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喝了一口水,笑道:“一直听说姑娘在茶点之中用心颇多,今日这杯茶,却有些叫人失望。”
闵敏微微红了红脸,轻声道:“这几日有些疏懒,还望娘娘海涵。”
乌拉那拉氏道:“那年弘晖病重,最后没能救回来。你奉旨过来瞧哀家,带来的那几样小点,和说的那一番话,这份恩情,哀家从未忘过。”
闵敏愣了愣,是啊,那个时候似乎是良妃把自己推荐给德妃,让自己带些点心去探探当时还是福晋的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又道:“姑娘那时的一番话,真是让哀家大为惊讶。只觉得姑娘兰质蕙心,灵慧过人,不仅识人于微,言语之中也多有过人的见解。只是这一趟,姑娘的反应却如同今日此茶一样,叫人失望了些。”
闵敏不解,轻声道:“奴婢不明白。”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去年年底的时候,皇上让你去瞧皇额娘和十四弟,你以为是何用意?”
闵敏微微皱眉:“当是让奴婢转告,皇上得登大宝乃是名正言顺,并无阴诡设计。”
乌拉那拉氏又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
闵敏眨了眨眼睛:“奴婢不明白。”
乌拉那拉氏的指尖轻轻抚摩桌面:“皇上新君登基,朝堂之上太多事情等着处置,他何其需要有人在旁协助。八弟也好、九弟也好、十三弟也好、十四弟也好,都是先帝时候就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皇上对他们的期许何止是个听话的宗亲?他命你去见十四弟和皇额娘,更重要的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放下前些年夺嫡时候的嫌隙,同心协力的治理好大清朝。”
闵敏的眼睛不自觉的眯缝了起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乌拉那拉氏见闵敏的反应,嘴角微微上翘:“看来,你并不信哀家的话。”
“奴婢不敢。”
乌拉那拉氏摆摆手:“应该说,你并不信皇上,你不信他是这样想的。大约你满脑子都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所以那些年和皇上处处做对的八弟他们,自然是一个个都要被收拾的。可是闵敏,你是闵敏啊,你是先帝爷跟前的人呐!你难道都没有看出来,皇上从未刁难他们,乃是他们处处和皇上争锋相对吗?”
闵敏看着乌拉那拉氏诚恳的样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的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身处一场好笑极了的戏码里,作为唯一那个冷冰冰的人,无趣地让人想要直接把她涂掉。
“哀家曾几次听皇上说,先帝临终前,万般叮嘱皇上,需要善待兄弟。又道,他当年针对废太子和八弟几番设计,使得他们早无抗衡之力,所以大清朝四大贝勒彼此掣肘的状况,断然不会重现。他自己铁下心来做了那些险失骨肉情分的事情,为的就是要让皇上不至于进退两难。”
“四大贝勒?”闵敏喃喃道。
她并不太熟这段历史,只是曾经听康熙说起过,但最后,四大贝勒的下场都不大好。那也是自然,君臣有别,若是任性高看了自己的位置,逼人下杀手,也怪不得人。
高看了自己的位置,逼人下杀手,也怪不得人!
想到了这一层,闵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乌拉那拉氏笑了:“看来姑娘终于想明白了。”
闵敏垂下眼,看不清她心里是后悔还是无力。
“姑娘终究是错过了,错过了最好的出手的机会。所以九弟才会频频出招,离间皇上和太后、十四弟之间的关系,不仅把原有的兄弟情分消耗殆尽,还把皇上逼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
闵敏看着敛去笑容,神情越来越严肃的乌拉那拉氏,觉得累极了:“娘娘说的这些,奴婢若真的想到了,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就真的可以力挽狂澜吗?”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哀家并没有姑娘的格局和见地,自然也不知道姑娘应该如何自处。哀家只是相信姑娘罢了。”
“相信奴婢?”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哀家只是相信姑娘,依姑娘的过人之处,必然能寻见适宜的法子,劝了皇上,也能对你和十四弟的情分,有一个交代。”
送走了乌拉那拉氏,闵敏越发觉得心累。
她由衷的觉得,乌拉那拉氏实在是高看了自己,高估了自己。
后面那件事,却是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翌日一早,刚刚到御书房当差的闵敏,就被苏培盛叫去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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