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

江锦说：“比起你的客气来，我倒是更加情愿你是恨我的。因为这样，至少我们之间还能有一丝关系在。”

海棠眨巴着眼睛：“我没有说要跟你撇清关系。”

江锦抿着薄唇看着她。

海棠说：“在我出事之前，你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算。”

“那现在的我，你还要吗？”海棠说，“那件事，应该是你最先找到我吧？毕竟每次都是这样，这一次，我想应该也不会例外，看过如此糟糕的我，你还要吗？”

她问得很平静，眼里无波无澜，凝视着江锦：“你不用这么着急回答，可以好好想一想，毕竟这些年这些事想必也没有比你更加清楚了，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江家，需要考虑的因素众多，无论你最后给出的是什么答案，我都会选择尊重。”

江锦回国神来，看着海棠，正色道：“我如果介意那些，你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应该就不会是我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你在父母的墓前说出那句话，我没有直接拒绝，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我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始终找不到答案，因为虚构的，本来就没有答案。我甚至想过，如果你醒来了，依然恨我怨我，到时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设想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意外吗？”海棠笑。

“意外！”江锦说，“我推开了你一次，这一次不想推了。”

“江锦。”海棠突然喊。

“嗯？”

“你还是那么的……”海棠故意停在此处，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化，勾起唇角，“那么的闷，那么的委婉。”

江锦抿着薄唇。

海棠失笑：“我们现在算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吧？”

“是。”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一种很激动的状态？”海棠说，“不来抱一抱我吗？”

江锦微怔：“你的身体……”

“外伤早就好了，虽然不适合做什么，但也不至于抱一下都不行。”

江锦走过去，坐到病床边，轻轻抱住女孩。

海棠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我好像做了很久的梦，梦里的我一直被困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只有我一个人，一开始我不停地向前，想要走出这片黑暗，可是我走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记了时间，我就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永远都在向前，永远都在黑暗中，后来放弃了，我想我可能是进到了地狱里，开始坐下来，回想我这短暂的一生。我才发现，我好像做错了很事情。我突然害怕去见爸爸妈妈，害怕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失望，害怕他们不认我。后来我就在原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我看到了前方有光，但我并不觉得激动，我认为那是通往地狱的门，当我一脚踩进去时，才发现我在医院里。”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江锦保证道，“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海棠说，“每次我有危险，你总是能第一个找到我，你说的，你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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