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易雨放走的盗宝团互相搀扶着，踽踽向着远方走去，模样狼狈。

“郝哥，咱们以后还是别打劫了，多摸点宝吧！”

“上次折了人，这次折了枪，完全是亏本买卖啊…”

跟光头首领勾肩搭背的心腹小弟连连抱怨，神色好生委屈。

“你说的对，反正我们这个月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吧！”

“哇，谢谢郝哥！”

这伙盗宝团走出甬道，有说有笑，阳光毫不吝啬地沐浴在他们身上，似乎冲淡了失利的情绪。

“咦，甘雨，在想什么呢？”

易雨走到姝丽玉人的身侧，望着那对兰质流纨的水眸，笑着问道。

“易雨，我好像，有些羡慕刚才那伙盗宝团…”

空如幽泉的嗓音落下，听得易雨笑容僵住，我的天七星秘书竟也有如此奔放的心性，璃月何愁不乱？

见到青年古怪的脸色，甘雨这才意识自己的表述不够准确，于是更换了说辞。

“你误会了，我是想说盗宝团虽然性质不好，却仍有信仰，能轻松融入团体。”

“反观我，在七星中虽受敬仰，话语间却总有隔阂，百姓更不敢与我轻易搭话。”

“在绝云间里，众仙深居简出，见面也只是嘘寒问暖，唯一能倾吐的留云真君，困境却百倍于我…”

甘雨望着甬道外黄金般的光线，琉璃眸中浮起一洼水雾，声线低落。

“那位盗宝团老大说，工作已经完成，可以放几天假了。”

“我在想，属于自己的那份契约，是否也已完成？”

“只可惜，能解答这个问题的人，已经魂归故里…”

易雨闻言陷入了沉思，他终于明白了甘雨真正的困惑，这其实是个没有答案的解。

她并非真的多愁善感，而是从仙人的视角来看，人间美好不过一隅泡影，总会随着时间消亡，连帝君也不例外。

不是别人疏远了甘雨，而是甘雨自己选择了离去，三千多年的生离死别，不断更迭的七星，这份痛楚，只有她一人知晓。

甘雨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一个能在漫长岁月里陪她走过春生夏荣、秋枯冬灭的人，哪怕直至终结，也始终伴在身边。

这份承诺，即便是想改变世间一切不完美故事的易雨，也无法轻易给到。

但，易雨就是这么一个活在当下的人，纵然木已成舟，他也会将舟立于檐下，珍惜眼前的美好。

他将手掌塔在甘雨的香肩之上，语气温柔，眼中满是真诚之意。

“甘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替你解答和帝君的那份契约。”

“但我认为，璃月能有如今的繁荣，靠的其实是践行契约的每一位子民。”

甘雨抬起眼帘，眨了眨明眸，期待着对方的下文。

易雨顿了顿，无声一笑：“你看，虽然帝君生死不明，但璃月港的繁荣昌盛，可曾减过一丝一毫？”

“其实，经过了几千年的沉淀，那位岩王帝君已经将契约的选择权交给了‘民’。”

“他曾一手建立了璃月，而璃月百姓共同守护着这个美丽的国度。所以，契约从未终止，无论帝君在否。”

“当然，你和帝君之间签订的那一份，它的答案，其实就在璃月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