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荣极坐于躺椅中,眼眸半瞌,沉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散:“宫绛琼此人行事强硬,为人固执,认定了什么便是什么,很难改变他心中所想,因着性子,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官员,这样的性子在朝中不易出头,可因与花止忧配合,二人一刚一柔,竟也出了奇效。”
“念儿怎么问起他来了?”
穆念安没有隐瞒:“我二人从未见面,我却觉得他对我有所防备,不知这是为何。”
闻人荣极笑了声:“此人性情敏锐,这些日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怕是让他察觉了什么。”
野兽一般的直觉向来最是准确。
穆念安感叹:“这样的人,挺可怕的。”
听她感慨,闻人荣极眼中盛了笑意:“京城这水越发乱了。”
穆念安看他:“乱了,不好吗?”
“时机正好。”闻人荣极低叹:“这出闹剧,该落幕了。”
当天傍晚,有人看到老太傅只身进了宫,没等多久又出了宫。
第二日一早,金帝便处置了贪污受贿的御史臣,面对丞相求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众官员不敢吭声,直到下朝后仍处在天子一怒的恐惧中。
老太傅进宫一事他们已知晓,难不成圣上此举同老太傅有关?
老太傅避世不出许久,如今又是为何?
金帝坐在御书房内满是疲惫,见他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都是在逼朕啊。”
语气中不见怒意,反而是满满的疲惫:“朕又何尝不想如此,可局势容不得朕啊。”
想到昨日老太傅进宫的一番话,让他愈发头痛。
老太傅只道一句:“当年镇国将军留有的半块虎符,正在他手中。”
此言很明显的,老太傅要他在这件事上做出态度,给穆念安一个交代,给亡者一个交代,虎符他自会交出,如若不然,这半块虎符,怕是还要如当年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怪当年他派人掘地三尺也没能从穆家找到,本以为是在穆念安手中,原来竟一开始就在老太傅身上。
老太傅躲了这么多年,如今竟是为了一个小姑娘出山,真是个好大的面子啊。
丞相一脉涉及众多,他动不得贵妃,深知若是打压起来,怕是遭到反噬,如今便想着让贵妃低个头认个错,这件事便含糊过去,可他们一个个非要逼他。
他不相信老太傅会突然出山,必然是有人从中说了什么,亦或者做了什么,才会请的动老太傅。
闻人荣极……
“你可真会给朕出难题啊。”
金帝幽幽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无奈,谁能想到,万人之上的帝王,会有如此无奈落寞的一面。
又过了三日,外界传闻愈演愈烈,已有不可控之势。
有一人牵着一头毛驴晃晃荡荡的出现在街上,见他胸膛大敞,颇有几分风流意味,观他面容俊美,似是哪家公子哥。
穆念安从茶阁出来后,便撞上了此人。
此人行事不羁,触及她目光后先是一愣,继而咧嘴一笑,牵着驴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缓缓开口:“我观姑娘眼熟,不知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我家小姐岂是你能冒犯?”小雪伤势刚刚恢复一些便要跟在穆念安身前伺候,听男子这番话只觉此人轻浮极了,将穆念安护在身后,一脸警惕。
男子笑道:“确实如此,姑娘长得和在下的一位妹妹十分相像,如有冒犯,多有得罪。”
穆念安颔首:“我与阁下的确没有见过,想来是阁下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