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柚第二天一睁眼,看见的是鸾青温柔的笑容:「早啊,老公。」
他怔了好久,脸色慢慢染上粉红色:「乱、乱叫什么……」
「怎么?你是爷我是妞,我们共度春宵后,我不是叫你老公吗?」鸾青兴味盎然地凑过来,漱口水的清新味道传了过来,「还是你想叫我老公?」
「你还是叫我爷吧。」不知怎的,今天面对笑ⅿⅿ的鸾青,清醒后的严柚总有种以后大概不可能再‘翻身’的感觉,既然如此,还不如口头上占点便宜呢。
「嗯,爷要吃早餐吗?」
严柚一脸疑惑:「要吃啊,你做了?」
鸾青从身后摸出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
「煎鸡蛋。」
严柚看了看鸾青的脸,又看了看那沥青般的东西,一骨碌爬起来利落地抢过,倒进了床头的垃圾筒。
「你做什么?」鸾青捧着脸伤心欲绝状,捏着嗓子喊,「人家第一次做耶!」
严柚抽了抽嘴角:「以后还是我来做饭,你做你擅长的事去吧。」
「爷不解风情,妞生气了!」
鸾青一个饿虎扑羊把严柚扑倒,两人在床上笑着滚作一团,正想着是不是借机上下其手一回时,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起来后声音极为不爽,这直接导致那边的秘书讲话也是结结巴巴的。
当鸾青换好衣服重新出现时,刚才自称‘妞’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面容严肃的上司,一个极有手腕的天才。
看着严柚有些怔怔地望着自己,他不禁又展颜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指抬起严柚的下巴,轻轻地覆上个吻,低声耳语:「爷乖乖上学,等妞回来再侍候爷,知道了吗?」
严柚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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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第二天出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二个星期,很快,寒假了,接着是第三个月,一转眼,寒假居然已经要结束。
这期间,鸾青见识了无数没玩过的东西,严柚对于富家子的生活了解了许多,在光彩背后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沉重,诸如绑架时该怎么办,更是被逼着好好演练了一番。
房子重新装修过了,大冬天的时候,两人缩在空调房里各抱一台电脑,从游戏中一直打到卧室里,当然,在游戏里赢的是严柚,在卧室里‘赢’的就不止是严柚了…………。
有天晚上,两人抽风跑去楼顶看星星,结果冻得鼻涕直流,灰溜溜地跑回房子,一人捧一碗姜汤看电视。
看着看着,严柚突然问:「妞啊……。」
鸾青正盯着电视上的比赛,头也不转地问:「嗯?」
「你觉得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至少我还没厌倦。」
严柚也盯着电视,似乎十分专注般:「那你以后会厌倦吗?」
「不知道,我以后还长着呢。」鸾青呼噜呼噜地喝了口姜汤,「不过,我想总有天会厌倦的吧。」
「嗯。」严柚应了声,把头靠在鸾青肩膀上,「那我们以后去找找别的生活方式吧。」
鸾青一直专注盯着电视的眼神斜了过来,嘴角溢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啊,我对旅行也挺喜欢的,买个房车出去看看。」
「嗯。」
++++++
安逸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开学,望着窗外吐出嫩芽的树枝,严柚把脸搁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咕哝:「为什么这么快就开学啊。」
「赶紧换衣服。」鸾青一巴掌拍到严柚头上,「你要迟到了。」
「唔,真不想去啊。」严柚痛苦地以脸蹭桌,双手颤抖地举向上方,「寒假,别离开我!」
鸾青好笑地在严柚脸颊上亲了下:「快点,不然我送了你后要迟到了!」
严柚慢腾腾地爬起来,游魂般跟在鸾青身后下了楼,半小时后就站在学校门口了,本身路途就不远,要不是这段时间坐鸾青的车坐习惯了,捷运也是很方便的。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全然没注意到其他学生看过来的探究眼神。
他打着呵欠往教室走去,冷不防肩膀上被拍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室友之一:「小子,你这就算是被包养了啊!」
「去去去!」没好气地踢了室友一脚,「什么叫被包养!菜钱都是我出的,我还打工了咧!养那个妞超费钱的,挑嘴得要死!」
「唉哟,这打情骂俏的!瞎了,我瞎了!」室友之二捂着眼睛作势大叫,「救我!」
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大呼小叫的,严柚对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罗欣伟苦笑了下:「有那么显眼吗?」
「你全身上下都是粉红泡泡啊!」罗欣伟调笑着说,随即又收敛了笑容,「不过,你得小心点。刚才有许多人盯着你呢!」
「不会吧?」严柚有些惊讶地四处张望,「有车接送的又不是我一个,还有人开车来呢。」
「你知道鸾青开的什么车吗?」
「汽车。」
罗欣伟翻了个白眼,「总之,你只要知道是很好很好的车就行了。」他压低了声音,「你和鸾青的事还是低调一点,我们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
知道室友们是为自己好,严柚慎重地点了点头。他完全没有想到罗欣伟的敏锐直觉确实说中了一件事:刚才来的时候正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在他的身影消失后就立刻拨通了电话。
「陶哥,我看见那小子了。嗯,他今天是被个女人送来的!这小子果然在吃软饭!对,很漂亮的女人,就是……喂?咦?喂?陶总?」
桃花庵已经气得把手机摔了出去,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想到鸾青居然真的看上了那个小胖子!他也不笨,联想到鸾青前段时间莫名其妙买的房子,再到今天送严柚上学,这两人显然已经同居好久了!
亏他还一直按兵不动,期望能够以退为进,结果别人直接就把他忽略了!
不行,我得给他们点教训!只是,不能做过火,嗯,毕竟漂亮的人想要总有的,犯不着为这个家伙惹出什么大事来。
唔,没必要惹鸾青,不如去搞搞那个小子……吓唬下他吧。
说干就干,想到这里,桃花庵又把扔掉的电话找了回来,拨了回去:「你帮我找到那小子住的地方,想要什么东西我送你!」
听见对方肯定兴奋的答复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我最近想弄一个人。」
「弄死?」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浪里浪气的,还有一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
「不能!」桃花庵吓了一跳,「不要闹出人命,断手断脚什么的可以,最好直接把那小子吓走了。我最近看上一人,可是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总之,最好能让小子出出丑,什么危险关头抛弃爱人逃命之类的,哈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才慢悠悠地开口:「行啊,就当玩了。」
「好,我到时候把地址发你,具体怎么做你是行家。我看上的那人叫鸾青,很好认,你一看就知道了。」
当桃花庵结束了通话,接电话的人盯着手机里发来的照片许久,上面鸾青正面无表情的从一辆车上走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偷Pāi了,奇妙的是,发信人却不是桃花庵。
彩色头发的年轻人点了一根烟,邪气地扬起了嘴角:「看来这次不止能赚一家的钱啊。」
++++++
昏昏欲睡的课程,严柚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当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时,他十分高兴提前设置成了静音。那手机铃声和游戏中的讯息提示音是一样的,只不过这次鸾青说得更娇媚与轻柔,欲望的金沙简直快能从铃声中溢出来。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让这样的声音被别人听见……
掏出来一看,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我要吃南瓜饼。
鸾青的嘴很挑,严柚这样喜欢吃食的人也惊讶于那各种各样的菜式,更何况,他还要保持身材,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样子——开学时还有不少人都没有认出他,但是保持才是最重要的。
减肥并不是强迫的,一看到鸾青健美的身材,他就不自觉地收肚子。
下课去超市选了菜,一边往家里走一边低头玩着手机游戏,下了捷运拐过个弯,他就发觉眼前有片阴影覆盖了过来,便头也不抬地想要绕过去,却发现这片阴影也跟着他移动。奇怪地抬起头来,他看见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
「请问你……」
严柚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一记有力的手刀切在他的脖子侧面,令他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彩色头发男对着手掌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最讨厌啰哩啰唆的坏人了。」
++++++
相比严柚这边的直接,鸾青所面对的就是复杂得多的情况。他的车直接驶进了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社区,但他所选的这幢楼还是有着完善的保全措施,所以,当他看见一个彩色头发的人在一排排车子间游荡时,直觉拉起了警报。
他慢慢走过去,握紧手中的公事包,那公事包是特制的,角上镶着金属,如果使用得当可以用来杀人。这是他身为富家子必备的东西,绑架应对措施更是他从小经常练习的。
果然,那彩色头发直接向他走了过来,眼中含着笑意,双手高举以示没有敌意。
鸾青平静地问:「有事?」
彩色头发很高兴地自我介绍:「我叫丁一。」
鸾青笑了笑:「好名字。」
「嗯,这名字不仅好写还好记。」丁一点了点头,「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鸾青往丁一手中的手机看去,严柚熟睡的脸映在上面,只不过脖子上严重的瘀青与紧皱的眉头显示这并不是在安逸的家中。
鸾青眯起了眼睛,露出危险的气息:「你要什么?」
「跟我走一趟。」
「我?」他挑高了眉毛,「你确定你的雇主是这样说的?」
「你可以不来,我不介意。」丁一摊了摊手,似乎全不在意般转身就走。
鸾青瞪着丁一的背部,恼怒的情绪燃烧着他的心,当丁一几乎走得看不见人影时,他还是开口了:「我跟你走。」
丁一悠悠地转过身来,脸上尽是得意与不加掩饰的嘲笑:「公事包丢下来。」
鸾青一松手,公事包便砸在地上,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引起好大的回响。
「外套脱了。」
鸾青毫不犹豫地照做了,一颗一颗地解开西装的纽扣,动作不急不慢。整个过程中,他都一直紧紧盯着丁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西装在地上瘫成一团,鸾青说:「还有什么?要我脱裤子吗?」
「不,就这样吧。」丁一对鸾青话中的挑逗毫无所觉,挥了挥手,「走吧,还有好远呢。」
鸾青的心沉了下去,他的西装里层缝着一个无声的发信器,只要他按下,秘书们立刻就会跟着信号来找他。
这个家伙是谁,这么了解我?不,未必,也许他只是了解富家子的防备措施……
不管如何,鸾青明白自己碰上大麻烦了。
+++++
严柚睁开眼后觉得脖子像被人切成了两段,疼痛随着跳动的脉搏一直传达到他的脑中。
一只结实的手把他揽进怀里,熟悉的声音问道:「脖子疼吗?」
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鸾青面无表情的脸:「唔,脖子有点硬。」
他慢慢坐起来四下打量着。这是间陌生的房子,空荡荡的,什么家俱也没有,只有四面墙壁,一扇扁长的四方窗户在墙壁高处,还镶着手指粗细的金属栅栏。
严柚不是傻瓜,呆了一会儿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我们被绑架了?」
「准确来说,是你被绑架了。」鸾青语气轻松,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我是自愿来的。」
「为什……」话说到一半严柚明白了过来,露出愧疚的神情,「我连累你了。」
「没什么,根本上这些人还是冲着我来的,只不过你比较好下手。」鸾青蹲在严柚面前,抓了抓他毛茸茸的头发,「唉,我应该给你做些这方面训练的。」
「做训练也没有用。」一把轻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丁一笑嘻嘻地打开门走了进来,似乎在和朋友寒暄般,「这个小子一身泡泡肉,根本没什么劲。」
有那么一瞬间严柚想要扑上去试着能不能制服丁一,可他并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人,看了眼微微摇头的鸾青,他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是个聪明的孩子。」
丁一的话令严柚翻了个白眼:「讲得好像你很老一样。」
「至少比你大。」丁一笑了笑,看向鸾青,「好了,谈正事。」他掏出一个手机,「打给你家里人吧。」
鸾青瞄了眼那手机:「要我提什么条件?」
「唔,随便。」丁一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和你这位小男孩的事可不怎么好听啊。我是不太理解你们这种人,而且为了这种事还做更蠢的事,简直是吃饱了撑着。」
丁一就这么唠唠叨叨地讲了几分钟,见鸾青毫无动静,便把手机往前伸了伸:「不打吗?」
出乎意料的,鸾青泛出个淡淡的笑容:「没什么好打的,我家的人从来不和绑匪谈条件。」
话音刚落,丁一的手如同风般轻盈地打在严柚的脸上——那效果绝对不像风——严柚整个人就像枯叶般飘了出去,重重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而他的脑中则是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家是出了名的难缠,你小时候还逃脱过绑架,然后你家人居然没有追究那些绑匪,既没有出悬赏也没有找黑白道。」丁一仿佛做了件不足为道的事,沾了血的拳头在严柚身上蹭了蹭,「没有人知道,那些绑匪的尸体现在恐怕已经被海水泡烂了。唔,过去这么多年,可能骨头都没有留下。」
鸾青很冷静,对这一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你想要什么?」
「嗯,我一件一件来。」丁一想了想,「首先,有人拜托我干掉你和你家男孩,这件事优先顺序比较高,但是干掉你就没办法做另一件事了,所以我私自换了下顺序。」
他挪了几步,轻巧地踩在严柚的后腰上,「嗯,先从你开始吧,小男孩。有人让我问下你,你愿不愿意和鸾青分手呢?」
随着丁一的问话,严柚感觉后腰上像压了座巨型石像般,不仅如此,那石像还加了重力术,越变越重。他脑袋还七荤八素的,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逃脱。可是,要他认输,更是绝无可能,更何况还牵扯上最爱的人。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吃力地比出一根中指。
「你要知道哦,这位置是肾,我踩坏一个还有另一个,人还会不死。」
丁一笑ⅿⅿ地转向鸾青,「以后在床上他就没什么表现了,你不可惜吗?我觉得你们应该在床上还挺配合的。」
「你知道的不少。」鸾青的语气冷静如常,似乎完全没有为眼前的一切而动摇丝毫。
「当然。」丁一收回了脚,突然摆了个足球射门的姿势,狠狠一脚踢在严柚的腹部,「这里是胃,看起来你的小男孩在减肥啊,都没吐出什么来。」
严柚蜷成虾子状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半天,浑身都在颤抖。他从不知道一脚的力量能有如此之大,这还是人类吗?
「你是职业的。」
丁一羞涩的抿着嘴笑起来:「你如果入我这行,肯定会干得风生水起。怎么样,要不要转行?」
「如果我答应了,你是不是能让我走?」
「当然。你答应了就是我的……唔,师弟吧。」丁一张开手臂,热情万分地喊,「我怎么会害我的师弟呢?」
「好,我加入了。」
「师弟!」简陋的房间里回荡着丁一狂妄的大笑,半晌后,他看向鸾青淡淡的笑容:「我很欣赏你。可惜,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姓陶的想怎样?」鸾青只是稍稍一想,这个名字便被他轻易地捕捉住了,「他不是那种会想要闹出人命来的类型。」
「他确实没有。」丁一也不隐瞒,「要你命的另有其人,提示一下,是生意上的问题。」
「范围太大,猜不出来。」
丁一一边笑一边低下头抓着严柚的头发把他拎起来,一路拖行把他拉到门口扔在地上:「走吧!」
严柚迷迷糊糊地昂起头,以疑惑的目光望着这个奇怪的‘绑匪’。
「你走了,从此鸾青就是属于……唉,这种肉麻话实在说不出口啊。」丁一摇了摇头,「实际上,你走了,我就打电话给那个姓陶的,把这个女人脸绑在床上干几回,然后再拍个照或者录个影什么的,这大概就是那个姓陶的全部计画了。」
把雇主毫不犹豫从头出卖到脚的丁一问道:「怎么样,你可以走了。」
「如果……我不走呢?」严柚扶着门口,挣扎地站起来,却看也不看丁一,只盯着鸾青。
丁一耸耸肩膀:「看着女人脸被干,或者,有人对你有兴趣的话,你一样也要献ρi股。」
严柚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晕乎乎的感觉,当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后,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走。」
「我走。」
这个声音来自于鸾青,令其他两人都吃了一惊。
「桃花庵只是想拆散我们,他走我走不是一样的吗?」
丁一收敛了笑容,转身问严柚:「他真的会走?」
严柚点了点头:「会的。」
「你还爱他吗?」
严柚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这句顶嘴的下场是他又被一拳撂倒在地上。
「好了,给个话。」鸾青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放不放我走?」
「你真的走?」
「当然,为什么不?」鸾青露出嘲笑的表情,「难道你真要我为了他而送命?」
虽然明知道这是假的,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严柚还是觉得心脏似乎被狠狠揪住,再用刀锋在上面刻痕般疼!
「你不是个普通人。」丁一打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让我们离开这儿。」
当两人离开时,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歪歪斜斜地开在那儿,仿佛在嘲笑严柚般。他用尽全身力量爬起来,沉默地看着门外的天空,半天没有动。
++++++
「你的小男孩似乎伤心了啊。」在不远处的另一幢二层小楼的房间中,丁一伸着脑袋看着,「你真是个狠心的人。」
「我是个人,不是圣人。」
丁一当然不可能放鸾青走,在出了门后,他就笑ⅿⅿ的指示了个方向。鸾青看着他口袋里凸出的筒状物,很配合地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
「不过,你知道的,这根本不是你们住的城市了,他走到能通知人的地方也来不及回来救你。」丁一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电子产品,「以防万一,我把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摸来了。不得不承认,他的皮肤真不错,摸起来像奶油一样。」
鸾青挑起一边嘴角:「你没试过的东西有很多。」
「嗯,等你死了,我去试试他的滋味吧。」丁一在腰间一阵摸索,一柄枪变魔术般到了手上,他瞄准了鸾青,看着对方平静的脸又放了下来,「其实,我想问你个事。」
「什么?」
「为什么你一直没有试过反抗我?」丁一有些不忿的说,「我看起来赤手空拳,长得也不强壮,还染了这么个头发,怎么看怎么像那种软脚虾混混。你这种世家公子从小多少要受一些搏击训练的,虽然比不上行家,但制服小混混应该没问题啊。」顿了顿,他有些急切地问,「为什么不攻击我?」
「想知道答案吗?」鸾青微微一笑,轻轻地说,「不告诉你。」
丁一脸上的微笑凝固了,他慢慢地走过来,如同觅食前的野兽:「我只是有点舍不得给你那张完美的脸留点纪念,但不代表我不能。」
「我当然不想挨打。」鸾青干脆坐了下来,「不过,我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你在拖延时间?」丁一猜测道,「你在等什么?」
「不,实际上,是你在拖延时间。」鸾青伸了个懒腰,居然坐了下来,「你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我还没有打电话给家里,家里人也不知道我被‘姓陶的’绑架了,你怎么能杀我呢?」
丁一半晌才重新笑出来:「你很聪明。」
「不断的示弱,又给我机会打电话,还对桃花庵一副鄙视的样子,合情合理地故意泄露讯息给我们,最后还故意放严柚走。」鸾青慢慢讲述着,似乎无关己事,「所有这些情形联系起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有人要我死,还要把这件事算到桃花庵的头上。」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轻蔑,「不过,他们选错人了。」
丁一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说?」
「你手上沾过血。」鸾青的眼光扫过丁一满是老茧的手,「那是拿枪的手,苦力磨出来的老茧位置不对,我也有,不过不重,看。」
他展开一只手掌,「桃花庵不会请一个真正见过血的人来陪他玩这种幼稚的绑架游戏,而他也绝对没有胆叫人干掉我。说句不好听的,我全祼躺床上岔开腿他未必敢上我。我不仅仅只是我,我代表着鸾家的权势,他惹不起。」
听到这里,丁一鼓掌大笑起来;「没错!你猜得太准了,他只说让我打断那小胖子的手和脚。嗯,他减了肥,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
「不过,另一个雇主就不一样了,恐怕是直接叫你把我干掉。」鸾青悠闲地说,「这个范围本来确实很广的,不过,严柚也被绑来了,嫌疑人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他抬起眼,看向丁一,「关于虚拟实境,看来就是‘云之上’那边搞的鬼了。我的调查差不多快收尾了,他们也是急了吧?我只有一个疑问,那边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和严柚的事,又是怎么知道住址的。而且怎么就这么巧,姓陶的和‘云之上’那边居然都找了你。」
丁一蹲下来,贴着鸾青的脸:「说真的,转行吧。商人有什么意思,我们周游世界去。」
「一边杀人一边周游世界吗?」
「难道这不是超棒的主意吗?」
鸾青一只手点到丁一的鼻子上,仿佛情人般轻语:「这不是中世纪了,游侠早就不流行了。」
「还有一件事。」丁一不以为意地笑笑,手中握着的枪口在鸾青面前晃悠,「你到底打算怎么逃走?你给了严柚什么指示吗?还是,你有什么主意?」
「想知道?」鸾青慢慢靠近过去,温柔地抚上丁一的脸颊,轻轻吐出令他脸色大变的话,「下地狱去问吧。」
眼前的鸾青突然趴了下去,丁一也跟着想趴,可是他的动作到底慢了一点,刚才那张绝色容颜上迷醉的表情令他有瞬间的失神,只是这么一瞬间,脑后细微的风声已经刮了过来。他想要扣下扳机,可是鸾青已经灵活的一脚蹬在他的手间,那枪就滚落到地上。
力气在消失,他迅速估计了与枪之间的距离,眼中露出遗憾的表情,强撑起身,往屋里的窗户跑过去,直接翻过窗户跌到下面的垃圾箱上,接着跌跌撞撞地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严柚趴着窗户上目瞪口呆的往外看:「你不是说这麻醉剂,足够瞬间麻倒一只象?」
鸾青挤在他身边,手里捏着的枪令他松了口气:「他应该受过专门训练。」他低头看了看严柚光着的脚,「不错嘛,我告诉你的都记住了。」
严柚骄傲地挺起胸膛:「我CS可是玩得很溜的,小小飞镖当然也不在话下。」
鸾青笑起来,笑容一闪而逝。这对同居不久的恋人望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了下来:「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鸾青首先打破沉默。
严柚咬了下嘴唇,半晌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他真的放你走,你真的会走?」
「我会。」鸾青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了出来,这残酷的答案对他来说仿佛理所当然般,「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另一个不一样的我。」
望着眼前仿佛是陌生人般的鸾青,严柚的眼中充满了迷茫。
这是真的鸾青,还是平常是真的鸾青?
「你以为……不怕我的厌倦就是坚强了吗?」鸾青抚摸他的手仍旧如此温柔,「不,跟我在一起,你注定吃更多的苦,有很多事都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一点也不怪你,你提什么条件都行,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在走了后,你会去做什么?」
鸾青怔了怔,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被绑匪杀了,你逃掉了,之后你会做什么?」严柚盯着鸾青深邃的双眸,「不要对我说谎,我看得出来。」
寂静持续了许久。
鸾青的嘴角慢慢上扬,最终定格成严柚平时所见的那个狡猾的弧度,他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严柚的额发,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我会把那些绑匪慢慢撕成一片片的,撒到海里喂鱼,再把我们的屋子卖了,买个房车去周游世界,期待碰上下一个我喜欢的人。」
严柚的脸上满是光彩:「你觉得要多久才能碰上下一个喜欢的人?」
「不知道,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鸾青叹了口气,把严柚揽进怀里,亲吻着他沾满了灰尘、青青紫紫的额头,「一辈子也可能,看运气吧。你知道的,我不太信运气。」
严柚想笑,却发现咧不开嘴,他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突然多了无数青色的蝴蝶,那些蝴蝶的翅膀在发光,最终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令他的意识断了线。
尾声
再睁开眼睛后,严柚看见在床边坐着的、正把一颗苹果大卸八块的鸾青。
见他醒了,鸾青放弃折磨那颗可怜的苹果,靠近过来微笑着说:「你脑震荡了,幸好不太严重。」
「你越来越不会撒谎了。」严柚抬起手,发觉手上还打着点滴,「你都有黑眼圈了,在我这儿熬了几夜?」
「没什么,两天而已。」鸾青一只手刮过严柚的脸颊,「我只是对你越来越没办法撒谎了。」
严柚好奇地问:「为什么?」
鸾青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说:「因为我的心没法平静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笑完了,鸾青像是想起什么事般说:「对了,有两个人要你见见。」
「谁?」严柚奇怪地问。依他的了解,这种时候鸾青应该是把他抱在怀里一步也不肯离开才对,「现在?我这副样子?」
「就两个普通人。经历了这件事,我觉得世事无常,还是早点完成这件事才好。」
严柚挣扎着坐起来,越发有不祥的预感:「你告诉我,是谁?」
「我父母。」
严柚沉默了几秒,突然怒气冲冲地指着鸾青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给我找麻烦!你让我这样子见你父母!?妞,给爷滚回来!你……」
咆哮声戛然而止,病房的门已经打开了,严柚看见门口站着一对中年男女以及他们铁青的脸色。
鸾青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坐到严柚床头揽着他,甜甜蜜蜜地对父母说:「爸、妈,这是严柚,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
那一瞬间,严柚的心里确确实实的泪流满面了。
认识鸾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也是最大的、永远无法代替的幸福。
——本书完
番外:恐惧症(上)
鸾青一直想解决严柚的浴缸恐惧症,他幻想中的浴缸PLAY都没机会玩,亏他还专门买了大浴缸。和爱人在浴缸里赤祼著身体搂作一团是人生的享受之一,况且,他完全不想有天自己一个不注意,严柚就在浴缸里吓死了。所以,他想方设法地要修正严柚这个恐惧症,心理医生都准备好了。
没想到,鸾青才一和严柚说,他就睁大了眼睛喊:「不要!」
「为什麽?」鸾青不明所以,「难道你对心理医生也有恐惧?」
当时鸾青和严柚正在同居中,绑架事件也没有发生,正值放寒假,鸾青虽然工作事务多多,却也总是腾出时间来,俩人整天腻在一起,甜甜蜜蜜的。
严柚那时候对鸾青迷恋正浓,那是一种类似膜拜女神的爱恋,言听计从。只不过,再怎麽爱恋,恐惧症就是恐惧症,不是那麽容易改的。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怎麽样?」鸾青把严柚抱在沙发上,两只手环著他,不让他逃跑,轻声细语地劝说,「没什麽好丢人的,也没什麽好怕的,每人都有怕的东西。」
严柚回嘴:「那你怕什麽?」
鸾青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仔细一想,还真没有什麽怕的东西。
「没有。」
「没有?」严柚提高了声音,「怎麽可能,人都有弱点!」
「可能我不是人吧。」
严柚听出鸾青这话里有浓重的自嘲,联想到他的成长历程,赶紧道:「当然,你是女神嘛,不是一般人!」
鸾青没好气地拍了下严柚的脑袋:「记得,在家里说无所谓,在外面可不能乱说。被我那帮属下听到我的威信全没了!」
「怎可能啦!」严柚蹭了蹭鸾青的怀,慢慢感觉到身後有个东西顶著他,便坏笑起来,动了动ρi股,「想要吗?」
「你下一句是不是‘求我啊’,嗯?」鸾青的笑声很低沈,胸腔震动的感觉一直传到严柚的背上,「那好,爷,求你,给我吧!」
严柚浑身都酥了,拉长了语调像是撒娇般回应:「爷想吃妞。」
「嗯。」鸾青一把抱起严柚,「妞来喂爷吃。」停了下,他的眼眸变深了,「喂你的嘴‘都’吃得饱饱的。」
鸾青特意强调那个「都」字,严柚顿时臊得不行,把脸埋到他怀里,任他抱著,性欲高涨还没有一秒,突然又伸出头来。
「我们到浴室来干什麽?」
「洗澡啊。」鸾青答得理所当然,「不洗澡吗?」
「唔,是要洗……」
平时当然无所谓,可是鸾青刚谈过恐惧症的事,严柚难免多想。还没等他理清楚思绪,浴缸放水的声音就惊醒了他。鸾青选的按摩浴缸非常豪华,不仅附带海浪按摩,还可以自动制造泡泡,形状更是奇特的贝壳形。
鸾青每次入浴时严柚都评价是「女神入浴」,可是每次他都是蹲在外面洗淋浴,绝对不敢踏入浴缸一步。
这令鸾青非常扫兴,把严柚白白的、微胖的身躯压在黑色浴缸边上,一边干一边看著那身躯扭动呻吟,以及挺翘的ρi股被他撞得一动一动的──这种幻想令鸾青心里就像烧著一把火。
俩人在淋浴下互相抚摸,嘴唇像是粘在一起般分不开,严柚喜欢闭上眼睛接吻,完全被鸾青带著。这一次,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就在浴缸边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放开我!」
鸾青却没有放手,紧紧抱著手舞足蹈的严柚,一只手往下按上他的大腿内侧,那是他的敏感区,一按之下立刻软了腿,虚著眼睛往後倒。
鸾青慢慢把严柚放到浴缸边上,让他坐著,安慰般不时亲吻,压著他往後滑进浴缸。
浴缸的水不知何时放好的,有著薰衣草的香味,严柚却抖个不停,僵著身体,动也不敢动。鸾青把他揽在怀里,从额头一直亲吻到嘴角,揪著他的头发令他仰起头,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吮吸著颤抖的嘴唇。
「别怕……我在这儿呢……」鸾青染满了情yu的沙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会保护你,无论什麽时候。」
严柚渐渐平静了下来,趴在浴缸边上,只是还紧紧抓著浴缸边缘,用力到指节发白。鸾青慢慢滑到他背後,揽著他的腰,一只手伸到他胯间,抚慰著毫无精神的荫茎。感觉来得很慢,却确确实实地涨了起来,他的呻吟忍不住溢出唇间,把脸埋到手背上。
番外:浴室恐惧症(中)
鸾青在性事方面从来都是主动的,他抬高严柚的臀,用手指轻易地扩张了一下,很快就把自己的分身用力挤了进去。这一下十分粗鲁,饶是严柚已经习惯了不少,仍然忍不住痛叫起来,注意力不得不转移到身体上去。
这一次鸾青做得挺粗暴,严柚感觉好痛,可是快感也强烈得令他无法忍受,张著嘴像条离了水的鱼般直喘气。直到鸾青紧紧压在他身上,颤抖著把Jing液射进肠道深处,激得他颤抖著也射了,却被鸾青的手裹住,全射在了掌心里。
自从一开始,鸾青就很少带套,俩人去医院检查过後,更是肆无忌惮地祼奔上阵。
严柚的喘息还没平复,鸾青突然把他翻了过来,挥了下沾满Jing液的手掌,然後,缓缓的、慢慢的,把半透明的白色Jing液从脸颊一直涂抹到胸膛。
看著鸾青结实胸口的点点白色,严柚几乎要疯了,像是小豹子一样扑上去,疯狂地啃著鸾青的嘴唇,毫无章法地吻把双方的性致又挑了起来,浴室里很快变得春色无边,呻吟与喘息交替响起。
一直到半夜,严柚和鸾青才精疲力竭地爬上床,第二天,严柚一大早就拉著鸾青去了浴室洗澡──在浴缸里。
严柚还是紧张得不行,像是快要淹死的小狗一样扒著浴缸边,一声不吭任由鸾青替他搓背。鸾青对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满意了,恐惧症嘛,自然要慢慢来,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此後,每一次他洗澡都要强拉著严柚进浴缸,虽然独自泡浴缸还是不敢,但好歹他也可以和鸾青一起进去了。
鸾青的浴缸PLAY幻想达成。
某一次,严柚被鸾青在浴缸里欺负得不行,气喘吁吁地说:「你只会说我,我就不信你真没怕的!」
鸾青停下舔严柚|乳首的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有什麽怕。」
「昆虫呢?」
「你怕虫子?」
「我不怕。」鸾青一瞪眼,「那恐怖片?」
「假的,怕什麽?」
「要是真的呢?」
「真的谋杀之类我当然怕啊。」鸾青好笑地道,「你不怕啊?」
「呃,我也怕。」严柚语塞了,想了半天,仍旧一付不甘心的样子,「你真的什麽都不怕?那我试喽,你不许生气。」
鸾青笑:「不生气,你随便试。」
自此之後,严柚便天天搞一些平常人可能会怕的东西,什麽蜘蛛、蟑螂、蛇、恐怖片、鬼玩具,各种各样,简直快把所有可能会怕的东西都拿来一试了,结果──
鸾青对蜘蛛很感兴趣,留下来做宠物了。
蟑螂直接打死。
蛇也很喜欢,留著当宠物,结果蛇把蜘蛛吃了。
恐怖片看睡著了。
鬼娃娃被送给了王秘,王秘一星期没理严柚。
到最後,严柚自个儿都绝望了,也许鸾青真是那种什麽也不怕的超人。抱著这样的想法,他渐渐也就放松了,不再去折腾乱七八糟的事,然而,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Сhā柳柳成荫,就是指这种事了。
时至隆科,天黑得特早,鸾青打电话说会早下班,点了好一番折腾的菜,严柚忙了近二个小时才算大功告成。门铃响时,他刚洗完澡,随手搭了件围裙就出来了,反正肯定是鸾青,光著ρi股也无所谓。
门一开,果然是鸾青,严柚还特别不要脸地撅起ρi股,笑眯眯地说:「妞,是要吃饭、洗澡,还是吃我呢?」
按严柚的想像,这种时候鸾青早该化身饿狼扑上来,上下其手了。没想到,这一次,鸾青居然呆在门外,脸色发白,一动也不动。
严柚奇怪地挥了挥手:「你怎麽了?」
「没事。」鸾青迅速进了门,把公事包往沙发上一扔,便钻了浴室。
一切行动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是绕著严柚走的,就好像碰上什麽大型细菌一样。
怎麽回事?
一晚上,鸾青都是一付坐立不安的样子,表情僵硬,眼神也四处乱瞟,就是不看严柚。
「你到底怎麽了?」
「没事。」
吃完饭,鸾青一丢碗就钻进了书房,严柚一肚子奇怪,送饭後水果进去,
鸾青死死盯著严柚片刻,不停用手里的笔戳著文件,最後,终於还是忍不住问:「这件围裙哪来的?」
「啊?」严柚低头看了眼,「今天买菜时顺手买的,小熊图案,好看吗?」
「……好看。」鸾青忍了好久才憋出来这句话,眼神四处游移,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
严柚心中奇怪,乘著鸾青一个不注意突然跳到他怀里!
鸾青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个屈膝直接顶到严柚腹部,再接一个狠厉的上勾拳!
番外:恐惧症(下)
严柚清醒过来後,眼前是卧室的天花板,肚子火辣辣的疼,下巴上贴著纱布,一片麻木。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回忆昏过去前发生的事,一转头就看见鸾青趴在床边的睡颜。
他气得一巴掌扇到鸾青脑袋上,喊:「给我醒来!」
不喊还好,一喊下巴和嘴里都泛起疼来,疼得他差点掉下泪来,看来鸾青那一拳打过来时,他正好咬到了舌头。
鸾青睁开眼睛,看了严柚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严柚更加恼火:「你打我干什麽!」
鸾青忍著笑,摸摸严柚的额头,问:「疼吗?」
不问还好,一问严柚更委屈了,撇著嘴干脆翻过身去,留个背给鸾青。鸾青一直保持著健身的习惯,从小又学了各种防身术,可不是花拳绣腿,这两拳够严柚受的。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鸾青的呼吸喷在脸颊上,一只手轻轻捏著严柚的後颈,「条件反射,不是故意的。」
「你紧张什麽啊!」严柚不肯转身,没好气地道,「难不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似乎也不是秘密。」鸾青慢悠悠地道,「我发现我害怕的东西了。」
严柚立刻转过身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害怕的东西。」他想了半天,似乎除了身上的围裙,他就什麽也没穿,「你怕围裙?」
「不是围裙。」鸾青笑,眼里闪动著诡秘的光芒,「是有著小熊图案的围裙。」
熊?
严柚怔了怔,确实,以前他穿过围裙,鸾青一点反应也没有。
「熊……」严柚越想越笑,「你怎麽会怕熊?」
「准确来说,是围裙上的熊。」鸾青似乎毫不在意,「真熊我可不在乎。」
严柚这下可来了劲,也不顾下巴和腹部的疼,说:「那我来帮你克服恐惧症怎麽样?」
鸾青一笑:「好呀。」
严柚事後怎麽想怎麽觉得这事不对劲。
不过,既然鸾青这麽干脆的答应了,严柚便燃起熊熊干劲,翻文献读专业书找专家,等他能找的手段全部找了一遍後,认真地对鸾青说:「我觉得还是用脱敏疗法的好。」
「哦?」鸾青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怎麽个脱敏法?」
严柚拿出了小熊围裙穿上,鸾青抬头一看,眼神就变了。严柚才一靠近,他就捏断了手中的笔。
「……」
为了不重复上次的惨剧,严柚放弃了脱敏疗法。
「换成适应疗法怎麽样?」
「适应疗法?」
鸾青一下班,发现家里的窗帘换成了小熊图案,桌布也是,就连杯垫都是小熊的。他淡定地吃饭洗澡,进了卧室,果不其然,被子床单全部都是小熊的。他笑眯眯地往床走去,就见严柚风情万种地掀开被子,露出身上穿的小熊围裙。
鸾青僵住了,停了好大一会儿,又强迫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严柚见有戏,慢慢挪过去,俩人还没接触到,鸾青突然一拍床头柜,台灯被拍坏了。
「……」
严柚放弃了以身做饵,他的下巴还没好利索呢。
「不如用奖励疗法吧。」
「奖励疗法?」严柚一头雾水,「怎麽个奖励法?」
「比如。」鸾青不怀好意地抱住严柚,「我只要忍受小熊围裙一次,你就让我做一次。」
严柚一脸严肃地考虑了片刻:「这和我穿著小熊围裙和你做有什麽区别?」
「当然有。」
「什麽?」
「你做了就知道了。」
考虑再三,严柚还是答应了。
第一次,鸾青看了小熊围裙三秒锺,干了严柚一个小时。
第二次,鸾青看了小熊围裙七秒锺,把严柚操得第二天起不了床。
第三次,鸾青抓了小熊围裙一秒,严柚整整三天都「坐」立不安。
第四次……
「没有第四次了!」
严柚掀翻了枕头,对著鸾青咆哮:「你这根本就是变相的折腾我,不干了!我不干了!你慢慢恐惧去吧!」
鸾青看著暴走的严柚,有些遗憾地放弃了治疗恐惧症。一段时间後,俩人都把这事忘得差不多时,某一天,严柚看见鸾青拎著一袋衣服出去捐,衣袋的一角露出小熊围裙的花边。
「你比我还不如,一个围裙而已!」想起治疗恐惧症的事,严柚大加嘲讽。
鸾青只是笑,在他唇上吻了下便走了。等门关上,严柚开始觉得不对劲──不是恐惧得连看一眼都不行吗?为什麽拎著却那麽淡定?而且,是谁帮鸾青收拾的?
鸾青上了车,随手把袋子丢给王秘。
「总裁,您的恐惧症不是好了吗?这些不要了?」治疗恐惧症这事王秘也有所耳闻,还为严柚出谋划策来著。
「不要了。」
「可惜,严先生的品味还不错,这围裙挺可爱的。」王秘看著鸾青一点淡定的模样,不禁好奇,「总裁你到底是怎麽治好恐惧症的?」
「简单啊。」鸾青看著文件头也不抬地道,「穿上几天围裙就好了。」
王秘颇为无语:「总裁你这真是恐惧症吗?」
鸾青皱眉:「如果不是我能把严柚打成那样?」
「我只是奇怪您怎麽能忍受用这种方法。」王秘赶紧解释。
「这种方法怎麽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治恐惧症的。」
「……」
总裁,你简直不是人!
王秘在心中为严柚哀叹一声,小严哪,辛苦了!摊上总裁,真不知道该祝贺你呢,还是可怜你,总之,以後请努力加油吧!
当时正值寒假结束,已经开学了,刚恢复上课的严柚打了个喷嚏,拉了拉领口,往捷运站走去。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1)
严柚打扫完店面,观察了下外面冷清的街道,太阳晒得地面白花花的,这麽炎热的夏天中午,应该不会有客人来了。他才放下心来,对老板说:「老板,我去午睡一个小时。」
「你午睡个屁咧!」老板是个中年大叔,长相十分有魄力,却开了一间花店,真是超不搭的,「你肯定又去玩游戏玩了,小屁孩,都上大学了就知道玩!」
严柚嘻嘻哈哈地应著,一转身便溜到休息室,打开电脑戴上头盔,进入《云之上》,还没打量清四周的环境,就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消息,亲爱的!」
惨了,鸾青为什麽会在线上?
严柚小心翼翼地点开消息,就见一行简略的字:撒米尔城西门。
《云之上》如今正当红,任何一个地图上都满是玩家,撒米尔城是大陆上的主城之一,功能齐备,交通便利,是玩家聚集的地方。尽管如此,鸾青往城门口一站,就足以令周围人都绕著走,不仅仅是他的等级高、长相美,更是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不可忽略的冷冽气势,令人不敢靠近。
严柚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磨蹭到鸾青面前,脚跟还没站稳,就听见一把低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胆子不小,上班时间跑来摸鱼?」
严柚抬头一看,鸾青正笑眯眯地望著他,一点儿生气的迹象也没有,顿时就来了精神:「老板同意的!」
「是吗?」一只戴著铠甲的手抚上他的脑袋,「本来,妞我很通情达理的,但你既然上班只是用头盔玩游戏,那还打什麽工,回家去给我乖乖睡觉。」
严柚在心里惨叫一声:完了,忘了这码事了!
绑架事件过後,虽然严柚立刻被无良奸商推出去被迫见了「岳父母」,但後续风波完全没波及到他,只在他出院那天被鸾青轻描淡写地告之「有空带你回家吃饭,见见我家人」,这件事就这麽结束了,令他大跌眼镜。
之後,他被鸾青强迫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只准在家休息,连游戏都不准碰,理由是头盔会压迫脑袋,不仅把电脑全部搬走,甚至还请了保镖来看著他。过了一周没有电脑的「囚禁」生活後,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拒绝再和鸾青说话,哪怕是在床上被折腾得又哭又逃,也坚决不发出声音。
这样的情形持续三天後,鸾青终於妥协,同意他出来打工。其实,他哪里是想打工,他根本就是想玩游戏想得不得了。
作为一个游戏狂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游戏的生活简直是煎熬,既然在家里玩不了,那就只好出来偷偷玩啦。他早在花店老板这儿也买了一套设备,以前是保证随时上线来帮鸾青完成稀奇古怪的任务,此时正好用上。
没想到,这一次算是被鸾青逮了个正著。他偷瞄了几眼鸾青的脸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麽糟糕,便仰起脸,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装出一付可怜样:「妞呀,我已经好久没上来了,只玩一个小时,一小时後我还要去打工,想玩也玩不了的啦!给爷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
鸾青看著严柚那付可怜相,心里笑翻了天,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我讲话你也敢不听?」
「不不不,我听我听我听!」严柚抱著鸾青,把脸埋在他胸前,「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就一小时!一小时而已!」
唔,一小时,算了,关他这麽久,恐怕把他憋坏了。
「就一小时。」
惊喜的严柚立刻抱住鸾青的脸,用力亲了口,引得城门口人人侧目。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2)
鸾青也不想如此,可是绑架事件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他光是收拾起来就精疲力竭了,实在无力时刻担心严柚,只好找个借口把严柚关在家里,又请保镖看著,这才能没有後顾之忧的去处理公事。
最近总算是差不多了,他也可以喘口气了,这才有功夫想著该怎麽收拾《云之上》,关键证据已经发现了,剩下就是怎麽拿到的问题了。
本来,这种事不用他再上线,交给专业人员就行,只不过,想著今天是严柚第一天重获自由,算准了这家夥肯定会找机会上线,他便一直在线上等著,果然抓了个正著。
嗯,这次敲榨点什麽好呢?上次看过一个好姿势……
严柚还不知道他的ρi股早被某人在脑中以各种各样的姿势玩弄了个遍,脑中正为这一小时得来不易的自由而兴奋,完全没留意为什麽鸾青也会上线这种问题。他正计算著该干什麽事好,一声大喝钻入耳中:「你就是柚子吧?」
严柚在游戏中的ID早就成了名人,不是因为技术高强,而是因为「个性残忍、为人阴暗、极其好色」。
「个性残忍」是因为他PK都是把人定住,像猫玩老鼠般一箭一箭射死。
「为人阴暗」是因为他总是用一些诡计欺骗别人,再占据有利优势玩弄打击。
「极其好色」是因为他总是胁迫一个漂亮的圣骑士美眉跟著,动不动上下其手,也不管在哪个场合。
严柚当然早知道了这三个评价,当时就大喊冤枉!
他没有攻击性法术啊,不用箭射人能怎麽办?那些欺骗玩家的诡计都是鸾青想的啊,为什麽都认为是我?极其好色就更是冤枉了,明明是鸾青动手动脚,只是因为他喊我爷,就全变成我的错了?
冤枉啊!包青天都会为我哭的!
就像现在,明明是鸾青揽著严柚的肩膀,来人却用剑指著严柚喝道:「放开那个美女!」
鸾青:「……」
严柚欲哭无泪,有气无力地挥手:「到底有什麽事?」
这个玩家从头到脚包得像个铁皮罐头,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前几天有人杀了小米,还抢了她的装备,交出来!」
严柚怒:「前几天我都不在线,关我什麽事!」
「啊?」玩家愣了愣,吱嘎吱嘎地摸摸脑袋,「这样啊,那不管怎麽样,我要和你决斗!」
严柚虽然名声很烂,决斗PK却是无往不利,一场未败,哪怕是被几百人追杀,居然也能逃出生天。这其中当然有鸾青的功劳,可是他本身高明的技术却是根本,这一点就算是视他为反派的玩家也不得不承认,所以,《云之上》的玩家在追杀他之余,最喜欢的就是来挑战,并且视打败他为荣耀,这可以算是唯一令他有所安慰的地方了。
无论谁来找,为了什麽事,最後总会变成「我们来决斗吧」,这也是老惯例了。
严柚好多天未上线,此时有人来挑战,绝对是求之不得,当下就挺起胸膛,一把推开鸾青,得意洋洋地道:「放马过来,妞,看爷收拾这小子。」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3)
严柚就是这一点不好,死要面子活受罪,明知道会留下借口被「妞」收拾,却还是改不了嘴贱。鸾青倒也不会不给他面子,立刻笑眯眯地往旁边一站,嗲声嗲气喊:「妞给爷加油,爷赢了妞要亲亲!」
严柚想也没想,潇洒地一挥手:「没问题!」
这一喊,只要是男玩家,通常魂都飞了,对严柚这「辣手摧花」的反派更是愤怒异常,战意十足。这次的玩家也是如此,先是沈默了几秒,突然举起巨斧冲了过来:「接招!巨龙斩!」
严柚不慌不忙地左踏一步,右手潇洒地挥了个半圈,一只冰蓝蜂鸟便在他手心聚集起来。等挑战者笨重的身体因为惯性冲过头後,他手指一弹,嘴里清喝道:「寒号鸟!」
冰形成的蜂鸟立刻发出尖锐的啸声飞了出去,一撞在对方的铠甲上就化作寒气,令铠甲表面泛起一层蓝色的淡淡寒气,很快扩散到关节,等那人好不容易冲到严柚身前,寒气已经把他完全冻僵了,
包裹成铁罐头的玩家僵硬地迈了几步,最终还是倒在了严柚面前,看起来这是个完全没有PK经验的玩家,俗称菜鸟。严柚风头出尽,在无数玩家或羡慕或畏惧的眼神中慢慢走到倒在地上的铁罐头面前,拉出弓箭,笑得很淫荡:「怎麽样?知道大爷我的厉害了吗??」
「我……」
铁罐头里透出一个微弱的声音,不过很快被严柚射箭的叮叮当当声淹没了。他越射越是开心,好久没有上线了,射箭时的手感也差了许多,大失准头,不过他就当是个玩,射得不亦乐乎,完全没发现周围玩家越发鄙视的眼神。
终於,地上的铁罐头受不了,突然大吼一声,用力一滚,便像个汽油罐般直直向严柚滚了过来。他吓了一跳,却仍旧冷静如常,大声地吟唱起咒语,如同行云流水,当铁罐头就要接触到时,他脚下一跺,一片寒冰从脚下炸开,愣是把铁罐头冻在了地上。
铁罐头:「……」
围观玩家:「……」
鸾青打了个呵欠。
严柚双手叉腰,仰天长笑:「想碰到我?再练十年!哈哈哈!」
箭如雨下,很快,铁罐头就血条归零,化作一阵轻烟消失了。严柚得意洋洋地走到鸾青面前,看著那张如花似玉的脸,立时就热血上头,伸出一只手轻佻地抬起鸾青的下巴:「妞呀,怎麽样,从了爷吧?」
这般玩笑自从在床上分出「胜负」後严柚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今天玩得太HIGH,未免有些得意忘形。话一出口,一触到鸾青的眼眸,他顿时一哆嗦,立马清醒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呃,妞、妞呀,我就开个玩笑。」
触电般地收回手,严柚看著鸾青似笑非笑地靠过来,居高临下地把他逼到墙边:「怎麽?继续说呀,妞很乐意从了爷呢。」
「我、我……」严柚心一横,一把钻进鸾青怀里,「我是喜欢你的嘛,你肯定会体贴我的是不是?」
严柚感觉鸾青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背,忍不住蹭了蹭脸颊。游戏里鸾青穿的是软甲,虽然触感冰冷滑凉,但那熟悉的怀抱仍然令他放松了神经。
不知不觉,他就想起鸾青那坚实的手臂,在床上把他紧紧压住的身体,滚烫的大手抚过他的胸口,以及修长的双腿挤在他的腿间……
乱七八糟的想像令严柚觉得自己快熟了,只得把脸更加用力地压在鸾青怀里,没想到,才压了几下,就听见鸾青稍许沙哑的声音从头顶飘来:「你再动,就立刻给我下线去。」
「嗯?」严柚抬起头,立刻就发现鸾青的眼眸变深了,便明白大事不妙,「呃,我、我不是故意的。」
糟糕,挑起鸾青性致了。
通常这种情况,严柚是没有什麽反抗余地的,至今为止,他们一直致力於开发新的Zuo爱场所,家里不用说,处处留下一片「情」,其他地方,鸾青最想的是办公室总裁桌,但一直没抓著机会。
实际说来,严柚对性事也非常感兴趣,二十出头的小夥子,满脑子都是房事也不奇怪。唯一麻烦的是,他是下面那个,如果上面那个,他会非常乐意与鸾青在床上大战三天三夜。
「你刚才说赢了就怎样的?」
「嗯?」严柚呆了下,「什麽?」
鸾青的声音变了,一脸冷笑:「不是说亲亲的吗?」
「我……」
话音未落,他的唇就被一个火热的东西摄住,大庭广众之下,还辗转反侧地吮吸,舌头也是长驱直入,勾著他的软舌纠缠磨蹭,直把他吻到气喘吁吁才放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就听一声怒吼:「放开美女!」
严柚和鸾青同时一回头,立马直了眼!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4)
刚才的铁罐头又回来了,这次脱了面罩,露出了脸。当然,令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张清秀漂亮的脸,与鸾青的不同,铁罐头的漂亮有点像小孩子,泛著一股子清纯劲儿,配上气急败坏的表情,就令人有种可爱的错觉。鸾青的漂亮是不开口就没人能认出来是男的,铁罐头是一眼就被认出来是男的却仍然觉得可爱的类型。
严柚这会儿可不管铁罐头多麽清秀可爱,他怒气冲冲地抱紧鸾青:「凭什麽啊!?我就抱!来战啊!」
铁罐头怒视了会儿,突然急步上前,就在严柚准备要扔出法术时,突然觉得手一紧,接著他就被拉去了一边,铁罐头死死盯著鸾青,戒备重重地道:「别看见美女的就纠缠不休!」
鸾青:「……」
严柚:「……」
什麽情况?
严柚瞪著挡在他面前的身影,想了半天,敲了敲铁罐头的背,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你喊谁美女?」
铁罐头回过头,瞄了严柚一眼,脸上泛出可疑的红晕,轻声道:「你啊。」
严柚心中顿时掀起了涛天巨浪:「你是不是大近视啊?」
「没有啊。」铁罐头奇怪地道,「我双眼都是5.0。」
「你没看见他吗?他才叫美女好不好?」严柚指著鸾青喊,「我是男的!」
铁罐头一付被雷劈了的神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斜了鸾青一眼,不屑一顾:「一张狐狸精脸!」
严柚的脸慢慢扭曲成一团,似乎在努力压抑著什麽般。鸾青倒是从头到尾十分淡定,但也只是表面罢了,谁知道心里怎麽想的。
「柚子。」
一连好几声後严柚才意识到这是鸾青在喊他,抬眼一看,虽然看起来仍是平静如常,但青色的眼眸已经变深,这预示著这座大佛已经开始发怒了,他赶忙狗腿地一迭声应著,不想却听见一个噩耗。
「下线去。」
「啊?」
鸾青眉毛一挑,一字一顿地道:「严柚,现在,立刻,下线。」
「好,我马上下!」
严柚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要去下线点,不想却听见鸾青在後面懒洋洋的道:「我说的什麽?」
严柚一怔,想到那句「现在,立刻」,心里马上就哭了──妞啊,不在下线点下线会有可能掉装备的呀!
想当然,这句辩解是完全讲不通的,鸾青连名带姓喊他通常就代表著已经临界爆发点了,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听话闭嘴的好。
严柚脱头盔之前听见短消息音响起,打开一看,是个好友申请,想也不想就匆忙通过,等头盔脱完回到现实世界,他才长出一口气,心惊胆战地等著鸾青打电话来说明为什麽生气。
俩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严柚自认脑子转不过鸾青,便干脆低头认输,希望鸾青要是生气了,好歹也讲清楚为什麽生气,不要指望他能揣测出来。这一点鸾青倒是挺赞同,就一直这麽做了。
只可惜,直到打工结束,严柚也没等到鸾青的电话或者短消息,带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一进门,就发现整个房间浸在黑暗里。他正准备开灯,一点亮起来的颜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鸾青坐在沙发上抽烟。
妞呀,你是要吓死我吗?
严柚浑身一哆嗦,手没来得及按,就听鸾青低沈的声音响起:「别开灯。」
严柚别别扭扭地挪过去,看著霓虹灯的光芒从外面照进来,映著鸾青的侧脸,配上一泯一灭的烟头,比起漂亮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鸾青从来不在严柚面前抽烟,也不许他抽烟,美其名曰「培养清纯的花朵」,却被他因为床上受的欺压吐槽无数遍。
眼下的气氛确实不错,可是严柚心里揣著疑问,坐立不安地在旁边呆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
「你认识那个人?」
「啊?」
「今天那个战士。」
「不认识。」严柚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见鸾青斜过来的眼神一付不信的模样,赶忙扒著鸾青的胳膊喊,「真的不认识!」
「哦?不认识为什麽那人喊你美女?」
「我哪知道啊!」
严柚刚一张嘴,鸾青便一口烟喷了过来,他闭起跟屏住呼吸把烟从眼前扇没,刚一睁眼,就被鸾青压倒在了沙发上。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5)
尽管在一起这麽久了,严柚还是对鸾青这张脸完全没有抵抗力,这麽近的距离,连鸾青的睫毛都数得过来,他浑身上下就像过电般,再想到平时鸾青在床上的表现,顿时就软了腰,磨磨蹭蹭地往後逃,却被鸾青双手一揽,压得再也动不了了。
严柚也不敢动,因为鸾青贴著他的某部分已经起了反应,这时候再有动作无异於火上浇油,更糟糕的是,他也有反应了……
算年纪,他要比鸾青年轻七岁,无论从经验还是阅历上来看,鸾青一个眼神就足够把他吃得死死的,所以在面对这个爱人时,他通常都采取低姿态,大小声是完全不敢的,更不用说正面对抗了。
「妞啊……」过了半晌,感觉鸾青没有动作,昏暗的室内又看不清他的表情,严柚才吱吱唔唔地道,「那什麽,你饿不?」
「不饿。」鸾青的声音沙哑又轻薄,令严柚一瞬间有种迷醉的感觉,「你饿了?」
「嗯。」
「忍著。」
这句话说完,鸾青的脸就伏了下来,一口吻上他的唇,灵活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挑逗著他的舌头,柔软的唇口紧紧贴在一起,唾液混著舌头与舌头粘合的触感,令他不一会儿便更加难受,腹部的胀痛感一直蔓延到胯间,小严柚早就抬头挺胸,竖旗致敬了。
「爷想要了?」
「嗯……」严柚答应时还有几分羞涩,「想要,妞。」
「爷要妞怎麽服侍?」
鸾青就是这点让严柚受不了,总是喜欢问这种脸红心跳的问题,可是偏偏越是这样,他越是没法控制自己,被鸾青欺压得久了,如果哪次没有这种问题了,他反而还有些不习惯呢。
「想要妞干我……」
鸾青不让严柚喘口气,立刻追问:「怎麽干?」
这下严柚可傻眼了,以往就算问也是泛泛而过,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详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那样啊。」
「哪样?」
鸾青一边说一边还用力压了下严柚,压得他小小地叫了一声,眼中盈起水光,委屈得无以复加。
今天鸾青到底是怎麽了?
「不做了,你搞屁啊。」
严柚也是有脾气的,况且,正当范围内鸾青还算通情达理,当然,这个「正当范围」的定义是由鸾青来定的。只可惜,这次他估错了鸾青的想法,挣了几下没挣出来,他却被鸾青揽得更紧,只得气急败坏地道:「放手!」
「你叫我放手?」
鸾青的声音令严柚吓了一跳,这冷酷低沈的声音他从来没有听过,胃被揪了一下,他立马服输了,讷讷地道:「没、没有啊,就是,你今天搞什麽啊?」
「我搞什麽?」鸾青的语气里带上了难得的怒气,相处这麽久,严柚还没见过他几次发怒,就连被绑架时他都是冷静无比,「我只是问问你我每次是怎麽干你的,有什麽关系?难道把你Сhā得又哭又叫的不是我?」
这问题即尖锐又难堪,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侮辱的意味,严柚一听就炸了脑袋,呆了好久才颤抖著嘴唇道:「你起来。」不见鸾青动作,他蓦地咆哮道,「起来!」
鸾青没有动,实际上,刚才那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6)
何必为了一个陌生人而迁怒所爱的人呢?
没错,鸾青就是在吃飞醋,而且是根本连影子都没有飞醋,真实情况就是,他想多了。中午严柚下线後不久他也跟著下了线,在办公室里一个人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严柚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性格也很单纯,鸾青要把这麽一张白纸捏在手里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是,严柚也很年轻,当他进入社会後,还会这样容易掌握吗?到时候,他会接触到更多的人,会突然发现,原来他也是有人追的,他也是很棒的,就像中午那人,如果不是被鸾青赶下线去,恐怕这会儿和那个铁罐头已经成了好友吧?
现在鸾青27岁,要配上20的严柚还算登对,但是以後呢?30配37,40配47……47已经算中老年人了好不好,而40岁的男人却还处於黄金期!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严柚没有和女人试过,如果有天他知道了女人的滋味,还会像现在这样爱他吗?男女是天性,他要怎麽去战胜天性?
鸾青越想越是烦燥,一下午都浸在这样的心思中醒不过来,下班後严柚又不在家,这对於习惯了有明灯暖菜迎接的他来说简直是点燃那吨愤怒之柴的星火。
臭小子,翅膀还没硬就敢反抗我了!
现在,看著严柚红著眼睛死抿著唇扭过头的脸,鸾青後悔了,他这样的做法只会把事情弄糟。一向冷静的他也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可见真是爱昏了头。
暗叹一声,鸾青用力揽住要逃走的严柚,用力扳正他的脑袋,轻轻伏下去吻上他的额头,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角,温柔又轻巧。
不一会儿,等到严柚不再挣扎了,鸾青才侧了个身,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哭了?」
严柚没好气地道:「没有!」
「生气了?」
严柚撇了撇嘴:「……没有。」
鸾青咬著严柚的耳朵说:「没有?」
严柚躲了躲,躲不开也只能由他去了,被咬得浑身发软,断断续续地道:「我知道你工作累,冲我发发火,就……嗯,算了,我,啊……我不介意,唔,别摸那里……啊!」
这话说得鸾青又窝心又感动,一只手伸进严柚内裤,慢慢揉捏著半软的小严柚,弄得严柚话也讲不全,蜷缩著身体不住呻吟。
鸾青知道火候到了,松开手一边吻著严柚的脖子一边道:「爷要体谅妞,凡事要顺著妞,是不是?」
「嗯,是是……」严柚难耐地扭动著身体,突然失去了刺激,他只觉得难受,「妞弄弄。」
「怎麽弄?」鸾青坏心眼地吻上严柚的唇,让他无法说话,吮吸够了後才道,「爷要妞怎麽弄?」
「就、就搓、搓我的……那里……」严柚害羞得快要熟了,却还是硬著头皮道,「把、把你的那个,Сhā进我、我的後、後面……」
看著严柚水汪汪的眼睛和泛红的脸,鸾青只想立刻把他的腿分开再狠狠Сhā进去,没想到一逼之下还逼出另一付诱人光景,鸾青对今晚的意外收获很满意。
「想要?」
严柚的声音都快化成水了:「嗯……」
「你自己来。」
鸾青把严柚揽到身上,自己躺在下面,一脸坏笑地望著严柚。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7)
严柚咬了咬牙,犹豫再三才轻轻地弯下腰,伸著脖子吻上鸾青的唇,蜻蜓点水般吻了会儿,他便渐渐下移,顺著鸾青的胸口,像是朝圣般吻上心脏的位置。
从鸾青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不住颤动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般脆弱,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柔情,伸出手去轻轻揉搓著那毛毛燥燥的脑袋。
严柚感受到鸾青手中的鼓励,伸出舌头顺著光滑的肌肤往下,像是品尝著美味般慢慢地舔,当他拉下鸾青的内裤时,觉得脑袋上的手突然收紧。
「柚子。」
严柚没有抬头,他的脸已经红得快滴下血来,他扯开鸾青的内裤,当那总是弄得他欲死欲仙的Rou棒跳出来时,他只觉得这辈子的勇气都快用光了。
他不敢抬头看鸾青的表情,却察觉脑袋上的手加了点力道,逼迫他抬起头来。在与鸾青四目相对时,他的眼里不禁含上了几分水光,混合著羞耻、紧张、欲望以及性冲动的情绪在心里轻轻地推动著他,令他慢慢靠近,颤抖著伸出舌头,像是舔冰淇淋般缓缓地舔上不住胀大的Rou棒。
鸾青的Rou棒十分漂亮,蜜色的肌肤舔上去光滑得如同丝绸,严柚半闭著眼睛,一下一下地由根往顶端舔,嘴唇吮吸著皮肤表现滑动,当他张开嘴,把鸾青的Rou棒全部包进口时,毫无缘由的红了眼眶。
下一秒,他被鸾青一把拉了起来,压在沙发上分开腿,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一根手指已经伸进了他的後|茓。他痛呼一声,用力眨眨眼睛,胸膛激烈起伏,却紧咬著牙关。
「你想死是不是!?」鸾青的声音黯哑又危险,急促的喘息似乎在压抑著什麽,「我会干死你,我真的会干死你!」
没有扩张多久,鸾青就把严柚的腿狠狠折到胸口,他只觉得腰似乎要断了般,大张的胯间隐秘之处一览无遗,而鸾青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蛮横地捅了进来,那一下用力得把他顶得整个人都往後一动,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顶动,却死也不愿意吐一口呻吟出来。
鸾青一开始的动作就又急又狠,Сhā得严柚不住摇晃,最先他还能忍住,可是鸾青早就摸清他的身体,不断在前列腺上磨擦,快感像是潮水般击碎神智的大堤。很快,他就忍不住大叫起来,又痛又爽的感觉从未有过,令他难以自拔。
鸾青很快把严柚的小|茓抽送得又软又湿,肉体击打的啪啪声和淫糜的水啧声充斥了房间里,当严柚快要射时,鸾青伏下身,强自抑制著快感不动,只是用力拉开严柚的腿,把Rou棒更多地送进他的体内。
「嗯……动……动啊!」
严柚忍耐不住,想要自己动,却被鸾青以身体压住,恶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道:「你敢惹我,就要承担後果,你明天别想起床!谁教你的?谁教你那麽做的?」
严柚感觉自己像被人从腿间撕成两半,呻吟连连地道:「我、我学GV上的,没人教!没人教我!」
鸾青这才慢慢平息了心情,重新吻上严柚的唇,引逗著他的舌头不断追逐,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才放开,轻声道:「今天晚上你不乖,做错了事,所以,道歉!」
「我、我没有!」
严柚的倔强不仅没有令鸾青生气,反而更加兴奋,眼眸变深:「不认错是不是?你已经做好被罚的觉悟了?」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8)
说完,鸾青就是用力一顶,顶得严柚皱著眉头呻吟一声,却仍旧咬牙道:「我做错什麽了!你告诉我……啊!啊啊!」
「不承认?没关系?」鸾青不再说话,咬著严柚的耳朵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後果?」
严柚正要说话,冷不防一串手机铃响了起来,他听见鸾青接了起来,声音平稳地道:「什麽事?文件?那份文件我已经签了,你明天问小李或者小王要。」
听口气似乎秘书,鸾青有三个秘书,二女一男,严柚都见过,这个似乎是鸾青的生活秘书,是个男的。
工作的事,今天晚上就能放过我吧。
严柚正如此庆幸著,却惊恐地感觉後|茓中的Rou棒开始缓缓抽动,他睁开眼,看见鸾青正坏笑著望过来。
「我在干什麽?我在干我的宝贝,要听吗?」
鸾青把手机放在沙发背上,严柚慌乱地去抓,鸾青却只是在他的後|茓中用力一顶,他便软著腰跌回沙发上。他挣扎著想去拿,鸾青却激烈地抽Сhā起来,他只觉得下半身一圈圈地发麻,快感的潮水不断涌进身体里,他无法忍受地呻吟起来,然而,沙发背上手机灯光仍旧像是根刺般令他大哭起来,异样的羞耻和强烈的快感最终令他眼前发黑,痉挛著身体攀上了高峰。
鸾青叹息一声,在包裹自己肠壁的剧烈收缩下射了出来,把滚烫的白浊全部射进严柚的身体里。
俩人逐渐平息了粗重的呼吸,鸾青不住吻著严柚被眼泪潮湿的脸,他却只是别过头,咬著唇无声的啜泣。当他的脸被强硬地拨过来时,发红的双眼已经肿了起来,却见到那个该死的手机就在他眼前。
通话时间显示是七秒。
「早就挂掉了,你觉得我可能让别人听见你的纠床吗?」
严柚怔了下,猛地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般委屈地缩到鸾青怀里,任由他安抚地顺著背,却没有看见他脸上露出的冷酷笑容。
对鸾青来说,今晚确实失控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他却需要。也许,明天该找个时间和严柚好好谈谈,尽管他非常不喜欢在严柚面前示弱,但有时候鞭子後该给几颗糖果的。
那一次之後鸾青仍旧不满足,哄著严柚又做了几次,做得狂野又粗鲁,像是在发泄什麽般毫不怜惜,严柚被他Сhā得连水都射不出来,只能躺在那里随著抽Сhā的动作而动。
一直到失神之後,他都已经记不清做了多少回,只知道鸾青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撑得满满的,令他在痛苦之余又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一夜严柚睡得死沈,一觉睡到十一点,直到鸾青从公司打来电话,不停不歇地响了整整十分锺他才勉强睁开眼睛。
「喂……」
严柚这声喊得又软又虚,鸾青在电话另一头听得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不自觉地交叠起腿。
「起床了。」
「嗯……」
「还困?」
「嗯……」
「别睡了,快起来。」
「……」
鸾青喂了几声,电话里再没了声音,他无奈地挂了电话又重新拨过去,这一次更好,直接被掐掉了。
「臭小子,敢挂我电话。」
鸾青干脆打给了秘书,一个小时後,一脸睡意的严柚就迷迷糊糊地被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9)
一路上严柚都在打瞌睡,对於一个宅人来说早起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更不用说昨晚还经历了那麽激烈的一场情事,他现在最想的就是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闭上眼睛睡得昏天地暗。
只不过,鸾青不允许。他今天推了不少工作并且决定利用午餐时间与严柚好好谈谈,他需要这次谈话建立一些规则,并且表明双方的立场。
他恋爱了,而且恋得还不轻。
一早上,鸾青都处於对这个认知的感慨中,他看著文件,看著看著就错觉眼前的文件变成了严柚的脸──低眉顺眼的、起坏心眼的、Gao潮时的、专注玩游戏的,这些脸交错在一起,令他一早上都不得安宁。
要对这个小子说出自己的担心吗?
这是个非常难以做出的决定,他不习惯於这样,不动声色地掌握一切才是他喜欢的方式。只是,蓦然间,他察觉到这整件事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不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严柚终究会长大,进入社会,成熟起来,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到时候他还会对鸾青言听计从吗?这次只是游戏,叫他下也就下了,以後如果他在工作时碰上一个合乎他口味的男人,难道叫他辞掉工作吗?
现在的柚子会听,未来的柚子会不会听,鸾青没有把握,而且他很清楚,一张漂亮的脸终究会老去,美丽不是永恒的。他看向窝在沙发上的严柚,心里不禁有些叹息。
严柚揉著眼睛,打了好几个呵欠,窝在沙发里半天没吱声。他还没失忆,清楚记得昨晚是怎麽个惨烈的情况,对於会出现那样的事,他总结了三个可能:
1、鸾青在他受伤这段期间很节制,太久没做积得太多。
2、鸾青逮著他上线玩游戏,不高兴。
3、他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得罪了鸾青还不知道,踩雷了。
尽管这样想,但严柚还是满腹委屈,他真的想不出哪里得罪鸾青了,昨天那出折腾他虽然也有爽到,可是坚决不要再来一次。
「柚子……柚子!」
鸾青的喊声传来,严柚一个激零睁开眼睛,发现鸾青的秘书之一正在站他面前,僵著一张笑脸。
「嗯?」
「严先生中午有什麽想吃的吗?」秘书问。
严柚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西班牙烩饭。」
鸾青望著文件头也不抬地Сhā嘴:「给他买粤式粥。」
严柚委委屈屈地改口:「那就鸭丝苦瓜粥。」
每次Zuo爱的第二天严柚都要被逼著喝粥,虽然知道这是为了身体好,但对於年青男生来说那点粥经常都填不饱肚子,填不饱的後果就是他会饿得受不了吃零食,吃零食的下场就是发胖。
严柚绝对绝对不想再胖回去,他现在这样子可是大受好评,以前一起玩的不少美眉又都回来找他了呢!
鸾青倒是对这方面完全不在意,甚至还经常摸著他的ρi股喊「手感差」,要他多吃点,被他严辞拒绝。
这麽一折腾,严柚总算是清醒了,慢吞吞去总裁室洗手间洗把脸,再出来时就见鸾青把文件往桌上一放,漂亮的眼睛瞥了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头向他勾了勾,再指指沙发。
要讲正题了。
严柚心里有些打鼓地坐回沙发上,鸾青转过椅子,手指敲著椅子扶手沈吟了好久,道:「你知道我多大吗?」
「啊?」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严柚的意料之外,他呆了呆才反应过来,「27啊。」
不会是我忘了他的生日吧?不对啊,他的生日在夏天,现在才过完年不久啊!
「你才20。」
「21。」严柚纠正道,他很不喜欢在鸾青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我快21了。」
鸾青挑挑眉:「好,21。十年後,我37,二十年後,47,三十年……」
「我会算数啦。」严柚越听越糊涂,「你到底要说什麽?你……你不会得了什麽绝症吧?」
鸾青耸了耸肩,道:「如果是呢?」
「不可能。」严柚笑得很难看,「你怎麽会得病?你还这麽年轻……」
「是,我确实还会年轻,但我会老的,柚子。」鸾青表情很严肃,还带著几分犹豫,「我总有一天会再也照顾不了你,反而需要你来照顾我。」
严柚有些茫然:「现在不就是我在照顾你吗?」
「咳……」鸾青把尴尬之色掩了下去,「我的意思你懂的,你现在还小,但你总会长大的……」他发现话讲不下去了,干脆开门见山道,「你以後想做什麽?」
严柚立刻神彩飞扬:「黑客!」
「……黑谁?」
「不知道,随便黑黑中情局、FBI之类。」
「……不行。」鸾青皮笑肉不笑地道,「换个。」
「那……做一个软件工程师?」
这方面鸾青还略知一二,而且还算靠谱,问道:「哪方面?」
「安全方面,比如和黑客干架之类。」
「……换个。」
严柚一头雾水,皱起眉头道:「你好好的问这个干什麽?你直说要我做什麽好了!」
我想把你圈在身边永远只看我、只听我、只想著我。
这句话鸾青当然不会说,只是淡定地道:「你还有一年半就毕业了,作为你的老婆与人生导师难道我不应该和你谈谈未来的职业规划吗?」
「人生导师是什麽啊?」严柚扑哧一声笑出来,接著又被一沓文件打到脑袋,「实习申请,这是什麽?」
「你今年是不是有实习?」
严柚立刻明白过来,一撇嘴:「我不要去你公司实习。」
「鸾氏集团在高科技行业拥有最大的市场份额。」
严柚笑得表情几乎扭曲了:「妞呀,你这口气就像是上门推销小家电的大叔耶。」
鸾青无可奈何,抛出最後的诱饵:「你知道我一直在搜集《云之上》的偷袭证据,我们需要一个即有网游经验又有软件工程知识的人,来帮忙。」
上次绑架事件过後,鸾青便把前因後果与严柚解释了一遍,虽然是抱著道歉的心情,没想到严柚却丝毫没有为隐瞒而生气,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你那时候叫你干那些奇怪的事是为了找彩蛋啊?」
「是啊。」
「你们也太傻了吧?人家直接有了源代码为什麽不在里面修改?游戏里看是彩蛋代码里看就很简单了啊。」
「代码不是我写的,不过公司的工程师是这样决定的。」
「难道你们的源代码有什麽特别?」
「我怎麽知道?」
「妞你好歹是总裁耶,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
严柚不知死活嘴滑的结果就是被鸾青狞笑著扑倒在床上,并且一星期都冷著脸不说话,最後还是他战战兢兢说了无数好话才哄回来。
不过在这之後,鸾青还真考虑过去进修一番,这个念头最後被繁多的事务给冲淡了。此时他这麽一说,严柚顿时止住了笑,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你的意思说,叫我去游戏里帮你找证据?」
「没错。」
这个活可谓是正中严柚下怀,即能游戏又可以用上专业知识还可以算是实习,一石三鸟!
唯一的障碍,他真的不想在鸾青的公司实习,感觉像吃软饭的。俩人住在一起,他也有打工交房租,买菜,交水电,鸾青也总是乐呵呵的收下,这令他的自尊好受了不少。就算如此,每次那些秘书看过来的眼神都像是长了刺般,令他有种矮人一头的感觉,如果他再到鸾青的公司实习,免不了和秘书们的碰面时间更多了,出现在公司也会更多,风言风语肯定会大涨。
严柚的脸色忽明忽暗的,鸾青心里明白他的重重顾虑,但是既然俩人在一起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一关是免不了的,他必然学会坦然面对别人的目光以及规则好未来的职业,哪怕他要玩一辈子游戏,也必须玩得能赚钱养活自己。
「我……能不能考虑一下?」
鸾青点了点头,靠过去吻了吻严柚的额头:「尽快给我答复。」
严柚呆了会儿,突然道:「你昨晚是怎麽回事?」
鸾青若无其事地道:「什麽?」
「你昨晚干嘛那样对我!」严柚委屈地眨巴眼睛,「我又哪里惹你了。」
「你说去打工,结果是上线玩游戏。」
「就为这?」
「不然呢?」
严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秘书带回了午餐,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食物吸引,把兴师问罪忘在了脑後。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10)
花店老板最近觉得严柚很不对劲,无论他问什麽都是一付老神在在的表情,不是递错了花就是找错了钱。又再一次算错帐後,老板终於忍不住把他叫了过来:「你有什麽心事?」
「啊?」严柚想了想,道,「老板,你觉得……去给女朋友帮忙好吗?」
老板一瞪眼:「帮女朋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呃,我的意思是,就是,我女朋友家很有钱啦,她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是高管了,然後最近我在实习,他有叫我过去帮忙。」严柚赶紧辩解一番。
老板又是一瞪眼:「那不是很好?」
「可是我觉得好丢脸。」严柚撇嘴,「感觉像吃软饭的!」换作鸾青,他就像被包养的!
老板想了会儿,道:「我问你,如果帮忙的话,你是真正出力还是混日子呢?」
「当然是出力啦!」严柚大声道,「他们工程部那些人的脑子真是死板,还不如我灵活呢!」
「那不就行了!」老板一拍大腿,严柚的,「只要你是真正干了活,拿了薪水又怎麽样?这是你应得的,有什麽好丢脸的!?再说了,那是你女朋友,你不帮她谁帮她?难道让她一个女人一直在外面打拼啊?赶紧长大让你女朋友做少奶奶才对!」
前面的话对严柚来说没有感觉,倒是後面的令严柚眼前一亮,他琢磨了会儿,志得意满地下了班,奔向超商买了菜,回家後做了一桌好菜。
鸾青回来时十分满意,这一次,家里有人、有热菜、有笑脸,没有一样是他不满意的。坐下吃饭,又发现菜都是他喜欢的,更是龙心大悦,正开心时,听见严柚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很快变厉害的,到时候你就安心做甩手掌柜,我来养你!」
咬在嘴里的鱼丸卡了下,鸾青默默地咽下丸子,不动声色地问:「你在说什麽?」
「你不是希望我在事业上能帮你吗?放心好啦,哪怕你老了,我也肯定会帮你守住这份基业的。」严柚信誓旦旦地道,「到时候你就种种花、养养鸟好了,什麽都不用担心,安心做少奶奶,有我呢!」
做了一年多人ℚi的严柚从来没有放弃成为一个有担当丈夫的梦想,老板的一番话再加上鸾青说了几次「我总会老的」令他联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这才有了今天这顿饭。
鸾青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怎麽回事,哭笑不得地听严柚唧唧歪歪未来大计,猛然发觉他们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继承人的问题。作为鸾家下任家主,关於家业怎麽传承这个问题他当初的计划是过继子侄,不过……有些事总是会比较复杂的。
把那些烦人事暂时抛在脑後,鸾青用湿巾擦了擦嘴,道:「那你是同意来我公司实习了吧?」
「没错。」严柚大力点头,「放心好了,我肯定在半个月内就找出证据,到时候你就去把《云之上》告到倒吧!」
鸾青憋著笑,道:「嗯,看你的了。」
事实证明,鸾青还是不够了解严柚。
严柚上班的第一天坚决要自己去公司,鸾青也就顺水推舟了把,心情很好地到了公司,没想到,到了办公室ρi股还没坐热,秘书就一路小跑著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严先生和工程部的人吵起来了。」
鸾青:「……」
严柚被秘书一路拉回总裁办公室时还是满脸不快,在见到鸾青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终於泄了气,低著头蹭到他身边,小声道:「我们明明才是原版嘛,凭什麽还要装作普通顾客的样子去找证据啊?」
「所以你就编一个外挂去采集证据?」鸾青无奈地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无罪推论啊?在我们没有证明对方剽窃了我们的程序之前,他们是无罪的,你写病毒就是犯罪。」
严柚极度不爽,明明只要编个程度或者让对方交出源代码就可以解决的事,为什麽还要这麽拐弯抹角。甚至对方都请人绑架了,也由於没有证据所以什麽也干不了,真是太让人憋屈了!
他垂头丧气地被打发回工程部,坐回位置上没多久就发现气氛不对。抬头环顾一圈,刚才还指著他鼻子大骂「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给我滚」的主管这会儿居然偷偷对他挤了个难看的笑容。他也不是傻子,猜到鸾青八成已经打过招呼了,心里顿时就更不舒服了。
结果我还是个吃软饭的吗?
想到这里,严柚越发消沈,干脆戴上头盔进入游戏。公司果然与众不同,他用的头盔也是高档货,视听触觉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眼前的世界真实得他几乎辩不出与现实的区别。
他上一线就收到无数条消失,有挑战的、有叫骂的、还有邀请他去挑战某某副本或者野外怪物的,他一条条翻著,一条条删除,删完了,他就呆呆地坐在原地,一点儿玩的欲望也没有。
严柚下线的地方还是与铁皮罐头交手的撒米尔城门,他一边删短消息一边躲去旁边的密林,找了个阳光穿不透的树荫躺下去发呆。也不知躺了多久,一片阴影飘了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柚子?」
严柚睁眼一看,居然是铁皮罐头。
番外 色不醉人人自醉(11)
严柚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逃跑,近身战可不是法师擅长的,尤其他这种没有攻击法术的法师。不过,他跑了几步,奇怪地转头看过去,铁皮罐头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他。
「你……没事吧?」
铁皮罐头这次没有戴头盔,露出清秀的脸,看得严柚敌意大减,更不用提那脸上关切的神色:「我没事。」这句话後就是长久的沈默,铁皮罐头又补充说,「你好几天没上了。」
「是啊。」严柚打著哈哈,「最近比较忙。」话说完,又觉得不对,「你怎麽知道我好几天没上的?」
铁皮罐头一愣:「我有你好友啊。」
这下轮到严柚发怔了:「你有我好友?」一边说一边番开好友列表,赫然发现列表中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名字。
「糯米团子?」他读著这个ID,就见铁皮罐头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似乎害羞地摸了摸脑袋,
「这是你啊?」
「是啊。」
严柚很想问「你什麽时候加的我」,可是看著糯米团子红通通的脸,他突然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吱吱唔唔地打著哈哈:「我们这算是真不打不相识吧。」
「不是。」糯米团子摇了摇头,「我早就认识你了。」
「什麽时候?」
「我是你同学。」糯米团子又红了脸,完全没有初见的豪放,「比你小一届的。」
「呃……」
这下严柚是彻底卡壳了,除了繁重的课业,他的业余时间基本上都被鸾青耗光了,朋友圈当然也有,但仅限於以前的室友。对於交新朋友,鸾青总是管得很严,用鸾青的话来说,「你还年轻,我必须防止你误交损友」,虽然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只是个借口,但面对鸾青那张正气凛然的脸,他怎麽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不要说小一届了,就连同届的人他也认不全,介於以前肥胖的形像,他也确实不太关心同学圈,完全不知道他在学校中已经成了名人。
「你很厉害的,不仅改了形像,还泡到一个漂亮的有钱美眉!」
看著糯米团子兴奋的表情,严柚除了干笑还能说什麽?
改变形像过程中其实他也没吃什麽苦,毕竟他原本会胖起来也只是暂时的,虽然胖得有点过份就是了。至於泡到漂亮的「美眉」,那更是说不出口的「痛」了,虽然泡到的确实「漂亮」,也确实是「妞」,也确实有钱……
咦,这麽一看,严柚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像鸾青这样的身份,恐怕有无数人想攀龙附凤吧。不说别的,有一个女秘书,每次看到他那小眼神就像藏了刀子般。而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鸾青收入囊中,简直像做梦一样。
想到这儿,严柚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完全没注意到糯米团子看向他诡异的眼神。俩人的沈默很快被打断了,鸾青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美滋滋地点开短消息,就见到鸾青发来的消息:「第一天上班,游戏玩得怎麽样?」
「妞呀,我好爱你。」
鸾青本来是怕严柚灰心,特地找了个工作间隙跑上来打算鼓励一番,没想到一来就接到「表白」短信,甜蜜之余,他又心怀疑问:「怎麽了?」
「没什麽,就是突然觉得你好棒。」
「哦?你是说很喜欢我的‘棒’?」
「什麽棒?」
「让你舒服的棒。」
严柚猛然反应过来,为这个双关语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猛拍键盘:「工作呢!瞎说什麽!」
「你也知道在工作啊。」心满意足地调戏完,鸾青开始讲正题,「你从上线开始就呆那儿不动干什麽?种蘑菇?」
「你怎麽知道我呆这儿不动?」
「公司的头盔有定位系统。」
「我怎麽不知道头盔还有这个功用?」
「《云之上》对大客户的特殊优待。」
「他们面对你们就没有心虚?」
「这就心虚还出来混?」
俩人聊得不亦乐乎,严柚完全忘了眼前还站著一个铁皮罐头。糯米团子一直仔细观察著严柚的表情,当他看见严柚露出甜蜜的笑容时,脸色不禁沈了下来,拳头握著紧紧的,片刻後,像是下定决心般,他突然大喊道:「柚子!」
「啊?」严柚条件反射地回答了句。
「我有话要和你说!」
「哦?」严柚一边听一边发消息给鸾青。
「我和人说个话,你先过来。」
「等。」
鸾青也不喜欢用虚拟键盘,当下就启程过去,他上次下线的地方离严柚并不远,很快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只是熟悉身影边的另一个人令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铁皮罐头?他怎麽会在这里?有什麽目的?
胡乱猜测著各种可能性,鸾青刚一走近,就见铁皮罐头突然靠前一步,大喊一声:「我喜欢你,柚子,和我交往吧!」
严柚还没有所反应,糯米团子猛然一把抱住他,狠狠亲上他的唇!他瞪大了眼睛,立刻咬紧牙关,察觉到一条又滑又软的东西在唇上来回摩擦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运指如飞,迅速利用虚拟键盘打下一长串咒语,提脚用力一跺,寒气从地下钻了出来,把糯米团子冻成了大冰块!
严柚拼命擦著嘴,满脸怒容,指著糯米团子几次都没挤出话来,最後干脆拖起路边的断枝直接向著糯米团子砸了过去。冰块瞬间化成碎片,糯米团子去墓地报道了。
他所学法术最强力的一种,寒冰一指,只要被冻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严柚是真火了,气呼呼地扔了棍,一回身,就看见鸾青正站在不远处!
妈妈啊,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