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终于将家里的活收拾好了,这下也有时间忙网线的事,装网线的那天,是技术人员到家里装。
我一直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妈妈说房子的环境不好,让我尽量别摘,因此我连睡觉都是戴着的,窗户就更不敢开。
装网线的人到家里时,他要把线拉到我房间,我正好也在房间,坐在床上。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一股视线盯着我。
我假意绣着手中未绣完的十字绣,硬着头皮不去看对方,没过多久,他说,线装好了,要教我怎么用。
我这才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下了床。
教的无非就是怎么插网线,怎么联网,不过对于当时一窍不通的我来说,这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你自己试一下,看看能不能上网。”他说道。
我低头看着电脑屏幕,点了一下浏览器,速度很快,马上就出现了网址。
“你这是生病了还是什么?”
我突然听到身后他的声音。
“嗯,生病。”我起身,有些尴尬的回了他一句。
“听你声音好像不大。”
“十八。”
“哦,十八……得的什么病啊,好像蛮严重的,结婚了吗?”他的语气似在思考什么。
他看着也就二十几岁,应该是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小青年吧。我没想到他居然跟我聊上了,不过我没跟生人说话的习惯,也只是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后面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因为我不喜欢逢人就跟他们说我得了白血病,我做了骨髓移植,总觉得那样就让别人对我冠上了有色眼镜。
后来妈妈进来了,给了钱,那人便走了。
我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些,总觉得那装网线的小青年有点不怀好意,他或许是借着装网线,然后趁机打听我家的事,好想着晚上来偷东西的小贼。
好吧,我承认当时的我有点想多了,装网线的从那天过后就没再有交集了。
只不过,他那句“结婚了吗”我还犹在耳边。
十八岁的我,完全没有结婚的概念,那个时候移植没多久,整个人想的也就是病好,上学。只是,他的一个问题,我想到以后结婚,对方会接受一个生过病的人吗?换位思考,是自己的话,都不一定接受的了吧。
我没有再继续想了,让自己每天活在病人的生活中。吃药,睡觉。身体,身体才是第一位。
我的房间新放进了一张玻璃圆桌,虽然没有上海的桌子好,但也可以放电脑,而且这电脑还可以不顾及流量的玩。
不过,妈妈说了,不能玩太久,要注意休息。
我新发现了一种小游戏,建设家园类型的小游戏,在游戏里,你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田,自己的牧场,还有朋友。
你可以花钱装扮房子,经营牧场的动物有农副产品,农副产品又可以做吃的,吃的可以和朋友一起分享。
每天,我就是玩玩游戏,在游戏中找快乐,但是,游戏终归是游戏,是假的,朋友也是游戏操控的NPC,都是假的,每天看着他们说着同样的话,我更渴望那是电脑对面和我一样的玩家。
这样的生活很无趣,我渴望朋友,我想念没生病的日子了。我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说道。
回老家的日子,也要和在上海一样,一个礼拜去抽血检查一次,不同的是,回家后只要在家乡医院抽血检查就行。拿到化验单后再打电话跟上海的医生说情况,看看是否要调整药。
A城是三线小县城,但还是有县医院的。
一周过去,爸爸开着他的电动小三轮带我去县医院做检查,小城市比不了上海,虽说是医院吧,但还是有一些脏。
可能生病后处处要求干净,我不知不觉也染上了轻微的洁癖,看到等候区有些脏的座位,都不敢坐,因此,那一次去医院抽血,我全程是站着的。
爸爸在这医院认识一个熟人医生,她曾经跟妈妈看过胃病,又是一个小区,和爸爸妈妈也就这样认识了。
那医生知道我得了白血病,听说我要来抽血,主动说帮忙,真的很热心肠。
爸爸去挂号,找医生,我全程就站在医院门口,那天是天晴,有风,不过我戴着口罩和帽子,包裹的严实,倒不碍事。
只是,进出医院的人都会时不时瞟我一眼,可能再寻思着,我这么一个穿着奇怪的人为什么站在医院门口不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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