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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简无争在漆黑的墓室中漫无目的的跑着,狼眼手电橙黄的灯光此刻就仿佛孤海上的灯塔一般,指引他一刻不停的向前奔跑。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那个害死大胜的东西仍在紧追不放,似乎一定要置他于死地才肯罢休。
身体每一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简无争恐惧的神经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不断喘息着,心跳如擂鼓,脑中嗡嗡直响,却还是不敢休息片刻,只怕一停下来就被那个东西追上然后绞死。心底、脑海深处,满满都是绝对不能死在这里的想法,就这样被人类的本能驱使着。
逃跑中那墓室里摆放的各种玉器或者石器他都完全没有功夫停下来观赏或者研究,后面追命一般沉重的步伐就像是死亡的号角,让简无争心里发寒,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手抖的连狼眼手电都快要握不住,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快到极限了吧,简无争心里想着,止不住的粗重喘息从嘴里吐出,他用力握了握拳,指甲都抠进肉里,凭着这点刺痛来激励自己不要停下来。
一口气跑了不知道多远,简无争只觉得从喉咙往下到腹腔都疼的要死,脑袋里快要炸开一样,眼睛烫的像要冒出火来。那怪物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耳中回荡的全是它的脚步声。
拼死转过一个拐角,简无争顿时整个人脱力一般靠到墙上,微微仰起脖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喉管火辣辣的疼痛了,只能尽量多呼吸以防自己还没被那怪物逮到就先窒息而死。
不知道谦子和二哥他们怎么样了,得赶紧甩了那东西去找他们。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简无争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强自镇定一下心神,继续往秘道深处跑。
只是跑了没几步,在右脚踏下去的一刹那,对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的简无争,明显感到旁边有破空声传来,凌厉的劲风之后,那目标正是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简无争只能忍□上叫嚣着剧烈疼痛的各处,强硬的扭转过身体,一下扑到在地上,身体紧贴住墙角,手臂护住头部,然后就感觉到腰部猛的一疼,强烈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
是铁器划过的锥痛,还好躲过了,不然这一下估计就能要了他的命。
用手捂住腰部受伤的地方,鲜血顺着指缝不停往下流,简无争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狼眼手电已经被摔到一旁,他轻轻支起身体,发现除了刚才那个铁器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小心的将手电勾回来,忙转头去照伤到自己的东西。
一照之下才发现,那竟是一根普通圆珠笔粗细的青铜箭矛,箭尖上沾着猩红的鲜血,在这冰冷的秘道中似乎还冒着热气。无数倒刺和一条呈月牙形回弯的刃片刻在箭矛上,那一下划过去绝对的皮糙肉烂,如果再往里点,肠子都被勾出来了。
原来是机关......简无争暗叹一声,咬着牙撑起身体,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退回原来的位置,直到确定自己已经不在机关的范围,才勉强松了口气。
用手电照了照前面,估计自己刚才触发的只是一小部分机关而已。抬起头,简无争试着用手电去照头顶高处看不到的地方,果然,一丝刃器的寒光在橙色灯光下一闪而过。想起之前在溶洞中身体被上下撕裂的独眼乔,那个机关应该和头顶这个差不了多少。
耳中那怪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简无争眼中一暗,搞不好这次自己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前面是危机四伏的机关暗器,后面是仍然不知长相的凶残活尸,两边都是退无可退。
不知道自己死了谦子会怎么样呢,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简无争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他绝对不要扔下王子谦一个人,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他永远是属于他简无争的,无论身还是心。
深呼吸一口气,简无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刚刚用手电扫射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机关的构造很像小时候玩的九连环。
记忆中,九连环在任何正常状态时,都只有两条路可走,那就是上某环和下某环,而此时别的环是绝对动不了的。其中一条路必定是刚才走过来的,所以不能重复走,否则就弄回去了。而这样,就会迫使连环者去走正确的道路。很多人由于不熟悉,常走回头路,以至于总是解不开九连环。
还记得那时候大哥教过自己:首次解九连环要多思考,三个环上下的动作要练熟,记住上中有下,下中有上。熟练后会有更深刻的理解,进而不需要刻意推理。
想起大哥的笑容,简无争心里不禁一暖,再想到王子谦那时转过去的侧脸,想着那原本如夜空般明亮的星眸,心里又是一阵纠结的疼。
混蛋......摇摇头,挥去脑中的杂念,简无争在心里默默将二进制的格雷码逆序背出,对照着眼前的机关布局开始计算。
机关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刚才那支暗箭所在的机关算做一,那么接下来......
抬起脚,万分谨慎的踏到自己预测的地方,简无争双手攥的死紧,额头冷汗不断冒出,这种时候,哪怕走错一小步,都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