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出风头的大喜事,但是因为李果园在村子里威望一落千丈,那日摆酒都没有几个人去。也就是李族长去喝了一杯水酒。彩凤说给李杏檀听的时候,还特意强调:“李族长也是情面难却,不得已才去的。坐了一会儿,酒杯沾沾唇就走了。我娘说啊,族长那么实际的人,李果园又没了产业,又臭了名声,早就不想跟他要好了。倒是最近三天两头的,往你家里跑,希望你家顾铸可以外包点儿什么事给他做呢。”
听着李果园一家的事,李杏檀就跟听别人家的事情一般,无动于衷。
她道:“我们家也才刚接手官府牌子,这就急着讨要好处了?呵呵……我有一些过分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算了算了,再怎么样,也是族长。最近两回也真是帮了大家的,就积点口德呗。”彩凤掩了掩她嘴,顺势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下,结了手中这卷羊绒线,“大功告成!你验收一下?”
李杏檀接过来摩挲着,触感光滑,就如流水一般在指尖滑过,整个线卷闪闪发光。
她微笑:“真好看。彩凤姐姐,你真的好有天赋。比我强多了。”
“嘿,不是我自夸,我从小就擅长针线活!也就比你娘亲略逊一筹!”
“我娘?这么厉害的吗?”
“你不知道啊?你娘当年嫁过来时,穿的嫁衣全都是自己绣的。轰动了几条村子。嫁了人之后,她的绣衣绣片就被高价买走了。你爷爷就是用这笔钱发家的!”彩凤说,“他们啊。不识好人,总偏心你大伯一家子。我从前不好嚼舌根,现在我可敢说这句话了,他们家迟早要吃大苦头的!”
李杏檀漠不关心道:“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已经分家出来了。吃不吃苦头,都跟我们家没关系。只要别舞到我面前就好。”
彩凤轻轻一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你是不是过小年就回家啦?到时候我们一起办年货呗!”
话题就此转移,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怎么办年货来。
最近,女人们或在铁匠斗技期间卖吃食,或在海旁村集市上做小买卖……且眼看着,还有最大笔的纺线手工钱要进账。
钱包鼓鼓,说起买东西,自然越发兴头。
最后这场热火朝天的讨论,以阿福娘和另一个大婶争论买缎子还是买细棉布,红了脸,又被李杏檀大喊一声“赶紧干活!工钱还没结呢!”中断了争论,而告一段落。
起早贪黑地干了四天,羊绒线全部纺好了。这批妇人也潜移默化地,被李杏檀培养成了熟手女工,李杏檀打铁趁热,拉出纺纱机,她道:“纺好了线,就要织成羊绒料子了。这台机器是木匠们做好的,集合三个木匠之力,以及白嫖了我家相公的劳动力,铸了一批螺丝,方才打造好。昨天我试过,运转流畅,需要两个人配合。接下来我教你们纺纱。”
顿了一顿,说重点:“难度高,工期也紧,所以这一次保底工钱翻倍再凑整,二百文一天!织成了的羊绒布,如果能够提前完成,另奖二百文钱——当然,老规矩哈,废掉了的话,就要扣银子咯。鉴于布料废了也能够拆了重新织,所以轻罚,按照耽误时间算,耽误一个时辰罚三十文钱。大家可愿意?”
众妇人齐声:“愿意!”
咦?这喊叫声,怎么还多了几个?
李杏檀越过人丛看过去,门口处多了几个妇人。
她们并肩而立,像是一堵墙,风吹不过,衣袂飘飘!
“哈,您几位,有何贵干?”她认出了是那天拂袖而去的女人们,为首那个,她还打听过,姓黄,叫黄香兰,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女泼皮,被视为李老太第一泼妇的有力竞争人。
黄香兰风风火火走到她面前来,一脸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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