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海棠睡不着,跟季诗芮说了一声就走出了帐篷。
季诗芮让她在外面走走就好,别进了林间,大晚上的看不到可能会迷路,海棠听话应下。
她确实没有走远,只是盘腿坐在铺着毯的空地上,大家都回了各自的帐篷,空旷的山顶只有她一人。
她抬头仰望天空,想着江锦,又想着江深、季诗芮、程莹莹;想着父母的惨死;想着自己偶尔的心软;想着……以后。
如今的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终究是活成了昔日最讨厌的模样。
她,还会有以后吗?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可要问她后悔与否?
她给的回答必然会是无悔!
只是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难过与不安罢了。
想想还真是矛盾。
海棠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半仰着,面对着漫天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
倏忽,一声轻唤传进耳中,“阿深。”
那是属于程莹莹的声音,很温柔知性,也很有辨识度。
她本不想听人墙角,不料对方提到了她的名字,离开的步伐停下。
…
远离帐篷靠着林子的角落,程莹莹身子站直看着面前的少年——山上似乎离天边更近,银色光辉落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如沐浴银河之中,更为耀眼。
她无法移开目光。
用别人的手机发信息将他叫到这个地方,喊了他又不说话,江深微蹙了一下眉头:“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想说些什么?”
他的神情、语气,都太淡然,太陌生。
程莹莹脸色一僵,心口一疼,压住胸腔的异样,嗓音微有些暗哑:“我刚才见你跟海小姐没怎么说话,我心里很不少受,话不说出来今晚怕是睡不着了——海小姐没有推我,是我自己没有站稳,不小心摔倒的,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江深沉默看着她。
程莹莹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不安,自然垂在两侧的手拽住自己的裤子,强调说:“我说话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我知道你已经看出来我对你有意,所以在刻意躲着我,与我保持着距离,我都懂,也明白,但是阿深,我不是那种卑鄙的人,不会做那破坏人关系的小三,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山上的晚上要比山下更冷,一阵风吹来,穿得单薄的程莹莹打了一个寒颤。
江深目光凝视着她片刻,问:“还有别的事吗?”
他没有说相信也没说不信,更甚至连态都没表。
程莹莹嘴唇微动,终是无声以对。
昔日里能在一起谈天说地的人,如今已经渐行渐远,最后会形同陌路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