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呀!好可爱啊!朱翎均心想。
“小妹妹!天都要黑了,你还不回家吗?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告诉哥哥你家住那里?”他打算送小女孩到家,做点好事,也便于今后找他玩,他太喜欢这个女孩了。
“紫禁城!你能进去吗?那里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出的!”真儿嘻嘻哈哈的回答,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没人说话怪闷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陪着玩一会儿吧!
“开玩笑吧?小孩子可不要说谎话,妖怪专门吃说谎话的孩子的。”朱钟祥摆出长辈的架式,惊诧的看着这个小孩,大声的吓唬着她。朱灵均是皇家的人,紫禁城再熟悉不过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显然是在满口胡言,信口吹牛,一定是在骗自己。由此可见,这个小孩子不好对付,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这样的小孩不管教不行,会作怪,给些下马威是必要的,先建立起自己的权威,不然以后就管不住了。
真儿依然是笑眯眯的,用好看的丹凤眼瞄了一下朱钟祥。
“为什么不说话了?吓住了吧?别笑死人了,你以为现在小孩都好对付啊?你进不去吧?反正我没说谎,信不信由你,我要回家了。”话没说完,自顾自的跑了。
真儿心里好得意,今天已经很有成就了,已经闹的可以了。一个人悄悄的跑出来半天,玩得多高兴,大人们已经够着急的了。宫里肯定乱套了,大家一定都在找她,想到这里别提多高兴了。
朱钟祥愣怔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追了过去。今天遇到的是一个怎样的小女孩?古灵精怪,聪明绝顶,一定要跟上她,不能让她跑了。
“小妹妹!”他赶快跑了几步追上小女孩儿。
“干什么啊!想绑票吗!我喊人了!绑票了!”真儿大声尖叫,一路小跑,像一条泥鳅的似的冲入紫禁城的后门向里边跑去。几个路人,后门的侍卫,以疑惑的眼光看着这两个小孩子。朱钟祥尽管是个男孩子,长跑是他的长项,追得也很辛苦。他玩命的追着这个女孩,女孩不停的尖叫着,令人生气,朱钟祥发誓一定要抓住她,不抓住他绝不干休。
远远走过来一对人马,旌旗招展,丝竹轻扬,在无数人的护卫下浩浩龙撵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真儿在队伍里穿梭着,太监、宫女被这一景象惊呆了,躲避着,队形被冲散了。一个大男孩从龙撵中出来,动作俐落的搂住,正要从龙撵前跑过的真儿。小小的女孩不停的拳打脚踢,挣扎着,试图恢复自由。
“救命呀!放开我!”女孩儿的叫声像杀猪一样,尖锐刺耳。
大太监冯宝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脸的煞白,向侍卫们招了招手。如狼似虎的侍卫们立刻冲上来,试图抓住女孩儿。万历见到队伍大乱,抬头看了一眼冯宝,说道:“让他们离开!”
“是!”冯宝和众侍卫赶快退下。
经过几天的紧张工作,张居正终于把手头急办的事项处理清楚了,基本上有了一个初步的头绪。然而,朝廷里令人头疼的事情很多,不当家不知财米贵,当上首辅才知道,现在最使人上火的是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多少银两可供使用,库存的粮食也不够吃二个月的了,要是遇上灾害、战争等情况发生就更加困难了。这些大事只能慢点来,急不得,需要通过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有一定的时间才能见效,就像一个久病的病人,需要慢慢调理,逐步恢复元气。慢点来吧!只好如此来了。
眼前,有一桩不太大不小,又很棘手的难题摆在这个新任首辅面前,无法回避。这是他的学生,当朝天子给他出的一道小小难题。为了有一个圆满的答案,让小皇帝满意,让太后满意,可把满腹经纶,聪明绝顶的老师难住了,连续好几天都睡不好,吃不香,苦苦思索如何解决这一难题。
前几天的朝会后,万历皇帝亲自央求他给两位太后起个封号,并说能不能给他的亲生母亲多加几个字,这貌似简单的问题,里边藏着许多玄机,不是一个简单的封号问题。
按照明代的制度,皇帝和太后的封号都有定制,不能随便加减一个字。万历是李太后所生,并非嫡生,只有皇后所生的皇子才是嫡生。皇子无论是否是皇后所生,一律称皇后为嫡母,对生育他的妃子只能称为生母。皇子在做了皇帝后,只能称正宫娘娘为皇太后,是嫡母。在封号时,除了称皇太后外还要加上徽号,而生母虽然母以子贵,可以成为皇太后,不能加徽号,以示地位的不同,有所区别。
而今天,万历求他在两位皇太后的后边都多加几个字,很显然是想让生母同陈太后平起平坐,这是有违祖制的。一个封号,简单几个字,说起容易做起来难。首先每一个字都是对受封之人的评价,必须准确、公正,经得起世人的评说。其次虽然在前朝有过正宫无子,妃子生的男孩子继承皇位,在众官讨论以后定嫡母为慈懿太后,而生母为皇太后,不加任何封号的先例。如果给李太妃加以封号,不仅有违祖制,还是对陈太后的极大的不尊敬和不公。陈太后在拥立万历,挫败高拱叛乱中起到中流砥柱作用,功不可没,不应遭此待遇。如果不加几个字,恐怕万历和李太后会不同意的。弄不好自己将像饼铛上的煎饼,两面受煎熬,让张居正很伤脑筋。如果顺成万历的意思,会有一大帮官员,甚至文人墨客都会骂自己的。小小的万历给张居正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让才高八斗的首辅大人左右为难,颇费脑筋。
管家带小凳子进来,传李太后和皇上的旨意,要先生到大内赴宴,并说有要事相商。张居正知道还是封号的事,虽然面带微笑的接旨,心里却像喝了苦咖啡一样的不舒服。既然皇帝有旨意,不能不去,只好跟着小凳子进了皇宫。
文华殿内,宫女们肃立在一旁,默默地等待宴会开始。张居正进入大殿后,万历和两位太后从侧门走了进来,张巨正赶紧上前行礼请安,虽然不是在正式场合,礼数也是不能少的。入座后,万历示意宴会开始。站在一边的冯宝拍了一下巴掌,乐队开始演奏乐曲。宫女们开始布菜、上茶,一切井井有条,一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