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人人都有不舒服的时候,你可别往心里去。”岑山又让船上的女工煮了薄荷茶来,以防阿珠再不舒服。
阿葡出来说淮月就要一个清水锅子和油醋蘸碟,拣一些新鲜的鱼虾来吃,又吩咐阿珠好好休息。
她又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递给岑山,道:“请厨房炖一盅海鲜粥来给阿珠姐姐吃,娘子说这个是胡椒面,撒一点在粥上,吃了开胃。
岑山给管事递了话,管事接过纸包,竖起大拇指,道:“江娘子果然是能做会吃。”
阿珠得了悉心照顾,熬了几日,总算也是适应了。
沿途本可下船逛逛,岑山也来问过淮月的意思,淮月道:“在茯安停一停,给海云带几方茯安墨。”
茯安已经是很北边了,那里的松烟墨是很有名气的。
岑山没多问,道:“娘子屋里炭可还够,昨个一下就冷了。”
阿葡说:“炭够得很,郑大嫂每天都来换的,娘子还让我问你们冷不冷呢?她说细张出门前就拿了那么小一个包袱,衣裳换得过来吗?”
“没事。”细张笑嘻嘻的凑过来说:“我穿阿兄的,可暖和了。”
岑山赏了他一个‘栗子’吃。
船又行了几日,到茯安的那一日,刚好落了雪。
淮月裹了大氅站在甲板上看落雪,江上雪景有些不同,雪落到水里就化了,像是赴死,又像是重生。
淮月没由来的很想念傅恣,想他锋锐的眉目,总是带着冰霜雪雨的温度,唇的形状分明却柔缓,总是透着血的鲜活。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淮月就觉得他生得很好看,只是凶狠,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在心里记住了他,讨厌他,渐渐走近他,见过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眸水光潋滟,比女娘还多情。
淮月想,不能让他再对别人笑了。
她表现的很矜持,很自我,傅恣喜欢她,她隐隐有些得意。
后来两家的往事浮现,淮月矛盾痛苦,傅恣更甚。
她曾在佛堂前跪了许久,求了三支否极泰来的签文。
爹娘允了。
淮月放开了自己的心,可傅恣却显得踟躇。
傅恣不来寻她,她提也不提,不在人前表露恼恨。
只那日,淮月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倒是挥开了两人之间那层薄却广袤的雾气。
淮月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在半空中散去。
她在心里唤他的真正名字,裴夺。
夺,可是他这一生之始,似乎就在失去。
“娘子,买来了。”岑山几步从舷梯上飞上来,将一个匣子打开来给淮月看。
好墨的质地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淮月点点头。
阿珠道:“娘子,太冷了,咱们进去吧。”
淮月又看了这雪景一眼,拢进大氅,缓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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