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手中兵刃交到身侧亲兵的手中,两人也是齐齐向马谡见礼道:“末将来迟了。”
“不迟,刚刚好。”马谡也是笑着宽慰两人道,随即又看向了马旭道:“先去办吧。”
见关兴和张苞到来,马旭也是放心地将马谡交给了二人,这才微微拱手,快步向着城楼下走去。
随即马谡也是在二人的搀扶下,坐到了楼道旁。
看着满身血污的马谡,关兴、张苞二人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深深的自责更是让两个汉子几乎要掉下泪来。
自从去岁两人从成都一路疾驰到上邽,又从上邽跟着马谡一起到了陇西,又从陇西到关中战场,再从关中到凉州,最后到这巴东。
短短一年之中,两人可以说是四处为战,走过了过去数十载都没有走过的路。
而在这一路之中,两人也从只会些武艺的莽撞汉,成长到如今能够独挡一面为大汉拿下一郡之地的将军。
两人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一年的变化有多大,两人也更知道,这巨大变化的来源。
若是没有马谡这一年的谆谆教导,两人断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也在这一年之中,马谡在两人的心中,早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上司,而是他们的父兄。
父兄蒙难,两人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那个秋天。
只是这次,他们不再是乳臭未干的小将军,而是能够为父兄撑起一片天的真正的将军。
将马谡轻轻扶着坐下,关兴立即劝说道:“将军,您且去休息吧,永安城交给我二人便是。”
一旁的张苞也是颇为认真地点着头。
闻言的马谡倒是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关兴和张苞,心情倒是微微一松:是呀,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为大汉培养了两名可以独挡一面的战将了。
不过,就连丞相都还战斗在一线,马谡又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微微一笑间,马谡却是并没有接关兴的话头,反而是淡淡地问道:“武都、阴平两郡如何了?”
听着马谡的问话,关兴和张苞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位父兄从来都是心系整个战局的,若是不将情况清楚,恐怕就算是去休息也根本休息不好。
还不如将情况一一告知,也好让马将军安心。
当即,关兴与张苞也是相视了一眼,一切已在不言中。随即关兴便是答道:“武都、阴平两郡均已拿下,城内百姓皆已归附,城防都交与了陈式将军后,末将等这才赶来的。”
“嗯。”马谡微微点头,接着问道:“丞相那边情况如何?还有魏延将军那边可还能坚持?”
“丞相大军已经深入凉州,算算时间,此时应该已经兵进姑臧。”关兴也是继续答道:“魏延将军坐镇上邽,已破曹军子午谷并褒斜道两路大军,如今陈仓城与关陇道还在鏖战之中。魏将军手中尚有余力,问题应该不大。”
“那就好。”马谡再度点头道。
话虽如此,但马谡的心中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关兴带来的这两个消息只能说是意料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陇右方面有号称能拒曹魏举天下之兵的魏延在,打成这样,马谡一点都不意外。可马谡也知道,要盘活全局,最终还是要看丞相那边。
丞相的主力一日不能凯旋,蜀汉的局面一日就得不到真正的缓解。
不过,马谡更清楚,此时的丞相一定已经拼尽全力在赶时间,而作为永安守的他,除了咬紧牙关像一颗钉子一般死死钉在永安城,什么也做不了。
坚持,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遥遥看不到希望的时候。
马谡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身为主将的作用就越是体现出来了。
他必须更加坚信胜利的到来,只有他有足够的信心,下面的将士们也才能继续沉住气、耐住性,也才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好在,关兴、张苞的到来,也算是给整个永安城打了一针强心剂。
再坚持几日,马谡还是有信心的。
随即,马谡也是微微叹了口气,道:“看来,此战唯一的弱点还是在这永安城啊!”
“将军放心,末将已至,必严守永安,便是身死此城,也不令吴军西进一步。”关兴立即站起了身抱拳答道。
“俺也一样!”一旁的张苞也是站起身一脸严肃地抱拳道。
“好好,坐下来说。”马谡有些艰难地挥了挥自己的右手,对两人说道。
只是微微用力,右手便传来了一阵的酸痛,让马谡不由得变了脸色。
连日的大战,尤其是在左臂受伤之后,负荷几乎全都被压在了右手之上,右手也早已不堪重负,如今骤然停下,自然是酸痛无比,连稍稍抬手,都已经做不到了。
“将军,您且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城防,您交给我便是。”关兴赶紧扶住了马谡的手臂,再度建议道。
“无碍,只是有些脱力而已。”马谡还是笑着说道。
一边说着,马谡一边也是看向了正在马旭带领下开始清扫战场的青壮们,随即说奥道:“我部伤亡情况还在统计,但估计加上南门的士卒,也不足三千人了,因此,剩下的战斗,只能靠你们二人了。”
“将军放心。”关兴立即就要表态,却被马谡微微挥手打断了。
“放不放心也得给你们交代一番。”马谡随即笑着说道:“第一,吴军虽暂退,但其实力并未大损,更是十倍于我,我军虽小胜一场,却并未根本改变敌我态势,绝不可生之骄矜之心。”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上司在给下属布置任务了,而是一个长辈对年轻的后辈的谆谆教导。
闻言的关兴和张苞当即正色,齐齐答应道:“是,将军放心。”
微微点头,马谡也是接着说道:“第二,受限于地形,城防的重点,还是在这东门,至于南门,可以交给马旭,有一千卒足够了。我军的目标还是拖住吴军,为此,你二人分开各自带领部队,轮流坚守城池,交接时间放在吴军攻势最弱的子时,原永安城剩余之部队,作为你二人之预备队。”
“是。”两人再度领命道。
“第三。”马谡也是接着继续说道:“你们两支部队,此来永安必是风雨兼程,一来又逢大战,麾下士卒必是疲惫不堪,我已将打扫战场和饭食之事交与了城内百姓,趁着吴军还在整理败军之际,速速带领麾下将士们用过饭食,前去休息。”
“将军,这城防?”张苞有些疑惑地问道。
“原永安城之部队,继续守城。”马谡也是略带轻松地答道。
“啊?将军,这可如何使得?若论疲惫,永安城内将士连续血战数日,比我军更疲惫数倍,吾等既至,如何能让永安的将士们继续守城?”关兴也是皱着眉头道。
闻言,马谡却是摇头,道:“为将者,不可争一时之气。如何能让永安城坚持更久的时间,我们就该采取怎样的战法。”
略略顿了顿,让两人稍稍消化了自己的话语,马谡这才接着说道:“要守住这永安城,关键是要尽快恢复战力。正如你所说,永安城内大军已经血战数日,受伤者不计其数,想要缓过来没有两三日时间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