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时候，章瑞红还刻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围巾是新的，鞋子也是新的，就连从来不化妆的她嘴­唇­上也涂上了淡淡的口红，可现在看章瑞红，她并没有因为打扮而显得美丽，相反，她的表情让她的姿­色­大打折扣，刘旭也是第一次看到章瑞红失望时候的表情，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章姐，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你明白婚姻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的结合是一种缘分，两方必须都互相相爱，婚姻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的，虽然我们这个年纪谈爱情有些晚，但感情这东西还是要谈的，我敬佩你，感激你，甚至是崇拜你，但我没法接受我跟你在一起生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些话我是想了很久很久才跟你说的，如果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可跟你结婚这件事我做不到，我妈那里我会去说，请你原谅我。”刘旭知道，既然现在有机会，必须把话说绝，不能给章瑞红一丝一毫的希望，这种事不同于其他的事，说不死就会瓜葛不断，后患无穷。

章瑞红的脸­色­比刚才要难看一百倍，眼睛里已经开始泛起了泪花，但她忍住没让泪水流出来，刘旭看着虽然很心疼，但他也没办法。

“你是不是喜欢白晓晴？”章瑞红用几乎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的嗓音突然问了刘旭这么一个问题。

刘旭为难了，自己是喜欢么？肯定不不对，否定也不对，他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回答章瑞红。

章瑞红等了一分钟，接着说道：“你回答我。”

“是，我是喜欢白晓晴。”刘旭豁出去了，既然已经这样了，无非就是说句话的事，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章瑞红这个样子，她现在是最惨的人了，刘旭心里纠结的将要爆炸了，这种进退两难的抉择让他几乎窒息。

章瑞红突然站起来，嘴里说了一句：“我明白了！”随后，泪水就像是破了洞的自来水管子，一股脑的用了出来。

章瑞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等刘旭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很远，刘旭站在楼门口，仰天长叹：“老天呐，你折磨死我吧！”

晚上刘旭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依然是说着跟昨天同样的话，刘旭并没有听出什么异常，他问母亲孩子­干­啥去了，母亲说章瑞红抱着睡觉呢，刘旭松了一口气。

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完了，日子一如从前，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章瑞红依然在刘旭家里看着孩子，白晓晴延续了春节的习惯，每天给刘旭打一个电话。

白晓晴的主动似乎在预示着刘旭在感情这条路上仍然要走很长一段时间，但刘旭自己很清楚，他不能再优柔寡断，他在白晓晴的主动里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强烈斗争，而白晓晴只主动的，刘旭却是被动的。

先前是刘旭给母亲打电话，这几天母亲竟然会主动的给他打电话，而且主要议题就是他跟章瑞红的事，刘旭每次都会搪塞，但搪塞的时间长了，母亲也能察觉到一些东西，刘旭并不想让老人这个年纪了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他极力的给母亲摆大道理，但母亲却如同一根筋，对于刘旭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周末，母亲打电话让刘旭回家，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刘旭知道回去­干­啥，但他不能拒绝，硬着头皮来到老家。

中午吃罢午饭，一家人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孩子例外，等孩子睡了以后，父母把刘旭和章瑞红叫道正屋，刘旭心里开始打颤，脑子在急速运转，想着各种应对的话。

父亲抽着旱烟，母亲坐在床上，刘旭和章瑞红坐在沙发上，一边一个。

屋里的气愤很凝重，或许这是在刘旭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家庭会议，母亲开门见山，不给刘旭任何机会，她说道：“刘旭，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跟瑞红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我给你打电话也说过，你俩的事你看怎么办吧？”

“什么事啊？妈！”刘旭开始装糊涂。

“你少来这一套，什么事你心里最清楚！”父亲把旱烟拿在脚底下磕了磕，厉声的说道。

章瑞红在一旁低着头，不言不语，刘旭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对父母说道：“爸，妈，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俩好，但是这件事我需要时间，不是说成就成的。”

“时间？我给你多长时间了？年前我就跟你说。”母亲说道。

“妈……，这件事就这么急么？过段时间再说不行么？”刘旭想用个缓兵之计，毕竟他现在还没想出比较充分的理由来拒绝。

“瑞红来咱家好几个月了吧，孩子也大了，趁着孩子还小，而且孩子跟瑞红的感情也很好，要是等他懂事了，恐怕这件事就不好办了，再说了，瑞红在咱村里一直算个外人，你知道人家怎么说么？你知道瑞红受了多大的委屈吗？”母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基本上不怎么说话，现在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而且每一句话刘旭都没有还口的余地。

“妈，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章姐不容易，我对她有愧，我会报答的，而且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章姐对咱家的好，但是妈，我们年轻人和你们那一代的挂念不一样，婚姻不是说一厢情愿就能成的，两个人需要感情，没有感情，即便走在了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刘旭解释道。

刘旭说完，又转眼看了看章瑞红，她两只手胡乱的扯着自己的衣角，眼睛看着自己的腿，表情很平淡，也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她本身就有些感冒，鼻子一擤一擤的，让人感觉她此时就是一个被教育的对象。

“少跟我们讲这些狗屁道理，我告诉你，这次你必须听我们的，我不管你感情不感情，我们老刘家在村里绝对不能让人说出别的来，今天把你叫回来不是跟你商量的，是告诉你，等五月份天气暖和了，你俩就把事办了，人家小章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看看你那样。”父亲似乎是怒了，眼睛瞪得很大，很圆，脸上的肌­肉­因为生气，鼓鼓的，像是一条一条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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