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首先开口,笑着说:“今天是什么风把公公吹来了!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树上的喜鹊一个劲的叫,原来是贵人上门了。”
冯宝也笑哈哈的回道:“近来宫里无事,听说大人中暑引发老病,身体不舒服,心里非常挂念,特来看往一下。身体好点了吧?大人可要多休息。朝廷全靠大人支撑了,可不能有个好歹的。”
张居正听完也是哈哈大笑:“有劳公公挂念,这点小病没有大碍,过两天就好了。多谢了!来,尝尝陈年的普洱茶,已经五十年了,是云南总督送过来的。”
冯宝最爱喝普洱茶,看到主人拿出陈年普洱招待自己,高兴极了,忙谢道:“大人真是细心呀,连老奴好那口都记在心上,谢谢了!”说着端起茶碗,用鼻子闻着茶香,然后小口品了一下,在嘴里回味着,好久,好久,像醉了一样,轻轻的说道:“好茶!”
这样他们品着茶调侃了一阵子后,张居正拉着公公的手亲切的问:“公公到府上来,还有别的事吗?”冯宝的到访,本来心存疑虑,说不出口,见张居正很热情,没把他当成外人,就打消了疑虑,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张居正听完,说道:“这个阿宝,他是华南虎的武师,被带了参加叛乱的,我对他有救命之恩。还是在四年前,我到江南放粮赈灾的时候,遇到黑店,在烧黑店的时候,发现他们父子俩人,贫病交加,快要饿死了,我给了五十两银子,他们活了下来,后来当了华南虎的武师。前几天,冯宝派他来行刺与我,认出了我,要投到我的门下,我没应允,让他回到高府卧底。为挑拨你我的关系,高拱让他把梦蝶小姐抓来送到我这里。我让王宝祥暗里通知于你,等事情结束后,就让他送回到你的府上。别的没有什么了。”
张居正的坦诚,让冯宝的放心了。没有首辅的事,只是儿女私情而以。没有政治因素的加入,感觉轻松多了。两人关系一向很好,在朝廷的几十年没有任何摩擦,这也是他力荐张居正出任首辅的一个原因。
张巨正心想,是不是这小子惹什么祸了,就问:“阿宝,干什么事了?”
冯宝也坦诚相见:“实不相瞒,这几天,老奴的心情十分不好,梦蝶要离我而去。你知道的,她是我的心肝,有了她我活着才有意义。当年,我从八大胡同把她赎出来,给她购买房子,用一大堆人侍候她,当成小姐似的,今天他要背叛我,离我而去,怎能不让我伤心呢!”
“你说,阿宝把小姐拐跑了?”
“还没有,不过他们由此打算,梦蝶说:普天之莫非王土,走到哪里都能被我找着,所以才没逃走。现在正在我府里待着呢,然而小姐的心却收不回来了。”
“公公不要生气,别伤着身子骨了。这小子在那里?我去教训教训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不想活了?!公公要是不解气,可以随意处置他,我绝不过问此事,要杀要刮,任由公公发落。”
听到张巨正如此表态,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没有政治背景,阿宝惹的风流债,恐怕不太好收场,只得由他一人来承担了。
冯宝也坦诚的说:“说句实在话,当初我有点错怪你了,以为与你有点什么关系。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我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张巨正十分同情冯宝的处境,一个风烛残年的人,一生坎坷,就这么一点精神寄托,也让人给夺走了,实在太悲惨了!
又想到阿宝,追求爱情没错,你看一下是谁的女人,多少良家女子都可以追求,为什么单单喜欢一个妓汝。你的命运就在公公的一念之间呀!那不是找死吗?张巨正虽然与阿宝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相遇过,也为阿宝的命运担心。
“阿宝乃一介草民,与我没多深的交情,当初我是看他是个孝子,又在难处,帮了他一下。公公不要在意我,对他如何处置,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问公公的。”张巨正对冯宝说。
他犯不着为阿宝的事担什么责任,只不过在困难的时候给了他一点帮助而已,至于梦蝶,根本就不认识。不过是个妓汝,红颜祸水而已。现在他要把关系理顺,为了大明,为了以后在一起共事,必须与眼前这位貌不不惊人的老太监搞好关系,高拱的失败让张巨正彻底明白了太监的能量。
他不愿意再为不相干的事情操心,既然冯宝到他府上来了,无论如何也要尽地主之谊,吩咐家人上酒上菜,与贵客斟上两盅。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