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高复延,毫无征兆的杀死了左贤王。
两军厮杀,一方的最高将领就这样戏剧性的死了。
左贤王的亲卫目眦欲裂,纷纷拔刀。
“左贤王已死!”
“左贤王已死!”
高复延只来得及喊出两声,就浑身是血窟窿滚落下马。
受惊的马儿踏在高复延身上,而高复延不知疼痛的看向援军的方向。
厮杀仍在继续。
他只能看到好多好多的血。
因他私仇泄愤,镇滞关死了很多人。
有他熟悉的,有他素未谋面的。
他的一条命似乎不足以偿还今夜的杀孽。
要死了。
顾不了了。
他要去跟家人团聚了。
那是乔嵩吗?
不。
不是。
乔嵩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耍不出那么凛然的回马枪。
乔嵩只会用横刀。
那是谢家的枪法吗?
高复延迫切的想要再看一眼。
左贤王问他为什么……
国仇家恨,国仇在前。
他是高复延,也是大乾的高复延。
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疯狂涌出,眼前一片血红,直至漆黑。
“高至臻!”
高复延恍惚间似是听到了有人唤他高至臻。
那是他曾用过的表字,知晓之人寥寥无几。
一再有人说至臻二字,过于狂傲,他便弃了。
入仕后,他更是从未再提及此名。
但谢家大郎、谢家二郎知。
来人到底是谁?
罢了,谢家后继有人。
高复延死了。
被无数弯刀穿身而死。
被马蹄践踏横踩而死。
他的罪过,死无全尸是应该的。
谢砚长枪横扫,划过身前敌人的脖颈,忍着心中的悲痛,高呼“左贤王已死,杀!”
北胡的军心乱了,阵型也乱了。
谢砚边杀敌边指挥将士变换阵型,绞杀北胡军。
兵力悬殊,但因高复延的阵前倒戈,形势逆转。
北胡军边打边撤。
谢砚来到高复延的尸身边时,高复延的尸体已不成样。
至臻,至臻。
某种程度上,高复延无愧至臻二字。
他知道高复延心中的期冀,所以在那一刻他脱口而出的是高至臻,而非高复延。
他想让高复延了无遗憾。
“高至臻。”
谢砚轻声道。
大哥二哥的挚友,高至臻。
谢砚的心绪极为复杂,挥出的长枪也越发凌厉。
今夜,死了那么多百姓,尽管不能完全归咎于高复延,但高复延的手的确不清白。
然而,高复延也是真的至情至性。
留下更多的敌人,才能对得起镇滞关百姓的牺牲。
鲜血喷洒,谢砚一枪一枪不知疲倦。
分不清血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自小便长在北地,北地是他的家。
谢家,也会因北地而新生。
谢砚摇摇看了眼高复延,心想,不只是谢家。
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家,总要得一个公道。
当年宫变,流了太多血,也有太多公道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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