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空中留下一抹残红,映上云彩,甚为漂亮。大兴安岭连绵起伏,逶迤千里,层峦叠翠。森林内郁郁葱葱,一棵棵久经沧桑的树木高耸入云,遮挡住斜阳残留下的光亮,将森林深处显得愈加阴森。
看到如此景象赵栓柱慢慢蹲下身,伸出食指沾了地上的鹿血,先是用蒜头鼻子闻,然后送到嘴边用舌间轻微舔了舔。
鹿血腥的厉害,仍有余温,伤鹿应该刚刚跑过去。虽然已经是该回家的时候,可实在不忍心丢下已经伤腿的鹿,一整天什么猎物也没打到,回去肯定看到老婆的脸比驴还长,犹豫一下,下决心继续抓那头伤鹿。于是提了提肩上的猎枪,扫视一圈渐渐阴暗下来的树林,认准方向追了过去。
这头鹿警惕性很强,每当栓柱悄悄摸到跟前,它总是警觉的发现,然后拼命向前跑。倒是苦了栓柱,后来索性和鹿保持一定距离,干脆就等它跑累晕过去。跟着鹿血的痕迹追赶足足两三个小时,天黑的速度超出赵栓柱意料之外,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伤鹿的影子,只能根据地上滴落的血迹向前摸索。
树林里早早有猫头鹰在鬼叫,叫得栓柱心里发毛,周围阴暗的更厉害。林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栓柱虽然胆子大,但他知道林子里有多危险,心里开始懊悔怎么会做这种白痴决定,说不定小命就玩完了。
从腰间把古铜色小酒壶拽出来,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润润吼、压压惊,想想都已经跟出这么远,索性咬咬牙跟到底,依靠地上鹿血继续向前艰难摸索。
一路上稀稀拉拉的鹿血不见了!仔细搜索十米以内也没有鹿血的痕迹。鹿血怎么会突然没有了痕迹?伤鹿跑去哪了?如果是晕死,鹿的尸体为什么会不翼而飞?
这下赵栓柱也慌了手脚……
十多年经验的老猎手竟然栽的如此彻底。冒着这么大危险追捕一头伤鹿,却莫名其妙把伤腿的鹿跟丢了,遇到这种事真把赵栓柱肠子都悔青了。“妈的,晦气。”栓柱从怀里掏出酒壶,又喝了两大口。
他把酒壶拿到耳边摇了摇,听着壶里的酒撞击在酒壶壁发出声响,估计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想想还有点不甘心,把酒壶揣起来,站起身以跟踪血迹的尽头为轴,围绕着一点点扩大范围找,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忙活大半天,依旧徒劳一场,又累又冷的赵栓柱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很窝火,深呼吸将憋肚子的气大口大口吐出去。
冷风袭来,栓柱被冻的打了个冷颤,将身上的衣服又紧紧勒勒。大兴安岭昼夜温差比较大,在树林里过夜的话说不定会冻死,可是这么晚回家,怎么和老婆交代?栓柱本来就是不会撒谎的老实人,情急之下,蹲在地上使劲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尽管他将发型改成了爆炸式也没想出合适理由能够瞒过妻子的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