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虽然阮慈再三要求霍靳深或者是搬去书房睡,或者是搬去客房睡,可霍靳深还是厚着脸皮和阮慈睡在了一个房间里。
见霍靳深的厚脸皮,根本就不是自己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就能改变的,索性,阮慈也就不再强求,也不再为难自己,随便霍靳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
等霍靳深从卫浴间里面冲澡出来,见阮慈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个手机在翻看相册,上面,都是小睿的照片,他眉头微拧。
把手里的毛巾扔到床尾凳上,他走过去,问道:“想小睿了?”
其实从阮慈这两天吃晚饭,闷闷不乐的状态中,霍靳深已经猜到了阮慈状态不佳是什么原因。
本以为这小睿隔三差五就会被送到疗养院那里陪着阮蔷,阮慈已经释然了。
不想,她还是会想念那个小家伙。
甚至当小睿不在家里的时候,会觉得家里空落落的,似乎是少了些什么东西。
霍靳深的声音,拉回阮慈的思绪,阮慈胡乱的抹了抹眼角隐隐泛着泪花的眼睛,声音略有些暗哑道:“没有,就是这孩子几天没有回来了,看看他的照片。”
阮慈故作洒脱,看的霍靳深直心疼。
如果他足够残忍,完全是可以不允许小睿过去疗养院那里陪阮蔷的。
只是,阮蔷终究是小睿的妈妈。
而且在阮蔷的世界里,小睿早已经是她现如今能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撑,一旦他用强势的手段,要求小睿不要再去见阮蔷,阮蔷一定会疯掉的。
且不说他和阮蔷的曾经怎么样,就单单冲着阮蔷是他大哥的女人这一点儿,他就做不到真的狠下心来。
“明天下午,我带你去看小睿。”
“……”
阮慈抬头看霍靳深,眼里立刻充满期待。
但是下一秒,眼里的光泽便被失落所取代。
“不用了,小睿每周还是能回来这里一天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去看他,不算是打扰!”
阮慈还是摇了摇头,“等阮蔷情况好一些了,我们再去吧,不然这个节骨眼上去看小睿,她会误以为我们是要带走小睿的。”
之前,阮慈也不是没有和霍靳深去看过小睿,可是得到的,却是阮蔷发了疯一样的大闹,嘴里还喊着“不要带走我儿子,不要带走我儿子”的话。
阮慈没有想要带走小睿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可是在阮蔷看来,却是一种变相的争抢,这样,会加深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说,还会加重阮蔷的病情。
“小睿是霍家的孩子,就算我们带走他,也无可厚非。”
这半年以来,霍靳深虽然没有再提不允许小睿去见阮蔷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允许小睿和阮蔷一直生活在一起。
在霍靳深看来,小睿不过是暂时可以安抚阮蔷的良药,等她病好了的时候,也就是从她身边,把小睿领回来的时间。
阮慈摇头,说:“小睿毕竟是阮蔷的孩子,血缘这层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如何改变,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小睿在她身边,只会影响他的人生。”
这半年来,霍靳深不吭声,由着阮蔷把小睿留在身边,并不是他打算把小睿还给阮蔷。
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期限,一个在他看来,可以让阮蔷情况转好的期限。
等时候一到,阮蔷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将小睿从她身边带走。
“很多事情,总归要有个期限,她要是一直不好,小睿的一生,岂不是要被她困住了?”
阮慈蹙眉,固然再怎么想要见到小睿,也于心不忍。
如果自己和霍靳深真的把小睿从阮蔷的身边接回来,阮蔷的生命里,真的就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可能……可能就是怀孕的关系,情绪有些不好,你不用担心我了。”
阮慈不想再因为自己,牵扯霍靳深过多的精力了,就随便说了两句,岔开话题。
但是霍靳深在小睿的事情上,有他的坚持和主意,根本就不是阮慈的话,就可以改变什么。
“我会联系国外精神方面的专家,等有消息以后,我会把她送去国外接受治疗。”
阮慈抬眸,目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霍靳深。
“你要把阮蔷送去国外?”
霍靳深说:“她的病一直不见好转,我们的生活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
“反正我已经是她眼里的罪人了,无所谓再多加一个罪名,就让她一直恨着我好了,总之,我不能看着大哥唯一的血脉,因为她,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和成长。”
阮慈还是觉得霍靳深这么做不妥。
阮蔷恨他倒是不打紧,可是小睿若是因为霍靳深把阮蔷送出国一事儿而怨怼于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和阮蔷好好的谈一下,事情可能还会有转机。”
霍靳深看向阮慈,语调不咸不淡,“你觉得,和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能把话谈明白吗?”
阮慈哑然。
确实,和阮蔷能把话谈开,何至于她现在还在疗养院里静养。
见阮慈失神,霍靳深又说。
“阮蔷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明天下午等我电话,我和你去看小睿,然后,我会让许恒那边,联系国外精神方面的专家,给她进行会诊,一旦研究出来方案,我就会把她送到国外接受治疗。”
霍靳深敲定了主意,任凭阮慈再想说点什么,最后都掩于唇齿。
阮慈想,或许是她看待问题,太过于感性,以至于关于霍靳深的提议,她始终都会觉得有哪里不妥。
至于哪里不妥,她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但愿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怀孕的关系,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
霍靳深和许恒说,让他联系国外精神科方面的专家,等那边有了确定的回复消息,就着手安排阮蔷出国一事儿。
有霍靳深的吩咐,许恒第一时间去办,而且在最快的时间里,就有了德国方面精神科专家的回复,说他们那边已经收到了患者的相关资料,可以让患者和家属飞过去德国一趟,对患者进行一次初步的治疗和方案拟定。
得到这个回复的结果,霍靳深嗓音很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等许恒从办公室里退出去之后,霍靳深打电话给阮慈,说等下回家接她过去疗养院。
阮慈倒也没有拒绝说不去,应了声以后,她去衣橱里找衣服穿。
霍靳深回到霍家别墅接阮慈的时候,正好见到阮慈从褚姨手里,接了煲好的鸡汤过来。
剑眉眉梢一挑,霍靳深问:“带保温杯做什么?”
阮慈说:“我煲了鸡汤给阮蔷,听褚姨上次送小睿去疗养院回来后说,阮蔷现在很瘦,我就想着煲点鸡汤给她,让她补充补充营养。”
霍靳深冷冷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怕到时候,人家不领你的情!”
阮慈有想到阮蔷会不领自己的情,不过她无所谓。
“我是看在小睿的面子上才煲的汤,我给她煲汤,不过是因为她是小睿的亲生母亲,若她是任何一个和我、和我孩子都不相干的人,我才不会管她呢!”
说完这话,阮慈朝霍靳深,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话说,阮蔷终归是你旧爱,霍先生,您对您的旧爱,未免也太无情了一些吧?”
说着,阮慈抬起手指,抚上霍靳深的唇,轻轻地点着。
“男人薄唇多薄情,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霍先生,你真的好无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