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的眼神不易察觉沉了一下。

“要回去？”

海棠直起身，好似面对着一个不熟的人，乖乖应：“嗯。”

江锦起身，没有什么情绪地说了一句：“走吧。”人就往外走去。

“？”

海棠站在原地没有动，盯着江锦的背影：“去哪里？”

江锦脚下顿住，回身：“不是要回去？”

想到某种可能，海棠试探问：“你送我？”

江锦看着她，没有说话。

海棠抿唇：“夏医生呢？”

“医院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海棠怔了一下：“哦。”

她抬脚走向了江锦：“那就麻烦了。”

江锦轻挑了一下眉，沉默着转身。

上了车之后，海棠就转头看着外面，一言不发。

而江锦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这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直到到了海棠家门外，他突然开口：“恨吗？”

正要开车门的海棠手一顿，保持着姿势不动，沉默了片刻，坐直了身子，用正眼看着江锦，唇角微勾，眼里带着戏谑：“指的是什么？江深吗？”

“嗯。”

“恨！”她盯着他，铿锵有力吐出一个字，紧接着又说，“但比起恨他，我更恨我自己，识人不清，不听劝告，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江锦沉默。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她问，却又不等对方回答就又说，“其实我也觉得我挺可笑的。”

说罢，再次转身开车门。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身后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她的动作，她僵着身子没有动。

“我可以送你到国外，一个江深找不到的地方，继续完成你的学业，等几年后，他的这份偏执也就淡了。”

“这算什么？怜悯还是江大少爷在为自己的弟弟找补？”她语气冰冷，“可是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反倒是犯了错的人继续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过着他的少爷日子？”

“你可以去告他。”江锦没有给江深留任何的情面。

这句话成功触碰到了海棠的逆鳞。

她父母的死跟江家脱不了干系，到最后也只判了一个意外身亡。

在庆城，江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她就算告到了法院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白忙活！

要是能那么容易就讨一个公道，她一个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告？”海棠轻笑，回头看着江锦，“我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你江家会不插手吗？最后也不过就是得到一些毫无用处的赔偿而已，而他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你若是真的没有偏颇，就该跟江婉儿一样，将他送走，而不是送走我这个受害者！”

江锦轻抿着薄唇，凝视着海棠愤怒的面庞：“他跟江婉儿不一样。”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锦盯着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