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跟在大德圣僧后,清清秀眉微蹙,总觉此时太过顺利,有些蹊跷。
在走过一棵苍天大树时,借着月光,清清环目一扫,他们已过的地方应是方丈室,此处为寺内最深处。此处竟无一点灯火,四周寂静的只有蛐蛐声,实不像寺院供佛之地,再行数步,可见尽头一间冷清的禅房。
大德圣僧双手轻推开木门,步入其内,闪烁的焰火于小烛台上慢慢跳动,室内渐渐亮起。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大德圣僧慢慢抬首望向清清,微微颔首,双手再次合什。绕过小桌,迈步出屋道:“女施主不便入住寺中禅房,可在此居。”
“多谢圣僧。”清清颔首答谢。
迈步入屋,转身望了眼大德圣僧,清清慢阖上木门。转了个身,平视禅房四周,干净简洁,竟无半点灰尘。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接着慢步走至小桌前,抬首望向禅房顶端半晌,轻拂了下衣袖,一道劲风自袖中出扫过小烛台,烛火登时熄灭。
待到屋外脚步远离,清清右袖一甩,一段白色长绫自袖内飞向禅房房顶上的木栏,左右紧系,双足一登,身轻飘飘的飞去,卧在长绫上,以此为床。非是清清担心寺内和尚行为不轨,而是自沧海阁建立,她不曾与师姐居住一处,反居在后山大型石室内,石室内有张冰床,那块寒冰由昆仑山顶寒洞运至,自此那间石室成为她的睡屋。
清清睡惯了冰床,离开沧海阁至今,她皆以高处为入寝之地。
半夜子时。
无漏寺深处禅屋外大树上,大德圣僧立在枝叶茂密处,注视着禅屋。唇角慢慢上扬,心道:清清,世间敢当石之轩的面,言石之轩已死,也就只有你一人!若是他人,此时怎能安然入睡?
望了良久,大德圣僧身形一晃,悄然离去。
禅房内,清清慢睁双眸,凝望房顶瓦片一会,接着侧首望向木门,微微皱眉。
清晨第一缕光射入无漏寺的寺门,清清缓步向大殿,殿内香客众多。未见大德圣僧身影,清清到不觉奇怪,上过香后,返回禅房。在路过方丈室前,清清止步望向阖着的门。
“阿弥陀佛。”
清清循声望去,见是大德圣僧,柔声道:“圣僧。”
“女施主好奇。”大德圣僧声音祥和,面带微笑。
听闻大德圣僧言,清清微微一愣,接着道:“圣僧是指法事吗?”见他含笑不语,清清侧身道:“圣僧可是觉心竹非亡夫之妇?无丧夫之痛?”
“佛曰,不可说。女施主入本寺,想必另有缘由!老衲不问,施主不答,亦无大碍。”大德圣僧缓缓道。
清清神色止水不波,未有被看透得尴尬,忽问:“大德圣僧乃长安城德高望重之人,小女子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双手合什,大德圣僧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狡黠,微笑道:“女施主请说。”
望向前方扫地的小僧,清清道:“若有一日,圣僧醒来,发现自己忘却了前程往事,当如何应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大德圣僧凝望着清清,一字一字道。
清清回过身,淡淡道:“圣僧之言为不可强求,不知心竹所言,对否?”
大德圣僧微笑以对,沉默不语。望着清清转身往禅房方向走去的背影,直至身影消没在古树后。眉轻皱了下,大德圣僧收回视线,缓步进入方丈室。
五日后,深夜。
清清静坐在桌边,望着桌上的佛经,思绪却不在其上。想着自那日一问,大德圣僧似消失了般,她每日路过方丈室,只能看见紧锁的大门。无漏寺的僧人道大德圣僧又次“参禅”,不予外人接触。
为何她觉大德圣僧有古怪?
忽屋外有细微的响动,清清望木门片刻,眼珠微转。一指轻弹,烛火灭去,快步至门边,微启朱唇,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呻吟,尔后摒止呼吸,悄然身飞向屋顶。
一盏茶时间过,门突被人推开,来者快步进屋,发觉被骗,立刻转身。
冷冷地望向欲离之人,清清纵身落在门前,长袖一扫,木门受劲风影响,猛地阖上。拦住他的去路,淡淡道:“大德圣僧也有偷窥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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