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原本还以为裴松会说这件事情有多么难办，没想到裴松留意的竟然是这个。

他既然中意姜芷，那这一辈子就不会再有二心。

他原本也不指望自己在仕途上能够如何飞黄腾达，要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在司天监这样冷门的衙门任职。

难不成裴松还打算让他娶一位名门贵女，好让他再涨涨身价吗？

“罪臣之女怎么了？”裴昼笑了笑：“父亲，你只怕忘了，我也只是一个罪臣之子而已。”

裴松原本也唇角带笑，听见这话却突然变了脸色。

“昼儿，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看着裴昼的眼睛，表情严肃又认真。

“你记住，昼儿，你的母亲是乐康长公主，你是王孙贵胄，龙子凤孙，你不是罪臣之子！”

裴昼也不知裴松为何突然如此，但他也没有违拗裴松，只是乖乖地点了下头。

裴松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旧事，心情突然有些烦躁。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连走了几圈，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可以说服陛下，帮你把那姑娘弄到司天监去。但是昼儿，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裴松重新回到书案前，望着裴昼说道。

裴昼也抬头望向裴松，猜测他准备提出什么问题刁难自己，没想到裴松只是指了指案上的火铳和图纸。

“火器营最近在改良火铳，想要做一种可以连/发的小型手铳，但是总不太行。你不是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吗？倘若你能……”

“你是说连珠燧发火铳？”

裴松低头看了一下图纸上的字：“对，是这个名字。”

“你既然连名字都知道，想必是之前也做过功课了。为父今日便答应你，只要你能将这连珠燧发火铳造出来，即便是你想将那姑娘娶到家里来，我也都依你。”

裴昼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裴昼自幼喜欢天文术数，也喜欢摆弄弓弩火铳之类的东西，他出洋多年，曾在弗朗机学过许久的天文，也曾了解过西洋人的火器以及战舰。

他初回中原的时候就打算好好搞一下火器研究，在这一方面做出点成绩来，可是皇帝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

皇帝听说他喜欢天文，善观星象，直接将他送进了司天监让他去炼仙丹去了。

真的没想到，他这一辈子真的还有再接触火器的机会！

裴松叹了一口气，讲到了东南海寇作乱的事情。

海上的贼寇不比陆上的山匪，寻常的刀枪剑戟一到水上就很难发挥作用，也就弓箭手还多少有点用处。

可是弓弩的操作过于复杂，既要膂力又要技巧，想培养出一批好的弓箭手往往需要数年时间。时至今日，军中不会射箭的人也一抓一大把。

可是火铳威力巨大，兵士只要简单学学，只要能把握住准头，就可以在百米之外击穿敌人的重甲。

倘若裴昼真的可以造出来连珠燧发火铳，剿灭海寇指日可待。

到时候他也不需要娶什么豪门贵女了，只怕尚个公主也不及他的功绩来得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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