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定王世充不会相信,王家的族人们也不会信,这不是因为他们认定王世恽在说假话,而是众所周知霸城王氏二代子弟中就王楷这么一个英才,他不能也不可以是赵括。
从南路偷袭东都暴露了行迹,偷袭必然变成强攻,对此王世恽不担心。在鲁阳关被李孝恭耽误了行程,杨霖的大军此时怕是已经四面来援,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王世恽更不担心,甚至唯恐他们来得不够快、兵马不够多。与之相比,伤亡了两千来人王世恽根本就毫不放在心上,哪怕这三万私兵都死在了鲁阳关——包括那二十几个王氏子弟,只要他们在临死前实现了他们的价值,王世恽也不会有半分的心疼。
唯独他不能死,王应玄、王应恕和王楷不能死。王世恽死了,就意味着他这一支在霸城王氏中的没落,便无法从这个即将发迹的新晋家族的崛起中捞取任何的好处。王应玄和王应恕死了,意味着他将被王世充的怒火所吞没,跟他自己死了没什么区别,而王楷死了,同样王世充的儿子死了区别不大。
由此可以想见王世恽的愤怒,他恨不能将李孝恭碎尸万段,想要投降免死,想得美!王世恽倒是可以假意接受李孝恭投降再将他处死,不过这样一来肚子里的这把火似乎泄得不太爽利。更重要的是,王世恽真的不着急,不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他还真怕东都的援军不来。
既不受降,那就打吧。
鲁阳关下没那么大地方,王世恽一次只能摆下千余兵力,不过这也够李孝恭吃一壶的了,毕竟守军只有两千不到,又无险可守,人家王世恽一波波千人队压上来,显然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点可怜的守军吞没。所以李孝恭只在关城上留下了五百人,剩下的人马在关后的那条延绵的古道上步步设防、层层阻击,唯有盼望能撑到援军抵达的那一刻。
李孝恭这番不经意间的布置救了他一命。王世恽虽然颇具才干,但是跟他兄弟王世充比还是欠缺了一些果决和狠辣。不过他毕竟是征战半生的老将了,经验极其丰富,排兵布阵也极其老到:被他摆出来打头阵的千余人,全是弓箭兵。
一波箭雨下去就是千余支羽箭,鲁阳关上凡是能遮挡一下的雉堞、女墙、箭楼之类防御设施要么毁于天灾,要么被老百姓拆个精光,几十年没人维护过了,以至于据守其上的守军简直就成了活靶子。
所以一波箭雨过后,守在塌方城墙缺口处的百余名守军全被射成了刺猬,几乎无一存活。
“快撤!统统后撤!”
李孝恭运气还不错,贴身侍卫亡命般的扑在他的身上以命换命,才让他勉强逃过了一劫,就这样他的甲胄上还颤巍巍的插着好几根箭呢。生死一刹间,李孝恭没工夫悲春伤秋,推开侍卫的尸体抱着头就往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尽着作为主将唯一能尽到的那点职责,至于说能撤回去几个他就顾不上了。
箭雨,真是箭雨,一波波不停歇的向着鲁阳关不要钱似的倾泻着,哪怕关头上的活物已经被羽箭活埋,能跑掉的早就跑了个精光,弓箭手们仍然机械的拉弓放箭,这场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直到一壶箭射光,这队双臂不停颤抖、将近脱力的弓箭兵才缓缓后撤,跟上来顶替他们的则是另一队弓箭兵。不同的是,这队弓箭兵的队列中间闪开了一条能容两人并排通过的小道,一队队身披厚皮甲,手持短刀圆盾的步兵源源不断的从此通过,开始沿着坍塌的鲁阳关城墙形成的那个巨大的土堆向上攀爬。
只要爬上那个缺口,鲁阳关对他们来说便是一片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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