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仁嘉长长的叹一口气,惋惜道“这孩子怎么这样冲动,年纪轻轻的却偏偏想不开。”起身在丫鬟手里塞了分量十足的钱袋,摆手让她退下。
玉林的死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本意只打算把他撵走,眼不见为净,却没想到玉林的脾气竟也会刚烈至此,又想到他对司徒宇果真是真心实意,一往情深,而落得这样的下场,不免滋生兔死狐悲的感慨。
让小厮打了热水,陆仁嘉褪去衣物懒洋洋的泡在温水里,泡澡水又加了桂枝,有温通筋脉,祛风散寒的效果。身上每个疲惫的毛孔都感受着温水的抚慰,陆仁嘉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片刻泡澡的惬意。
房门传来“咿呀”的开门声,陆仁嘉耳听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不似下人,心里有些戒备,伸长脖子探出屏风外头,却见司徒宇冰山也似的不带温度的脸,一身煞气。陆仁嘉心下一惊,戒备地盯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玉林会公然出现在宴席上,是你捣得鬼吧。”见他面上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头绪。
陆仁嘉谨慎着,他又不傻,不打自招这种蠢事死都不做。面上一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无辜,沉了身体没入水里,只露出脑袋望着司徒宇,笑道,“怎么?他又掀起什么波澜啦?果然是在明春苑太寂寞了。”
司徒宇冷笑,眼角迸发的寒意似要将他冻结,一步一步逼近他,陆仁嘉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慑力镇压着他,快不能透气,本能的逃避开与他四目相触,却让疾步而来的司徒宇抓住了手臂,用力抵在浴桶壁上,“心虚了么?”
陆仁嘉望着他猎豹似的发红的眼角内里燃烧的怒火远不是他能承受,心下不安的打起小鼓,始料未及玉林的死竟然能让他这般大动肝火。他的抬头无辜的望着司徒宇,继续装傻抱怨道,“你这样是做什么?玉林去了酒宴,扫了你兴致,你莫非要将邪火都泄在我身上不成?”
司徒宇见他装傻充愣的样子,越发的寒了声音,狞笑道,“做都做了,人都死了,还能怎样?又装什么清白无辜!把你张虚伪的脸孔撕掉!你敢对天发誓他的死与你无关!”
陆仁嘉听到这里,只觉的胸膛被一股气堵着难受,用力推开司徒宇,站起身。恨恨道,“这能怪我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使计毒我一回,我已他一马。偏生了他不长眼睛,一次又一次惹我,逼得急了,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司徒宇听着他尖锐如刺的话语,丝毫没有一丝的悔意,气得周身发凉,怒极反笑,“如此他今天还是死得其所了。”
陆仁嘉听着阴阳怪气的话语,阴阴的笑了,“我只让他去了宴席,跳了一曲,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干。把他送人的不是你吗?逼死他的人不正是你吗?如果说我是主谋,你可是帮凶呐?你倒好,做出一副正义凛凛不容侵犯的样子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玉林跋扈刁钻、无法无天的性子不是你宠出来的?!他明着暗着得罪的人还少吗?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死也只是早晚的事!”
“你!”司徒宇被一通抢白,气的两眼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看着扬手就要给甩他一个耳光,却是用力一掌震裂了屏风一角。
陆仁嘉望着那缺角的屏风,怯怯地望着暴怒中的司徒宇,立刻伸手扯下屏风上头的衣物包住自己,跳出浴桶,看着被自己刺激的青筋直冒却无可奈何的司徒宇。握紧拳头,咬牙赌最后一把。索性闭上眼,跪在他面前,扬起脸低声道,“玉林在你心中果真地位极重,我当初中毒差点便死在他手上,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打了他几板子。我怎么比得过他,呵呵……如今我借你的手杀了他,难辞其咎。且你身为一家之主,自然要给所有人一个交待。杀了我不仅能为玉林报仇雪恨,而且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这件事情以后,将军府上自然会太平安宁的多。动手吧。”
司徒宇伸出两指捏着他尖细的下巴,鹰隼般锐利的眼看准了眼前人的虚假,不真。苦涩道,“你比谁都清楚我不会杀你。何苦演上一遭苦肉戏激我。我不过想听你一句真话。”
陆仁嘉张开眼,却见司徒宇已甩袖离开。
陆仁嘉维持着下跪的姿势,望着大开的房门,外头一片漆黑。他看不见他离开的背影,原本平静的心,无端慢慢扩散出了涟漪,他无力的靠在一边,毫无阻挡的冷风呼啸而过,身上依旧残留着未干的水渍,风中愈发寒冷。
屋子里的烛火挣扎着,躲避着,终于灭了……
第二日陆仁嘉是被屋外隐隐约约的啼哭喧嚣声吵醒的。不悦的睁开眼,昨晚微染风寒,醒来时,脑袋昏沉,又听见这样烦躁的声音,他如何能不火起。
大声唤来小厮,劈头盖脸吼道,“屋外何人吵闹。”
小厮被陆仁嘉的怒气吓到,诺诺道,“回主子,是后院众公子和夫人。”
“那哭什么!吵死了!大清早就不让人安生!”
小厮连忙伸手安慰似的抚摸着陆仁嘉,软语道,“主子莫气,过了今日你可就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半边天了。”
“什、什么?”陆仁嘉疑惑的眉毛都扭成一堆了。
“您还不知道呢?将军为了您把后院的公子夫人全都遣散出府了。”
59
59、第 59 章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