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魈甩开易雨搭上来的手臂,将目光转向海面。
“先前我在这一片清理沾染邪祟的魔物,看来,似乎妨碍到你们了。”
派蒙蹭了蹭小下巴:“你在降妖除魔守护民众,怎么能说妨碍呢?”
魈自嘲一笑:“守护民众…呵,你可知,这些魔变丘丘人正是因我而起?”
“他们因为沾染了我的业障,才会进入癫狂状态。”
此言一出,三人惊讶地交换了眼神,其中荧最先发现了端倪。
“他说的业障,在《护法众仙夜叉录》里提到过。”
派蒙闻言,心疼地垂下眼帘,小手捂着胸口,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
“原来,作为最后一位风夜叉的魈,千年来竟然背负着这样的痛苦,呜呜,真是太可怜了…”
见到母性大发的派蒙,魈一脸黑人问号,将目光转向易雨。
“呃,我们刚刚在书中了解了你的过去,派蒙代入感有点强。”
易雨尴尬地解释道,伸手揉了揉小可爱的头,权作安慰。
“啧,原来是那些千百年前的文人骚客…”
魈双臂抱胸,无所谓地闭上双眸。
“所谓诸行无常,天下皆白,唯我独黑,既然身为夜叉,绝不会与泪水和同情为伴。”
毫无情感波动的话音落下,魈向着湖中走了几步,直到浅潮触到鞋底。
他的身旁,有着数位奄奄一息的魔化丘丘人,他们身上的邪祟还未散去,青墨色的烟雾缭绕周身。
几步之间,魈与三人拉开距离,界限由墨烟所分隔,一边是疾苦地狱,一边是阳光明媚。
“夜叉的使命,本就是暗夜中的行刑者,千年来只会杀伐之道,未有丝毫凡俗之情。”
“正因为看得透彻,我们活得也很轻松,绝不会被世人的苦恼所困扰。”
“我们不是医生,也是噬恶者,与黑暗相伴,与恶鬼缠斗,直至生命燃尽。”
“那些逝去的故人,绝不会需要你们的同情,我,亦是如此。”
魈缓缓睁开金色双瞳,犹如宝石般晶莹剔透无垢无杂,神情无喜无悲。
“唔,对不起,是我们说错话了…”
派蒙连忙道歉,见到魈仍是那副无所谓的神色,大眼睛也染上一抹悲伤。
“对了,说到逝去的同伴,魈还记得岩夜叉的故事么?”
荧和易雨骤然一惊,同时瞪了她一眼,不愧是情商负数的应急食品,说话真不看场合啊?
一个坐在楼顶边缘的人,谈起家里负债孩子不听话,已经心事重重了——
你突然来一句,还记得那位绿了你的老婆吗…这不跳下去才有鬼了!
听到派蒙的疑惑,魈果然沉默了很久,淡漠地扫了众人一眼。
“书中不是得很清楚么?那些墨客虽然浮夸,但所记轶事并无虚假。”
派蒙恍然大悟:”如果记载属实的话,魈是最后一位存活的夜叉,三位死于非命,那最后那位失踪的…”
“他叫浮舍,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岩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