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有些意外地看着殷素素,幽深的眼眸中有些失落和茫然。
殷素素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只觉得煎熬,幸好包中的手机响了,殷素素一手掐着翼翼,一手在包里翻着手机。
翼翼依偎在妈妈怀里,似乎是听懂了什么,一脸严肃地看着萧翼。
萧翼微皱着眉头看着他,无奈地微笑了笑。
殷素素一看手机来电是路战,忙转过身去,背朝着萧翼:“喂?”
“素素,我刚从边城回来,殷阿姨拖我带了些东西给翼翼,我马上就过来。”
“好,我在外面呢,马上回来。你要先到就等我一会儿。”殷素素果断地挂上了电话,背朝着萧翼,向着大路招手拦车。
翼翼却转过身来,趴在她的肩头,继续严肃地看着萧翼,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转,还是开口提醒道:“Adrian,妈妈不喜欢右拐。”
萧翼一时没听懂,纳闷地扬眉。
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在了殷素素的前方。
殷素素抱着翼翼就往前冲,萧翼正犹豫着是不是还要跟着她,翼翼却摁住妈妈的肩膀挺直了身体,大声喊道:“Adrian,我和妈妈在左边,你不能右拐!”
稚嫩的童音,直白的要求,翼翼这大声疾呼将萧翼生生定在了原地,心里一颤,便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载着她们呣子扬长而去。
萧翼孤独地站在那里,却很清楚地又感受到了那种一个人抛弃在大海中的无助。
他本来以为这个女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跟他毫无关系了,却没料到她一再让他回味起脑海里仅存的属于他自己的记忆,这记忆虽然痛苦,却真实,跟那个萧可攀毫无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有过怎样的经历,可是他绝对不喜欢做萧可攀的感觉。
虽然每个人对他小心相待,可是他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或是一个异常的病人。
韵龄是个例外,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小溪水,有着很自然的潺潺流动的柔情;
Dāvid,这个据说是他父亲的人也是个例外,他看着他的眼神有明显的怒意,可是这怒意如果不刻意隐忍倒还更好些。
他不知道那个萧可攀到底做过什么,能让人这么忌惮。
倒是北京城里那个慈祥的老人默然看了他半天,濡墨挥毫写就的八个大字,更合他心意:一刀两断,重新做人。
他并不想继承萧可攀的任何东西,一切他想得到的东西,他都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猎取到。
一个曾经出卖过萧可攀的女人更没有人要求他继承。
可是儿子,关乎到血脉相传,连那个慈祥的老人也委婉地跟他说过:“萧家的子孙总该叶落归根的。“
叶落归根,很令人向往的词,一个飘荡在空中的灵魂是痛苦的,可是即便他苏醒了过来,空白一片的记忆仍然让他痛苦地飘在空中,不能落地。
他也希望可以叶落归根。
翼翼本来是他唯一的契机。
他来到南城,接近翼翼,悄悄在翼翼脑后剃了一绺头发去做DNA检测,他做这一切并不是想证实翼翼,他是想证实自己。
可是那个莽撞的女人奋不顾身地冲向了他,她的怒火,她的指责,她的亲吻,她在他怀里的身子都让他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这是个意外,他缜密计划中的意外……
热闹的街市,行人来来往往,萧翼旁若无人地伫立在街头,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思考了许久才有些别扭地向左转身,拾阶而上,进了晨光大厦。
梁韵龄是个聪明的女人,见了萧翼一脸怏怏不乐的神情也不多问,只微笑着体贴地问道:“Adrian,你还好嘛?”
“没事。”萧翼慎重地宣布了自己的考虑结果:“韵龄,我明天不能陪你回北京,有些事情我必须先弄清楚。”
“可是Adrian,北京那边家里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回去了。”梁韵龄对萧翼的异想天开并不惊讶,只通情达理地笑道:“亲友们都通知到了,临时取消太不礼貌了。这里有什么事情你还想弄明白,过两天我再陪你回来。”
北京那边已然筹备好的party,其实就是她和萧翼的订婚宴会。因为萧翼的缘故,这订婚宴很是低调,只有些至亲出席。
可是对她来说足够了。
她第一次见他时,他不过刚刚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出来,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高傲地注视着她。她几乎顷刻间就沦陷了,她走过的所有的路,做过的所有努力,似乎都是为了在他最虚弱的那一刻遇见他,帮助他。
这个因为空难九死一生,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男人,敏感自闭,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和严重的戒备心理。可她斯坦福心理学硕士的专业素养却帮助她成功接近了他。她不计较他以前的任何经历,从她见到他那刻起,她就知道他们是量身订做的完美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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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攀少会被拍死咩。。。呼呼。。。。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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