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裴昼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太相信。

“表哥，你别不信，你猜林灵素的仙丹是从哪里弄来的？他一个江湖术士，又不懂医术，难道他有本事造得出这么高明的毒药？”

太子既然这么说，那他必然已经有线索了。

裴昼望向太子，等待着他的下文。

“中午林灵素离宫之后，去长丰钱庄兑了一张大额银票。那钱庄是我开的，掌柜认得他，觉得事情古怪特地报给了我。我让掌柜查了查，这张银票的上一个主人竟然是裴丞相的僚属！”

其实单凭这些也不能证明是裴松有意毒害天子。

但是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之前裴昼还在想，林灵素背后若无人指使，单凭他自己是怎么完成如此周密的计划的？

倘若是裴松，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裴松权倾朝野，给一个术士开一些方便之门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太子又道：“裴丞相明明可以杀了父皇，直接把罪都推到你身上的。可是他偏偏让林灵素跟你假作不睦，为你洗脱罪名。他若是不在意你，何苦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裴昼并没有费心思想裴松对他是否偏爱，反而对太子有些好奇。

“陛下中毒卧病，殿下为何如此轻松淡定，还跟臣聊起了臣的家事？”

太子看笑了笑，凑到裴昼的耳边说道：“本宫确实想做天子，裴丞相杀了那老鳏夫，正好给本宫腾了位置！不过要是只能做个傀儡天子，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裴昼扭过头，一脸吃惊地看向太子。

一边说着，太子笑意渐沉，“老鳏夫为了给裴氏扶正，杀了本宫的亲娘，将本宫过继到裴氏名下。他们打量本宫一辈子都不知道呢！”

太子生母的事情，裴昼确实知道一些。

当年皇帝有发妻顾氏，裴氏只是侧室。顾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但裴氏却尽得皇帝的偏爱。两个女人为了名利、地位，也为了丈夫的宠爱，日日明争暗斗，用尽了恶毒的招数。

顾氏生了两个女儿死了一个，裴氏生下来一个不足月的男胎之后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

皇帝之所以会娶顾氏无非是为了得到储位，等他真正做了皇帝了，再留着顾氏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既可以废掉顾氏扶正裴氏，也避免久无皇嗣后继无人。

皇帝让贴身内监找来两个貌美宫女藏在偏殿，悄悄将二人临幸。若有哪个能怀孕，能生出来一位皇子，剩下的就好办很多。

几个月后两个宫女都怀孕了。一个宫女先生了一名皇子，皇帝就杀了这宫女，把孩子给了裴氏。

当年乐康长公主知道弟弟干的这荒唐事还试图阻拦，不过皇帝一心想断了这孩子的念头，让他只认裴氏这一个母亲，所以还是坚持将那宫女杀掉了。

另一个姓苗的宫女生产的晚些，虽然母子两个并不受宠，但也算侥幸保住了性命。

说来可笑，失去孩子的皇子虽然真的认了裴氏这个母亲，但是长大后知道真相，却是一心想让自己的亲爹死。

太子也不愿再想这些沉痛的旧事，正打算换个话题，没想到宫人突然叩门，说是辇车已经备好了。

太子取来大氅披上，临走之前又看了裴昼一眼。

“裴大人，你要不要跟本宫一起去勤政殿探望陛下？”

裴昼急于了解姜芷的情况，还是想尽快离开皇宫。

他摇了摇头：“殿下，今日太晚了，只怕宫门要下钥了……”

看裴昼要拒绝，太子皱了下眉。

“裴丞相都不怕宫门下钥，裴大人倒是格外守规矩。”

说着，太子又凑过来轻声说道，“表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乐康姑母和郑家姑父是怎么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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