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  黄道吉日，宜嫁娶。

江暮寒与沈绥宁的大婚便是今日。日子是江暮寒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当然虞婉心翻了黄历，找了好几个算命大师，都一致赞同这日子是个好日子。

之所以不让钦天监的人帮忙挑日子，是因为江暮寒根本就不相信那群人。毕竟他们都是听命于齐穆帝的。

再者，齐穆帝也并不把他的婚事放于心上。毕竟对于这个儿子，齐穆帝的情绪是很复杂的。

而江暮帜与卫瑶姝的大婚同样也定在这一天，当然他们的婚期是钦天监挑的。

今日十月初九，明儿便是大婚之日。

乾清殿

齐穆帝靠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屋顶，眸光呆滞暗淡，表情更是有些茫然。

也不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孟公公站于一旁，也不敢出声，只是那望着齐穆帝的眼眸里充满了心疼之意。

这是他服侍了几十年的主子，  他是跟着天子身后一起长大的。

从他还是小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一路陪着主子长大，看着他从小皇子被封为恭王，再从恭王成为帝王。

可以说，帝王身上发生的事情，孟公公都知道。

“天冬，你说明日朕应该去东宫吗？”齐穆帝突然转头看着孟公公问。

闻言，孟公公微微一怔，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你也觉得朕不应该去，是吗？”见他不出声，齐穆帝无奈的一声轻笑，自言自语着，“是啊，朕不应该去的。他是卫嫱的儿子，是卫旌的外孙。”

“他和他们是同声同气的，就知道气朕。他真以为朕不知道他的伪装吗？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若非朕愿意纵着他，就他这些年的所做所为，死十次都不够了！”

“圣上所言极上，”孟公公赶紧应和着，“三位皇子中，圣上最疼的还是太子殿下。”

“可他知道朕疼他吗？”齐穆帝转头直直的看着孟公公，而后又是自嘲的一声轻叹，“他不知道啊！他甚至还是恨朕的。”

“他哪里知道朕的良苦用心！他哪里看得到朕的无可奈何啊！”

身为帝王，有太多的无奈与身不由已了。

“圣上，殿下终有一日会明白的。”孟公公好言好语的劝着。

“算了。  ”齐穆帝轻叹一口气，“明不明白的，也都不重要了。明日，朕还是去荣王府吧。”

闻言，孟公公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是！圣上的决定定是最妥的。奴才这就去准备准备。”

“去甘泉宫传个话，  明日朕解她一天的禁，让她前去荣王府。”齐穆帝冷声道。

“是！”

“陪朕去一趟未央宫。”齐穆帝起身，朝着殿下走去。

孟公公一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哪里？

未央宫！

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赶紧迈步跟上，小心翼翼的出声，“圣上，是去……皇后娘娘的未央宫？”

齐穆帝止步转身，  冷冽的眼眸直直的凌视着他，“怎么，  这个宫里还有第二个未央宫？朕去不得？”

“不，不，不！”孟公公连连摇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朕的皇后，不是吗？”齐穆帝打断他的话。

孟公公连连点头，“是，是！”

主仆俩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

未央宫

皇后正用着晚膳，心情显然不怎么样。

明日是江暮寒大婚，显然他是要去东宫的。

尽管这些年来父子俩的关系很不好，但皇后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帝王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曾放下过卫嫱。

皇后的心里是恨的，怨的，还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