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膳后,几日前下的雪已经被晒化了,空气中有泥土的清香,混合这太阳的气味,让人很是舒服,玉相瑶命人将软凳搬到了亭中,看着下面游动甩尾的红鱼,不时地一扬手,一把鱼食撒进去,惹得鱼儿竞相去抢。
玉相瑶看着水面出神,记起玉嫣然在太子府亲眼目睹刺客行刺,居然没有像别人一样尖叫,就是看到几个尸体血淋淋摆在地面上,也只是皱了皱眉,还有心情揶揄自己力气大,她这确实是变了,最起码胆子变大了不少。
心里有事放不下,玉相瑶晚膳吃的很少,悄悄跟雪枝说了几句话。
对方惊得张大了嘴,半天才合上,有些为难的说道:“小姐,不是奴婢胆小……只是……我们前几日去那里,已经被别人盯上了,那些尸体很可能被转移了,现在去还有用吗?”
玉相瑶意味深长的笑,“就是因为那日我们惊动了对方,他们才想不到今日我们还会去。”想一想神色有些无奈,“若是尸体被挪走,确实是白跑一趟,但若是其中一两个人还在呢?”
一般干这种拖尸体的事的人,都是主子吩咐下来的,自己根本就不想干这个,所以做事难免应付,玉相瑶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赌上一赌。
同样的道路,很快就到了乱葬岗,二人丝毫不拖沓,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位置,尸体形成的那个鼓包果然不在了,黑衣人的尸体被拖走。
玉相瑶叹了口气,正想往回走,眼睛盯在其中一个尸体上,那暗红色血迹斑斑的衣裳……她低头看了看。
正是那个歌舞姬,乱葬岗周围除了树和石头什么都没有,被风带来不少灰尘,落在衣裳上,原本桃粉色已经变成了暗红,差点就被忽略了。
她按捺住狂喜,一把就拽起尸体的手臂。
浑圆的手臂生硬冰冷,白色的肉已经变得青紫,隐隐透出一块块尸斑,顺着往下看去,玉相瑶就着月色看了看那末端的手背,十字形的图案依然清晰。
抬头冲雪枝笑了笑,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那笑也显得诡异起来,“我们赌赢了。”
当夜回去写了匿名信,玉相瑶将信封好,满足的睡去。
记得城外有个农庄,专门给太子府里送菜,剪影还安排了两个人进去,平时种菜浇水与一般的下人无异,此时正好用到了。
朝廷上掀起一阵风波,是太子忽然出言指责荣将军,说自己遇刺一事有了新线索,凶手手背上的图案,跟他的军中一支骑兵手上图案一致,怀疑是对方指使。
当下荣将军脸色都变了,初冬的天气,额头上居然掉下里豆大的汗珠,连忙称冤枉。
太子拥有几位跟随者,纷纷说城外也有传言,说行刺太子的人就是荣府的,一时间朝堂有些混乱。
皇上冷眼旁观半天,由于凶手已死,并不能按照一个刺青就定了荣将军的罪,民间流言更是无端生起,并没有依据,便没定罪。
只是从那天开始,便不断的有言官上折子参荣将军,都是些陈年旧事,或无足轻重的小事。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这天,一位姓苏的御史当众参荣府,说荣少将在军中有私通敌方阵营的行径,怀疑对方是要给自己铺后路。
此话一出,隐忍多日的荣老将军在朝堂上发了怒,快走几步将那个瘦弱的言官一推,直言墙倒众人推。
言官被武官打,这下惹怒了一众文臣,众人七嘴八舌的道起荣府的不是,说他依仗军功藐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