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暮寒脸上的伤口,他已经自己擦拭过了,没有如刚才那般可怖的血。
但看在沈绥宁眼里,还是心疼的很。
她从小生活在充满爱意的家庭,哪怕母亲不是她的亲娘,可待她却是如己出的。
哥哥更是很疼她,弟弟也疼她。
在家里,她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只要是她喜欢的,想要的,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送到她面前。
她唯一受过的苦与罪,就是在靖平侯府。
上一世的事情,这段时间来,她已经慢慢的淡忘了。
她的身边,有着疼她爱她的家人,还有与她心心相印的江暮寒,已然让她很满足了。
可是此刻,他脸上的伤,却是清清楚楚的提醒着她,他的不易,他在这个皇宫里,在他父亲那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对他却可以狠心成这样?
她仰头望着他,眼眸里含着泪光,有着浓浓的心疼。
江暮寒没有回答她,双臂一张将她环抱于怀中。埋头于她的脖颈间,不说话,就只是这么静静的抱着她。
这样的江暮寒,更加的让她心疼不已。
双臂回抱着他,想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他鼓励与安慰。
偌大的偏殿,只有他们俩,就这么相拥,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声,甚至那心跳还彼此怦击着。
突然间,沈绥宁只觉得脖颈间一抹浅浅的湿意袭来。
然后,他很快将自己的头抽离她的脖间。
有那么一瞬间,沈绥宁呆呆的一时不知做何反应了,就连脑袋都是空白的。
他哭了。
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如他这般坚强之人,也落泪了。足以可见,他是真的被伤到心了。
这一刻,沈绥宁满腔的怒意与愤愤不平。
他有什么错?有错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是那居心叵测的兰妃与江暮帜母子俩,是那心思恶毒的林皇后与林国公府一家。
他们夺走了忠良一家的性命,夺走了他母后的命,如今还处处算计他的性命。
“走吧。”沈绥宁正气愤着,耳边传来他那平静无波的声音。
牵起她的手, 十指相扣。
沈绥宁抬眸与他对视,他的神情已然一片平静淡然, 就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朝着她扬起一抹 温柔的浅笑。
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一捏她的鼻尖,语带宠溺,“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绥宁摇头,“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字,就像是撞击到了他心灵最柔软的那一处。
眼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呆滞,而后会心一笑,“好,回家。”
家,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称呼了。
自从卫家和夏家被抄,母后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家了。
东宫,并不是他的家。只是他需要的一个位置而已。
如果非说这段时间来,哪个地方于他来说最像一个家,那便是沈家。
对,在沈家的这段时间,他深切的有了家的感觉,有了家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