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再次提起郑长平这个父亲,远远没有之前情绪波动那么大。
她在冷宫整整呆了三年。
这冷冰冰的三年将一切希望都熬成了眼泪,流光了,流干了,再也流不出来了。
此番看着郑长平的信,郑如儿只觉得一阵阵嘲讽,一颗心跌到了谷底,颇有些心灰意冷。
冷宫三年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还是沈榕宁那个小姑娘,顶着午后的烈日走进了冷宫中。
将她过往的一切悲苦,一切疤痕血淋淋地揭开,然后又一点点的医好,
如今她才能像个人一样站在这里。
此时她的好父亲竟然想求见她一面,说好听的是思念女儿见她一面,说白了就是要让她帮忙将郑婉儿从冷宫里放出来。
一边的玉嬷嬷拿了帕子帮纯贵妃擦了脸,缓缓道:“奴婢若是猜得没错,侯爷写信给主子,是想让主子帮忙救人。”
纯贵妃冷冷笑道:“你猜对了,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想要杀了我的贱婢,我非要将她从冷宫里救出来,本宫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王嬷嬷眉头皱了起来,心疼极了眼前这个孩子,忍不住将她缓缓抱进了怀中。
“主子不必难过,不想去见就不去见。”
“虽然说侯爷是您的父亲,可主子如今是皇上的女人,是后宫的嫔妃,还是大齐的贵妃娘娘呢!”
“您是主子,他是臣子,他也不能把您怎样,主子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人人都看到自家主子有钱富足,光鲜亮丽。
只是主子将那些痛苦和不堪,藏在了心底处,空落落的,成了一个洞,什么都填不满。
纯贵妃淡淡笑道:“玉嬷嬷,我去见见他,你去打听一下皇上如今在哪儿?本宫去瞧瞧。”
想要出宫见郑家的人,没有皇上的认可是出不去的。
纯贵妃一辈子渴望自由,最终却将自己困死在这方寸之间。
玉嬷嬷担心地看向自家小主子,忙道:“奴婢方才就听人说皇上如今在养心殿里养病。”
“不过见侯爷也不在这一天两天,宁妃娘娘刚刚不是说过吗?周大人开的药方您得连着喝三天才算好。”
纯贵妃唇角渗出一抹苦笑,缓缓道:“我要是三天后再见皇上,就起不到如今的效果了。”
“你去帮我准备一些补品点心之类的,陪我去一趟养心殿。”
纯贵妃撑着病体下了床,梳洗打扮了一番。
过了午后让玉嬷嬷提着篮子,随她一起来到了养心殿。
虽然一路乘坐步辇,可也是走得她浑身冒虚汗,身子一阵阵地打摆子。
好不容易进了养心殿,纯贵妃感觉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若不是玉嬷嬷一边搀扶着她,她此时说不定早就躺下了。
双喜站在养心殿外面当差,这几日他提心吊胆又忙来忙去,眼眸都有些微微发红。
此番看着缓缓走来的纯贵妃,双喜忙同纯贵妃见礼。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双喜规规矩矩跪在了纯贵妃的面前。
纯贵妃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双喜公公大可不必,公公是皇上跟前伺候的红人,给本宫跪下这算怎么回事?”
“等公公以后忙下来,不再做总管太监后再跪也不迟。”
纯贵妃这一番话敲敲打打,让双喜的额头又渗出了一层冷汗。
双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赌错了,他的身家性命押在了陈太后和婉妃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