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惜君震惊的神色，亭间几位皆是回以浅笑，起身相迎，很难想象这些敬意竟是对着一位侍女。

“惜君姑娘，你的那场《稻妻轶事》真是太精彩了！”荧率先开口。

派蒙附和道：“是啊是啊，假以时日你的戏曲造诣必定风靡璃月！到时候我们都是你的粉丝哦！”

这话让惜君羞红了脸，那般娇俏风情如同沉鱼落雁，朴素的装饰仍有惊骇世俗的美。

“各位太抬举我了…那些传神动作，都是由云堇老师所传授的，比起她的皓月光辉，惜君只是一簇萤火罢了…”

易雨微微一笑：“就算是萤火，只要不放弃燃烧，也能点亮整片星空。”

“惜君姑娘，你不比任何人差，是一枚被尘土掩埋多年的玉珠。”

“易公子…”

惜君泪眼婆娑，飘零几载，她还是首次听见这么高的评价。

那些妆成起妒的红娘，从来都是对她冷嘲热讽…

“惜君姑娘，我想向你征询一件事，这是我此行的目的。”

易雨正色起来，声线沉着，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青年颇具领袖气质。

“易公子，您尽管问！惜君知无不言！”

“不用那么严肃的…我只想知道，你既然如此热爱戏剧，是否会‘精于戏荒于弦’，放弃练习多年的乐器？”

“请认真回答，因为这关系到，我接下来做出的决定。”

易雨目光微眯，声调提高了几分。

“我…”

听见这般猝不及防的问题，惜君轻咬薄唇，陷入了久久的思量之中。

她从小的愿望，便是能做一位铿锵唱兴亡的戏子，唱遍国家山河，将璃月的千年文化向外传唱。

可惜，自从被茂才公收养，她的乐理天赋被发掘，红娘强迫自己每天练习十几个时辰的乐器。

那些年，她就像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只能发出悦耳的声乐取悦他人。

她恨乐器么？诚然，作为活下去的凭证，同时也是禁锢的枷锁，她无疑是充满恨意的。

但要是让她放弃长久相伴的“箫笛琴瑟”…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够做到吗？

惜君忽然想起家师云堇的话：“【璃月的国粹，可不仅仅只是唱腔舞袖】。”

“【现在的人，往歌词评书里转个调翘个花指，就敢妄称戏剧，着实可笑】。”

“【识遍璃月千年事，精通宫商角徵羽，这，才是国之瑰宝，才是戏曲的真正含义】。”

“原来，这才是师父的第一课…”

惜君轻声喃喃，当她再度抬起水眸之时，碧波流转清澈如溪，再无丝毫踌躇。

“你想好答案了么？”易雨微笑。

“嗯，我决定了，即便失去了双手，也永远也不会丢掉那些乐器！”

“师父说过，戏剧真正的意义，绝非取悦他人，而是向大众传递出的文化结晶。”

“‘箫笛琴瑟’也是璃月结晶的一部分，若放弃了它们，也相当于放弃了国粹的灵魂。”

“那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唱国家兴衰呢？”

听得女子坚定的回答，众人连连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