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都起来吧。”翁斐虚扶一把。
曾襄很懊恼,方才就他说话最是义形于色,于是垂头拱手道,“微臣刚才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皇上饶恕!”
“曾襄啊,你呢朕是了解的,开心见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刚才的满腔义愤也是你内心追求正义公道的表现。只是”翁斐话锋一转,先扬后抑,“也需谨记祸从口出、直言贾祸的道理啊。”
“微臣感恩皇上箴言教诲!”翁斐的敲打让曾襄捏着一把汗,更加懊悔不安了。不过还好,皇上随后便将赵粤手里头关于国子监招生改制的事务全权移交给了木之涣,并以妒贤居功、瞒上欺下的罪责克扣了海叶旋和赵粤的两个月俸禄。曾襄以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好歹帮了兄弟一把,而木之涣也是个记恩的人,在日后总是有意无意给自己行个方便和关照,甚至自己差事儿没办好时,还替自己擦过屁股。
他不知道的是,木之涣的“报恩”,其实不过是因为利用而生下的愧疚和补偿罢了。
曾襄是个直肠直肚的,木之涣却懂得费心思盘算。翁斐未必不是看不出来。只是看破不说破,难得糊涂,没必要计较罢了。屏退三人后,走在野鹤闲眠的浅滩上,翁斐才对我道,“刚才朕只是顺势而为罢了。一来,朕确实看不惯赵粤、海叶旋这种小人得志、龙屈蛇伸的现象。朕渴望人才尽心效力朝廷,把精力用在正当的地方,不因官场人事斗争而消耗心力,更不因官情纸薄而寒心。二来,赵家跟海家最近联名上书,说不宜立你为后,听着实在聒噪。如今他们冒功领赏的事儿被揭穿摘指,丢了颜面,也该消停一会儿了。”
“皇上用心良苦”我的手穿过他修长的五指,用力地握紧。
虽然木之涣是龙标夺归的驸马爷,但跟赵粤、海叶旋这群生在天子脚下世俸之家的臣子比,出身上还是远远差了一大截。尤其他母亲还曾是贱籍出身的伶人这事儿也被别有用心的赵粤等人扒了出来。当他们每每在木之涣跟前隐晦一提,就见这位新贵驸马爷因此事事隐忍,以为就此拿捏住了木之涣见不得人的痛处,便料他不敢反抗。谁曾想,木之涣在憋着大招呢。
早在翁韫芳诞那一日,我便跟木之涣和翁韫提议,让嘉慎皇太妃出面,去太后和皇上跟前替木之涣的生母求个敕命夫人的封号。公主已嫁,米已成炊,皇室顾忌颜面,绝不会不允的。就在出发前往暹秋山围猎的前一日,敕命文书便颁了下去。有皇帝封赠的品阶傍身,身份地位自是水涨船高。谁还敢故意散播前尘是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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