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柏喊着，立马握住四叔公的手，“爹，我是长柏，我是长柏！”

四叔公好像是听见了，他动动手，想握住孙长柏的手，但就是握不紧。

“长、长柏……”

四叔公的声音很小，孙长柏凑过去，将耳朵贴近他唇边才能勉强听见。

“爹，是我！是我！”

孙长柏的泪珠落在四叔公脸上，只听他说：“不、哭……”

“儿……”

“不…怪……长青…家。”

“我知道，我知道！”

他爹费劲全身力气，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不怪长青一家。他这是，怕他走了，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会恨错人。

他爹公允了一辈子，哪怕是要死了，都不让旁人蒙冤……

“爹，您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

孙长柏哽咽着，让他爹不要再说下去了，“您好好的，好好的！我还要您看见我成家，看见我有孩子呢！”

四叔公听到这些话，嘴角微微上扬起来，“儿……好、好好…的……”

话毕，孙长柏感觉到了。

自己手心里，属于他爹的手垂了下去，一点力气都没有。

“爹！！”

他大喊两声，不管他再怎么呼喊，四叔公都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孙长柏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四叔公手臂上，失声痛哭。等孙长青他们感到的时候，四叔公已经走了。

孙长青从门口踉跄着进来，四叔公流地鲜血刺痛了他的双眼。他过去，直接跪在四叔公身旁，磕了三个响头，“四叔公，对不起，您走好。”

说完，他又朝孙长柏磕了下去，“哥，对不起……”

“是我的错。”

孙长柏红着眼，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孙长青。就在李薇也想跪下去的时候，孙长柏开口了，他说：“长青，不是你的错。我爹说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孙长青惊愕抬头，同样红了眼圈，泪光闪烁，“四叔公……”

孙长柏挤出来一丝笑意，说：“他跟我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咱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说完，他又看向李薇，“我爹最后的话告诉我这个，就是怕我会冤枉了你们。弟妹，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你们是绝对不会害我爹的。”

话毕，他站起来，对孙大树道了谢，“叔，对不住了，让我爹走你家了。”

他将四叔公从床上抱起来，往外走。

每走一步，就念叨着一句，“爹，我们回家了。”

孙长青起身，跟在他身后，李薇他们也跟了上去。

几人一路跟着孙长柏到了他家破旧的房子里，看他将四叔公放下，随后转过身来，勉强笑着，“长青……能不能跟你借点银子，把我爹安葬了……”

就连自己亲爹的安葬钱都要跟别人借，孙长柏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真的是白活这么多年。

孙长青上前，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哥，我们是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四叔公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

他用力点头，看着孙长柏哭泣的模样，过去抱住了他。

“长青啊！”

孙长柏嚎啕大哭，“我没有爹了啊！”

一句‘我没有爹了啊’，多心酸啊？一旁的李薇跟孙铁柱，也哭出了声儿。在孙家村长大的孩子，基本上人人都受过四叔公的恩惠。

“哥……对不起……”

孙长青又道了歉，用力的抱住孙长柏，“哥，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他如今才明白，为什么张寡妇敢对四叔公动手，孙石头为什么敢让他出钱养孩子。说到底，就是他软弱。他这个里正不称职，好说话，别人觉得他好欺负。

若是自己能够狠一些，让他们看到自己就忌惮三分，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就是他，是他的软弱、老实，害了四叔公。

想到这，孙长青便无法原谅自己。

“长青，你一定要为我爹报仇啊！不能放过那个张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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