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风又吹起,濮阳湛似有所觉的抬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沈沉转过头,往山路上看,郁郁葱葱,还有山溪飞瀑。
这地方风景真好啊。
人的记忆有时候像掩在爆竹里的芯子,那些久久没有提起,本以为应该遗忘的内容,却会被某一小小的瞬间点爆。
就好比现在。
沈沉一晃神想起数年前太上皇退位找他夜谈,他说濮阳湛不愿意继位,让他想办法规劝。
从来没有天家父子会像他们一样,父亲想退位,儿子不想继承,问起原因来,还真是碰巧,老的觉得自己老了,可以安享晚年,小的觉得自己还小,只适合承欢膝下,不足于抵挡一面。
事实上呢,太上皇想撂挑子不干带着沈汀年游山玩水。
而濮阳湛不愿意啊,谁没个心上人,他也想带着人游历天下呢。
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拉锯了好几日,最后太上皇找上了沈沉,连濮阳湛都不晓得两人夜谈过,所以更就不知道后来自己心甘情愿的接下了大周的重担,是沈沉给太上皇出了个主意。
找太医院的人配了一幅药汁儿,能把黑发染成白色,然后在寻个不经意的机会,叫濮阳湛看见,案牍劳形的太上皇都长白头发了。
你这做儿子的不该体谅体谅老父亲?
这法子不算多高明,可效果绝佳。
当时还好巧不巧的太上皇养的猎犬老死了,他亲自寻了块地挖坑埋,沈汀年怕他真的难过,还帮着一起填土。
得了消息而来的濮阳湛就看见两人手牵着手离开的背影,视线再落在那微微隆起的土包上,到底是被触动了,当天晚上就找了太上皇,答应了登基为帝。
“想什么呢?走了。”
濮阳湛重新穿上了外袍,扯着沈沉的袖子拉他起来,“天黑前要登顶的,我让他们在山顶搭好了竹屋,晚上住下来,明天就能看见日出了……”
“宣云山的日出啊,我快等不及要看了。”
沈沉见他欢欣雀跃的像个孩子,不由得失笑,“不要急,或早或晚,总能看见的。”
这万里河山,总能亲眼看见,或迟或早。
所以,晚这么多年也不算晚吧。
“怎么能不急,去年收到父皇遣人送来的母后亲手所绘的《宣云山日出图》,他还在信里说,让我开开眼界?”濮阳湛当时就气笑了,当初他是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呢,“你说气不气人,福星出嫁都没回京观礼,说什么路途遥远,不就是怕我逮着他回京就要出海吗。”
沈沉听着他叨叨不休的说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叹气:“既然还生气,又作何让人查他们的行踪,江南这么大,要碰上可不容易。”
回应他的只有濮阳湛的一声长哼,甚至迁怒的甩开了他的手。
“我想我娘了不行吗。”
“行行行……”
说起来,沈沉自己也挺想他们的,这回南下除了正事,便是要顺道看看二人在江南隐居的日子过的如何。
哪晓得太上皇一个月换一个地方,根本碰不着面。
不过,山长水阔,相见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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