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与我父母的死有何干系?阿姐,我这样问,算不算诛心?”
纪如笺看着淮月,道:“不算。的确与我有关,是我害了他们。”
淮月仰脸望天,天空并没给她一个交代,她只好自己问:“并不是因为山匪流寇?”
纪如笺眼神躲闪,淮月轻轻点头,自问自答。
“既不是因为山匪,但又能被笃定的说成是山匪。那么,背后大约有人操纵吧。”
纪如笺连忙捂住淮月的口,四周寂寂无人,阿珠站在远处廊下,听不到二人的对话。
纪如笺轻蹙眉头,眼中满是心碎,“阿月不要再想,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了这个淮月忽然紧紧的皱起眉头来,她打量的看着纪如笺,喃喃自语道:“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如何给我交代?”
纪如笺就见淮月站起身,左手紧紧的掰着石桌,指尖因用力而变得雪白,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震惊与不解。
片刻后,淮月缓缓的坐了下来,直视纪如笺,“你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做这样的选择?”
“我是怎样的人?”纪如笺惨然一笑,此刻,她在淮月面前已经是透明人了,“我就是苟且偷生的人。”
“你是裴家的人。”淮月轻声却如惊雷。“他是你的灭门仇人。”
纪如笺岿然不动,她也猜到,淮月已知晓。
“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淮月又道。
纪如笺死咬下唇,淮月见她唇上渗出血迹来,眉头越皱越紧。
“除非你有更珍贵的东西握在他手里,是什么,是谁?是……
淮月的眉头骤然松开,她震惊的看向纪如笺。
“他也是?”
纪如笺紧紧闭着眼,淮月被自己猜想吓了一跳,细细纠来又觉得十分合理。
“是,他脑袋受过伤,失了很多记忆。”纪如笺认命般的承认了,这个秘密她瞒了太久,“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头疼与昏厥。”
淮月努力不去想傅恣的事情,拍桌道:
“我父母的事情,你欠我一个明白,阿姐,你告诉我,螳臂当车的事情我不会做,我还有海云。”
纪如笺望着淮月,是啊,没人再比她知道忍耐的意思了。
“是傅忱。”说出这三个字,比想象的轻松。
“为何?”
“偶然。”
淮月怔愣住,纪如笺苦笑。
“我和小弟从傅忱手底下逃出来的时候,遇上了你的父母,你父亲见过我一面,知道我是裴家人,他有妻女家庭,并非没有置身事外的心思。可他和你阿娘还是心软了,把我和小弟藏在山间竹屋。”
“我们到竹屋的时候,你生病了在发烧,中间醒来过一次,但是迷迷糊糊的,跟小弟玩了一会,说了几句话,吃了药又睡下了。”
淮月摇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应该是那时候,小弟把他的翡翠落在了你的包被里。”
纪如笺的目光落在那块翡翠上,淮月脑海里忽然冒出傅恣祈求她戴着这块翡翠的神情,悲恸而隐恨。
‘原来是这样,他是在那一刻记起来的吗?’淮月失神的想着,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翡翠。
“幸好,你爹娘将你先送下山,但是很不幸,他们为了给我们送吃食,又折返了回来,遇上傅恣派人追来。”
剩下的事情不必详说,太过残忍。
淮月听完这些,反应像是刚听阿珠禀报了一些琐事,只是道:“噢,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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