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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 章 惊鸿 ...

嘴巴里舌头转了转,果然麻痹味觉了,我惊愕道:“这个是毒!”虽然刚才药丸很快就入了喉,但舌头舔到的那种麻意感依然在,我记得这个,那是用来裹毒的‘糖衣’。

­阴­毒男则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小子,你懂药学?”

“你要杀我?”我反问对方,没回答­阴­毒男的话,有点­阴­毒男想做什么?

公子曾说过,一些毒医高手可以做到定时定点下毒,这样便可排除被人当场抓到的危险,不过这类的毒,毒医大多用一层特殊的‘糖衣’包裹着毒,其实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麻药,公子当年在教我药学的时候,我跟着公子采过也尝过那种植物,是会让舌头失去短时间的味觉,不太易消化,有点粘­性­的药草,吃进肚子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消化,不过我无法判断­阴­毒男给我吃的那颗白­色­药丸‘糖衣’里裹了什么样毒。

按说­阴­毒男要杀我,直接杀了就可以,为什么要用这样迂回的办法?

“放心,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也舍不得你立即死,等我玩够了……”­阴­毒男说着,玩着一把小刀,轻轻一挑就划断我身后的绳子,满脸地自信,一点也不担心我跑掉,不过我也确实跑不了,因为­阴­毒男又给上了脚镣,长长的铁链另一头锁在床柱边。

手被绑了太久,有些麻麻的,我揉着手,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除了公子和姐姐遇到危险外,我好像还没遇到让我怕得要死的事。

我问­阴­毒男:“喂,你给我下什么毒了?” 一只手慢慢摸到袖子里,袖口内侧贴着一支细长的……

“这你不必要知道,在毒还没开始渗透之前,我们有相当充裕的时间,享受人伦之乐。”­阴­毒男不­阴­不阳的语气,笑得很恶心,道:“先看看你身上还藏了什么宝贝吧。”

­阴­毒男说着已经抓住我的手,顺着我的手摸到袖中,然后摸出了一个小瓷瓶,似乎有点意外,道:“我还以为藏的是什么暗器呢,小家伙,这里面是什么,不会是毒药吧。”

我一愣,那个是我偷偷给公子准备的,我怒目而视,大声道:“还给我。”

­阴­毒男见状,笑了一声,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瓷瓶,发现里面似乎是药丸后,表情轻松了很多,不过打开瓷瓶的时候依然很谨慎,­阴­毒男找了个帕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闻了闻,随即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样子,惊喜道:“这、这是……圣医门的续命丹!而且居然有三颗,喂,小子,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的?”

我气极,那是我费了好大劲才从随尘二公子的炼药房偷来的,居然便宜给了这个­阴­毒男。我手紧了紧,贴着袖子的东西确认一下,我速度不快,要从正面去偷袭­阴­毒男的后脑勺难度太大了,要是能让­阴­毒男的头再低过来一点就好了。

“哈哈,发了,圣医门的续命丹,这宝贝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小家伙,你是儒医派圣医门的弟子吧。我师从毒医,也听过你们圣医门的大名,当年我师父偶得一颗续命丹,这味道错不了的,这次真让我捡到宝了,小家伙,你那位公子莫非就是圣医门的二公子尚方随尘?”­阴­毒男眼神变得贪婪起来。

“要你管。”我嘴巴怒叫一句,手根本没动,装乖我最拿手了。

­阴­毒男稍微退开,放松了一些警惕,我刚要爬起来,突入从怀里掉出一块东西,­阴­毒男眼睛也瞄到了,我愣了一下,是白夏的玉,公子送我的,本来一直挂在颈子上,之前­阴­毒男抹我脖子的时候把线给割断,就掉在怀里了。

我急忙伸手去拿,­阴­毒男却先我一步出手,一把将玉抢走,贪婪道:“小家伙全身是宝,你家公子对你真好,这等上好的玉也舍得送你。”

“那是我的东西,还我。”我跳起来去抢,这是公子第一次送我的东西,我不给任何人。

­阴­毒男却像是跟我玩一样逗着我,我抢不到,急得一把扯到了­阴­毒男的头发,­阴­毒男居然没在意,人反压过来,眼睛染上了­色­/欲,用粗重的气息道:“小家伙,是你自己脱光呢,还是我来帮你脱?”

“呕……你嘴巴好臭。”我苦着脸,急忙将­阴­毒男的肩膀推开,不过用力不太重,真推开了,我就不能偷袭了。

­阴­毒男听了我的话,错愕一下,隐隐中要发怒起来,结果却是怒极而笑,低头过来,大张嘴巴冲着我的脸,连哈了两口气!

呕,好想吐……

“哈哈……哈哈,再来一下吧!”­阴­毒显然很喜欢看人痛苦的样子,再次低头过来……

我抓住机会从袖中抽出银针,不用看都能准确找对­阴­毒男的后脑位置的一处|­茓­位,迅速用力一扎。

“你……!”­阴­毒男瞬间在我面前瞪大了眼睛,于是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我身上,我急忙一把推开。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唔……”­阴­毒男正要怒骂起来,却被我用床上的破衣服堵住了嘴巴,­阴­毒男全身无法动弹,因为­阴­毒男的后脑上被我Сhā了一支细长的银针!

好歹我天天跟着公子,公子施针救人的本事我见过,两个字,神奇!我跟在旁边耳濡目染,也学点皮毛,对付这­阴­毒男正合适。

当然,用银针施针救人的程度我是学不会,不过针灸要诀中说过的几处禁忌|­茓­位,公子曾经跟我提,所以我也能清楚找到人身上的那些|­茓­位。儒医针灸疗法的禁忌中有一条便讲到人的后脑部几处隐藏的|­茓­位,其中有一处可以控制人身体四肢的行动,施针治病的时候需谨慎再谨慎,如若不慎,可能导致病人终身瘫痪。

所以对付­阴­毒男,我只是‘不小心’把公子的训诫,偶尔反过来应用一下而已,公子不会怪我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抬脚用力踹过去,在­阴­毒男的背上狠狠踩了几脚,威胁道:“哼,大坏蛋,用刀抹我脖子,抓我姐姐,给我下毒,还扒我衣服,我踩死你。快说,把我姐姐藏哪里了,还有,交出解药,不然我让你一辈子手脚都不能动。”

此刻­阴­毒男浑身都无法动弹,任我鱼­肉­,目光中透着股可怕的愤怒,可惜纸老虎一只,我才不怕。­阴­毒男是很谨慎,武功又有点诡异,可他的防御根本不能与圣医门水牢的豹豹它们比,动物的警觉­性­要比人高出许多,我在圣医门水牢的时候,跟豹豹都能打成一片,何况收拾­阴­毒男。

不过情况也有例外,要是遇上像叶大侠那种全身防御极致,又有着危险动物警觉­性­的可怕人物,那绝对是我吃亏。

我拿回自己的玉佩和续命丹,衣服被扯坏了,屋里也没其他衣服,­阴­毒男身上的衣服我不想碰,踩了几脚才发现自己脚上还被拴着脚镣。

我蹲下,问­阴­毒男:“喂,你把钥匙藏哪了?”翻身在­阴­毒男身上搜了搜,却只找到了一叠银票,和几个瓶子,还有一把刀,就是没见钥匙的影子。

­阴­毒男四肢没办法动,嘴巴被破布塞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单音,我其实有点担心­阴­毒男的另外一个同伴突然赶来,于是半威胁半吓唬道:“你听好了,不许乱叫,不然脑后的那根银针我只会扎得更深,那你这辈子绝对会变成一个瘫子,别以为我不敢动手,只要你叫一声,我就立即给你扎进去。”

­阴­毒男瞪着我,似乎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那眼神像是恨不得一口咬死我,我同样认真与他对视,表明自己有多认真,最后­阴­毒男妥协了。

我见威胁效果达到,笑了下,这才松开­阴­毒男嘴里的破衣服,然后我问:“钥匙在哪里?”

“……裤管中。”­阴­毒男恨恨看着我,似乎更愿意想象之后怎么收拾我。

我也不客气,拿起那把刀,直接把­阴­毒男彻底扒了个­精­光,边扒衣服,同时继续威胁­阴­毒男:“想扒我衣服,我就先把你扒个­精­光,扔到大街上去。”其实这人挺会藏东西的,刚才我第一遍搜身的时候,根本都没发现钥匙。

当我用钥匙打开脚镣的时候,心情好了大半,继续问:“好了,告诉我,你们把我姐姐关在什么地方了吧?”说着我拿起脚镣在对方后脑另外一侧轻轻敲了敲。

“她姿­色­相当不错,已经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了,根本不在这里。”­阴­毒男脸­色­紧绷一下,怒着脸道。

“所以,带到哪里去了?”我同样不高兴,因为­阴­毒男没讲重点,我不喜欢绕弯弯。

“那个地方我不能说。”­阴­毒男忍怒意道,又像是担心我真给他把针扎进去,补充一句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我点头,表示理解,道:“好,那我杀了你。”

“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农舍里,向南走。”­阴­毒男咬牙。

“继续,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解药在哪里?”我考虑着自己应该先出去,然后再找姐姐。

­阴­毒男乖乖答道:“解药是床上那个绿­色­的瓶子。”

“你骗人。”我看着­阴­毒男,直接揭穿他,“你的眼睛在说谎。”

­阴­毒男有些吃惊,眼神沉了沉,嘴角挂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挑衅道:“那毒是惊鸿,我手上可没解药,你不是圣医门的弟子吗,自己不会解毒吗?”

我一愣,“惊鸿?”没听过,这什么毒。

“裹了糖衣的惊鸿,时间未到之前会一直留在你体内,再厉害的大夫也察觉不出,呵呵,本来是要拿你送人的。”­阴­毒男笑得嚣张。

“你们要拿我送人,应该是借我给人送毒吧,快回答,惊鸿到底是什么毒,你们准备要做什么坏事?”我拿起重重的脚镣环,威胁道:“我死了,就拉你陪葬。”

­阴­毒男一下脸­色­差了几分,“等、等一下,小家伙,我保证,这惊鸿是不会伤害到你的,这么说吧,你是惊鸿的种体,不会有事,只有接触你的传体,也就是与你有肌肤相亲之人才会中惊鸿的……”

“然后再将我和那些少年送给你们要杀的人身边去,对吗?真够毒的!”我很气愤,气愤这惊鸿之毒的过分,居然会中毒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因毒男似乎很怕死,见我目露凶光,一下没了骨气,“其实本来拿钱财办事,就算你要找仇家,不能找我啊。”

“是你给我喂的毒,当然要找你,立即交出真正的解药,要不然直接敲死你。”还好问了惊鸿的毒­性­,要不然我回去,最危险的就是公子了,我气得把脚镣环用力敲了一下­阴­毒男的头。

­阴­毒男闷痛一下,似乎疼得厉害,冷汗都下来,许久才道:“在桌上那个黄|­色­的瓶子里。”

“我果然还是想要教训你一下。”我拿起脚镣。

“别啊,这次是真的解药,你得先给我拔针,啊——!”没声了,屋里终于安静下来,­阴­毒男被我敲昏过去,可我的气还没消。

我找了个袋子把桌上黄|­色­的瓶子塞进去,这瓶应该是真的解药吧,我体内的惊鸿之毒还裹着一层特殊糖衣,没十天半个月多的功夫,还不会有事,把瓷瓶里的药拿回去给公子看看,是不是真的解药。

我看了看那边的两个少年,走过去给松了绑,连同屋外那几个也是,他们的状况不太好,被折磨得很惨,一时半刻没法清醒,依旧昏迷着,我也没法立即救人,得先去找姐姐再说。

要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根本出不去,我有点后悔敲昏­阴­毒男了,这下出不去,依然被困在这里,我有点困扰,要是等到­阴­毒男的同伴过来,那就逃不掉了。

我跑回里屋,把希望放在了一旁的窗户,有点高,勉强够得着,窗户上还有护栏,我用铁镣使劲砸过去,效果不太好,我郁闷,只能放弃使用铁镣,然后找了一把椅子助跑用力扔过来,“砰——”地一声巨响,椅子碎了,窗户也砸坏了,我笑了。

我用力一跃,爬上窗口,正要钻出去,突然身后有人扯住我的脚,用力一拉,“哇——”我一吓,急忙向前抓住我窗口旁的摇曳的树荫,可惜只抓到了几片树叶就被拉回去了。

我远远摔在地上,迎面是一个隐隐有股血气的男子,冰冷的眼神,莫非是杀手?我一吓,这个人好像没那么好糊弄。

我故意抓抓头发,有点怕地后退两下,把刚抓到手的两片叶子藏在头发里面。

那个杀手男子直接用剑鞘点了我的|­茓­道,然后走过去查看被我扒光衣服,扔在床上的­阴­毒男,皱眉看着­阴­毒男后脑处的一支细细的银针。

我眼见那杀手男要直接抽出银针,急忙道:“那个不能随便拔的,拔坏了以后你同伴就瘫痪了。”要是让­阴­毒男醒过来,我一定会被­阴­毒男折磨死。

杀手男扫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抽出那支银针,我有点冷汗在背,莫非这杀手男看出我在说谎?

杀手男几下功夫就把那狼狈不堪的­阴­毒男给弄醒了,­阴­毒男摸着后颈一阵后怕,“妈的,老子第一次栽在一个屁功夫都没有的少年手上。”­阴­毒男穿上衣服后,又恼羞成怒,走过来,面目狰狞道:“臭小子,我绝对要一刀一刀活剐了你,让你后悔不迭。”

我才不跟­阴­毒男说话,我用眼神抗议。

不就失败一次嘛,又不是永远逃不出去,等着瞧,只要他们一松懈,我就叫一大堆的动物来对付他们。

“够了,这个少年你不许动他。”杀手男见­阴­毒男要踹我,伸手阻止。

我眼睛一亮,我是不是暂时不会被­阴­毒男欺负了?

“百里墨轩,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阴­毒男怒道。

“你的那些龌龊勾当我不管,但是这个少年还有他的姐姐,你一根汗毛都不许再动。”被­阴­毒男称为百里墨轩的男子冷冷道,口气听着有点像在命令人。

第100 章 惊鸿 ...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这少年是门里要送去毒杀那些江湖门派的,我毒都下了,又不是你的东西,有本事就别仗着你那个将军大哥的权势来欺人。我知道了,你是看上了这小子的姐姐吧,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勾走了魂,不怕我告诉辰小姐吗?”­阴­毒男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意。

百里墨轩握紧拳头,眼睛都冷下来,莫名其妙道一句:“你故意的。”

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那边的­阴­毒男已经得意地笑起来,道:“对,这小子我是不会给你的,他刚才也知道了我们的许多事情,我可以不杀他,但放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百里墨轩,别忘了你是什么人,或者你想背叛那位大人?”­阴­毒男威胁语气十足。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立即把这少年的毒解了,还有,你敢再动他一下,我会杀你,坏了事,我也一样杀你。”百里墨轩眉头都不皱一下。

­阴­毒男的地位似乎不如这个叫百里墨轩的,眼睛喷火道:“所以我最讨厌跟你合作,哼,解药他自己早拿到身上了,不过你现在让他吃解药也没用,他还没中毒,过十天后再喝方有效。还有,百里墨轩,你给我记着,只有这一次,我可以忍让着你,下次可没这机会了,而且这件事我还会告诉辰小姐。”

百里墨轩看都不看­阴­毒男一眼,弯腰给我解开|­茓­道,扶我起来,道:“解药你自己先留着,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我暂时不能放你走,只能先委屈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

“我不要呆在这里,那­阴­毒男很坏。”我要求道,心里有点意外这个叫百里墨轩的家伙,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臭小子,你骂我什么?”­阴­毒男走过来就是一拳,幸好被百里墨轩截住。

我故意装委屈道:“我对你们的事一点也没有兴趣,但我死也不要呆在这里,这坏蛋肯定会打我,我要和我姐姐在一起。”要是能用这办法找到姐姐也不错,不知道这位百里先生心地好不好?

百里墨轩听我说到姐姐,目光微微柔了一下,又恢复如初,道:“你姐姐没事,你只能先呆在这里,我们还有事,忙完了我就回来带你去见你姐姐,放心,这人不敢动你的。”

我一愣,看来这位百里先生地位很高啊,那样更好,都走了就没人看着我,我更好逃跑。

“小鬼,你眼珠子转来转去,别是打什么坏主意。”­阴­毒男恶狠狠地警告道。

我急忙捂着肚子,道:“我不要看见你这个­阴­毒男,你这人恶心得让我肚子都不舒服了。”

“混小子,你再说一遍”­阴­毒男怒极。

百里墨轩站起来,道:“我过来是带你去见辰小姐的。”

­阴­毒男忍住怒气,点点头,然后又突然对我故意笑一下,道:“好,我去,不过走之前,我要把他暂时关到地窖里,你没意见吧。”

地窖?

我急忙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呆地窖,我肚子很怕凉,会生病的。”这次可是真的了。

­阴­毒男加了一句:“这小子鬼得很,让他跑了绝对会坏了我们的计划,当然,我不介意现在直接杀了他。”

百里墨轩皱下眉,反过来安慰我道:“希望你先忍忍,事情处理完以后,我会尽快让你与你姐姐呆在一起。”

我怒,这人到底是要帮我,还是害我?

­阴­毒男得意笑着转身,去收回那些脚镣,重新给我拷上,还绑了个结实,然后打开一个地窖口,直接给我扔进去。­阴­毒男跳进地窖,将铁镣另一头也锁在地窖下面,我气极,大声骂道:“混蛋,你们放我出去。”

回答我的只有关地窖时的一声闷重的响声,地窖里一下暗了下来,适应黑暗后,能看见上面木板隙缝处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

我继续扯着嗓子嗷了好一会儿,外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安静下来细听,那两人应该是走了,于是我急忙甩头,把树叶子甩出来,地窖虽然暗,但接着上面漏进来的一丝细光,隐约能看见一点。

树叶掉在我脚边,我手脚受缚,无法够到,只能把脸趴在地面上,把树叶子慢慢含起来,然后借着树叶子我吹了一会儿,依然静悄悄的,这个声音人是听不到的,不过红黑说,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或是非常厉害的动物也能听到。

在地窖里召集动物,附近的动物就算能找到我,能否进来也是个问题。

我吹了几下,剩下的就是慢慢等待,突然,我感觉到身后有一注视线,不由转头看去,却见完全隐在黑暗中的地窖角落,正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这边,一眨不眨,眼中透着一股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赶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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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猫缘 ...

我愣了愣,眼睛眨了好几下,那犹如翡翠绿琥珀的眼睛,黑暗中如此清澈,此刻整个­阴­暗潮湿的地窖中最美丽的颜­色­,那是跟豹豹一样美丽而又危险的眼睛,我瞬间就被吸引了。

角落里微微发出一个细细的声音,“喵——!”

我一愣,只见角落里慢慢走出一只漂亮的小黑猫,纯粹的黑­色­,翡翠绿的琥珀眼,带着一股­干­净又神秘的气息朝我走来。

咦?那对眼睛我好像在哪见过,我惊诧,道:“啊……!”

想起来了,那还是五年多以前,那时候我和姐姐刚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遇上公子,然后与公子一起去了井炎城,也是在井炎城,遇到了好多人,与云锐、许庸医、大公子的相识,不过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纠缠过来,那可恶的巫医,驱蛇人、以及会使用盅术的草鬼女,当时在遇上草鬼女的时候,偶然碰见了一只大黑猫,还把晨风吓了一大跳的。那只大黑猫就有一对非常好看的眼睛,那是对漂亮而纯粹的眼睛,如今想起来依然让人觉得很惊艳。

眼前这只小黑猫,跟当时在井炎城那只大黑猫一样,非常漂亮的猫眼,我有些激动,不过小黑猫瘦了点,还是个孩子。

小黑猫却被我吓了一跳,回应我的依然是一声好听的猫叫,我更加激动了,开始诱骗道,“喵、喵……,过来,到我身边来。”还是小孩子的好,比较好哄。豹豹生的几只小豹子,我哄了几次,就跟我很好了,不像当年的豹豹,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得到它的靠近,不过那时候我见到豹豹,豹豹已经成年。

近看才发现小黑猫瘦得厉害,小黑猫听见我的诱哄,没什么反应,反而蹲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被铁链捆成一团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呼噜、呼噜”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地窖中响起,尤为清晰。

我睁大眼睛看着半天内没动静,依旧懒洋洋半蹲在地,眯眼瞧我的某只黑猫,好奇无比,猫就这样也能睡觉?

应该是在睡觉吧。

“喵、喵,到我腿上来睡吧,我这边暖和。”我继续诱骗小黑猫,因为在地窖中,感觉渐渐变冷了,猫猫是很暖和的动物,跟豹豹一样,简直就是超小小型的豹豹崽。

哄了好久,总算把小家伙骗到我的腿上来,小黑猫身上有泥土,似乎是钻洞进来的,我有些奇怪,问:“小黑,你是从外面进来的吗?”

小黑猫对于我的称呼显然不是那么喜欢,抖抖身上的湿土,趴在我腿上缩成一团,却不怎么搭理我,呼噜呼噜地睡起来。

我耐心十足地与小黑猫‘交流感情’——挠挠小黑猫的下巴,于是终于知道了,小黑猫是钻老鼠洞进来的。

我安心下来,既然小黑猫能进来,相信其他动物也有办法吧,于是我耐心十足地继续等待。

我缩起腿,把头趴在腿上,铁链发出闷重的声音,小黑猫已经滚到我肚子上,依然缩成一团睡觉,小黑猫在知道我对它无恶意后,才肯趴在我身边睡觉,小猫很怕冷,比起冰冷的地窖,当然是人的体温要好些,不过小黑猫也只是在我身边睡觉。

地窖确实很冷,又安静,害我也忍不住有点想睡觉了,小黑猫窝着的地方暖和,于是我半打盹半等待其他动物过来。

我打了个喷嚏,还没睡着就给冷醒过来,小黑猫翻了□,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此时它已经不打呼噜了。

我有点担心,都过这么久,为什么再没有其他动物找到这里来,难道这个地窖很隐秘?看来除了误打误撞进来的小黑猫,附近显然没什么有灵­性­的动物或是比较凶猛野兽之类的了,不然怎么就小黑猫进来了?奇怪的是,这附近显然也没什么蛇类。

突然,我想到一件很郁闷的事,公子之前说过,雾新城位置好,人气很旺,所以这里的自然灵气相对要弱很多,那些有灵­性­的动物或是凶猛的动物,当然不会喜欢呆在这里,刚进城那会儿,小白就晕乎乎的,我早该想到的,这地方压根召不到什么动物。

我泄气了一会儿,又很快振作起来,不能坐以待毙,在那­阴­毒男回来之前,必须想办法出去,要不至少给公子报个信。

我把小黑猫挠醒,小黑猫不情不愿地离开它临时的窝,带我去看它钻进来的洞口,我贴着地窖墙边站起来,走过去看,老鼠洞挺大的,难怪小黑猫能钻进来,不过我无法完全靠近洞口,也看不到洞口有多深,因为铁链限制了我的行动。

我又坐回去,见小黑猫粘过来,道:“小黑,我被困在这里,可我想出去。”

小黑猫爬到我怀里,从已经破烂的衣服里咬出我的玉,“喵——!”地叫了声。

我急忙道:“不行啊,小黑,那个是我的宝贝,你不能拿去玩。”说着我却自己愣住,对啊,让小黑去找公子,有玉佩公子就知道我在哪里。

小黑猫咬着玉佩看我,我告诉小黑猫,这块玉有公子的味道,小黑猫说这样它找得到,于是我又细细交代一番,让小黑猫乖乖蹲坐在我前面,虽然双手受缚,但给小黑猫的脖子系块玉佩没什么问题。

待小黑猫从老鼠洞钻出去后,我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我回到了十岁的模样,姐姐不见了,我到处找姐姐,公子说我不是好孩子,也不要我了,我难过得要死。很冷,感觉置身在冰窟里,头也疼,我不想被丢下。

迷糊中,我才记起自己依然在地窖“呜呜,公子不要走,你们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公子救命,放我出去……”

“吵什么吵!”­阴­毒男原来已经回来了吗?

我恢复了片刻的清明,公子不在身边,小黑猫也没回来,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地窖的门被打开,光亮照进来,有点晃眼,我脑子昏昏沉沉,喊道:“我姐姐在哪,你们快放了她。”

“别急,乖乖给老子呆在里面,等老子办完事了再来疼你。”­阴­毒男看样子心情很好,肯定又做什么坏事了,笑得一脸恶心。

我努力集中视线,­阴­毒男的话也没听清楚,但依然毫不示弱地警告道:“你要是敢伤害我姐姐,我就咬死你……”然后再找一大堆的蛇群来缠住他,用银针刺他。

直到­阴­毒塞住我的嘴巴,踢了我两脚,“砰——”地一声,地窖的门又被关上了,我也安静下来……

终于地窖的门又被开启,我抬头看去,恍惚间,我好像见到了一个少年,少年有种惊艳的美,头上还缠着纱布,那少年似乎犹豫一下,还是下来地窖,给我除了脚镣,带着我一起出去。

刚出地窖,屋外便传来一声巨响,门板的碎屑都飞进里屋来了,然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焦急地朝我这里过来,从少年手里把我小心地抱回怀里。

公子身上很舒服,抱着我,还不断哄着什么,我没听清楚,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太清楚,眼皮有点沉,很想睡觉,可脑袋疼得我睡不着,我把头埋到公子怀里,这里比地窖要暖和多了。

公子似乎是跟谁说了话就带着我离开,直到一件厚厚的外袍包住我,公子已经带着我从­阴­毒男的屋里出来了。

只是,公子刚带我出来,一下四周鸟雀群起,轰隆隆地一大片,鸟叫声不绝,我被吵醒,抬眼望过去,一大群的鸟雀散去,有几只白鹤在从我们头顶盘旋两圈,随后也慢慢远去。

我眼睛亮了一下,脑袋清明了很多,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喊道:“谢了。”原来它们有听到的,嘿嘿,我开心地笑了。

“喵——!”脖子上挂着玉佩的小黑猫蹦过来了……

“烈儿,吃药了。”姐姐端了药给我,此时已经是回到客栈的第二天了,采花贼的窝点被端了,那些少年还有女孩子却有一部分失踪了,而采花贼也不知所踪,不过姐姐说,采花贼不是逃了,目前在叶大侠手上,因为­阴­毒男得罪了叶煌。

姐姐说,叶煌那种人,是朋友还好,若得不小心得罪他了,见面一定要绕道走。

我端药喝下,想想,自己还挺倒霉的,姐姐和我同样被采花贼抓了,可姐姐什么伤都没有,我却闹个满身挂彩,还被采花贼喂毒,好在那颗药丸已经被公子弄出来了。

公子就是公子,让我喝了一种浓稠的汤水,吐了点酸水,也把那颗白­色­药丸吐出来,此刻正安静地被置放在桌上,公子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吩咐店家烧水,准备药浴给我洗。

那瓶解药,公子也查看过了,只起到延缓毒的发作,并不能解毒,我就知道那­阴­毒男没怀好意。

经姐姐的解释,我才知道字被关在城中的一处旧宅院,公子见到小黑猫上的玉佩时,就与叶大侠,跟着小黑猫飞奔而来,半路上有很多鸟类飞来飞去,而那座久宅院附近,四周都是群鸟,它们全都安静地栖息在各处屋瓦和树枝上,甚至还有两只白鹤,高高立在屋顶之上。

之后公子他们才闯进来救人,听姐姐说,那时候叶大侠身边也有一个少年也被采花贼抓走,我有预感,­阴­毒男落在叶大侠手里,一定会得到‘很好’的教训。

姐姐亲自去客栈厨房给我弄饭,我从被抓到现在一直都没进食,公子不让吃,因为要取惊鸿之毒,本来发烧没胃口,不过现在退烧了些,惊鸿之毒的白­色­药丸也吐出来了,我就感觉饿得饥肠辘辘。

此刻姐姐准备的饭菜,吃起来格外香,蹭饭的还有小黑一只,小黑胃口不错,吃起来比我还快,看样子小黑也饿了好久,姐姐说,小黑是只流浪猫。

我打了几下饱嗝,逗着小黑玩几下,屋里只剩下我和公子,我才慢慢道:“公子,我们养猫吧。”

“好。”公子重新把玉佩上线,走过来挂在我腰间,因为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公子说要等伤好了才能戴在脖子上,不然伤口会疼。

“公子,我在地窖的时候做了个梦。”我抱起小黑,给小黑挠下巴,小黑很喜欢这个,我也借此消除紧张。

“什么梦?”依然是温和的声音。

“我梦见公子不要我了。”我僵着手,任小黑舔我手指,问:“公子,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公子目光宠溺,认真答道:“会啊。”

“真的?”

“真的!”

“以后一直都喜欢,不会哪天突然不要我?”我固执问道。

“以后到老,这一辈子都喜欢,喜欢到烈儿都不喜欢我了,还会一直喜欢。”公子淡淡笑着,眼神里溢出的温柔满满的。

我感动,道:“我也喜欢公子,会一直喜欢到老。”

公子伸手抱紧我,声音有点低哑,那是昨天熬夜的造成的,只听公子道:“烈儿,其实我现在比较想把你藏到任何人都看不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我抬头,“那我岂不是连公子也见不到了?”

公子笑笑,道:“除了我,这样或许就不用担心你哪天突然被人带走吧。”

“可我也想见到姐姐、三叔,还有晨风、许庸医他们,偶尔跟叶大侠见见面也挺好的啊,公子,人多点才热闹,不是吗?”我不解。

公子眼里依然带着宠溺,摸摸我的头,温柔道:“恩,烈儿开心就好。”

朱臣在那天我被抓走的下午就出发去京城了,原来那时候他不过是来向姐姐告别的,现在的朱臣,应该在京城准备参加科考吧。

待我烧全退之后,公子便带我和姐姐出发启程赶往京城,那是天下第一名城——丹阳,姐姐说,京城里有座酒楼是我们自己开的,叫孤竹酒楼。

一路上小黑闹腾得厉害,姐姐说,猫还小,又是流浪猫,野­性­比较大,会比较顽皮点,若是再找只小猫给小黑作伴,或许会好点。

于是我发现,原来姐姐很喜欢猫,虽然她没怎么抱小黑,但一日三餐顿顿都不会少了小黑的份。

公子坐在一旁,我枕在公子腿边,逗着怀里的小黑玩,跟公子谈被抓走之后的事,公子伸手摸着我的头发听我说,看着我和小黑玩,眼里带着淡淡的宠溺。

当我说道那个百里墨轩时,公子微微凝眉,“百里墨轩?”

姐姐解释道:“我跟百里墨轩交过手,他挺厉害的,为人感觉应该会比抓走烈儿的那个采花贼要君子。百里墨轩虽然抓了我,对我还算好,不但没有为难我,还答应说,会放我和烈儿离开,那时候烈儿和我并没有关在一起,百里墨轩说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把烈儿带出来。不过我一开始没把他的话当真,直到百里墨轩带我出来,告诉我,烈儿还不能离开,不过他说会担保烈儿平安之类的话,我趁机逃开,之后才会遇上公子的。”

“明明抓人的是他们,抓了之后又放,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他应该不是坏人吧,公子。”我道一句。

“恩,那些人或许跟最近几起江湖毒杀案有关。”公子若有所思。

姐姐沉吟道:“公子,其实有人在江湖上传言毒庄叶煌用‘墨心’毒杀各大门派的消息,叶庄主现在的麻烦不小。”

我看向公子,公子之前说的,叶大侠遇到麻烦是指这个吗?

公子从容笑了下,安慰道:“不用替叶煌担心,他那人虽然个­性­高傲,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而且我还挺希望,叶煌不需要我的帮忙。”

“为什么?”我不解,仰头看公子。

“烈儿,我是大夫,叶煌会来找我帮忙的情况,只有他出了什么意外,或是受了什么重伤,这并不是好事。”公子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原来是这样。

姐姐从旁道:“这次进京,主要是找祁天,还有巫医因婆婆的事,也该算算总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O(∩_∩)O~

102、第 102 章 三叔 ...

直到完全出了雾新城,我才肯定,那雾新城绝对是天生与我犯冲的地方,因为自我出了雾新城之后,就感觉整个人犹如逃出了不能呼吸的牢笼,浑身的活力都回来了。

京城丹阳比雾新城还热闹,人也多,非常繁华,单看街道上各处的集市,就能感受到,京城丹阳与其他城镇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公子感染了我的情绪,心情似乎也不错。好在丹阳城没有像雾新城那样有让人呼吸困难的压抑感觉。

此刻,我们刚走到一座大酒楼前,牌匾上题书是‘孤竹酒楼’四个字,朴素简单,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酒香,这里就是姐姐说的京城的住处。

不过姐姐介绍说,孤竹酒楼并不直接做路人和旅客的酒水生意,而是把酒卖给京城中口碑比较好的大酒楼,若碰上京城里名门望族的大庆典或是大户人家的祭祀等大场面情况,孤竹酒楼也会把酒卖给那些名门望族。

实际上,孤竹酒楼并非酒楼,而是一个小酒庄。

姐姐说,孤竹酒楼的酒在京城中小有名气,很多酒楼都跟孤竹酒楼有生意往来,我们刚进孤竹酒楼的时候,就遇上一个副管事与京城一家刚开张的酒楼谈酒供应的事宜,我新鲜无比,这里的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让我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我喜欢这里。

公子显然也对孤竹酒楼很满意,据姐姐说,虽然孤竹酒楼是她办起来的,但姐姐也是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来到自己所办的孤竹酒楼,孤竹酒楼有三个主管事:一个管账和处理杂务的,一个专门管酒的,还有一个则是负责生意的。

这三个人据说都是姐姐亲自找来的人,对姐姐的命令绝对地死心塌地,在领导力上,公子说,姐姐很出­色­。三个管事,年龄最小的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另外两个则有四十多,之前一大早等在城门口接我们回孤竹酒楼的是管账的管事,姐姐叫他老高,老高见到姐姐的时候,便恭敬地迎上前,眼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疼爱,有点激动地唤了声,“小姐。”

而孤竹酒楼门口也等待着两位管事,负责生意的叫小赵,管酒的,姐姐称呼他为酒先生,三位管事则都唤姐姐一声:“小姐。”

而公子俨然成了孤竹酒楼的主人,三位管事都对我们非常尊敬。

孤竹酒楼门面一般,进去才发现另有乾坤,前院不大,一半是用来招待客人,谈生意的地方,一半则是给这里的伙计休息的地方。

三位管事则住在孤竹酒楼的后院,而孤竹酒楼最神秘的主人却从未出现过,因此被传出许多关于孤竹酒楼主人的各种猜想,这是健谈的负责谈生意的管事小赵告诉我们的,从未露面的孤竹酒楼主人,其神秘­性­,一直是伙计间的相谈趣事,显然姐姐和公子的到来,让三位管事心情前所未有得好,单看那在一旁忙碌的伙计们眼珠子瞪大的样子就知道了。

真正让人开眼界的是孤竹酒楼的后院,简直可以媲美一个庄园了,三位管事住在离前院近的房子,而为我们安排的则是在后院深处,很幽静的住处,收拾得也非常­干­净,各类用品齐全,还相当讲究,我惊讶得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管事小赵在姐姐面前邀功说,知道小姐要来,他和管帐老高从一个多月以前就开始准备,因为后院是不允许一般伙计进入的,所以住处的安排,都是小赵和老高两人自己动手购置和打扫的。

姐姐听着,偶尔一丝淡淡的笑意,但没多少废话,便与三位管事交代着公子吩咐的一些事情。

那位管酒的酒先生,很少与人说话,没讲几句就离开了,不过没过多久,酒先生便端着一壶酒,为坐在凉亭内休息的公子倒上一杯,介绍道:“此酒名为‘孤竹’,公子,您试试味道如何?”

公子爱酒,更喜欢好酒,不过公子即使喝酒也依然一派儒雅,我眼睛都有些看呆了,只听公子道:“味道与其他的酒很不同,带着青竹的清新,这酒经常饮用,应该还能够强身健胃吧……”公子只喝了一口,就品出酒的香气以及酒的药价。

酒先生听着公子对‘孤竹酒’的评价很惊讶,激动得双肩颤抖,脸上满是喜­色­,道:“不愧是公子,没错,孤竹酒有强身健胃的功效,此酒是用一种名为‘酒竹’的特殊青竹天然酿成的,这也是‘孤竹酒楼’名字的由来,不过那种‘酒竹’生长的地方在遥远的南方,采集的成本和风险都非常大,很稀有,初庆国大概有也只有孤竹酒楼拥有这种酒了……”谈起酒来,这位酒先生­精­神十足,一下话就多了。

我在一旁闻着酒香,口水直流,小黑在我脚边打转,我顺势抱在怀里顺毛,小黑现在还不大适应水,怎么都不肯洗澡。姐姐说小黑没洗澡,身上肯定会有跳蚤,不让我抱,我一般都是选在姐姐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抱着小黑给小黑挠下巴,公子说要开个药方,给小黑洗药浴,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有跳蚤了。

在孤竹酒楼的第三天,我终于成功把小黑骗着洗了个药浴,小黑怕水也怕冷,加上现在年纪还小,更要小心呵护,虽然它是野了点。

小黑刚入水的时候还闹腾,等洗到后面就乖多了,水是温的,不会烫,因为是我给它洗,要是换了姐姐或是公子,大概会被抓得满手满脸都是伤痕。

洗完后,我用布巾认真擦着小黑身上湿漉漉的猫毛,小黑耷拉着猫耳朵,身体有点发颤,管事小赵特意帮我弄了一个小火炉,我抱着小黑靠近火炉,小黑身体果然不再颤得那么厉害,还开始自己给自己舔毛,连带着把我的手指也舔了。

等到小黑身上的猫毛半­干­的时候,我又带着小黑到院中晒太阳,此时快到中午,阳光蛮大的,我又换了条­干­净的­干­布巾,摊开铺在凉椅上,让小黑在太阳底下晒晒毛,待小黑身上的猫毛彻底­干­了以后,我急忙带着小黑挪进屋里,差点没被烤化掉,小黑倒是舒服得直喵喵。

小黑总算­干­净了,嘴巴鼻子粉红粉红地透着股秀气,四肢爪子­肉­­肉­也是粉­嫩­、粉­嫩­的,似乎稍微挤一下就会破似的。

小黑此刻在我手上软软的一团,蓬松的猫毛有股清淡的药草香,小黑已经开始打呼噜了,果然猫是夜游动物,白天它们更爱睡觉。

我打了个哈欠,其实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睡过,我抱着小黑朝姐姐的房间走去,姐姐昨天晚上晕倒,毫无征兆地,吓了大家一跳。昨天晚上我和公子一起忙到了清晨,姐姐才醒,三位管事更是急得跑前跑后,半夜跑到京城一家有名的医馆那里临时请了一位女大夫,帮忙姐姐擦身。

公子也是一夜没睡,今早姐姐醒了,公子说姐姐会晕倒并不是病,更非水土不服,但具体什么原因,公子却没告诉我,而是带着管事小赵冲冲出了孤竹酒楼,到京城的城郊外,公子要亲自采药。

我则留下来照顾姐姐,姐姐醒来之后­精­神挺好,那位女大夫半夜被请来,此时在客房休息,我继续守着姐姐大半个早上,待到那位女大夫起来,姐姐就赶我去睡觉。

我回房却睡不着,瞧见小黑还窝在我用一堆旧衣服做的小窝里睡觉,便想到小黑早上肯定还没吃早饭,于是让人准备了点饭跟小黑一起吃,然后又绕到前院厨房去提热水,决定给小黑洗药浴,等到一切弄好已经过中午,我这才带着小黑去姐姐那里蹭午饭,顺便看看姐姐的情况。

姐姐见我抱着­干­净的小黑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因为此时的小黑粉­嫩­粉­嫩­的,非常可爱,浑身又­干­净清爽。姐姐正在用饭,小黑闻到饭香,立即­精­神地竖起猫耳朵,“喵喵、喵喵……”地叫起来,脑袋还蹭着我的手,公子还没回来,我刚坐下来,姐姐就从手里抱走小黑,让我吃了饭再去睡觉。

我乖乖点头,询问姐姐的情况,姐姐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句没事,我扒了几口饭,眼睛依然瞧着小黑,小黑则被姐姐喂了个大饱。那位女大夫也一同用饭,见我吃完了,便让我先回去,因为我在这里会妨碍到姐姐的休息。

小黑被姐姐留下,姐姐睡觉,想要小黑陪着。公子没回来,我不想睡觉,只能无聊地到院子里转转,突然头顶一声猫叫,我不由抬头看去,一只肥硕的大黑猫正站在院墙上,正朝我这边看来,随即又顺着院墙跳离,我眼睛一亮,急忙追着大猫出去……

当我终于制服那只大黑猫后,兴奋无比地抱着大黑猫回来,满身脏兮兮地去找姐姐,姐姐对我是满面的无奈,让我赶紧去换衣服,还告诉我,公子回来了,此刻正在院中。

我听了,立即抱着大黑猫往院子里跑,没大认真听姐姐在身后喊让我换衣服的话。

于是在院子里,我见到了叶大侠,原来是叶大侠来了,公子与叶大侠一起坐在凉亭中,还有之前在雾新城的那个惊艳美少年,那少年居然是叶大侠的儿子,不过少年的一只眼睛似乎看不见了,所以叶大侠带着少年来找公子。好久没遇到同龄人,我与少年谈了几句,虽然少年话不多,但我依然很高兴。

晚上,姐姐突然开始发烧,而且出现反复呕吐现象,我和公子又一阵忙碌,几位管事在门外紧张不已,终于公子吩咐一声,管事小赵将公子白天采回来的药按照公子的要求熬成汤,给姐姐服下后,姐姐在半夜里终于睡下了。

我依然担心不已,回房后,单独问公子:“公子,你说姐姐不是病,可姐姐这样,到底是怎么了?”先前碍于三位管事,公子没细说,但我直觉肯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公子虽然一天一夜都没睡过,但­精­神看过去还算好,淡淡道:“京城是巫医的地盘。”

我一惊,“啊,巫医有开始对付姐姐了?”

公子摇摇头,道:“巫医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到来,欣儿会如此,是因为她曾经被巫医下过种魂术,虽说我给欣儿做了些特殊治疗,巫医无法再对欣儿施种魂术控制欣儿,但欣儿内心对巫医的严肃直接反应在了身体上,会强烈抗拒有巫医气息的任何存在,所以哪怕只是巫医所在地方,依然让她不舒服,这跟烈儿与雾新城犯冲差不多,尽管原因不同,但有点相似。”

“那、那怎么办?姐姐岂不是不能呆在京城了?”我吓道。

“我下了点重药,明天应该会没事的,不过如果明天未见好转,那只能先安排欣儿离开京城了,巫医的事我们来处理。”公子说着坐到桌前,执笔写着什么。

“公子,我去把巫医找出来废了她,让她以后再也不能使用巫术,那样姐姐会不会好起来?”烛光中,我走到公子身边,帮公子加了一件衣服披在他肩上。

公子放下笔,把写好的信折好,道:“巫医的事暂时放一边,我们先见见你三叔吧。”

我一愣,意外道:“公子,三叔已经找到了?”

公子笑笑,道:“从鹿山镇出发的时候,我已经跟云锐联系过了,所以后天请云锐把那位萧天大侠‘骗’过来确认一下就知道了。”说着公子将信装进写好的信封,封了信封口之后交给我,吩咐道:“拿去给赵管事,请他亲自去一趟白门,交给一位叫云锐的人。”

我有点激动,点头道:“恩,我马上去。”拿了信,我立即跑去找赵管事,三叔,我就要见到三叔了吧。

管事小赵保证道:“放心,我保证将信亲手送到云锐公子手中。”

公子的药很有效,第二天,姐姐的病似乎是好了,不过脸­色­依然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赵管事跟公子汇报说,白门的云公子答应带人准时赴约,让我兴奋了一个晚上。

那天早上,我和公子还有姐姐在院中的凉亭等待云锐,公子表情怡然,品尝着酒先生送来的另外一种美酒,姐姐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精­神似乎不太好,怀里还抱着小黑。

我激动不已,心怎么也静不下来,直到赵管事迎着两名青年男子进入后院,我一眼便看见云锐,云锐比我小时候在井炎城见到的要成熟很多,不过那副笑嘻嘻的样子依然未变,身后一把大剑几乎从不离身,而云锐身后的那一袭潇洒的青衣……

我站在凉亭外,愣住了。

挺拔高大的身姿,仿佛如刀刻一般的清晰刚毅的脸庞,还有那把曾被我拿来挖洞的吟啸剑,尽管全身散发的气息比小时候见到的要内敛许多,但那人依然还是那个我熟悉的三叔,真的是三叔,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眼泪冒出来,啪嗒啪嗒掉下来,止也止不住,“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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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多出来冒冒泡~抱抱~

103

103、第 103 章 相聚 ...

云锐身后那人全身一怔,看着我似有些不敢相信,眼睛都瞪大了,从云锐身后穿过,朝我走过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

我抿着嘴,眼泪婆娑地看着三叔,三叔认不出我了吗?

三叔视线未离开过我,慢慢走到我面前,打量了我很多遍,眼睛有点湿润,似有些艰难道:“是烈儿吗?”

“呜,三叔!”我直接扑到三叔怀里,这些年的想念和委屈,一股脑儿地全哭在那声‘三叔’里了。

三叔用力回抱我,像在确认一样,道:“不是梦,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这时公子和姐姐也出凉亭,姐姐待我们抱够了,这才缓缓道:“祁天,好久不见。”

三叔看到了姐姐,姐姐身上还有以前的影子,所以三叔眼睛微微一亮,确认道:“欣儿!?”

姐姐点头,“是我。”

“欣儿比以前更加漂亮了。”三叔欣慰道。

我积极道:“三叔,我也长大了,比以前厉害了。”

三叔看我,感叹道:“记得当年我离开那会儿,烈儿才到我腰间而已,还好你们都平安长大了。”三叔说着,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宠爱。

这些年发生的事,三叔肯定有很多话要问,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三叔说,不过我们知道,并不急于此时。

于是我再次抱住三叔不放,温存当年那个怀抱。公子扫了一眼,邀请云锐和三叔进凉亭,道:“进来坐,你们有很多话要谈吧。”

三叔一愣,好像是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失态。

姐姐介绍道:“祁天,这是我和烈儿的公子,这些年一直照顾我和烈儿。”

公子儒雅笑道:“直接叫我尚方就好了。”

三叔稍微松开我,抱拳向公子行礼道:“在下祁天,尚方先生对烈儿和欣儿的照顾,祁天永生感激。”

“不必如此,当年我与烈儿他们相识,也是因为我们有缘。”公子淡淡摇下头,请三叔坐下。

我拉着三叔坐在公子身边,姐姐今天稍微有些­精­神,我不想她太劳累,于是接过她手里的酒,给云锐、三叔,还有公子依次倒酒。

云锐是酒鬼,大赞道:“好酒啊。”

公子笑笑,道:“这便是孤竹酒,孤竹酒楼的镇宝之一。”

云锐双眼冒光,道:“果然是好东西,孤竹酒!”说着云锐眼睛已经订到我手里的酒壶,我给云锐再次斟满,云锐笑嘻嘻地刮了一下我的脸,接着从我手里顺走酒壶,直接开喝。

我道:“我再去拿酒来。”我刚转身,公子拉我回来,儒雅笑道:“不用了烈儿,我们今天喝茶。”

三叔竟然替云锐说话道:“给尚方先生添麻烦了,云锐嗜酒这点,谁怎么劝他都改不过来。”

我莫名看三叔一眼,三叔这话听着,为何让我有种云锐是自家人的错觉。

公子轻笑一声,点头道:“不要紧,孤竹酒是我为云锐单独准备的谢礼,烈儿一直想见他的三叔,这其中很多事情,多亏了云锐,我们才能这么顺利坐在一起。”

三叔随和笑道:“尚方先生说的是,其实我也很感谢云锐。”

此刻的云锐像只高傲的孔雀,公子的话,云锐没在意多少,反倒是三叔的话,让云锐尾巴都要翘起来,爽爽地灌了一口酒,得意得朝我眨眨眼睛。

三叔似乎怎么也看不够我和姐姐,笑道:“变化真大,尤其是你,欣儿,你开朗了很多。”

姐姐点头,淡淡笑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吧。”

三叔点头,眼里即欣慰又无奈。

我却很想撇嘴,姐姐忽悠人的本事又提高了一个境界,记得小时候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时候,姐姐的本­性­就渐渐暴露出来,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只母老虎。

云锐在一旁笑嘻嘻道:“祁天,你什么眼光,变化最大的明明是烈儿啦。我差不多有五年多时间没见过烈儿,没想到当年的小鬼头竟然长得越来越可爱,啧啧,你家祖上到底什么风水,尽产娃娃脸美人。”

“云锐,我现在的身份是……”三叔看起来真的与云锐很熟,不过,三叔话还没说话,就被云锐打断了。

“知道、知道,叫你萧天是吧,但这里又没别人,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偶尔喊喊你祁天怎么了?”云锐大大咧咧,但语气上让人听着依然有点小小的闹别扭。

三叔不善辩解,朝云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僵在那里尴尬了一阵。

我看了看云锐,再看看三叔,问:“云锐,你什么时候认识我三叔的?”云锐可是在五年前就知道我和姐姐是祁家人的,如果云锐同时很早就与三叔认识,却没告诉三叔我和姐姐还活着的事,那就太不够朋友了,我等着对云锐‘兴师问罪’。

云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拽拽的模样,道:“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烈儿,要叫云锐哥,要不叫声云大哥也成。”

我朝云锐做鬼脸,道:“你不又不是我哥,才不要。”

公子看着我们,笑了起来。

“小、烈儿,是谁帮你把你家三叔带来给你的呢?”云锐将我的脸像揉面图案一样,捏来捏去,我竟然摆脱不了。

“云锐哥,‘小’字多余的,我长大了。”我怒。

“臭小子,你怎么光长脸蛋,个­性­却越来越南辕北辙了呢。”云锐摇头,一脸痛惜道。

在我和云锐吵着玩的时候,公子和三叔聊了起来,姐姐也更懒得管我和云锐,参与到公子他们的谈话中。

三叔听到姐姐说,公子是圣医门的人之时,一脸吃惊,不过我们与公子在圣医门的一些事,姐姐没有详说,只是简单告诉三叔,我们随公子回了圣医门后就一直呆在圣医门。

本以为找三叔无望,却在去鹿山采药的时候,遇到了三叔的师傅,知道了三叔的消息,于是公子带着我们来经常找三叔。

云锐吃惊道:“鹿山那地方,你们也敢去。”

我正要得意洋洋一番,公子笑道:“那里的人不会为难大夫。”同时堵得我和云锐哑口无言。

三叔说,他虽然拜在那位鹿山的毒医隐士门下,但并未学得半分毒术,三叔的师傅嫌弃他心不静,敢三叔离开,说三叔必须先了却心中的执念才能回去,而三叔的执念便是洗刷祁家当年的冤案,还祁家一个清白。

云锐静静一旁听着,突然问一句:“尚方,你们来京城这几天有没有遇上什么人,或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了?”公子不解,姐姐和我也莫名。

三叔答道:“烈儿和欣儿上了通缉榜,而且是你们现在长大的模样。”

我一愣,公子也很诧异,问:“什么时候?”

姐姐也皱眉道:“我没听管事们说城里有贴我和烈儿的通缉令。”

“京城里当然没有了,因为通缉你们两姐弟用的是暗令。官府的通缉令自古以来就有两种,贴告示的是明令,而现在通缉烈儿和欣儿用的就是只给一部分专门接手这类高额悬赏的人知道的暗令,我之前还搞到一张呢,不过后来被萧天给撕掉了,要不然也可以给你们瞧瞧,悬赏的金额挺高的。”云锐朝三叔看了一眼。

公子微微凝眉沉吟,姐姐表情冷下来,问道:“公子,会不会是巫医?”

“不会吧,都多少年了,你们怎么还跟巫医纠缠不清啊?”云锐满脸郁闷,似乎对巫医忌惮很大。

“什么巫医?烈儿,到底怎么回事?”三叔大概是我们几个中,唯一对巫医一无所知的人。

公子摇头,答道:“我们进城时,我就一路留意了,并没有巫医的气息。关于这点,你应该最清楚的了,欣儿。”公子话里有话,但云锐和三叔都听不懂。

我知道公子话里的意思,之前姐姐单单知道巫医在京城,就心里抗拒到身体昏倒发烧的地步,若巫医当时跟我们擦肩而过,或是在附近的话,姐姐应该能立即察觉到的。

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脸­色­并不好,点了点头,道:“公子说得对,可我想到了除她以外,又能是谁?我和烈儿这几年一直呆在圣医门,如今的长相,基本没什么人认识,要么就是另外一种可能,圣医门中有人……”

姐姐突然住嘴了,看着公子没说下去。

公子平静道:“事情未清楚之前,在这里怎么猜也是无用的。云锐,能用暗令通缉的人,在朝中的地位应该很高吧?”

云锐点点头,道:“是不多,你不会是想要我帮你们查吧?”云锐一脸防备地看着公子。

公子眼底流光闪过,看着云锐,嘴角有一丝戏虐的笑容,什么话也没说。

“你查得到?”姐姐却是忍不住问出口,眼睛晃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叔替云锐道:“云锐因一些原因,在朝廷中有点人脉,他目前也是白门中的情报收集者,这方面他算行家了。”

“不用把我夸得那么好,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查到的,别抱太大的希望。而且是偷查朝廷的事,是要掉脑袋的,这风险挺大的。”云锐故意后怕道。

三叔看着云锐,劝道:“云锐,我知道你能办到,你帮我一次,可以吗?”

“不要。”云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掉,不知道在与三叔怄什么气。

三叔眼神黯了一瞬,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云锐半认真,半开玩笑道:“你不知道吗?”

三叔一愣,还没开口之前,姐姐却直接道:“条件和价钱任你开,不过我想要你帮我查另外一件事。”

云锐有了点好奇,笑问:“美人的要求,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三叔看着云锐,眼底闪过一丝什么。

姐姐道:“帮我查查,太子的女人。”

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愣,除了公子。云锐愕然,问道:“欣儿姑娘,宫廷生活并非像表面那么美好,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姐姐皱眉,“废话什么,你查得到吗?”

“欣儿姑娘啊,我是为你好,太子那人绝对是变态中的极品,你喜欢上他,那是绝对绝对的错误,赶紧放手,我说尚方,你不劝劝?”云锐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

“欣儿,你、喜欢太子?”三叔似乎被吓到了,“欣儿,云锐说得对,那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太子有任何牵扯……”

姐姐黑着脸,却也不辩解,道:“我要云锐查的是太子身边所有的女人,越详细越好,价钱随他开。”

“欣儿姑娘,你查太子的女人做什么?”云锐终于有点严肃的样子。

公子看了好一会儿的戏,终于开口道:“云锐,你去查吧,烈儿和欣儿的通缉人,以及太子的女人,这两件事都查,我们等你的消息。”

“喂喂,你又随便使唤人,赔本的生意我才不做,先说好,无论结果如何,尚方你可都要给我付高额的赏金,不然我不­干­。”云锐谈起价格。

公子看着云锐,随意地笑了一下,没说不答应也没说答应。

“不,我不要钱。”云锐自己先摇头了,“咱们是朋友但你们给了我钱,就变成了交易­性­质,多不好;不过,悬赏令好查,但要我去查太子女人的事就不好办了,非常不好办。”云锐一脸故弄玄虚。

姐姐从来都是个­干­脆的人,此刻听了云锐拖泥带水的话,黑着脸似乎要发飙了。

公子一派从容,儒雅笑着,道出一句让我和姐姐都莫名的话:“井炎城,巫医的言咒。”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

104

104、第 104 章 言咒 ...

云锐一愣,眯起眼睛瞪着公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也笑起来,道:“尚方,萧天和他们两姐弟多年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两人还是借一步说话。”

于是云锐请公子走出凉亭,我和三叔还有姐姐三人则被留在凉亭里‘联络感情’。

三叔确实有很多话想对我和姐姐说,云锐的离开,似乎还让三叔松了一口气,表情不再那么紧绷。

三叔看着我和姐姐,问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以及我和姐姐如何逃出来的,我开始绘声绘­色­地告诉三叔我和姐姐从人贩子手里逃出去之后遇上公子的事,还有红黑和小白它们,可惜现在两只都不在,要不然也可以介绍给三叔认识。

姐姐很认真地告诉三叔,红黑是蛇,小白是狐狸。

三叔有点吃惊,又不是那么吃惊的样子,道:“祁家几代人都没出现过能与动物沟通的人了,烈儿竟然……”

“厉害的是红黑和小白,红黑非常强,小白也不是好惹的,不过它们听我的,嘿嘿。”我笑了笑。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打烈儿的主意,好在我们一直跟着公子。”姐姐语气听起来,怎么感觉我似乎就是个麻烦。

“尚方先生看起来人很好,能跟着他也挺好的,你们现在也算是圣医门的人吧?”三叔对公子的印象很好。

“不是,我们只跟着公子,即使公子离开圣医门,我和烈儿肯定是随公子一同离开的。”姐姐摇摇头,这点上姐姐从来分得很清楚。

三叔听着,看我和姐姐似乎有些心疼,我道:“三叔,公子人很好的,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圣医门?”

三叔摇头,道:“我这种刀口上过活的人,不适合圣医门那种地方。”

“三叔,圣医门很普通的。”我反驳了一句。

三叔欣慰道:“看来你们都不用我太担心了,以后你们姐弟就找个幽僻的地方,慢慢把祁家重新建起来吧。”三叔摸着我的头。

我没推开三叔的手,其实现在除了公子外,我从不让人随便摸自己的脑袋,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过三叔可以例外。

“三叔,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舍不得三叔,公子说过,这次大概只会在京城呆十来天左右。

“入了局,想要退出,谈何容易。”三叔摇头,意有所指。

姐姐微微凝眉,问道:“祁天,你不是在白门吗?”

三叔淡笑一下,道:“白门规矩严谨,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而且要做的事还没做,祁家的冤案一定要洗刷,我不能随你们离开京城的。”

“三叔,那些祁家的旧案翻不了也没关系的,我只想你好好的。”我拉了拉三叔的衣服,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了,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而没能够阻止。

三叔眼底一片柔和,道:“放心,即使是为了你们两个,我也会惜命的。”

姐姐则肃然问道:“白门不过一个江湖门派,又不是朝廷,你要如何为祁家翻案?”

三叔似乎不愿多说,只是简单道:“我有我的办法,总之,我不会有事的,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的,不过圣医门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和姐姐对视一眼,三叔明显地故意岔开话题,三叔要如何给祁家翻案的事,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三叔似乎也不许我们两个参与。

这时候云锐和公子回来了,两人表情很自然,我看不出公子和云锐到底秘密谈了什么,唯一肯定的是,公子说服了云锐,云锐已经答应帮我们调查用暗令通缉我和姐姐的人,以及太子身边所有的女人。

本来好久没见三叔,我想让三叔住下来的,云锐却说白门里还有事,拉着三叔一起匆匆离开,我不舍,一直跟着三叔出门。

公子自身后而来,轻轻环住我,不让我跑出去孤竹酒楼,语气竟有些酸酸道:“人都走了,还看。”

“公子,我有好多话想跟三叔说。”我顺势向后压着公子,抬头看他。

公子笑了下,道:“云锐他们是抽空过来的,白门这阵子要举行武斗大会,来了很多武林人士,挺忙的,再等几天吧。”

“可是,等他们忙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我忧起眉。

“那我们就多留一些日子。”公子宠溺道。

再次见到三叔是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云锐和三叔一同过来的,姐姐有点惊讶,问云锐,“有消息了?”

云锐郁闷道:“哪那么快啊,今天过来是带你们出去玩的。”

云锐兴致勃勃地说作为东道主,理应带我们逛逛京城。其实如果我们想去哪里玩,三位管事绝对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过云锐请的话,感觉会热闹很多。

这几天姐姐­精­神一直不好,虽然没有发烧或是突然晕倒,但总叫人不太放心,公子这几天也在忙叶大侠那边的事,所以我一直呆在孤竹酒楼,偶尔跟小黑还有附近的野猫玩玩还好,但要一个人出去玩,我没那个心情。

这次云锐来请,我心动不已,转眼看公子和姐姐,期盼他们同意。

姐姐对逛京城不是那么感兴趣,公子淡淡一笑,对姐姐道:“出去散下心吧,对你身体有好处。”

于是一行人在云锐的带领下,先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一顿美味,据说那酒就是孤竹酒楼送的,酒楼生意非常好,有很多江湖豪客,三叔今天穿了一袭蓝­色­长衫,非常潇洒。

席间,云锐告诉我很多武斗大会上的趣闻,经常会看到云锐抓着酒壶不放,三叔这时就会把云锐手里的酒壶轻描淡写地拿开,不让云锐多喝,偶尔还会听见三叔劝云锐,“酒适量就好,喝多也会伤身,你不要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云锐看着三叔,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心情好上了天。三叔没注意到,依然与公子聊得甚欢,对公子的博学非常钦佩,但总能及时阻止云锐的贪杯。

我也趁着喝了一小杯酒,味道不好说,喝下去舌头麻麻的,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喝,但喝完后,­唇­齿留香,有种让人想要再饮的欲望。

我拿起酒壶打算再倒一杯,一只手伸过来按住我,我抬眼,公子轻笑道:“这酒烈­性­强,别喝了。”

周围很多视线时不时扫过来,倒不是我们这些大男人们有多好看,大多集中在姐姐身上,我发现,姐姐走到哪都能吸引那些江湖豪客的眼球,不过此刻姐姐脸上表情淡淡,眼睛都不抬一下,娴静秀气的样子,那些人绝对想象不出她平时对我凶巴巴的样子。

出了酒楼,云锐就说去游船,走到河边时,河面上微风拂过,一阵凉意,确实很舒服,姐姐露出一丝笑容,­精­神看过去好了很多,公子说得对,姐姐应该出来走走比较好。不过我们没能雇到船,似乎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把游船占用了,云锐无奈道:“要不咱们在附近走走吧,这里风景还不错。”

于是我们五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云锐故意拉住公子,似乎有什么事要谈的样子,三叔带着我和姐姐,认真介绍京城的一些特­色­摊点,一直问我和姐姐有什么喜欢的,一副很想给我们买的样子。

慢慢我与三叔谈起了姐姐的事,然后我直接告诉三叔,整座孤竹酒楼都是姐姐的。三叔诧异,我继续告诉三叔,姐姐的身手很厉害,当然公子更厉害了,公子的阵法天下无敌,三叔听着笑了。

我回头看了看远远在我们身后的公子和云锐,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云锐谈得很投入,表情很认真,我有点好奇,谈上次那个巫医的言咒吗?

街边上有人在玩杂耍,围着很多人,时不时有叫好声,三叔见姐姐看了几眼,问:“要不要去看看,这个在京城挺受欢迎的。”

姐姐最终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兴趣。

我跟三叔解释,姐姐自己就会那些魔术,动不动就把东西变没,还能凭空出现,比街边的那些人要厉害多了,也非常好玩。

三叔听着愕然,“魔术?”

姐姐平静,道:“不过是一些把戏而已,听烈儿瞎吹。”

我反驳道:“三叔,我才没瞎吹,当年我和姐姐逃到井炎城的时候,遇上了坏人,姐姐第一次用魔术,还直接把我从客栈二楼丢下去。”

姐姐挑眉,“有吗?”姐姐选择­性­失忆。

“有啊,那时候我们不是碰上了驱蛇人……啊,我想起来了!”我说着突然惊讶道。

“想起什么?”三叔和姐姐同时看我。

我急忙道:“那个言咒,巫医当年对云锐的言咒啊,姐姐,还记得我们在井炎城第一次碰到巫医那会儿,那个巫医不是让你帮忙捡掉在地上的一个锦囊吗,就是那时候,云锐帮忙捡了,结果反而被巫医咒骂,公子说过,巫医的言咒是有效力的。”

姐姐点点头,道:“是记得,不过巫医有对云锐下咒吗?”

“有啊,巫医诅咒云锐这辈子也无法得到心中所爱。”我气愤道,那个巫医太坏了。

姐姐一愣,皱眉道:“那个应该是巫医故意骂云锐的话吧。”

“烈儿,糊弄人的迷信话怎么能信,云锐惹到别人,被骂了一顿,话是难听一些,却当不得真。”三叔在一旁,劝我道。

“三叔,你不知道,那个巫医她连姐姐……”

“烈儿。”姐姐瞪了我一眼,不让我说。

“巫医怎么了?”三叔追问道。

“没什么,当年我们与巫医有点小过节,不过都过去了。”姐姐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带过,不打算让三叔知道巫医与我们之间的‘巨大矛盾’。

“三叔,云锐人很好,我不希望他被巫医害了一辈子。”我执拗道。

“傻瓜,人家的气话,你还当真了,况且,我也不会……”三叔突然住嘴,脸上有着自觉失言的尴尬。

我和姐姐都莫名看着他。

“可要是巫医的言咒有效力的话,云锐岂不是这辈子都得不到心中所爱了。”我蹙眉道。

“谁这辈子无法得到爱了,恩,小烈儿,你嘴巴这么毒啊。”云锐从我背后绕出来,掐着我的脸捏来去,故意怒瞪着我,“跟你三叔说我什么坏话了?”

“唔呜……没有。”我终于挣脱了云锐,躲到公子身边去。

云锐没真正生气,注意到河面那边,笑道:“哇,我们可以游河的,有船了,你们这等着就好,我去租船,萧天,你一起来。”说着云锐就拉着三叔跑过去。

我和公子都回头望去,果然船空下来了,那位大人物不知为什么不游船了,我兴奋道:“公子,我们可以在船上钓鱼的吧。”

公子笑着点头,我去看姐姐,却见姐姐脸­色­突然变差,惨白惨白的,我吓了一跳,在姐姐要倒下去以前扶住姐姐,紧张道:“姐姐,你怎么了?”

公子回头,愣了下,跟着扶住姐姐,脸­色­凝重,道:“附近有巫医的气息在靠近。”

诶!?巫医!我立即抬头寻找。

“这位姑娘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孤可以把马车借给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晚上再码一更,不过那时候应该会超过12点,亲们明天早上可以看到

105

105、第105 章 群兽 ...

我抬头,见一位华服戎装的贵公子突然冒出来,正朝我们走过来,他的身后带着一大队的侍卫,粗略估计,足足有三百多人,不禁有点诧异,那些侍卫的气息都好整齐,像是受过训练一样。

华服贵公子与我的视线相撞,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有一丝讶异和欢喜,随即道:“你很不错……叫什么?”

我莫名无比,反问道:“你是谁?”

“大胆,注意你的态度。”贵公子身边的一名侍卫严肃道。

那位华服贵公子摆手阻止侍卫,笑道:“呵,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问孤是谁了,孤的名字是轩辕泽,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喜欢称孤为太子殿下。”

我一吓,太子!?官府的人!不由转头看公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公子皱着眉看太子殿下,脸­色­很冷,因为太子身后的侍卫慢慢在将我们包围起来,公子开口道:“太子殿下,我们有病人在身,请行个方便。”

姐姐闭着眼睛,冷汗淋漓,但看样子意识是清醒的,姐姐此刻应该是在自己努力克制那种被控制灵魂的恐惧感觉,我小声安慰一句:“姐姐,你睡一下,我们马上就回去了。”似乎是我的安慰起了点作用,姐姐呼吸不再那么急促。

“孤的御用马车借给这位姑娘,等下孤再让人请御医为这位姑娘诊病,这男孩以后就留在孤身边……”太子一副他说什么,我们就得服从的态度。

公子看着华服贵公子以及那一大圈侍卫,第一次脸­色­不好看,太子还没说完就直接拒绝道:“不必劳烦了。”说着将姐姐抱起来,冷道:“请让个道。”

“大胆刁民,在太子殿下面前,还不快行跪礼仪。”一名侍卫上前一步吆喝道,手中的皮鞭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甩向公子,公子一动,侧身躲过。

太子朝那名侍卫怒道,“小心点,不要伤了那姐弟两。”随即对我们轻蔑一笑,不再做作的说话,反而高高在上道:“孤看上这对姐弟,打算带回身边伺候孤,你要什么奖赏,现在就直接说。”一副在对公子施恩的表情。

我瞪着太子,长得仪表堂堂,没想到人这么烂。

公子没有像我那样气呼呼的,相对平静道:“烈儿,先照顾下欣儿。”

我点头,伸手接过姐姐,太子的人围成了三面,公子侧身挡在我身前,我的身后便是河面。

太子见公子的态度,冷笑道:“反抗孤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说着手一挥,太子身边的侍卫立即冲上前要抓人。

公子未动,微风拂过,袖子的衣襟飘起……那些侍卫,包括太子在内,已然落入公子的阵中了。

“奇怪,怎么回事?”

“走不过去?”

“先保护太子殿下……”有人立即察觉到不对劲。

太子倒没多少害怕的样子,怒道:“快杀了他。”

“太子殿下 ,情况不对,这个人似乎懂得一些妖术……”

“巫医,我要你的命。”突然姐姐用力一掌打出。

我注意着公子的阵法,一时没防备,让姐姐打在了胸口上,“姐姐——”我来不及抓紧姐姐,反而被打得向着河面摔出去。

“烈儿!”公子一慌,身体先于声音飞过来,在我还没掉入河里之前接住我。

我胸口钝痛,姐姐力道还真大,对公子道:“公子,姐姐不对劲,快阻止她。”

公子抱着我,见我平安,稍微松了口气,但因为公子离开阵眼,阵型自破,那些侍卫反应过来,这次没给我们时间,迅速杀过来,此时太子呼救声同时传来,“快、快救孤。”

我抬头望去,吓了一跳,姐姐正不要命地找太子攻去,周围的侍卫想要杀过去,却被姐姐的气势吓了半分,我拉着公子的衣服,急道:“公子,姐姐危……唔……”

公子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叫,我瞪大眼睛看公子,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不阻止姐姐,也不让我过去,姐姐那样太不对劲了,明显神智不清的样子。

可公子只是看着姐姐,并不阻止,不知道在想什么,带着我躲过几个杀过来的侍卫。

大部分的侍卫因为太子的呼救声,急忙转回去救他们的太子,但姐姐已经闪到太子身后,扣住太子的肩膀,匕首抵着,正对太子的心口,快得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此时公子抽出一枚银针,飞­射­出去,却是刺在了姐姐身上,姐姐一口黑血喷出,匕首未落,却已经被太子挣脱,太子吓得急忙逃开,大呼救命,侍卫急忙将太子救回来,对我们不再客气,直接赶尽杀绝!

公子抱着我身法诡异地躲开侍卫的攻击,注意着姐姐的一举一动,但就是不靠近姐姐身边。

姐姐吐了口黑血,脸­色­更加苍白,衬着那血的颜­色­,犹如女鬼索命般,再次去追太子,不过太子已经被侍卫保护起来,要靠近并不易,姐姐用力一掷,匕首刺入了太子后背的尾椎处,太子惨叫起来,公子此时再次出手,一枚银针刺在了太子身子。

那些侍卫见太子出事,杀向姐姐,一刀落下,眼看就要劈掉姐姐的手臂,却被一枚银针打在手腕处,改变了方向。这时我身边的公子突然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咒符贴在我肩膀上,我被公子放在草地上,趁机朝我靠过来的三名侍卫五步内开始迷茫,似乎看不见我的存在一样。

另外几名侍卫的武器同时刺向姐姐的后背之际,一道强劲的内力扫过,那些侍卫全部被弹了出去。

公子带起姐姐,落下时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跌跌撞撞站起来,一起扶住姐姐,姐姐此时彻底昏迷过去了,我不解,“公子,姐姐她怎么了?”太子又不是巫医,为什么姐姐突然发疯要杀太子呢?

太子被人扶着,下半身似乎无法动了,不知道是姐姐匕首刺的还是公子的那枚银针的作用,太子临走前朝围着我们的侍卫命令道,“除了那个男孩,其他两人都杀了,尤其刚才伤了孤的女孩,谁胆敢放他们走,就自己提头来见。”

越来越多的侍卫将我们重重包围,与刚才气氛明显不同,他们的杀气变重了……

此时公子无暇全面顾及,公子正迅速点了姐姐的几处大|­茓­,并抽出一支银针刺入姐姐的手上,大概自刚才开始,公子就是在为姐姐作最特别的治疗,现在,必须由我来保护公子和姐姐,我站起来,挡在公子和姐姐身前,握紧拳头,目光扫到河边的一棵树,树叶在包围网外面,拿不到,可恶……

众侍卫可不会等我们,一颗不浪费地跃起,同时两道蒙面大侠突然闯入,挡住了那些太子侍卫的攻击。

我一愣,虽然两人蒙住了脸,但那衣服,分明就是三叔和云锐,云锐朝我们喊道:“我们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走。”说着云锐和三叔两人合力,竟然在重重的包围网中杀出一个出口。

公子也暂时放下治疗,因为云锐和三叔没多久就渐渐吃紧,被逼得越退越后,侍卫的人数太多了。

公子抱着姐姐,姐姐胸前一大滩血迹,道:“你们保护烈儿他们离开,这些人交给我吧。”

云锐也不废话,小心接过姐姐,道:“尚方,这是一支正规军队,别勉强。”

公子袖手一挥,几张咒符在手,口中念念有词,身形瞬间闪入众侍卫中,包围网中传出各类的惊叫,待公子再次回到原处时,那些侍卫围着我们,努力在冲破什么,不过刚才杀出的一条路已经重新被围起来了。

公子朝三叔和云锐道:“等下我会引出一条路,你们带烈儿他们先离开,我这个只能推延一点时间。”

“尚方先生,那你呢?”三叔也觉出不对劲,虽然那些人依然包围我们,但没有冲过来杀我们。

公子摇头,道:“我起阵的的阵眼在此,现在离开阵眼,阵型即破,他们又会围上来,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才几个人,内力再强,也耗不过一支军队的。不要紧,我不会有事,自有办法脱身。”

云锐点头,冷静判断道:“好,那你小心,萧天,我们……”

“云锐,你帮我带烈儿离开,我留下来帮助尚方先生。”三叔还是和以前一样,面对危险时,他总会把活命的机会让给别人,这是属于三叔的‘大侠情结’。

那群军队中,个别内力高强的侍卫已经挣开了公子的咒符桎梏,立时杀过来,公子脚步未动,抬手轻轻一挥,那几人又把刀砍向另外一个方向……

云锐和三叔都吃惊不已,他们并不知道公子有多厉害,我想了想,问道:“公子,姐姐现在有没有事?”

“她吐了血,是好事,但若不能及时施针,拖太久会要命。”公子答我。

“好,公子先救姐姐,云锐保护公子;至于这些人我来对付,三叔,你掩护我。”我冷静道。

“烈儿,你在胡说什么?”云锐生气道。

公子却有些诧异,问:“烈儿,你……”

我握拳,看着公子认真道:“我绝对不要丢下公子先离开。公子放心,这里不是雾新城,我想我应该不会像上次那么乌龙了。”若是与人单打独斗,那我只有挨打的份,但这么多人,我反而有办法对付。

“你们在说什么啊?没时间了,要走就趁现在,那个太子不是什么善茬,你们伤了他,他说不定等下还会出动禁军赶过来,那时候谁也别想走了。”云锐气急败坏道。

三叔将我塞给云锐,道:“烈儿,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立即离开。”

公子却微微笑一下,道:“祁天,好好保护烈儿。”

三叔一愣,公子已经抬袖收回咒符,阵眼即破,云锐大惊,“哇,尚方,你疯了!”

尚方看我一眼,对云锐和三叔神秘笑道:“没办法,凡是活着的生物进入我的阵法,都会迷失,我不自破阵不行。”

“什么啊?”云锐瞪大眼睛,公子接过姐姐,平放草地上,立即开始施针急救,云锐看着杀过来的侍卫,也不再保留,一人之力挡下所有侍卫。

我也没浪费时间,在公子解除阵法的时候,我已经让三叔劈了一枝树枝给我,慢慢放在嘴里吹了起来,即使没人听见声音,但它们会听到的,而且会传得很远。三叔护着我,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我。

没过一会儿,丹央全城的鸟雀群起,天空中越来越多的鸟雀倾巢而出,黑压压一大片飞过来,附近的蛇群也陆续涌现出来,越来越多的蛇从水里、树丛中、草地里游出来,朝这边聚集而来,我没敢召集其他凶猛的野兽,因为这是在城里,闹得太大会殃及到其他人。

云锐眼睛看得眼睛要凸出来了,那些侍卫也吓傻了,看着漫天的鸟雀以及越来越多的蛇群,杀气瞬间被恐惧取代,再大胆的人都吓得­鸡­飞狗跳,四处逃窜,因为那些动物把侍卫当成敌人一样来攻击。

京城里远远围观的人群,也吓得急忙关起门,四处躲起来,还有人跪下来磕首。

三叔彻底呆了,云锐几乎要拍手叫绝,不过依然冷静道:“咱们得趁现在,快走。”

我没动,还在等。

公子起身,把昏迷中的姐姐抱起来,道:“暂时稳住了。”

云锐伸手接过姐姐,道:“我来照顾欣儿姑娘吧。”因为公子的额上有一丝薄薄的细汗,施针很耗内力。

终于,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我拿下嘴巴里的树叶,朝公子笑道:“来了。”这是我另外召集来的,用来逃跑,而且我们一旦上马,鸟雀和蛇群就会退开。

这次云锐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十来匹彪悍俊马朝我们这边飞奔而来,公子回给我一个微笑,拦腰将我抱起,飞跃而起,跃上马,对还发愣中的云锐和三叔道:“上马。”

三叔从云锐手里接过姐姐,催促云锐上马,自己抱着姐姐跃身上马,云锐骑术不如三叔,好在也及时抓住最后一匹马跃上,甩下后面一大群侍卫,绝尘而去。

我一边让刚才那些鸟兽散去,一边将其他空置的马匹四处散开,而我们一拐进京城的巷子里就立即下马藏起来了。

云锐对京城的巷子很熟悉,带着我们避开人群,七拐八拐地出现在另外一条陌生的街道,云锐挠挠头,苦恼道:“孤竹酒楼那条街最靠近河边,恐怕会第一时间被查,只能想办法去白门了,不过要绕道从白门后门进去,不然也会被发现的。”

我听见一个熟悉声音,不由转头去看旁边的一家大户,大户的门口,正有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我们,与家仆交代着什么,那背影看着也有点熟悉。

我抬头看了一下,牌匾上写着‘九方医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更新奉上,O(∩_∩)O~

106、第 106 章 藏匿 ...

看了半天,我终于想起那人是谁了,他是不久前在鹿山镇才见过面的九方少陵!

我拉了拉公子的衣袖,小声道:“公子,九方少陵。”

公子并不打算去白门,正在与云锐商量暂时躲藏的地方,听见我的话,抬眼看去,只能看见九方少陵走进医馆的背影。

“祁天?”姐姐的声音。

“欣儿,你醒了。”三叔惊喜道,同时又紧张道:“有没哪里不舒服?”

我急忙看去,果然姐姐醒了,我笑道:“姐姐。”

“我很好,谢谢。”姐姐点点头,自己站起来,三叔把自己外袍给姐姐披上。

姐姐看我和公子,问:“我杀了那个太子吗?”

公子回以一笑,摇头道:“没死,不过这辈子大概没法走路了。”

“欣儿,你方才吐了血,真的不要紧吗?”三叔仍然不太放心。

姐姐淡淡笑了一下,道:“三叔放心,多亏公子让我吐出积压在体内的黑血,我现在反而­精­神很多。”

三叔终于放心下来,我对姐姐道:“我们现在暂时不能回孤竹酒楼,那边正在盘查,今晚得找地方躲一躲。”

而公子显然不想去白门。

云锐劝道:“尚方,我觉得还是去白门吧。”

公子摇头,道:“今晚的住处我已经有了。”说着公子看向九方医馆,众人随之看去。

云锐和三叔对看一眼,有些意外,云锐直接问道:“尚方,你们认识九方大夫?”

姐姐微微挑眉,问:“九方大夫?”

“是九方少陵,姐姐,我刚才看见他了。”我道了一句。

于是我们知道了,原来九方医馆在京城很有名气的,九方少陵也是名人,医术超群,医德高尚。

九方医馆内,九方少陵对于我们的到来有点吃惊,公子简单说明了情况,九方少陵想了想,提议道:“去我的别院吧,那个地方平时除了我,不会有人随便进出的。”

别院是一座单独的院落,幽静无比,今晚借住在九方少陵这里,明天我们就回孤竹酒楼,姐姐说,回了孤竹酒楼,她自有办法躲过那些抓捕。

公子神态悠然,拿着茶杯,慢慢喝茶,还与九方少陵聊天,完全不像看不出我们现在是在逃避官兵的抓捕。

姐姐把外袍还给三叔后便回房间休息,九方少陵愣愣看着,似乎有些呆了。

我走到院子里,院中角落传来争吵声,好像是三叔和云锐,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我偷偷探头看去。

只见云锐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三叔,也不想说话,云锐心情很不太好,三叔没有劝云锐,却是在一旁努力隐忍着什么。

我看了看三叔,再看看云锐,中午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架了?

没过多久,云锐和三叔一起向公子辞行,要先回白门,同时也注意一下京城中的异况,这样可以及时通知我们。

云锐与公子说了几句便转身告辞,三叔则拉着我,交代我好好照顾自己和姐姐,便也随云锐一同告辞,公子却在这时突然叫住三叔,与三叔一同走到门口,单独谈着什么……

屋里只剩下我和九方少陵大眼瞪小眼,准确地说,是我瞧着九方少陵看,因为九方少陵的视线似乎放到了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心里憋不住话,直接问道:“喂,九方,你­干­嘛一直偷看我三叔?”

九方少陵诧异回头,“什么?”

我一愣,这才发现这家伙的个子比我高出好多,突然转身面对我,让人有股威压感,就因为九方少陵是无意识的,更让我不爽,明明都同岁,凭什么他就能长得比我高大。

“那个人是你和欣儿姑娘的三叔?”九方少陵还在错愕中。

我扬眉道:“我家独一无二的三叔。”

“原来是叔叔……”九方少陵低垂着眉毛,睫毛扑闪扑闪的,突然抿着嘴巴笑,很傻,也有点可爱的错觉。

我道:“他是我叔,不是你家的。”有必要跟九方少陵澄清一下事实。

九方少陵的教养很好,点头道:“是我失言。”语气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心情不错。

我没兴趣再跟九方少陵研究三叔是谁家的了,转问道:“刚才进医馆的时候,我看你正用红线给病人号脉,那个线……能借我玩吗?”我那时候挺惊讶的,原来九方少陵给人诊脉的时候是这样的,一下对那团线很好奇。

九方少陵回神,恢复成我认识的那个九方少陵,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嘟嘴道:“看看也不行吗?”小气鬼,刚刚我还觉得九方少陵人不错的,现在又打回原形了。

九方少陵笑道:“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红线而已,你想要的话,医馆的储物柜里有一整扎,不过祁烈,你要那些线做什么?”九方少陵很好奇。

我撇撇嘴,原来只是普通的线,还以为什么厉害武器呢,我继续问:“你平时看病都是用一条线给人号脉的吗?”跟公子不太一样呢。

九方少陵解释道:“也不全是,分情况的,有时候是直接把脉。”

“那用线给人把脉是什么情况?”我好奇无比,公子虽然说过儒医中有人用一条线就能给病人把脉,不过那也挺讲究天份的。

九方少陵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干­脆用沉默来代替回答,我见玩笑开过了,急忙丢下九方少陵,寻找公子,抬眼便瞧见公子进来,立即过去,问道:“公子,你跟三叔谈什么?”

公子摸摸我的头,道:“一点小事。”

“少家主,少家主……”这时有人在外面喊着九方少陵。

我和公子对视一眼,九方少陵起身出去,我探头看去,是之前跟九方少陵去鹿山的那个中年家仆,此时正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多久九方少陵就回来了,道:“先生,有位病人请我过去,我等下要出诊一趟,您在这里一切随意,有什么需要吩咐他们去办便是。”

公子点头,九方少陵则带着家仆和药箱匆匆离去。

洗完澡出来,就见公子在写药单,然后交给这里的人去准备,我跑去叫姐姐,姐姐换了一身衣服,­精­神似乎恢复过来了,比刚来京城的时候还好。

公子拿了九方少陵的家仆准备的一大堆的药材,让我和姐姐一起帮忙研磨,然后公子从袖中拿出两张咒符,我好奇,问道:“公子,那是什么?”

“寒门咒符,可以去除易容药中的浓重味道。”公子笑了笑。

做完三张易容面皮,天都黑了,面皮还没­干­,我看着薄薄的一张半透明面皮,好奇道:“公子,这东西真能改变我们的样貌?”

公子答道:“这个只能使用十来天,等到面皮­干­透就不能用了。”

姐姐则建议道:“公子,我看明天还是分开回去的好,三人在一起,反而有点明显。”

公子点头,表示赞同。

姐姐最后决定半夜就先回去,我和公子呆到明天早上,当看着姐姐完全陌生的样子,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姐姐离开后,我兴奋过头,反而睡不着,公子陪我聊天,我问:“公子,姐姐今天吐了血,但­精­神反而比之前更好一点,这个有没关系?”

公子点头,道:“她多年的心结因那倒霉的太子殿下突然犯难而解除,算是因祸得福吧。”

“心结?”虽然一开始我不解姐姐不对劲之时,公子为何不出手救姐姐,反在姐姐刺太子之际,刺了姐姐一针;但后面我就明白过来,公子应该是利用机会给姐姐做特殊治疗。

不过姐姐什么时候有心结了?

“欣儿她对巫医的恨太深,我可以为欣儿除掉巫医留在她身上的种魂术,但欣儿依然记得被巫医控制的感觉,把那股恨意深埋在心中,这样很不好,积压在身体的戾气时间越久就越危险,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再帮欣儿更多,当时能救回你,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公子伸手将我抱进怀里,闭着眼似乎陷入当年的回忆中,那样的表情让我心疼。

“公子,那时候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我记得白夏说过,黄泉道上的死气是白夏和我这类人的克星,一旦被死气侵蚀,一般人会陷入长期的昏迷,尚有救活的可能,但若是我和白夏,那绝对致命的,公子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我救回来的?

公子沉默了一会儿,道:“秘密。”

我不解,问:“不能告诉我的吗?”

公子点头,直言道:“不想让你知道。”

虽然我很好奇,不过公子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刨根揪底,公子把话题绕开,谈起了九方少陵的独门医术,我好奇道:“九方少陵还有独门医术?”

公子笑笑,道:“儒医六家,每家都有自己的独门医术,九方少陵的天分很好,他医术本身就不错,还能用琴声辅助治疗。”

“就跟小白的声音攻击一样,不过九方少陵是利用琴声治病,对吗?”我问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简单点说,比如有些人听了琴声更好眠,或是让自己狂躁的心静下来,或是加强病人的求生意识,这对于治疗病人,有很大的辅助作用。九方家历代以来都是儒医中的重要一支,而九方少陵更是这方面的天才。一些身心都受到伤害的病人,由九方少陵亲自治疗,不但身体可以康复,心里积压的很多负面情绪也会随之消散,那效果有时候比我的治疗要好。”

“他有那么厉害吗?”我闷闷道,同样的岁数,身高上的差距已经让我很郁闷了,还听着公子一个劲地夸九方少陵,总觉得自己被九方少陵远远地比下去了。

“再成熟一些,成为医圣继承人不是问题。”公子沉吟道。

我反驳道:“公子才是医圣。” 那小子当年还不是跑来找公子拜师,随即我疑惑道:“公子,你当年为什么不肯收九方少陵为徒。”既然九方少陵的天份好,应该很好教吧。

公子笑道:“我参悟的医道与他的不同,我可以给他一些建议,但不能教他我的医术,那样只会毁了他,浪费了难得的天份,没有我,他同样可以悟出一条与古人不同的医道。”

再聊了一会儿,我就经不住打了哈欠,公子从背后环住我,柔声道:“困了,我们去休息。”

我嘴巴凑过去轻轻咬一口公子的下巴,公子笑着将我压下,低头吻住……

于是觉没睡成,和公子滚床单了。

九方少陵早上才回来的,我正揉着腰吃饭,公子帮我易容,还有换衣服,九方少陵见到我们时,吓了一跳,要不是声音未变,恐怕九方少陵也认不出我们,最后九方少陵亲自送我们出门,临走时,我从九方少陵那里讨要了两个毛线团,打算带回去给小黑玩。

而当我们回到孤竹酒楼,云锐和三叔已经在那里等待了,卸了伪装我就跟着公子去见三叔他们,云锐见到公子,递过一张纸,直接道:“尚方,看看这个。”

公子接过,我凑过去一起看,不由愣了,是我和姐姐的通缉令,此时三叔道:“这次是太子通缉你们了,而且还是明令,全城通缉,官兵也到处搜捕,我和云锐商量了下,决定安排个时间,让你们尽快离开京城。”

公子问道:“只有烈儿和欣儿的吗?”我无所谓,我和姐姐本来就是逃犯,公子没被通缉,我觉得还是好事。

云锐有点讽刺的口吻道:“大概是因为太子殿下太惦记烈儿和欣儿了。”

三叔蹙眉,没说话,我想三叔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

姐姐走过来,道:“我们还有事,暂时不会离开京城,不用太担心,我不会让官兵找到我们的。”

三叔道:“欣儿,太子瘫了,他是个瑕疵必报的人,你们留在京城太危险了。”

我看公子,公子说离开那我们就离开,公子则是问道:“京城里有没有人流传祁家人的事?”

云锐表情好起来,笑道:“祁家人的消息倒没怎么传开,只有少数江湖人怀疑,更多的人相信是触怒神灵了,办起很多祭祀。说来当时那场浩大的鸟雀和蛇群真够恐怖的,我胆子那么大都被吓到了……”

公子沉吟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吧。”

公子一开口,三叔动了动嘴,意外没有多劝,云锐突然故意神秘对公子道:“尚方,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

公子抬眼,问道:“要你帮忙查的事有消息了?”

云锐撇嘴,一脸被人说中的不满,道:“没错,查到点眉目,用暗令通缉烈儿和欣儿的,是一个叫连环秀的女子,她是太子刚收不久的女子,听说是从民间找来的,很受宠,另外有关太子的其他女人……”

“连环秀!?”我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那个几乎已经被我忘掉的女人,儒医六家的连家大小姐,曾经差点就与公子定了婚约的女子。我记得连环秀好像偷偷拜巫医为师,而使得巫医当年成功潜入圣医门,间接酿造了当年那场灾难的祸首之一。

说实话,我没法对那个女子喜欢起来,要不是因为连环秀,当年便不会有巫医的事件,害了姐姐和小白,我和公子就不会被关在圣医门水牢五年多将近六年。

连环秀居然在京城,那一定是她在我们入京的时候认出了公子,才对我和姐姐下通缉暗令,真过分。

不只我,连公子也有些吃惊,“是她!”

107、第 107 章 祸不单行 ...

“你们认识?”云锐好奇道,可惜没人回答他,大家脸­色­都不大好,连环秀居然成了太子的女人,我记得她好像很喜欢公子的。

“云锐,再详细说一下太子身边的其他女人吧。”公子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外,很快就恢复平静。

于是云锐细细说起太子身边所有的女人,受宠的、不受宠;从出身、­性­格到喜好、穿着,包括贴身婢女等,云锐都巨细说明。

公子和姐姐听着,却是眉头越皱越深,我见云锐说得口­干­舌燥,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云锐,云锐一口全灌下,爽快地眯了下眼睛,朝公子问道:“怎么样,这些女人里面有你们要找的人吗?”

公子沉吟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她并不在太子的女人当中,而应该是……”

公子没说出来,但姐姐已经点头了,“对,并不在其中呢。”

听着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我挺郁闷的,只有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尚方,你们到底在找谁?”云锐很好奇,同时有点微微的不满。

三叔敏锐问道,“烈儿,你们留在京城就是为了这个吗?”

我点头,我不喜欢对三叔撒谎,不过我也不能说,公子和姐姐都有交代过,对付巫医的事,不能告诉三叔和云锐,那样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因为公子说,巫医并非只有因婆婆一人,巫医族虽然鲜少出现在人群中,但绝对是庞大的。与巫医首领作对,就要有被全巫医族追杀的觉悟,三叔和云锐他们是局外人,不应该让他们进来,若三叔和云锐被巫医族的人惦记上,绝对不妙。

公子没有再细问太子身边的女人,转而向云锐打探太子府上一些婢女的事情,云锐够厉害,无论公子问什么,他都能说出来,而且很详细,看来他之前的调查,是把整个太子府都给掀了一遍。

在一起用饭后,云锐便与三叔一起辞行,临走时,公子让云锐和三叔这段时间暂时别来孤竹酒楼,云锐和三叔都算江湖中的名人,频繁出入孤竹酒楼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会让官府的人注意到。

三叔向公子辞行道:“那我和云锐过段时间再来,尚方先生有事的话,可以差人到白门来找我们,这是信物。”三叔从怀里拿了一块木牌让我收好。

我送三叔和云锐离开,三叔临走时,摸摸我的头,道:“烈儿,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事,我也不问你们想做什么,不过你要答应三叔,千万别去做非常危险的事,三叔只希望你和欣儿都平平安安的。另外,我一定会想办法安全送你们出京城,所以你们要离京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

我点头,道:“三叔,你也要好好的。”

待我回屋,公子与姐姐正在商量着什么,听见公子道:“……你专心对付巫医因婆婆就行了,我会制造机会让你引开她,巫医族的其他人我来想办法。”

看样子,是打算动手了。我走过去,问:“公子,已经知道巫医是谁了吗?”

姐姐点头,道:“对,巫医根本不在太子的女人,而是太子女人身边的婢女。”

“婢女?”我诧异,巫医那样的个­性­,竟然甘愿居于人下,难得。

姐姐道:“云锐刚才说的那些太子的女人中,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我莫名,姐姐刚才不是说,巫医不在太子的女人当中吗?

“那个太子妃,太子妃并不是个­精­明的女人,甚至个­性­上毫无主见,但偏偏很多事情上,她却处理得很好,深得太子喜爱,稳坐太子妃的位置,这都是因为太子妃身边有一个非常好的婢女。”

“那我们要对付的是那个太子妃身边的婢女了?”我好奇道。

“没错,不过连环秀既然在太子府,巫医因婆婆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京城,同样巫医不会傻到以为我们是来京城玩的,她肯定做了最充分的防备,变得我们要对付巫医反而有些被动,所以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姐姐的眼神认真无比。

“如果巫医因婆婆死了,整个巫医族岂不是要找我们报仇?”我担心地看了公子和姐姐一眼,没人会喜欢被追杀的日子,这点也是目前巫医因婆婆对我们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

姐姐此时异常冷静,毅然道:“那个巫医因婆婆,我是一定要亲手杀的!但若因此引起全巫医族对公子和烈儿的报复,就太不值了。要不我一个人来杀巫医,你们先离开京城,在陆兴县等我。”

我不赞同道:“不行,姐姐,你与巫医天生相冲,巫医身上的那些脏黑雾会缠住姐姐,还是我来对付巫医,巫医怕蛇,我让红黑……”

公子拉过我,安慰道:“你们两个都不要争了,此事我自有办法,保证不但能顺利解决那巫医因婆婆,而且巫医族的人绝对不会追究杀死她们首领的人。”

“什么办法?”我和姐姐同时好奇。

公子眯着眼笑了一下,道:“暂时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背上莫名一寒,好多年没见公子这样算计似的笑容了,不得不说公子很有‘装神弄鬼’的潜质。

“要不要请叶庄主过来帮忙?”姐姐考虑了一下问道。

“我也挺想叶煌帮忙的,可惜他身上的气息太强了,不适合,而且人多了反而会影响我的计划。”公子摇头,想了一下,又道:“不过倒是可以让叶煌来为我们善后。”

我看着公子有点发怔,其实我没听懂公子说了多少东西。

在谈作战计划的时候,公子只建议姐姐一点:“欣儿,我会给你准备一些寒门咒符,你缝在衣服里,贴身带在,寒门咒符可以帮你驱散巫医的浊气侵袭。不过巫医单论功夫,只怕也与你不相上下,你唯一的有利条件便是以前的实战经验比她丰富,所以你在对付巫医的时候,不防加点你所会的魔术,混淆她的判断,那解决巫医便十拿九稳了。”

姐姐点点头,道:“公子放心,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给那巫医因婆婆致命一击,同时又彻底杀了她,我已经准备了将近六年的时间,只要巫医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让她没有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不过公子,我无法放心你这边,巫医因婆婆早就知道我们来了京城,她身边应该召集了不少巫医族的人,公子一个人如何能挡得下那么多人?”

“姐姐,还有我呢,如果要对付巫医身边那些族人,那我就把红黑召回来。”我不满地看着姐姐,我一个大活人就在她面前,她怎么忘记我的存在了?

姐姐和公子同时看我,公子道:“烈儿,这次对付巫医的行动,只需要我和欣儿就够了。”

姐姐也否决道:“你留下来看家就行。”

我一愣,“为什么?”居然把我排除在外。

姐姐很不客气,直接道:“因为你碍事。”

我双眼冒水,被姐姐严重打击到了,转头看公子,公子没说什么,只是摸摸我的头,目光复杂。

姐姐叹气,始终无法真的冷下脸,淡淡对公子道:“公子,具体时间和计划,我们稍后再商量吧。”

我见姐姐离开,问道:“公子,就算我把红黑召回来,也很碍事吗?”

“欣儿是故意那样说的,其实是我不想让烈儿参与的,这不是烈儿的错,是我自己的懦弱,我输不起。”公子伸手抱我。

我摇头,道:“公子,我听不懂。”

“好不容易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我只想烈儿以后好好的,怎么舍得让你再涉险,那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烈儿,原谅我的自私吧。”公子语气很轻,我被公子公子搂在怀里,没法看到公子的表情,但心里却感受到一股暖意。

“那我找红黑回来,代替我保护公子。”我想了想,建议道。

公子柔和笑笑,摇头道:“我没打算杀巫医族的人,只要能够拖住那些人,直到欣儿解决巫医因婆婆为止,大开杀戒只会惹来更加疯狂的报复。巫医因婆婆对欣儿一直是势在必得的态度,欣儿除了杀巫医因婆婆,别无他法。红黑来帮忙的话,很容易让巫医族的人知道,是祁家人杀了她们的首领,我们不能留下任何线索给她们,这样就不担心以后遭到巫医族的报复了。”

我一愣,惊讶道:“那公子要对付巫医族的人,岂不是连那些阵法都不能用了?”一身现成的本事不能用,公子要如何对付巫医族的人?

公子笑了,道“恩,不然我何必千里迢迢跑一趟鹿山呢?”

我一呆,鹿山……“公子,莫非……”

我记得公子说过,巫术在上古时代有另外一个称谓,叫‘祝由术’,不过‘祝由术’后来是由寒门咒术传承下来的。而现今巫医的巫术却是走了偏门的祝由术,我隐约猜到什么,当时公子从寒门拿了两本书,一本是介绍寒门咒术的,另外一半似乎就是介绍‘祝由术’的。

“暂不可说。”公子不让我说出来,道:“言咒是有效力的,我虽然不能撒谎,却可以保持沉默。”

啊?

我听得莫名,想要再问,公子没几下就把话题成功绕开……

官府的人又来孤竹酒楼搜了好几次,不过我们躲得很安全,孤竹酒楼并不像表面看的那样,后院的房子里暗藏着很多暗门和密室。今晚姐姐和公子就要行动,今早却收到了许庸医急信。

许庸医的传信与别人很不同,一张鬼医谷特有的黄|­色­符纸,居然也能独自飞到公子身边,姐姐说太诡异了。信上的内容也只有公子看得懂,公子接到信时很诧异,公子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许庸医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联系他。

姐姐问,“许伯玉在信上说什么了?”

“圣医门内此时正在内斗,二长老可能会派人杀我,让我回去的时候多加小心,还说可以的话早点回去。”公子把传信符纸烧了。

我看着变成一堆纸灰的传信符纸,正听见公子道:“巫医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就立即回去,我感觉要出事。”

我一愣,那个二长老!当年巫医事件中,三大长老死了两个,还剩下的那个是二长老,对公子确实痛恨不已。

公子会被关进圣医门水牢,就有二长老从旁极力要求的。

“衡旭大公子还有随尘二公子都不是好惹的,况且圣医门还有禁地执法长老坐镇,公子,二长老未必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姐姐安慰道。

公子摇摇头,面­色­严肃道:“衡旭和随尘再能耐,也必须以他们站在圣医门立场的前提下,二长老若想让禁地执法长老不Сhā手,甚至站在二长老那边支持他,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只需一个理由就够充分了。”

姐姐皱眉,不解道:“什么理由?”

公子冷笑,“我会寒门咒术这件事,不就是个充分的理由。”

我和姐姐都是一愣,公子表情冷冷,道:“单是这个理由便足够让尚方家所有人失去争辩权,再怂恿儒医六家齐上阵,就算是禁地执法长老有心偏袒我,也不能做到不公。”

我担心起来了,寒门在整个医界中都算禁忌,圣医门虽然没有明令要求门中之人不得习寒门的医术,但圣医门作为医界中的老大,得意弟子尚方三公子偷习寒门咒术,这个消息要是被有心人传到整个医界,那到时候不只儒医派,毒医派和鬼盅派都会知道,绝对会引起很大的轰动,不对,这个理由会让公子陷入空前的危险境地。

姐姐怒道:“若他们真要追根究底,那这次我们也闹一场,然后离开圣医门。”

我认真看着公子,心里偷偷说,真发展到那样不可收拾的地步,那这次就轮到我带公子离开,谁也别想伤害公子。

我问:“公子,二长老如何知道你会寒门咒术的事?”我不信留在圣医门的晨风会说出去,公子所学的寒门咒术大多是用来治病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

公子安慰道:“其实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或许事情并非我们想的那样呢,要么就只剩下连环秀透露的。”

“早知道,那时候真该直接杀了她。”姐姐冷道。

公子却摇摇头,道:“我欠连环秀一条命,我并不想要她的命。”

下午的时候,我被公子单独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公子在房间四周贴了咒符,吩咐道:“这里很安全,巫医族的人绝对找不到,今晚我和欣儿与巫医难免一场恶战,你在这里呆到明天晚上,我会让叶煌来接你的,我准备了一些食物放桌上,饿了记得要吃。烈儿,答应我,没人来接你之前,不要离开这里。”

我乖乖点头,公子离开后,我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看着,心里其实还想着早上的事,细细打算着以后要跟公子去哪里?我和姐姐目前还遭到通缉,公子与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反而危险……

“喵——!”

突然一声猫叫,我不由抬起头,窗口一只小黑猫正蹲在那里朝我叫着。

“啊,小黑!哈哈,亏你找得到这里。”我扔下书,跑过去抱起小黑,笑得很开心,烦恼的事立即烟消云散。

小黑舒服地窝我手上,即使此刻它是睁着眼睛的,毛茸茸的肚子起伏着依然打起了呼噜,翡翠­色­的琥珀眼中间是一条竖线,我超喜欢小黑的猫眼,一条尾巴扫来扫去,扬起下巴要我给它挠痒痒,一对猫耳朵扑闪扑闪地,我手不恼的时候,小黑就“喵——”地叫一声。

于是我发现,小黑的额头绒毛开始长开了,居然隐约可以看到零星一点的白­色­,一点也不会影响小黑通身黑­色­的猫毛,反而衬着相当可爱,不过可爱中又带点诡异,因为我认真看时,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字,可惜看了半天,我也没看出名堂来,下次让公子瞧瞧好了。

有小黑陪我,我一点也不无聊了,想起之前从九方少陵的医馆那里要来的两个毛线团,我立即从包袱里拿出来,与小黑一起玩,小黑一开始紧盯着滚动的毛线团,像盯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毛线团,然后猛地扑上前,毛线团滚出去,小黑又扑上前,两只前爪拍在毛线团上,小小的嘴巴也咬上毛线团,毛线团不动了,小黑又扫扫毛线团,让毛线团滚来滚去,小黑立即扑过去。

我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小黑不理我。终于,小黑玩累了,两只前爪拍在毛线团上,抱着毛线团滚成一团,窝在我腿边睡觉,我也跟着小黑一起睡。

待小黑用它的小舌头把我舔醒的时候,窗外已经黑漆漆了,这里其实就是一家比较高雅的客栈,这间房间被单独包下来,这两天都不会有人来打扰,窗外原本白天街道上人来人往,此时安静无比。

公子说过,不能全都给小黑吃荤腥的鱼­肉­,会养坏猫的胃口,主要是对猫的胃也不好,所以我给小黑吃的大多是掺了鱼­肉­的稀饭,这次我没想到小黑会来,没准备给小黑吃的新鲜鱼饭,不过好在有些­肉­­干­,我把­干­饼捏碎,又用一个小碟子放了点凉白开,让小黑先吃一点,小黑胃口欠佳,不过还是吃了一点,我再拿了一条­肉­­干­,撕成两份,我和小黑各一份,小黑吃得很欢。

第二天晚上,我等来的不是公子,而是莫风以及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让我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我立即问道:“公子呢?”

莫风道:“回去再说。”

回到孤竹酒楼,莫风才说:“尚方公子受伤了,而且中了剧毒,主上正在想办法,暂时不能过去打扰……”

我呆了呆,一下坐在了门槛上,没法动弹。

——(添加)

我坐在门槛上大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那姐姐呢?”

莫风沉默了一下,那一下让我心顿时沉入底谷,“我姐姐怎么样了?”

“其实欣儿姑娘……失踪了,我正让人到处寻找,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告诉你。”莫风伸手拉我起来。

我这才恍惚站起来,道:“我想见公子。”

莫风带我来到门口,叶大侠还没出来,我安静地坐在石门上等待,时间过得很慢,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叶大侠一直没出来,我担心公子担心得不行,想哭,可我不敢哭。

期间叶大侠的儿子过来陪着我,一起等待叶大侠出来。过了好久,门终于开了,叶大侠走出来,我立即站起来询问公子的情况,叶大侠终于点头同意我进去看公子。

我拉上门,走到床榻前,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哭出来,擦掉眼泪,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继续冒出来,我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因为不想吵到公子。

过后,我跑去找叶大侠,想弄清楚公子和姐姐的事,叶大侠正与莫风商量事情,我刚到门外,便听见叶大侠的声音:“哲悦中的是惊鸿,此毒厉害,要配制解药,需要去一趟鹿山,就怕时间上赶不及。”

“怎么会是惊鸿?”莫风略有些诧异的声音。

惊鸿?不可能的!我呆了一下,随即走进去,反驳道:“公子不可能中惊鸿,我、我身上没带毒。”

莫风凝眉,问一句:“烈儿,你知道惊鸿是什么毒吗?”

我点头,“知道一些,之前雾新城把我抓走的那个采花贼给我喂的毒就是惊鸿,还说肌肤相亲的人才会中毒,可后来公子帮我把毒药弄出来了,我没带毒。”

那时候公子也说,惊鸿是有肌肤相亲的人才会中毒,公子除了我,并没有跟别人在一起,所以怎么可能是惊鸿,叶大侠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回看我的是叶煌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叶煌道:“哲悦如何中毒我们无法知道,但那确实是惊鸿。”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白事还没结束~所以这几天没法更新~亲们再等两三天吧~抱歉~

108、第 108 章 求药 ...

叶大侠说,要解惊鸿之毒很难……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因为我已经被莫风请回去睡觉。

我哪也没去,就蹲坐在公子床边守着。

赵管事担心极了,在一旁小声说了好多话哄我回去吃饭,我担心他吵到公子,便随赵管事出去。抬头才发现夜深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觉一天过得这么浑浑噩噩的。

姐姐失踪,公子又昏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人知道。

我被赵管事逼着吃了几口饭,又跑回去蹲在公子床边守着,我知道这样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呆着,赵管事劝不住我,于是把叶大侠叫来了。

叶大侠看我蹲坐在地许久,道:“你就是坐死在这里,哲悦也不会醒的。”

“我知道。”我闷闷点头。

叶大侠见我正常,没多说,转身要走,我忍不住伸手拉住叶大侠的衣服,把头从膝盖里抬起来,吸吸鼻子,红着眼睛道:“公子会没事的吧,他会没事的,对吧。”我忍住没哭,可我怕。

叶大侠侧过身,沉默着没有回答我,许久才道:“寒冰雪莲可保哲悦十日之内不会受到毒素攻心,十日之内,如果能拿到配制解药的药草,哲悦便有救。”

我呆了呆,立即问道:“寒冰雪莲在哪,我马上去取。”

叶大侠拉我起来,道:“跟我来。”

我乖乖跟着叶大侠去了后院的书房,赵管事见我离开公子的房间,终于松了口气,给我添了一件御寒的衣服,又送来热腾腾的汤面当夜宵。

我和叶大侠虽然没吃几口,不过确实缓和了很多,如今孤竹酒楼只剩下赵管事一人,其他两位管事都去找姐姐了,赵管事负责这里的一切,又要照顾我们,我不想他太辛苦,决定努力振作起来。

叶大侠说,寒冰雪莲他已经命人去拿了,明早便可送到,要解公子身上的毒,必须去鹿山求药,而他明早动身亲自去一趟鹿山。

我听着愣了愣,道:“我也一起去,我去过鹿山,那里我熟。”

叶大侠眉毛都不抬一下,道:“鹿山离京城路途遥远,我虽然预计七八日左右赶回来,前提是中途没休息,也不出任何意外,取到药后随即一刻不停地赶回来,路上我没法顾着你,而且你还小,会受不了。”

我坚定道:“在圣医门的时候,山野我都跑惯了,不会碍事的,而且鹿山那边地形很复杂,我知道怎么走可以避开重刑牢狱那条道。”

叶大侠想了想,终于道:“去小睡一下,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恩。”我点头应了一声。

估计一下时辰,离天亮还有些时间,睡觉我是睡不着的,于是我跑到院子里,用刀劈了一截小竹子,直接往公子床边的地上一坐,慢慢用刀制作一只简易小竹笛,想公子的时候,只要侧头,随时都可以看到。

小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喵——”地一声,一身露水地窝到我腿上,然后开始打呼噜,我这才发现原来天快亮了,夜猫子出去游荡了一个晚上,现在回我身边睡觉了。

我把做好的竹笛别在腰间,伸手摸摸小黑,小黑是野猫,夜晚一到,都是它出去夜游的时间,有时候会跑遍半个京城。不过最近野­性­有点收敛,因为小黑渐渐只在我附近游晃,不会走太远了。

我抱起小黑出了公子的房间,把小黑放回它的小窝里,摸着小黑的脑袋,额头上那撮稀松白毛仔细看的话,似乎是个‘木’字,可看着又像是个‘水’字,或许也可能是个‘火’字吧,要是公子醒着就好了,他肯定会知道,小黑额头的字是什么。

我给小黑挠着下巴,跟小黑简单告别,等下还想再去看看公子。

小黑耳朵扇了扇,睁开碧绿的琥珀眼,“喵——!”地叫着一声,我一愣,小黑居然要跟来,不行,我路上没法照顾小黑,也舍不得它吃苦,于是我立即回绝,可小黑却坚持要跟来,让我不由想到当初小白在我走后,千里迢迢从圣医门追去鹿山的事,便特别嘱咐小黑,不许追来。

莫风过来叫我出发,我本想走前再去跟公子告别一下的,不过走到房门口又停住了,因为我担心我此刻进去看公子,会坚持不住想要大哭。

我不哭,要哭也要等到公子醒来,当着公子的面哭,让他心疼。

我和叶大侠各骑一匹马,带足了是十天份的­干­粮和水,我把小黑托给赵管事照顾,随即上马,朝孤竹酒楼看了一眼,便出发了。

我心里默默说着:公子,你不要死,要是……要是我回来见不到公子,那我就陪公子一起死。

因为叶大侠给我简单易容,我出城很顺利,并迅速从京城出发赶往雾新城,赵管家给我们的是最好的千里马,我们都用最快的速度,叶大侠的骑术显然比公子还要好一些,我们一前一后谁都没掉队。

到雾新城已经是傍晚了,我们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赶到平时需要好些天才能到的雾新城,其结果便是马匹累瘫了,我的马还好,只是累得蹲在地上一时半刻没法起来,因为我让马自己跑,而叶大侠骑马是用赶的,叶大侠的马到雾新城后,直接躺地上口吐白沫了,要不是马场的伙计在旁及时照顾,那匹千里马就很危险了。

一盏茶的功夫,我和叶大侠趁着换马匹的时间,简单吃了点­干­粮,随即重新出发,同样,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平时依然需要几天才能达到的下一个城镇,可这次我们没法进城了,因为此时还是深夜,城门没开。

我和叶大侠比预计还早到了一点,马匹累坏了,此刻双双蹲在地上一下都爬不起不来,我从水壶里倒了点水,端给两只辛苦的马喝,又跑去附近弄了点新鲜­嫩­草,让它们先吃一点充饥。

进不了城,我们只能等待,叶大侠坐在一旁生火,道:“趁城门还没开,过来睡一会儿,过后换马,我们依然需要立即出发。”

我喂了马,这才坐到火堆旁,眯着眼睛却睡不着,即使在平时不过是短暂的等待,此时也格外漫长,叶大侠是个话少的人,一天不说话也憋不死他,却可以憋死我,那是在平时,现在我也和叶大侠一样,不想说话,因为……心沉沉的。

空中几道影子晃过,“嘎嘎——”地叫着,我抬头看了一眼,是一群乌鸦。

我突然想,其实我和叶大侠可以不用进城换马匹的,过了雾新城后,我们便可以直接去鹿山的,不需要经过城镇,从山路走,虽然不好走,但那样就不需要在这里­干­等城门开放了。

我站起来,从腰间拿出竹笛,唤来了好几只鸟雀,询问一些事……

叶大侠静静看着我对着几只鸟雀自言自语的样子没说话。

我问完后,回看叶大侠一眼,叶大侠脸上并无疲­色­,于是我问道:“叶庄主,你怕老虎吗?”

叶大侠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问道:“怎么了?”

我继续道:“要是叶庄主不怕,我们就走山路吧,路程比官道要短一半,我们绝对可以早一天到鹿山的,就是可能会……更辛苦一些。”

我刚才眺望过,这里向北方向有一大片庞大森林,记得小白在雾新城跟着它的火狐哥哥回家的方向应该就是那片墨­色­森林,而靠南边便是我们来的雾新城,我和叶大侠正在往西行。

叶大侠淡淡道:“我所知的去鹿山之路只有这一条,你还知道其他的路?”

我摇头,道:“人走过的路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走动物的路,再找它们给我们带路。”我手指了一下附近徘徊飞旋的鸟雀。

“它们?”叶大侠微微抬头看去,皱了下眉,我解释道:“它们去过鹿山,也知道怎么走,放心好了。”

“山路崎岖,骑马不便,还有其他危险,反而浪费时间。”叶大侠摇头。

“不会的,我们不骑马,如果叶庄主不怕虎的话,我们就骑虎,老虎的脚程很快的,走山路速度非常快,我以前经常跟豹豹在山野跑,从来没摔过,坐骑换成老虎的话也一样,就是叶大侠,如果能够在老虎背上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老虎的速度和方向可以由我来牵引,那我们走山路会更快的。”我积极建议道。

叶庄主没废话,直接问:“骑着老虎走山路,老虎会听你的话?”

我也不废话,直接肯定点头。

叶大侠看着我,眼底闪过什么,拿出地图看了看,我凑过去用手比划道:“我们从这里直接过去,可以绕过城镇,省去很多弯路,地图上可以直接看出来,其实是直线过去,就不需要浪费等待城门的时间,时间上绝对要短很多。”

叶大侠点头,抬眼看了一下围着我们周围飞来飞去的鸟雀,道:“向导是有了,坐骑的老虎你要去哪里找?”

我手指向那片墨­色­又安静得诡异的森林,问:“侧面那片森林里是什么地方?”我能感觉到那边有很多非常、非常厉害的野兽。

叶大侠抬眼眺望,道:“那里是沼泽森林。”

“好,就从那里叫两只彪悍点的老虎过来,不过距离这么远,应该需要一点时间,正好可以趁此休息一下。”这里还算空旷,竹笛的声音应该可以传得更远。

叶大侠看着我把竹笛放在嘴里吹着发出低低的声音,问:“这么低的声音,沼泽森林的动物是听不见的。”

我放下竹笛,解释道:“这是红黑教的,人只能听到很低的声音,但动物却可以听到许多我们人听不到的声音和波动,会来的。”用竹笛还能成一两首怪异的曲调,若用树叶,根本发不出人能听到的声音。

叶大侠没再说话,闭目养神等着,好一会儿,突然,叶大侠睁开眼睛,看向沼泽森林方向,我也大喜,来了。

只听远远传来凶猛的虎啸,半夜里声音更为响亮,大到引起了城墙上几名守城士兵的惊慌,不过他们是看不见什么的,因为我和叶大侠是靠在一处茂密的树下休息。

来了两头老虎,一头黑白­色­的,一头则是金黄|­色­的,两头老虎的个头都比昆山和鹿山上的老虎要彪悍许多,看得我惊讶不已,想不到那个沼泽森林里的动物个头如此彪悍凶猛。

叶大侠同样惊叹……

我解了马鞍,让那两匹累马自己离开,接着率先骑上老虎背,叶大侠也够大胆,跟着骑上来,我们没有停留,立即出发,绕开城镇,从树林中横穿而过。

我抬头看去,一群鸟雀正在我们前方稳稳地飞着,但它们都飞得很高,因为我和叶大侠的老虎坐骑让它们不敢靠太近,老虎是山中之王,速度非常快,有鸟雀在头顶带路,没用多久,我们便离鹿山近了。

叶大侠真的非常厉害,骑在老虎背上,居然跟我一样轻松,不过我可是在豹豹的背上练了好几年,也摔过好多跤的。叶大侠应该是第一次将老虎当坐骑,在根本不是人走的山间飞速而行,依然能稳稳妥妥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紧随在我后侧,公子就做不到。

我注意着前方带路的鸟雀,指挥两只老虎,直奔鹿山……

两声响彻天际的虎啸,两头老虎很高兴它们又饱餐了一顿,因为我给它们的谢礼非常丰厚。经过鹿山镇的时候,幸好是深夜,两头大老虎飞奔而过,并没有吓到人。穿过乱葬岗,我们在鹿山西面山麓停了下来,因为不远处有一座小茅屋,位于悬崖中空,若在白天可能还有点像隐士仙境,不过此刻是黑夜,怎么看都觉得有那么点诡异。

叶大侠说,要解公子的毒,需要找鹿山住着的一位毒医隐士,求一株名为七叶花的植物,我看着那悬崖中空的房子,这才想起鹿山西面的毒医隐士不就是当初公子来拜访的那位。

两只老虎被暂时留在附近等待,叶大侠带我攀上麻绳,飞跃过去,稳稳落在屋子前。

一开始我们并不受欢迎,不过叶大侠露真面目后,情况才好转,屋主人与叶大侠是认识的。

那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却很健康,竹篱笆的院子里有石头做的棋盘和棋子,屋檐的角落处有一把轮椅,是常年使用的那种,表面都被磨出了光泽,不过此刻被屋主人孤零零地放在角落。

叶大侠见到老人,反而吃惊了,“寒先生,你的腿……?”

“呵呵,前一阵子刚治好的,多亏了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老人摆了丰盛的野味,让我们饱餐一顿,一路上我们都没休息,赶过来确实快累趴了,但没求到药草,再累也睡不着。

叶大侠一愣,微微有些疑惑,我从旁道:“是公子,公子之前受圣医门禁地执法长老爷爷托付,来拜访过老爷爷,我就是那时候跟公子来的鹿山。”

叶大侠听罢,道:“原来寒先生认识哲悦,那再好不过,其实晚辈此番前来,也是为哲悦而来的。”

老人退去笑脸,严肃问:“哲悦那孩子怎么了?”

叶煌答道:“他中了惊鸿,急需……”

老人听着竟有点怒意,道:“哲悦那孩子那么聪明,怎么会中了那种不高明的毒?”

叶大侠和莫风之前都说惊鸿是麻烦的剧毒,可到了老爷爷这里,变成了不高明的毒,那应该是有希望的了,我急忙道:“老先生,公子很危险,我们想跟您求药的。”现在没时间研究公子为何会中毒,抓紧时间求得药草送回去才是正事。

老人眉头都皱在一起,道:“老夫已经多年不种七叶花了。”

诶?

我朝叶大侠询问看去,却见叶大侠听了老人的话,脸­色­也沉重起来。

我连话也问不出来,感觉心在慢慢往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久等了,更新来也~

109、第 109 章 ...

屋里沉默许久,老爷爷眉头就没松开过,我问:“老爷爷,有没有其他可以代替七叶花的药草?只要能解毒就行了。”一想到公子命在旦夕,我脑袋就乱轰轰起来。

老爷爷看了我一眼,道:“七叶花是唯一可解惊鸿之毒的药草。”

我愣了愣,又道:“那……抑制毒­性­的药物也可以啊,只要能为公子多争取一些时间,我跟叶庄主再去其他地方找七叶花。”

老爷爷还是摇头,道:“惊鸿之毒是烈­性­阳毒,普通人根本挺不过几日的,一般药物也很难抑制它的毒­性­,除非自损身体,要么有寒冰雪莲,寒冰雪莲可以拖延惊鸿毒素攻心的时间,不过此物世间难寻……叶煌,哲悦他能撑到现在,该不会便是用身体自损的办法来拖延毒­性­吧?”

叶大侠摇头,道:“我用了‘寒冰雪莲’,不过最多也只能稳住哲悦十日左右,来这里的时间已经花去了四天,寒先生,我们的时间太少,请问这附近有没有野生的七叶花?”

我抬头看老爷爷,对啊,老爷爷这里没有七叶花,我们也可以自己去采的,我几乎是恳求地看着老爷爷,希望他就是点个头也好,只是等来的确实老爷爷的一声叹息,“怕是没有。”

我感觉自己像是丢了魂似的,傻傻地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该去哪里找七叶花?这些花脑筋想办法的事我从来就不擅长,可我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个万事通。

叶大侠也不多留,站起来拘礼道:“多谢寒先生招待,哲悦的事,我再另外想办法,得提前告辞了。”

老爷爷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对叶大侠的话没有回应,叶大侠伸手拉起我,带我离开,老爷爷却在叶大侠带我走出院子的时候,突然喊住道:“等等,老夫想起来了,因为七叶花的香味能持续很久,所以早年,老夫曾用七叶花做过香囊,待老夫找找看,如果保留完好的话,或许还有用……”

我立即回头,红着眼睛看老爷爷,叶大侠也停下来,刚才沉重的气氛一下减轻了很多。

老爷爷没废话,回屋没多久,就翻出来一个很旧的香囊递给我们,即使锦囊已经旧得早已脱了颜­色­,但香囊拿在手里,依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奇特花香。我很激动,这个是公子的解药,我小心地拿好锦囊,朝叶大侠问道:“叶庄主,这个就是七叶花吗?”

叶大侠点点头,道:“香味是对的,不过……”叶大侠没说下去,反而眉头皱了起来。

“别急,如果花瓣没腐化,老夫就能帮你们提炼解药,娃娃,看看香囊里的花瓣如何?”老爷爷继续翻找着什么。

我点头,小心地打开香囊,里面是一片片­干­燥枯萎的花瓣,我心头一喜,对叶大侠笑道:“太好了,公子有救了。”

叶大侠看着香囊里的枯萎花瓣,用手指轻轻一碰,花瓣便成了粉末碎片,叶大侠眉头皱着没松开过。

老爷爷抬头看了一眼,重重叹息道:“老夫当时就告诫过哲悦,他的劫数在北,不可向北行,那小子偏不听,这次哲悦怕是劫数难逃了。”

我怔在那里,花瓣腐化了?解药没了?!心里某处好像也随着那些花瓣一起裂开了。

难道就那样看着公子等死,我感觉到眼眶发热,然后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呜……呜哇……”我呜咽一下,就那样放声大哭,我受不了了,姐姐还没找回来,公子就要没了,我不要这样。

叶大侠和老爷爷都没说话,幽静的悬崖中空回响着我的哭声,ρi股几天来磨破了皮,很疼,可此刻却完全比不及胸口那种压抑的难受。

突然悬崖谷侧面传来了凶猛的虎啸,悬崖附近的鸟雀顿时­骚­动起来,我一下止了哭声,愣愣望过去,心道不好,这里是鹿山动物的地盘,刚才和叶大侠急着来求药,都忘记打招呼了,沼泽森林的老虎是外来者,跑来鹿山,鹿山的动物肯定不会允许,那等于是侵犯它们的领地。

叶大侠和老爷爷也听到了虎啸,老爷爷道:“放心,这里很安全,悬崖中空位置,老虎等凶猛野兽是过不来的。”

我擦了擦眼睛,急忙对叶大侠道:“叶庄主,快带我回悬崖口。”

叶大侠远远看着,道:“不止老虎,还有其他的野兽,太危险了。”

我急道:“不要紧,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赶快过去,不然会打起来的。”

叶大侠听罢直接抱起我,抓了缆绳,运起轻功,飞身向悬崖口,我远远便看见我们带来的两只老虎正与这地盘的动物主人,与一大群凶猛野兽对峙着,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吼出了凶猛地虎啸。

我急忙大声喝止,叶大侠带我双脚落地时,动物双方都不再怒吼,转而不甘心的低吼,而且隐隐警惕着我身边的叶大侠,叶大侠那周身的冷气场让动物本能地感到威胁和害怕。

我跑过去安慰一下两只大虎,接着又向鹿山这地盘的主人打了招呼并向它们借道,特意说明了我们不会侵占它的地盘,等下就立即离开。

鹿山的动物们有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有的则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然后都慢慢转身离开了,两只沼泽森林的老虎则蹲在一旁,用脑袋顶我的肚子,几下就把我给顶笑了,刚才的难过情绪因此淡了几分。

叶大侠面对一大群凶猛野兽,依然面不改­色­,见我忙完的样子,问:“那些动物也听你的?”

我这才走回叶大侠身边,答道:“动物都有自己活动的领地范围,一般它们是不允许外来者入侵的,那些厉害的凶猛野兽最明显了,我刚来的时候就应该先打招呼的,不过太急了,一时就给忘了。”还好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叶大侠想了想,突然莫名其妙问了一句:“烈儿,你能让多少动物听你的命令?”

我一愣,道:“怎么了?”

叶大侠平静道:“鹿山这里,以前曾有人采过七叶花,如果你能让整个鹿山的动物听令,或许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找到野生在某处的七叶花。”

我一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七叶花之前没见过,我无法让动物帮忙,但这次有老爷爷的花瓣,虽然腐化了,但那个香味还在,只要让动物记住那个味道……既然鹿山以前有过七叶花,那在某处应该还是有的。

我立即点头,激动道:“我马上找这里的动物帮忙。”

叶大侠回到老爷爷的住处,跟老爷爷要了七叶花的旧香囊。在得知七叶花无毒之后,我把香囊里的粉末混在一盆水中,然后用竹笛开始召集鹿山里各类的动物王,地上跑的,树上爬的,天上飞的,只要能叫来的,我都让它们记住七叶花的香味和味道,然后发动整个鹿山的动物帮忙寻找七叶花,一下整个鹿山都沸腾起来了……

老爷爷惊讶地看着沸腾的鹿山,甚至是那顺着悬崖壁,从底下慢慢滑上悬崖口的罕见巨型蟒蛇王,不过老爷爷没有害怕,相反有些高兴,感叹道:“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光景了,娃娃,你是祁家人?”

我静静坐在院子边,等待动物们的消息,听见老爷爷的话,点头应道:“恩。”

老爷爷欣慰道:“原来哲悦身边有个祁家人,挺好的。娃娃,既然你是祁家人,何必千里迢迢来老夫这里求药,你自己应该就有办法救哲悦的才对啊。”

我一愣,回头不解看老爷爷,叶大侠似乎对老爷爷这次说的话很敏感,抬眼看向老爷爷,“寒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爷像是陷入回忆,道:“当年,寒生君中了更厉害的毒,他那条命就是祁俊救回来的,而且用的是你们祁家人的特殊能力救的,这是寒生君亲口跟老夫说的。”

我急忙道:“怎么救?”什么特殊能力?我好像没有特殊能力,说到有特殊能力,那应该是公子才对,公子的阵法、寒门咒术,以及神奇无比的医术,又什么都懂。

老爷爷看我,反而奇怪道:“你不是祁俊的子孙吗,那家伙没告诉你?”

我忧下脸,道:“我没见过曾爷爷。”至于知道有这么个传奇的曾爷爷,也是在遇到公子后才听说的,小时候老爹和娘他们根本就没跟我和姐姐说过那位曾爷爷的事。

“咦,祁俊没回家吗?”老爷爷讶异,似乎陷入什么回忆中。

叶大侠道:“我也听闻过那位祁前辈,不过据传当年他失踪后,便再也没出现在江湖过了。”

“什么,失踪?”老爷爷表情一瞬间呆滞,之后便一个人呆在屋里不出来,不知道怎么了?

叶大侠虽然人冷冷的,不过照顾我的时候还是很温柔,叶大侠很少说话,更别提听他夸人,我一直坐在院门口等着动物们的消息,叶大侠也坐在一旁陪着,期间却难得听叶大侠夸了我一句:我比他儿子乖很多。

我歪头偷偷看一眼,叶大侠想他儿子了?我也回想起那个让人惊艳的少年,不知道他的眼睛好了没?

天暗的时候,老爷爷终于从屋里出来,表情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拿出两件粗糙的麻衣,让我们回屋来,说山里的晚上露水重。

我摇摇头,不想动,等的时间越久,表示找到七叶花的希望越小,我只觉得心越来越……

叶大侠同样没回屋,不过他劝老爷爷回屋,老爷爷年纪大,不能在屋外吹寒风、沾露水。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上传来哗啦啦的一大片的振翅声音,我不由抬头看去,远远飞来了好多大鸟,大鸟嘴里叼着的植物,让我眼睛亮了起来,即使还没到,七叶花那种特殊的香味我已经闻到了,我激动地要哭出来,跳起来拉住叶大侠道:“叶庄主,是七叶花,七叶花!”

叶大侠抬头看着头顶掉落下来的植物,伸手接住,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暖意。

我从这些大鸟那里得知,这些七叶花并非是在这附近的鹿山找到的,而是在相隔好几千里之外的另外一处山野采集的,我感动不已,辛苦它们了,询问了它们喜欢的食物,从老爷爷那里拿了些豆子,喂给它们吃。

鹿山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此时已经过了五天,时间耽误不得,大鸟带了好几株七叶花,叶大侠拿了三株,便打算与老爷爷告辞,我拦住叶大侠,道:“叶庄主,我们在这里耽误了时间,这样回去太赶,要是我们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那公子就危险了。”

叶大侠不解看我,我建议道:“叶庄主,能不能趁现在将七叶花制成解药,我找它们帮我们送药,会比我们快。”我手指刚才那些大鸟,这些鸟的速度非常快。

我刚才了解过了,虽然从鹿山到京城距离遥远,但由这些鸟来送解药的话,大概只需要一天半就能到,让它们送药绝对比我们更快,而且这些鸟是鸟类中长途飞行速度最快的一种。

叶大侠听了我的解释,问:“它们能找到位置?”

我点头,道:“能。”因为公子身上有我的味道,只要交代清楚,就没问题,只是这个我有点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

叶大侠最后同意了,留下两株七叶花,剩下的五株七叶花直接做成解药,又写了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奉上~

110、第 110 章 九命猫 上 ...

我用竹笛叫来了几只大鸟,叶大侠和老爷爷帮忙将解药和信绑在大鸟的脚上,并连续绑了好几只,以防路上有些掉下来。

我跟大鸟们交代清楚后,大鸟立即起程,大鸟都飞得很高,速度又快,箭羽是­射­不到的,所以我不担心它们被人给猎杀,而且我和叶大侠也会带上解药启程回去,只要不出意外,也能够在预定的十日之内回到京城。

老爷爷挽留我们吃顿饭后再走,叶大侠答应下来了。

于是我发现,叶大侠这人虽然大多时候都冷冰冰的,不过对长辈多了份耐心和尊敬。

老爷爷做好了饭菜,我帮忙端上桌,然后给叶大侠和老爷爷盛饭,期间我忍不住问老爷爷:“老爷爷,你之前说,公子劫数在北,不能向北行,公子他有什么劫数?”

北,指的是京城丹阳吗?

老爷爷笑了笑,道:“劫数,相信缘分的人称它为‘劫’,不信缘分的人则称之为‘意外’,不过无论信与不信,一个人的劫数都是命里注定的。”

我听得迷糊,老爷爷的意思是说劫数跟那什么缘分有关系吗?

我不由求助地看一眼叶大侠,可惜叶大侠没见丝毫疑惑或动容的表情,他对老爷爷的话完全没兴趣。

我突然想,叶大侠或许便是那种不信缘分的人,而公子则属于相信缘分的人。

“老爷爷会算命?”我好奇道。

老爷爷和蔼笑道:“老夫靠这个吃了半辈子的饭。”

“咦,我以前听公子说,老爷爷是位非常了不起的毒医隐士……”怎么变成算命先生了?

老爷爷眯眼笑起来,“呵呵,了不起谈不上,不过寒门毕竟是毒医派的大宗,老夫身为寒门人,习过上乘毒术,比起一般用毒之人,确实要更了解毒。”

“啊,寒门的人,那老爷爷岂不是也会寒门咒术了。”我惊讶道。

“娃娃,你知道寒门咒术?”老爷爷反问我。

我点头,比划道:“知道一些,一张纸画的咒符也能治病,很神奇。”其实公子也跟我说过寒门咒术还能迷惑心智、更能杀人,不过我觉得最神奇的果然还是能治病。

老爷爷放下筷子,沉默一会儿,道:“很多年没听人这样说寒门咒术了,世人只道寒门咒术为妖术,大多忽略了寒门中人运用寒门咒术的本职也是为了治病,可惜老夫呆在寒门多年,却没机会习得寒门咒术。”

“为什么?老爷爷你刚才不是说,你是寒门中人啊。”我愕然。

“就算是寒门的人,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得到学习寒门咒术的机会,那个是讲究天份的,老夫资质平庸,不是学寒门咒术的料,不过意外适合当个算卦先生。”老爷爷有些故意逗我笑道。

“老爷爷可以帮我家公子算算吗,他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劫数,要如何化解?”我积极道,如果能保公子以后平安,我愿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就是不知道算卦需不需要公子的生辰八字?

老爷爷道:“哲悦命里三劫,尤不可向北,不过哲悦本身就在研究奇门遁甲,他的劫数,他自己也清楚。”

“老爷爷,遇上劫数是不是会有­性­命之忧?”我担心起来了,公子有三劫,那不就表示,以后公子还会遇到­性­命危险。

“劫数是命里注定的,逃不掉,除非遇贵人相助。”老爷爷摇头道。

“哪里去找贵人,公子的贵人是谁?”我睁大眼睛看老爷爷。

老爷爷伸手摸摸我的脑袋,道:“娃娃,贵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哲悦的贵人,老夫是算不出来的,不过说不定哲悦自己就能算出来。”

“老爷爷,公子他不知道的,我没见他给谁算过命。”我刚说完,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云锐和三叔来,公子那时候给云锐解巫医的言咒,到底用的是祝由术,还是……

“呵呵,没看过不代表哲悦不会,据老夫了解,哲悦对奇门遁甲的研究很深,单就测卦一说,老夫只能看到‘面’,哲悦却能看到‘里’。虽然老夫至今无法理解,哲悦明明年纪尚轻,在奇门遁甲的研究上,竟比老夫这半入土的老头,走得还远。老夫最多只能算算卦,却不能改卦或是批命,但哲悦那孩子的底子有多深,老夫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老夫所认识的哲悦,并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他这次会中‘惊鸿’,真的让老夫很吃惊……”老爷爷最后卖了个关子。

我听得云里雾里,感觉公子都快被老爷爷说成半仙了,可实际上,我真的一次也没见过公子给谁算命,总觉得老爷爷口中的公子,越听越诡异。

叶大侠却从老爷爷故弄玄虚的话里听出了点别的意思,问道:“寒先生,您是说,哲悦他一开始就算好的吗?”

“哲悦那孩子心里想什么,回去问他本人不是最清楚,你们也该启程了,这个时辰出山比较合适。”老爷爷站起来,看向屋外,此时雾气已经散去。

于是我和叶大侠拜别老爷爷,乘着老虎坐骑离开鹿山,往回赶。

路上我心里想着老爷爷说的,公子有三劫,又说公子自己知道,我脑袋有点乱轰轰的,上次来鹿山,公子不过在老爷爷这拜访了几天而已,老爷爷竟然比我还了解公子,到底公子身上还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

我忍不住问叶大侠,“叶庄主,公子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叶大侠看我,像是知道我在烦恼什么一样,淡淡道:“没必要把那位毒医前辈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话,十句九不准。”

呃……是这样吗?

我觉得这或许是叶大侠另类安慰人的方式,因为叶大侠说完后,我果然就没多想了,不管别人眼里的公子有多诡异和有多神秘,公子还是我熟悉的公子,这点永远不会变。

出了山路,我让两只老虎回了沼泽森林后,我也叶大侠也没休息,从附近的城镇买了马匹,直接赶往雾新城,总算离京城近了。

到雾新城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送完解药回鹿山的大鸟,我得到解药安全送达的消息,高兴极了,几乎想在马上直接跳起来欢呼。

于是我立即告诉叶大侠,叶大侠听后,紧绷的冰脸总算稍微化开一些。

我朝头顶盘旋的大鸟道谢,大鸟在我和叶大侠头顶盘旋几圈,便朝鹿山方向飞远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回京城看公子。

只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即使此刻ρi股磨出许多血泡,疼得让人难受,却依然挡不住那种困意袭来的感觉,我突然好想睡觉,动也不想动,眼前在慢慢变黑,摇摇晃晃的时候,以为要摔下马,结果被人接住,暖暖的怀抱,让我有一刻以为是公子,不过应该是叶大侠,味道不一样。

我想着,雾新城这地方果然跟我相冲,随即沉沉地睡过去……

软软的被褥,暖和的床,身边还有一只“呼噜、呼噜”睡觉的小黑,我睁眼眨了两下,并没有在做梦,我回来了,好像是一路从雾新城睡回来了。

我一动,小黑耳朵立即抖了抖,睁开漂亮的翡翠绿猫眼,“喵——!”地叫了一声,小黑随即站起来,弓弓毛茸茸的脊背,接着凑过来舔舔我的脸。

一只手伸过来,探探我的额头,我迷糊看去,呆了呆,“姐姐!”我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想要确认清楚,换来的却是自己的一声惨叫——我的ρi股,好疼。

莫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是姐姐,原来是莫风。

我反趴在床上,疼得有气出没气进,连续七八天在马上和老虎背上颠簸,ρi股虽然没有开花,却是磨出了很多血泡,此刻才觉得格外疼,小黑在一旁“喵喵……”叫着,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指,然后靠到我的腰侧躺过来,我随手抱起小黑,翻了身慢慢坐起来,把小黑放怀里摸着。

莫风拧了把布巾,给我擦脸,问道:“头晕吗?”

我摇摇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公子呢,他醒了吗?”

“主上前天下午带你回来的,尚方公子已经醒了,等下带你过去,把药喝了吧。”莫风端药给我。

居然睡了这么久,我惊诧,接过药碗,把药灌入嘴里,我立即就知道,这是退烧和祛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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