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一架飞翼降落到地面,地面上雾气浓重,大雾掩盖住这架飞翼。
机门开了,利奇从里面走出来,他的手里拎着一大堆文件;罗拉莉丝紧紧跟在他身后,她的手里也是一样。
这些全是他花了一夜工夫,和昆塔古姆冈特各国签订的意向书。
在跑道边站着卡洛斯老头、老伯和大叔。来接利奇的只有这三个人,不过这三位的分量已经足够了。
“听说你满载而归。”卡洛斯皇帝笑着迎上来。
“那片土地的人实在太穷了,所以他们只要看到一线希望就会牢牢抓住,不像其它国家的政客,就算明知道对他们有利也要算计来算计去,想要从中捞取些别的好处。”利奇对那片荒漠的人的直爽颇为赞赏。
他突然转身拍了拍其中一叠文件:“一切都很顺利,我顺便把巴尔默王国也拉下水了……”说到这里时,利奇才猛然意识到罗拉莉丝在身后。她是帕金顿人,显然有些事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他转头偷偷望去,罗拉莉丝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知道罗拉莉丝是真的没有反应,还是装作没听见。
相比起利奇的慌乱,卡洛斯反而坦然得多。反正他搞的是阳谋,根本用不着担心帕金顿人琢磨。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和那些人见上一面?万一联盟不要脸面,再次刺杀你,怎么办?”老伯显然更在意利奇的安危,这让利奇心头一阵温暖。
“不会的,那样反而安全。在德雷达瓦并不危险,如果我的行踪被联盟掌握了,那才危险呢!所以我才故布疑阵,虚虚实实。”利奇解释自己的想法。
那三个人全都一愣。他们都以为利奇是想要和荒漠各国的领导人碰头,所以才冒这种风险,没有想到原因居然是这样。
虽然两者看起来差不多,但前者只说明利奇敬业,而后者就有些惊人。行为处事让人不可捉摸就不容易出现破绽,再加上他天才的头脑,他的未来绝对无可限量。
“好,没有想到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老伯自然是赞赏,就像爷孙总比父子亲,隔了一代关系反而更近。
“联盟有没有什么动作?”利奇问道。
“他们现在收拾以前的盟国都来不及呢!哪里有时间找我们麻烦?”卡洛斯比之前轻松许多。
当初弗兰萨人突然动手的时候,这边确实异常紧张,一开始二十四小时里面,除了利奇缠绵于女人堆里整天胡天胡地,其它人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等到尘埃落定,联盟的意图渐渐变得明朗,这边终于放下心来。
“安妮莉亚还没出发?”利奇又问道。
“大概还要一些时间,天之城的事也有一大堆。”卡洛斯说得有些含糊,具体时间他是知道的,但在这里不方便透露。
车早已经准备好,安妮莉亚没到,帕金顿的圣级强者也没来,卡洛斯仍旧不敢回营地。
此刻同盟根本不怕正面交锋,怕的只有战场之外的手段。
老伯没有跟过来,他和索菲亚要在指挥部坐镇,大叔却一起过来了。
到了地底,卡洛斯明显松口气。这个地方才真正安全,哪怕联盟的圣级强者攻过来,一时半刻也进不来。
“先说说你的收获吧。”大叔看着一堆协议草案,当初卡洛斯告诉利奇的那些话,他同样也知道。
这场战争即将结束,他和卡洛斯都要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和卡洛斯一样,他最担心的是蒙斯托克或德雷达瓦中的一个会成为下一场战争的主角。
“主体架构还是当初我给你们看的资源共享合作协议,不过现在规模要大得多,我把巴尔默、尤森和图灵根也拉进来。”利奇说的这三个国家全是帕金顿的老牌附庸国,而这类国家全都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有钱。
不过卡洛斯显然还看出一些东西,他稍微想了一下这三个国家的地理位置,立刻明白利奇还有一些其它想法。
巴尔默在蒙斯托克的北面,尤森在巴尔默的西北,图灵根则在西面,再往西就绕到卡佩奇的控制范围,正好把东线那片原来的中立地带包夹起来。
当初罗索托联合中立地带的几个国家,想在蒙斯托克曾经投降联盟这件事上做文章。虽然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但以利奇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没理由放过那几个国家。当初卡洛斯猜测利奇会选择经济扼杀的方式报仇,现在恐怕已经在布局了。
卡洛斯不打算说破利奇的意图,事实上利奇这么做拿得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两个国家贯通蒙斯托克和卡佩奇,把它们拉进来确实有很大的好处。而且这三个国家都是帕金顿的铁杆附庸,让它们在西部Сhā上一脚,等于增加帕金顿在这片区域的影响力。
就在这时利奇已经整理出一堆协议,用力拍了拍说道:“我许诺帮昆塔古姆冈特各国摆脱目前状况,这里面包括数额高达六十亿的无息贷款……”利奇看着眼前这两位。
卡洛斯和大叔都很清楚,他这样做为的是让那些荒漠国家的经济状况好转。没有钱却又在战争中获得胜利,这样的荒漠各国会非常积极,也会变得贪婪而危险。在古代,类似情况往往是游牧民族大乱的开始,这些游牧民会冲出他们的地盘四处侵略劫掠,最终会建立一个昙花一现的游牧大帝国。
按照帕金顿的惯例,他们需要的是这种情况。这个游牧大帝国将会在两个世纪之后,再挑起另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
卡洛斯和大叔想要避免的就是这件事,而利奇的打算也是如此。
从古往今来的历史中他们都看到一点,那就是这些游牧民如果有钱的话会变得非常安全。他们一旦有钱之后就会迅速衰落,从剽悍勇猛变得腐朽堕落,不再具有攻击性。
“好吧,这六十亿,我吃下一半。”卡洛斯挺干脆。
大叔耸了耸肩膀,他能够代表卡佩奇军方,但代表不了政客:“我只能看情况再说。”
奥摩尔一下子分走一半,利奇顿时松口气。现在蒙斯托克正在渐渐复苏,而这场战争至少还要一年才会结束,这笔贷款自然也要等到那时候支付。有一年的时间,到时候要再凑个十亿出来,利奇还是有把握的。剩下的二十亿由卡佩奇、尤森、巴尔默和图灵根四家筹措,无论如何都应该凑得出来。
“昆塔古姆冈特各国愿意用劳工偿还贷款。”利奇说道,这话是说给大叔听的,大叔可以把这句话带回去给那些政客。
这句话的含义是,提供贷款的国家就有权优先得到荒漠各国的劳工。这在各国都急需重建的此刻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提供贷款的国家相当于提前把工资支付出去,当然他们支付的是给各国政府的那一部分工资,给个人的那部分没有算在里面。
这对于各方都有好处。荒漠各国可以马上拿到钱修建铁路和投资农业,以便在最短时间看到成效;提供贷款的各国也不吃亏,这种国与国之间的贷款,往往附带有许多限制,比如贷款中多少比例必须用来购买本国的货物,等于是变相地刺激经济。
“你对你给出的承诺有多少把握?”大叔问道。他不想看到利奇言而无信,那样的话,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认为在利用荒漠各国。
“只要给我十年的时间,绝对可以让那个地方彻底变样。在第一个五年里,昆塔古姆冈特会出现十五到二十座百万人口的城市,会出现少量轻工业,农业应该能够保证自给自足。真正的变化会在第一一个五年里发生,至少会有三座大学和一个经济中心。那里的国民收入应该可以和瓦雷丁持平……”
利奇敢这样说,确实有他的把握。
在苏珊那里有很多太古时代经济发展的记录,其中有不少是一开始以出卖劳动力赚取资金,最终让经济渐渐发展起来的例子。
大量劳工外出打工赚钱,他们同时也增长见识、开阔眼界。等到赚钱回来之后,他们有的做生意、有的办工厂,采用的往往是从国外学来的技术,而且大多是最新的那套东西,少了许多摸索过程,也不容易走弯路。
但这些不能对卡洛斯和大叔说。因为当今世界的人根本不懂这些,他们也无法理解大规模劳务输出的意义。在他们的理解中,前往国外打工是属于个人选择,而且最后那个人往往会在国外定居。
所以这些事他只能做却不能说,必须等到几年之后,昆塔古姆冈特各国大量输出劳工,并且渐渐出现成效之后,他才能够提出一些数据,发展出一套理论。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做出一些大胆的预测。等到那些预测一个接着一个变成现实,人们或许会再给他冠上一顶“经济学之父”的名头。
利奇也有意要这样。因为他打算在政治方面有所建树,而蒙斯托克人一向都以自己的财富为荣,对于经济异常看重。如果他能在这方面获得举世瞩目的成就,那么他说的任何话蒙斯托克人都会愿意听进去,哪怕他说前共和国开创者坏话,大多数蒙斯托克人也会选择相信。
卡洛斯和大叔静静听着,他们知道利奇不会吹牛,利奇敢这么说,十有八九真的能够做到。
当利奇说到,在第二个五年就能让昆塔古姆冈特荒漠各国的国民收入达到瓦雷丁水准时,两个人已经满足了。
他们没有奢望能让那片不毛之地变得像蒙斯托克或卡佩奇繁荣,像瓦雷丁这样已经够了。
要知道财富这东西总是集中在很少一部分人的手里,国民如果能够像瓦雷丁人生活,富有阶层恐怕也能达到瓦雷丁上层的水准。这够满足那片土地高层的胃口。
卡洛斯老头和大叔变得异常忙碌,他们要把协议的内容发给各自国家,让专家们评定这些协议的价値,并且预测它们是否能够起到利奇所说的效果。
并不是说他们信不过利奇,这一步肯定是要进行的,他们必须给自己的国民一个交代。再说,上面提到的贷款最终要议会通过才能拿出来;即便在奥摩尔帝国也不是卡洛斯一个人能够说了算。
除了让后方专家分析这些东西,他们还要联络其它国家。参加这个计画的巴尔默、尤森和图灵根肯定要联络,利奇的计画是大架构,在大架构下面还会有许多小的协议,这些全都要分别谈。不过现在这两位只是为了探探各方口气,毕竟时间还早,正式谈判肯定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进行。
利奇也不闲着,他要把前两天拖下的工作全都赶上,天之城还等着他的设计初稿呢。
在地下隐蔽所里有一间专门属于他的工作室,工作室不是很大,一侧墙壁全都布置成书架,上面全是一些战甲制造师需要用到的书籍和手册,除此之外只有一张矮榻和一块画板。
他喜欢半躺在矮榻上,一边想,一边绘图,有时他甚至会叫一个女骑士过来,让女骑士跨坐在他的身上,他一边享受Zuo爱的乐趣,一边设计灵甲。
现在就是这样。被他点到的女天阶骑士背朝着他,ρi股一起一落,时而还扭转几下。奥摩尔女人最擅长扭摆ρi股,那个女天阶骑士当然也不例外,她的动作轻盈又柔和,具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
在这些女骑士里,利奇也有特别喜欢的,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她能够吸引利奇的原因在于这种韵律感,这是一种令人心醉的节拍。
换成几天前,利奇肯定说不出这种韵律感为什么会让他沉醉,但此刻他却感觉到这种韵律感里似乎隐藏什么东西。
“你修练的那种战技,至高境界是什么样子?”利奇隐约觉得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应该属于那无数终极境界的一种。
“嗯……你怎么想到……要问这个?”那个女天阶骑士鼻腔里哼着,神情有些恍惚。
以她的实力真的和利奇玩的话,可以在分分秒秒之间把利奇榨成|人干。可惜的是她不能,和利奇Zuo爱,她们不能运用斗气,能够使用的性技仅限于收缩荫道这类技巧,而利奇却没有这种限制,他想怎么玩都可以。
这像是一个高手却不得不绑住手脚,而他的对手却全副武装,不但手持利刃还穿着厚重铠甲,实在是不公平到极点。
“现在是我问你。”利奇在雪白ρi股上用力拍了一下,上面顿时留下一个清晰掌印。
那个女天阶骑士没有感觉疼痛,反倒是嗯了一声,似乎非常享受。好半天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红着脸说道:“至高境界这种东西……嗯……全都玄而又玄……说什么……符合平衡之道……多一分则过剩,少一分则不足……”
利奇静静地听着。这又是一种至高境界,感觉和“游刃有余”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虽然她嘴里说至高境界玄而又玄弄不明白,但利奇却感觉,她其实已经摸到一些边际。
突然利奇感觉到眼前一片光明,他终于明白所谓超越圣级的境界是怎么来的。
其中的关键不在于灵甲和驾驭灵甲的骑士契合度,而是两者的组合让那个骑士比其它人更接近于某种至高境界。
这样一想,他顿时感觉一阵无力。之前的设计可以说全都是失败之作,就连他为自己和罗拉莉丝设计的那两部灵甲也算不上成功。
罗拉莉丝虽然擅长隐身潜行,但她追求的不是来去无影,而是杀人于无形。
他把手段和目的搞错了。罗拉莉丝需要的不是一部像玻璃透明的灵甲,而是要像魔术师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变出一个个戏法。
他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念头,把所有灵甲全都重新设计一遍。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刻被他压了下去。
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异常危险的境地,别说安妮莉亚,恐怕连卡洛斯和大叔也会劝他加快设计的速度,或者干脆搞一些类似制式的灵甲出来应急。
利奇沉思起来。
之前设计速度缓慢的原因是,他要为每一个人量身订制,他如同一个顶级餐厅的大厨,要事先摸准客人的喜好,然后精心烹制,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像低档餐馆里专门烧大锅菜的厨子一样,选拿手的几样菜肴做,尽可能做到有鱼、有肉、有蔬菜,口感上也是酸辣咸甜各种俱全,让那些天阶骑士自己选择。
突然间,他的脑子里又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起了模组化。早在设计龙式战甲时,他已经运用这种理念。别人虽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但对模组化的好处看得一清二楚。当初联盟大量仿制龙式战甲?这就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这一次,他也可以这样做。
至高境界有无数种,但说穿了不过在力量、速度、技巧这三方面做文章,注重的也就是快、准、稳。
就像此刻正在和他Zuo爱的女天阶骑士,她刚才所说的至高境界就是追求精准,需要的是瞬间、短距离的高速运动。
雷帝一脉显然追求的就是纯粹的速度。
突然利奇的身体僵住了,他想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一把抱住女天阶骑士的腰不让她再耸动,利奇神情凝重地问:“如果我传授给你类似爆裂斗气的功法,然后给你一部像‘雷神’那样的灵甲,你有没有把握在很短时间里超越其它同等级的人,甚至跟圣级人物拚一下?”
那个女天阶骑士正在兴头上,里面恶痒难当,现在却一下子停下来,此刻浑身上下如同鼠噬虫咬一般。没想到利奇居然问了这个问题,她强忍一阵阵强烈瘙痒说道:“可以啊!‘雷帝’一脉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就是比别人快了那么一点,让对手来不及做出反应。如果我也有这种速度再用上同类战甲,就算没办法打成平手,至少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这正是利奇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顿时离开那个女骑士身体,朝着浴室冲去。
卡洛斯和大叔全都紧皱着眉头。刚才利奇匆匆来见他们时,他们还打趣两句。在他们看来,此刻利奇应该待在房间里和一群女人疯,但等到他们听了利奇想到的问题之后,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这个可能。”大叔虽然没有智脑辅助,但他的见识和阅历可以弥补这一点,他在脑子里稍微模拟一下,立刻有了这个判断。
“那么我们怎么办?”利奇问道:“难道也大规模推广爆裂斗气?然后再仿制雷神?”
“不行,现在才开始的话实在太晚了。”大叔摇了摇头。
“就算再晚也没办法,必须防着这一手。万一弗兰萨人真的狗急跳墙,我们就会有大麻烦。”毕竟做惯上位者,卡洛斯的反应和大叔完全相反:“你们当初弄出来的那套功法应该可以让大家先练起来,那套功法的后遗症毕竟小得多。”老头转头看着利奇:“灵甲方面就要麻烦你了。”
“我要看一下真正的‘雷神’。”利奇说道,其实他不需要这样,因为苏珊早已把雷神的设计图给他,他甚至已经做出替代品,他的那部灵甲使用一部分其中的技术。
但是他必须掩饰这一切,不能让人知道他对“雷神”早已了如指掌。
更何况他也打算拿这件事当做试金石,看看安妮莉亚的反应。
“我马上联络天之城。”卡洛斯老头做事非常干脆,一下子站起来。
大叔倒是显得非常平静。修练到他这种境界,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显得慌乱。至于联络安妮莉亚有卡洛斯一个人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去。
“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的?”大叔对于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利奇的脸一红,他总不能说,最初原因是Zuo爱时感觉很爽,所以随意问了和他Zuo爱的女骑士一个问题,由此引出一连串想法。
看到利奇尴尬的神情,大叔多少明白一些。
如果其它人说Zuo爱能够提升实力,能够从Zuo爱中领悟无穷奥义,他不会相信;但放在利奇身上,他就不能不信。利奇这身本领可以说是从Zuo爱得来。
“最近看了一些兵法,没想到从中感悟到一些修练上的道理……”利奇也没撒谎,这确实和突然间想到联盟可能的举措有关。
大叔耐心地听着,他本人不擅长战斗指挥,也没有研究过兵法,所以这条路对他来说非常陌生,但他知道,确实有不少剑圣是从兵法中领悟出无上至理。
踏足圣级之后,想要继续有所感悟、想要更进一层就没那么容易,光埋头苦练是没用的,很多人触类旁通,从其它方面寻找突破口。
兵法和武技可以说是最为接近,走这条路的人不少,只不过想要突破光靠纸上谈兵是不够的,只可能在尸山血海一般的战场上才能有这种机会。
而如此规模的大战,往往只有在眼前这种世界规模的战争中才会出现。
“想通了些什么吗?”大叔追问道。
“越想越迷糊。和之前一样,我看到太多可以走的路,怎么选择已经让我非常头痛了。”利奇一脸无奈。
幸好此刻这里只有他和大叔两个人,如果让别的骑士听到他头痛的问题,肯定会大口吐血。有太多的天阶骑士都只是知道这些至高境界的存在,却没有机会触摸到边际。能够触摸到边际的是天阶骑士里的佼佼者,是有望更上一层楼挑战圣级境界的人物。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多想,而是动手,就像这一次你向卡洛斯要求指挥权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你现在无法抉择,等到正式接掌指挥权、一道道命令从你的嘴里下达,你自然会找到自己的方向。同样在武技方面,你需要的是实战。只有在实战之中,你才能体悟到哪条路对你最合适。”大叔轻轻拍了拍利奇的肩膀。
“你当初是怎么选择的?也是靠实战?”利奇突然生起好奇心。在此之前,他知道罗拉莉丝和索菲亚是从小就选择自己的方向;四王家族的后裔全是如此,她们不需要选择,也没有选择。
和四大王族不同的是,大叔这一脉从来没有这种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自己做出选择。老伯因为当初选择的目标实在太高,始终没有办法领悟,一直差着那么一口气,一直到获得那部《刀经》之后,才从上面得到启迪,走出最后那一步。
“我?当初我也迷惘过。我们这一脉有太多选择,最终都会因为这而卡住。你知道的,我修练好几门神技,有些是进阶圣级之后修练的,不过也有几门是在那之前修练的。”大叔似乎回忆过去的往事,所以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散乱起来,好在他很快回过神来:“我能够做出选择也是出于一次偶然。那时候我在酒吧里和人聊天,坐在一起的人大部分是骑士,不过也有普通士兵……”
利奇完全能想象那是什么酒吧,大叔这一脉的人全都没什么架子,经常会跑到普通酒馆享受普通人的悠闲。
大叔继续说道:“那天的天气有点热,酒吧里的卫生情况也不算好,所以有一些苍蝇飞来飞去。一个士兵被苍蝇弄得恼了,他用力乱拍想把苍蝇拍下来。可惜他没有成功,旁边的人全都在笑话他,旁边一个骑士拿了一根牙签轻轻一戳,苍蝇被串在牙签上。那个士兵有些不太高兴,他说骑士能够做到这样非常正常,因为骑士的力气大、速度快,反应也灵活。那个骑士却说他没用什么力气,动作也不快。”
大叔突然停了下来。
利奇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大叔当时领悟到什么?在他看来那个骑士有够无聊,就算用的力气不大、动作也不快,骑士的反应神经和手脚的协调性也不是普通人可比,在普通人面前显露这一手实在没什么以死。
大叔看到利奇没反应,只能揭开谜底,他本来想让利奇自己找出答案。
“看到那一幕,当时我突然间想到:如果那不是一只苍蝇,而是一个人,一个骑士,甚至一个天阶骑士,我是不是也能用一根牙签将其刺死?”大叔悠然说。
利奇吓了一跳,他第一个反应是怎么可能?
让他惊诧的是,大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绝对可能。除了练成金刚、浑身上下坚如钢铁的人物,其它人哪怕是圣级强者,眼睛、喉咙、太阳|茓、后脑……至少有十几处部位都非常脆弱。一根灌注斗气的牙签绝对可以洞穿那些部位,并且造成致命伤害。所以只要能够打中要害,一根牙签也能够杀人。
从那一刻起,我有了方向。我追求的既不是速度也不是出手变幻莫测,更不是招式的威力,而是绝对命中。不能绝对命中,我就不出手;我一旦出手,必然会命中。用不着很准,只要能够打中要害;也用不着太有威力,只要能够致命。”
大叔说得异常平淡,但利奇却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至高境界有无数种,这其中还有分别,有些比较容易明白,知道怎么做,比如“以无厚入有间”、“用兵如神”、“无迹可寻”都属于这一类。另外有些则是知道一种标准,比如“平衡之道”、“唯快不破”。大叔这种就有些另类了,居然只讲结果,根本没有过程。
和这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恐怕只有罗拉莉丝的杀人术。杀人术的目标就是杀人,只要能够杀人,用任何手段都可以。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
“当初老伯说过,你也看了那部《刀经》,而且从中得到启发,实力更进一步。你得到的是什么?应该不是刀法的真髓吧?”利奇问道。
“就是那道弧啊!”大叔难得会对某样东西发出感叹:“写下这部《刀经》的人确实不简单,等你到了我们这种境界的时候,或许也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至少我和师傅两个人看过之后,感悟完全不同。师傅他领悟的是刀法的真髓,我看到的却是一种近乎于完美的出手方式,那是一种弧形轨迹,速度快,而且难以拦截,出手之后还可以随意变换攻击的方向。”
利奇默然地闭上眼睛,他回想《刀经》上的那道圆弧。说实话,他到现在为止仍旧什么都看不出来。没想到大叔和老伯居然从中看到截然不同的东西。
“留下这部《刀经》的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利奇感觉无比好奇。
“不知道,圣级之上永无止境。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的境界远比我们高得多。”说到这里大叔不由得叹息一声:“在战甲没有出现以前,那些古代武士们想要战胜对手只有靠自身实力。当人体潜能全都被挖掘出来、所有指标全都达到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再想要更进一步就只有在运用上面想办法。所以那个时候的人,自身实力肯定比现在的骑士要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战甲、灵甲这类东西其实是对我们的一种束缚。”
“但是它们的存在同样也让不可能再继续提升的力量,一下子增幅许多倍。”利奇对大叔的话不敢苟同。
这一点其实是四大王族和大叔一脉最大的分歧。
一边是追求自身的强大,追求超越自我,追求更高的境界;另外一边是借助外物,希望能够制造出和骑士完全契合的战甲,用这种方法提升战力。
两边都非常有道理。
利奇虽然决定继承大叔的衣钵,但在这一点上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看法。事实上他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他是靠设计战甲为世人所瞩目。
但自从他看到老伯发出割裂空间的一刀,他的想法彻底变了。
古往今来,最强骑士一向都认为应该是“雷帝”凯尔森,最直接的理由是,血色帝皇的突然死亡,大家都猜测血色帝皇是被雷帝后裔所杀。
血色帝皇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强悍的不只是智慧,他的实力也无与伦比。传说神技榜上排名第一的“爆”就是他所创,他也是那个时代的剑圣,在公开交锋中,他始终都是胜利者,而且都在极短时间里决出胜负。这种人物也死在雷帝后裔和“雷神”之下,这对组合的恐怖就可想而知。
正因如此,“雷帝”凯尔森加上“雷神”就是最强的骑士,这几乎成了定论。
但利奇见识了割裂空间的一刀之后,却觉得,如果驾驭雷神的凯尔森面对这一刀恐怕也接不住,最多两者同归于尽。
老伯那一刀没有进化到极致,那一刀应该能够破开空间,让驾驭者瞬间穿过空间缝隙到达另外一个地方,也能让手中那把刀瞬间到达任何地方,甚至是直接划过对手的身体。
当这招进化到极致,恐怕雷帝和雷神的组合也不会是对手。
可惜,老伯借助的是神甲的力量,那并非当今技术能够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利奇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
或许这两条路可以并成一条路。一方面追求自身的强大,另外一方面用战甲将这种强大进一步增强。
虽然没办法做到老伯那样强悍,却有可能超越“雷帝”凯尔森的水准。大叔不知道利奇在想什么,他不会在这个话题上和利奇争论。再说,他也从师傅那一刀得到启迪,创出一种利用那部神甲才能击出的战技。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其实也违背以前的理念。
“我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你现在之所以迷惘是因为你看哪条路都非常吸引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但最终你能够达到什么高度,主要取决于是否和你自身契合。当初你修练‘金刚’其实是一个错误,这条路你走不远;只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你改了‘金刚’,硬是开辟出一条适合你的新路。”大叔叹道,他不再多说了,接下来要靠利奇自己领悟。
利奇陷入沉思。
他知道大叔说的没错,妮丝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女人轻佻又懒惰,性子又浮躁,喜欢走捷径,以她这种情况想要有所成就简直是做梦,但现在这个家伙在105小队里,实力居然在翠丝丽和莉娜之上。
妮丝能够有如此成就,只能说她选择的路实在太符合她的性格和天赋,两者达到惊人的契合程度。
和他契合的又是那条路?
大叔既然那样说,显然“金丝茧”也不是完全契合。对于这一点,他自己隐约感觉到了。
在速度方面他绝对有优势,不过他擅长的并非突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像科尔萨克最后一击,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更别说是集全力于一击的“雷帝”一脉了。
他的速度是持续性的,他能以两倍音速飞行,这是别人做不到的;他也可以瞬间打出数百击,如此密集的连击,同样也是别人做不到的。
他的耐力也很强,那是长年累月和女人Zuo爱练出来的,可惜这点好像用处不大。
他的斗气浑厚无比,这应该是个优势,但再强的斗气也不可能一下子释放出来,那样的结果是自爆。再说瞬间能够释放出多少斗气,取决于身体是否能够承受。爆裂斗气是一种无视身体承受极限的功法,结果大家都知道。
除此之外,他还能够拿出来和人比的恐怕只有精神力强度了。
可惜精神攻击对于高阶骑士不太有用。
除非他能够找到一种办法,用精神力直接杀人,而且不是精神穿刺那种杀人方式,必须能够造成物理性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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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血脉血珊瑚
第四十五部
221进入圈套
海浪涌上沙滩又迅速退去。
当海水退去之后,一艘艘小船搁浅在沙滩上,船上的人立刻跳了下来,他们用力拉着小船上了沙滩。
沙滩上此刻挤满了人,这些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都气势非凡,显然不是普通人物,站立在最前面的一批人已经穿好了救生衣。
“快上去,动作都快一点。”几个骑士在那里指挥着。
那些已经穿好救生衣的人倒也听话,全都拼命朝着小船跑去,不过跑动之中毕竟有些慌乱,有几家人跑散了,所以在那里大声喊叫着。
“上了船的人全都坐好,不要再跑来跑去的,等到你们上了大船之后,仍旧会在一起。”一个骑士大声呵斥着。
如果是在往日,他的话肯定会被当做是耳旁风,因为那些登上小船的人,每一个都地位显赫,出身于豪门世家,是皇帝陛下的亲信。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逃命要紧,所以这些原本心高气傲的人,都乖乖地听命于那几个负责指挥的骑士。
很快所有的小船全都坐满了人,刚才从船上跳下来的水手,一起用力将小船推进了水里,然后他们爬上小船,拎起船桨划动起来。
而在岸边上,又有一批人被放了进来,维持秩序的骑士给这些人分发着救生衣,并且让他们互相帮忙把救生衣穿上。
在两百米外的海面上停着十几艘大船。
这些船的吃水太深,只能靠这种办法用小船把人从岸边运过来。
此刻已经有很多人上了大船,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心力交瘁,所以一进入船舱就立刻躺在了床上。
船舱非常低矮,个头稍微高一些的人,甚至连站直都做不到。
如此低矮的空间,居然还要分隔成上下两个床舖,床舖也很窄,块头稍微大一些的人,连翻身都显得困难。
但是那些能够上船的人,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满。
因为谁都知道,能够上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现在联盟大势已去,皇帝陛下决定撤往外海,能够带走的人毕竟有限,走的人当然是越有用越好,所以七万人的名额里面,骑士占掉了五万,已经去掉了一大半,另外还有一万技术人员,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一万名额。
在索贝,为了争名额,很多人都抢破了头。
没有人愿意留下来。
同盟一旦打过来,普通老百姓或许不会有事,顶多就是日子苦一些,骑士同样也不会有事,这是历次战争的惯例,骑士也将会被当做是战利品分掉,这也是历次大战,胜利一方的实力会迅速膨胀的原因之一。
最痛苦的就是像他们这样在政府里面做事的人。战争一旦结束,胜利一方就会对他们进行清算。
历次战争莫不如此。
原因很简单,一是他们这些人没有价值,既不是骑士也不是技术人员,二是他们的油水丰厚,在政府里面做事,又是在战争时期,每个人都捞了不少好处。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靠出卖国家来换取自己的性命和利益,要么逃跑,还得能够躲过战后的大搜捕。
第一条路如果早几年就开始走的话,或许还能够走通,现在才开始打通关节,就已经太晚了。所以他们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此刻船舱里面乱哄哄的,再加上阴暗而且空气不流通,实在是不怎么舒服,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走动,除了确实很累之外,这些先上船的人更担心舖位会被后来的人占掉。
他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告知,每艘船的舖位是有限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肯定要打地舖。
只能躺着,再加上都知道开船的时间还早,所以除了蒙头睡觉,就只有和旁边的人闲聊。
“总算能够可以离开了,在索贝的时候,整天担心挨炸弹。”
“是啊!用不着再提心吊胆了,但是……可惜了我的那片庄园,我们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重新踏上大陆了。”
“舍不得的话,你完全可以留下,我相信很多人为了你们家的这几个名额,肯舍弃一切。”
“说得一点不错,能够在这里,已经算运气好了,这还亏得梅特洛亲王的意外丧生,咱们才有机会这么早离开,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呢!”
这话一说,四周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虽然大家心有戚戚,但是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说得不好听一些,这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对皇室不敬。
就连说话的人自己都有些后悔了。
……
在离开海岸几公里外的一座小山上,海因茨手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海滩。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大群人,十几米外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舖着地图。十几个参谋正围着地图,商议着撤离的事宜。
这群人里面并非只有参谋部的成员。近卫军、情报部、军需部……杂七杂八各个部门的人都有。
海因茨站得比较靠山崖边,在他的身旁,一个尖嘴猴腮地家伙同样也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他显然对撤退的效率非常不满。
“这样的速度可不行啊。”那个人叹道。
“放心,轮到部队撤离的时候,这里会有一座浮桥。”海因茨的语调非常平淡,显然对身边的这个家伙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有浮桥,为什么现在不搭起来?”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是陛下的意思。”海因茨扫了边上这个家伙一眼。
果然那个人不敢再说什么了。
没人敢质疑皇帝的想法,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更没人敢这么做,因为谁都担心,万一触到了陛下哪根敏感的神经。
所以现在他只能靠自己,去揣摩陛下的意思。
那个人马上想到,可能皇帝并不打算带走那么多没用的人。
当初他就感觉到,把一万名额给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意义了,要是换成一万骑士的话,绝对会让人感到更放心。拿那么多名额出来,除了显示陛下的仁慈和大度,就只可能是为了安定人心。
现在看来,皇帝是另有打算。抛出这一万名额根本就是假的,为的是给大家看到一丝希望,让人心不至于彻底散了。现在把人全都诳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再用缺乏效率的方式拖延时间,等到皇帝陛下动身,需要带往海上的军队全都撤走之后,这些人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
那个人感觉到一阵后怕。知道这个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异常后悔刚才找海因茨的麻烦,要不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些。
“您就当我放了个屁,您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人一反刚才的倨傲,对海因茨异常客气起来。
他朝着身后站着的天阶骑士看了一眼。
此刻他们俩就站在这个天阶骑士撑开的“界”中,周围的人根本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是这个天阶骑士却能够听到。
“放心,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天阶骑士冷冷地说道,他对这些皇帝身边的小人同样非常不喜欢。
“刚才说到的那座浮桥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那个人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找了个理由跑开了。
此人一离开,旁边的一个红发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个人就是乔治五世派在参谋总部机要室的亲信,也是第一批被海因茨拉拢的人。
对于这些人,海因茨不能靠得太近,那样会引起怀疑,他能够想到这种办法,绝对是大胆而又有创意的设想。
一般来说,谈机密事肯定要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哪里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更何况在这里的人非常复杂,有情报部的,有皇帝的亲信,有军需部,还有近卫军。
海因茨无疑抓住了皇帝的盲点才会这么干。不这样的话,以他现在被严密监视的程度,一旦消失在监视者的视线之外,肯定会引起乔治五世的怀疑,而那位陛下已经承受过一次背叛,对这种事异常敏感,肯定是宁肯错杀不会放过。
“这只猴子总算是走了。”红发中年人看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的背影,一脸厌恶地摇着头。
同样是皇帝的亲信,那个人却属于最令人恶心的一类,别人谋求的只是一个荣华富贵,他却是拼命踩着人往上爬,不这样做,似乎就彰显不出他的能力。
“你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吗?”海因茨举起了望远镜,用双手挡住侧面,不让别人看到他的嘴巴在动。
“都已经准备好了,新编的十个军团里面,至少有四个军团完全控制在我们的手里,到时候,只要你找一个借口把那四个军团长调走,我们的人就可以接管军队,另外六个军团里面,也有不少我们的人。”
红发中年人负责的是穿针引线的工作,和那些刚刚调制成功的铁血骑士联络的事,就是由他负责。海因茨为了避嫌,对那一块根本就没有Сhā手。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红发中年人忍不住问道,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能够忍到现在才提这个问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在他看来,时机已经全都成熟了。
本来乔治五世打算分几批把人撤走,但是因为他的第二个儿子梅特洛亲王在轰炸中遇害,这让皇帝感觉到索贝已经不安全,他这才下令启动撤退计划。
因为大批亲信的逃离,此刻的索贝早已经陷入了瘫痪。
剩下的那些官员,即便以前是皇帝的亲信,也因为没有得到名额,知道自己被抛弃了,一个个都在另做打算,可以说,人心已经彻底散了。
同样也因为梅特洛亲王的意外身亡,让乔治五世感觉到自己也不安全,危险随时有可能从天而降。所以他现在不但整天躲在山中的隐蔽所里面,还把索贝仅有的那些高阶骑士,全都调到了那座山谷里面,拱卫在他的身边,此刻的索贝只有两个辉煌骑士坐镇,绝对是空虚到了极点。
“时机还没有到。”海因茨淡淡地说道,不过他和乔治五世不同,他否定别人的想法的话,肯定会说出理由,不会让别人去猜,以显示他的高明:“乔治五世身边还有那么多厉害人物,我们就算占领了索贝,也没办法守下来,所以在动手之前,先要把那些人调走。”
“这怎么可能?”红发中年人惊叫了起来,好在四周都被“界”给笼罩了起来,要不然外面的人肯定会发现异常。
“没什么不可能的。皇帝容不得别人比他更强,现在联盟之中有些国家因为损失比较小,实力已经超过了我们,他肯定也感觉到寝食难安,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海因茨说到这些的时候,神情显得异常阴沉。
……
在索贝郊外的那座山谷里面,在山壁间开凿出来的隐蔽所里面,乔治五世静静地坐在阴影之中,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安全一些。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每次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总是会看到一道刀光从天而降,然后把他拦腰斩断,就像他的那个不幸的儿子一样。
一阵敲门声将乔治五世从昏昏沉沉的失眠状态中惊醒,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拉亮了旁边的灯,这才说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宫廷总管洛克希尔德侯爵。
自从梅特洛亲王死了之后,能够直接面见皇帝陛下的人就那么几个,宫廷总管洛克希尔德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可以说是除了皇后、皇子和皇孙们之外,乔治五世最信任的人,信任程度甚至还在海因茨之上。
正因为如此,乔治五世现在让他担任联络官,负责传达他的旨意和接见一般的官员,只有海因茨这一级别的人,才会被迎进来,由皇帝亲自召见。
“陛下,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让情报部门派出刺客了。”宫廷总管洛克希尔德侯爵先禀告了任务的进展情况。
就在今天早上,皇帝陛下给了他一份名单,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利奇,紧随其后的是利奇的父母,再接下来就是105小队的成员。
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布置这样的刺杀任务是为了替梅特洛亲王报仇?还是陛下为了消除自己心中的恐惧?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想要刺杀名单上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利奇本人就不说了,如果他那么容易干掉,联盟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结果。利奇的父亲身为蒙斯托克第二共和国的总统,同样受到严格保护,至于105小队的成员也都是级别很高的将领,本身的实力就不错,又整天待在军队里面。
更关键的是,情报部门比其他人更清楚帝国目前的情况,都知道帝国已经不行了,没有哪个傻瓜会在这个时候,去惹怒利奇这个在同盟高层排名前十的人物。
洛克希尔德侯爵很清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绝对不会对皇帝陛下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了,让他们用心去做。”乔治五世显得有气无力,下达那个命令是早晨一时间的冲动,此刻他也醒悟过来了。
先不谈能不能成功,名单上的目标最容易达成的就是利奇的父母,但是他们根本不是利奇的亲身父母,众所周知那个家伙是实验室里面搞出来的东西。
这位皇帝陛下很怀疑,那对夫妻如果被刺杀的话,利奇会不会有悲伤的感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利奇肯定会非常愤怒。
清醒过来的乔治五世,不由得心生恐惧起来,他怕刺杀真得成功了,却反而惹恼了那个家伙。
利奇有过刺杀亚尔诺的前科,这个家伙对骑士规则一向抱着藐视的态度,完全有可能以刺杀对刺杀。
只要一想到利奇那非人的本事,想到利奇所属的那一脉所拥有的实力,再想到剑圣马克斯那神鬼莫测的剑法,乔治五世就感觉到好像随时都会有一段剑尖突然从胸口冒出来。
但是此刻再想收回成命,肯定已经晚了。
乔治五世在心底后悔得不行。
“海因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皇帝决定不谈刚才那个令他揪心的话题。
“参谋总长大人正在南方安排退往外海的事,不过,他刚刚联络过我,询问您对那个计划的看法。”洛克希尔德侯爵小心说道,他很清楚陛下对海因茨的堤防,不只是对这位参谋总长大人,皇帝陛下现在对所有掌军权的指挥官,全都有着强烈的不信任,甚至对宫廷侍卫和近卫军都有所怀疑。
知道陛下的为人,所以这位宫廷总管大人唯求自己平安无事,不敢露出一丝劝告的意思。
“计划?”乔治五世显得有些茫然,好半天他才想起,海因茨确实给过他一份计划。
洛克希尔德侯爵知道陛下最近精神不好,脑子里面记不住东西,就算记住了也容易忘记,所以他在一旁提醒道:“参谋总长大人担心我们的实力大幅度削弱之后,我们以前的那些盟友可能会有些想法,所以有必要将他们的实力也削弱一下,特别是在高端武力方面。”
“哦——”乔治五世恍然大悟,他总算是有点印象了。
如果是在半年之前,他或许还会疑神疑鬼,反覆考虑海因茨的意图,但是现在他根本不会多想,就算海因茨没那个打算,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以前的那些盟友,他把盟友都得罪深了,他们之间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同盟和联盟之间的仇恨。
“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吧!把人全都召来,特别是塔曼,只有他可以对付得了卡特因。”皇帝的脑子暂时变得清醒起来。
“塔曼……他一个人恐怕……”洛克希尔德侯爵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这绝对是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家的锐气,但是这话又不能不说,万一杀不了卡特因,后果会非常严重。
“我知道,我会有安排的。”乔治五世显得异常疲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卡特因活在世上的话,他寝食难安。
有一件事他始终不敢告诉其他人,甚至连洛克希尔德侯爵这样的亲信也不能知道,那位西海霸主的亲人原本被软禁在一个秘密地点,但是之前出了意外,那些人全都死了,死因是食物里面被下了毒。
这件事不知道是谁干的,或许是同盟,也可能是联盟内部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国内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干的,但是有一点确定无疑,那就是卡特因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无法化解的血仇。
按照骑士的规则,卡特因可以用任何手段来复仇,其他的任何规则对他都不再有约束力。
一个发了疯矢志报仇的圣级强者,绝对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存在。
……
联盟那边一片末日来临的景象,但是在同盟这边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连绵的大雨仍旧让军队寸步难行,所以只能暂时休假,不过随着战争的胜负已经彻底确定下来,最近的仗绝对是越打越轻松。
阿尔齐斯河一战结束后不久,东线各国宣告无条件投降,此刻同盟的东线部队已经占领了毕克拿共和国首都莫西亚。
东线和西线的战争全部结束,现在只剩下以弗兰萨为首的中线各国。
不过对于利奇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对联盟中线各国的首都进行了一轮轰炸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现在的轰炸,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效果,所以把各国首都全都炸了个遍之后,同盟就再也没有进行过类似的攻击,只是时而派几架侦察飞翼过去,抛撒一些传单下去。
闲着没事的利奇,绝对没有兴趣整天待在巴马这座小城里面,虽然有美女相伴,虽然这里的风景也不错,但是整天下着雨,再加上除了找密斯拉,就只有偶尔和罗拉莉丝上床,实在太单调了一些。
所以他干脆和众人打了招呼,找了一个巡查各地的名义溜了。
按照利奇的本心,他当然是想回蒙斯托克去,那里毕竟是他的家。问题是他用巡查的名义出来的,肯定要到处转一转。
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把第一站放在了德雷达瓦。
他的那部灵甲,性能并不比其他灵甲强多少,但是速度上却没人能够望其项背,从巴马到德雷达瓦有九千多公里,他只用了六个小时就到了,这中间还降落过一次,为的是更换能量结晶。
在天空中俯视大地,赫达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让利奇有些惊讶的是,他看到又有两条铁路从赫达尔延伸出来,一条往北,一条往南。
这应该就是当初规划的贯通整个昆塔古姆冈特荒漠的那条大铁路。
在他的记忆中,这条铁路应该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才会开工修建,但是现在时间显然大大提前了。
绕着赫达尔转了一圈,利奇感觉到这座城市和上一次来的时候比起来,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
城外的农田似乎更多了,新城区似乎比之前热闹了一些,老城区则要干净多了,完全不是几年前那种肮脏狭小的摸样。
利奇在天上飞,底下早已经接到了报告,事实上米哈伊恩早就等候着了,不只是他一个人在等,德雷达瓦名义上的君主达也提拉三世,同样也等候在那里。
所以当利奇一落在新骑士总部大楼的屋顶上,等待他的就是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
米哈伊恩第一个迎了上去,一阵热情的拥抱之后,老头拍着自己的那两条假腿说道:“多亏了你和贾拉德,我总算是又可以自己走路了。”
一听到这话,利奇立刻就明白了。
老头是借这句话,在告诉他,德雷达瓦人绝对不会忘记他的帮助。
“很高兴又能够见到你。”边上的达也提拉三世比之前显得沉稳了许多,他现在十五岁,和利奇当初觉醒的时候一样年纪,不过在这片荒漠,十五岁就意味着已经成年,年初的时候,他正式成为德雷达瓦的君主,所以不能再称利奇为“您”。
“我也是,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利奇现在说起客套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听说,你把乔治五世的一个儿子给宰了?”达也提拉三世毕竟年轻,不习惯这种严谨的气氛,所以开场白一过,就立刻恢复了本性。
“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一位亲王,我就看到一辆车从下方过去,自然就随手一刀下去……”利奇说得挺轻松,似乎这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他当然不可能说,因为那辆车一出现,就有几部灵甲迅速启动试图过去接应,正是这一点让他确定车上坐着的是一位大人物。
“乔治五世没有什么反应吗?”米哈伊恩关切地问道。
“当然有反应,这个家伙列了一份刺杀名单,我和我父母全都在名单上。”利奇一点都没有在乎。
这件事是他出发前刚刚知道的,而乔治五世下这个命令是在早晨。
也就是说,仅仅几个小时,消息已经泄漏了。这绝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联盟的情报人员一得到这个命令,立刻就联络了同盟这边。
很显然,联盟的情报部门也在找后路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愿意不惜牺牲性命,去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
“还是别太大意为好。”米哈伊恩当然要劝告两句,不过这也是出于礼貌上的考虑,实际上他也不觉得现在的联盟还有人会那样忠诚。
从屋顶上下来,米哈伊恩领着利奇穿过走廊,进入了旁边的一幢建筑物。
那是长老院,同时也是办公和接待各国特使的地方。
以往利奇每一次来德雷达瓦都是为了军务,自然由骑士总部出面招待,这一次他没有特别的目地,所以米哈伊恩把他请到了长老院。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全都已经散去了,陪着利奇的,只剩下他,达也提拉三世,荒漠各国驻赫达尔的特使。
那些特使也都和利奇相熟。
全都是熟人,气氛自然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德雷达瓦的六月已经有些炎热了,米哈伊恩为了招待利奇,事先让人把冬季储存的冰块给拉了一些过来,所以房间里面意想不到的清凉。
那间大厅也颇为华丽,地上,墙壁上全都舖着马赛克画,一根根柱梁全都上了金漆,天花板上的吊顶画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
利奇东看看西望望,他的眼神里面满是惊诧。
周围的人自然不会认为他是看呆了,利奇出入帕金顿和奥摩尔宫廷,就像是上邻居家一样方便,他什么样的华丽奢侈没有看到过?
“是不是觉得有些暴发户的味道?”达也提拉三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其实是他的心里想法,当初装饰这座大厅的时候,他极力反对装饰成这样,但是拗不过其他人。
“这又不是给外人看的,而是给我们自己看的,看看这些就可以知道,我们也有机会过好日子。”米哈伊恩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乡下老农的味道。
利奇虽然有这种感觉,却不会真得把老头看作是老农或者土包子。
这份奢华显然是给这片荒漠的其他国家看的。
看到这一切的人确实会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但是对一群穷了很久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暴发户更令他们羡慕的呢?
那些原本紧跟着德雷达瓦脚步的国家,看到这样一座大厅,在羡慕之余,肯定会越发跟紧,而那些原本若即若离的国家,肯定会心里痒痒,就算不立刻投靠过来,也会走得更近一些。
“看来,这次你们在西线收获不小。”利奇调侃道,他听黛娜她们说起过,这帮荒漠人进入西线各国之后,虽然没有像以前那样风卷残云,如同蝗虫过境,却也没少拿东西。
“有仗打,而且能够打赢,确实好处多多。”米哈伊恩倒也不在意,居然还连连点头。
西线这一战确实让他们得了很多好处,对于黄金白银这类东西,他们现在倒也不怎么在乎了,真正让他们赚足了的,是大量的机械和工人。
对于同盟其他国家来说,一般的工人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只有高级工人、技师和工程师才会被抢走,但是对荒漠各国来说,只要是能够操纵机器的就是人才,能够维修机器的更是不得了的人才,所有的国家都会抢着要。
荒漠各国原本太落后了,所以这些工人一到,工厂一建立起来,立刻就让这里的人感觉到变化巨大。
以前赫达尔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用泥土夯出来的,只有皇宫、骑士总部、长老院、战甲制造师理事会分部之类的地方,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现在有了砖块,有了水泥,有了钢筋。新的房子一幢幢立起来,又结实又漂亮。
以前这里的人用的是陶罐和瓦盆,现在小部分人家用上了瓷器或者玻璃的器具,大部分人家没有这样富裕,却也能够用镀锌的铁制器具代替了以前那些破烂玩意儿。
这就是变化,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让人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变化。
“不过,抢来的东西有一点不好,太杂乱了。”一位特使在旁边抱怨起来。
以前什么都缺少的时候,有任何东西都是好的,就像当初德雷达瓦缺少战甲,所以什么老古董都被当做宝贝,但是东西一多,大家就开始挑三挑四了。
看到有人开口,米哈伊恩立刻在一旁帮腔:“是啊,现在我们手里确实有一大堆机器,但是各种型号都有,用起来就是不怎么方便,再说,有些机器又粗又大,根本就是浪费材料……其实,我们觉得你的那家商行出产的机器,就很不错。”
这下子,那些特殊全都点起头来。
利奇立刻明白了,这帮家伙绕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件事。
当初利奇因为罗索托人不安分的缘故,曾经当众威胁过,会采用经济手段让罗索托人吃苦头,其中就有一条,他打算针对罗索托人的机器又粗又笨的特点,设计出大量轻巧而且节省材料的机器,用来冲击罗索托人传统的市场,让他们的机器完全卖不出去。
这原本是一种威胁,但是提出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其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长年的战争让各国的资源都匮乏到极点,而重建需要大量的机器设备,所以同样的机器,自然是越节省材料的越受欢迎,而且节省材料也意味着重量轻,运输起来也方便,价钱也肯定便宜。
既然有了好想法,不付诸实施的话,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别引起罗索托人的误会,以为要对付他们。所以当初他设计了一百多种常用的机械之后,就让阿丽亚娜去和三大帝国以及卡佩奇打交道。
整个过程,利奇一点都没有参与,他只知道,最终由罗索托人负责材料,卡佩奇和蒙斯托克负责制造零部件,然后再运到各国的组装工厂进行最后的组装,这些组装工厂同时也负责机器的维护。
这个合作计划横跨了整个同盟,涉及到四十几个国家,结果也确实不错,那些机器非常行俏,订单如同雪片一般飞来,按照阿丽亚娜的所说,订单都已经排到了三年之后。
“你先用那些机器试试手,用坏了也不需要在乎,反正以后可以重新回炉,至于你们要阿丽亚娜的商行的机器,那肯定没问题,不过短期内恐怕做不到,奥摩尔的订单是最大的,我们现在全力应付他们的需要都来不及。”
利奇并没有说谎,不过他也没全说实话,需求最大的不是奥摩尔,而是罗索托。奥摩尔仅仅只是三分之一的国家被打烂了,而罗索托大部分城市都变成了废墟。
一听到利奇说,首先要保证奥摩尔的订单,米哈伊恩和那些特使也不再纠缠了,附庸国和宗主国争夺东西,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利奇感觉到自己必须抛一点东西出来:“反正这段日子我没什么事,就帮你们搞一个规划出来吧!其实你们手上已经有很多东西了。”
对于这样提议,米哈伊恩和那些特使们当然非常欢迎。
……
绘图板上放着一张白纸,四周的地上散落着已经画好了的图纸,以及写得密密麻麻的计划书。
利奇的动作很快,刚刚答应米哈伊恩帮荒漠各国搞一下规划,一到自己的房间就立刻开始干了起来。
他这样卖力,并不是却不过情面,而是另有目地。
给荒漠各国制订规划,米哈伊恩如果按照这份规划施行,那么未来的十年里面,德雷达瓦、奥摩尔、卡佩奇和蒙斯托克就会紧紧绑在一起。
虽然德雷达瓦和蒙斯托克早就结盟,但是他相信因为利益而结合在一起,这样的关系才更可靠。
时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过去,夜渐渐深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片刻之后,门外传来了米哈伊恩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利奇早已经听出,来的人并不只是米哈伊恩,老头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请进。”利奇并没有站起身去迎接,这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够高,更是因为此刻他在为德雷达瓦而忙碌。
门外的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毫不介意地开门走了进来。
米哈伊恩果然不是一个人过来,他的身后跟着贾拉德和阿罗多。
利奇看到阿罗多,不由得苦笑起来:“你是专门从前线过来的吧?”
“他们要打感情牌,所以催我过来,我也没办法。”阿罗多倒是不在乎,有什么说什么。
米哈伊恩的脸皮绝对够厚,虽然阿罗多把他的意图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他仍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的效率确实够高,这么点时间,居然已经搞出来一大堆东西。”这位老者从地上捡起一张规划表看了起来。
贾拉德被米哈伊恩勾起了好奇心,他也弯腰捡起几张东西。
阿罗多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他仍旧是一个纯粹的骑士,虽然米哈伊恩内定要把他培养成接班人,但是他对政治始终不感兴趣。
不过他知道接下来要商量的事,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转身把门关了起来。
利奇对米哈伊恩的到来,一点都不感觉奇怪。白天的时候人多嘴杂,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得太透,现在夜深人静,才是商量事情的好机会。
他看着米哈伊恩,而老人则津津有味地在看规划表。
好半天,老人才将目光转回到利奇的身上,他在旁边的坐垫上坐了下来。
“我来这里,是想得到你的支持,昆塔古姆冈特各国都感觉到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我们摆脱现在贫困的现状,问题是,我们能够走多远?”米哈伊恩叹道:“其实大家都清楚,只有联合起来,才能够走得更远,但是真得谈到联合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了。”
“可以理解。”利奇点了点头,这种事,他已经见识得太多了,当初蒙斯托克岌岌可危,同盟却见死不救,之后的几年里面,同样也是大家各有算计,像罗索托帝国那样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同盟的团结,就不用说了。即便帕金顿和奥摩尔之间,也同样算计来算计去。
他最清楚的就是,蒙斯托克得到的每一点好处,全都是用相应的利益换取的,哪怕他和安妮莉亚有着那么亲密的关系,蒙斯托克也没有因此占到任何便宜。
人与人之间或许有友情存在,国与国之间绝对只存在利益的关系。
“现在有两派意见,我们和几个比较亲密的国家,认为应该建立一个联邦国家,但是其他国家只希望建立邦联制国家,甚至还有一些国家觉得现在这样就很不错。”米哈伊恩把他的烦恼说了出来。
“我能做些什么?”利奇感觉到奇怪,他不觉得自己在这上面有什么发言权。
“其实很简单,各国现在都在谋求合作者,北面的几个国家甚至不知死活地找上了罗索托人,其他国家则倾向于和奥摩尔、蒙斯托克合作。”米哈伊恩没有说,他希望利奇怎么做,不过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利奇能够拒绝那些人。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相信不管你和卡洛斯皇帝陛下的关系有多么好,他也不会答应类似的请求。”利奇直接就拒绝了,如果这么干的话,他们就等于承认德雷达瓦是昆塔古姆冈特各国的宗主国。
米哈伊恩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气恼,这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想要的是优先交易权,只要是我们能够提供的,蒙斯托克就首先要考虑我们,这应该不难做到吧?”他退而求其次。
利奇思索了起来,这样的要求同样也有些过分,没有哪个商人会只做货卖一家这种蠢事,哪怕就是批发商,也会找五六个下家。
不过这也并非完全不能考虑,毕竟战后的几年里面,各国都需要重建,很多东西供应本国都不够,反正东西数量不多,只供应一家,重点照顾老客户,这也是能够理解的一件事。
“五年,只能有五年时间,五年之后蒙斯托克的生产应该大部分都恢复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多的订单也能够满足,我不可能限制商人们和工厂主们赚钱。”利奇说道。
米哈伊恩和贾拉德皱了皱眉头,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是说长也不长,他们可没有把握在五年的时间里面,让德雷达瓦发展地让周边各国全都心生向往。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希望建立联邦?只是为了过一下做老大的瘾?”利奇疑惑不解地问道,他对米哈伊恩不是很清楚,老头把自己隐藏得很深,但是他对贾拉德还是有些了解的。贾拉德绝对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
听到利奇这样一问,米哈伊恩苦笑了起来,而一旁的贾拉德连忙解释道:“这也是不得已,别看我们现在风光,德雷达瓦能够有今天,是因为连着几代人都挺努力,实际上,在这片地区,我们的条件在各国之中只能算是中下,昆塔古姆冈特并不是一点资源都没有,问题是我们没有。而那些拥有资源的国家看不得我们越来越有钱,私底下已经联合了起来。”
听他这一说,利奇算是完全明白了。
恐怕米哈伊恩在意的也不是那些资源。
德雷达瓦是战胜国之一,战后肯定会得到丰厚的报偿,从西线和走廊地带弄几块矿区,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作为看护国,德雷达瓦对于被看护国的资源,有着优先购买权,至少在半个世纪里面,德雷达瓦用不着担心资源匮乏的问题。
老头真正在意的十有八九是那些国家的联合。
“那几个国家的背后,是罗索托帝国在撑腰。”贾拉德又加了一句。
这完全在利奇的预料之中,德雷达瓦背后靠着奥摩尔,还有蒙斯托克在一旁帮忙,想要抗衡这样一对组合,也就只有找罗索托帝国撑腰。
“他们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利奇摇着头,他不知道是说那些国家的领导人愚蠢,还是为此感到无奈。好半天之后,他终于有了决断:“昆塔古姆冈特内部的纷争,我绝对不打算介入。但是我可以帮你们重新规划一下,五年的时间,保证可以让你们把其他国家远远地甩在后面,接下来怎么干?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
222最后的了结
一辆车在大雨之中飞驰着,车的前方是朝着两边排开的水浪。
坐在车后面的那个人看上去有些阴沉,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公文包。
这辆车笔直驶入了一座小镇,最后在镇公所前面停了下来。
镇公所的门口早已经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这位老人似乎在五十岁上下,满头的花白短发,眼窝深陷,一对鹰眼炯炯有神。
看到车到,老人拉开车门立刻钻了进去,他从纜乳芟鲁隼吹氖焙颍大雨纷纷落在他的身上,但是雨水却紧贴着他的身体滑落到了地上,好像他的身上全都是油似的。
那辆车立刻开了起来,转眼间又出了小镇。
此刻公路上一眼望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坐在后排的那个人将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份命令。
老人接过命令扫了一眼,他对于上面的内容,全都已经一清二楚,早上索贝那边就已经联络过他。
此刻他需要确定的只是命令的真假。
在这份命令的底下盖着皇帝陛下的印章,老人输了一些斗气进去,印章顿时散发出暗淡的红光,与此同时,乔治五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出现在了老人的脑海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印章,那上面带有一丝念力,是皇帝陛下按下印章的同时,宫廷御用念者将当时的景象注入了印章之中。
别的东西,不管是密码还是暗记,都有可能被别人窃取,然后用来冒充,只有这玩意儿假不了。
“陛下还好吗?”塔曼低声问道。
“不好,陛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自从叔叔意外被杀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老了许多。”负责送信的这个人,正是乔治五世的嫡长孙。
这份命令实在太重要了,以乔治五世现在的状况,他根本就不信任其他人,只有让自家人跑这一趟。
“卡特因可不好对付,论实力,他稍稍超我一些。”塔曼老头很不想说这些,但是他不得不说。
他倒不是在乎自己这条老命,他担心的是杀不了卡特因。
虽然阿尔齐斯河一战,联盟总共逃出来四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圣级强者侥幸活了下来。这三个人里面,一个被比斯砍成了重伤,另外两个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是他们都因为使用了爆裂斗气的缘故,身体无法动弹。
“陛下让您放心,他会再派一个圣级强者过来。”那位皇孙低声说道,他们之所以开着车在雨地里面兜圈子,就是为了这个秘密。
就连那位皇孙本人,在来这里之前,也不知道帝国居然还有一位圣级强者。
为了永绝后患,帝国可以说,把最后的家底全都拿了出来。
塔曼这下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卡特因可不是驾驶雷神的比斯,更不是马克斯师徒那样的变态,他只要多一个帮手,绝对有把握将此人拿下。
“陛下还有一道口谕,他让您干掉卡特因之后,立刻返回索贝。”那位皇孙将声音压得越发低了。
塔曼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完全可以猜到皇帝的心思。
那个即将调来的圣级强者,恐怕又是一个靠外力强行提升上来的圣级人物。对付卡特以这样的强者,那个人免不了要用爆裂斗气,一旦用了之后,他也就成了一个废物。而皇帝身边肯定要有人保护。
同样塔曼也知道,他如果离开前线,那么这道防线就等于彻底完了。不过他就算不走,凭他一个人也无力阻止同盟的进攻。
命令已经下达,那位皇太孙让司机把车开回去。那辆车在雨地里面兜了一圈,又回到了那座小镇。
塔曼仍旧在镇公所的门口下车。
把塔曼放下,那辆车再一次冲出了小镇,沿着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那辆车停在了一片旷野之中。三十米外的地方有一架飞翼等候在那里。
那位皇长孙殿下从车上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开车的骑士。
“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你的家人会被照顾得很好。”说完这些,他径直朝着飞翼而去。
等到他登上飞翼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轻响,那个骑士倒在了雨地之中,他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出很远。
突然站在飞翼旁边,等候皇太孙上飞翼的一个人,随手一挥,无数道凌厉的刀芒激射而出,将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连同那辆车,全都切成了碎片。
这显然是为了安全起见,怕消息泄露出去。
干完这一切,那个人走到了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地查探了半天,直到确认没有任何没有意外,他才最后一个登上飞翼。
片刻之后,飞翼腾空而起。
不过这些人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一辆联盟仿制的轻骑朝着这边驶来,驾驶轻骑的骑士将车停在了尸体旁边。
他从车上下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不放过一寸土地。
摸索了好半天,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只见他从泥地里,抠出了一个记录装置。
……
半个小时之后,在索贝参谋总部的办公室里面,海因茨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刚才,他进行了平生最大的一场豪赌。
他赌的是人性。
他知道乔治五世派皇太孙安东尼殿下飞往前线,给塔曼下令,也猜到乔治五世既然敢对西海霸主卡特因动手,肯定有所依仗,帝国肯定还有至少一个圣级强者。
他必须知道,皇帝除了这张底牌之外,还会不会有另外一张底牌。所以他要弄清楚,皇帝让安东尼殿下给塔曼带去什么话?
海因茨当然不可能指望从那位皇太孙的嘴里知道答案,同样他也不敢赌塔曼对帝国和皇室的忠诚。
所以他只能把赌注放在为皇太孙开车的人身上。
海因茨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是经过周密计算之后的结论。
他可以肯定,那位皇孙绝对不敢降落在塔曼的驻地周围,因为塔曼的驻地肯定被同盟监视着,如果有一架飞翼降落在那里,说不定会引来同盟的飞翼。所以降落地点至少在离开驻地五十公里外的地方。
这样一段距离自然要有一辆车。
如果是在梅特洛亲王出事之前,那位皇孙或许会自己驾车,但是现在,他肯定会找一个人开车,开车的人同时也充当护卫。
这个人的实力肯定不能太差,要不然根本没资格担任护卫,但是也不可能是那些老牌的天阶骑士,这样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每一个都是宝贵的战力。如此一来,就只可能是那些靠特殊的手段强行提升成天阶的人之一。
这类人,有天阶的实力,但是比真正的天阶要逊色一筹,而且修炼过爆裂斗气,在需要的时候搏命一击,可以发挥出超出天阶的实力。
在皇家卫队里面符合这些要求的人并不是很多,海因茨早就让手下盯着了,所以当这些人中的一个得到通知,要他前往皇宫的时候,海因茨的手下立刻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
从那一刻开始,海因茨就在赌。
他在赌那个人对皇帝并不是绝对忠诚,当皇帝陛下要他性命的时候,他的心里会产生怨愤。
同样他也在赌皇室的冷酷,他赌那位皇孙殿下肯定也继承了乔治五世的冷酷,当事情结束之后,肯定会为了保守秘密而灭口。
他更是在赌塔曼的傲慢,塔曼就算意识到开车的人最后会被灭口,他也不会为此而让那个人下车,因为在塔曼这样的圣级强者的眼里,用特殊手段强行提升上来的天阶骑士,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他让手下和那个人约定,等到他从飞翼上下来,就悄悄地带上一个记录装置,将一路之上安东尼和塔曼的谈话全都录下来,如果那个人没有被灭口的话,回来之后可以去向皇帝陛下告密,但是万一皇室真得这样冷酷无情的话,他就把记录装置按进泥土之中。
作为回报,海因茨的承诺和那位皇孙一样,都是善待此人的家人。
当那枚记录装置被取出来,海因茨终于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
三天之后,一辆运货的列车停在了通往山谷的路口。
每个星期这辆列车都会过来一次。
半个小时之后,四辆重型运输车从山谷那边驶来,靠上站台,每辆运输车都停在一节车厢边上。
一群骑士从车上下来,他们拉开车厢的门,开始将列车上的东西往车上搬。
过了半个小时,那些重型运输车满载着货物离开了。列车也在一阵呜呜的汽笛声中驶动起来。
等到列车在铁轨上全速飞驰,一个穿着普通骑士制服的人轻吐了一口气,只见那个人在脸上抹了一把,一张薄如蝉翼的面膜立刻被掀了下来。
本来他看上去像是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但是面膜一掀,立刻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人。
那是乔治五世。
就像之前阿尔齐斯河一战的时候,安妮莉亚、卡洛斯老头和同盟高层的一些人,全都悄悄地躲在军需处的运输车里面,跟着一支很普通的运输车队溜往后方一样,乔治五世也觉得这种办法最保险。
要知道,那座山谷里面就有一条飞行跑道,而且二十四小时都有飞翼在待命,他要从空中走的话,绝对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比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要容易多了。
但是这位陛下不敢,他怕自己刚刚飞到空中,就会有一架飞翼突然间从云层之中钻出来,将他乘坐的飞翼击落。
他更害怕飞出来的不是飞翼,而是一个巨大的圆盘,然后无数刀轮将他乘坐的飞翼割裂成碎块。
乔治五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同样穿着普通骑士的制服,但是他的气势却不是普通骑士所拥有的。
有资格担任皇帝的贴身护卫,这个人肯定是天阶骑士,而且是皇帝真正的亲信。
“陛下,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到目的地要两天一夜。”那个天阶骑士看了看四周,他想找一块地方让皇帝躺下。
可惜这是运货车,车厢里面空空荡荡的。
他不说,乔治五世倒也不感觉到累,他一说,乔治五世顿时感觉到异常疲倦起来。这位皇帝已经失眠很久了。此刻一逃离那个熟悉的地方,感觉到危险已经远离,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睡意也就跟着来了。
乔治五世也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找了一块稍微干净一些的角落,直接坐了下来,身体往那个角落一靠。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一阵呼噜声。
这位皇帝陛下确实累极了,这一睡就不知道时日。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阳光从车门的缝隙中斜照了进来,出发的时候是下午,现在是中午,说明他至少睡了二十小时。
突然,乔治五世发现车是停着的,紧接着他发现他的护卫没在身边。
这位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面满是惊恐之色。
凑到门缝边上,他朝着外面张望着。
外面并不是什么车站,而是一片荒野,头顶上的天空阴沉沉,好像又要下雨的样子。铁路两旁是一片稀疏的树林,地上坑坑洼洼全都是一个个水塘。
“杰克,你在哪里?”乔治五世喊着护卫的名字,此刻他还存着一丝幻想。
喊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回应,年迈的皇帝终于知道一切都完了。
过往的一切在他眼前滑过,突然间他全都明白了。
“海因茨,是你吗?”他厉声喝道。
他的逃跑根本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便对妻子儿女都没有提过,连宫廷总管洛克希尔德侯爵也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不可能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所以只可能是有人算到了他会这样做,算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这条通道逃亡。
能够对他如此熟悉,能够算得这样精准,只可能是他的参谋总长大人。
一想明白这一点,海因茨之前的举动就变得一目了然起来。
当初建造那些海上基地,肯定不是为了找一条退路,而是作为诱饵,引诱他所信任和倚重的大臣们离开索贝。
同样此刻对那些曾经的盟友下手,特别是让塔曼杀掉卡特因,也不是为了弗兰萨的未来考虑,而是为了将他身边的高手调走。
整个计策设计得严丝合缝,让人根本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这正是海因茨的风格。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没想到你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确定我们必然会失败?”想通了一切之后,乔治五世反而冷静了下来,当他不那么疯狂的时候,他的智慧确实超越常人。
他的话音落下,边上的一节车厢传来了的金属滚动的声音,车门缓缓地滑开了。
从车厢里面走出来的正是海因茨。
“你错怪我了,当初我只是随手布下一枚棋子,并没有想得太多,海上的那几座基地确实是我准备的最后退路。”海因茨双手Сhā在口袋里面,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此刻的他看上去根本就不是在谈论国家存亡的大事,而想是在闲聊。
乔治五世不再像刚才那样神情凝重,他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说说看,为什么你后来变卦了?是因为我之后的表现让你失望了?”乔治五世能够想得出的,就只有这个原因。
“原因不在你身上。”海因茨似乎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他又指了指自己:“是我自己出了问题,安妮莉亚和卡洛斯给了我一个承诺,我可以保全自己和家庭。”
乔治五世惊诧地看着海因茨,好半天他仰天大笑起来。
理由其实是这样简单,但是这个理由又绝对充分,战争开始之初,联盟气势正盛的时候,同盟那边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现在风水轮流转,换成他品尝这样的苦果了。
“你相信他们的承诺?”乔治五世讥讽道。
那些投降的各国高层,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过得并不舒服,因为联盟这边全都鄙视他们的为人,根本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国民则恨透了他们,这些人成天生活在恐惧的阴影里面,整天夹着尾巴做人。
“我只相信他们的一半承诺,我相信他们会善待我的家人,至于我本人,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我和陛下您已经同归于尽。”海因茨说到这些的时候,显得那样的高深莫测。
“同归于尽?”乔治五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隐约间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似乎有了保障。
“你不打算杀我?”他试探着问道。
“陛下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毕竟是君臣一场,有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吗?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帝国的事,你应该很清楚,我策划的那一连串战役,一点都没有放水的意思,而此刻我所做的一切,也同样可以说是为了弗兰萨的延续。战争应该结束了,不能再打下去了,如果再打下去的话,不但帝国完了,弗兰萨也会随之消亡。现在虽然帝国肯定不保,战后这个国家也会被同盟拆分开来,但是人至少还在,这个民族还可以继续延续下去,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其中的一支,重新强大起来,成为一个大国。”
海因茨侃侃而谈,他的神情颇为淡然,一点也没有在为自己找寻借口的味道。
乔治五世相信海因茨的话,因为海因茨不需要骗他,不过他仍旧有一件事想要弄明白。
“杰克呢?”皇帝问道。
“他不能跟着我们,也没必要跟着我们,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海因茨并没有说出那个天阶护卫的去向,他甚至没提那个人是死是活?
不过乔治五世已经从海因茨的话里面得到了答案。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来了,他留下杰克在身边充当护卫,就是因为杰克有妻儿老小,那些人都已经送往了外海。
原本在他想来,这样的人最为安全,可惜他没有考虑到后院失火。
“你好像很自信,你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乔治五世经历了一连串大起大伏,到了这时,他唯一留恋的就只剩下他的生命了。
“放心,我们要去的地方非常安全,那里早已经没有战争了。而且那里的政治环境也比较宽松,只不过,从今往后我们都必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海因茨居然笑了起来,他似乎对新的生活非常憧憬似的。
“是蒙斯托克?”乔治五世立刻就猜到了海因茨所说的地方。
仔细一琢磨,他也感觉到蒙斯托克是最合适的选择。
正如海因茨所说的那样,蒙斯托克的共和体制要宽松一些,虽然卡佩奇也同样宽松,但是那毕竟是一座城市,实在太小了,很容易被发现。
……
随着一连串轰响,那一节车厢被炸飞了,与之相邻的前后两节车厢全都炸出了轨。
在炸飞了的残骸之中,夹带着一些散碎的血肉,因为爆炸太猛烈,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让人辨认出死者身份的“零件”,只知道死者是两个人,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老人。
而在官方的档案里面,对此事只字未提。只是民间有传闻,最终乔治五世和海因茨在试图逃离索贝的时候,被同盟潜伏的间谍炸死。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来发生的。
而此刻,在索贝,整座城市都已经乱成一团。
新组建的几支铁血兵团,突然间从戒备森严的兵营里面冲了出来,迅速击溃了负责看守他们的那三个兵团,之后他们集中了三百部战甲,突袭位于南郊的兵工厂和仓库。
之后,情况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行动开始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那个时候,乔治五世已经离开山谷间的秘密指挥部十二个小时了,而在前线,弗兰萨帝国的军队对曾经的盟友的进攻,是在晚上九点钟开始的,到了这个时候,战斗差不多已经进入了尾声。
在前线,三道白光飞快地划过天际,其中的两道白光在后面紧追不舍,另外一道白光则拼命逃窜。
此刻的卡特因显得异常狼狈,刚才的那一战,绝对是险死还生。
如果只有塔曼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害怕,塔曼的实力绝对比不上他,但是再加上一个圣级人物,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能够逃出来,还是幸亏那个新冒出来的圣级强者没有动用爆裂斗气,要不然,他连逃都逃不了。
突然,一阵嘟嘟的轻响,令他心头一惊,那是能量即将耗尽的警告。
看着四周茫茫无际的旷野,卡特因的心里升起了一丝英雄末路的无奈。
他现在后悔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刚才应该往北面逃,那边有马克斯,有比斯。虽然是敌人,但是这几个敌人却光明磊落,比起总是在背后对自己人下手的弗兰萨人来说,实在是高尚得多了。
可惜他一直都下意识地往西面逃。
仔细想来,这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从这里到西斯罗相隔八千多公里,如果带两个备用能量舱,半路上再有地方补充能量,倒是可以飞回去。
现在才想到这些,已经晚了。
既然逃不了,那就干脆背水一战,卡特因的心头萌生了同归于尽的念头。他知道,弗兰萨人既然敢对他下手,就意味着被扣的那些亲人全都凶多吉少。
几乎在一瞬间,在他的身体四周,一片大雾远远地弥散开来。
卡特因的“界”所拥有的特性,就是对水的控制。他能够任意改变水的特性,让水变成云雾是最简单的变化。
这招是跟同盟学的,铁血骑士的弱点并不是只有同盟知道,这么长时间打下来,联盟各国都已经知道,大雾、强光、幻影、黑夜这类东西是铁血骑士的克星。
看到卡特因突然停了下来,后面那两个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塔曼静止于半空之中,另外一个圣级强者丝毫没有圣级的尊严,他绕了半圈,转到了卡特因的身后。两个人遥遥相对将卡特因包夹在了中间。
“你以为这招会有用吗?”塔曼看着迷雾越来越浓,却不急着进攻。
这类东西确实是铁血骑士的克星,不过那只是对低阶骑士有用,晋入荣誉境界之后,就会产生“场”,眼睛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影王”一脉,配合那部专门为她们设计的灵甲,能够将所有的气息全都隐藏起来,让人无法感知,能够做到真正的隐形,卡特因却没有这个本事。
“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没用?”云雾之中传来了“西海霸主”卡特因的声音。
“一起上。”塔曼大喝一声,他冲进了迷雾之中。
对面的那个圣级强者一听到命令,也立刻冲进了迷雾。
刚一进去,他就立刻感觉到不妙。他居然只能够感知到三尺之内的情况,再远一些就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就飞身后退。
不过他的动作仍旧慢了一些,一道凛冽无匹的剑气已经侵透到了他的胸前。
只听到“光”的一声巨响,那个人倒飞出去数百米远,左手的手臂上原本有一面护盾,现在护盾碎了三分之一。
一招之下就变得如此狼狈,不过那部灵甲闪避的动作却快到了极点,飞遁之间拉出了一片似虚似幻的残影。
那差一点要了性命的一击,让此人不敢再隐藏实力,他终于用了爆裂斗气。
和低阶骑士用了爆裂斗气的情况不同,像他这样的天阶骑士,等到时间过去之后,身体会变得行动迟缓,倒不至于一点都动不了。
那个天阶骑士用的是流星锤,这绝对是一种极其少见的武器,而他的流星锤更是诡异,顶上的锤子只有拳头大小,数量却有六个之多,锤子底下系着的钢丝长长短短各自不同,最长的超过二十米,最短的居然只有三米。
当所有的流星锤全都伸展开,那个人的四周隐约浮现出一副星云的图案。
一看到此人摆开“大星云阵”,卡特因顿时警惕了起来。别看他刚才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自始至终都只和塔曼说话,实际上,他对此人更加忌惮。要不然,他刚才就不会首先偷袭此人了。
这些被强行提升到圣级的人物,原本都是天阶骑士之中的顶尖人物。
不过同为天阶,实力也有高下之分,而这个家伙在天阶骑士里面,绝对算得上棘手人物。
只见那六个流星锤,按照不同的轨迹旋转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星系,这些“行星”运行的轨迹看似是相同的,实际上,随时都在改变,而且互相之间交错开来,把上下左右全都严严实实地封锁而了起来。
那些锤头掠过之处,还留下了一连串残影,那可不是真正的残影,而是和剑气刀风类似的东西。
更让卡特因感觉到头痛的是,此人一逼近过来,云雾立刻被拉扯了开去,渐渐凝固在那几个锤头的附近。
此人的“界”称作为大宇宙,特性是重力牵引,属于那种比较少见的类型。
除非是突破到马克斯师徒那样的境界,要不然圣级之间的战斗,就是“界”与“界”的较量。界的特性越简单,潜力就越大。
卡特因的界,特性是对水的控制,这已经够简单了,而且他对于水的理解足够透彻,所以他才会那样强悍,以至于敢多次挑战马克斯。
他不怕塔曼,塔曼的身体四周有无数金色刀刃盘旋飞舞,看上去非常有气势,稍微碰一下就不得了,实际上,并不是很厉害。这个家伙如果只是天阶骑士的话,顶多属于二流的角色。
正因为如此,卡特因以一敌二,只有四成的心思在塔曼身上,大部分心思倒是用来对付那个“大宇宙”。
到了圣级境界,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借用天地的力量,所以圣级强者之间的战斗,同样也会影响到外界。
天空中原本就是阴云密布,三个人一打起来,顿时云层开始剧烈翻滚。
一声霹雳雷响,闪电划过天际,豆大的雨点辟里啪啦砸落下来。
这些雨点一旦落到那三个人中间,立刻会变得如同刀子一般锋利,而且一旦落在地上,就会爆炸开来。
如果是普通的战甲受到了这样的攻击,或许会受到一点伤害,不过卡特因的对手全都是圣级强者,根本就不会在乎这样的攻击。
卡特因越打越低,虽然失去高度优势,对于他来说,多少有些不利,不过接近地面之后,他就可以借助地面上的积水。
只见地面上窜起一根根冰柱,这些冰柱只有拇指粗细,但是高达十几米,如同一根根细刺,顶端尖利无比。
这些冰柱就像是刷子上的硬毛,排得异常紧密,却偏偏不会阻挡住卡特因的飞行,他所到之处,冰柱就会瞬间断开,等到他过去之后,又会重新凝结起来。
塔曼和另外一个圣级强者,对那细密的冰柱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以他们的实力,击碎这些冰柱只是分分秒秒的事。特别是塔曼,他身体四周那无数乱舞的金刀,对付卡特因显得有些无力,对付这些冰柱却是轻而易举。
“不能再等了,他在拖延时间。”塔曼在传讯通道里面大声怒喝道。
另一个圣级强者也看出了这一点,拖延时间也是对付爆裂斗气的最好办法,他同样也知道,塔曼是在催他进攻。
将所有的斗气聚集于那六颗流星锤上,他的身体四周顿时形成了一个由无数光屑构成的漩涡。
这招“大星云气旋”,和玫琳的“荆棘圆舞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全都是攻守兼备,同时又能够阻塞对手行动,封锁对手活动范围的绝招。
不过这招比“荆棘圆舞曲”厉害得多。
只见那瓢泼的大雨全都凝固在了半空中,地面的积水也瞬间变得如同胶水一般,变得无比沉重和极端的黏稠。
那如同刷子一般的尖细冰柱,瞬间崩碎,而且再也无法凝结起来,卡特因的身影完全暴露了出来。
但是塔曼和那个圣级强者丝毫没有显露出高兴的神情,只见漫天的冰碎之中,卡特因站立在地面上,他的身体完全被冰和水所覆盖,冰在里面,水在外面,在水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蓝盈盈的光芒,那是能量护盾。
猛地一蹬踏地面,反重力装置同时启动,卡特因如同一支利箭朝着塔曼直射而去。
塔曼感觉到了卡特因是朝着他来的,已经作出了反应,但是对方比他快,因为卡特因刚才是站在地面上,可以借力,而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
如果塔曼修炼过爆裂斗气,他或许可以凭着那种瞬间爆发性的速度,闪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可惜他没有。
另一个圣级强者同样也傻眼了。
他的“大星云气旋”虽然很厉害,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发动,就很难收回来。
一般来说,被“大星云气旋”笼罩住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办法随意脱身,至少动作会变得非常缓慢,所以就算出手之后难以收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没人想到卡特因会出这样的怪招。
“大星云气旋”确实将对手黏滞住了,只不过黏住的只是最外面那一层水,水是液体,就算表面那一层被黏住也没用。
那六颗流星锤不停地击打着这个冰和水组成的罩子,但是用处也不大,水这东西不可能被打坏,又因为有那层能量护盾,原本轻易可以破开的水,现在变得如同钢丝布一样坚韧。
他的攻击被水层格挡了之后,再击打在冰壳上,力量已经减弱了许多,而冰壳同样也被能量护盾加固过了,变得如同精钢一般,流星锤打在上面,只看到一锤就是一个大坑,冰屑纷飞,却根本打不穿,更令人无奈的是,四周的水迅速将那个大坑填没,然后重新凝结成冰。
塔曼同样也没办法,他手中的一对双剑舞动如飞,如织的剑光如同一张网一样罩了上去,可惜这张剑网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
他的那无数金色刀刃,同样也围绕着卡特因飞旋着,绞得水花四溅,冰屑翻飞,可惜效果也就这样。
卡特因的这招并不是无法破解,如果霹雳剑圣比斯在这里的话,直接强行一击,管他水壳、冰壳,全都一击粉碎。
换成一个练成了千丝千线的人,同样也可以这么做。
可惜对面这两个人都没有凝全力于一点的绝招,塔曼的战法类似于以前的利奇。另一个圣级强者则是玫琳的强化版。
既然接不了,就只有退。
塔曼还打算用当初对付索菲亚的那招,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撞击的准备,一旦撞上之后,他就借力弹开。
但是他看到的是,隔着水壳和冰壳的卡特因怒瞪的双目。紧接着他看到前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塔曼的最后一眼。
下一瞬间,水壳猛地爆炸开来。
爆炸在空气中的传递威力,远远不能够和在水中相比,卡特因擅长的又是对水的控制,所以爆炸的威力百份之两百地被释放了出去。
被同境界的对手逼近到如此近的距离自爆,即便自爆威力没有丝毫的增加,塔曼也凶多吉少,现在更是一点没有逃脱的希望。
剧烈的爆炸将塔曼的那部灵甲,一下子抛出了数百米之外,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灵甲的头部、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就已经分开了,等到砸落在地上之后,整个前部都凹陷了进去。
另一个圣级强者,因为“大星云气旋”的防御力确实够强,总算是逃脱了一条性命,不过剧烈的爆炸,还是让他的灵甲受了不小的损伤。
他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对手,再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塔曼,然后缓缓地降落到地上。
他的那部灵甲的能量指示也已经进入警戒区域,而且他已经用过了爆裂斗气,接下来他的身体就渐渐变得僵硬,虽然能动,想要靠自己走回有人的地方,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就算成功,碰到的也未必是自己人。
……
此刻的索贝,同样也在激战之中。
无数鬼魅般的身影冲进了城里。
“帝国已经战败”“乔治五世已经带着重臣逃往海外。”
“前线已经全军覆没,同盟现在打到了巴马。”
从那一部部战甲的扩音器里面,不停地传出类似的呼喊声。
整个索贝除了看押那些铁血骑士的三个兵团,还有一支人数在一万左右的卫戍部队和几千近卫军。
这些部队虽然是皇帝的嫡系人马,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战斗。
很多战甲都举起了白旗,然后排成纵队朝着城外跑去。
攻入城里的那些铁血骑士,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之前铁血骑士们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不拼命,现在目地达到了,没有人想毫无意义地流血。
有人选择逃跑,自然也有人选择战斗。
索贝卫戍部队和近卫军最受到皇帝的信任,里面自然有不少皇帝的死忠。这些人也都明白大势已去,他们能够做的就是死战到底。
此刻已经攻入城里的那些铁血骑士,同样也抱着必死的决心。
两边一旦交上手,那场面绝对异常惨烈。
正因为如此,城里时不时会响起一声爆炸。
在爆炸声中,四周的建筑物全都被炸飞,往往半个街区就直接化为了废墟。
这样的爆炸在中央区域最为密集,卫戍部队的两个兵团和剩下的近卫军全都驻扎在那里。这些部队的指挥部同样也在这里。
在离开皇宫不远处的一座大楼里面,一个花白头发的将军茫然地看着手里的一份命令,命令是斜对面的参谋总部送来的,那上面让他放弃抵抗,立刻投降。
“和“别墅”那边联络上了吗?”老将军焦虑地催促着负责联络的念者,后者也是一脑袋汗珠。
“别墅”就是乔治五世一直住着的那座山谷的代号。
好半天之后,那个念者突然间面露喜色,在旁边连声说道:“联络上了,联络上了……那边说,他们已经知道索贝发生了什么……现在……”
看到念者支支吾吾,老将军顿时大怒起来:“倒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陛下不见了,“别墅”已经被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没发现陛下的踪影。”那个念者满脸彷徨地说道。
听到这话,老将军也变得彷徨无助起来,他其实已经猜到,那些叛军喊叫的话是真的,皇帝可能真得逃了。
虽然算不上重臣,但是因为位置的关系,他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内幕,他当然听说过那几个海上隐蔽所的事。也知道,皇帝的亲信重臣们,早已经开始往那几个隐蔽所搬迁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一群军官闯了进来。
“将军,我们的人数不够,快要顶不住了,是不是先突围出去再说?”一个三十几岁,看上去异常干练的骑士异常焦虑地问道,显然此人已经被大家推选出来充当代表。
“马文,你真正想要问的,恐怕是那些叛军喊的话的真实性吧?”老将军对这个手下还是有点了解的,同样他对于人心的了解也很深,要不然,他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那些军官并没有否认,他们都生活在索贝,也都听到过那些传言。
“我不知道那些话是否是真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皇帝陛下已经失踪了,他已经不在那座山谷里面了。”老将军并不打算隐瞒事实。
这个消息顿时引起了一片慌乱。
看到这些部下此刻的摸样,老将军立刻知道,他们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下一步的打算。
“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你们可以突围出去,等待并且观望,也可以加入叛军,不过我希望你们加入叛军之后,别对自己人动手,毕竟你们和他们不一样。”老将军没提什么为国尽忠之类的话,此刻连皇帝都已经抛弃了这个国家,底下的人做出任何决定,都算不上背叛。
“那么您呢?”被推选出来的骑士轻声问道。
“我的职责是守卫这座城市,任何进攻这座城市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再说,那些叛军杀了我的许多部下,身为长官的我,必须为他们报仇。”老将军非常淡然地说道。
每个骑士都有自己的职责,每个骑士都有坚持,他的选择显然是和这个国家共存亡。
房间里面一片寂静,那些军官没有一个说话,他们没有试图规劝,也没有人表示要和长官共进退。
过了片刻之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起了手臂,向他们的长官行了个军礼。
一条条手臂举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朝着他们的老长官行礼,这个军礼里面饱含着他们所有的真情。
人一个一个离开了,大部分人选择了撤离,他们将会逃出这个城市,等待局势的进一步发展。
他们并不打算加入叛军那边,毕竟他们没有被逼迫到那一步,帝国对于他们还是不错的。他们同样也不打算和叛军作战,那些叛军其实都值得同情,是帝国对不起他们。
“决定自己的命运。”这道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不只是在卫戍部队中有人执行,渐渐地连近卫军也这么做了。
……
223收尾
索贝的清晨显得异常的寂静,马路上根本就看不到行人,只有收尸车驶来驶去。
黎明时分的那场叛乱,虽然大部分战斗都是在中央区域进行的,不过边缘的居民区也有被波及到的。
骑士间的战斗是非常恐怖的,在战甲面前,那些房子就像是纸片扎成的一样,稍微蹭到一点就倒塌了。更别说那些铁血骑士临死前的自爆,那威力比起同盟的轰炸要厉害得多,一旦有人自爆,临近的两个街区至少有一半会被炸成废墟。
战斗最激烈的中央区域几乎被夷为平地,那些花费了无数心血建造起来的建筑物,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皇宫更是不存在了,只留下了一连串的大坑。
在中心区域,所有的广场上全都躺满了尸体,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有资格住在这个区域的,要么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要么是为这些人服务的仆佣,但是此刻他们全都躺在那里,从衣着上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叛乱是在三点开始,攻进城里的时候还没到四点,大部分人都在沉睡之中,身上穿的都是睡衣睡袍。
变成了一片废墟和坟场的中央区域,已经没有任何占领价值,而四周区域全都是商业区、住宅区和工厂区,没什么必须控制的目标,所以叛乱的军队除了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维持秩序,大部分人全都撤出了这座城市。
此刻叛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其他的城市,也传到了前线。
前线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场针对曾经盟友的战斗,现在突然间得到这样一个消息,所有的人全都被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接下去的路应该怎么走?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命令?
而在那片海滩上,仍旧有大批的曾经显赫的人物等待着船只的到来,他们并不知道索贝发生了叛乱,只是在奇怪,为什么今天和往常不一样,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为什么还没有开饭?
感到迷惘的不只是这些人,叛乱者们同样也充满了迷惘了,因为这次叛乱的发起人和组织者海因茨,也突然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海因茨的行踪,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如果这个时候,困守在海滨城市罗斯特赛的那些皇室成员里面,有任何一个人下令反击的话,或许局势还会逆转过来,可惜,罗斯特赛那边的人同样也陷入了迷惘之中,他们的迷惘自然是因为乔治五世的失踪。
再加上,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是海因茨策划了所有这一切,也意味着所谓的后路根本就是假的,那几座海岛根本就不是安全之所,而是陷阱,是监狱,是牢笼。
不管是皇室成员,还是负责保卫他们的那些近卫军,心中全都充满了绝望。
要知道,所有近卫军的家人全都早早地送到了岛上去,毫无疑问,那些人都已经变成了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