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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聆密

本相垂手道:“阿弥陀佛。”

众僧见再无事端,让了须菩提先行,离了开去。

鹿柴扉本待陪礼,那三人哼声进了货棚,对鹿柴扉兄妹睬也不睬。

吴钩听了半天,那人天南地北,风土人情,一一讲遍,倒真像个四处奔走的商贾。吴钩又四处留神,不见他的同伙出没。

正彷徨间,斜眼看到须菩提一行也往这个方向走来。吴钩本不需避开他们的耳目,但他昨日天龙寺一行,虽说一直没有开腔,却难保那些和尚不会偷瞧他两眼,似须菩提这等人才,过目不忘,吴钩涅一旦为他所记,那便肯定身份不保。

好在那群和尚低眉垂手,目不斜视,并不留神市中情形。吴钩混迹人群,正好掩过耳目。直待一行走远,吴钩才站直身来,望着他们的身后背影。

吴钩看清他们走动的方向,在市间逗留一阵。返到鹿柴扉处,只留鹿柴扉一人,柳絮飞在远处看一堆乐器,正自出神。

鹿柴扉跟他说了适才之事,吴钩轻声道:“点苍派门规森严,却向来自高自大,倘若事事睚眦必报,终是难成大气。”

他声音压的极低,只得鹿柴扉一人能闻。鹿柴扉本待说那卷轴之事,在这闹市之中,又不得其便。只听吴钩又道:“听你那么一说,这两个女子武功倒不弱。”

鹿柴扉道:“她们明明占了上风,却又急着走了,那绿衫姑娘道:‘祖师公往这边来了’,两人便跟鸟一般飞走了。”

吴钩沉吟道:“祖师公?难道是本相大师?”他一拍大腿,道:“那是大理段氏门下,说不定便是当今大理国君的公主殿下。”

鹿柴扉呆立当场,奇道:“那竟是大理公主殿下?难怪对十八学士了如指掌。”

吴钩道:“兄弟好福气,那公主殿下想必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了。”他生­性­诙谐,这当儿还不忘说笑。

鹿柴扉道:“既是公主,当然仪表不凡。”

吴钩瞟了远处柳絮飞一眼,又不住微笑。

鹿柴扉道:“再过一会儿,有跑马比赛,大哥要去瞧瞧么?”

吴钩苦笑道:“只怕我今日没这个眼杆。”

鹿柴扉道:“大哥还另有要事么?”

吴钩道:“要赶回城去。”

鹿柴扉连说可惜,又道:“大哥先行,小弟料理完这边,便回去陪你喝酒。”

吴钩道:“兄弟还是留在这里看赛马,我晚些时候找你相会喝酒。”看了柳絮飞一眼,道:“兄弟珍重,你看这本‘金丝玉蝶’花瓣四处张开,状如破茧之蝶,命里注定开的快凋的也快。”鹿柴扉似解非解,呆呆望着吴钩身形走远。

吴钩远远跟从,见得须菩提一行正自观赏苍山美景,指指点点。与本相相谈正欢。本相一名弟子“咦”的一声,道:“清惠师弟怎地上山来了?”本相一愕,转身看到本观的幼徒清惠行­色­匆匆上来,脸­色­甚是凝重。

本相问道:“清惠何事行­色­匆匆赶来。”

清惠行了一礼道:“寺中发生大事,住持大师着师侄请师伯返寺相商。”

本相看一眼须菩提,心下歉然。

须菩提合十道:“大师请自便。”

清惠眼中闪出点敌意,大声道:“住持也请明王一同返回÷发突然,明王心里可明白么?”本相喝道:“清惠不可无理。”清惠强压怒气,道:“是。”

须菩提不以为意,淡淡道:“既是本因方丈相召,小僧怎敢滞留?这便走罢!”

清惠气冲冲,让本相与须菩提走在前面。本相首徒清泽狐疑地瞧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寺中发生何等大事,你这等怒气冲冲?”清惠道:“师父吩咐了,一切回了寺中再行定夺,只着我传方丈法旨,教我路上不可多嘴多舌。”清泽嘿然,不再多问。

吴钩见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和尚,说得几句,一群人便跟着往回走,不由好奇之心大动。他心中知道本相等人此行是返回天龙寺,因此不急着跟上前去,在市间又转了几圈,这才向天龙寺奔去,天龙寺与市集只一盏茶的路程,吴钩到了寺前,故意绕向苍山深处,然后拣了小径,摸到寺前,翻墙而入。他对寺中情形了然于胸,知道议事必在大殿之内。

寺内钟声不觉,正在召集所有僧众。吴钩躲在一个暗角,见天龙寺僧鱼贯入殿,趁着脚步声乱,正要越上大殿琉璃瓦顶,却见左首一道身形,迅如闪电,从一棵大树掠到屋顶。当时进出僧众甚多,几个非天龙寺的僧人交头接耳,殿内嘈杂,是以那人跃上屋顶,连须菩提和本因等高人也不察觉。

吴钩叹息一声,暗自佩服那人时机把握的准确,居然抢先一步,鸠占鹊巢。吴钩佩服之余也自庆幸,倘若自己先掠过去,则难免为那人察觉,落入明处了。

吴钩只得大胆试险,窜到殿门,往悬挂的大钟里缩了进去。殿内僧众按了主客之礼坐好,本因方丈缓缓开口:“我佛慈悲,身戒寺住持五叶方丈昨日在天龙寺,听大轮明王解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当晚赶回身戒寺,今晨却被人发现尸身,倒在返寺途中。”

吴钩在殿外听的真切,忖道:“竟有此事?难道怀疑须菩提下的毒手?”

殿内僧众,大多已知晓五叶的死讯,此事由本因亲口说来,也不由一片叹息。一时间“阿弥陀佛”之声不绝于耳。

本因又道:“我师兄弟几人,擅自察看了五叶大师的法身,伤口所中武功竟是二十年前所熟识。”

众僧听他这样分说,不由寂静下来,等他往下详解。

本因道:“二十年前,那人来我天龙寺,为求一物,曾在牟尼堂扬刀立威,刀势确是高强的很,此刻尚在我牟尼堂柱子上留着。”

中间一名外寺老僧道:“那人竟到牟尼堂撒野,众位大师卫寺伏魔,那是理所当然的了,却不知那一战结果如何?”

本因低眉道:“大师既然垂问,老衲怎敢隐瞒?那一战,我寺合六人之力竟也不能占得上风?”

众僧听了此言,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道:“二十年前,谁有这等本领,难道竟是萧峰?”又有人猜是星宿老怪,不一而足。

本因眼睛突然­射­出寒光,问道:“明王可知那人是谁么?”

须菩提道:“那是家师鸠摩智大师,此事家师一直歉意在心。”

本参一旁淡淡道:“火焰刀是大雪山大轮寺的武功罢?”

须菩提道:“那是敝寺武功,并无外传。”

本参道:“那么五叶方丈突然圆寂一事,明王尚有何话要说。”

须菩提眉头微皱,淡淡道:“小僧武功当中确有火焰刀一门,然则五叶方丈之事,小僧实是不知。”

本因道:“明王昨日夜里一直在客房,未曾离寺半步么?”

须菩提道:“正是。”

本参嘿然不语,本观本相宛若入定,也一言不发。只由本因应对。本因又道:“明王此次东来,本是佳客。敝寺不敢怠慢无礼,只要明王留在我天龙寺内,待得真凶查明,明王当可自便。”

倘若凶手不是须菩提,本因此议本是有点强人所难。然须菩提此刻处于瓜田李下,嫌疑未脱,欲待洗刷清白,也只有遵从一途可行了。

须菩提道:“小僧东来之时,家师曾有偈语示我。‘善恶惑人,如影随形;罪福之事,勿作狐疑;三月得脱,不言自明’,小僧命里是注定要在天龙寺里修行三个月的。”

本因听他所言偈语,奥义­精­深,不似信口开河的妄言。但听他口气,却是心甘情愿,逆来顺受,绝无半分怨怼∧下倒也歉然♀道:“倘若其中尚有隐情,须菩提真是佛门高僧,天龙寺无人能及。”

本因合十道:“阿弥陀佛,明王见谅。如此便委屈明王,待真凶查明,自当向大师谢罪。”

须菩提不再言语,站起身来,念道:“无漏无所碍 通达无量劫。”又道:“此间事了,小僧告退。倘若还有赐教,小僧僧房候驾。”

吴钩听得须菩提起身要走,连忙收摄心神,调匀呼吸,不露半分生息在外‰菩提脚不沾地般,离开大殿。

殿内本因方丈叹道:“须菩提生俱大智慧,若是专心礼佛,定是佛门第一人;若要作­奸­犯科,又是天大祸胎。”

黄眉僧一直未曾开口,此时说道:“如此定力涵养功夫,真叫人叹服。”

本参道:“见他脚下移动,绝无卖弄武技的心思,却偏偏悄无声息,武功当臻化境了。”

本相此刻才开口,道:“他若要走,合我众人之力,只怕也留他不住。”

迦叶寺方丈法缔大师道:“他此次东来,倘若真有所谋,自然不会是来杀一个人,便窜逃回西域。”

本因道:“此事疑点甚多,按理论事,大轮明王绝无可能在此风口杀人。更何况不掩伤口,不藏尸身。那真凶,自然是要立威给天龙寺看。”

法缔道:“倘若凶手是须菩提,此举更是他­奸­猾之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将对手玩于股掌之间。”

本因叹道:“法缔长老此言,也甚有见地。”

本相道:“咱们只需查明真凶,孰善孰恶,自见分晓≤不会错怪了好人。”

本因道:“当下燃眉之急,是如何善后五叶方丈的法身。”

黄眉僧道:“五叶方丈年近百龄,不想遭此横祸,想我佛门高僧,又少一人。”

众僧低眉不语,心中念佛不已。

本相又问道:“身戒寺已知道此噩讯了么?”

本因道:“我已着人前去报迅,不久当有消息。”

吴钩正自踌躇,听得殿外脚步声急。一名天龙寺僧小跑过来,立于门外禀告道:“五叶大师座下二位尊者已到,在厅前等候求见。”

本因道:“请他们移驾到大殿来。”

那僧人领命而去。片刻功夫,带同两名僧人,却只有四十多岁年纪。进得殿内,拜过前辈僧人,行了主客之礼,便悲从中来,失声痛哭道:“本因方丈为师尊做主。”

众僧虽是大德,生死了无牵挂。听了这样悲切的声音,也不禁黯然。

本因道:“五叶大师尘缘已尽,往登极乐,西方礼佛。二位尊者不须悲痛,善后之事如何,尚要尊者用心。”

二僧道:“敝师叔五梅长老嘱咐,一切听从本因大师安排。”

本因道:“五梅大师闭关参禅三十年,扰于此事。我天龙寺心难安矣!”

二僧连道不敢,又道:“家师之事,全凭大师拿主意。”

本因道:“既如此,便将令师沐浴更衣,于天龙寺火化,二位尊者携带令师舍利返回身戒寺,以便法事祷告。”

二僧谢过,退在一旁,神情仍是悲痛难掩。法缔劝道:“二位尊者休要烦恼,凶徒虽然猖狂,天龙寺也定会讨回公道。”

本因与师兄弟商议一阵,起身说道:“如此便先去料理五叶大师的后事。”

吴钩听了此言,知道众僧片刻出来,倘若又要敲钟,那他便无处可遁了。只见他身若猿猴,轻巧落地,悄无声息。不料此时本因等人已走近殿门,募然惊觉。吴钩立生感应,知道此时不能脱身,势必惹来无穷祸端。他心思急转,生出急智,一扬手,一件物事­射­向屋顶,自己却如同脱兔,闪回原来那个藏身暗角。

这招嫁祸之策甚是高明,一来自己脱身,二来示警天龙寺人堤防屋顶那人。吴钩躲在暗处,心中暗笑。听得本因在殿外分派道:“本相师兄去明王僧舍察看动静,本参师弟随我前去相助本观师兄。”

两人尊了法旨,各自去了。吴钩察觉本因本参果然朝屋顶掠去,本相则绕去僧舍。吴钩忖道:“那厮纵跃之时,显得轻功了得。不知先追去的本观能否赶上,黄眉僧也追去了罢?”

此时寺中情势突变,他便是大摇大摆出去。天龙寺除了闭关的枯荣之外,也无人能阻他一时半刻。但他心中计较已定,并不着急。

过了一盏茶时刻,吴钩听到脚步声,料想是天龙寺本因徒孙一辈人物,脚步辨来,便知武功平平。当中一人道:“须菩提还在客舍,那遁走之人另有其人。”

另外一僧道:“阿弥陀佛,世尊佑我崇圣寺清静安宁。”

当前那僧人道:“逃走那人,该不会是杀害五叶方丈的凶手罢?”

另一僧道:“列位师祖已经赶去,那人定然走不脱了。”

两人说话间,穿过殿角,走的远了。

吴钩又凝神半晌,只听得寺内僧人来回走动。再过片刻,才传来本因的声音,靠近吴钩藏身处,只听他道:“那人轻功如此之高,当世只怕难有人敌,那会是何方神圣?”

本参道:“想来我天龙寺该有此劫,怎地两日之内,来了这许多武功奇绝的人物。”

一个声音道:“那人样貌如何,列位大师瞧清楚了么?”声音赫然是段熙圣。

本因道:“那人武功极高,本观师兄追在最前头,也赶他不上。只看得身形。当非熙圣所描述的吴钩。”

吴钩心中不禁失笑,忖道:“原来段老师毕竟也怀疑我。”

段熙圣“哦”的一声,甚是欣慰,道:“我也道不是,吴钩此刻,当与柴扉在观音市游玩。”

法缔道:“吴钩是何人?段老师如此看重。”

段熙圣道:“我也不知他的来历,只看他气度,便知武功见识并不下于须菩提。”

法缔惊道:“竟有如此厉害?”

段熙圣道:“绝然不假,此子若是身属正派,则是武林正道之福。”

吴钩听他如此器重自己,心中微生暖意。主意更坚,要帮大理度此劫厄。

本因道:“自古邪不胜正,咱们去听听大轮明王的见解罢!”

等得一帮僧众走远,吴钩潜心听的真切。知道左近再无人迹,才现身出来,悄悄离开天龙寺。到了寺外,他长舒一口气,心想此事自己太过鲁莽,成败实是悬于一线,倘若声东击西之计不成,那么众僧势必合伙围堵他,他自忖勉强能够摆脱,但身份必然不保,从此便与天龙寺结下误会§幸之余,又喝了一口酒。

行经洱海,赛马已经开始,第一批骑士已经从市集奔到洱海之滨,当中的冠者正接受庆贺。湖面也不再平静,龙舟横亘,数以百计,各族汉子执浆在手,时不时齐声吆喝,唱起龙舟调,声势浩大,甚是壮观。吴钩沿岸看了一阵,抬头看了天­色­,已是日映时分,到了未时。吴钩挨到天­色­渐晚,赶往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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