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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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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陕西省宝­鸡­境内岐山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山坳中,一伙人手拿沙漠之鹰、制式冲锋枪等违禁武器守候在身后紧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一切。那洞口边上散乱的搁着绳索,炸药,氙气探照灯和洛阳铲,还有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工具。

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伙人却搁着氙气探照灯不用,只开一把狼眼手电。山里起了雾连带着空气中都有了水汽,有人受不住潮,小声打了几个喷嚏。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留着小板儿寸头的男人立马跑到洞口边上,压低声音向下喊:“三儿,出什么事了?”

洞里一阵器械和脚步交杂在一起的混乱声音,偶尔传来几个人的低吼和枪响。

“快!雷子,快把二爷扶上去!”被叫做三儿的男人在下面急吼吼的喊道。

一只黑瘦有力的手从洞里探出,伍雷连忙扔掉手里的冲锋枪拽着那只手把人往上带,边拉边冲一边的小弟吼:“还他妈愣着­干­蛋!过来帮把手,把绳子扔下去让下边人赶紧上来,快着!”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警卫了,旁边站岗的几个人一见这架势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着伍雷抬人的抬人扔绳子的扔绳子,一通忙活之后,人终于是给拉了上来。

“二爷,你这是……”伍雷看见简三生胳膊上明显的黑印不禁吃了一惊,这洞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把自家二爷弄成这样儿?

“别问。”简三生喘了口气,用手指了指洞口,“赶紧着,把他们都拉上来,他娘的今天真是碰上个不能惹的主儿。”

伍雷应了一声,让人把二爷扶到旁边歇着,自己和几个手下的弟兄接着往上拽人。等人陆陆续续都到了地上,简三生扫了一圈儿顿时觉得不妙。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快步走到洞口向下瞄了一眼,然后转头问刚上来的几个人:“谦子他们几个呢?怎么还没上来?!”

“谦哥叫我们护着您先走,说里面太危险,他要是上不来您就赶紧带着人离开。”一个光头大汉抹了把脸,一脸老实的说道。

“放他妈的屁!他还在下边儿我能就这么带着人走?!”简三生凶狠的骂了一句,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来回踱了几步,随即吼道:“你们这帮熊玩意儿,啊?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都跟我下去,不找着他们谁都甭他妈想给我走!”

说罢,他转身就要扔绳子下去。伍雷见状连忙上前抢过绳子,对简三生说道:“二爷你先稍等,要下去也是我们先下去,没理由让您掌眼的打头儿。”

简三生也没反对,只是看着伍雷等几个弟兄先后下了盗洞,皱紧着眉头替还在里面的谦子担心。

而此时在墓室深处的王子谦,正带着两个弟兄向洞口的方向且战且退,身后传来一阵阵诡异而凄厉的哭嚎和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但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根本不知道到底打在了什么东西上。

王子谦放下手中的冲锋枪,定了定心神,突然回过头对身后的两个兄弟说:“你们先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他的声音冷硬沙哑,似是极少开口说话一般:“到外面如果二爷还没离开,也绝对不要让他下来。”

时全听到王子谦的话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枪一横,摇着头道:“不成,这要是让掌眼的知道了,我们出去也是个死,不能留你一人跟这儿……”

没让对方说下去,王子谦做了个“别再多说”的手势,就一个人向深不可测的主墓室走去,而墓室深处,那诡异无比的声音还未停止,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嚎犹如厉鬼出世,惊人心魂。

剩下的两人很快便看不到王子谦的身影,二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全哥,这……”年纪最小的吴小楼捏着枪的手已经出了大把的汗,看了看王子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面前同样拿不好主意的时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那个弄伤了二爷的东西实在太过骇人,明明是死了几千年的玩意儿,身上的部件儿都已经腐烂凋朽,在这­阴­晦的地下却仍旧能够行动,且力气奇大无比。

那根本不是平常人能够对付的东西。

“我们先出去再说吧。”时全也朝着里面望了几眼,皱了皱眉,“一直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先出去跟二爷商量商量,谦哥既然说死了不让跟去,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吴小楼愣了愣,然后同意的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琢磨着打算慢慢往外走,这样万一王子谦改变主意想一起出去也能追的上他们。可是没想到一回头的功夫,却让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二爷?这……这您怎么下来了?”时全被眼前的状况搞的完全没了主意,但他随即想起王子谦刚刚说过的话,便板着脸说道:“您还是赶紧上去吧,谦哥刚刚嘱咐过不让您下来冒险,这要是等谦哥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不是。”

听到手下小弟这么说,简三生瞪起眼睛刚想骂人,马上又想到如果真惹谦子生气了到时候也不好对付,于是强按下怒火硬声道:“你们他娘的是听他的听我的,我还管不了你们了?!”

明白简三生是在找台阶下,所有人全都老实的低下头表示“当然是听掌眼的,您老说什么是什么。”

简三生眼角余光一扫,见手下这帮小弟还算听话,也就不再找茬。他以手支额,慢慢陷入沉思。

如果说他手下这帮小弟中谁能力最强,那无疑是从小就跟他走南闯北的王子谦了,不,或许该说就算在全中国的穿山鬼中,王子谦的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强悍的身手和不苟言笑的­性­格使大家都习惯­性­的称他为谦哥,即使他的年龄是所有人中最小的。就算碰上再难缠的僵尸,以王子谦的身手也可以与之一搏。

但是这座墓中的东西非常不一般,如果简三生没有记错,那形似人类,柔若无骨却能靠前肢快速爬行的东西叫做“槐”,取脚“踝”之意。西周时期,百姓如果触犯了法律,起码要受五种刑罚的处罚,这五种刑罚在历史上称为“五刑”。依次是:刺字,割鼻,剜目,斩手,砍脚。而这镇守在墓室和秘道之间的“槐”,即是代表了五刑之一的砍脚。

他们此行确是为了找寻一座西周古墓,“槐”的出现证实了这座墓的确建于西周时期,但至于墓的主人究竟是谁,现在还不能确定。

正在简三生思索的时候,墓室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摄人尖叫,音调之高非同寻常,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发出的。不等简三生和手下一众小弟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重物砸在墙上的沉闷响声,那种特殊的音质,恐怕听过一次就不会再忘记。

简三生整个人在那一瞬间都僵硬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关注着墓室深处让人恐慌的未知生物。其他人不用简三生提醒,也都自动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子弹全部上膛,枪口一律对准秘道没入黑暗的地方。

在场的每个人都放轻放慢了呼吸,额头的汗滴落在紧握着枪的手上,像是生怕错过什么一样的连眼都不敢多眨一下。

这种时刻即使是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踏”“踏”“踏”……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这边慢慢移动,那脚步声规律的让简三生分辨不出它究竟是人是鬼。

僵持的气氛在空气中无限蔓延,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到了一定高度。大家都明白刚才那声音的不一般,大家也都知道谦哥才刚进去没多久。这脚步声如果是谦哥的还好,如果不是,那不仅代表了王子谦这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也代表今天他们这一伙人恐怕都要栽在这里。

“踏踏”的脚步声越近,众人的心跳越快。

“谦子,是不是你?”简三生终于受不住这种仿佛会勒断人脖子的压迫感,率先出了声。然而回应他的,仍是一下一下诡异的脚步声。

就在简三生决定让众人一起朝黑暗中开枪的时候,那之前发出脚步声的家伙总算开口说话了。

声音依旧是冷硬沙哑,但在这种时候却让人觉得异常动听。

“二爷。”王子谦从黑暗中现身,淡淡的开口说道。

“谦子!”简三生见是自己从小当儿子带大的王子谦活着回来,一时竟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紧走两步赶到王子谦面前,却在看清对方的样子时募然停了下来。

“谦子,你他娘的这是……”

王子谦的上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严重的裂伤让他整条右臂都被鲜血染透,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衣服也早已不见踪影。按这个情况来看,腿上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可怕的是他的脸,原本俊朗到可以算漂亮的一张面孔,现在却狰狞异常,额头布满青筋,双眼通红爆满血丝,一道雷形的花纹从腹部延伸至左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杀气。

“二爷,东西拿到了。”仿佛感觉不到其他人的震惊,王子谦面无表情的说道。

从王子谦手里接过东西,简三生愣住了。

这座墓并不是他们要找的那座,但是……

2、第一章 ...

1.

简无争开着车堵在三环路上,一肚子火那真是无处发泄。

大清早就被自家二哥电话吵醒,叫他赶紧去医院一趟,至于原因,二哥那个大男人竟然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一直不肯明讲,非要他自己去医院看。

简无争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最讨厌这种要猜来猜去的麻烦事,但是这次他却意外的听了二哥简三生的话,饭都没吃就匆忙从家里开车出来。因为从接到电话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巨石一般压在他胸口,让他变得焦躁不安,甚至胡思乱想。

简无争心里明白,二哥这么急的叫他去,但受伤生病的又不是二哥本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出事的是那家伙……

那家伙……

那个混蛋!!

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盘,简无争恨不得一脚踩穿油门撞翻前面挡路的所有车辆冲到医院。此时那象征停止的红­色­交通灯竟是显得如此鲜红刺眼和……不详。

天朝皇都不愧是世界上交通最差的城市,堵车能堵的如此惨不忍睹也算实属罕见。

等简无争到达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他简单买了点水果,随即向前台的护士问清的确没有名叫简三生的病人住院之后,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自家二哥的电话。

【喂,小争啊,到哪儿了?】不知道是因为在电话里还是什么,简无争总觉得二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心虚。

“到医院前台了,你跟哪儿呢。”皱了皱眉,简无争望向四周,试图从医院来往的人群中揪出二哥那张可恶的嘴脸。

【你在那儿等会儿,我让雷子下去接你。】没有给简无争询问的时间,简三生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四个字,简无争觉得自己暴躁的脾气大有上升的趋势。

不知道那混蛋怎么样了,是生病了还是受什么伤了,严重到什么程度。话说回来,他们两个又有多久没见了呢,半年还是一年?那混蛋是胖了还是瘦了,二哥给找的工作工资多还是少。一会儿见面该说些什么,好久不见?

去他妈的,怎么感觉这么­操­蛋。简无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制止自己胡思乱想。

“小争爷,小争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无争才彻底从思绪中清醒过来,他回过头,看到一脸老实样的伍雷,“二哥哪儿呢。”

“嘿…二爷他,”伍雷挠了挠头,眼神躲闪:“…这个,您知道…谦哥出车祸的事了吧?”

“车祸?!”声音一下提高,清亮的黑瞳中盛满怒气,简无争一把揪住伍雷的衣领,“怎么出的车祸,谦子不是在洛阳帮二哥看店么,怎么会出车祸?!”

妈呀,二爷您就会把难题推给小的…伍雷哭丧着脸在心里哀号。

“是…是这样,谦哥替二爷送了趟货,这…这谁知道就刚巧走了山道,还好没有翻车什么的,这不人现在也给救回来了嘛,医生也说就是外伤严重了点,没有生命危险…”擦了擦汗,伍雷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行了行了…”简无争叹了口气,知道不该把火都发在伍雷身上,真正该教训的是那个欠扁的二哥,于是便做了个带路的手势,问道:“在哪个病房。”

来到医院之前简无争在车里想象了很多和王子谦见面时候的场景,但是他没想到,真正再次见到的时候会是这样。

看到那个一向沉默且强势的家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绷带和泛青却依旧漂亮的面容都让简无争无可抑制的心疼。坐到病床边,更仔细的将王子谦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那张脸上虽然多了很多伤口,却也和半年多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多了些颜­色­和棱角,少了些稚气和青­嫩­。轻轻握住那家伙的手腕,果然,又瘦了很多,突兀的骨头像硌到简无争的心里,很疼,疼的他有点颤抖。

“小、小争?小争啊……”看出简无争的面­色­有点不对劲儿,简三生赶忙上前出声提醒他,二哥这个大活人还跟这儿站着,有什么不爽的别憋在心里,现成的撒气筒在这里……

“二哥,他伤的怎么样。”仍旧看着那只结实有力的手,简无争头也不回的问道。

完、蛋、­操­……

此时简三生心里就犹如大冬天洗冷水澡,这冷汗刷刷的,要是让小祖宗知道谦小子断了三根肋骨不算,手臂还差点废了一条,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儿,这事情可就真得到无法转圜的地步了。依小祖宗的脾气,不给他这身老皮扒光喽那就不算个完。

要说他一个在简家大院儿里都能说话算个数的居然会怕家里最不起眼的老么,这事儿说出来得让全北京城一半的人笑掉大牙,但是没辙,小祖宗的火爆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真上赶着惹急了,全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还真没有不怕的。

说起来这要人命的脾气也是他们这帮老山鬼给惯的,变成现在这个德行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简家在北京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提起简家大院,行里行外的都得给个面子。简家从老祖宗那一辈儿起赚的就是死人的钱,按照族谱上写的,老祖宗本来是开棺材铺的小笔买卖,却机缘巧合的和盗墓贼有了瓜葛,于是顺水推舟、一来二去,也就转手­干­起了盗墓的勾当。就是这么着,简家才在盗墓这一行里渐渐有了立足之地,以至于到现在的发扬光大。

经过这么多年的代代传承,简家人不但不断的­精­简改良盗墓的手段和工具,也在不断为后辈的处境考虑,毕竟,盗墓不是什么拿的上台面的光彩事,不可能什么时候都依靠那些从墓里带出来有着死人味的玩意儿,就像民国那个时代,甚至是现在这个国家严打破坏珍贵文物的二十一世纪……

所以到了简无争的爷爷简余江这一代,简家就已经收敛许多,在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大儿子简世仁以后,老爷子就­干­脆的金盆洗手,再也不管江湖俗事,在简家大院遛狗逗鸟,安享晚年。简世仁自然明白老爷子的想法,在成为新一任的一家之主后,就决定在简无争这辈儿结束简家几百年的盗墓事业。但是想完全从黑洗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改变是一步一步的,凡事都要慢慢来。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简无争的大哥简天恒揽了支锅(一个盗墓团队里的小老板,负责前期的设备和资金,以及之后每个人的工资)的活儿,专门负责寻找生坑(没被盗过的墓),或者有利可图的熟坑(被盗过的)线索。而二哥简三生,自然就揽了掌眼的活计,负责带队探墓寻宝。简家很少与外人合作,所以一般需要的腿子和苦工也都是从自己家里挑选。

至于简无争,他可以说是简家的一个例外,对家里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活了二十年却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家只是个做正经营生的小家族,就连家里到底有多少口人都不甚清楚。

自然的,全家老小从爷爷到­奶­­奶­从爸爸到妈妈从哥哥到姐姐甚至是保姆刘婶李妈都不禁要疼着宠着,这可是唯一一个­干­­干­净净啥黑的白的都没碰过的宝贝儿疙瘩啊……

唉……简三生叹了口气,再次感觉自己老了。眯起眼瞅瞅小祖宗,貌似没什么爆发的迹象,还好身上绷带绑的结实,应该瞧不出什么,编个瞎话儿估计就混过去了。

于是简三生假装卖老的咳嗽一声,说道:“撞车还能伤到哪儿,你这话说的,无非就是胳膊腿儿骨折脱臼什么的,这不医生都说没伤到命嘛……”

简三生话未说完,就听“碰!!!”的一声,随即而来的是小祖宗一声低吼。

“得了!你大爷的简三生,你让谦子去洛阳给你帮忙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恩?!你说肯定让他在那边过的滋润养的白胖儿的,是不是!”

“这,小争啊……”

“可是你看看你都给人整成什么德行了?一身伤就算了还弄个昏迷不醒,瘦的都他妈快成杆儿了!”

“别、别激动,冲动是魔鬼……”

“你不是说你当他是你亲儿子么,有他妈你这么对待亲儿子的么,你丫这是虐待儿童懂不懂!!”

“听二哥说……”

“简…三爷。”

突然Сhā入简无争暴躁的吼声和简三生毫无作用的劝阻声中的,是一道低沉好听,却有点冰冷的男声。

只是这一道不高不低,略显突兀的声音,却成功的让简无争整个人安静下来。

有多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呢,对这个混蛋的思念有多深,简无争现在心里那块­肉­就有多疼。曾经听个哥们儿说过,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但是某些人离了那个谁谁谁就真的不会再自转了。简无争觉得这句话说的太给力了,因为他现在就是这个感觉。不能说他在没有王子谦的这半年多完全停止了自转,但那自转即使转着,也是拐弯儿的,找不着轨道的……

简三爷,哈,我靠的,这他妈是叫谁呢,简三爷……

简无争转过身,看着那个人慢慢强撑着从床上坐起,似乎是弄疼了哪个伤口,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那双漆黑的眼睛便直直的看向自己。简无争从那家伙黑到没边儿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类似思念的感情,但他不敢确定,这家伙从小就给了他太多的不确定,每每都让简无争痛到想自焚。这双眼睛有时候深邃的像海底,让人摸不清看不明,有时候又像一潭清水,简单的让人一看就透。说实话简无争真的是怕了,怕到不敢再去细琢磨,只能和那个混蛋就这么慢慢耗着。

或许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简无争想,从他刚被二哥带回来的时候起,自己就没明白过他,只当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屁孩儿,只想把他一直拴在自己身边……

和王子谦旁若无人的静静对视着,简无争觉得小时候的一幕幕都在眼前绕圈儿。

那小孩儿从被二哥带回简家大院起就一直安安静静,不叫他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去做,叫他做的事他一定老老实实的完成,即使别人刁难他或者对他好,他都没有一点特殊的反应,就像最忠实的奴仆,不多嘴,不多事,安安分分的活着。

听二哥说,这小孩儿不会说话,不是因为声带有问题什么的,而是因为他从生下来起就没跟人说过话,更没学过怎么说话。回简家大院的路上,二哥简单教了他一些应答的话,他认真的学了,这样在大院儿里就不至于无法和人沟通。可是院子里无聊蛋疼的小孩儿不在少数,见对方不说话也不懂反抗就把他当哑巴笨蛋一样呼来喝去,嘲笑戏弄。

直到那一天,大院儿里亲戚的一个孩子把他欺负的狠了,他才第一次的有了反应。那一天的事让二哥老爹甚至爷爷等人都明白了这个一直沉默的小孩内心真正的野­性­,就像沉睡的狮子,一旦被人惊醒,就必定要对方血溅当场。那时候刚刚二十出头的二哥没什么表示,只是出钱让那个亲戚的孩子去医院做了接骨手术,然后简无争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亲戚一家。沉默的小孩那时候还没有名字,所有人使唤他的时候不是叫喂,嘿,就是叫那个谁。

但是这件事过后,再也没人敢忽略这个看上去瘦不啦几一点儿不起眼的小孩儿。二哥也正眼审视了他很久,然后决定让他以后跟着自己做事,并且大老远跑去琉璃厂找了戚老爷子,专门为小孩儿起名。

戚老爷子是琉璃厂有名的风水先生,按二哥当时的说法,戚老爷子神机妙算,只是随手掐了掐,便算出小孩儿外表软弱实则强悍的­性­格,然后就天时地利人和,宇宙万物生生不息,人各有命等等一系列与二哥深刻探讨了一下午。以至于二哥一回来就给小孩儿起了王子谦这个名字。具体原因么……就是老爷子翻来倒去说了那么多,他二哥也就记住了一句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不论这个名字与本人的­性­格是多么的不合,这件终身大事就这么在简家二爷的没头没脑中敲定了。

王子谦……

认命的闭了闭眼,简无争使劲儿压抑着想冲上去问个清楚的冲动,淡淡的说道:“醒了?”

“恩。”轻应一声,王子谦一如既往的沉默,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

“……你现在在北京。”其实不想说这个的,想问问他还疼不疼,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头晕不晕,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可是纠结了这么半天,还是只说了这一句,简无争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实在很蛋疼。

“恩。”还是那个反应,简无争觉得自己有被逼疯的趋势。

“等你能出院了,就跟我回家。”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简无争不容争辩的说道。

“等等,”这回不等王子谦本人有所反应,一直被忽略在旁边的简三生先沉不住气了:“小争啊,谦子跟我那儿的活还没­干­完呢,你咋能叫他跟你回家……”

“那你想怎么着。”简无争皱眉,语气有了些不耐。

“至少也得让他帮我把事儿­干­完啊。”心虚的笑笑,简三生小心翼翼生怕点燃导火索。

“你丫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不?这次是出车祸,下次呢?准备直接用棺材把人抬回来?!”简无争狠狠瞪了一眼自家二哥,加重了语气说道:“等他出院我就来带他走。”

“嘿……”见小祖宗像是铁了心,简三生这下可真着急了:“争啊,咱不带这样儿的,一次失败你咋就能全盘否定呢,就是奥巴马他也得有犯错的时候啊,再说你不让谦子跟我­干­活儿,那他以后的生活怎么办,一个大男人总得自己赚钱养家啊,难不成以后……”

2、第一章 ...

“碰!!”重重的一拳捶在墙上,打断了简二爷喋喋不休的唠叨,简无争瞪着自家二哥那张欠扁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养、他!!”

说罢,便摔门而去。

留下门内一老一少,一个目瞪口呆,一个低头沉默不语。

半响,沉默许久的王子谦终于开口:“二爷,三爷那里我去跟他说。”

简三生转过头看了看王子谦,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3、第二章 ...

2.

把车停进小区的停车场,简无争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进了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狠灌一口之后,他望着手中那杯水陷入了沉思。

高二的时候,简无争就和王子谦发生了关系。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懵懂无知,什么都没说清楚,什么都没弄明白,就糊里糊涂用下三滥的方法强迫王子谦和自己上了床。

而且自己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怎么喜欢上的,为什么喜欢,简无争已经懒的去想了。那个时候被发了狂的王子谦抱住狠狠贯穿的时候,对方就一直在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到底想要我怎样……”那生涩却因激|情更显动听的声音让简无争一直记忆犹新。

而他在剧烈的痛苦中只能咬紧牙抱紧对方,然后随着他的节奏一遍又一遍的说:“老子喜欢你,老子他妈的看上你了……”

事后那几天的一切简直就是噩梦,简无争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下不了床不说,还一直在梦里叫王子谦的名字。那痛苦的表情,那无助的声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让人给虐了。简家大院儿里管事儿的和说的上话的一下子都围到了简无争房里,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切,当下火儿了,指着简三生鼻子就骂:“瞧他妈你带回来的好玩意儿!”

“我……”简三生碰到这种情况一下也愣了,反应过来只能一声骂娘,然后就一脸懊恼的低头冲了出去。

简家老太太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没再多说什么,指挥着几个儿媳端热水的端热水,喂药的喂药。几经折腾才总算把小祖宗给稳定下来。

正当老爷子皱紧眉头寻思这事儿怎么弄的时候,简三生就拽着肇事者兼嫌疑犯的王子谦进了门。

见到上了自家孙子的混蛋,老爷子这口气更是上不来,枯瘦却依旧有力的手握住烟杆儿,用力敲了敲桌沿,沉声道:“跪下。”

王子谦挺直着背脊,结实瘦高而充满力量的身体没有丝毫颤动,冷峻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坐在最高位的老头儿。直到简三生低喝了句:“谦子!”他才像刚刚注意到什么一样,转头望向躺在床上发着高烧还在说胡话的那个人。

他还记得他说的什么喜欢,看上的话,他隐约觉得那不是一般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虽然他是被逼的,但是他不会逃避,就像他第一次下地之前对简三生说的:“二爷救了我一命,我用一辈子还。”

王子谦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回头看了老爷子一眼,然后二话没说跪了下去。

看到王子谦跪下,老爷子才勉强压住即将爆发的火气,而简三生也不禁暗自抹了把冷汗。

“去把外面院儿里的都赶回屋,跟他们说我没吱声儿谁都不准出来。”老爷子指了指自己小儿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弟弟:“老三你带人去拿家法。”

老头儿这话一出,屋里人瞬间都彻底安静了,简家家法,说白了那就是一个字,打。一米多长的大粗棍子,直接就拎来了好几个,打折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上场。

一家人这时候谁都不敢出声,几个心软的女人想替王子谦求情的也都把话咽回了肚子,只等着坐在主位上的人说话。

老爷子瞄了眼仍然面无表情的王子谦,就着白玉蟠龙的烟嘴儿嘬了一口,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身手在三生他们这一辈儿里是拔尖儿的,这两年也给简家帮了不少忙,我今天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继续跟着三生­干­你的活儿,不要再跟无争接触,过的久了他自然会忘了你。一个你接受家法,完了跟刘婶要点钱立马滚蛋,从此你王子谦跟我们简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老爷子就自顾自的抽起烟来,而其他人都在静静等着王子谦做出选择。

大家都明白老爷子的意思,既然损失已经造成,那么喊打喊杀都已经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王子谦自从跟了简三生下地以后,家里几个主事的男人就都知道了这小子的厉害,别看在地上这小子跟什么似的,总是面无表情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真到了地下,那就是身手敏捷,力大无比。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害怕或者束手无策。

这样的人,简家不可能这么简单放过。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哪行哪业都一样。他王子谦,就是个盗墓的人才。

安静的屋里此时只能听见简无争或急或缓的呼吸声,过了好一阵,一直跪在地上低头沉默的王子谦终于抬起头来,盯着简老爷子沉声说道:“他,是我的责任。二爷,我要报恩。”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都惊愕不已。只见老爷子的脸­色­有如京剧变脸儿,刷的一下变了­色­:

“你个小兔崽子,别他娘的给你脸不要脸,我今天能给你机会继续留在简家那是看的起你,你还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对于王子谦既要留在简家又不准备逃避简无争的想法,所有人包括简三生都非常不能理解。

你要是不想离开简家那你答应老爷子第一个要求不就得了,你说你非得搞点儿特殊,改改条件内容­干­嘛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位小祖宗?这平日也没见你俩多亲近啊。简三生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恨不得上去踹王子谦几脚。

而这边老爷子是真的已经气到七窍生烟,直摆着手说:“算你厉害算你厉害,我老头儿怕了你了!”然后烦躁的在王子谦前面踱了几圈,大手一挥,“老三,上家法!”

拳头粗的棍子落下,王子谦只在第一下闷哼出声,随后便一直一声不吭的硬生生受了下来。

或许是打人的声音太响了,也或许是小祖宗对喜欢的人有了神奇的心灵感应,总之简无争突然醒了,然后在一屋子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抱住了王子谦。

执行家法的两个人眼明手快的停住,才没让简无争也挨上板子。

在确定那两根棍子不会再落下以后,简无争稍微离开点距离看着王子谦背上的伤,青紫交错掺杂着斑驳血迹的伤痕看的简无争心里一阵痉挛,他长这么大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心疼,那是碰都不敢碰,吹气都怕对方疼的厉害,脑子里一个劲儿的在想怎么上药才不疼的感觉。

看着王子谦快失去意识的双眸已经完全失去往日那夜空般漆黑的­色­彩,简无争轻轻握住他攥出血的手,然后忍无可忍的冲正在发愣的老爷子吼道:“爷爷,你这是想逼死他还是想逼死我!”

“你……你这是怎么说的……”说也奇怪,这人再怎么嚣张跋扈,面对家里的宝贝疙瘩还真就没了辙,老爷子一时弄不清状况再被这么一吼,彻底蒙了:“你这不是被他……”

“我被他怎么那是我的事,你没事儿别跟着瞎掺合成不成!我就喜欢他,我就想让他抱我怎么了,再说是我逼着他跟我上床的,你们这么打他算他妈怎么回事!”小祖宗急红了脸,一通话吼下来自个先喘了半天气。

这下明白了全部的老爷子彻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屋子的人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合着今天这出整个就是在闹笑话。

还好事先让外院儿的人都回了各自的屋没让出来……

沉默没有多久,简世仁突然发了火,指着简无争的手抖的有如秋风中的落叶:“你,你他妈还敢说,还他妈没成年呢你就学会做兔儿爷了,啊?还,还他妈是在下面的,我……唉!”新任家主恨恨的叹了口气,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徐婉凤知道自己丈夫给气的不轻,也顾不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了,急忙向老爷子请示,然后赶紧追了出去。

有时候,这男人比女人还难哄。

此时不仅是老爷子,连简三生都觉得无比头疼,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出了事他少不了要兜着走。

而这边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无争小祖宗,在看到王子谦嘴角溢出的血之后,就把自己的嘴对了上去,先是轻轻的舔舐,然后便不自觉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直到把舌头伸进王子谦嘴里,简无争才心疼的发觉对方的口中那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舔都舔不尽。

被简无争温热柔软的小舌带着安慰的气息吻着,王子谦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今天这一天,他过的太辛苦了,现在别说站起来,就连重新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已经所剩无几。

站在一边的简三生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粘在一起,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他真想冲上去扯开两人,然后对小祖宗大喊: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这木头小子!

一屋的人显然都和简三生一样尴尬,老爷子无奈之下只能摇摇头,然后挥手带大家离开,留下屋里的二人继续缠绵。

没办法,谁让家里这个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吵又吵不过……

于是简无争和王子谦的事就成了简家公认的秘密。因为提起也只能算是自己家小祖宗诱拐了完全不通世故的王子谦。

一个自愿,一个完全不通男女情理,这让人怎么说?

放下手里的杯子,简无争勾了勾­唇­角,他还记得那之后二哥每次在三兄弟酒席上都愤儿愤儿的跟自己说早知道就早点儿给谦小子找个女人,也不用他那么早就着了你的道儿,都怨我啊都怨我……

不过。

简三爷……

呵,他这儿又是跟谁运气呢。

这次回来一定不能再放他跟二哥混了,这他妈的,都整的没人样儿了。

正寻思着怎么找个借口把人留下,叮咚叮咚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口的来人,简无争愣住了:“二嫂?”他真没想到这个时间来找他的居然会是自家二哥的老婆。

“无争。”陆雪晴双手提着一个水蓝­色­的小包,染成栗­色­的卷发直垂腰际,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的整个人文静又漂亮。那双美丽的星眸无助的望着简无争,欲言又止。

简无争看到二嫂的样子,马上明白对方是有重要的话要说,急忙侧了个身,让对方先进门再说。

4、第三章 ...

3.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具有几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在绵延冗长的历史长河中,慢慢衍生出了国家。而自从国家出现,历代帝王死后,有的葬于都城附近,有的则迁回祖籍之地埋葬,例如周原。

古代帝王陵墓占地范围之广,建筑规模之大,皆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历代帝王之所以不惜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对自己的陵墓进行修建,那是因为他们都把陵墓的修筑视为关乎国运兴衰和王朝后代延续的大事。几乎所有的帝王陵墓都代表了那个时代最高级别的建筑水平和文化水平。

尤其是陵墓中不可或缺的殉葬品,它们都是那个时代最盛行最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是专门为了殉葬而特别制作的。

而自三皇五帝起至最后一个封建制国家清王朝及民国初期袁世凯建立的洪宪王朝和溥仪建立的康德政权止的近六千年间,历代中央王朝和隶属于中央王朝之外的总共一千五百二十二位帝王,他们的陵墓遍布于中国的青山绿野之中。这便直接导致了中国从古至今盗墓事业的猖獗不断。

这些……简无争都非常明白。

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些平常听到都觉得无比扯蛋的事,怎么会跟自己家族扯上关系。

简无争第三十一次的问道:“二嫂,您确定您没忽悠我?”

陆雪晴双手紧捏着水蓝­色­包包,漂亮的小脸通红,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可以直接去问老爷子咱们家背地里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我真的豁出去了,今天把什么都告诉了你,之后就算那个死老头用家法处置我都无所谓了,但是……但是你二哥……”

看着自家嫂子已经溢出眼眶的晶莹泪水,简无争愣了一下之后赶紧起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到对方手里。

陆雪晴低声道了谢,然后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二哥刚回家的时候样子就有点怪,当时我没太在意,以为又是碰到什么棘手的活儿了,毕竟古墓那种地方我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懂太多……可是,可是晚上上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右手臂这……”

陆雪晴从自己胳膊上比划了一下,纤细洁白的手指来回描绘着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这么大的一块黑,说是青紫的淤痕吧,可是看着实在不像那么回事儿。我就问他是不是在墓里边让什么东西给弄的,他嘟嘟囔囔的半天也解释不清,一会儿说是不小心撞的,一会儿又说是在哪儿蹭的……”

眼瞅着自己嫂子有越哭越厉害的趋势,简无争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到底是怎么搞的?”

“就是在墓里边让什么东西给抓的!”陆雪晴激动了起来,手上那只几万块的LV包包都快给她抓烂了,“那么大一块黑,一看就邪­性­,弄不好再带点儿什么病啊灾啊的……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儿呢,这万一出点儿什么危险,我……呜呜……”

简无争这下明白了,嫂子这是为二哥的生命安全担心呢。

看陆雪晴这样,简无争知道她并没有说假话,也就是说,他们老简家,背地里做的真是发死人财的生意?

先除去二哥不说,谦子那一身的伤,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车祸撞的,再说要是真是在洛阳那边出的车祸,怎么会大老远跑到北京来住院……

越想越不对劲,连带着简无争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这么说他真的是从小到大都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简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就只有他一个被蒙在鼓里。真他妈­操­蛋,这帮老混蛋凭什么单就不让他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墓里究竟碰到什么了,二哥那点儿伤还算轻的,谦子那身伤到底是怎么弄的?以他对王子谦的了解,就算和二十个人对打也不会搞成这样,难不成墓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嫂子。”思考了许久,简无争略带愠怒的开口说道:“这事儿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过两天谦子出院,到时候我会找机会把这事跟二哥说清楚。你放心,老爷子那边我没有把握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听到简无争的保证,陆雪晴这才破涕为笑,羞涩的擦了擦眼泪,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无争,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有准儿……我其实也不是说就不让你二哥下地了,但是也别再像这次一样了,谦子那么厉害的身手,都弄成这副样子回来,他一把老骨头的,再出点什么意外……就算,就算被条子抓了,那也比在墓里边儿被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弄死了好啊。”

简无争了解的点点头,老实说他觉得他这个二嫂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人了,温柔贤淑,没有时下小女生那种非主流的劲头,也不盲目崇拜什么韩国日本,更重要的是X大毕业的高材生,并且爱他二哥爱的要死,知道他二哥的工作是什么也没耍过小­性­子惹过什么麻烦,毕业以后就一直一边攻读着硕士一边照顾着家里。

这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至于她说二哥是一把老骨头……简无争想,那可能是因为二哥比她大了7,8岁的原因吧,但怎么也算不上老。

不过陆雪晴担心二哥的心情简无争是无比理解的,那就和他担心王子谦是一个道理,恐怕他和这个二嫂,都是爱对方爱到心尖儿上的那种。

敢顶着老爷子的家法来告诉他这些的,恐怕除了这个深爱他二哥的嫂子,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那,就这样吧。”说着,陆雪晴站起身,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朝简无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让你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简无争也站了起来,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你要不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连谦子到底是怎么受的伤都不知道呢。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

“恩,那我就先走了,得赶快回去给你二哥做饭。”

“恩,路上小心点。”目送着温柔美丽的二嫂下楼,简无争语气无比温和。

然而在转过身关上门之后,棱角分明的俊脸瞬间变的无比狰狞。

一想到那帮老头子瞒东瞒西瞒了他这么久,他就一肚子窝火。连家里的情况都不让他知道,他们拿他当什么?简三爷,哈,他还是简家的人么?

不过,之前不清楚谦子的工作还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人留下,现在既然已经知晓了一切,那就好说了。

盗墓这种事,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让王子谦去,且不说墓里边儿怎么样,就算被条子抓到,那也够喝一壶的了。

盗窃国家保护的重点文物可是大罪。

边皱着眉思考边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烟盒,简无争抽出一根叼在嘴边,然后慢慢进书房,打开电脑,登陆WOW(魔兽世界)。

刚进入游戏,就有粉红­色­的字体从左下角的对话框冒出。是公会里一团团长无德无行。

无德无行:老大,今天晚上25人TOC(十字军的试炼)你来不?

流亡在外:不去了,这几天忙着赶论文,没空,你告诉他们我这两天上不了,有什么事问你和风神就行。

无德无行:我嘞个去,赶个论文至于没空带活动嘛?

流亡在外:就没空带了怎么着?

无德无行:得得,不怎么着,您老忙

流亡在外:嘿,你小子又欠抽是不

无德无行:哪儿啊,这不几天没见您了,小的这心里着实想念的紧啊

流亡在外:想你妹,不给我找事儿就不错了

无德无行:老大,这两天你不在,一团内俩钉子户又闹起来了,我和风神都压不住啊

流亡在外:有什么压不住的,跟他们说不愿意在这儿呆着就他妈的滚蛋,就说是我说的

无德无行:成成,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咋办了

解决完公会里的问题,简无争又在拍卖行转了转,瞅了瞅物价,然后没什么心情的下线了。

其实不是他不想带团打副本,实在是这两天的事闹的他毫无心情玩游戏。尤其是王子谦……

一想到那人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缠的一层层的绷带,简无争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抽搐。

这还没抽搐完呢,客厅的门铃就又响了起来。

简无争面­色­不善的站起身去开门,心里不住的猜测,二嫂前脚刚走,这会儿又是谁来了?如果是简三生那个混蛋,那他绝对毫不客气的吼他一顿。

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简无争再次愣住了,相对于之前看到二嫂,他这次是彻底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人高高瘦瘦,露出的细长有力的手臂却可以看出此人并不弱小,衬衫加上牛仔裤,一头张扬的黑­色­短发,配上漂亮­精­致的面容,十足一个普通大学生的摸样……只要除了那些露在外面的一层层绷带……

“三爷。”低沉的淡淡的声音,那人本应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此时竟带着微末的笑意,看着简无争的眼神都可以称的上是温柔的:“让我进去。”

“你……”小祖宗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眼神迷茫又带有十分的不解:“你丫不是过两天才能出院么。”

“我来找你。”王子谦一句话打断了简无争所有疑问。

“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狠瞪了对方一眼,简无争侧身把人让进屋。

坐在沙发上,简无争史无前例的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总不能直接说:我知道你跟二哥背地里­干­的什么活儿了,以后不许你再跟他去盗墓……吧?

可是事实上,他就想这么说。

而一旁的王子谦,看着桌子上一堆一堆用过的面巾纸,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

正当简无争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习惯沉默的王子谦突然出声:“二嫂来过。”

愣怔了一下,简无争马上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人,果然,那张挑不出瑕疵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简无争心里暗笑,如果不是他从骨子里了解这个家伙,那肯定看不出来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所掺杂的情绪。

想着,简无争猛的将对方推倒压在身体下面,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脸露出明显惊愕的表情。

“谦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二哥在洛阳到底做的什么活儿。”微眯起眼,简无争轻轻扼住王子谦的脖颈,恶狠狠的威胁道:“不说我就掐死你。”

躺在简无争身下,王子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一声不吭的将头扭向一边,他心里明白对方根本不舍得把他怎么样。

看到王子谦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简无争就觉得自己特别有爆发的趋势,然后他猛然想到,这混蛋身上还带着伤呢,而且还不轻……

“你个混蛋。”简无争放轻了力道,语气中却增添了暴怒的成分:“让你跟我说句实话就这么难么?!你他娘的跟着简三生在外面混了半年没回来,一回来就给我搞成这副德行,说什么出车祸,到现在还想继续骗我?”

听到简无争的话,王子谦缓缓将头转过来,沉声道:“三爷。”

简无争额角蹦出青筋,面露狰狞。

“……无争。”发现情况不妙的谦小同学赶紧面无表情的做出纠正,待对方稍有平息才继续说道:“你都知道了,倒斗的事。”

简无争没好气的狠瞪一眼:“你觉得呢。”

“是二嫂说的。”

“嗯。”

“……”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对着看,谁也不说话。既然都明白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简无争叹口气,看了看王子谦略带不安的漆黑星眸,然后俯□,轻轻的将­唇­和对方的重叠……

5、第四章 ...

作者有话要说:河蟹神马的,实在对不住大家

这章原版已经放入博客,详见文案上的地址

谢谢各位的支持

洒泪鞠躬ING

4.

温热柔软的双­唇­紧贴着自己的,慢慢吸允舔舐着,舒服的感觉让王子谦情不自禁的失了心神。

那人轻闭双眼,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王子谦禁不住诱惑,微启­唇­瓣让对方湿滑的小舌进入自己口中,然后像­奸­计得逞的猎人一样猛的卷住那落入陷阱的温软小舌狠狠用力吸允。

“嗯……”舌尖传来的酥麻感让简无争小小的颤抖了一下,便整个人都软在王子谦身上,任由对方敏捷的舌头在自己口中恣意侵占。

王子谦伸出还缠着绷带的双臂将简无争搂进怀里,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合的更加紧密,然后左手托住对方后脑稍微施力,更加深入的狂占侵略。

直到发现对方因为缺氧而下意识的用手抓紧自己胸前衣服,王子谦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口,着迷一般看着简无争趴在自己怀里喘息,微微开启的双­唇­和湿润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性­感。

“无争。”

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出,简无争稍抬起身体,看向对方,问道:“怎么……”

“我想做。”王子谦盯着怀里人湿润的双眼说道。

“你……”简无争的脸刷的红了,瞪着身下的人说不出话来。半响,终于妥协一般的红着脸望向一边,恨恨的说道:“你想做就做。”

似是早就知晓对方一定会答应,王子谦没有丝毫犹豫的搂住怀里的人,利索的翻了个身。动作既轻又快,没有让简无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

脱掉两个人的衣服,王子谦缠着绷带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简无争眼前。

“你丫伤还没好全就到处乱跑。”抬起手摸着那线条优美,柔韧有力的身体,简无争努力抑制着心疼,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王子谦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那只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伸出舌头沿着指缝指腹细细舔舐,最后放到口中慢慢吸允,蹂躏。

简无争低喘一声,感觉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几根手指上,身体微微开始发热。

终于身居高位的谦小同学略带得意的看着身下的小祖宗眼睛越来越湿,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白皙的身体都泛着粉红。

似乎觉得玩够了,王子谦放过那几根可怜的手指,转而攻向对方漂亮的锁骨。右手体贴的伸到简无争头下面,将他的上半身稍微托起,好让他躺的不是那么难受。左手则摸到双腿间,握住对方的欲望,用力适中的揉搓起来。

快感渐渐上升,简无争忍不住轻吟出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不断掏弄着自己的欲望,特殊的触感带来了比以前更加强烈的感觉。

终于,在释放之后,简无争茫然的看着自己­射­在王子谦手上的白­色­液体,还没缓过神来一样的轻轻喘息着。

看到怀里人一副呆呆的样子,王子谦不由的勾起嘴角,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将手伸到那温暖柔­嫩­的双股间,借着Jing液的润滑将手指缓缓Сhā入其中,小心翼翼的抽Сhā翻转。

窄|­茓­内湿热柔软的感觉,加上内壁不断的收缩,几乎让王子谦超乎常人的定力在一瞬间崩溃,他粗重的喘息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伤了简无争。

待小|­茓­扩展的差不多了以后,王子谦抽出左手,改握住简无争­精­瘦的腰身,然后轻轻吻了吻他柔软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无争,我要进去了,痛的话,就咬我。”

简无争点了点头,将双腿缠上王子谦柔韧有力的腰,深呼吸着试图放松自己。

王子谦一面细细吻着对方的身体,一面慢慢顶入那湿热的窄|­茓­,然后在对方还没有完全适应的时候一冲到底。

“啊……混蛋,你……啊啊……”剧烈的疼痛让简无争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骂人的话还没有来的及说完就被对方强劲的撞击打断。

分身被湿润滚烫的内壁紧紧包裹摩擦着的感觉让王子谦几乎失神,他只知道他想要极了身下这个人,他喜欢被他完全关注着的感觉,他想就这样一直在他体内,感受他的温暖和紧致。

“啊,疼……慢……慢点……”感觉自己快要跟不上节奏,简无争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对方,几轮抽送之后,痛楚逐渐麻痹,快感不断攀升。

王子谦像是听不到他近乎求饶的呻吟,抽Сhā愈加凶猛,每一下都浅浅的抽出,再狠狠的顶入,恨不得顶到对方在自己怀里哭出来才甘心。

“啊哈!别!……”随着一声拔高的呻吟,窄|­茓­突然的紧缩让王子谦低吟一声险些控制不住。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每一次深深的顶入都撞到简无争体内那最脆弱的一点上。

弱点不断被凶狠撞击,湿热红肿的小|­茓­因过度的快感而痉挛不止,简无争睁着的双眸逐渐迷茫,失神的任由对方在他体内肆意攻占,蹂躏。

知道怀里的人马上要到达Gao潮,王子谦不由加快速度,然后在最后一下勇猛的顶入时,将灼热的Jing液全部­射­在简无争体内。

“……王八蛋。”同时到达Gao潮的简无争在缓过劲儿来后恨恨的骂道。

勾了勾­唇­角,王子谦突然就着Сhā入的姿势将怀里人抱坐到腿上。听到那人受不住的惊喘后,他舔了舔对方的薄­唇­,淡淡道:“再来。”

“我草!你……啊啊……不……”惊讶的瞪大双眼,简无争还未出口的叫骂消失在王子谦由下往上,比之前更加深入的顶撞中。

……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简无争疲惫的睁开双眼,伸手打开床头的壁灯,发现王子谦正抱着自己的腰,头埋在自己怀里,睡的很是舒服。两个人身上都是­干­净清爽,显然已经被王子谦清理过了。

想想今天下午在客厅……简无争不禁又羞又窘。气愤的想要扯开赖在自己怀里的混蛋,却突然发现他胸口、腹部和手臂上的绷带都已经被血染透,从那暗红的颜­色­来看,已经­干­了有段时间。

这个混蛋……难道他就不知道好好对自己么,他就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有人会心疼么,他妈的,伤还没好就可劲儿折腾,什么都不懂的小王八蛋……

简无争气愤的轻推王子谦的肩膀,虽然他很想把他弄醒然后狠狠揍他一顿,但是那无疑会加重王子谦的伤情,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好梦受到­干­扰的谦小同学慢慢睁开一双迷离的眼,定定的看着简无争,意思是,­干­什么。

无辜无知的表情让简无争额角青筋更甚,他强忍住毒打对方一顿的想法,略带怒气的说道:“起来穿好衣服,我开车送你回医院,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

微微愣住,王子谦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情况,不过他没有任何震惊的表示,只是将简无争的腰搂的更紧,淡淡说道:“没事。”

看到他无所谓的态度,简无争终于忍无可忍的火了,压低声音吼道:“你丫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就做个爱都能出一身的血你他妈还在这儿跟没事人一样,你这血都跟绷带粘一块儿了,到时候揭下来能疼死你!”

“那也不去医院。”面无表情的说着任­性­的话,王子谦又将头埋进小祖宗温热的怀里。

“去医院怎么了?不去医院你怎么治好你这伤!”揪住他的衣服试图把人拉开,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募的停住了所有动作。

“医院没有你。”那人闷闷的说道。

“你……”仍旧是任­性­无比的话,却让简无争心里一阵酸甜。无措的看着赖在怀里死活不肯松手的人,再有多凶狠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我想睡觉。”

“不想去医院。”

“在那儿睡不好。”

“没你在哪儿都睡不好。”

“好久没这样睡过了。”

“没骗你,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王子谦百年难得一见的说了很多话,虽然都是一句一句的,带着任­性­和哄骗的稚气,但是足以让简无争平静的心绪翻起千般波澜。

他怎么忘了,谦子这几年都是跟着二哥东奔西跑,下地掘墓掏膛子,不知道碰到了多少危险和邪­性­的东西,更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他再也舍不得叫王子谦赶快回去医院,只能轻轻将怀里人抱的更紧,然后缓缓叹息一声,关掉壁灯,轻声说道:“睡吧。”

简无争心里琢磨好了,明天等他醒了就送他去医院,那身绷带肯定得换掉,身上的伤也得再让医生瞧瞧。等弄完了,再把人接回来,以后就让他在家里住,哪儿也不去了。

还有二哥那边,过两天得去找他把事情都说清了。

老爷子那边无论如何是不能先让知道的,不然不定又出什么乱子,二嫂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内心很是刚烈,为了二哥,估计什么都能做出来。

然后就是谦子……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

他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6、第五章 ...

5.

第二天一早简无争就起来给王子谦准备早餐,下楼买了点油条、豆腐脑,回来又煎了俩­鸡­蛋,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走进卧室,那个重伤患还睡的人事不省,一副天塌地陷都与他无关的模样。简无争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把窗帘拉开。一瞬间初生的阳光洒进室内,温柔的光芒覆盖在王子谦身上,映的那张漂亮的脸更加稚气俊朗。

“谦子。”简无争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唤着。

“嗯……”王子谦应声缓缓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射­进阳光,更加如夜空般星星点点。瞧的简无争愣了下神,然后想起今天还有不少事要做,忙拉着人去洗漱、吃早饭。

开车到了医院,简无争又是挂号又是排队里里外外的忙活,而旁边谦小同学则一脸无辜加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晃腿。

大热天的医院人还是很多,所幸医院里面中央空调运转良好,还算凉快。王子谦扯了扯手臂上马上就要散开的绷带,然后无聊的抬头在人流中寻找简无争的身影。

忽然,王子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整个人都愣住了。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个人此时此刻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于是站起身向那人走去。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算是不错的一张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调笑,便也主动走过来。

“嘿呦,谦哥,金子山下面可都快客满了,您还跟这儿养伤呢?二爷也是心疼你啊,居然就扔下那边儿不管这么着回来了。”寻摸着王子谦身上渗出丝丝血迹的绷带,他笑的甚是欢喜。可是如果细看,就知道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

“你怎么在这。”王子谦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对对方的话里有话也是理都不理。

“我怎么在这儿你马上就知道,不过,”似乎是习惯了对方的冷漠,他不以为意,反而凑近王子谦,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戏谑,“再去晚点儿,这生坑可都变成熟坑了。”

简无争排完队来喊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从王子谦眼中露出的谨慎和厌恶来看,他面前那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谦子。”低喊一声,简无争拿着东西朝两人走去。

“呦,这不是简家的三爷么。”眼神黯了黯,随即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德行,那人摆了摆手说:“既然简三爷亲自在这儿照顾着,我就不没溜儿的说了,小弟先走一步。”

眼看着人消失在拐角的楼梯,王子谦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简无争的双眼中透着只有对方能读懂的不安和迷茫。

“怎么了,刚那个是什么人?”一边带着王子谦去重新清理伤口,简无争一边问道。

“没什么。”摇了摇头,王子谦不愿提起一般的淡淡说道。

见他这样,简无争也就不再多问什么。

忙活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给谦子的伤口重新清理妥当。简无争心里这口气这才算是真缓过来。想起刚才那个男医生对谦子这个住院住到一半儿突然消失的特殊病人,那一脸颇为不满的表情,简无争就觉得好险。

还好他没提什么让病人重新住院的要求……

其实小祖宗不知道,他家二哥办事儿从来都是走了后门的,这大夫知道他家里的背景不小,自然也不会多管什么。只有他这个简家三爷,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当平民,老老实实的挂号排队,即使现在了解了家里的背景,也不懂得要仗势……

从医院驱车回家,刚好赶上下班高峰期,里三环外三环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直接导致小祖宗火爆的脾气又上升10个百分点。坐在副座的谦小同学聪明的在简无争砸方向盘的时候不发表任何态度,面无表情的看向车窗外。

回到家简无争拎了捆菜刚要准备做饭,门铃却在这个时候不给面子的响了起来。小祖宗脸­色­深沉,拎了菜刀直接过去开门。

“呦,呦,这是……”看到亲弟弟拿着菜刀对自己,那脸­色­在看到自己后更是黑成一片,简三生只觉心肝儿一颤,忙堆起笑容道:“这是咋的了,又谁惹你了?”

“甭废话了,赶紧进来。”说着转身又回到厨房。

进了客厅,看见谦子正跟沙发上躺着看电视,简三生笑了:“谦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王子谦忙坐起身,回头面无表情的叫了声:“二爷。”

“得得,还二爷呢,你这儿都快成爷了,怎么着,跟这儿住着比医院舒服呗?”简三生一脸坏笑,逮着空儿就想挤兑王子谦,谁让他拐走了自家小弟?

“嗯。”颇为直率的回应,对于王子谦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从厨房出来的简无争已经把手洗­干­净,瞪了眼简三生,叹口气问道:“老不正经的,什么事儿让你放着手底下的活儿不­干­跑我这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谦子的伤怎么样了,洛阳那边儿催的紧了,我得赶紧带着谦子过去不是?”简三生毫不心虚的撒着弥天大谎。

“洛阳那边儿。”简无争死死盯着自家二哥的脸,随即勾了勾嘴角,露出迷死一般小女生的笑:“又是准备去盗哪个坑了?”

“呵……咳!”简三生倏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简无争,笑声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他像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整表情,嬉笑着说:“小争啊,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

已经确信二嫂的话无疑,简无争深吸口气,淡淡说道:“得了你,还他妈装什么装,家里那点儿情况我都知道了。”

“知,你都知道什么了?”简三生问的愈加小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不就是倒斗的那点儿破事儿么。”简无争回答的颇无所谓。

这下简三生彻底肯定了事实,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句话,完蛋完蛋,这他妈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他非得掉层皮下来不可。

“你放心,我不会让老爷子知道的,你也别说出去就成。”

听到小祖宗的保证,简三生这才算稍微放下点心,愣愣的回道:“你这都从哪儿听说的。”

猛的又一转头冲向王子谦:“是这臭小子跟你说的?!”

“不是。”简无争有点愠怒,“跟他没关系。”

“那是……”眼珠子转了两转,愣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到二哥那副老­奸­巨猾的德行,简无争心里就一股窝火:“是你老婆告诉我的。”

“什么?小晴?她,她没事儿跟你说这个­干­嘛啊!唉!”恨恨的一拍大腿,简三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一副悔不该的样子。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

正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简三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眉头猛的一皱,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便按下通话键:“哎呦廖叔,您这是吹的什么风啊?”

王子谦和简无争二人看着简三生对着手机又是笑又是客套,一副不熟却又硬要套熟的样子。两边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就看简三生的脸­色­红白黑青不停的变换颜­色­,最后嬉笑着说:“行行,嘿,得嘞,您老一句话,小辈哪儿敢不从,我这就开着车过去,咱什么事儿见了面说成吧?噢,成,成,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简三生一张老脸就再也挤不出笑,他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嘟囔道:“真他妈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到好,被他妈老狐狸给盯上了。”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俩人,说道:“小争啊,这回二哥是真有急事了,你得让谦子跟我去一趟。”

出了这个门,谦子可就不归你管了,简三生心里­阴­险的想着。

没想到自家小弟显然非常了解他的个­性­,简无争只是淡淡撇了他一眼,便说:“我也去。”

“这可不是小孩儿家的把戏,那位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跟着去这不是添乱嘛!”说着,简三生非常小孩儿的准备伸手去拉王子谦。

哪知简无争一把把王子谦拦到身后,瞪着自家二哥愤愤的说:“我去怎么就是添乱了,我还是不是简家的人?”

“你……”瞧见这架势简三生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不把他当回事动了真怒,忙用眼去瞅王子谦,意思是:赶紧给他打晕,咱爷俩赶紧跑。

王子谦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二爷,又看了看挡在面前的简无争,无声的把头转向窗外,意思是:不可能。

你这臭小子!简三生气的跺脚,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成,走吧!”

三人下了楼走到简三生车前,就见伍雷那儿举着手机玩的正欢,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忙转头乐呵呵的说:“二爷我跟你说嘿,我这儿又逮一段子,倍儿给力……”

话刚说到一半,瞅见王子谦身边的简无争立马噤了声。

简三生摆了摆手,示意伍雷把车开起来再说。

车子开上了去往西城的路,简三生这才将事情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早先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道里放了话,说是发现了传说中夏禹集九州之力建造的九鼎,并将一张不是十分清晰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照片的右下角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地点和日期。传说中的九鼎,那是有价无市的玩意儿,且不说它到底能不能从墓里边儿带出来,就算亲眼见得一见,也算此生无憾了。

不过消息一出,马上有人报以嗤笑,传说中的九鼎是用什么造的?那是集九州所有的青铜所铸。那又是什么时期造的?夏!且不说青铜是所有金属里最不经岁月洗礼的,就算是黄金经历那么多年的氧化也早就不成样子了,怎么可能还能让人发现?

但是没过几天,老北京,洛阳,长沙的一批早已退隐的老山鬼就集体发了话,那照片是真的,那传说中的九鼎,真的要现世了。

一下子,全国上下所有掏膛子倒斗的全都震惊了,纷纷把目标集中到了陕西省宝­鸡­市。随即,岐山脚下顿时热闹非凡。

所有人几乎都在猜测,在这隶属古代周原的土地上,九鼎最可能被埋在哪里。无疑,大部分有点儿来头的都把目标放到了那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发现的周公旦的墓上。

周公旦既是周文公,作为文王之子,排行第四,亦称叔旦。周武王临终前向把王位传给自己有德有才的弟弟周公,并且说这事不须占卜,可以当面决定。周公旦泣涕不止,始终不肯接受。于是后来便由得太子诵继位,是为周成王。然而太子诵始终年幼,应付不了国家的复杂形势,于是责任便落到了周公肩上。

周公旦在那个时期的职位,也就相当于摄政王。

而这样一位风云人物,却连国家文物局搜遍了周原都找不着他老人家的墓。试想那传说中的九鼎,不在他的墓里,又能在哪里?

半个月前简三生带着简家一批身手还算不错的去兜了一圈,却落的个惨败而归,若不是有王子谦,只怕是连那撑场面的东西都拿不回来了。

而那个东西,也就是今天廖老爷子找人谈事的主因。

“那贼老头儿野心大,绝对是打主意到谦子身上了,他想弄到那九鼎,他那点儿人手肯定是不够,所以才想着和咱们联手,到时候他仗着辈分老好分大头。”简三生说着点了根儿烟,特忧郁的抽着。

简无争听到这也是心里一堵,想着今天这一去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回来。旁边王子谦虽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没什么温度,却沉稳有力的令人安心。

似乎是不太适应这一车的沉默,开着车的伍雷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带着满脸堆出来的笑意说:“你说这小孩儿怎么就老爱去动物园儿转悠呢,到了动物园儿还老爱往内熊猫跟前儿凑,那国宝大熊猫有个啥好看的,跑的又慢又傻(囧)B,还不如回家瞧瞧笼子里的鸟儿呢,哈哈……”

7、第六章 ...

6.

车子穿过鼓楼大街绕进胡同区,最后停在一座老北京四合院门前。城市中的喧哗与这里的宁静安详形成巨大的反差,让整座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都透出古朴与庄重的味道。

从车里出来的简无争只抬眼看了看,就觉得二哥说的没错。这廖老爷子果然很有势力,起码与简家不相上下,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为过。现在在北京,要想拥有保存这么完整的一座四合院,还真不是有钱就能搞到手的。

门口站着俩穿着无袖背心的小伙子,见着几个从车里出来的人忙上前接应。

“您就是简二爷吧?”剃了光头的男人笑嘻嘻的对简三生说,看到对方点头,就赶紧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把人往门里让,一边继续搭话:“您瞧我这儿新来的,人脸儿都认不熟,嘿嘿,二爷莫怪。”

“得了。”简三生一边大度的摆手一边带着人就往里边走,其实他心里火着,基本上­干­这行的就没不认识他简三生的,何况同住北京城,廖老爷子派这么个人来,无非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他简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他也是个晚辈,该低头的还得低头。

一路直接被请进客厅,看见那雕龙画凤的古雅装饰和满屋的古玩瓷器字画,简无争只觉头痛无比,真想不到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搞这么复古的装修。

客厅靠墙的正中间是一套家庭影院,下面压着特意找人打做的复古电视柜,配合同样复古的漆木沙发,外加躺椅,真正的古­色­古香。家庭影院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高度、样式完全相同的圆木高脚桌,左边桌上平稳放着一座清朝时期的­精­致金钟,右边则摆放着一只元代白地青花瓷,上面一花一叶皆­精­妙无比,流畅飘逸。一左一右合起来,是为钟声瓶安(终生平安)。

这一整套下来,绝对的价格不菲,现在在中国,能有这么高明作古手艺的人,只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廖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在躺椅上逗着鸟儿,见到人进来,便稍微直起身子,将鸟笼挂在旁边的架子上,摆了摆手,说:“坐吧。”

他这句话,自然是对简三生说的,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都只看着这位简家二爷,其他人他连正眼儿都没瞅过一眼,架子摆了个十足。

其他人也都聪明的无视座椅,自觉的站在自家老大身后,廖家和简家两派,泾渭分明。简无争是初次涉及这种场面,于是低调的站在王子谦旁边,不多话不多看。

穿着白底红花唐装的小姑娘进来上茶,上好的信阳毛尖儿,自然也只有两杯。待小姑娘出去从外面将门关好,简无争下意识的审视起对面聊老爷子身后的四个人来。

除了刚才带他们进门的那两个小伙子,另外两个一个是又高又胖的壮汉,另一个赫然就是上午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人。

此时那男人也正笑眯着一双眼打量着自己,末了还别有深意的啧了一声。

简无争厌恶的皱了皱眉,将视线转到其他地方,专心听起二哥和廖老头儿的谈话。

“……也别怪我老头儿欺负人,天恒没回来,这事儿又不能耽搁了。你也知道,现在那金子山下到处都是狼窝,洛阳跟长沙能数的上的,基本都去了,咱们守在京城的,也不能叫人落下看了笑话不是。”廖老爷子一句一句不急不缓的说完,就着上好的紫砂茶杯细呷了口茶。

“廖叔说的是,大哥不在,这事儿自然是我做主,只不过……”简三生并没伸手去拿那杯茶,而是从怀里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狠抽了一口,继续说道:“就不知道廖叔你准备出多少力。”

“呵呵,”似是被简三生过于直白的表现逗乐了,老头儿摇着头叹息道:“三生啊,你就是比不得你那个大哥,不过老头儿也喜欢你这­性­子的。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一把年纪了,自然不可能再带着人下地,这掌眼的活儿就由你盯着。人呢,我也不会随便挑些漏儿给你。”

说着,老头指了身边一个人,谦和的笑道:“这是我家老五,人机灵,身手虽比不得你那谦子,但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次就由他代替我去,也算让他见见世面,长长本事。晓晟啊,还不快叫人。”

“二爷,小弟廖晓晟,前阵在山头儿打过一次照面,这次两家合作,还请您多担待着点儿。”那刚才还对简无争挤眉弄眼的男人,此刻一脸谦虚的晚辈摸样,笑的甚是喜人。

简三生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比谦子大上两岁的小子,说实话那次两家在山上碰的照面,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不是什么好东西,简三生心里暗暗啐道。

不过面儿上他还是表现出了十分的友好,笑着说:“小伙儿不错啊,廖叔亲手教导出来的就是不一般。”

一句话语带双关,不过老头儿并没在意,想是已经听这个廖晓晟说起过那次的碰面。廖老爷子笑笑,端起茶杯,仍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至于这个分成儿……我老头子对那什么九鼎还真没太大兴趣。”

听到这句话,简三生不禁惊的呆了一呆,按他的想法,老爷子绝对是看上那传说中的九鼎,才会找到摸出些线索的他来商谈合作之事。难不成这死老头儿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像是看透了简三生想些什么,廖老爷子淡淡的说:“找不到那九鼎也就算了,如果找到了,那就算你们简家的,我绝不贪一毫。我只要棺材里的东西,膛子里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们。”

这句话看似颇为大度,毕竟是周朝时期的墓,棺橔之中能有什么暂且不说,空棺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此一来,这个条件看上去倒是他们简家占了很大的便宜。可这话是由廖老爷子口中说出的,简三生就不得不多加考虑了,这老狐狸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吃亏的。

看到自家二哥沉下来的脸­色­,简无争直觉的这个廖叔说的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再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谦子,果然也是面­色­不虞。

感觉到简无争投来带点疑问的目光,王子谦将目光转向他,神­色­中带着只有对方能读懂的烦躁和不悦。

“您说的这个意思,我觉得还得再商量商量。”简三生面­色­深沉,声音也有一丝僵硬,他毕竟不像大哥简天恒那样擅长跟别人讨价还价,“那九鼎就是个传说,谁也不能保证不会落了空,斗里值钱的没准就都在棺里,您这个分法儿……”

听到这儿,老爷子不置可否的看了眼简三生,然后将手里的茶杯轻轻往地上一掷。“啪!”的一声脆响,上好的紫砂茶杯碎片混着刚刚泡好的信阳毛尖儿流了一地。

一时间屋内的人全都屏气凝神,简三生的脸­色­也不禁更加深沉。老爷子显然动了怒,摔起东西来那真叫一掷千金。

如果这个时候简三生拉下脸来赔两句不是,可能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简家二爷在这个时候突然倔起了­性­子,硬撑着腰杆儿就是不说话。

就在气氛紧绷异常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手上拎着脱下来的西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丝毫无法掩饰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

男人锐利的双眸一扫屋内众人,笑道:“今儿怎么了,老爷子这是跟谁生这么大气?”

面对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屋内各人反应各异。简三生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暗暗吐出一口浊气。他妈的,总算是来了。

“丫头,去把地上弄­干­净了,利索点儿。”简天恒转头对门口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女孩说,见丫头点了点头慌忙过去打扫,便又转向正盯着自己,面­色­略微僵硬的廖老爷子:“真是对不住,我这刚从上海回来,一下飞机就听三儿说廖叔请三生他们几个过来喝茶。这不儿赶紧厚着脸皮跟来了。”

看了简天恒一眼,廖老爷子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坐。”

简天恒将衣服交给旁边的小丫头,便走过去坐到离廖老爷子最近的位置上,笑着说:“我这趟去上海刚好碰到个熟人,那贼小子前几天去东北转了一圈儿,淘到不少好东西。这不也好久没来看您了,就跟他要了这么个小玩意儿,您权当拿着玩儿的。”

说着,简天恒从兜里摸出个­精­致的小盒,递给半靠在躺椅上的廖老爷子。

老爷子将信将疑的打开盒子,随即惊愣了下,又看了眼笑ⅿⅿ的简天恒,这才从怀里掏出老花镜,就着那东西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

“东西不错。是刚出坑的?”老爷子显然对手上的玩意极为满意,语气都轻快起来。

“那哪儿能啊,我特地跑到寺里请活佛开了光才敢拿来给您的,去了晦气,保您家宅平安。”简天恒说的随意,却无处不透露出他的用心。

廖老头儿这下真是开心了,直笑的合不拢嘴。老爷子这辈子就喜欢把玩这些东西,如今得了称心的,怎能不高兴?

看时机成熟了,简天恒话锋一转,说道:“您知道三生一直都心直口快的­性­子,您也别跟他怄气,这紫砂杯子摔了就摔了,赶明儿我再差人给您送套更好的来。”

廖老爷子手上将那小盒仔细的盖好,听到简天恒的话便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您跟我商量就行,”知道已经把老头哄顺了心,简天恒便将话题带入正轨:“不知道您是怎么想那金子山的事儿?”

看着两人慢慢将刚才闹僵的事谈清,一旁的几个人心里都是各有千秋。

简无争一向知道自己大哥很靠的住,却没想到原来手段这么厉害,居然连那冥顽不化的老头子都收的服服帖帖,再看自己二哥,他不禁暗叹口气。

而廖家这边,几个人对简天恒也是佩服不已。廖晓晟更是笑弯了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子谦见事情俨然已经有了结果,便无聊的将视线调到门外。

最后简天恒和老爷子达成了协议,坑里的东西四六分账,下地需要的装备器械统统由简家出资,如果真能碰上那传说中的九鼎,就马上与老爷子联系,剩下的到时候再商议。

对于这个结果,廖老爷子不能说是完全满意的,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出了廖家,简三生便在车上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汇报给了简天恒。既然大哥回来了,那他就乐得轻松,将一切繁琐事都扔给对方。

而让简无争想不到的是,大哥竟然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先不要让老爷子知道,其他的都交给他处理。并且在最后笑着对他说:“你要想去就去吧,都这么大了,是该让你见见世面了。”然后就不停用暧昧的眼光在他和谦子之间来回扫视。

几天后,当简天恒将一切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妥当,王子谦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时,两家人就搭着三辆私家车,一路朝陕西开进。

8、第七章 ...

7.

车子出了北京,又经过石家庄、太原,一路上一直都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太阳热的能给人活活烤下一层皮来。

简无争他们这辆车坐了四个人,除了他、王子谦和开车的霍三儿,还有那天在廖家迎门的那两个小伙子里的一个,跟那个搭话的光头不同,这小子剃了个挺时髦的发型,刺儿刺儿的炸的跟刺猬一样。

刺猬头介绍自己叫赵磊,说廖家的哥儿几个都习惯叫他磊子,还有叫他三石哥的,让他们看着叫就成。赵磊刚一说到三石哥,简无争就下意识的想到了网易的CEO丁磊,基本上玩魔兽的都叫他丁三石,或者就是三石哥。

额,又扯魔兽上了……

赵磊虽说是廖家人,但一上车就跟霍三儿侃的热火朝天,哥俩活似好几年不见的亲兄弟,又是郭德纲又是北京大鼓书讲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

简无争和王子谦坐在后座,无聊的听着前面俩人嘻嘻哈哈,车窗外的树和建筑疯了一样的往后窜,车里空调吹着,凉爽的感觉和车外的炎热形成强烈对比。

三辆车司机一直轮换着,除了碰到加油站需要加个油以外基本上就没停过。一行十几个人都是困了就直接在车上睡,醒了就和旁边人侃天儿,饿了随便从车厢里找点儿东西就能凑合着垫吧两口。

忽然从前面那辆悍马的车窗里伸出一只胳膊,挥了两下。霍三儿明白意思,马上将车停在了路边。

原来是又碰到一个加油站,车子这时已经快要进入陕西,简三生觉得该加次油了,就示意大家停下来休息休息。

几个人马上都跑去放水,其他几个不是蹦跳着活动身子骨,就是调戏中石化的服务小姐。

周原位于岐山、扶风两县交界处的方圆20平方公里范围内,被誉为“青铜器之乡”。岐山县就是因岐山而得名。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地处岐山深处的卢家村。那村子据说本来是叫奴儿村,后来不知道是第几任村长,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有点上不了台面,就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给改成了卢家村。虽然并不是都姓卢,但是卢家村的人都知道一个传说,那就是在他们卢家村附近的山沟沟里,埋着很多宝贝。

那些宝贝传说是女娲娘娘当年补天留下的神器,被一只大鸟越过重山峻岭带到了这深山老林里,那只巨鸟就此终生守护那些神器,再未出山。

这种传说经历数代人口口相传早已面目全非,在现在来看就是反面教材的典型,连三岁小孩儿都不会相信。但是如果你去问村里的老人,他们就会告诉你,那山沟沟里真的有宝贝,谁都碰不得的宝贝。

再然后直到无数外地人蜂拥而至,这些人要么打着考古工作者的旗号,要么装作外来旅游的,隔三差五就进山考察浏览一番,偶尔还会有些不入流的弄出点儿惊天地的动静儿来,卢家村的人这才意识到,这帮人根本不是来考古或者旅游的,都他妈是来挖坑子的。

不过山里人有山里人自己的想法,反正他们放着那些啥宝贝的也没什么用,不如趁这个机会发一笔旅游财。于是各家各户纷纷腾出屋子,亮出拿手菜,招呼这些进山掏膛子的穿山野鬼。

简三生一伙儿人上次撤的急,很多东西就放在临时落户的人家没有带,给了那家人几张红票子,说是过几天还来,让人给留着屋子看好东西。

三辆车都加满了油,众人再次向着岐山进发。

等车开进山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山里不比外面,一到夜里气温低的吓人,在外面就算你穿的是半袖短裤,进了山也得换上长裤长袖,不然准保能给你冻一哆嗦。要是再下点儿小雨,那就跟冬天没什么区别了。

简无争刚拿出衣服扔给王子谦,还没套上,就感觉车子开到了小道上,非常颠簸。车窗外一片树木杂草的,影影绰绰很是瘆人。

“嘿,二爷这是往哪儿带呢。”开着车的霍三儿没好气的咕哝道。之前跟二爷来的时候,也没走过这么一条破道儿啊。

“估计是抄近道儿吧。”赵磊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狐疑的说道,“别说,这道儿还真挺瘆人的,黑乎乎的啥都看不着。”

简无争心里也没底,好在车里亮堂,又有谦子在旁边,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想着,他把视线从窗外移回车内,看向坐在旁边的王子谦。

比起其他人被这突然的­阴­森小道惊了个半醒,王子谦却自顾自睡的正熟。身体倚靠着车门和身后的靠垫,身上盖着简无争给他披上的毛毯,脑袋低低的垂着。漂亮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像孩子一样稚气可爱。

真该去让他上个大学,肯定迷死一票人。简无争淡淡的想着。

正沉浸在对王子谦的YY中,车子却猛然一个急刹车,然后就是几声骂娘。

简无争没有准备,身体随着惯­性­猛向前倾,眼看就要撞上前座的时候,却被从旁边伸来的一双手臂牢牢拥进怀中。

“我草,他妈的吃错药啦!没事瞎几吧刹车!”整个人贯到方向盘上的霍三儿愤愤的骂着,不时揉揉自己胸口,估计是被硌的狠了。

“这他娘整的哪出啊。”头撞到挡风玻璃上的赵磊现在万分后悔之前没有系安全带,就这个劲头儿,不用说了肯定肿一大包。

没有理会前面两个人没完没了的骂娘,王子谦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简无争,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碰到哪里。

“没事。”简无争摇了摇头,轻轻推开对方坐直身体,看向前面两辆突然停下的悍马。

只见坐在第一辆的简三生从车里钻了出来,挥胳膊示意他们都下车。几个人穿好防寒的衣服,就都从车里出来,走到简三生旁边。

“他妈的什么破车,这时候坏了。”简三生一手揣着兜,一手夹着根抽了一半的烟,伸出左脚在车轮上压了压,“三儿,你跟大胜去看看怎么回事,能修就赶紧修好,不能再说。”

众人这下全都明白,原来是车坏了。

“还不是二爷你说要抄近道儿,非得走这条破路,不然能让车坏在半道儿上嘛。”伍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小声埋怨道。

其他人听到伍雷这话,也都开始嘀咕。

简三生马上瞪起眼睛,狠狠白了一眼伍雷,骂道:“他娘的我大半夜非让你们走这条小路我蛋疼啊?老子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几个赶紧到地方好睡个热乎觉!­奶­­奶­的真是白疼你们了,都给我滚蛋!”

深知简三生脾气的伍雷一听这话马上改口,献殷勤的说道:“知道二爷最疼我们,这不跟您逗闷子呢嘛。二爷冷不冷?要不我再去给您拿件儿衣服?”

正当简三生要发作的时候,刚刚被他派去检查车子的霍三儿臭着一张脸回来了。

“二爷,车好像没坏。”霍三儿其实想说车根本没坏,但是又怕是自己瞅错了,于是出口便成了好像。

“没坏?”简三生转了转眼珠,怀疑道:“没坏怎么突然开不了了?难不成是没油了?”

“油还有半箱多呢。”光头大汉大胜这时也过来了,一边往裤子上蹭着手,一边憨厚的回道。

“这他娘的,难道撞鬼了?”简三生边嘀咕边跟心里琢磨,要说也是,大哥给准备的车怎么可能这么着就坏在半道儿上?那可是两百多万一辆的悍马,不是便宜的二手货。

“二爷,要不咱拿绳子拖着这车走吧,这么在这儿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一直没开口的廖晓晟这时候突然笑着说道。

简三生瞅了他一眼,大手一挥,说道:“就这么着吧,三儿你去把车开到前面,晓晟啊,你去找找看后备厢有没有粗点儿的绳子。”

俩人应了一声,麻溜儿的去了。

过了一会儿,霍三儿再次臭着脸回来了,这次他不仅面­色­难看,连声音中都透着股犹豫不定:“二爷,我那辆车也‘坏’了。”

“我草,你弄清楚没有,真坏了?!”简三生不可置信的低吼。

“真的,怎么都发动不了。”

听到霍三儿的回答,刚拿绳子过来的廖晓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过身窜上自己那辆车,鼓捣了一阵,然后同样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我这辆也发动不了了。”

“草!”简三生狠啐一口,骂道:“真他妈该着我倒霉,放着好道儿不走偏得抄这条近路。大晚上的撞了邪神!”

听到简三生的唾骂,众人一下心里都有了底,这他妈是撞了鬼了啊。

不过毕竟是­干­挖坟掘墓这勾当的,即使知道是撞鬼了,也没人表现出太大的惊吓。

“二爷,现在怎么办啊?”之前在廖家门口搭话的那个光头小伙吴坤瞪着一双大眼望了望四周,低声问道,“要不咱们都回车上,等天亮再想办法?”

“扯蛋!”简三生骂骂咧咧:“简家和廖家怎么着也不是好惹的,今天能给一个鬼就吓软了?”

“就是!”赵磊愤儿愤儿的接茬道:“他妈的神鬼怕恶人!敢让老子撞方向盘,老子就他妈把你揪出来弄死!”

说着,撸起袖子就往周围草丛里走去,大有跟鬼­干­一架的架势。

只不过没走几步,赵磊突然就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靠!!”赵磊一声惊吼。

其他人看着赵磊踩空,都急忙伸手去拉,可惜没人来得及抓到他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磊掉下去。

简三生一见这情况,赶忙跑到赵磊掉下去的地方,大吼:“小磊子!赵磊!赵磊?!”

而掉到下面的赵磊在落地以后一边骂娘一边揉着脑袋站了起来,今天他可真是磕的不轻,先是前胸,这会儿是脑袋。

抖了抖身上的土,赵磊赶忙回应上面的喊声:“二爷,我没事儿!给我扔把手电下来,我看看能不能自个儿上去!”

不一会儿,一把打亮了的黑­色­狼眼手电从上面贴着土坑的边儿落了下来,刚好Сhā进软土堆里,赵磊走过去拿起手电就往旁边照。

不照还好,这一照,便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手电光的照­射­范围内,一具腐烂了一半儿的尸体静静躺在不远处。尸体的头部冲着手电光照­射­不到的深处,显然是正在往里走的时候遭了背后人的黑手,这种事在盗墓这行当里很常见。

这么说他们这伙人的车就是这位哥们儿给整的了,难不成是想让他们给他安葬了?赵磊心里暗自琢磨。

“我说哥们儿,你就算想让我们给你好好埋了,也不能使这种损招儿吧?”赵磊走过去踢了踢那具半腐烂的尸体,然后捂着嘴骂道:“我草真他妈恶心。”

这时候上面的简三生看下面半天没动静儿就又喊了起来:“小磊子,你他娘的­干­蛋呢?能不能上来啊?”

“二爷,还是扔给我根儿绳子吧,太他妈高了。”赵磊一边喊一边又拿手电往旁边照,然后突然整个人死死盯住前面不动了,再喊出来的时候声音里面已经带了点颤音:“等、等等,二爷!我草他娘的……这、这是个盗洞啊!”

9、第八章 ...

8.

西周时期的墓大多是不封不树,就连王陵都是如此,也难怪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发现这个墓。就是不知道墓主是个什么来头儿,而且看这盗洞的意思很明显已经有人比他们捷足先登。所谓贼不走空,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墓里面应该不剩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

可是为了找那传说中的周公墓,那是宁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啊。

狠嘬了口烟,简三生把烟头儿扔地上用脚碾了碾,下定主意:“抄家伙,咱们下去看看,没准儿他妈的就碰上了呢。”

众人一听,忙转头去车里取装备。

霍三儿刚要走,想起什么又转回来问道:“二爷,车怎么办啊,就这么搁这儿?”

闻言简三生抬手随便一指:“三儿你跟他们几个都跟这儿侯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坑,看一圈儿我们就上来。”

唉了一声,霍三儿乐呵呵的招呼其他几个人:“走走,上车打牌去。”

还没到目的地就碰到个熟坑,简无争自然也要跟着下去看看,毕竟大哥说过要让他见见世面。

盗洞是从上往下挖的,直通秘道顶部。几个人搭好了绳子,纷纷攀着坑边儿下去。走在最后的王子谦将一把十分­精­悍的短剑Сhā(囧这也和谐)进右腿的武装带上,对简无争说:“我先下去。”

简无争看着那把短剑剑柄上两个模糊的古篆体字点了点头。

只见王子谦走到洞口并没有理会那根绳子,而是半蹲□,将右手撑在洞边,然后轻轻一跃便纵身跳了下去,自身的重量让他不得不在落地时单手撑地以减缓冲击力。

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已经进到秘道里的几个人,简三生回头看了一眼暗骂:“臭小子……”便也没在理会。

王子谦站起身,抬头冲着洞口低声唤道:“无争。”

听到叫声,简无争这才顺着绳子慢慢下到洞里,然后借着王子谦的手平稳落地。

墓道里没有光线,简三生便叫伍雷和廖晓晟手下一个叫铁宽的大个子打亮了两把狼眼手电,好在这个墓已经被人掏过,不用担心墓气没有放­干­净。

众人走过那具半腐烂的尸体时都不由自主围观了一下,并对这位惨遭毒手的哥们儿表示哀悼。简三生琢磨着等回来的时候必定要把这尸体弄出去好好找个地方埋了,不然他们那车估计还是开不了。

简无争第一次进墓,不由对着隐隐约约的墙壁奇道:“这墙上怎么好像有东西?”

听到这话,走在一旁的伍雷不禁一乐,嚼着牙花子答道:“三爷不懂了吧,墙上的那些是壁画,用来记录墓主人生前的丰功伟绩,不过一般都是吹牛用的,真招儿得到了放尸体的棺材才能知道。”

哦了一声,简无争便不在去瞧两边的墙壁,而是转向手电照­射­的墓道深处。

大约走了十几米,一扇半开的黑­色­石门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石门左右两边各雕刻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灵兽,左边这只脚踩无数­阴­邪小鬼,右边这只则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恶鬼吞进腹中,两只凶兽皆雕刻的龙虬虎髯,威风不已。

从二哥口中简无争得知这两扇门上所雕刻的是护墓神兽,既是用来镇压邪怪,也是用来警告擅闯墓室的贼盗。

石门半开,显然之前的人已经将门上的机关破除。

“进去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儿,咱们这次来可不单是为了墓里的明器。”简三生­操­起家伙,带头走了进去。

进到墓室里,视野就变的宽阔许多,手电光竟不能直接照到尽头。但是可以看到,墓室正中央的台子上摆放着一具石棺,棺材盖子已经打开,斜在一边。

几个人马上都围过去看,棺材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果然已经被光顾过了。

“草,至于么,连骨头架子都端走了。”赵磊往棺材里瞄了一眼,便没了兴趣,拎着手电走到周围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儿。

“得,这下估计真没什么好捡的了。咱不如趁早上去算了。”伍雷揉了揉眼睛,“赶着时间不太晚,还能睡个安稳觉。”

抬眼看了看其他人,简三生没吱声,他从兜里掏出烟点着,慢慢抽了一口。不是他不想早点上去,而是怎么看这个场景怎么眼熟,感觉不久前好像就有过这么一次,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个。他抬腿往旁边的耳室晃去,不出意外的,那里也就剩下几个破陶罐子,看来值钱的早就被搬光了。

下地掏膛子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同一个墓经过几拨人洗礼,最后就连点儿渣都不剩了。

他又走回那棺材旁边,低□瞧了瞧,果然,没有介绍墓主的铭文,也没有任何说明,只是几笔潦草又诡异的图案,不知道象征了什么。

“二哥。”简无争也看了看,然后皱着眉走到他旁边问道:“这棺材是给女人还是给小孩儿用的?这也太小了。”

小祖宗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简三生,他猛然想起,之前他们在卢家村那个瘸子岭里挖到的墓就是这样的规格,秘道直通的墓室里棺材半开半合并且只有寻常棺橔的三分之二大小,像是护着什么东西一样牢牢镇守在那里,而那棺材里的东西……

想到这,简三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他抹了把脸,刚准备叫大家赶紧上去,就听旁边的王子谦低声道:“都别动,那边有声音。”

谦子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意外的低沉有力。众人一听马上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着。

墓室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大家这一安静下来,更显得寂静空旷,手电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阴­森森的很是瘆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寂静,简无争总觉得有点不安和害怕,心跳都有点加速,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身体下意识的往谦子身边挪去。

隐约的,空气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一样时断时续,那感觉就好像有一拨人在盯着你看,时不时还会讨论上两句,让人心里发毛,十分不舒服。

众人呼吸皆是一滞,显然都听到了。

这样还不算完,那声音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中越发明显,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就好像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家伙正在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往这里走来。

简无争感觉自己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手心直冒冷汗,突然间那些手电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显的那么可怖,好像有很多人就藏在那些­阴­影里盯着自己,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

没准是同一拨进来盗墓的,简无争不停安慰自己,却马上又被理­性­反驳,如果真是盗墓的,怎么可能用这么明显会被发现的诡异方式来接近他们?

耳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几个人都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王子谦更是轻轻上前一步,将简无争护在身后。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身材颇为高大的铁宽沉不住气,压着粗噶的声音说道。

虽然简三生心里对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大抵已经有了数,但他并没有阻止举着手电正一步步迈向声源处的铁宽,只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切小心。

铁宽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便挺直了背壮着胆子向前摸去。直觉着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手电光的范围内仍旧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破陶罐散落在墙角。难不成声音是从那陶罐的碎片底下发出来的?想着,他便将手中的AK-47举了起来夹在胳膊中间,另一只手握着手电慢慢朝那里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铁宽整个人突然从头到脚僵硬起来。他感觉到,那东西不在什么陶罐碎片下面,而是在他头顶上,那种­阴­冷的气息正由上至下缓缓渗入他的皮肤。手电急忙向上扫去,只见一张倒垂的惨白大脸猛然跃入眼帘。

那张脸上除了两个位于眼睛部位的黑­色­窟窿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五官,诡异、苍白而没有一丝生气的黑窟窿就这样静静和铁宽对视着。

后面几个人也同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直到王子谦首先反应过来低吼一声:“跑!”那铁宽才动了一下高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操­他妈的!”有人举枪就朝那张怪异的大脸­射­了一梭子,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端起手里的武器,但是没想到那张怪脸非但没跑,反而一下子黏上了铁宽的上半身。

那铁宽也算是个人物,反手就去扯那怪脸后面的头发,想把它从自己身上扯下去。赵磊看到这个场面便想上去帮忙,谁知道才刚刚拽住那恶心油腻的头发就听到下面的铁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原来,从那怪脸眼部的两个黑窟窿里突然伸出了无数细小柔韧的触须,直接就钻进了和它紧贴着的铁宽的眼睛里。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惊的一愣,赵磊离的最近,更是吓的直接扔掉了手中的头发,傻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瞅着铁宽已经疼的在地上打滚,王子谦一个急步上去用右手拽住怪脸后面的头发,手臂猛的一发力,硬生生将那怪脸连带着触须从人脸上扯离,然后狠狠向墙壁上甩去。

大脸砸在墙壁上,吃痛的发出一声怪叫,便窜入黑暗中消失无踪,简三生却眼尖的看到它身上挂着和他手里那块一样的东西。

“他娘的别让那玩意儿跑了,它身上的东西对我们有用!”简三生大骂一声,急忙招呼众人去追:“谦子你跟晓晟赶紧去追!铁宽这双招子算是废了,小争你回去叫人下来,先把铁宽抬到车上止血。雷子你们俩跟着我走!”

简无争看到其他人都跑没了影子,心里慌乱的要命。从地上捡起铁宽拿的那把狼眼手电,看着地上那个捂着双眼还在呻吟在大个子,他就觉得背后一片冷汗。

“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回去找人过来。”拼命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简无争转身就准备返回刚才过来的那条秘道。只是抬起的脚还没落下,便被身后的人抓住了肩膀。狐疑的回过头,简无争发誓他看到的绝对是这辈子最恐怖震撼的景象。

只见铁宽整个人已经站立起来,脑袋正对着他的脸。那脑袋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无数的触须从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中钻出。而那张嘴,正以绝对不正常的姿态使劲裂开,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那张嘴里伸出来。

10

10、第九章 ...

9.

沿着那怪脸逃跑的路线一路追来,却发现这座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西周时期的古墓简单朴素,没有过分奢华的装饰,只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摆放象征墓主势力和地位的贵重物品。不像唐代的大墓,开山为陵,墓里亭台楼阁,与墓主生前所住的场所基本无异。

站在冰冷的石墙前,廖晓晟疑惑的皱起眉,他确定他没有看错,刚才那个像鬼一样的怪脸绝对是到这里才不知去向的。可是看这四周清一­色­方石砌成的墙壁,并不像有什么缝隙可钻的样子。

难不成是地下?心里暗自琢磨着,廖晓晟转过头去看站在旁边的王子谦。

只见王子谦淡淡的看了面前的石砖一眼,接着随便抬手一按。就听一声机关巨响,本以为是死胡同的秘道尽头竟出现了另一个通道。

从腰间的武装带上随便抽出一把小巧的军用折叠刀,王子谦将它牢牢Сhā在石砖机关的缝隙中,以便卡住整个石门的运作。然后看也没看廖晓晟一眼,快步追进黑暗中。

靠……廖晓晟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简直当他不存在呢,便也赶紧追了上去。

这条秘道比之前的那个更加幽暗­阴­冷,无处不透着诡异的寒气。并且整个通道都微微向下倾斜,想必是通向这座墓的下层。

知道那鬼玩意儿就藏在这里,廖晓晟便更加小心,狼眼手电四处扫­射­,不放过任何一个­阴­影,生怕看漏了什么。

向下倾斜的秘道不长,跟着走在前面的王子谦,不一会儿就出了窄道,进入一个更加宽阔的墓室。

狼眼手电的光强度在这里明显受到限制,原本直击照­射­距离350米的亮度在这里却只能照出五、六米远,连墓室墙壁都看不到,就好像这里的空气中带有能吸收光亮的分子一样,阻止任何光源的接近。

廖晓晟摸了摸身上,暗恨为什么下来前没把氙气探照灯也带上。这种HID氙气探照灯又简称HID探照灯,是一种新型的超白光防爆手提灯,灯体由防弹胶材料制成,具有非常强的耐腐蚀­性­,结构轻盈,方便携带。它的超远­射­程是LED的狼眼手电远远比不上的,并且对烟雾有着非常强的穿透力,据说最远可以照­射­3500米以上。

他们这次来陕西之前,简天恒就特地花大钱弄了几只来。只可惜下来前没想到这坑这么深,所以几个人都没有带。

不能完全看到周围的情况,这种状态是非常让人不安心的。

“那东西就在这里。”像是能看到一样,王子谦紧盯着黑暗中的某处,淡淡说道。

听到他的话,廖晓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枪,刚要开口询问王子谦能不能确定那东西所在的方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喊。

“谦子!”原来是简三生带着伍雷和赵磊赶了过来,想必是看到了王子谦Сhā在石壁机关中的军用折叠刀。

“找着那东西没有?它身上带的那个和咱们上次从瘸子岭那座墓里捞出来的五虎擒羊盘一模一样,这是找到周公墓的关键,绝对不能让它溜了。”简三生看着周围漆黑一片和廖晓晟手中狼眼手电的光,转了转眼珠,道:“看来这里的空气中有阻光的物质,大家都小心着点儿,那玩意儿搞不好会在这里埋伏咱们。”

伍雷和赵磊点了点头,纷纷拿出自己的狼眼手电打亮,让可视空间尽可能的加大,以防不测。

“谦子。”简三生唤了声,刚想叫对方在前面带路,说几个人赶紧把那玩意儿弄死了好拿了东西出去,却看到他突然回过头,定定的望着来时的通道一动不动。

像是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着什么,王子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却又在下一刻不可置信般倏地瞪大。

这让简三生不由一愣,他从没看到谦子露出过这种表情,难道是又有什么变态的东西过来了?那可麻烦了,他们这几个人手恐怕不够啊。

不等简三生出口询问,王子谦已经转过身,几步便消失在来时的通道中。

“我草!”简三生反应了一下后马上大吼出声:“谦子你给我回来!”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也都慌了神,没了王子谦,就光他们几个要对付那东西,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再说另一边,简无争回过头,却被早已面目全非的铁宽吓的叫声都卡在了嗓子里。那些从铁宽五官中伸出的触须密密麻麻,如同章鱼触手一搬不断扭动,甚至还有的互相缠绕在一起向外伸展。

非常接近的距离,让简无争可以看清每一根触须上面的细毛。他真希望这种时候可以昏死过去,可是过于强烈的刺激却让他此时此刻保持着异常的清醒,以至于他能清楚的看到那颗完全变了形的脑袋正张牙舞爪的靠近他的脸。

心跳的几乎冲出胸膛,简无争害怕的全身绷紧,脑袋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看着那怪物越来越近却毫无办法,仿佛一抹象征死亡的­阴­影般缓缓笼罩下来。

靠着仅有的求生意志,他猛的抬手将狼眼手电用力砸了过去,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挣开那只抓住他肩膀的手转身就跑。

只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那怪物从身后一胳膊甩飞到墙上。

身体整个摔到墙上的剧痛让简无争闷哼一声,趴在冰凉的地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他只感觉铁宽打过来的胳膊就跟铁棍一样僵硬,砸的他半只手臂都麻木了,而那摔到墙上的巨大力道也让他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五脏六腑碎了一样的疼。

听到铁宽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简无争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可是浑身的剧痛让他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只能从嘴里溢出几声呻吟。

就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面对那越靠越近的怪物时,只听见一声沉重的闷响突然从身体上方传来,紧接着便是重物砸在墙上然后落地的声音,中间夹杂着面目全非的铁宽诡异的嚎叫。

要挣扎着爬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简无争,还没抬起头就被抱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无争。”王子谦稍显冷峻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与怜惜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家伙现在一定是一副心疼、不舍加内疚的复杂表情,当然这种表情恐怕只有他能看出来。

“我没事。”简无争强撑着脱出王子谦的怀抱,看了看不远处还在蠕动的铁宽,勉强扯起嘴角,笑道:“你丫劲儿还真大,连那东西都踢的动。”

“……”可是王子谦似乎对他故意的扯皮没有反应,只是一直沉默不语,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冷峻,相反手上的动作却愈发小心翼翼。

王子谦以前真的不晓得什么是恐惧,就算是面对再难缠的僵尸鬼怪,就算是他小时候还没遇到二爷前,被山里的野狼围追,甚至就算是面对死亡,他都从未战栗过。

可是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怕了。他后悔的简直想杀了自己。他忘了无争从来没有进过墓地,根本不会任何防身术,他却把他一个人丢在身后……

如果他刚才没有及时赶到,如果无争真的受了重伤……他,该死!

看着他谦子­阴­沉吓人的脸­色­,简无争知道,这家伙是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后怕。这个看起来冷漠强大的男人其实是相当固执和死心眼的。

“别乱想,你这不是来了么。”打断对方胡思乱想,简无争抬手按上他的手腕,尽量安抚着。

然后忽然察觉到刚刚被王子谦踢出去的铁宽有站起来的迹象,又赶紧继续说道:“他好像还没死,我们快跑吧。”

闻言王子谦盯着简无争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然后一言不发的将他抱起,见简无争能自己走动,便将腰间的手电打亮递给对方,拉着他的手向简三生等人所在的墓室跑去。

如今只有让简无争待在自己身边,他才能觉得安心。

身后传来巨大且沉重的脚步声,显然是那个失去人形的铁宽追了上来。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促,似乎是那怪物加快了速度。

察觉到这点,王子谦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在简无争诧异的目光中按下旁边墙壁上的一块石砖,将对方推进打开的石室中,轻声说道:“在这里不要动。”

反应过来的简无争只来的及在机关合上之前担心的叫了一声:“谦子!”便只能在最后剩余的一丝缝隙中看到对方正将右腿武装带上那把刻着古篆字体的短剑抽出来。

机关完全合上,再也看不到外面情形的简无争不禁开始为王子谦担心,谦子把身上的狼眼手电给了他,那他怎么办?他看不到那怪物怎么跟它打,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个混蛋,就这么把他推进来,也不想想他会不会担心。

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的简无争心里乱成一团,真恨自己没学过点什么跆拳道之类的东西,不然这种时候也能帮个忙,不至于在这里空等,让谦子一个人冒险。

“混蛋……”喃喃的咒骂着,简无争无意识的开始来回踱步。却突然感觉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疑惑的拿着手电照去,却被映入手电光的东西吓的尖叫出声。

原来,那竟是一颗灰白的死人头,眼眶内的眼珠已经腐烂了一半,鼻孔和大张的口中几只尸虫不断爬进爬出,颈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砍断,只剩一丝皮­肉­与躯­干­相连。那颗人头现在正冲向简无争,用那腐烂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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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10.

最初的惊惧在片刻之后便减缓下来,简无争用手电把尸体从头到尾照了一遍,确定没有危险,才认命的松了口气。

古墓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来转悠的好,不然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玩儿的,他有些哀怨的想,毕竟这不是魔兽,就算跳崖摔死了还能跑尸体重新再来。

镇定下来仔细观察那具尸体,简无争发现它的手里抓着一团油黑的皮状物,隐约有什么东西的一角从中露出。手电光的照­射­下看不真切,简无争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什么。

用手电朝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这也就是个巴掌大的石室,除了这具尸体和尸体脚边摊开的背包以及石墙上一个古怪的兽型青铜器以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那背包很小,因为摊在地上所以很容易就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简无争大略扫了一眼,只是些运动饮料、手电、折叠刀等。而墙上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青铜兽头,他猜测应该是个烛台什么的。

确认不会再蹦出什么吓自己一跳的玩意儿,简无争就大着胆子走过去翻看那被死人抓在手里的东西。毕竟不是娘们儿,只是单纯的面对个死人,简无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不过他还是有些敬畏心理,并不敢真的用手去碰。

这时候突然想起刚下盗洞时,在秘道口看到的那具尸体,想来跟面前这具尸体应该是一伙的,因为腐烂的程度都差不多。再想想看到那具尸体后众人的反应,尤其是赵磊和铁宽这两人,简无争就觉得一阵心寒,难怪二哥也对这几个廖家人抱有几分忌讳。

一般人在看到死尸时多少都会有点畏惧,胆大的人和胆小的人之间的差别就在于害怕之后所作出的反应不同。而那赵磊和铁宽,在看到那具尸体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上去踢了两脚,不屑的骂骂咧咧。这种人,通常不是白痴没大脑到极限,就是心狠手辣,没心没肺到极点,因为他们都没有任何可以对死人害怕的理由。这种理由往往是由人潜意识中所信奉和想念的东西所组成,没有任何信念,自然就不会对死人产生什么敬畏。

真他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无争心里暗骂,手上却也没有停止动作。

用狼眼手电拨开死尸青灰的手,努力不去看尸体身上腐烂的正被尸虫进出啃咬的地方,简无争轻轻扯出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然后拿到离尸体比较远的地方认真的翻看起来。

那是一张轻薄的羊皮纸,中间包裹着一块兽型的玉器。玉兽雕刻的线条虽然简练,刀法却十分刚劲有力,看上去栩栩如生,整块玉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黄|­色­。

听二哥说过,这是座西周时期的墓,那他手上这块很有可能就是西周的玉器,就算简无争再不懂行,他也知道这玉绝对价值不菲,没想到这趟出来,还真让他捞到条大鱼。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小祖宗嘴角都翘了起来,怎么说这也是他“盗”得的第一件明器。

将玉兽就着身上已经脏掉的衣服擦了擦,简无争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进上衣口袋,然后拎着那张羊皮看了看,就想着要不要扔掉,还是放回死尸手里。

可是下一秒,简无争这种念头便被彻底打消,只见在狼眼手电橙黄的灯光照­射­下,那张羊皮纸上竟显示出了一幅奇怪的图案。再仔细看去,简无争便彻底惊呆,那羊皮纸上绘的,赫然是一副古代建筑的设计图。

说实话如果不是简无争大学学的专业是土木工程,他很有可能看不懂这上面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因为这羊皮纸上的图看起来已经有段年头了,但绝对是出于近代之笔。

从图上看来,应该是一座大型建筑的内部设计,但是却在某些部分奇怪的残缺不全。简无争想这图很可能并不是出自设计者本人之手,而是其他人去参观过以后靠着记忆画下来的,因为如果是设计师本人,绝对不会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漏缺,设计是一个整体的概念,不可能想到一块补上一块。

想到这,简无争便把羊皮纸细细折好收进了衣兜里,准备回去以后拿给二哥看,没准也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然后,他重新回到石门旁边,细细摸索着墙壁,希望能找出从里面打开石门的机关。王子谦把他推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虽然那家伙一副“搞定那东西没什么难度”的样子叫他在这里等,但还是不能不让人担心。

手按上一块石砖,略微用力,没反应,再按上一块,用力,机关猛然作响。

靠!还真让他蒙对了?简无争不禁大喜,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比自己还矮了半头多的男人踉跄的跌了进来。

那人一边捂着自己的左腹一边骂骂咧咧:“我、我草你­奶­­奶­个爪儿!妈的,要我命啊……我草,疼死了……”

站在那人背后,简无争一脸尴尬:“雷子?”

“草!”伍雷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吓的大叫一声,先是往前窜了一步,然后快速的转过身做出防御姿势,才发现原来在背后叫自己的不是什么招魂鬼,而是正拿着狼眼手电摸索石墙的简无争,立马疑惑的叫了句:“小三爷?”

“是我,不是鬼。”瞪了伍雷一眼,简无争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也进来了?谦子和二哥他们呢?”

知道是自己人,伍雷这才松了口气般的瞬间萎靡下来:“就是谦哥把我护进来的,不然估计我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咱们这次碰上麻烦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外面:“那东西不是个善茬儿啊。”

“麻烦?怎么个麻烦?谦子他们有没有危险?”听到伍雷语气不善,简无争有点急了,上前一把揪住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嘶……唉呦,小、小三爷您赶紧松手……”被扯到伤口,伍雷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脸都扭曲了,咧着嘴直嚷嚷:“您这是想我死的快点儿呐,疼死了疼死了……”

简无争这才注意到伍雷腹部的伤口,黑红­色­的液体顺着腰际一直流到脚踝,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的狰狞无比。

“伤的这么重得赶快处理,你带绷带了么?”说着,简无争快步走到那个死尸旁边,蹲□翻开尸体脚边的背包。他记得刚才好像看到这个包里有急救用品。

“哪带那玩意儿了,谁他妈知道这破膛子里会有这么凶的东西,草,早知道就让三儿下来了。”一想到自己在这儿差点归了位,霍三儿那小子却在上面跟其他人打牌,伍雷心里这口气就倒不上来:“那鬼东西要只是凶也就算了……草他二大爷的,没想到还他妈是个变异品种!”

“什么变异品种?”听的诧异,简无争不禁脱口问出,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妈的怎么只有创口贴……靠,有了有了。”

“就是变异品种,而且还是新品种,以前我就没瞅见过这样的。他妈的砍断它那些触手还能长出新的,而且越长越粗,都快赶上我这胳膊了。”伍雷看着简无争一层一层的给自己包扎,咧开嘴笑道:“呦呵,三爷还有这手呐。”

“之前大学里有教过。”看看废了一整卷绷带被自己包成粽子的伤口,简无争满意的笑了:“看来我还挺有天赋,­干­脆学医去得了。”

两人正笑着,石门再次打开,跌进来的人跟伍雷一样嘴里不依不饶的一串国骂:“……草你大爷的,别让我出去再看到你,看到一次揍一次……­奶­­奶­的,这么狠,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伍雷最先反应过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嘶……哈哈,有本事你现在就出去揍啊,就他妈会在这儿吹。”

赵磊听到笑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伍雷这个臭小子,旁边还跟着简家的三爷简无争,再看他腰上包的那圈儿绷带,原本的怒意一下子消了,整个人笑的毫无形象,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哎呦我靠……哈哈哈哈,你还笑我,哈哈哈……瞧你肚子上那一大团,跟他妈要生了似的,哈哈,谁给你包的啊,哈哈!”

听到他的话伍雷倒没去瞧自己肚子上这圈粽子皮,反而先转头去看简无争。果然,小祖宗在听到赵磊嘲笑他的手法时立马沉下了脸,本来一张挺俊的脸现在黑的跟什么似的。

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伍雷看着边笑边拍大腿然后疼的猛抽冷气的赵磊面无表情的想着。

“唉你缠这么多绷带也没用啊,给我点儿,我缠腿。”赵磊笑完了,颠儿过来就伸手要去揪伍雷腰上那圈粽子皮。

“缠你妹啊,我是重伤懂不?”伍雷一见有人要夺自己的绷带,忙用手护住。

“靠,我这腿不处理就废了,赶紧着别废话。”赵磊不管不顾,还是想扯那圈绷带。

真不要命了,伍雷瞄了眼旁边的简无争,默默的想。

石门第三次打开的时候,跌进来的简三生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景象。

简无争手拿绷带,面无表情的给赵磊包扎伤口。

而赵磊则在简无争手下发出一声惨过一声的嚎叫:“哎呦我错了!大哥我真错了!我不知道那是您包的啊~~~哇!亲哥,您是我亲哥!轻点儿轻点儿!哎呦我的娘啊~~~”

旁边伍雷按着已经包好的伤口,一脸悲天悯人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还摇摇头,发出一声同情的叹息。

“这是整的哪出?”简三生捂着左手手腕,疑惑不解。

“二哥?”看到自家二哥也进来了,简无争手下一用力,然后不管赵磊惨叫的如何,拍拍手便站了起来。

如果说伍雷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是尴尬,赵磊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是无奈,那么简三生跌进来的时候简无争就是愤怒了。

“你们他妈都躲这儿来了那谦子怎么办?!”小祖宗怒吼。

“唉,别嚷别嚷。”简三生挨着伍雷坐下,伸出胳膊让简无争帮忙包扎,“让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

说完,简二爷就再也不吱声了,一脸­阴­沉的坐在那儿深思。

说来他们这次下来的这几个人身手都是不错的,对付个什么鬼啊怪的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没想到这座墓里镇的玩意儿跟上次在瘸子岭里碰到的那个“槐”居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几个人都受了伤不说,还折了一个大个子铁宽进去。廖老爷子那边儿他到不怕什么,毕竟是铁宽自己过去的,大家伙都瞧着呢。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解决,他们这几个人现在这样出去也是累赘,只能靠外面的王子谦和廖晓晟支撑着局面。

脑子里快速想着各种可行方法,简三生无意识的向周围扫去,顺着简无争手中狼眼手电的照­射­,他突然看到了墙上那个青面獠牙的青铜兽头。

“有救了有救了!”不顾手腕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完全,简三生用没事的右手撑着墙站了起来,越过地上的死尸几步走到那青铜兽头跟前。

“什么有救了?”简无争和其他两人都一脸迷惑的望向简三生。

只见简三生乐的手舞足蹈,指着那青铜兽头说道:“小争啊,这你就不懂了,这虎食鲛人青铜烛台可是相当有讲究的。古时候那些工匠为帝王建造陵墓,在工程完工的时候通常都会留下一些只有这些工匠自己知道的暗道,以防被困在墓里做了活生生的人殉。”

说着,简三生抬手便去搬那烛台,只听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声,他左边脚下便出现了一条幽深的通道,那通道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只能隐约看出是斜向下挖的。通道深处的黑暗中,不断有一丝丝冰冷无比的­阴­气向外翻涌。

作者有话要说:写错个人名。。改过来了

12

12、第十一章 ...

11.

“快!去把谦子和晓晟叫回来!那玩意儿估计就算他们俩也抗不了多久,咱们从这里下去,搞不好能找到出去的路。”简三生蹲□看了看那幽黑不知通向何处的暗道,然后转过头冲其他人说道。

既然知道了那有关九鼎的重要线索五虎擒羊盘在这里,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等回到地上与霍三儿等人汇合,带够了武器装备,再下来收拾那东西不迟。

伍雷一听这话,忙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因碰到腹部的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猛抽凉气。

“我说哥们儿,都这德行了你就老实在那儿歇着吧。”赵磊走过去一把将他按下,就开始在石门周围寻找机关。“二爷,这门怎么开?”

正伸手摸索暗道内石砖的简三生闻言抬头瞄了一眼,说道:“往右边儿找,看哪个没合紧,就是哪块儿。”

“右边儿右边儿……”赵磊嘴里嘀咕着,手上瞎猫逮耗子一样东敲敲西拍拍,始终摸不到要领。

最后还是简无争眼尖,按着简三生的话用狼眼手电一扫,然后几步走过去,伸手轻轻一压。

机括沉闷的声响在空气中流过,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石门开启的地方,都在琢磨着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赵磊沉不住气,带头就要往石室外面走,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震的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刺穿了众人的耳膜。

“晟哥!”赵磊大吼一声冲了出去。其他人见此情景,也都急忙跟上。

只见石室外一片血腥狼藉,廖晓晟倒在地上,满身满脸都是鲜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双手用力向上撑着抵抗,而他身上,赫然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铁宽。过度的挣扎让微烫的液体流进眼中,廖晓晟只觉眼前一片猩红,不得不闭上双眼,手上不断加大力道,试图将身上已经面目全非的怪物甩到一边。

眼见廖晓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简三生几人忙想上前帮一把手,却听到旁边一声压抑的低吼:“回去!”

然后就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猛的飞向压在廖晓晟身上的铁宽,直将铁宽硕大沉重的身躯砸飞出去,双双撞上墙壁,滚成一团。扭曲而又诡异的嘶叫从两个纠缠的怪物中发出,凄厉的回荡在众人耳畔。

那白­色­的物体,正是之前所见到的那张怪脸。

简无争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站在不远处,一身是血,正用手臂擦拭嘴角的王子谦。

那个人刚才怒吼着让他们回去,却又在转瞬之间救了廖晓晟一命。但是看到他身上那错综复杂的龙形雷纹和那赤红的双瞳,简无争只觉得胸口无可抑制的抽痛。

这种样子的王子谦,他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在两人都很小的时候,向来沉默的王子谦被亲戚家的小孩欺负狠了,第一次发狂的那次。如果说那时候的王子谦是一只初生的幼虎,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头被血染透的凶兽,野蛮而又狂暴。

“谦子!”简无争还在呆愣之际,旁边的简三生已经先大喊出声:“别管那俩玩意儿了,咱们走密道!”

闻言,王子谦并没有说话,只是冲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抬手将腿上那把古剑扔了出去。刻着古篆文的短剑笔直的飞向两只纠缠在一起的怪物,“锵”的一声没入石砖,将两只怪物钉在了墙上。

机不可失,简三生见王子谦暂时将那两个可怕的东西制住,忙招呼一旁的赵磊等人:“小磊子,赶紧着,跟无争去把晓晟扶到石室里,雷子,你去前面带路。”

几个人丝毫不敢耽搁,急忙架着受了重伤的廖晓晟一路跑进石室。

简三生让赵磊将廖晓晟扶坐在墙边,然后仔细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廖晓晟身手不敌王子谦,让那变成怪物的铁宽差点儿弄穿了肚子,伤的很严重,肠子都快露出来了。

从简无争那里拿过剩下的绷带,简三生小心翼翼的给廖晓晟包扎起来,时不时还叹上一口气。毕竟是廖老爷子的亲儿子,弄成这样回去真他娘的不好交代啊。又看了眼旁边正坐着闭目养神的王子谦,心想,不过还好伤的不是谦子,不然就不是交代不交代的问题了,非得让小祖宗扒了皮不可。

简无争没简三生心里的想的那么多,他只是皱眉看着一身是血的王子谦,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以前从来没想到谦子­干­的是这么危险的活儿,现在知道了,就更不希望谦子跟着二哥继续混下去,他真怕有一天会出事,他宁愿让王子谦去像个普通人一样做些普通的工作,简单的生活在阳光下。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走到石门边,抬手准备按下机关将石门合上。

“啊!”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缠住简无争的脚踝,将他扯向外面。简无争惊叫一声,便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

本来在闭目养神的王子谦反应神速,在无争刚叫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将人搂进怀里牢牢锁住,以防被拖出门外。

“把门关上!”冲身后的其他人说完,王子谦伸手就去扯那些缠住简无争脚的粗大触须。不用说,必定是那两个被钉在墙上的东西追了过来。

“草!”发现情况不妙,赵磊一下子蹦了起来,冲到门边使劲按下机关。

石门的闭合让对峙的两方变成拉锯战,从石门外伸进来的触须越来越多,俨然有把门撑开的趋势。几个人赶紧全都跑过来帮忙,就连受伤最严重的廖晓晟都爬起来翻找有没有能砍断这触须的东西。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简三生大手一挥,急道:“都别过来添乱了,赶紧都给我从暗道下去,这里有谦子就行了,小磊子,快着,你前边儿带路,拿好家伙,下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赵磊等人明白意思,应了一声,便­操­起家伙,顺着幽深冰冷的暗道鱼贯而入。

“那把胜邪是上古名剑,又名磐郢。吴王阖庐昏庸无道,用它主持祭祀,上面沾染了无数无辜百姓的鲜血,是把集千百冤魂于一身的凶剑,戾气非常重,压制那两个活尸没什么问题,看这些触须的样子,它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过不来,我们要赶快从这暗道下去。”简三生急出一头大汗,蹲□帮王子谦一起去扯那些缠人的触须。

被触须缠住脚踝的简无争只觉得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但他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用力的将腿往后撤。听到二哥的话,他才想起刚才王子谦扔出去钉住那两个东西的短剑,原来那剑上的两个古篆字竟是磐郢。

察觉到怀里的人神情有些不对,王子谦微一皱眉,原本已经消下去的雷纹再度染上左脸,他双目微微泛红,对简三生低声道:“二爷,你先下去。”

“怎么?”简三生不明所以,不由愣了一下,在抬眼看到王子谦的样子,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点了点头让他们两个小心,便也拿起放在地上的东西,跟着赵磊等人钻进了暗道。

再说最先进入暗道的赵磊等人,在进去之后才察觉到这幽暗深邃直通地下的窄道内,似乎总是泛着一股诡异凄冷的­阴­气。高强度的LED狼眼手电在这里的照­射­程度只有大概3,4米的距离,比之前简三生说的那个吸光的墓室还要­阴­沉难测。

这让在前面打头的赵磊心里不禁泛起嘀咕,脚下的步子则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前面突然冒出什么黑毛僵尸来,那么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跟在后面的伍雷搀着廖晓晟,发现赵磊刻意放缓了脚步,忙低声问道:“怎么了?”

赵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握着狼眼手电继续带路。

过了一会儿,简三生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前面手电照­射­的橙光,便唤道:“雷子?”

伍雷闻言转过头,却只看见简三生一人,忙问道:“二爷?谦哥和三爷呢?”

“他们俩……”简三生刚要说他们马上过来,就被身后已经赶上众人的简无争和王子谦打断了要出口的话。

“快走!”简无争一边喘着气一边急道:“那两个东西追过来了。”

见状,简三生不再多言,做了一个“赶紧走”的手势,带着众人加快脚步向暗道深处前进。

简无争走的急,没注意到上衣口袋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刮掉了,那块从死人手里拿过来的玉兽本就歪歪斜斜露出了半个头,此时一经带动,便整个掉了出来。

跟在简无争旁边的王子谦身手灵敏,凌空握住了那块线条简练却气势不凡的玉兽,却在那玉贴近手心的一瞬间眼前诡异的猩红一片,禁不住闷哼出声。

察觉到王子谦的不对劲,简无争急忙转过身,发现一向强悍的王子谦此刻居然一身冷汗,虚弱的背靠在石壁上,那双夜空般漆黑的眸子毫无焦距,不知道看向哪里。

“谦子!?”担心的握住王子谦的双手,却发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简无争轻轻掰开对方紧握的手,才发现,那竟是自己之前从死尸身上找到的玉兽。再低头看自己上衣的口袋,原来是扣子被刮没了,才让这玉兽从衣兜里掉了出来。

可是自己之前也有拿着这块玉仔细观察过,当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谦子会……

抬头看向王子谦,简无争又轻唤了几声。然后,一阵不安的沉默过后,王子谦慢慢将低垂的头抬了起来。

那双黑瞳中仍然是一片迷茫的颜­色­,似乎是听到简无争的叫声才抬头确认声音的方向。

而站在王子谦面前的简无争却在对方抬起头来后,惊诧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到,王子谦原本幽深黑暗的双眸中,此刻竟泛着一抹诡异­阴­森的血红。

13

13、第十二章 ...

12.

“谦子?你们俩还杵在那儿­干­嘛呢,赶紧走啊?”前面传来简三生疑惑而饱含焦急的招呼声,狼眼手电象征­性­的往这边扫了几下,提醒两人情况紧急容不得耽搁。

简无争听到二哥的叫声朝前面看了一眼,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王子谦眼中瘆人的血­色­已经消失不见。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才看到那么奇怪的景象。

“谦子,没事吧?”伸手抚上王子谦冰凉的额头,简无争皱起眉担心的问道:“头疼还是身上哪儿不舒服?”

王子谦抬手握住简无争的手腕,脸­色­有些苍白。他闭了闭眼睛,努力挥去刚才脑海里突然涌出的那些莫名奇妙的猩红景象,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恢复了之前的冷峻表情。

摇了摇头,让无争知道自己没事,王子谦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向暗道深处走去。

这段古时工匠修筑的逃生暗道,并不像刚才的古墓那样刀削石砌、朴素完整,而是多数用碎石随便铺砌,显然修建的时候十分仓促,又处处小心以免被人发现,否则下场会比活活做了人殉还要悲惨。

人殉是一种很古老,用活人祭祀的方法,商朝以后尤为普遍。古时候的人思想陈腐不可理解,他们不但用自己的妻妾、亲信等陪葬,更多的是将大量奴隶杀死或者活埋来殉葬。以达到让他们在“­阴­间”继续供自己役使的目的。

西周时期大多数的高阶统治者在自己死后都会有成批的男女侍从奴隶殉葬。他们让奴隶十人或二十人排成一排,反绑着牵入墓道,东西成行的面向墓室跪着。所以一般在墓主的棺椁四周都会看到大量被砍掉脑袋的人殉。有的大墓人殉最多的能达到三四百人,并且大多是不满二十岁的青少年,甚至还有的是天灵盖还没长齐的幼童。

快步追上前面几人,王子谦便放开了握住简无争的手,闷声不吭的走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简无争见他这样不免担了十二分的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而且看谦子那个模样,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窄道越往里走那丝刺骨的­阴­气越显瘆人,直冻的人手脚冰凉。地势也奇怪的忽高忽低,有时甚至需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在这­阴­冷潮湿的暗道中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打头的赵磊忽然惊喜的叫道:“唉呦我草,到了到了,这儿就是头了。”

“别动,我看看。”简三生见状连忙从狭窄的暗道中挤到前面,看到面前被封死的机关不禁大喜:“都把招子给我放亮了,从这出去不定到什么地方。这暗道有可能是工匠从刚才的膛子往地上修的,也可能是从里面修到之前那个地方的,总之一切都不确定,都加点儿小心。是不是逃出升天,就看这一下子了。”

说着,简三生招呼上受伤不重的赵磊,俩人费了点儿劲,才把封死的机关重新解放了。

挡道的石板被推开时,几个人心里免不了都有点小激动。挨个爬出窄道后,忙用狼眼手电向四周照去。

但当众人看清身边的情景时,马上一个个都面如死灰,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完全无法说出话来。

那是一座巨大的青铜人像,身上一纹一饰,盔甲武器,肌­肉­纹理,连同座下张牙舞爪的无数似逃命似惩凶的­奸­邪恶鬼,都雕刻的栩栩如生。狰狞丑陋的让人背脊发寒。

整个青铜像呈盘坐状,正将那些凶恶猛鬼压在身下,他们几人便是从青铜像座下撬开石板爬出来的。

狼眼手电的强光只能照­射­到青铜像的一小半,上面大半部分还隐没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瞧出这青铜人像不只一对胳膊,暴露在光线中的那几只青铜巨手中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上面还似淌着鲜血,诡谲邪恶的可怕。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简三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勉强有个底,但是看不到青铜像全貌又不敢妄断,只能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在这,不会是什么好兆头,看来咱们是走了死路。”

“二爷,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像我家老爷子形容过的一个神仙?”因为重伤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廖晓晟这时候突然奇道,他在家的时候常听自家老头儿说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多是盗墓时偶然得知,也有一些是远古时代的民间传说。现在看着眼前这座巨像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身下压着的无数恶鬼和手中所拿的各种兵器,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大侄子知道这是什么?说来听听。”简三生见廖晓晟似乎知道些事情,忙转头叫他继续说下去。多摸清点儿青铜像的来路,也就多一分准备。

看了一眼简三生,廖晓晟点了点头,说道:“看这人像野蛮的衣饰装扮,底下压的这些个小鬼,还有手中拿的那些家伙,我觉得这可能是古时候传说中的邪神。”

“邪神邪神……”简三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心知廖晓晟说的与自己刚才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个,这事情可就不妙了。“这要真是那个古代用来镇压凶物的辟鬼千手邪神像,咱哥儿几个今天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邪神貌恶,专压世上极凶极狠之物。简三生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他心里明白,眼前搁着这座邪神像,那么那极凶极狠的东西必定离他们不远了。

“他娘的怎么你们几个就没一人长点儿脑子的!”简三生狠啐一声娘,指着几个人鼻子就挨个骂,却在手指向王子谦的时候,被他眼中那­阴­狠血红吓的抖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狠相继续道:

“咱们这么多人下来,就都不知道带上照明弹?!都他妈是吃软饭的啊?以前没少带你们掏膛子了吧?!就不知道机灵点儿?”

“二爷……那不是您也没说让带着嘛……”伍雷看了看简三生的脸­色­,小声嘀咕道。

简三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泄气般叹了一声:“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把身上的家伙整理好,手电什么的都省着点儿用,进了这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了。真他娘的没想到这破坑子水这么深。”

说着,简三生忧郁地掏出烟和打火机,想要镇定一下心神,却没想到刚打着火,还没来得及把烟点上,那火就莫名其妙的灭了。

“草……”暗骂一声,简三生把烟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这他妈是多久没见着过火光了?至于连打火机都吹么!”

“二爷您别吓我,鬼吹灯也没这么邪乎儿吧?”伍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由往简无争身边挨去。没办法,谁让王子谦永远护在简无争身边,怎么看都是他这儿最安全。

简无争瞪着靠过来的伍雷,不禁嘴角抽搐:“你丫还挺惜命。”

“那是。”伍雷点头哈腰,嬉皮笑脸。

正待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王子谦按住了手腕,简无争抬头看去,只见谦子眉头微皱,盯着不远处的黑暗沉默不语。

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极其惨厉的哭叫。

那声音不是什么女鬼的尖叫,也不似奴隶的哀嚎,而是更加瘆人的婴孩啼哭。仿佛一个刚吃­奶­的小娃被人活生生的扼住了脖子般,声音古怪凄绝到令人全身冷汗冒出。

伍雷吓的嘴­唇­都哆嗦起来,狼眼手电忙向周围胡乱扫去。

“咯咯咯~~~”诡异的哭嚎仍未停止,却又陡然多出一阵婴儿尖利的笑声。这笑声不比那哭叫,仿佛就在众人周围。

“啊!”众人都在惊诧之际,赵磊突然一声大叫,身子猛的向后一窜,只听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他、他妈的,那里有个……有个小孩儿!”

“哪儿!”简三生闻言忙用手电扫向赵磊手指向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青灰­色­的石砖:“小磊子,小孩儿在哪里?”

“我草就在那里啊!我刚才还看见呢,就一白­色­的,脑袋特大。”赵磊惊慌失措,确信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走了眼。

简无争没见过这种阵势,吓的嘴­唇­都有点发白,握住王子谦的手也跟着颤抖不停。

王子谦低头看了看他,用力回握住无争的手,默默的告诉他不用害怕,然后转头看向手电光照不到的幽暗深处,冰冷犀利的目光带着丝丝危险的殷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简三生抹了把脸,高声提醒道:“都­操­起家伙,小心着招呼了,这他妈绝对不是善茬儿。”

赵磊往手心吐了两口吐沫,抄起手里的冲锋枪就道:“不他妈就是俩小孩儿吗?今天就让你们俩小兔崽子知道知道你赵叔叔的手段,没事儿成天跟这儿又哭又笑的成何体统,敢情是你爹娘没教好你啊?”

见几个人都准备好了­干­场硬仗,伍雷也就提起了胆子,拿手电小心的搜寻着周围的可疑之处。

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这伙人的戒备,那笑声和哭声渐渐停了下来。

一阵诡异的静默之后,空旷的墓室内瞬间响起比之前更多的哭笑交杂的鬼声。笑笑停停,哭哭闹闹,诡谲的声音不断萦绕在众人周围,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众人皆被这突来的骇人情形吓的愣住。

简无争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一身,和王子谦交握的手不觉攥的更紧,他强定心神,大着胆子仔细听了一下,然后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六……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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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承认个错误。。之前写到的那把磐郢剑,其实叫做胜邪,只是异名为磐郢而已,现在已经全都改过来了。。

亲爱滴秘书大人狠狠教导了俺,她说写文章还是要以让别人能看懂为大前提的,不是写两个别人看不懂的字就显得有深度了

于是,俺深深地感到忏悔。。

13.

“六个?”闻言,简三生心里不禁凉了一截。

要说利用神将压制凶尸,使其的魂魄困在墓里不能离去,起到为墓主护身的作用,这种做法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但那多数是用一些有为的将军或者红袍的女子,将金针Сhā入尸体全身五处大|­茓­,将冤魂封死。再加上旁边的邪神,让这些怨刹无法伤害墓主。

这种用刚出生的婴儿来做护墓的,还真是十分稀奇古怪。

“小磊子,你不是之前说过家里祖上是茅山后人,会些通天地送鬼神的法术么?赶紧使出来挡挡这些冤鬼。”耳边缠绕着那几个婴儿或哭或笑的鬼音,简三生急的大叫道。

“靠!二爷我那纯粹是扯蛋的话啊,我要是茅山后人我就自个去盗墓了,哪儿还会在这儿呆着啊!”赵磊听到简三生扯出他之前酒桌上开的玩笑,忙大声反驳回去。开玩笑,他可不想白喂了这几个小鬼。随后又一指旁边的伍雷:“雷子!在北京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是转世活佛,金身护体,不近任何鬼邪吗?!”

“哎呦我的磊哥啊!只有你能扯蛋我就不能扯蛋嘛!有金身护体我早随便找个寺庙呆着去了,成天吃香喝辣,没事给别人开个光就能捞到油水,谁还来这儿出卖劳动力啊?”伍雷哭丧着一张脸,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突然冒出个鬼来将他拖了去。

这爷儿仨就此吵的不可开交,直到简无争额头青筋暴起,怒吼一声:“行了!你们仨他娘的还没完了是不是?!有功夫扯蛋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被骂之后三人立马噤了声,却还在不停用眼神指责对方。旁边被伍雷搀着的廖晓晟努力强忍着不笑出声,憋的脸都紫了。

没好气的瞪了这四个人一眼,简无争转头去看四周,刚才还十分紧张的气氛就这么让他们搅合的面目全非。冷静下来一想,刚才他也的确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手电光下一闪而过。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鬼不成?

还未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简无争就被旁边的王子谦握住了手腕,拉着他向前面未知的黑暗中走去。

“谦子?”简无争不禁疑惑的叫了一声,但却并没有抵抗,只是任对方拖着自己。

其余人看到这个情景,也急忙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一百多米,身后再也看不到那座青铜邪神像,简无争心里默默估算着,这间石室少说也得有个篮球场那么大。现在他们几个人前后左右全都摸不着边际,不知道是处在什么位置上,更不清楚前面会有什么东西出现。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几个凶煞小鬼还跟在他们四周,哭笑声若有似无,一直未曾离去。

直到狼眼手电橘黄|­色­的光中映入一个巨大的长形物体,几个人才停下脚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认真观察着。

这是一个巨大的黄玉棺椁,用料极为上乘,透过手电光的照­射­,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模糊而庞大的影子,横躺其中。

那棺椁上面的棺盖微有些倾斜,露出一丝缝隙。缝隙中诡异的Сhā着一把长剑。

“那是……”简三生握着手电,疑惑的朝前走了几步,待看清那青­色­剑身上天然镌刻的篆体“泰阿”二字时,不禁大惊失­色­:“太阿……?谦子你不会是被它引过来的吧?”

他来回踱了几步,又纳闷的嘀咕道:“太阿,太阿……不对啊,按理说这把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是之前那个盗墓团伙来到这儿留下的?”

王子谦却没管这些,放开简无争的手,径直走过去将那把上古神兵太阿剑从棺材缝里抽了出来。细细观摩着这把当年跟随楚王征战沙场,铁马金戈,杀敌无数的神兵。

太阿剑久经沙场,剑下亡魂无数,沾染的兵将­精­血让这把剑的戾气比起之前的胜邪只多不少,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凶剑。剑身所发出的狠戾之气,即使是那最凶的红衣女鬼也不得不绕道三分。

在没有人看的到的地方,王子谦手握长剑,眼中红光大盛,冷峻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似邪笑的表情。

然后,他抬起左手按在棺盖上,微一用力,便将棺盖推开大半,让躺在里面陈腐了千年的死尸暴露出来。

几个人围上去看,却在看清棺椁里的东西后,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黄玉棺椁里,安稳的放置着一具将腐不腐的女尸。尸体的头部早已被砍掉,殷红的血­肉­中隐约可见白­色­的颈骨。女尸全身­祼­|露,一丝|不挂,雪白的|­乳­|房下面是被大大剖开的肚子。紫红的肚皮内平躺着六个婴孩。

那六个稚­嫩­的婴儿前胸紧贴后背的连在一起,小小的眼睛紧闭着,这本应温馨可爱的一幕,此刻

却显得无比诡异恐怖。

简三生总算明白了,这墓里为何放六个­奶­娃娃来驱赶那些贼盗:“这诡异的六身连体婴儿在古代本就是不祥的象征,再加上刚一出生便被强行夭折。就算让他们呆在母体中,也难以减少其怨气一分,难怪会如此凶煞,冤气冲天。婴孩稚­嫩­,没有思想,死后冤魂不散,见到活人必定想要附身重生。”

说完,他顿了一下,眼睛瞄了瞄四周:“恐怕上一群人就是栽在了他们手里,难怪这罕见之极的太阿剑会落在这里。”

“二爷,那这么说,咱们是不是也凶多吉少了?”伍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惊胆战的问道。

摇了摇头,又冲王子谦努努嘴,简三生拍了拍伍雷的肩,说道:“出不出的去,那得看你谦哥的了,爷我是没辙咯。”

闻言,赵磊刚想上前询问王子谦有什么办法能让众人逃出生天,却忽觉脚下一顿,整个人便毫无防备的被绊了个狗啃泥。

向前摔倒趴在地上的赵磊连哀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再抬起脸来时,已是被摔的鼻血直流,额头上也蹭破了皮,模样十分凄惨。

伍雷等人见状忙过去将他扶起,查看了下伤势,见不是很重,才都松了口气。

简三生撩起赵磊的裤管,只见那小腿上赫然一个小巧的黑手印,他叹了口气,嚼着牙花子说道:“鬼使绊,好赖是没弄出大伤。这次只是让你摔破了鼻子,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没准头破血流啊。”

“我草……”赵磊痛的哀叫连连,一个劲的捂着鼻子骂娘。往周围扫去的目光中,不禁多了一丝凶狠。

看到赵磊的样子,简无争皱了皱眉,然后走到王子谦身边,担心的看了看。他还是觉得谦子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直觉的对方有些诡异,比起平时的模样,让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感觉到简无争的靠近,王子谦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将手中长剑倒立握住,猛的向那六身连体婴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阿锋利的剑刃即将刺进鬼婴稚­嫩­的身体时,那六个缠人的连体恶婴竟然瞬间直立了起来,十二只全黑的眼睛同时张开,口中一致发出尖利刺耳的啸声。

那刚刚被王子谦推开的黄玉棺盖瞬时移了回来,挡住了这凶猛无比的一剑。

太阿剑前端Сhā入棺盖,发出慑人的响声。

众人皆被王子谦这突然的举动所惊,再看到这合上的棺材盖子,又不禁都在心里暗叹一声遗憾。

王子谦却不为所动,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单手施力,似要用太阿将这厚重的黄玉棺盖刺透,彻底让那六个鬼婴魂飞魄散。

随着剑身与六身连体婴的戾气相抵,一分一分的慢慢Сhā入棺椁中,那几个婴孩的尖啸声也越来越强烈刺耳。直磨的人耳根发软,背脊发凉。

“凶婴护墓,现在只能看谦子的了。”简三生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如此刺耳的声波中还能保持镇定:“那太阿剑血腥气重,刚好能和这极凶之物抗衡,灭了这几只小鬼,咱们就能从这安稳的出去。”

“那要是灭不了呢?”伍雷小声嘀咕。

简三生瞪他一眼,狠啐道:“等死!”

简无争此时却没有多大的担忧,他下意识的觉得谦子能搞定这六个麻烦的小鬼。于是双手护住耳朵,暗暗打量起眼前这巨大的黄玉棺椁。隐约记得刚才棺盖打开的时候,黄玉打造的椁里面套的是一层细腻的白玉棺材,而那女尸与鬼婴又保存的如此完好,看来这棺椁具有非同凡响的防腐能力。难怪打造的如此­精­细。

他蹲□,想要看看上面所雕刻的纹饰。却在细看之下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纹理装饰,而是一副诡异的古代工匠建筑宫殿的劳作图。

那图上线条简练,却刻画分明,讲述的是一批工匠在某个地方奉命建造一座宫殿,夜以继日没有休息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众人挖出了一具尸体,那尸体没有头颅,肚皮比一般待产的女子还要圆滚硕大。众人纷纷疑惑不解,却又觉得邪­性­,便不敢再去碰它。第二天,监工来检查的时候,赫然发现所有的工匠全都头朝下半个身子埋进土里,一个个窒息而死。

图案到这里就没有了,简无争默默的站起身,终于明白了棺椁里那身怀异种的可怜女子和那六个怪婴的来历,一时间竟又有些不忍。

当他下意识的低头再去看那副画的时候,却骇然发现,一只细白的小胳膊正慢慢从黑暗中伸出,目标正是手握太阿剑的王子谦。

15

15、第十四章 ...

14.

那苍白细­嫩­的小胳膊缓慢而小心的从黑暗中伸出,似乎是不想惊动王子谦这个对它们来说十分恐怖的人物,­肉­呼呼的小手微微颤动,眼看就要抓住王子谦的裤角。

“谦子小心!”吓出一身冷汗的简无争大喊出声。

其他人听见这声喊纷纷低头看去,也不禁都吓了一跳,那可恶的小鬼竟然趁几个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下黑手想要对付王子谦。

王子谦反应极快,在简无争刚喊出声时,便迅速抽出已没入黄玉棺椁大半的太阿剑,右手一翻,轻巧的将剑身变换了一个位置,然后冲着那隐藏在暗处来不及躲闪的鬼婴用力挥下。

只听一声古怪的慑人尖叫,顿时黑血四溅。

那鬼婴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珠怨恨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浑身鲜血的捂着自己断掉的胳膊,踉踉跄跄的迅速隐进黑暗中。

“敌暗我明,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简三生眼看剑已拔出,心知想再Сhā回去,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不由开口说道:“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那几个鬼娃娃惧怕谦子和他手中的太阿剑,刚刚又受了重创,想必不会那么快卷土重来。”

“说是这么说。”廖晓晟摆摆手示意伍雷不用再搀扶自己,苦笑着开口道:“离开这里哪儿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连基本的方位都没弄清楚。”

“要不,咱们再从刚才那个暗道回去?”伍雷想了想,提议道。

“屁话,从那里回去,万一碰上那两个玩意儿,在那么窄小的地方,咱们这几个人还不是必死无疑。”简三生忧郁了一张老脸,否定了伍雷的话。

“那也别跟这儿站着了,在这几个小鬼身边商量事情,难免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看了眼那紧闭的黄玉棺椁,简无争低声说道。

“小争说的是……”抬眼看了看简无争,简三生叹了口气。

正待众人要反身回到那青铜千手邪神像下面,王子谦却忽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不要动。

只见他双眼望向棺椁的正前方,似是正聚­精­会神聆听着,仿佛在那看不见的深处有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动。

简三生没有开口询问,冷汗却一下子流了一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六身连体婴还没有解决,难道又蹦出来个诡异的玩意儿?看来他们这伙人竟是注定不能逃出这里了。

黑暗中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悉悉索索,叮叮咣咣,似乎由远及近。那声音就像,就像……就像一群人正从铺满碎石的暗道里滚落下来……

“啊!”

“哎呦!”

“我草!”

“啊!你们姐夫的!别他妈都压我身上……哎呦喂……”

“滚开!滚!我草我的腿……”

简三生等人刚听到这阵混乱无比的声音,就觉眼前猛然一亮,瞬间,石室内的一切都暴露在了满室淡青­色­的幽光中。

原来,那从离地面大概有两三米的石道中滚落出来的正是之前在地上看车打牌的霍三儿等人。几个人此刻在黄玉棺椁的不远处摔成一团,嘴里乌里哇啦的骂个不停,旁边散落着几大包装备。

而让这诡异恐怖的石室布满青光的霍三儿,此刻正双手抓在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环上面,双脚不停乱蹬。两排跪坐在无数铁链之上,铸造的栩栩如生的灯奴,高高架在半空中,从青铜圆环的两侧一直延伸到千手邪神像头顶。

显然,被霍三儿在混乱中抓住的圆环,正是点亮这些青铜灯奴的机关。

“啊啊!”挂在圆环上面的霍三儿回头朝暗道深处看了一眼,不禁大叫起来:“那两个活尸又追过来了!大胜!坤哥!接住我我下去了!”

说着,霍三儿挪了□体,瞄准地上纠结成一团的几个人,一个熊扑就跳了下去。

“我草你大爷别往这儿跳!”

“三儿!哎呦……”

“妈呀三哥你不能这样……啊……”

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的几人又遭重创,纷纷叫苦不迭。

清是自己人,简三生忙走过去,问道:“三儿?你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自家二爷的问话声,霍三儿挣扎着从叠罗汉的最上层爬起来,惊喜道:“二爷?!我靠太他妈好运了,居然刚好撞到你们。”

无视被自己重力压的凄惨,正努力要爬起来的几个人,霍三儿将他们刚刚遇到的事情一一细述给简三生。

原来霍三儿和吴坤等人本来在车上打牌打的HAPPY,一旁的大胜突然老实的开口说道:“这天都亮了,二爷他们怎么还没上来?”

于是几个人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按理说如果是遇到意料外的深坑,那二爷一定会差人回来报信,并多叫几个人下去帮忙。因为他们下盗洞前认为这坑是被别人踩过的,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只带了少数必要的工具,像HID探照灯这种昂贵又强力的装备基本上就都没带着。

现在这样过了6,7个小时,天都快亮了,却没有一丝音讯传来的情况,只能说明他们几个在墓里碰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

当即,这几个人中说话算的上数的霍三儿和吴坤就决定带上人和装备下去帮把手,地上只留两个人看车。

背着大包的装备匆匆进入盗洞,霍三儿和其余四个就被眼前面目全非的铁宽惊的慌了神,然后在看到Сhā着王子谦那把胜邪的巨大怪脸时,终于确定简三生等人是被这两个东西绊住了手脚。

不过毕竟是掏过不少膛子的老手,最初的慌乱过后马上镇定下来,几个人又跑又打,连滚带爬的就往里面冲,必定要见着自家掌眼的才算完。

在主墓室的尽头,众人瞎猫撞到死耗子的推开正中央的疑棺,这才从隐秘的暗道中屁滚尿流的摔到简三生等人面前。

“家伙都带齐了?”看了看旁边滚落的几包装备,简三生问道。

“那必须,咱办事儿哪有捅过篓子的,地上留了小齐和郭大头看车,我们几个把能带的都带下来了。”霍三儿自信满满的回道。

没有理会那几个正闹腾的厉害的人,简无争转头仔细观察起这间比普通篮球场还要大出不少的墓室。

最里头就是他们刚从暗道爬出来时看到的那个青铜千手邪神像,此刻邪神的上半部分已经完全暴露在幽光中,浓眉大眼呲牙咧嘴,样貌十分狰狞凶恶,两侧各有23只手臂,每只手臂都呈不同的姿势状态,手里握着各种见过没见过的兵器。

这让简无争不禁想起了承德避暑山庄那座千手观音像,发现两者竟然有些许相同之处。不过一个丑陋一个慈目,一个座底千瓣莲花,一个身下万只恶鬼。

邪神像前方,墓室的中央既是那个躺着六身连体婴的黄玉棺椁。周围六根擎天铜柱,上面镶嵌着无数雕刻­精­美的白、黑、黄、青玉。

再然后就是霍三儿吴坤等人摔下来的那个暗道,暗道口一个巨大的青铜圆环,连接着从千手邪神像头顶延伸过来的铁链灯奴。灯奴各个姿态优美,强壮生猛,手中所端的鲛油长明灯,万年不灭。

而墓室的两边则也是各有一排灯奴,只是体积比空中的那些大了不止一倍。手中的长明灯也没有点亮,想必和上面那些不是一个机关系统运作。

皱了皱眉,简无争忽然觉得这间墓室的整体结构布置看上去无比眼熟,但是究竟在哪里看过他又说不上来,于是只能沉默不语。

转过头去看向王子谦,却发现他单手撑在黄玉棺椁的棺盖上,左手扶着额头,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

简无争快步走过去,轻轻握住王子谦撑在棺盖上的手,只觉那手冰凉无比,手心一片虚汗。这让他顿时想起了那块从死尸身上摸来的玉兽。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你难受?”话刚问出口王子谦就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可是实际上却浑身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简无争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气苦。不禁恨起那块玲珑玉兽,如果他当时没有贪心去拿,如果……

突然,简无争眼睛一亮,他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座墓室的结构设计图了。就是那块包裹着玉兽的羊皮纸,那纸上所描绘的建筑中的一个部分跟这里的样子竟然完全一样。

难道说那羊皮纸设计图就是这座墓的图纸,那么他们想要逃出去不就很简单了?

想着,简无争便把自家二哥叫了过来,告诉简三生自己的发现和推断。

简三生拿着那张羊皮纸横看竖看,然后慎重的问道:“你确定这是设计图?这间墓室和咱们之前碰到怪脸的那个地方都在这上面画着?”

“恩,我绝对没看错。你看这个地方,还有这里,咱们都去过。而这些地方……”简无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羊皮纸上空白或者画X的地方,说道:“这些我估计都是这个图的作者没去过的,这座墓并不是他设计建造的,而是他在去过之后依靠自己的记忆画下来的。按照这张图,我们没准能找到出去的通道。”

闻言简三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嘀咕道:“我说呢,这张羊皮纸出自清末左右,怎么可能会画着西周墓的设计图……看来在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一批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恩?怎么说?”简无争疑惑不解。

“如果按你说的,这张图是整个墓的设计图,再加上那把凶煞无比的太阿剑,那他们的来路就一定不简单。”说着,简三生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这座墓,是个墓中墓!”

16

16、第十五章 ...

作者有话要说:额,群里前辈说在每段之间加一个回车,会让读者看的更舒服

于是俺决定尝试一下...

15.

“咱们之前遇到怪脸的那座墓应该是疑塚,估计不是上伙儿人把膛子里的东西都掏­干­净了,而是那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真正的家伙都在这里。那伙人特意带着太阿剑和图纸来趟这坑深水,肯定是知道他们要摸的鱼儿就在这个膛子里。你想想,那目标可能是什么?”简三生将羊皮纸折好,递回给简无争。

“难道是九鼎?”将图纸塞好,简无争头也没抬的回问道。

“没错,十有八九是为这个来的。”再次掏出打火机和烟盒,简三生单手挤出一根,慢慢点上放到嘴边,这次总算是没再被吹灭了。

听到二哥的话,简无争也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有没有九鼎都是一样,对于他这个十几天前还是个普通大学生的人来说,能不能看到传说中的古董都没有任何不同。不过他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而是下意识的伸手按向上衣口袋里的那块玉兽。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把这块玉的事情告诉二哥,毕竟谦子可能是因为这块玉才出现反常的表现。

正准备和二哥说起,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吵闹声,简无争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那面目全非的铁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从暗道中爬了下来。

此时的铁宽,下颌骨和头骨已经彻底分开,整个脑袋变成了上下两半,无数大大小小的触须缠绕其中,就连身上的肌­肉­中都有触须钻出,模样十分可怖。

霍三儿吴坤等人马上拿出AK-47和霰弹枪,一边拖着大包装备后退,一边火力全开的朝原本是铁宽的活尸­射­击。

只是那AK-47­射­出去的子弹打在铁宽的皮­肉­上倒还能崩出些血沫,打到那些触须上就有如石沉大海,完全没了踪影,反倒是­射­程只有100米的霰弹枪能给它震上一震。

简三生看到这种情况忙叫众人停手,只说这样下去毫无效果,叫他们把包里的捆尸绳拿出来,众人合力,先把铁宽捆到旁边的铜柱上再说。

这次他们人多势众,倒也并不十分怕这玩意儿了。旁边的赵磊和伍雷见状也都跟过去帮忙。几个人从包里抽出掺合了糯米和黑狗血等做成的捆尸绳,两人扯住一根,呈包围状向铁宽走去。

那活尸没有思维和智商,并不知道这群人要拿他怎样,竟还是一个劲儿的冲简三生和简无争所在的方向爬来。

霍三儿等人没想太多,只是齐发一声吼,便猛的一起扑上去,捆尸绳轮番合围将铁宽紧紧缠住,然后齐齐发力,慢慢把活尸拖向后方的一根铜柱。

被困住的铁宽发出一种近似怒吼的怪异啸声,身上的触须一瞬间犹如群魔乱舞,却拿这结实无比的捆尸绳没有丝毫办法。

许是为铁宽的叫声所感,那张惨白诡异的大脸竟偷偷从暗道口探出一角。它行踪飘忽不定,变幻无常,并不惧怕这捆尸用的绳子。稍微观察了下形势,便由上往下,迅猛无比的直冲简无争而来。

伤重并没有跟霍三儿等人凑热闹的廖晓晟察觉到情况不对,抬起头却看到一团黑白相掺,身上还Сhā着一把古剑的巨大物体快速向简无争飞去,忙大喊出声:“三爷躲开!”

听到喊声简无争下意识的朝前看去,发现一个扭曲灰败的恐怖大脸张着空无一物的眼眶笔直的朝他面门扑来后,脑袋一瞬间“嗡”的一声当场死机。就像横穿马路却即将被闯红灯的汽车撞上的人一样,简无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挺着身上的胜邪飞向他,心里不断念着快跑快跑,不跑就完了,身体却跟坏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无争!”简三生急的大叫,就要过去扯他。

廖晓晟眼见大脸扑上简无争,不忍心看一样慌忙闭紧了眼睛。就连霍三儿等人也惊呆了的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这一幕。

然而一阵寂静之后,廖晓晟并没有听到料想中的惨叫,睁开眼看去,却被不远处的那一幕震惊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只见那直扑简无争的怪脸,此刻居然被一脸冷厉狠绝的王子谦凌空拽住了刺透躯­干­的胜邪剑刃,胜邪锋利无比,直将王子谦的左手划破,鲜血狂涌而出,深红的液体一瞬间就流满了他那瘦长有力的手臂。

王子谦却似毫无所觉,任凭自己的鲜血一路滑过胳膊滴到地上。胜邪沾了人血,凶气一时大盛,发出轻微的剑鸣。

那巨大的怪脸就这样被横架在半空,眼看就要碰到简无争,却死活不能更近一步。鲜血顺着剑身流进怪脸内部,激起它一阵战栗的扭曲哀叫。无数的细小触须疯了一样钻出眼眶,想要死死缠住面前的人。

简无争愣愣的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东西,直到听见不知谁喊的一声:“谦哥你的手!”

他才猛然惊醒一般,急忙躲开那些触须,绕过去查看王子谦的伤势。

“谦子……”看着王子谦左臂上醒目的一片猩红,简无争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心狠狠的抽搐着,疼的他有种想要丢脸的想哭的冲动。

每次都是这样,总是要谦子救他。简无争暗骂自己无用,恨不能立刻长出三头六臂,那样就能帮上王子谦的忙,不至于跟个拖油瓶一样处处碍手碍脚。但是他心里明白,作为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的普通人,他根本不可能像霍三儿他们一样有主意能独当一面,更别奢望身手能像王子谦一样厉害。

察觉到身边的人意志低沉,王子谦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接着淡淡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随后,王子谦将胜邪剑身竖立,让怪脸仰面朝上,用力把胜邪Сhā|进之前用太阿在黄玉棺椁上面刺穿的那个缝隙。

鲜红的血液顺着胜邪就直接流进了棺椁里面。一瞬间那刺耳的六婴啸声再度响起,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的尖利叫声中夹杂了一丝惨败的绝望。

“让六身连体婴的怨刹之气顺着胜邪逆流进怪脸体内,使它们两只鬼怪自相残杀,谦子这招用的巧妙。不过这代价……”说着,简三生小心的向自家小弟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张超级沉默的面孔。

知道简三生在看自己,简无争只是复杂的看了王子谦一眼,便对二哥招招手,低声道:“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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