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瑜立刻回道：“没什么，就是想说，你又想到什么关联的线索了吗？”

陈年知道方瑾瑜话中的含义，却不知如何作答，半张着嘴巴像憨憨的鲶鱼，方瑾瑜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年不解，一本正经地说方博士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方瑾瑜没理他，转身踏上了天台的边缘。

“喂，你干嘛？”陈年惊吓地问。

方瑾瑜依旧没理他，轻轻地闭上眼，随后深呼一口气，慢慢伸出了双臂。

陈年更害怕了，一边大声问着“你干嘛”，一边冲将过去从后腰处抱起了方瑾瑜。方瑾瑜只觉身体一颤，整个人便躺进了陈年的怀里。

旭日初升，光晖暖暖。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街景旖旎的天台上，四目相对，时间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方才回过神来。

方瑾瑜涨红了脸，小声说：“先放我下来！”

陈年这才意识到手臂有些酸麻，急忙慌张且小心地松开横在方瑾瑜后背与腿肘的双手。二人同时向楼下张望，只见大周与高放正仰着头、呲着牙朝上看着他们。方瑾瑜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陈年朝楼下的队友挥出了拳头做惩戒状。

之后，陈年有些尴尬地对方瑾瑜说：“我以为你要……”

没等陈年说完，方瑾瑜大声道：“以为我要怎么？跳楼？喂，你居然以为我堂堂一个心理学博士会跳楼自杀？”

陈年也提高了音量：“那你一声不响地就站到那去，谁知道你要干啥？”

“拜托，我是在体验被害人的心理好吗？”

“你不说谁知道啊？”

“你真不知道吗？这么长时间的搭档了，你就这么不了解我吗？”

“我了解。”

“得了吧，没看出来！”

“哎，我说你这人讲讲道理好吗？”

“我这人怎么了？是你……”

“明明是你不了解我！”

“怎么扯到我这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是担心你出事才会这样紧张嘛！”

“……”

空气再次静止。

许多年以后，陈年再次回忆起这个画面，仍有种说不清的滋味，那或许是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直接将关心对方说出来的片断。陈年很后悔没有将那些片断延续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像此时，陈年看着方瑾瑜如朝霞般的容颜，尽管心底悸动难平，却还是镇定庄严地说了一句：“那你体验出什么来没有？”

方瑾瑜从如沐晨光瞬间坠入寒夜，缓缓抬起头，道：“没有，去医院直接问苏希吧！”

陈年眉毛立起：“嘿，那您在这体验个啥劲呢？”

方瑾瑜使劲甩了下头发：“我乐意，你管不着！”说着英姿飒爽地往楼下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哦，对了，陈队长，麻烦您以后抽完烟不要离我太近，我膈应！”

陈年望着方瑾瑜的背影，大声道：“我也有件事要麻烦您，方博士。”

方瑾瑜头也没回地冲陈年摆了摆手。

陈年追上去，说：“你该减肥了！”

这天下午，苏希醒了。睁开眼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离床榻不远的陈年和方瑾瑜身上。陈年以为苏希会有很多话急着跟警方讲，却没料到苏希见到他们以后将脸别了过去，悄悄地抽泣起来。

陈年有些意外，想上去问个究竟，被方瑾瑜用眼神拦了下来。方瑾瑜也没有急着上前说话，而是请医护人员先给苏希做一番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缓缓来到苏希面前递上一包纸巾。苏希接过纸巾，道了声谢，然后一边擦拭眼泪，一把神情坚决地说：“我没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方瑾瑜微笑着，说：“苏希，你能告诉我，你的梦游症到了什么程度吗？你……”

“不是梦游！”

“你的意思是？”

“昨天晚上不是梦游，是有人要杀我！”

“你能确定吗？”

“我能。”

众人面面相觑。

苏希进一步说：“我百分百肯定昨天晚上我没有梦游，是她来了，她找完方媛，又来找我了……”

陈年上前问道：“你说的她是谁？是董晓雨吗？”

苏希木讷地点头，随后突然惊厥起来：“她来了，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方瑾瑜俯下身来安抚苏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怕，不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待苏希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方瑾瑜又问：“你是怎么确定你昨晚没有梦游呢？”

“录音，我整晚都开了手机录音。”苏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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