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千去世的噩耗,是在夜里传来的。
苏灵玥刚刚沐浴完,紫鹭正站在她身后用干毛巾包裹住了苏灵玥的长发。
任由紫鹭造弄她的头发,苏灵玥目光盯着手中的医书,虽说聿凡现在不在她的身边,但闲来无事的时候,苏灵玥依旧喜欢看一些医书。
但是没过一会儿,绿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小姐,不好了。”
紫鹭瞥了她一眼,“你说话可注意点,最近小姐好着呢。”
“好了,”苏灵玥合上医书,“怎么了?”
绿阑低着头,手指绞在了一起,有一些支支吾吾的样子,“这,这…奴婢说了您可不要……可不要激动。”
苏灵玥挑眉,透过铜镜看到了绿阑惴惴不安的样子,“我有什么好激动的,倒是你,再不说我可就睡觉去了。”
绿阑双目紧闭,干脆一次性说了出来:“小姐,王小姐死了。”
苏灵玥正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会回去,好半晌,她眨了眨羽睫,喉咙有一些干涩,“你,说什么?”
“王小姐,她,没挺过去,现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去了。王府,都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绿阑每说一个字,苏灵玥就沉默一分,到最后,她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望着天上一轮明月,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
紫鹭瞪了绿阑一眼,这种事有什么好跟她家小姐说的,真是晦气。绿阑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又补充了一句:“这,其实,听说王小姐走的时候挺安详。没有什么病痛。”
苏灵玥垂下眼眸,“罢了,大家,都已经尽力了。”
紫鹭拿着披风走了过来,盖在苏灵玥肩膀上:“小姐,别着了凉。”
苏灵玥轻声咳嗽了两下,似乎回到那个下午,她也曾这样为王喻千披上过衣服。
第二日。
早膳的时候,苏文礼放下手中筷子,看了一眼苏灵玥:“听说那个匹夫的女儿没了,你可要随我去看看?”
这个“匹夫”说的自然是右相。
苏灵玥本就是有这个打算,苏文礼既然主动提出来,刚好省得她找借口。
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苏文礼直接带着人就去了王府,就连礼也是随便挑的。
这右相处处压他一头,也只有女儿能够让他挺起腰杆,更何况现在右相的女儿已经死了,他带苏灵玥过去,自然也是有炫耀一番的意思。
等到二人到的时候,右相府不似平日里朴素,而是白绸点缀,白色灯笼在空中摇晃着。
家丁门卫都已经关上了丧服,右相在朝廷之中的关系都不错,来吊唁的人不少。
不过也有例外,大多人都体恤右相刚刚痛失爱女,带来赴宴的多是自家夫人或者独身一人,像苏文礼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女儿的,都是独一份。
所以,一进门,苏灵玥就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时的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
但苏灵玥并不在乎这些,她看向四周,只见灵堂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宫人服饰的人,苏灵玥眼眸微眯,看样子这是太后的人了。
她收回目光,看着地面,躲在苏文礼的身后,尽量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苏文礼也是直奔灵堂而去,父女俩难得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站在灵堂门口守着的两个宫人只是看了苏灵玥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别的东西。
她一脚踏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聿凡,正站在棺椁旁边,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