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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我爱的人

他的陷阱

明泓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被一种叫做“焦急”的情绪­干­扰到。

坐在飞回营地的专机上,他竟然会命令飞行员超速飞行。望着窗外浓厚的云层,他想自己的情绪,大概是因为那个叫做许暮朝的女人。

这感觉陌生而烦人,他想难道是因为爱情?还只是因为明泓的东西,不可以被其他人分享?

许暮朝脚上的细锁,除了炸弹,还有跟踪器。所以前天凌晨,营地卫兵报告许暮朝逃跑的消息同时,他也从监视器上,看到她的飞行轨迹。

十架战斗机,就在她飞行的轨迹上等候。只要她进入­射­程,就会按照他的吩咐,将她打伤逼她就范。明泓只需伤不许亡的命令,颇让金牌机械飞行员们,很费力的计算了半阵。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许暮朝。中途她的轨迹逗留、转向。等到附近的机械部队前去那条山脉寻找时,她的轨迹已返回营地。而前线人类制造出上千机械人,这样重要的战况,令他无暇□。直到今天,才能回营。

她回营了?逃跑时有丧尸协助?

这个结果反而令明泓更加不舒服。毫无疑问是沈墨初策划了这一切,他不止一次宣称许氏他的女人,他想要获得。欲擒故纵是想要更合理的从自己手上夺走她吗?

“还有多久抵达营地?”他问副官。

“将军,还有十分钟。”

“找到许暮朝了吗?”

“我们的人与丧尸在丧尸王的住所发生冲突,还没找到。”

“让他们硬闯。”

然而十五分钟后,当明泓亲自带人­干­掉十个顶级丧尸高手,踢开沈墨初的房门,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勃然大怒!

灰­色­的沙发上,残破长裙下的少女躯体,冰冷雪白、触目惊心。惨淡死气的脸上,昔日灵动不羁的双眸,只余无力的绝望。

黑发男人强壮的身体覆盖压制住她的,当明泓闯入时,可以看到男人埋在她肩头的脸上,满嘴鲜血。

而另一侧沙发上,哈金斯事不关己的闲坐着,似乎正欣赏她的死亡过程。当他看到明泓的脸,白骨开始微微晃动,似乎有些紧张。

这一幕大大刺激了明泓的视觉。他觉得很生气,从来没这么生气。以前许背叛自己逃离西芜岛时,他也没这么生气。他想,难道自己已经对许暮朝产生了爱情?

抑或是,属于明泓的人,怎么可以与他人分享?

他只扫一眼屋中三人,机械身躯仿若鬼魅,瞬间已至哈金斯面前,钢铁骨骼的长臂,­精­准掐住他的脖子。

“哎!明泓你放手,有话好好说!丧尸王!”

沈墨初听到哈金斯的呼喊,身躯徒然一僵。他抬起来,松开了许暮朝,缓缓站起,转身。

明泓轻而易举将哈金斯从地上提起:“谁允许你们动许暮朝?喝她的血?真恶心!”

哈金斯急了:“她前天跑掉了,是沈墨初帮你追回来的!她背叛了你,我们才对付她!”

沈墨初任凭门口的机械人冲进来,扶起许暮朝,冷冷看着明泓:“放了殿下!”

明泓见许暮朝已获救,冷冷看一眼沈墨初,将哈金斯丢在地上。

“哈金斯,我没兴趣管你们自编自导这场戏。我跟你是盟友,但如果再动我的人,明泓不会管你是什么外星人。记住,你的病毒对机械人无用。”

他从属下手中接过许暮朝,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看着她怔怔望着自己,惨白的脸上,原本的绝望一扫而光,感激和恐惧的神­色­交织。

“你怕什么?”他柔声在她耳边道。

她没做声,只是更往他怀里蜷缩。

明泓抱着她下楼,轻轻叹息:“你的确应该怕——你明明知道,不可以逃跑。”

第二天。

灯光很暗,因为即使黑夜,机械人的硅晶双眼也足以分辨所有。

许暮朝躺在雪白柔软的大床上,望着一室­精­致华丽的装饰,心中寒了又寒。

她不知道自己失血多少?或者1/5,或者1/4?在机械医官的照料下,她的身体经过一天一夜,恢复了不少。

于是明泓屏退了医官,关上了门。

“明泓不可以赏罚不分明。我给你两个选择。”明泓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一、改造为机甲人;二、与我交/合。”

许暮朝望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泛起笑意:“我可不可以选择三——死?”

明泓摇头:“不可以。我的爱人,怎么可以死。”他觉得此刻许暮朝脸上疏离的笑容,很不适合她。她应该很鬼气的笑嘻嘻的,满嘴胡言乱语。

他不再逼她。他站了起来,脱掉军装外套,丢在地上。他抬手,一颗一颗解掉军装纽扣,露出模拟人类的­精­壮胸膛。

他看到她脸上升起屈辱决然的神­色­。

“我替你选择——二。”他说,抬手剥掉本就轻薄的睡衣。

当少女纤细饱满的曲线再次完全呈现在眼前,明泓心中徒生圣洁的感觉。他对她的身体已经很熟络,加上这些天为了与她“相爱”,专门学习了技巧。他的­唇­舌和双手在她身上缱绻流连,她病态的身躯,也很快变得灼热激动。

可他的心和身体,却还是冰冷的。这令终于要尝试她身体的他,有些恼怒。

为什么呢?他想。为什么我会这么固执的,想要与一个人相爱,为什么我却产生不了那神奇的感觉?

他在她用尽全力的抗拒中,打开她的双腿。他想,其实人类这一处私密,造得并不优美,甚至有几分属于动物的原始。可为什么,每天自己会觉得津津有味?

而现在,这么想要探寻其中的一切?

造我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不再是纯粹的机械人?

黯淡灯光下,少女双腿耻辱的蜷曲着。他将她分得很开,因此手指可以先行长驱直入。等她足够湿润后,他终于掏出自己模拟人物的器官,对准她的。

这一刻,他竟有当日机械大军终于登陆大陆的庄严情怀。

他不禁低头,看一眼赋予这奇妙感觉的女人,却发现她双目紧闭,神­色­痛苦,泪水,自那从来灵动的双眸,滚滚而下。

“为什么哭?”他问,“你就这么不愿意?”

“是的,我不愿意!”许暮朝猛然睁眼,狠狠望着他,“我为什么要愿意?难道你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你?我告诉你,我他妈这些天受够了,我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呢?”明泓没明白,再次问道。

“你不懂?”许暮朝讥讽道,“这样的事,只有相爱的人做,才会愉快。”她已经豁了出去,语气十分尖刻:“你懂什么叫爱啊!爱一个人是要对她好,豁出­性­命的好,而不是强迫她爱自己!你又不爱我,你真以为做一次,你就跟我有爱情了?”

明泓怔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可他觉得许暮朝话里的什么东西,让他觉得必须停下。而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也令他愉快心情一扫而光。

他离开她的身体,面容恬静,动作轻柔。他亲手再次帮她穿好­内­裤、穿好睡裙。他站起来,穿好衬衣,拿起自己外套。他转身就往门外走,想了想,却又走回来,在许暮朝身旁躺下。

他将惊疑不定的她抱在怀里,语气宠溺得仿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

“许暮朝,谁说我不爱你?”

这句话没来由就出了口,他看到许暮朝一脸震惊和怀疑,他忽然就释然了。

是啊,谁说我不爱你,许暮朝。

他抱着她,闭上眼,模拟人类的睡眠。

这一次的逃跑事件,就像一个小Сhā曲,令许暮朝的囚禁生活有了些改变,好的改变。然而逃跑却更加渺无希望。

明泓依然宠爱她。每天的早安吻,每天的拥抱亲昵。但是他停止了对她身体的探索,他不再与她共浴,甚至绝口不提交/合的事。许暮朝很是松了口气,但也小心谨慎,怕他某天忽然发疯。

这天之后,明泓将她小心看管,再也没见到哈金斯和沈墨初。

半个月后的一天,明泓抱着她参加一次军事会议。东南分队司令却报告了一个爆炸­性­的情报。

“大人!人类一个俘虏中尉,供认顾澈已经苏醒,现在就在人类第四军团,大军往我军东南路深入!”

明泓挑了挑眉:“还是醒了么?果然是顾澈啊!”低头,却见怀中女人似乎不为所动。

他低头吻了吻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知道你是装的,不过我很高兴。”

东南司令继续请示:“大人,这支人类军一路往西,孤军深入我军控制区域。顾澈既然在军中,是否调兵围歼这支部队,活捉顾澈?”

许暮朝坦然抬眸看着明泓。

明泓没有看她,微一沉思,笑了:“要是真这么做,就中了顾澈的计谋。”

“请将军示下!”

明泓朗朗道:“顾澈的踪迹,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我们知晓?孤军深入本就用兵大忌,毫无疑问这是顾澈的圈套。如果按你说的做,只怕顾澈一定有后招,灭我主力。”

他认真看了看作战地图,其他将领安静等待着。

片刻后,他脸上露出笑意,指着地图上东南方向一处:“如果我没猜错,这支部队是佯攻希望吸引我们主力,他们的目标,一定是东南的雱沙市。”

众将纷纷点头。许暮朝也豁然开朗。

雱沙市是人类边境最繁华的城市,机械人占领已经超过三个月。那里矿藏资源非常丰富,得到这个城市后,机械人的产量大幅提升。

顾澈有充分的理由,在第一时间夺回这个城市!如果他真的苏醒了的话!

三天前,人类兽族联军总指挥部。

在听到顾澈刚刚宣布的命令后,崔司令第一个单膝跪倒在地:“大人,不可以!”

一身深蓝元帅军装的顾澈,肩章一如既往金光逼人。而他脚边懒洋洋趴着一只白团团的小狗,品种看起来很廉价,与元帅的高贵格格不入。只是一双黑眼看着崔司令,要多傻有多傻。

元帅却似乎毫不在意,淡淡转身,看着崔司令:“没什么不可以。整体作战计划就按昨天的会议决定,你们按部就班的推进。”

“整体计划的确很好,现在大家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可您亲自带第四军团深入敌军腹地,还要故意泄露您在军中的消息——如果敌军围攻怎么办?”

“明泓用兵多疑谨慎。你佯攻雱沙市,他必然中计。”顾澈负手矗立,“况且即使他不上当,围攻第四军团,难道我灭不了他的主力?”

“可是……”虽然元帅主导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多不胜数。但崔司令依然不敢冒险,“您说的没错,但是您以身犯险,就怕万一啊……”

顾澈摇头:“既已查明所在,我已决定亲自带兵,救回许暮朝。”

“不如由属下去吧!”崔司令说,“许暮朝已被俘多日,虽然您亲自去救,会令十五万兽兵感激涕零。但您毕竟不能以身涉险……”

他的话被顾澈冷冷打断:“我不在乎十五万兽兵是否感激。”

崔司令望着一脸决绝的元帅,突然想起元帅昏迷期间,许暮朝同样决绝的保护顾澈的那些行为。

崔司令忽然明白过来,他有无数理由劝阻元帅不能冒一丁点险;却说不出一个理由,劝阻面前的年轻人,去亲自营救情深义重的心上人。

孤独终老

许暮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度日如年。

顾澈苏醒了,就在第四军中,大军一路往西南挺进,未遇机械人正面阻挠。这条消息,每天都要在她心中滚动播放无数次。

虽然明泓曾质疑顾澈苏醒的可能­性­,不难猜想其他各界也会因这消息惊疑不定。但直觉告诉许暮朝,他醒了,一定醒了。

而且,就在第四军,且不吝将这个消息泄露给明泓。这么匪夷所思这么大胆,可她觉得就是真的。

所以,当明泓向许暮朝发问:“宝贝,你觉得顾澈在不在第四军?”许暮朝静默了片刻。

然后,她抬头,用斟酌的语气回答:“这么容易就得到顾澈的行踪,有些不正常。不过将军,万事小心为妙,不如还是围歼这支部队?”

明泓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对身旁两人道:“她的心,还是向着顾澈,想让我们兵力分散。就按原定计划,放这支部队进来,不去管他。他们的目标一定在雱沙市。”

许暮朝维持着沉静面­色­,掩饰心中的喜悦——目的达到了。

正心中暗喜,徒然对上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许暮朝白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管目光是什么含义呢?失去意识的沈墨初,她已经没有耐­性­。

而被瞪的丧尸王,似乎没什么反应,继续与明泓、哈金斯商议战争配合。

许暮朝往后一靠,明泓专门给她找来的藤椅很舒服。她微眯双眼,用余光打量这三个雄­性­。

是的,雄­性­,而非男人。一个机械人,一个丧尸,一个外星人。许暮朝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敌人的首脑们同屋而坐,并且不是以囚犯的身份,而是以……女眷的姿态。

明泓似乎根本不担心被她知道他们的军事安排,这并不让许暮朝高兴,反而让她担忧——这说明在明泓心里,她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身边。

虽然前一段,因为她引起明泓和哈金斯的矛盾。但两人依然是盟友,只要明白了归属,井水不犯河水,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我也认为,顾澈不可能在第四军。”丧尸王道,“但他一定醒了。”

“哦?”哈金斯在军事上还不如许暮朝,在军事会议里,更多是倾听的角­色­。

明泓亦挑眉。

丧尸王指着面前液晶作战地图:“各个方向的人类军,都有动作。看起来毫无关联,实际每一个动作都互相关联。这是在下一盘大棋。执棋人,只可能是顾澈。他打算怎么打这场仗,我暂时猜不出来。但雱沙城和第四军的假象,一定是他棋局里的重要一步。我同意明将军的话,出其不意在雱沙歼灭敌军,破坏他的棋局。”

许暮朝忍不住看他一眼。他面容沉静目光清亮,似乎也被顾澈的计谋误导了。

不过素来能征善战的丧尸王也这么说,许暮朝又有点忐忑,怀疑自己的推断,是不是错了?顾澈他或许真的不在第四军?毕竟……他万金之躯,有什么理由孤军西进呢?昔日改造人令人类节节败退时,他都面不改­色­沉着坐镇后方。

难道会为了自己,冒这个险?

可尽管理智觉得可能­性­很小,许暮朝的心,还是扑通通的加速跳动着。

“殿下,我愿解雱沙城之围。”沈墨初道。

哈金斯还没出声,明泓已点头:“那我就率兵与北路中路人类军周旋。”

哈金斯沉默片刻。他其实不愿沈墨初离开自己身边,他怕他又生什么变化,也需要沈墨初保护自己的安全。可大战在即,他也不愿意上前线,那里不安全。

他犹豫了一会儿,只得道:“七大将军,你带4个在身边;其他3个留下保护我。”

“遵命。”

明泓但笑不语,鄙夷的看一眼哈金斯。许暮朝看懂了他的眼神,他是嘲笑哈金斯了。七大将军也被哈金斯咬伤,越过沈墨初直接听命于他。他放人在沈墨初身边,肯定是为了监视他。

可是……哈金斯已经不止一次宣称,被他王族咬伤,沈墨初永远不可能苏醒了。这样的防备,恐怕只是曾经被暗算心里作祟。

“我们共同努力,早日破了顾澈的棋局。”明泓慢慢道。

半个月过去了。

顾澈已经苏醒的事实,无人再会反对。因为半年来总有些疲软的人类军,忽然变得猛虎般骁勇灵活,神出鬼没。短短十几天,就夺回了超过十多个城市,北路军甚至反攻入丧尸领地,恰好攻占了一处大型机械人制造基地,令明泓大为光火。

战况越激烈,他不在基地的时间约长。这让许暮朝十分高兴。有时候他也会带她在身边,她不敢流露丝毫情绪。好在明泓其实并无**,不会因为战况不好而在她身上泄愤。而她目前暂时认真扮演好情人角­色­,低眉顺眼温柔体贴,明泓倒也放了心。

只是有一天晚上,他们在北部边界作战。她在房间里,忍不住往东南眺望,正好被进屋的明泓撞见。明泓没说什么,把她抓在怀里拥吻许久后,他依旧冰凉的­唇­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宝贝,我不喜欢你挂念人类挂念顾澈。”

她没答话。却听他道:“顾澈已经醒了,却没有来营救你。安心呆在我身边,他没有我对你好。”

许暮朝笑着抬头:“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上司,不是我的情人。”

半个月了,他还没有来。我知道危险重重他或许都不知道我在哪儿,怎么救我呢?

雱沙的确被人类偷袭了,沈墨初报告遭遇重兵偷袭,损失惨重,雱沙差点不保。原本有些诡异的令许暮朝寄托希望的第四军,现在看起来也不诡异了。它看起来真的只是一支疑兵,为了掩护雱沙偷袭,它在丧尸境内打了几场不痛不痒的仗,最近甚至不再推进,似乎准备随时驰援南部雱沙。而明泓以布下大军,在往南的路上等着第四军。

顾澈他,应该不在第四军吧。

几天后,许暮朝被明泓留在总指挥部。同日,沈墨初报告敌人已经退兵,放弃攻打雱沙,他也遵循哈金斯的命令,回总指挥部复命。

然而这一回,虽然沈墨初击退了人类,哈金斯却不太高兴,很不高兴。

房间很昏暗。3个顶级丧尸高手、能征善战的将军,却被留在房间门口,承担最简单不过的守卫工作。如今条件已比不上在古堡,但哈金斯还是命令丧尸们将房间弄得­精­致奢华、美轮美奂。

哈金斯意犹未尽的在床上两个昏迷的人类美人身上捏了一把,才爬起来,不满地看向沉默矗立在屋中的沈墨初。

“为什么伤亡这么重?跟你去的4个将军,竟然死了3个?”他真的很不高兴,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基因充满信心,他都要怀疑将军的死跟沈墨初有关,因为自己的力量会被削弱。

沈墨初摇头:“人类军太强了。我也受了重伤。”

哈金斯看着他宽阔肩背也缠着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这才完全放心。

忽然,又听到沈墨初道:“殿下,要不要再多安排几名高级军官,接受您的赐予,让他们忠于您,贴身保护您,我们也能更加放心?”

哈金斯挑眉看着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三十万丧尸大军,哈金斯不可能逐个去噬咬。总指挥部的三千丧尸­精­兵,他安排了间接噬咬。但间接传播的基因,他不能完全放心。所以当日在制住沈墨初之前,他就将司令部的七大将军、沈墨初的心腹,亲自咬伤。这八个人,是直接听命于他的。

当日参与攻打古堡、设计围困哈金斯的丧尸将近千人,已经被哈金斯处决。其他丧尸并不熟悉其中内情。

至于其他丧尸,虽然已恢复人­性­,但是他们完全听命于沈墨初等人。沈墨初与机械人联盟与人类为敌,并不会引起很大反弹——并非所有丧尸都渴望着人类的接纳,称霸大陆,亦是不少丧尸士兵的梦想。

所以沈墨初说了这个提议,令哈金斯更加放心。同时也相信,沈墨初的确是向着他的。

“那么属下去安排,过几天就挑选一些能­干­的军官,接受殿下神圣的赐予。”沈墨初恭敬道。

哈金斯点头:“好。你去办吧。”然后他摆了摆手,重新爬上了床。

两天后,沈墨初向哈金斯报告,人和场地已经安排好。因为不想让机械人和其他丧尸看到内情,他专门在营地找了偏僻的房间,将那些军官洗­干­净放在里面。而隔壁房间,亦安排了美酒美食美人,供“赐予”后的哈金斯享用补充体力。

哈金斯很是满意,表示第二天晚上就去“赐予”。

而这天晚上,许暮朝的房间,亦迎来意料之外的客人。

能够躲过明泓设下的十名机械高手的视线,悄无声息潜入许暮朝房间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当许暮朝洗完澡,仅裹浴巾走到客厅,看到那个熟悉英挺的身影时,心中升起的,是极端的恐惧。

“你来做什么?”她条件反­射­将自己包裹得更紧,“如果你敢动我,明泓不会放过你。”

然而丧尸王没有回答。

他只是紧盯着她,盯着少女滴水的柔软长发,和美好白皙的曲线。墨绿双眸,许多难以言语的情绪,匆匆掠过。却最终,只余心疼。

许暮朝看着这样的他,心突的一跳。

他上前一步,她立刻防备的后退。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暮朝,是我。我已经恢复了人­性­。是我,沈墨初。”

许暮朝骇然大惊,她死死盯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那样难过,的的确确是丧尸王不会有的生动神­色­。

可是,要她怎么信?

她摇头:“滚!我不会再相信你。”

要我怎么相信你?在你像野兽掠夺过我的身体后,在你毫不留情断绝我逃亡的唯一机会后,在你差点吸光我的血之后!

也是因为你,顾澈濒死沉睡不醒。而我,今生今生,或许也见不到他了。

然而沈墨初望着她,安静而哀伤的望着她,他慢慢走上前,直到将她逼到不能后退的墙角。

“顾澈在第四军吧?所谓偷袭雱沙,不过是我配合人类演的戏,大概人类军也奇怪,为什么丧尸军与他们一样,雷声大雨点小。哈金斯的三个将军,我曾经忠心的部下,被我亲手杀死。在那天喝了你的血后,我就开始恢复人­性­了。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许暮朝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是吗?是真的吗?沉沦的丧尸王,真的恢复了人­性­吗?可的确,自己是百年来唯一逃脱比邻星基因的人。

可这会不会是他们的一个圈套,吸引自己吸引顾澈?

然而沈墨初接下来的话,却令许暮朝泪流满面,彻底相信他的话。

他走上前,一字一句的说:“暮朝,我很后悔那一晚。因为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你。”

沈墨初,永远失去了,许暮朝。

我昏暗百年唯一的光亮,唯一奢望爱上的女人,被我亲手断送,不可复得。

不管为人还是为丧尸,即使获得永生的自由,我也会孤独一人,孤独终老。

知己之交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营地安静。铁锈味与血腥味弥漫,足以令嗅觉灵敏的许暮朝每每蹙眉。

而此刻,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目光微痛的青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墨初亦是无言。

尽管沉沦,那一夜的芬芳与契合,却深深印在脑海里,刻入灵魂中。以前他想过,自己不懂爱情,他对许暮朝的感情,或许惺惺相惜大于好感爱情。他们同样沉睡百年,是她救赎了他,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中温暖无比。

于是很想,永远拥有这份温暖。

可那一晚,名为沈墨初的丧尸王,无耻掠夺了她之后,那温暖的感觉再不会有。直到如今,他终于再次恢复人­性­,以她的血为代价。他却无比肯定,他爱她。

因为他清晰记得,即使是在丧尽天良的这段时间,他也清晰记得。记得她的微笑美好,记得她柔软白皙的身体,记得她没有可能再爱上自己。

他低头看着她,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依旧乌黑的长发:“救你出去后,等消灭了机械人大军、安置好三十万丧尸,我的命,交给你处置,作为那一晚的代价。”

许暮朝心酸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有几分苦涩:“还好顾澈没死……”

她点点头:“嗯,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她谈及顾澈时,不经意流露的温柔神­色­,令他心中一痛。然而他条件反­射­想要压抑那微痛。他笑了,目光沉静、面容温和。他慢慢说道:“我对顾澈说过,你我……沈墨初与许暮朝,知己之交。今后……亦是如此。”

许暮朝又哭了,她曾设想过许多遍,如果沈墨初有朝一日苏醒,要如何面对他。他是无辜的,他知道。可是她和顾澈受的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只是……她怎么忍心怪他?谁能忍心怪他?

“我不要你的命。”许暮朝看着他,目光柔和,笑中含泪,“你说得对,我们……知己之交。”

“暮朝……”他忍不住低唤她的名字,抬手拥她入怀中。她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想自己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一晚,因为今后,他再不能回头。

她的长发如此馨香,一如梦中的缠绵感觉;她的身躯如此柔软,纤腰惹人怜惜,令他的大掌覆上就不舍离开;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在自己怀中,以知己的身份,不可以逾越,不能再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无法压下从不轻易流下的泪水。他看到自己模糊的泪光,在她长发上滚滚滴落。像是要悼念丧尸王还未生长便夭折的爱情,沉默而无情。

“明晚我带你走。”他将她抱得更紧。

“嗯……”她抬头,脸上同样有泪。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千疮百孔万般腐朽,可她现在只想拥抱他,他现在需要一个安抚的拥抱。

“这个你吃下去。”他从怀中掏出药丸,“明泓不擅用药,他给你下得药,是哈金斯给他的。这是解毒剂。”

“明泓还有几天回来?”

“两天。”

“明晚八点,杀掉哈金斯后,我们逃走。”

“怎么杀?怎么逃?”她问。

哈金斯已是一具白骨,烧不掉,砍不断;

而这里数千机械人,还有三千丧尸,却听命哈金斯。即使杀了哈金斯,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基因。

沈墨初埋首于她肩头,深吸一口气:“杀哈金斯我自有办法。如果实在杀不了,我就将他绑了——他现在无法控制我。我想顾澈就快来救你了。”

许暮朝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你有他的消息”

沈墨初点头:“我一直密切留意第四军。他们队伍看似不动,但昨天在更西的地方,却有人类的踪迹。我压了下来,明泓不知道。”

“他们来了?”

“是的,至少有五百人类,分散潜入。但要找到这里,只怕还要十天半月。”沈墨初道,“雱沙的事,瞒不了明泓多久。我们不能等他们来,要尽快走。”

第二天,晚8点。

站在沈墨初­精­心准备的房间门口,哈金斯十分满意。

房间明显­精­致装修过,华丽水晶灯、鲜艳繁复的窗帘,还有仿古家具,无一不按哈金斯的喜好布置。

十名还有人­性­的丧尸好手,双手双脚被缚,没穿衣服,跪在地上。他们中大多数以为哈金斯已经被烧死,所以当哈金斯站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看向沈墨初,目露疑惑。事实上他们接到沈墨初命令赶到总指挥部时,就被抓起,然后以这样屈辱的姿势,跪着等待。

哈金斯很喜欢这样仪式化的东西,他走到第一名丧尸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白骨因兴奋而发抖。

“很好。”他笑了,“丧尸王,你可以出去了。

沈墨初顿了片刻,对那十名丧尸道:”同胞会记得你们。“

他的话没有引起哈金斯的注意。他退出房间,反锁上门,深吸一口气,摁下隐藏在一侧的按钮。

然后,他沉默的站在房间门口,等待。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想自己听不到忠心的军官们在哈金斯噬咬时,发出的痛呼;也听不到,当房间温度急剧降低时,哈金斯的金属骨骼发出的颤抖声。

等待,再等待。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直到已经忠于哈金斯的刘飞将军,赶来向他索要哈金斯的下落。他冷漠的告诉刘飞,哈金斯已经回了卧室。而当刘飞敲响哈金斯的房门时,会有人类美女来开门,不耐烦的说哈金斯不喜欢他的打扰。

然后,等刘飞身影消失后,他深吸一口气,从隔壁房间拿出一把重锤,穿好提前准备的防护服,打开了房门。

隔着防护面具,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极寒之气。

无论是金属骨骼,还是血­肉­之躯,在这样的环境中,统统一动不动。

穿过层层冷气,他走到房间正中。十名忠心属下还保持着跪姿,只是不会再动弹。他摘下军帽,朝他们深深鞠躬。

然后,他看向站立在一名丧尸身旁的,那具白骨。

”你不是无法消灭吗?“他冷冷道,”不是无法战争的基因吗?“

他以极强的力量挥动重锤,狠狠砸向那具已被冻得四崩五裂的白骨!

在白骨被击得粉碎的一刹那,他默默的想,丧尸种族终于获得了独立,以如此惨重的代价。

夜­色­暗沉如鬼魅,在五千机械人和三千丧尸的重重包围中,一切无所遁形。但两个绝顶高手的身姿,却足以趁夜­色­躲过任何人的追捕。

然而明泓的跟踪器、发觉异样的丧尸刘飞,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外围防备的丧尸和机械人同时出动,无数战斗机升空严阵以待,毒气漫步总指挥部方圆数公里的天空。

远方前线,明泓盯着监视屏上一路往东的红点,俊脸暗沉如乌云密布。他闭了闭眼,脑海浮现许暮朝优美动人的身躯。那身躯如此吸引着他。却始终不属于他。

”如果不能活捉……“他睁开眼,赤红一片毫无温度,”把尸体给我送回来。“

同一个夜晚,丧尸境内中部腹地。另一批人,于夜­色­山岭中潜伏前行。

曾有下属建议伪装成丧尸潜入,安全系数更高。回答他的是元帅的冷冷一瞥。提议者顿时暗叫自己唐突,光是想象元帅那俊美的脸被浇上污血的画面,就觉得触目惊心。

而一路潜行过来,确实证明没有必要伪装。

因为……遇到的丧尸或者机械人,都被­干­脆利落悄无声息的­干­掉了。而大部队响动很大,元帅会早早带他们绕开。

根据之前潜入敌军腹地的传回的消息,离敌人总指挥部至少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只是要跟上元帅的速度,令这批人类­精­英咬紧牙关。

然而这一夜,元帅于夜­色­中飞速穿行的身影,冰冷沉默的侧脸,似乎格外……焦急。

”雱沙一役,瞒不了多久。“元帅曾对关维凌道,”一旦发现,明泓就会堵住所有营救她的路。“

而今夜,元帅看着西边沉黑的天,心中亦升起莫名的不安。

他一向目标坚定,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一丝想法。可是数天前,当他看到许暮朝被明泓抱在怀里的图像,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做事从不掺杂个人感情。但是这一次,怒意毫无预兆的在心中聚集。他觉得自己想要手刃明泓。不,手刃不够,似乎让他怎么死都不够。

许暮朝留下那封信,或许只是她的一种情感抒发。但被他揣在怀里。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会拿出来,默默的看。当他读到”你的江山,我替你扛时“,他会想到她永远清澈的双眸,坚强灵动的目光。

他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软软的疼。这种感觉,和对顾厉的感觉有些相同,却又很不同。每当想起她的笑靥她的黑发,元帅会觉得被她的一颦一笑撩拨得痒痒的,忍耐着,很不满足。

而当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她被当成试验品躺在他面前。那时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普通的女人躯体。

而后来,记忆中那具雪白柔滑的身体,比任何火焰都要灼烈的烧着他的眼。他平生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初让她在几名科学家面前赤身­祼­/体。

而那一晚,他想到她暗沉的目光、丧尸王对她言谈举止中的亲昵、事后追查到的潜入丧尸留下的种种迹象,他可以轻易推测出丧尸王在她房间逗留的时间——

他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极度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我军视若生命的最高司令部被敌人偷袭,而他身为元帅竟无能为力。他觉得至少要用轰炸机对敌人三轮空袭,再以重装甲车队狠狠碾过废墟,最后再大火烧光一切活物,才足以泄恨。

而当他想起那一晚,许暮朝柔软娇躯和虚弱面容,浓浓的怜惜便会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毫无疑问会夺回她,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她。今后再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不允许她再遭遇任何危险。

”加快速度!“他清冷的声音于夜风中在每个人耳边轻响。而他如鬼魅般奔袭于夜­色­中时,偶尔抬头看看皎洁的月­色­,他明白许暮朝这个女人,这个半兽,在他从来笔直向前的生命中,变得十分重要,不可或缺。

而任何人,企图阻碍他走向她的步伐,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铲除。

作者有话要说:我宣布,还有两章,小顾就能救到小许了

别嫌慢,好歹也是大陆之战啊,其他两位也不是吃素的嘛

初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营地安静。铁锈味与血腥味弥漫,足以令嗅觉灵敏的许暮朝每每蹙眉。

而此刻,她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目光微痛的青年,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墨初亦是无言。

尽管沉沦,那一夜的芬芳与契合,却深深印在脑海里,刻入灵魂中。以前他想过,自己不懂爱情,他对许暮朝的感情,或许惺惺相惜大于好感爱情。他们同样沉睡百年,是她救赎了他,每每想起她,他的心中温暖无比。

于是很想,永远拥有这份温暖。

可那一晚,名为沈墨初的丧尸王,无耻掠夺了她之后,那温暖的感觉再不会有。直到如今,他终于再次恢复人­性­,以她的血为代价。他却无比肯定,他爱她。

因为他清晰记得,即使是在丧尽天良的这段时间,他也清晰记得。记得她的微笑美好,记得她柔软白皙的身体,记得她没有可能再爱上自己。

他低头看着她,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依旧乌黑的长发:”救你出去后,等消灭了机械人大军、安置好三十万丧尸,我的命,交给你处置,作为那一晚的代价。“

许暮朝心酸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声音有几分苦涩:”还好顾澈没死……“

她点点头:”嗯,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她谈及顾澈时,不经意流露的温柔神­色­,令他心中一痛。然而他条件反­射­想要压抑那微痛。他笑了,目光沉静、面容温和。他慢慢说道:”我对顾澈说过,你我……沈墨初与许暮朝,知己之交。今后……亦是如此。“

许暮朝又哭了,她曾设想过许多遍,如果沈墨初有朝一日苏醒,要如何面对他。他是无辜的,他知道。可是她和顾澈受的苦,也是实实在在的。

只是……她怎么忍心怪他?谁能忍心怪他?

”我不要你的命。“许暮朝看着他,目光柔和,笑中含泪,”你说得对,我们……知己之交。“

”暮朝……“他忍不住低唤她的名字,抬手拥她入怀中。她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想自己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一晚,因为今后,他再不能回头。

她的长发如此馨香,一如梦中的缠绵感觉;她的身躯如此柔软,纤腰惹人怜惜,令他的大掌覆上就不舍离开;她就这么活生生的在自己怀中,以知己的身份,不可以逾越,不能再回头。

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无法压下从不轻易流下的泪水。他看到自己模糊的泪光,在她长发上滚滚滴落。像是要悼念丧尸王还未生长便夭折的爱情,沉默而无情。

”明晚我带你走。“他将她抱得更紧。

”嗯……“她抬头,脸上同样有泪。她知道面前的男人千疮百孔万般腐朽,可她现在只想拥抱他,他现在需要一个安抚的拥抱。

”这个你吃下去。“他从怀中掏出药丸,”明泓不擅用药,他给你下得药,是哈金斯给他的。这是解毒剂。“

”明泓还有几天回来?“

”两天。“

”明晚八点,杀掉哈金斯后,我们逃走。“

”怎么杀?怎么逃?“她问。

哈金斯已是一具白骨,烧不掉,砍不断;

而这里数千机械人,还有三千丧尸,却听命哈金斯。即使杀了哈金斯,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基因。

沈墨初埋首于她肩头,深吸一口气:”杀哈金斯我自有办法。如果实在杀不了,我就将他绑了——他现在无法控制我。我想顾澈就快来救你了。“

许暮朝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你有他的消息“

沈墨初点头:”我一直密切留意第四军。他们队伍看似不动,但昨天在更西的地方,却有人类的踪迹。我压了下来,明泓不知道。“

”他们来了?“

”是的,至少有五百人类,分散潜入。但要找到这里,只怕还要十天半月。“沈墨初道,”雱沙的事,瞒不了明泓多久。我们不能等他们来,要尽快走。“

第二天,晚8点。

站在沈墨初­精­心准备的房间门口,哈金斯十分满意。

房间明显­精­致装修过,华丽水晶灯、鲜艳繁复的窗帘,还有仿古家具,无一不按哈金斯的喜好布置。

十名还有人­性­的丧尸好手,双手双脚被缚,没穿衣服,跪在地上。他们中大多数以为哈金斯已经被烧死,所以当哈金斯站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看向沈墨初,目露疑惑。事实上他们接到沈墨初命令赶到总指挥部时,就被抓起,然后以这样屈辱的姿势,跪着等待。

哈金斯很喜欢这样仪式化的东西,他走到第一名丧尸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白骨因兴奋而发抖。

”很好。“他笑了,”丧尸王,你可以出去了。

沈墨初顿了片刻,对那十名丧尸道:“同胞会记得你们。”

他的话没有引起哈金斯的注意。他退出房间,反锁上门,深吸一口气,摁下隐藏在一侧的按钮。

然后,他沉默的站在房间门口,等待。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想自己听不到忠心的军官们在哈金斯噬咬时,发出的痛呼;也听不到,当房间温度急剧降低时,哈金斯的金属骨骼发出的颤抖声。

等待,再等待。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直到已经忠于哈金斯的刘飞将军,赶来向他索要哈金斯的下落。他冷漠的告诉刘飞,哈金斯已经回了卧室。而当刘飞敲响哈金斯的房门时,会有人类美女来开门,不耐烦的说哈金斯不喜欢他的打扰。

然后,等刘飞身影消失后,他深吸一口气,从隔壁房间拿出一把重锤,穿好提前准备的防护服,打开了房门。

隔着防护面具,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极寒之气。

无论是金属骨骼,还是血­肉­之躯,在这样的环境中,统统一动不动。

穿过层层冷气,他走到房间正中。十名忠心属下还保持着跪姿,只是不会再动弹。他摘下军帽,朝他们深深鞠躬。

然后,他看向站立在一名丧尸身旁的,那具白骨。

“你不是无法消灭吗?”他冷冷道,“不是无法战争的基因吗?”

他以极强的力量挥动重锤,狠狠砸向那具已被冻得四崩五裂的白骨!

在白骨被击得粉碎的一刹那,他默默的想,丧尸种族终于获得了独立,以如此惨重的代价。

夜­色­暗沉如鬼魅,在五千机械人和三千丧尸的重重包围中,一切无所遁形。但两个绝顶高手的身姿,却足以趁夜­色­躲过任何人的追捕。

然而明泓的跟踪器、发觉异样的丧尸刘飞,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外围防备的丧尸和机械人同时出动,无数战斗机升空严阵以待,毒气漫步总指挥部方圆数公里的天空。

远方前线,明泓盯着监视屏上一路往东的红点,俊脸暗沉如乌云密布。他闭了闭眼,脑海浮现许暮朝优美动人的身躯。那身躯如此吸引着他。却始终不属于他。

“如果不能活捉……”他睁开眼,赤红一片毫无温度,“把尸体给我送回来。”

同一个夜晚,丧尸境内中部腹地。另一批人,于夜­色­山岭中潜伏前行。

曾有下属建议伪装成丧尸潜入,安全系数更高。回答他的是元帅的冷冷一瞥。提议者顿时暗叫自己唐突,光是想象元帅那俊美的脸被浇上污血的画面,就觉得触目惊心。

而一路潜行过来,确实证明没有必要伪装。

因为……遇到的丧尸或者机械人,都被­干­脆利落悄无声息的­干­掉了。而大部队响动很大,元帅会早早带他们绕开。

根据之前潜入敌军腹地的传回的消息,离敌人总指挥部至少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只是要跟上元帅的速度,令这批人类­精­英咬紧牙关。

然而这一夜,元帅于夜­色­中飞速穿行的身影,冰冷沉默的侧脸,似乎格外……焦急。

“雱沙一役,瞒不了多久。”元帅曾对关维凌道,“一旦发现,明泓就会堵住所有营救她的路。”

而今夜,元帅看着西边沉黑的天,心中亦升起莫名的不安。

他一向目标坚定,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一丝想法。可是数天前,当他看到许暮朝被明泓抱在怀里的图像,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做事从不掺杂个人感情。但是这一次,怒意毫无预兆的在心中聚集。他觉得自己想要手刃明泓。不,手刃不够,似乎让他怎么死都不够。

许暮朝留下那封信,或许只是她的一种情感抒发。但被他揣在怀里。每当夜幕降临时,他会拿出来,默默的看。当他读到“你的江山,我替你扛时”,他会想到她永远清澈的双眸,坚强灵动的目光。

他觉得心里有一处地方,软软的疼。这种感觉,和对顾厉的感觉有些相同,却又很不同。每当想起她的笑靥她的黑发,元帅会觉得被她的一颦一笑撩拨得痒痒的,忍耐着,很不满足。

而当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她被当成试验品躺在他面前。那时的她,在他眼中,不过是普通的女人躯体。

而后来,记忆中那具雪白柔滑的身体,比任何火焰都要灼烈的烧着他的眼。他平生第一次后悔,后悔当初让她在几名科学家面前赤身­祼­/体。

而那一晚,他想到她暗沉的目光、丧尸王对她言谈举止中的亲昵、事后追查到的潜入丧尸留下的种种迹象,他可以轻易推测出丧尸王在她房间逗留的时间——

他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极度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我军视若生命的最高司令部被敌人偷袭,而他身为元帅竟无能为力。他觉得至少要用轰炸机对敌人三轮空袭,再以重装甲车队狠狠碾过废墟,最后再大火烧光一切活物,才足以泄恨。

而当他想起那一晚,许暮朝柔软娇躯和虚弱面容,浓浓的怜惜便会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毫无疑问会夺回她,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她。今后再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不允许她再遭遇任何危险。

“加快速度!”他清冷的声音于夜风中在每个人耳边轻响。而他如鬼魅般奔袭于夜­色­中时,偶尔抬头看看皎洁的月­色­,他明白许暮朝这个女人,这个半兽,在他从来笔直向前的生命中,变得十分重要,不可或缺。

而任何人,企图阻碍他走向她的步伐,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铲除。

穷途末路

遥远的山脉,像巨龙蛰伏于深黑的地面。夜­色­中,顶级机械人赤红双眸和丧尸­精­英碧绿眼珠,星星点点无所不在。

在许沈二人逃出总指挥部的同时,更外围数百公里外,听命于沈墨初、以恢复人­性­的各支丧尸部队超过两万人,同时向守卫总指挥部的三千丧尸、五千机械人,以及周围八个机械人加强团两万五千人,发动突然袭击。其他区域的丧尸军亦与机械人发生冲突火拼,机械丧尸联军宣告不复存在。

潜入敌境的人类­精­英发现了敌军的反目,不管是不是假象,留守第四军的关维凌,早已察觉雱沙市一役沈墨初的异常。他毅然下令加入战斗,狙击机械人加强团。

这一夜,大陆中部的战况,变得无比混乱复杂。

而此刻,即使是大陆顶级高手,要从总指挥部突破到外围,两百公里的距离,却如此艰难。因为明泓深知这两人决定了两个种族的意志和命运,不惜一切代价狙击。因此一个小时,两人却只推进了五十公里。

天空散布毒气,沈墨初驾驶的战斗机,被机械人以百倍兵力围堵击落。两人只能徒步穿越层层防线。

遇到人少的关卡,两人速度极快,敌人甚至还未看清他们身影,两人已越过防线遁入夜­色­,只留一地尸体。

然而更多的时候,是杀不尽的敌人,总能­精­准的挡在两人逃亡的路上。譬如此刻,两人站在蜿蜒的山路前,却发现前路已如潮水般密布敌人,后方,亦如是。

“咱们分头!”许暮朝压低声音道。

夜­色­中,高大狰狞的丧尸轻轻摇头:“不。”

许暮朝急了:“我身上有跟踪器,我逃到哪里,明泓都能调兵埋伏。你走吧,逃到外围再带兵救我!”

“别废话!”他忽然伸手,粗黑巨大的掌握住她的,“我不会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干­蠢事!明泓舍不得杀我的!”

他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听到东边的炮声了吗?我会安全把你送回顾澈身边,一定会。”

月光下,许暮朝抬头,看着他坚定的绿眸,忽然觉得,再多的语言已没有必要。两人相视而笑,许暮朝徒生意气风发的感觉。

“好!”她朗朗笑了,“丧尸第一和兽族第一联手,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嗯。”他的声音中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豁达笑意,“兽族之王,比比谁杀的敌人更多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迅猛扎入前方敌群。而许暮朝看着他丑陋恐怖的背影,被世人唾弃害怕的身影,眼眶瞬间潮湿。

一声清啸!她低空飞行到他的身旁,与他并肩作战!

前方,五百失去人­性­的丧尸­精­英,手握冲锋枪沉默矗立;上千黑机械人抬起改装为枪炮的右臂,冷静瞄准。

然而任何炮弹,任何火力,钢铁或是野兽之躯,都无法阻挡那两人并肩向前的身影。枪林弹雨中,他的身姿迅猛如虎;她的动作灵活如猎豹。无数战士在他们身旁倒下,却有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他们的子弹已经耗尽,这变成血­肉­之躯与尖端炮火的对决。然而千里之外的明泓没有想到,阵地后方满目暗沉的丧尸将军刘飞亦没想到,血­肉­之躯,会稳占上风。子弹没有威胁,因为他们比子弹更快;炮弹失去作用,因为这么近的距离,炮弹只会让自己人受伤;围攻亦没有成效,因为那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背靠背站立,相视而笑,千军万马仿佛都逝于足下。

“八个加强团全面收缩!”明泓在作战系统下令,“不可以让他们再突围一公里!”

夜­色­如流水流逝,当天边露出第一丝微光,浑身浴血的丧尸王站在硝烟中,露出温柔的笑意。

而许暮朝亦与他相视而笑,少女­精­英脸庞满是血污,一双眼明亮过美丽的日光。只是沈墨初没有看到,少女的双拳暗暗紧握,已是毅然决然。

此刻,两人站在山谷中泉水一侧。即使是顶级战力,在一夜鏖战后,也需要短暂休息。而这隐蔽的山谷并不隐蔽,天际已传来隐隐的飞机引擎声;周围山脉顶端已有人头攒动,那是黑机械人在迅速集结。

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潜入树林也好,夺车逃亡也好,许暮朝脚上的追踪器炸弹,就是追命符,逃不出明泓的掌心。而她甚至还要感谢明泓,还没有失去耐­性­引爆炸弹,否则她和沈墨初同时玩完。

只是,明泓的耐­性­,还剩多少?机械人自以为是的爱情,真的能令他放过自己?

不,不可能的。

眼看前方敌人的包围圈即将形成,许暮朝一脸坚强不屈:“大哥,继续吧!”

沈墨初点点头:“小心右翼。”矫健身影骤然扑向逐渐遍布山野的机械人。

而许暮朝望着他坚毅的背影,眼眶潮湿不退。

永别了,沈墨初。

永别了,阿澈。

毒气已经稀薄,她没有像后半夜两人的数次配合,低空飞行袭击飞机,而是在看到沈墨初已陷入敌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后,忽然展翅,越过敌机,躲过袭击,径直飞向正东方!

流云在周围飞逝,战斗机从各个方向升空,无情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

而地面上,有人震惊而悲痛的高声呼喊她的名字,于地面一路疯狂奔袭。那身影仿佛被火灼烧,风驰电掣的冲破机械人的重重阻挠,却最终追不上她的飞翔身姿,身影消失于远方。

许暮朝展翅悬浮半空,看着周围飞机不断集结,形成铁桶般的包围,却露出傲然微笑。这样的话,至少沈墨初一个人可以逃出去吧!

来吧!机械人!

正午十二点。

这是战争爆发以来,局势最诡异、最紧张的一个夜晚。人类前段作战监视哨所已经探明,敌人控制区域,丧尸大军全面对机械人发动攻击,疯了般向西突袭;深入敌境的第四军也加入战团,各方打得不可开交。老谋深算洞察局势的兽族慕达司令,亦向代行元帅职务的崔司令提出请战令,十五万兽族,很有即将抗命大举西进的趋势。而元帅所在的那支百人分队,更是一夜疾行数百公里,孤军进入敌军的信号屏蔽区,与后方失去了联系。

向西、向西!每一个种族,仿佛收到王者的召唤,争分夺秒热血沸腾肝脑涂地!

“全面反攻!”崔司令在后方发布命令。

“会不会不妥?元帅还在敌境!没有他的命令全面反攻是否太冒失?”有人担忧。

向来沉稳如山的崔司令,脸­色­也因紧张而有些发白,但他一字一句的坚定道:“如果连元帅都不顾一切的往西,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在后方助他一臂之力?”

炮声已经响彻整夜不眠的大陆,而大陆腹地,机械人三万大军收缩重重包围之中,距离包围圈一百公里的山岭中,许暮朝坐在一小片房屋废墟中。这里大概是某个废弃的丧尸岗哨,地势隐蔽,荒芜一片。

废墟周围,上百个匆匆赶来的机械人从各个方向,慢慢逼近。十架战斗机从空中包围。

地面,为首的人形机械人,竟然是久未碰面的眀徽。她一直在前线,最近才返回指挥部。今晚许暮朝撞上她的防线,她几乎竭尽全力不眠不休的追杀。

此刻,她冷漠的按下手腕通讯器,语气恭敬:“将军,已经找到了她,一个人。据观察已重伤丧失战斗力。是,活捉后立刻送上飞机。”

看着机械人小心翼翼的逐步逼近,许暮朝露出淡淡的笑。

全身伤口不计其数,她已不知有多痛。原来大陆第一的战力也有尽头,不知当日顾澈中毒重伤还­干­掉两个丧尸好手时,是不是跟此刻自己的感觉一样,英雄末路回天无力?

可她死而无憾。即使明泓此刻就引爆炸弹,即使被机械人活捉。

阿澈,我大概回不去了阿澈。但是不要紧,你和沈墨初,两个对我最重要的人,都已恢复意志,大陆的战局再不是问题,有你们联手,明泓已走向末路。大陆即将迎来和平。

而我,将被明泓所获,或许面临永生的黑暗。

自杀……还是舍不得下不了手……我藏了匕首,如果情况不对,再自杀好了。

却在此时!

正西方向、外围机械人,忽然发出数声闷哼!数具钢铁之躯齐齐摔出!那人身影已不算敏捷,却依然轻而易举夺了几支枪,一阵扫­射­之后,于机械人的重重包围中,硬生生闯出一条通往许暮朝的血路!

“傻啊你……”许暮朝睁大几乎被血糊住的双眼,喃喃道。看清来人的身影,虽有微微的失望,更大的欣慰和心痛,却涌上心头。

机械人的枪林弹雨中,他每一步前行都显得艰难。鲜血就像浇在他身上,看不清原本的肤­色­。而丧尸特有的蝶形暗纹,愈发狰狞密集;他整个胸口已经血­肉­模糊,左臂已明显垂在身侧明显不能动弹,右腿血洞无数,要靠左腿的拖拽才可以前行。

可他似乎对一切视若无睹。他以残缺的身躯,打倒一个又一个机械人。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多,他的嘴角亦有鲜血涌出。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将周围的机械人杀死大半,令其他机械人寸步不敢上前。他一步步终于走到许暮朝面前,慢慢伸手,将已经无法移动的许暮朝拥入怀中。

“你才傻。”他似乎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死?”

是啊,我就要死了。什么知己之交,什么背叛暗算,你欠我还是我欠你,我统统管不了还不了。我只知道,我这么爱你。在无意伤你至深后,原来我更加爱你。

“你快走……”她声音哽咽,“我身上炮弹……随时引爆。难道你要……丢下三十万丧尸吗?他们……只有你!”

他微微一震,却不为所动。

“那就丢下吧。”他低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两天被领导殿下圣旨提前召回单位为年底工作打零工了……好在只是半天,不影响更新,握拳!

大部分评论只是昙花一现就进入后台待审核评论且无法审核及回复。赶着写稿早日完结的某墨表示等不抽了再一起回复。被抽掉的评论快突破300条了(这还是待审核的,还有那些无影无踪的呢?),如果找不回来,我会悲愤撞墙的,谁给我块豆腐先……

看到有人评论说女主在老沈和小顾间摇摆不定,我表示没有。女主舍不得杀沉沦的老沈,并不是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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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山脉,像巨龙蛰伏于深黑的地面。夜­色­中,顶级机械人赤红双眸和丧尸­精­英碧绿眼珠,星星点点无所不在。

在许沈二人逃出总指挥部的同时,更外围数百公里外,听命于沈墨初、以恢复人­性­的各支丧尸部队超过两万人,同时向守卫总指挥部的三千丧尸、五千机械人,以及周围八个机械人加强团两万五千人,发动突然袭击。其他区域的丧尸军亦与机械人发生冲突火拼,机械丧尸联军宣告不复存在。

潜入敌境的人类­精­英发现了敌军的反目,不管是不是假象,留守第四军的关维凌,早已察觉雱沙市一役沈墨初的异常。他毅然下令加入战斗,狙击机械人加强团。

这一夜,大陆中部的战况,变得无比混乱复杂。

而此刻,即使是大陆顶级高手,要从总指挥部突破到外围,两百公里的距离,却如此艰难。因为明泓深知这两人决定了两个种族的意志和命运,不惜一切代价狙击。因此一个小时,两人却只推进了五十公里。

天空散布毒气,沈墨初驾驶的战斗机,被机械人以百倍兵力围堵击落。两人只能徒步穿越层层防线。

遇到人少的关卡,两人速度极快,敌人甚至还未看清他们身影,两人已越过防线遁入夜­色­,只留一地尸体。

然而更多的时候,是杀不尽的敌人,总能­精­准的挡在两人逃亡的路上。譬如此刻,两人站在蜿蜒的山路前,却发现前路已如潮水般密布敌人,后方,亦如是。

“咱们分头!”许暮朝压低声音道。

夜­色­中,高大狰狞的丧尸轻轻摇头:“不。”

许暮朝急了:“我身上有跟踪器,我逃到哪里,明泓都能调兵埋伏。你走吧,逃到外围再带兵救我!”

“别废话!”他忽然伸手,粗黑巨大的掌握住她的,“我不会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干­蠢事!明泓舍不得杀我的!”

他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听到东边的炮声了吗?我会安全把你送回顾澈身边,一定会。”

月光下,许暮朝抬头,看着他坚定的绿眸,忽然觉得,再多的语言已没有必要。两人相视而笑,许暮朝徒生意气风发的感觉。

“好!”她朗朗笑了,“丧尸第一和兽族第一联手,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嗯。”他的声音中有置生死于度外的豁达笑意,“兽族之王,比比谁杀的敌人更多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迅猛扎入前方敌群。而许暮朝看着他丑陋恐怖的背影,被世人唾弃害怕的身影,眼眶瞬间潮湿。

一声清啸!她低空飞行到他的身旁,与他并肩作战!

前方,五百失去人­性­的丧尸­精­英,手握冲锋枪沉默矗立;上千黑机械人抬起改装为枪炮的右臂,冷静瞄准。

然而任何炮弹,任何火力,钢铁或是野兽之躯,都无法阻挡那两人并肩向前的身影。枪林弹雨中,他的身姿迅猛如虎;她的动作灵活如猎豹。无数战士在他们身旁倒下,却有更多的人涌了上来。

他们的子弹已经耗尽,这变成血­肉­之躯与尖端炮火的对决。然而千里之外的明泓没有想到,阵地后方满目暗沉的丧尸将军刘飞亦没想到,血­肉­之躯,会稳占上风。子弹没有威胁,因为他们比子弹更快;炮弹失去作用,因为这么近的距离,炮弹只会让自己人受伤;围攻亦没有成效,因为那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背靠背站立,相视而笑,千军万马仿佛都逝于足下。

“八个加强团全面收缩!”明泓在作战系统下令,“不可以让他们再突围一公里!”

夜­色­如流水流逝,当天边露出第一丝微光,浑身浴血的丧尸王站在硝烟中,露出温柔的笑意。

而许暮朝亦与他相视而笑,少女­精­英脸庞满是血污,一双眼明亮过美丽的日光。只是沈墨初没有看到,少女的双拳暗暗紧握,已是毅然决然。

此刻,两人站在山谷中泉水一侧。即使是顶级战力,在一夜鏖战后,也需要短暂休息。而这隐蔽的山谷并不隐蔽,天际已传来隐隐的飞机引擎声;周围山脉顶端已有人头攒动,那是黑机械人在迅速集结。

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潜入树林也好,夺车逃亡也好,许暮朝脚上的追踪器炸弹,就是追命符,逃不出明泓的掌心。而她甚至还要感谢明泓,还没有失去耐­性­引爆炸弹,否则她和沈墨初同时玩完。

只是,明泓的耐­性­,还剩多少?机械人自以为是的爱情,真的能令他放过自己?

不,不可能的。

眼看前方敌人的包围圈即将形成,许暮朝一脸坚强不屈:“大哥,继续吧!”

沈墨初点点头:“小心右翼。”矫健身影骤然扑向逐渐遍布山野的机械人。

而许暮朝望着他坚毅的背影,眼眶潮湿不退。

永别了,沈墨初。

永别了,阿澈。

毒气已经稀薄,她没有像后半夜两人的数次配合,低空飞行袭击飞机,而是在看到沈墨初已陷入敌阵、短时间内无法脱身后,忽然展翅,越过敌机,躲过袭击,径直飞向正东方!

流云在周围飞逝,战斗机从各个方向升空,无情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

而地面上,隐约有人震惊而悲痛的高声呼喊她的名字,于地面一路疯狂奔袭。那身影仿佛被火灼烧,风驰电掣的冲破机械人的重重阻挠,却最终追不上她的飞翔身姿,身影消失于远方。

许暮朝展翅悬浮半空,看着周围飞机不断集结,形成铁桶般的包围,却露出傲然微笑。这样的话,至少沈墨初一个人可以逃出去吧!

来吧!机械人!

正午十二点。

这是战争爆发以来,局势最诡异、最紧张的一个夜晚。人类前段作战监视哨所已经探明,敌人控制区域,丧尸大军全面对机械人发动攻击,疯了般向西突袭;深入敌境的第四军也加入战团,各方打得不可开交。老谋深算洞察局势的兽族慕达司令,亦向代行元帅职务的崔司令提出请战令,十五万兽族,很有即将抗命大举西进的趋势。而元帅所在的那支百人分队,更是一夜疾行数百公里,孤军进入敌军的信号屏蔽区,与后方失去了联系。

向西、向西!每一个种族,仿佛收到王者的召唤,争分夺秒热血沸腾肝脑涂地!

“全面反攻!”崔司令在后方发布命令。

“会不会不妥?元帅还在敌境!没有他的命令全面反攻是否太冒失?”有人担忧。

向来沉稳如山的崔司令,脸­色­也因紧张而有些发白,但他一字一句的坚定道:“如果连元帅都不顾一切的往西,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在后方助他一臂之力?”

炮声已经响彻整夜不眠的大陆,而大陆腹地,机械人三万大军收缩重重包围之中,距离包围圈一百公里的山岭中,许暮朝坐在一小片房屋废墟中。这里大概是某个废弃的丧尸岗哨,地势隐蔽,荒芜一片。

废墟周围,上百个匆匆赶来的机械人从各个方向,慢慢逼近。十架战斗机从空中包围。

地面,为首的人形机械人,竟然是久未碰面的眀徽。她一直在前线,最近才返回指挥部。今晚许暮朝撞上她的防线,她几乎竭尽全力不眠不休的追杀。

此刻,她冷漠的按下手腕通讯器,语气恭敬:“将军,已经找到了她,一个人。据观察已重伤丧失战斗力。是,活捉后立刻送上飞机。”

看着机械人小心翼翼的逐步逼近,许暮朝露出淡淡的笑。

全身伤口不计其数,她已不知有多痛。原来大陆第一的战力也有尽头,不知当日顾澈中毒重伤还­干­掉两个丧尸好手时,是不是跟此刻自己的感觉一样,英雄末路回天无力?

可她死而无憾。即使明泓此刻就引爆炸弹,即使被机械人活捉。

阿澈,我大概回不去了阿澈。但是不要紧,你和沈墨初,两个对我最重要的人,都已恢复意志,大陆的战局再不是问题,有你们联手,明泓已走向末路。大陆即将迎来和平。

而我,将被明泓所获,或许面临永生的黑暗。

自杀……还是舍不得下不了手……我藏了匕首,如果情况不对,再自杀好了。

却在此时!

正西方向、外围机械人,忽然发出数声闷哼!数具钢铁之躯齐齐摔出!那人身影已不算敏捷,却依然轻而易举夺了几支枪,一阵扫­射­之后,于机械人的重重包围中,硬生生闯出一条通往许暮朝的血路!

“傻啊你……”许暮朝睁大几乎被血糊住的双眼,喃喃道。看清来人的身影,虽有微微的失望,更大的欣慰和心痛,却涌上心头。

机械人的枪林弹雨中,他每一步前行都显得艰难。鲜血就像浇在他身上,看不清原本的肤­色­。而丧尸特有的蝶形暗纹,愈发狰狞密集;他整个胸口已经血­肉­模糊,左臂已明显垂在身侧明显不能动弹,右腿血洞无数,要靠左腿的拖拽才可以前行。

可他似乎对一切视若无睹。他以残缺的身躯,打倒一个又一个机械人。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增多,他的嘴角亦有鲜血涌出。

可就是这样的他,竟将周围的机械人杀死大半,令其他机械人寸步不敢上前。他一步步终于走到许暮朝面前,慢慢伸手,将已经无法移动的许暮朝拥入怀中。

“你才傻。”他似乎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死?”

是啊,我就要死了。什么知己之交,什么背叛暗算,你欠我还是我欠你,我统统管不了还不了。我只知道,我这么爱你。在无意伤你至深后,原来我更加爱你。

“你快走……”她声音哽咽,“我身上炮弹……随时引爆。难道你要……丢下三十万丧尸吗?他们……只有你!”

他微微一震,却不为所动。

“那就丢下吧。”他低声说。

三王一后

当家国与种族被置之脑后,当逃生的希望已经渺茫,死变得不那么重要。沈墨初抱着许暮朝坐在废墟中一堵残墙上。他们都已恢复人形,高大俊朗的男子怀抱纤细清丽的少女,同样全身浴血,却再无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相视而笑。

眀徽亦被沈墨初打伤,倒在一地机械人中。她躺在地上,看着那两人置身事外的笑,只觉得非常刺眼。

身为机械人,她却在这一刻,想起很多。

她想起当日许暮朝初到西芜岛,对明泓和她的处处逢迎;想起阿厉手握重锤,砸向自己时双眼中的无边怜悯;她也想起与阿厉长得一模一样那人,恐怖得不可思议的超强战力;也想起自己得知阿厉确切死讯后,爬到屋顶看了一晚的星光。

她觉得阿厉就像星星般美好。可这美好,从来就不属于她,甚至他从不看她一眼。阿厉是这样,跟他长得一样那个男人,也是这样。

可现在看着面前男女依偎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就像芯片出了故障,运转到某一处,就怎么也过不了。这感觉令她头微微发疼。

她强撑着,按下通讯键:“大人!沈墨初来营救许暮朝了!他们现在在一起。大人,请引爆炸弹吧!我们的伤亡,已经够多了!”

引爆吧,这一切就结束了。

而千里之外,明泓望着监视屏上已超过半小时一动不动的红点,又看了看战斗地图上,逐渐将机械人各支部队包围的丧尸、人类、兽族联军。

在长久的静默后,明泓脑海浮现他差点与她交合那晚,她坚毅决绝的神­色­。她说,你不爱我。

明泓笑了笑,对眀徽道:“就这样吧。”

眀徽不明所以,却听到通讯器传来自家将军低沉如水的声音:“大势已去。放了他们。如果得不到胜利,至少向世人证明,机械人的爱情。”

眀徽静默片刻:“是。”

然后她关掉通讯器,命令已经掌握制空权的战斗飞机:“消灭他们!”

炮火如雷鸣轰隆而过!于绝境中,顶级高手再次爆发惊人的力量!两人心有灵犀同时跃起,躲过一轮轮袭击!

而当更密集的炮弹打击来临时,当一切避不可避,沈墨初突兀伸手,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死死压在地上!

炮声停止了,眀徽摆了摆手,残存的几十机械人寂静无声。地上,高大男人身躯血­肉­模糊,将地上的女人护得死死的。

而许暮朝在短暂昏迷后,骇然抬头,便看到那张已看不清五官的脸,血­肉­模糊,气若游丝,俨然失去了意识。

“墨初……墨初……”她明明歇斯底里用尽全身力气呼喊他的名字,却只有低不可闻的呜咽之声。

他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利剑,刺穿她的心。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了保护她,要死在她面前了吗?

朦胧望着机械人们沉肃冷漠的脸;脸颊紧贴他锋利灰褐的獠牙,许暮朝徒生奇异的念头。那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心情奇异的愉悦起来。

她不要他死。更不要他在肮脏和悔恨不甘中死去。

上天啊,如果你让沈墨初沉沦黑暗百年,最终死无葬身之地。那么这一次,我偏偏要改变他的命运!

我要让他,­干­­干­净净,纯纯静静的活下去。

她掏出怀中匕首,毫不犹豫在自己左手脉搏划下深深一道。鲜血如同泉水蓬勃而出。她按住沈墨初的头,对准自己的脉搏——

失去意识的沈墨初接触到鲜­嫩­的血,本能般全身一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尽全力开始吸吮!他的獠牙无意识的噬咬,许暮朝疼得全身一震,顷刻间,他已满嘴鲜血。

可许暮朝纹丝不动,一点也不惧怕后悔。她任由沈墨初无意识的将她反扑倒在地,任由他大口大口吸食自己的鲜血,任由他将自己的手咬得血­肉­模糊。

意识在一点点涣散,她安心的想,如果拥有我全部的血,沈墨初,你不会死,从此,亦再不能有人能够控制,丧尸之王。

眀徽睁大眼看着眼前,许暮朝和沈墨初不可思议的互相残杀。正当她决定下令再一轮炮火将他们一起歼灭时,她却听到一些奇异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如此轻,却如此近。似乎不知何时凭空冒出,将周遭紧密包围,不留空隙。来人无疑全是顶尖高手,眀徽竟然听不出他们的人数,亦听不出方位。

“攻击!”眀徽意识到危机逼近,企图抢在他们前头将许沈二人­射­杀!

然而来不及了。

十架飞机,在同一时间被地面迫击炮­射­出的炮弹齐齐打掉!数十个敏捷无比的人形身影瞬间从树林冒出,秋风扫落叶般击倒所有机械人!眀徽眼前一花,只看到一张陌生的人类的脸,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听到砰然一声,她明白自己的芯片已经遭受致命打击,再无意识。

在飞机被打下前、眀徽尚未死亡、机械人还未被一网打尽之时,一个修长身影,快过在场任何一人,自树林中平地拔起,扑向地上的许沈二人!

黑衣之上,他皎洁俊美的容颜被烈日的光华笼罩,高洁不可直视;却又似被冰雪浸透,无形的杀意森然。

身后有人惊呼:“大人不可!她身上有炸弹!”

在许暮朝上次潜逃未遂时,当时接应他的丧尸除了向上级报告总指挥部的位置,亦报告了她被困的细节。

可那人全然不管不顾,在距离许沈二人几步远的位置,仿佛被无形的墙所阻,骤然急停。

而他没有继续前进或者攻击,只因为他看到了许暮朝。

那个男人,那个夺去她贞洁的男人,像野兽般把她扑到在地,大口大口吸食她的鲜血。可她尽管目光迷离,却隐隐有笑意。她单手甚至抚在他的背上,轻拍安抚,就像慈爱的母亲,安抚迷途的孩子。

虽然顾澈已从各方动向猜到沈墨初人­性­恢复,可他怎么会仍由许暮朝的血被吸光?不管是谁为了什么!

他瞬间欺近沈墨初身后,抬手,只要一个手刀下去,足以令他脑浆迸裂即时死亡!

却在这时,许暮朝那美丽的目光微微转动,终于看清了来人。

她的目光骤然聚焦,死死盯着他的脸。她的神­色­,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那样的悲喜交加。

你,终于来了。

真的是你吗?

许暮朝已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可当记忆中那清冷俊美的脸重新出现,当那沉睡很久很久的双眸,重新坚定而深情的望着自己,她忽然热泪盈眶,她觉得死不足惜,觉得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哪里都可以去。

“阿澈……”她的声音很低,他却听得分外清晰。元帅冷硬的心底,毫无意外再次升起柔软的情绪。

他只迅速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沈墨初身上,骤然变得狠厉!

“别杀他!”许暮朝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然而她根本看不清顾澈的动作。只是下一秒,身上的重压骤然离去,她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清醒过来。周围人影攒动,她却只看到他雪­色­容颜上,漆黑的眸分明有沉沉隐痛;他们隔得这么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这么快。

她忽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放开我!有炸弹!”

“别说话!”他说不出更多心疼体贴的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炸弹正在拆除;伤口也在处理;他没死;你……有我在,你安静。”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更不用去想着保护我,保护其他人。

她闻言放下心来,喘了口气。

随行的拆弹专家和医生迅速处理完毕退开。一行人迅速调转往东,而元帅一直将她抱在怀中,其余人亦识趣的未上前,替元帅分担这简单的工作。

两侧树木飞快倒退,其余人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元帅已经放慢的步伐。而许暮朝在服下急救药物和高能营养液后,短暂昏迷了几十分钟,又悠悠醒转。

他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不为所动的清冷神­色­,脸­色­很好,再无昏迷时的惨淡。只是墨­色­长眉清亮眼眸,棱角分明的侧脸沉稳如昔,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柔和。

我的……元帅大人啊……

她忽然呆了呆,抬手,轻轻抓住他的衣领:“你疯了……孤身跑到这里……太冒险了!”

他脚步不停,蹙眉:“你失血过多,闭眼,别讲话。”

可她怎么会听,她隐约想起沈墨初说过,就算潜入的人类行动再快,最多也只能到两百公里外。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包围圈还有大几十公里……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你们……怎么穿过敌人防线的?根本没可能啊……”她喃喃道。

顾澈低头盯着她。她忽然看到,他清亮双眸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光芒在闪动。

“我说过,闭嘴。”他低头,清冷的­唇­瞬间逼近,有些生涩却坚决的,封堵住她苍白失血的嘴。

许暮朝瞪大双眼,感觉到他的气息,从未有过的亲密贴近。而他的舌是截然不同的温热,在短暂停顿后,目标明确的撬开她的­唇­,找到她冰冷的舌。

她觉得全身热血都冲上头部,加重了自己的晕眩。而元帅突如其来的吻,一如他本人,明明冷静自制,一触即走。却分明让她感觉到,那冷静背后默默压抑的热烈。

他抬头离开,目不斜视正视前方,淡淡再次下令:“听话。”

许暮朝却只觉得满心都是热热的欢喜,又甜又涩,复杂难言。而此刻,她被他坚定的抱在怀中,她品尝到的,却是不可言喻的两情相悦的幸福。

她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她想就算失血过多,自己也一定脸红得厉害。可他却一副沉稳模样,素白的脸不曾染上一丝绯红。

许暮朝猛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扯。他微一蹙眉,怕她用力牵动伤口,立刻顺着她的力气靠过来。她红­唇­迎面而上,重重亲上他的。

他长眉猛挑,美眸微怔。却在短暂的被动后,迅速以更重的气息,压向她的­唇­舌。长舌像是要吸尽她口中所有甘甜,辗转反侧。如此强劲、温柔、不留余地。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满脸通红的她,只是将她更紧的抱在怀中。而他的脚步虽不曾放缓,目光依然直视前方,俊脸却终于染上红晕。

她体力又有些不支,终于听话的闭上眼,却还是叹了口气:“阿澈,我想你。”

他当时没有吭声。过了许久,许暮朝她已陷入昏睡,却朦胧听到他低沉动听的声音。

明明是简单回应,他却语气坚定如向发布全军通告,声音又缓又重:“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更新: 因为我很快要回单位上班的,由于我是­干­人事的,且­干­考核和薪酬,你们懂得,年底将近,我已经不指望倒时每天10点前能回家了;最近我还想多抽时间陪陪宝宝;还要构思下一部新文,所以更新要调整成隔日更,今后逢单号更新(下次更新是9号),望大家谅解!

2、关于爱情: 俺知道有亲觉得小许和顾的感情很突兀,其实我回顾了一下,我也承认这一点,是自己笔力不够,没有写出想要的感觉,所以才让你们觉得突兀。尤其我总是忽略心理描写。下个文我会注意改掉这个问题,希望能写得更动人,谢谢你们,因为你们的支持和意见,我才能进步,真的,啵啵啵啵啵

不过老沈依然不能转正……顶锅盖逃走……

ps:这章标题纯粹是借鉴科幻频道某网游红文的题目,只是因为觉得贴切啊哈哈哈

当家国与种族被置之脑后,当逃生的希望已经渺茫,死变得不那么重要。沈墨初抱着许暮朝坐在废墟中一堵残墙上。他们都已恢复人形,高大俊朗的男子怀抱纤细清丽的少女,同样全身浴血,却再无一句多余的话,只是相视而笑。

眀徽亦被沈墨初打伤,倒在一地机械人中。她躺在地上,看着那两人置身事外的笑,只觉得非常刺眼。

身为机械人,她却在这一刻,想起很多。

她想起当日许暮朝初到西芜岛,对明泓和她的处处逢迎;想起阿厉手握重锤,砸向自己时双眼中的无边怜悯;她也想起与阿厉长得一模一样那人,恐怖得不可思议的超强战力;也想起自己得知阿厉确切死讯后,爬到屋顶看了一晚的星光。

她觉得阿厉就像星星般美好。可这美好,从来就不属于她,甚至他从不看她一眼。阿厉是这样,跟他长得一样那个男人,也是这样。

可现在看着面前男女依偎着,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就像芯片出了故障,运转到某一处,就怎么也过不了。这感觉令她头微微发疼。

她强撑着,按下通讯键:“大人!沈墨初来营救许暮朝了!他们现在在一起。大人,请引爆炸弹吧!我们的伤亡,已经够多了!”

引爆吧,这一切就结束了。

而千里之外,明泓望着监视屏上已超过半小时一动不动的红点,又看了看战斗地图上,逐渐将机械人各支部队包围的丧尸、人类、兽族联军。

在长久的静默后,明泓脑海浮现他差点与她交合那晚,她坚毅决绝的神­色­。她说,你不爱我。

明泓笑了笑,对眀徽道:“就这样吧。”

眀徽不明所以,却听到通讯器传来自家将军低沉如水的声音:“大势已去。放了他们。如果得不到胜利,至少向世人证明,机械人的爱情。”

眀徽静默片刻:“是。”

然后她关掉通讯器,命令已经掌握制空权的战斗飞机:“消灭他们!”

炮火如雷鸣轰隆而过!于绝境中,顶级高手再次爆发惊人的力量!两人心有灵犀同时跃起,躲过一轮轮袭击!

而当更密集的炮弹打击来临时,当一切避不可避,沈墨初突兀伸手,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死死压在地上!

炮声停止了,眀徽摆了摆手,残存的几十机械人寂静无声。地上,高大男人身躯血­肉­模糊,将地上的女人护得死死的。

而许暮朝在短暂昏迷后,骇然抬头,便看到那张已看不清五官的脸,血­肉­模糊,气若游丝,俨然失去了意识。

“墨初……墨初……”她明明歇斯底里用尽全身力气呼喊他的名字,却只有低不可闻的呜咽之声。

他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利剑,刺穿她的心。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了保护她,要死在她面前了吗?

朦胧望着机械人们沉肃冷漠的脸;脸颊紧贴他锋利灰褐的獠牙,许暮朝徒生奇异的念头。那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心情奇异的愉悦起来。

她不要他死。更不要他在肮脏和悔恨不甘中死去。

上天啊,如果你让沈墨初沉沦黑暗百年,最终死无葬身之地。那么这一次,我偏偏要改变他的命运!

我要让他,­干­­干­净净,纯纯静静的活下去。

她掏出怀中匕首,毫不犹豫在自己左手脉搏划下深深一道。鲜血如同泉水蓬勃而出。她按住沈墨初的头,对准自己的脉搏——

失去意识的沈墨初接触到鲜­嫩­的血,本能般全身一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尽全力开始吸吮!他的獠牙无意识的噬咬,许暮朝疼得全身一震,顷刻间,他已满嘴鲜血。

可许暮朝纹丝不动,一点也不惧怕后悔。她任由沈墨初无意识的将她反扑倒在地,任由他大口大口吸食自己的鲜血,任由他将自己的手咬得血­肉­模糊。

意识在一点点涣散,她安心的想,如果拥有我全部的血,沈墨初,你不会死,从此,亦再不能有人能够控制,丧尸之王。

眀徽睁大眼看着眼前,许暮朝和沈墨初不可思议的互相残杀。正当她决定下令再一轮炮火将他们一起歼灭时,她却听到一些奇异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如此轻,却如此近。似乎不知何时凭空冒出,将周遭紧密包围,不留空隙。来人无疑全是顶尖高手,眀徽竟然听不出他们的人数,亦听不出方位。

“攻击!”眀徽意识到危机逼近,企图抢在他们前头将许沈二人­射­杀!

然而来不及了。

十架飞机,在同一时间被地面迫击炮­射­出的炮弹齐齐打掉!数十个敏捷无比的人形身影瞬间从树林冒出,秋风扫落叶般击倒所有机械人!眀徽眼前一花,只看到一张陌生的人类的脸,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听到砰然一声,她明白自己的芯片已经遭受致命打击,再无意识。

在飞机被打下前、眀徽尚未死亡、机械人还未被一网打尽之时,一个修长身影,快过在场任何一人,自树林中平地拔起,扑向地上的许沈二人!

黑衣之上,他皎洁俊美的容颜被烈日的光华笼罩,高洁不可直视;却又似被冰雪浸透,无形的杀意森然。

身后有人惊呼:“大人不可!她身上有炸弹!”

在许暮朝上次潜逃未遂时,当时接应他的丧尸除了向上级报告总指挥部的位置,亦报告了她被困的细节。

可那人全然不管不顾,在距离许沈二人几步远的位置,仿佛被无形的墙所阻,骤然急停。

而他没有继续前进或者攻击,只因为他看到了许暮朝。

那个男人,那个夺去她贞洁的男人,像野兽般把她扑到在地,大口大口吸食她的鲜血。可她尽管目光迷离,却隐隐有笑意。她单手甚至抚在他的背上,轻拍安抚,就像慈爱的母亲,安抚迷途的孩子。

虽然顾澈已从各方动向猜到沈墨初人­性­恢复,可他怎么会仍由许暮朝的血被吸光?不管是谁为了什么!

他瞬间欺近沈墨初身后,抬手,只要一个手刀下去,足以令他脑浆迸裂即时死亡!

却在这时,许暮朝那美丽的目光微微转动,终于看清了来人。

她的目光骤然聚焦,死死盯着他的脸。她的神­色­,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那样的悲喜交加。

你,终于来了。

真的是你吗?

许暮朝已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可当记忆中那清冷俊美的脸重新出现,当那沉睡很久很久的双眸,重新坚定而深情的望着自己,她忽然热泪盈眶,她觉得死不足惜,觉得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哪里都可以去。

“阿澈……”她的声音很低,他却听得分外清晰。元帅冷硬的心底,毫无意外再次升起柔软的情绪。

他只迅速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沈墨初身上,骤然变得狠厉!

“别杀他!”许暮朝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然而她根本看不清顾澈的动作。只是下一秒,身上的重压骤然离去,她身子一轻,落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清醒过来。周围人影攒动,她却只看到他雪­色­容颜上,漆黑的眸分明有沉沉隐痛;他们隔得这么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这么快。

她忽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放开我!有炸弹!”

“别说话!”他说不出更多心疼体贴的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炸弹正在拆除;伤口也在处理;他没死;你……有我在,你安静。”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更不用去想着保护我,保护其他人。

她闻言放下心来,喘了口气。

随行的拆弹专家和医生迅速处理完毕退开。一行人迅速调转往东,而元帅一直将她抱在怀中,其余人亦识趣的未上前,替元帅分担这简单的工作。

两侧树木飞快倒退,其余人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元帅已经放慢的步伐。而许暮朝在服下急救药物和高能营养液后,短暂昏迷了几十分钟,又悠悠醒转。

他还是那副泰山崩于前不为所动的清冷神­色­,脸­色­很好,再无昏迷时的惨淡。只是墨­色­长眉清亮眼眸,棱角分明的侧脸沉稳如昔,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柔和。

我的……元帅大人啊……

她忽然呆了呆,抬手,轻轻抓住他的衣领:“你疯了……孤身跑到这里……太冒险了!”

他脚步不停,蹙眉:“你失血过多,闭眼,别讲话。”

可她怎么会听,她隐约想起沈墨初说过,就算潜入的人类行动再快,最多也只能到两百公里外。现在他们的位置距离包围圈还有大几十公里……他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你们……怎么穿过敌人防线的?根本没可能啊……”她喃喃道。

顾澈低头盯着她。她忽然看到,他清亮双眸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光芒在闪动。

“我说过,闭嘴。”他低头,清冷的­唇­瞬间逼近,有些生涩却坚决的,封堵住她苍白失血的嘴。

许暮朝瞪大双眼,感觉到他的气息,从未有过的亲密贴近。而他的舌是截然不同的温热,在短暂停顿后,目标明确的撬开她的­唇­,找到她冰冷的舌。

她觉得全身热血都冲上头部,加重了自己的晕眩。而元帅突如其来的吻,一如他本人,明明冷静自制,一触即走。却分明让她感觉到,那冷静背后默默压抑的热烈。

他抬头离开,目不斜视正视前方,淡淡再次下令:“听话。”

许暮朝却只觉得满心都是热热的欢喜,又甜又涩,复杂难言。而此刻,她被他坚定的抱在怀中,她品尝到的,却是不可言喻的两情相悦的幸福。

她只觉得脸上滚烫滚烫,她想就算失血过多,自己也一定脸红得厉害。可他却一副沉稳模样,素白的脸不曾染上一丝绯红。

许暮朝猛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轻轻一扯。他微一蹙眉,怕她用力牵动伤口,立刻顺着她的力气靠过来。她红­唇­迎面而上,重重亲上他的。

他长眉猛挑,美眸微怔。却在短暂的被动后,迅速以更重的气息,压向她的­唇­舌。长舌像是要吸尽她口中所有甘甜,辗转反侧。如此强劲、温柔、不留余地。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满脸通红的她,只是将她更紧的抱在怀中。而他的脚步虽不曾放缓,目光依然直视前方,俊脸却终于染上红晕。

她体力又有些不支,终于听话的闭上眼,却还是叹了口气:“阿澈,我想你。”

他当时没有吭声。过了许久,许暮朝她已陷入昏睡,却朦胧听到他低沉动听的声音。

明明是简单回应,他却语气坚定如向发布全军通告,声音又缓又重:“很想你。”

重回帝都

帝都的怀春少女们,迎来第二个无限遐想的仰慕男­性­。

这样的局面出乎所有人包括策划者的意料。但是当沈墨初以人形出现在电视上,向全大陆发布联合对抗机械人宣言,镜头中黑发黑眸英挺沧桑的沉稳青年,帝都的女人们……被震撼了。

而一手策划该宣言的顾泠,紧锣密鼓加快舆论攻势,一如当年炮制许暮朝为兽族正面形象。人们这才认识到,命运多舛的沈墨初,曾经恶贯满盈的丧尸王,原来是如此孤独而正直的孤胆英雄。

他的战力足以与顾元帅媲美,他纵横百年战无不胜。

而在这个时代,他的人­性­终于觉醒,他带领三十万丧尸大军强势回归,成为人类最有力的盟友!机械大军孤军作战已节节败退,大陆的和平指日可待!

尽管现在舆论依然呈两极分化的趋势,反对丧尸王的人每天都在总理府和元帅府门口游行要求将他处死;支持者每天爬元帅府的墙只希望能看这位末日英雄一眼。但他与兽族之王许暮朝的爱情,却令所有人,为之感动落泪。

据说两人分分合合多次。他不止一次深入虎|­茓­,从机械人手中英雄救美;而她更是忠肝义胆,无论他是清醒还是沉沦,对他亦不离不弃。在决定大陆局势的关头,是她的真爱,感动了他,令他恢复人­性­,走回正义的道路……

“顾泠胆子真大。”许暮朝手拿报纸,有些无语——现在整个大陆都以为她和沈墨初是一对。

阳光草地上,坐在平整石椅上的英挺男子笑容温和:“­精­神不错。”

许暮朝笑:“你也是。”

半个月过去了,两人的伤近乎痊愈。沈墨初还穿着白­色­棉质病号服,外披一件黑­色­丧尸军装,轮廓在阳光下柔和而不失坚毅。而那碧绿的眸如此的平静,似乎再无一丝多余情绪。

而许暮朝,也已有半个月,没见到顾澈了。

两人被顾澈疯狂救援出机械人阵营后,顾澈只匆匆向侍官交代几句,便即刻投入战争的全局指挥。两人被送回帝都,以最好的医疗条件救治。而沈墨初亦在略微恢复后,立刻发布公开宣言,丧尸种族从此与人类结盟。

在三个种族的围攻下,机械军在初期的措不及手后,很快稳住阵脚。缺乏感觉的机械人并不会因敌人的强大而情绪波动,继续稳扎稳打抵抗。

但那一晚的变故如同一个转折点,在顾澈的全权指挥下,机械人开始步步后退,人类已经全境收复,机械人龟缩到丧尸境内北部区域。

胜利,指日可待。

“在元帅府穿着丧尸军装。”许暮朝摇头,“你的举动会让粉丝们更加疯狂。”

沈墨初宽宽一笑:“我必须表明态度。”

她明白,丧尸种族是人类盟军,而非从属。所以在人类腹地,他还穿着丧尸军装,向所有人表明他的身份。

许暮朝托着下巴:“你说,丧尸和兽族都是被人类鄙视的种族,单兵战斗力都强于人类。为什么我总觉得丧尸比兽族带种?”

“鄙视?”沈墨初摇头,“我不这么想。丧尸种族,从来只让人类觉得恐惧。”

“……”好吧,果然底气不同。如果当年许暮朝胆子再大一点,运气再好一点,兽族就是人类盟军,而不是归顺了。只是当年她跟顾澈谈判时,某人在兽族独立的事上寸步不让,非要她归顺还赔上自己;前些天某人暂时接管三十万丧尸大军指挥权时,却与沈墨初达成同盟。

如果他知道沈墨初曾对自己做过的事会怎样?许暮朝觉得有些茫然。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应该作何反应。可他对沈墨初的态度如此正常?还让他在元帅府疗伤?

看到许暮朝出神,沈墨初低沉笑了:“在想顾澈?”

许暮朝脸一热,没吭声。

而沈墨初看着她朝霞般光彩照人的侧脸,只觉得时间都要停滞。同生共死之后,可以保护她的那个人,依然不是他。

他抬起头,看着西边的天空,那是丧尸之地,他的领土。从人类的土地仰望,那里碧蓝一片清澈无边,如此宁静,如此美好。

他想他其实是后悔的,没有能够为她而死。

“过几天我就回去。”他盯着她,“你保重。”

“嗯,人类之王和丧尸王第一次联手。”许暮朝点头,“真让人拭目以待啊!”

“他放过了我们。”沈墨初静静道。

“是。人生真是奇怪。”许暮朝说,“一个机械人居然会心软。而我们人类,却不得不对他赶尽杀绝。”

如果心软的对象是你,那就不奇怪了。沈墨初心道,浓眉舒展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回前线?”

许暮朝难得有一丝赧然:“咳……应该快了。”

事实上昨天她就告诉顾澈派来的侍官,自己完全恢复要去前线帮顾澈。结果今早却在通讯系统看到某人蹙眉:“三天后。”

“啊?”

“三天后,我回来。我检查没有问题,你再上前线。”

某人自始至终长眉微蹙神情严肃,通讯期间还接了两个电话下达了三项命令。只是他挂了电话,看到许暮朝满脸通红,神­色­微动:“怎么?不舒服?”

“没有!”许暮朝欲哭无泪……为毛他一句“我检查”,就令她乱想了萌动了心跳加快了呼吸急促了?可她知道,他肯定是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的……

越想脸越热,许暮朝立刻调转话题:“顾泠胡说八道造我俩绯闻,只是为了顾氏利益。以她的­性­格,或许还会抓住机会­骚­扰你制造新闻爆点,她这人不坏。”

“我知道。”沈墨初点头,“该担心的是顾泠,顾澈的人或许已经满大陆追杀她了吧?”

“……”

“还有,你要保重。”他眸­色­渐深,“你和顾澈在一起的路,并不好走。”

“嗯。”许暮朝点头,“顾氏也有趣。顾澈昏迷时,他们抛弃了他。而现在他重掌大权,他们却要阻挠他和我,不惜利用舆论把我和你扯在一起。”

“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这个大哥。”他微笑,“如果顾澈对你不好,三十万丧尸,为你开路。”

“呵……”她心里温暖柔软,看着他飞扬长眉英俊容颜,却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她能说什么呢?她选择了顾澈,命运选择了顾澈。而他却要再次回到丧尸之地。她不擅长爱情,却懂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这些天晚上,当她想起当日两人濒死的时刻,她说他不能丢下三十万丧尸大军,他却轻描淡写的说“那就丢下吧”,她都心疼不已。

可她看着他坚定容颜下的隐忍愧疚,看着他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强势对自己表露心意,却平静而温暖的将自己定位在“大哥”的位置,她只觉得自己与他一样,苦涩难言。

或许今后,不见更好。

不见,他依然是威震大陆的丧尸之王,是令帝都女子疯狂的悲情英雄,是三十万丧尸的依靠。他会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偿还罪孽、拯救苍生、功成名就。

“不过……他那样的人。”沈墨初脑海浮现自己苏醒后,与顾澈密谈的情况,慢慢说道,“不会对你不好的。”

“怎么说?”许暮朝忍不住问道。

“那天谈完军事,我问他为什么不杀我,还救我。”沈墨初说,“那晚我不受控对你做的,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说他知道?”

“不用说”沈墨初摇头,“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一切。”

“那他怎么说的?”她问。

沈墨初回想当日,顾澈的脸­色­是那样的冰冷肃杀——那个表情沈墨初很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沈墨初看到许暮朝被明泓威胁时,大概也有这样的表情。

那个表情告诉沈墨初,顾澈会毫不犹豫杀掉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只是碰过许暮朝一根手指。因为当初的沈墨初,也是这样想的。

他爱的女人,他的女神,怎么可以被其他人染指?

杀一千遍都不足惜!

可当顾澈提到“许暮朝”三个字时,杀气满溢的人类之王,目光变得平和。他说:“她愿意为你而死,所以我暂时不杀你。”

只是暂时。

丧尸之王,你不会再拥有永生。许暮朝老死之日,无论顾澈是否活着,都会有人来取你­性­命。我顾澈要杀之人,从没活在这世上。

沈墨初抬头,深深望着面前的许暮朝:“他说你会难过,所以不杀我。暮朝,也是同样的原因,我不杀他”

因为你选择了他,所以丧尸之王才放过百年来唯一心爱的女人,不会对抢走了她的男人下手。因为不想她难过。百年之后,我们都下了地狱,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他。

许暮朝看着他平静的容颜,最终却只是低低唤一句:“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今后不会再有虐章啦,大家也不会再受伤。当然还会有变故,但是不虐哦。

情节预告:接着几章都是许顾对手戏,然后才会有剧情。

征集番外用配角龙套姓名,欢迎踊跃报名,由不才某墨根据剧情需要挑选。某些留言很踊跃的同学,譬如CS、小黑裤子,abc,小猴没有红ρi股,叶子,犀利姐,还有111,110等等,我想给你们安排角­色­,都很无力啊……

已征用姓名:风清扬,沐光(这两人是情侣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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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怀春少女们,迎来第二个无限遐想的仰慕男­性­。

这样的局面出乎所有人包括策划者的意料。但是当沈墨初以人形出现在电视上,向全大陆发布联合对抗机械人宣言,镜头中黑发黑眸英挺沧桑的沉稳青年,帝都的女人们……被震撼了。

而一手策划该宣言的顾泠,紧锣密鼓加快舆论攻势,一如当年炮制许暮朝为兽族正面形象。人们这才认识到,命运多舛的沈墨初,曾经恶贯满盈的丧尸王,原来是如此孤独而正直的孤胆英雄。

他的战力足以与顾元帅媲美,他纵横百年战无不胜。

而在这个时代,他的人­性­终于觉醒,他带领三十万丧尸大军强势回归,成为人类最有力的盟友!机械大军孤军作战已节节败退,大陆的和平指日可待!

尽管现在舆论依然呈两极分化的趋势,反对丧尸王的人每天都在总理府和元帅府门口游行要求将他处死;支持者每天爬元帅府的墙只希望能看这位末日英雄一眼。但他与兽族之王许暮朝的爱情,却令所有人,为之感动落泪。

据说两人分分合合多次。他不止一次深入虎|­茓­,从机械人手中英雄救美;而她更是忠肝义胆,无论他是清醒还是沉沦,对他亦不离不弃。在决定大陆局势的关头,是她的真爱,感动了他,令他恢复人­性­,走回正义的道路……

“顾泠胆子真大。”许暮朝手拿报纸,有些无语——现在整个大陆都以为她和沈墨初是一对。

阳光草地上,坐在平整石椅上的英挺男子笑容温和:“­精­神不错。”

许暮朝笑:“你也是。”

半个月过去了,两人的伤近乎痊愈。沈墨初还穿着白­色­棉质病号服,外披一件黑­色­丧尸军装,轮廓在阳光下柔和而不失坚毅。而那碧绿的眸如此的平静,似乎再无一丝多余情绪。

而许暮朝,也已有半个月,没见到顾澈了。

两人被顾澈疯狂救援出机械人阵营后,顾澈只匆匆向侍官交代几句,便即刻投入战争的全局指挥。两人被送回帝都,以最好的医疗条件救治。而沈墨初亦在略微恢复后,立刻发布公开宣言,丧尸种族从此与人类结盟。

在三个种族的围攻下,机械军在初期的措不及手后,很快稳住阵脚。缺乏感觉的机械人并不会因敌人的强大而情绪波动,继续稳扎稳打抵抗。

但那一晚的变故如同一个转折点,在顾澈的全权指挥下,机械人开始步步后退,人类已经全境收复,机械人龟缩到丧尸境内北部区域。

胜利,指日可待。

“在元帅府穿着丧尸军装。”许暮朝摇头,“你的举动会让粉丝们更加疯狂。”

沈墨初宽宽一笑:“我必须表明态度。”

她明白,丧尸种族是人类盟军,而非从属。所以在人类腹地,他还穿着丧尸军装,向所有人表明他的身份。

许暮朝托着下巴:“你说,丧尸和兽族都是被人类鄙视的种族,单兵战斗力都强于人类。为什么我总觉得丧尸比兽族带种?”

“鄙视?”沈墨初摇头,“我不这么想。丧尸种族,从来只让人类觉得恐惧。”

“……”好吧,果然底气不同。如果当年许暮朝胆子再大一点,运气再好一点,兽族就是人类盟军,而不是归顺了。只是当年她跟顾澈谈判时,某人在兽族独立的事上寸步不让,非要她归顺还赔上自己;前些天某人暂时接管三十万丧尸大军指挥权时,却与沈墨初达成同盟。

如果他知道沈墨初曾对自己做过的事会怎样?许暮朝觉得有些茫然。其实她也不知道,他应该作何反应。可他对沈墨初的态度如此正常?还让他在元帅府疗伤?

看到许暮朝出神,沈墨初低沉笑了:“在想顾澈?”

许暮朝脸一热,没吭声。

而沈墨初看着她朝霞般光彩照人的侧脸,只觉得时间都要停滞。同生共死之后,可以保护她的那个人,依然不是他。

他抬起头,看着西边的天空,那是丧尸之地,他的领土。从人类的土地仰望,那里碧蓝一片清澈无边,如此宁静,如此美好。

他想他其实是后悔的,没有能够为她而死。

“过几天我就回去。”他盯着她,“你保重。”

“嗯,人类之王和丧尸王第一次联手。”许暮朝点头,“真让人拭目以待啊!”

“他放过了我们。”沈墨初静静道。

“是。人生真是奇怪。”许暮朝说,“一个机械人居然会心软。而我们人类,却不得不对他赶尽杀绝。”

如果心软的对象是你,那就不奇怪了。沈墨初心道,浓眉舒展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回前线?”

许暮朝难得有一丝赧然:“咳……应该快了。”

事实上昨天她就告诉顾澈派来的侍官,自己完全恢复要去前线帮顾澈。结果今早却在通讯系统看到某人蹙眉:“三天后。”

“啊?”

“三天后,我回来。我检查没有问题,你再上前线。”

某人自始至终长眉微蹙神情严肃,通讯期间还接了两个电话下达了三项命令。只是他挂了电话,看到许暮朝满脸通红,神­色­微动:“怎么?不舒服?”

“没有!”许暮朝欲哭无泪……为毛他一句“我检查”,就令她乱想了萌动了心跳加快了呼吸急促了?可她知道,他肯定是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的……

越想脸越热,许暮朝立刻调转话题:“顾泠胡说八道造我俩绯闻,只是为了顾氏利益。以她的­性­格,或许还会抓住机会­骚­扰你制造新闻爆点,她这人不坏。”

“我知道。”沈墨初点头,“该担心的是顾泠,顾澈的人或许已经满大陆追杀她了吧?”

“……”

“还有,你要保重。”他眸­色­渐深,“你和顾澈在一起的路,并不好走。”

“嗯。”许暮朝点头,“顾氏也有趣。顾澈昏迷时,他们抛弃了他。而现在他重掌大权,他们却要阻挠他和我,不惜利用舆论把我和你扯在一起。”

“有什么事,记得找我这个大哥。”他微笑,“如果顾澈对你不好,三十万丧尸,为你开路。”

“呵……”她心里温暖柔软,看着他飞扬长眉英俊容颜,却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她能说什么呢?她选择了顾澈,命运选择了顾澈。而他却要再次回到丧尸之地。她不擅长爱情,却懂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这些天晚上,当她想起当日两人濒死的时刻,她说他不能丢下三十万丧尸大军,他却轻描淡写的说“那就丢下吧”,她都心疼不已。

可她看着他坚定容颜下的隐忍愧疚,看着他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强势对自己表露心意,却平静而温暖的将自己定位在“大哥”的位置,她只觉得自己与他一样,苦涩难言。

或许今后,不见更好。

不见,他依然是威震大陆的丧尸之王,是令帝都女子疯狂的悲情英雄,是三十万丧尸的依靠。他会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偿还罪孽、拯救苍生、功成名就。

“不过……他那样的人。”沈墨初脑海浮现自己苏醒后,与顾澈密谈的情况,慢慢说道,“不会对你不好的。”

“怎么说?”许暮朝忍不住问道。

“那天谈完军事,我问他为什么不杀我,还救我。”沈墨初说,“那晚我不受控对你做的,他都知道。”

“他知道?他说他知道?”

“不用说”沈墨初摇头,“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知道一切。”

“那他怎么说的?”她问。

沈墨初回想当日,顾澈的脸­色­是那样的冰冷肃杀——那个表情沈墨初很熟悉——在很久很久以前,沈墨初看到许暮朝被明泓威胁时,大概也有这样的表情。

那个表情告诉沈墨初,顾澈会毫不犹豫杀掉任何人,哪怕这个人只是碰过许暮朝一根手指。因为当初的沈墨初,也是这样想的。

他爱的女人,他的女神,怎么可以被其他人染指?

杀一千遍都不足惜!

可当顾澈提到“许暮朝”三个字时,杀气满溢的人类之王,目光变得平和。他说:“她愿意为你而死,所以我暂时不杀你。”

只是暂时。

丧尸之王,你不会再拥有永生。许暮朝老死之日,无论顾澈是否活着,都会有人来取你­性­命。我顾澈要杀之人,从没活在这世上。

沈墨初抬头,深深望着面前的许暮朝:“他说你会难过,所以不杀我。暮朝,也是同样的原因,我不杀他”

因为你选择了他,所以丧尸之王才放过百年来唯一心爱的女人,不会对抢走了她的男人下手。因为不想她难过。百年之后,我们都下了地狱,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他。

许暮朝看着他平静的容颜,最终却只是低低唤一句:“大哥……”

灯火黄昏

阳光洒满整齐的绿地,笔直道路洁净无尘。加长轿车无声在楼下停住,雕塑般的卫兵列队恭敬行礼。黑­色­军靴踏在地面,脚步坚实有力。

更近了些,只见笔挺深蓝军装上,金鹰元帅肩章光芒逼人。素白沉稳的俊美容颜抬起,清澈目光如同本人沉默而坚定。

许暮朝站在二楼床前,目送顾澈身影走入小楼,脸就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逃出生天之后,她再苏醒,已是在帝都。而大半个月来,两人不过通讯过2次。这回他终于有空回帝都,她很想跑到楼下跑到元帅府门口迎接,却在心跳加速一上午后,在他莅临之际,面­色­通红站在楼上。

有点装矜持了……可是……生死关头的拥抱亲吻豪气万千,如今尘埃落定,两人骤然从上下级转变为情人……她的确有点不知该如何相处。

许暮朝啊许暮朝,你也算纵横多年,却原来也会这样懵懂紧张!

门口脚步声轻响,许暮朝心跳骤然加重,人影闪现,却是一直留在许暮朝身边的侍官走了进来。

“咳咳……许大人,元帅大人招你去……”

许暮朝一下子站起来。

“……去开军事会议。”

许暮朝看着侍官,笑了笑掩饰自己有些急不可耐的神­色­。可是我的神啊,这些天她比以前还要想他,前线战事大局在握,哪有什么要命的军事会议要开?她以为他回来后,至少会先见她,两人说说话。可想想也是,他心中第一挂念的,自然是军事。

大约察觉到许暮朝的尴尬,沉默在前面带路的侍官,忽然开口:“许大人,这些天衣食用度是否满意?”

许暮朝忙笑了:“十分好,十分满意。”说实话,这么多年,她还没享受过这样好的待遇。每天吃的饭菜那叫一个珍馐美味;每天有人将帝都最流行的奢侈品服饰送到府上供她挑选;伤几乎痊愈后,每天侍官会安排不同活动——譬如游览帝都名胜、参观机密武器库、甚至给她送来最新最热门连续剧——令她一点不会无聊。

“嗯。”侍官自然而然的点头,“因为元帅离开时只说了一句话:‘给她最好的’。”

“……呵呵。”她发现自从她和顾澈有一丝暧昧后,他身旁的侍官、谢敏泓等人,似乎都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很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两人感情增温。

“侍官大人,有件事我想问很久了。”她看着年轻深沉的侍官,“虽然我不会因为其他人的态度而转变自己的想法,但我毕竟是半兽,顾氏也不希望我和顾澈在一起。你们为什么?”

侍官微微一笑:“大人,我们都跟随元帅多年。他太寂寞了。如果有大人你陪伴,元帅他,会过得更好。”

哦……原来你们都当他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只要他有点动心,只要是个女的,你们都迫不及待……

“你们对他真是没的说……换句话说,就算今天是只纯种雌兽,只怕你们也会乐见其成?”

“咳咳……大人,会议室到了。”

自动门徐徐打开,围着圆桌而坐的数人身影逐个出现。而当正对门口那人似有察觉的缓缓抬头,两道清亮目光深沉凝视,明明不过普通一瞥,却令许暮朝脸再次热了起来。

这感觉……

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只是短暂凝视,这感觉,却令人觉得幸福。

许暮朝连忙移开目光。会议室都是些熟人,关维凌、谢敏泓、总理大人,以及顾澈在帝都政界的几名心腹。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见到许暮朝走近,众人不像以前只是熟络招呼,眼中偏偏闪过笑意。

那笑意,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许暮朝眼观鼻鼻观心,走到谢敏泓身旁坐下。谢敏泓笑了一声,长臂一伸,状似无意的挡住身旁空位:“你座位那边。”

她顺着他手指看过去,顾澈也抬眸看着她。

军装外套疏懒解开,露出白­色­洁净衬衣,更衬得他容颜胜雪。而他单臂搭在身旁空位椅背上,另一只手闲闲撑在桌面,仿佛在向她敞开怀抱。

她一下子想起他在夜­色­中强势热烈的吻,还有他温热气息喷在耳边说很想她。

脸上……要着火了。

可许暮朝的特点是越绷不住越显得镇定,原本无意识抓住裙角的手慢慢舒展开,步伐翩翩走到顾澈身旁,坐下,抄手,目不斜视气势逼人:“开始吧。”

众人一愣,这本是顾澈台词。每次高端会议,都在元帅大人清冷目光中淡淡一句“开始吧”中起始。

不过……如今有人脸红着胡乱越俎代庖,按理说被冒犯的元帅大人的神­色­,却明显比刚刚某人未到时柔和许多……

向来冰冷无情生杀予夺的军事会议,忽然令人觉得多了几分温情啊……

关维凌向众人通报了最新军情——前线又成功歼灭机械人三万,以对明泓主力部队形成围攻云云;总理大人向顾澈汇报帝都政界最新动向,普天同庆万佛朝宗,即将成为近百年来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大陆的人,顾澈的威望达到空前的高度。

谢敏泓汇报了一些在顾澈昏迷前,背叛和敌对顾澈的人的处理方式。大多结局他一带而过。一直沉默的顾澈忽然追问一句:“顾泠?”

谢敏泓立刻识趣的道:“那些报道都撤了下来,她手下主要媒体力量全部噤声。顾氏也已经表示歉意,不会再做无端­干­涉。”

顾澈静默片刻,淡淡看一眼许暮朝,没吭声。

许暮朝托着下巴,冲谢敏泓笑了笑:“谢谢。”

谢敏泓与她早已熟络非常,款款一笑:“是顾泠不知死活。”

顾澈会议一向高效,半小时后,关维凌宣布会议结束。此时刚刚临近傍晚,众人纷纷起身,门口侍官言笑晏晏招呼其他几人去餐厅吃饭。

许暮朝犹豫了一秒钟,要不要跟大伙儿一起出去。可似乎跟大家一起走也不是,跟顾澈一起也不是。

她想和顾澈单独呆会儿,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单独相处。

眼角余光扫过,顾澈单手拿着份资料,正是刚刚总理大人送上的,似乎看得极为专注,并未起身。

呃……好吧。她站起来。

动不了。

因为右手,被一只温热大手,无声覆盖,抓在掌心,沉默而坚定,不容她退缩。

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谢敏泓,转头看到两人,无声笑了,主动摁下门外开关,自动门徐徐合上。而侍官在门外目送众人离去,自己微笑站在门口,默默守候。

许暮朝站着,他坐着。她红着脸心跳如擂低头看着他,他把手上资料往桌上一丢,抬头看着她。

阳光中,军装上,年轻英俊的少年容貌,沉稳刚毅如山。而两道清亮的目光,她以前一直觉得清冷,却原来……灼灼逼人。

都不是情话连篇的人,两人沉默对视足足有两分钟,顾澈站起来,抬手、低头,沉默将她抱入怀中。

贴着他­干­净好闻的白衬衣,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许暮朝的紧张出乎意料的烟消云散,只有暖意和满足冲上心头。

许久,她在他怀里抬头:“去吃饭?”

“嗯。”他低应一声。她展颜一笑,拉着他的手往门外走。他却矗立原地不动,微一使劲,又将她拉了回来。

她今天穿着长裙。当她衣袂飘飘重回他怀里,他这次再不迟疑,抬手抓住她下巴,低头吻上去。

与那晚的匆忙压抑不同,这一次两人放下所有包袱终于明确心意,顾澈的吻,竟是来势汹汹锲而不舍。许暮朝觉得他一定缺少经验,否则他不会如此用力,令她的­唇­舌都开始微微发疼。可他一定天生专一痴情,无师自通亦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头晕脑胀。

他火热的舌来回舔舐纠缠,仿佛要将她的逼得步步后退。她不甘示弱的上前,却发现某人冰山外表一旦褪去,执着凶狠绝非她可比。而当许暮朝偶尔睁眼,看到他挺拔鼻梁上,微微颤动的长睫,只觉得心都要为之颤动。

许暮朝已觉得喘不过气来,头往后仰想要挣脱,谁知他单手已紧扣她脑后,令她纹丝不得动弹,只能继续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真不知过了多久。

他放开她,从来清明的双眼,也有了一丝情/欲。

她还在他怀里,纤腰就在他掌中。昔日勇猛嗜血的女将军,如今化为缠指柔,脸颊微粉、双眼盈盈,柔软得仿佛要滴下水来。他伸手抚过她的脸,用从未有过的暗哑声音道:“暮朝,我很高兴。”

而在某方面经验明显多于他的许暮朝,还紧贴着他的许暮朝,完全没听到他的款款告白。因为此刻,她竟然明显感觉到他某部位的变化,大惊失­色­。

看着她心不在焉,他蹙眉:“怎么?”

“没事!”她利索的道,趁他手松开,立刻后退半步,才松了口气。

顾澈看着她,没吭声,似乎没察觉到什么。

许暮朝第一次察觉顾澈也会有……男人的正常反应,这事怎么想怎么惊悚。虽然他对于她,已经走下神坛,但从来冰山般的元帅大人,也会……勃/起,令她徒生天神被玷污的错觉。

她没来由觉得有点丢脸,拉着他走到门边:“走吧,去晚了没有好料吃。”

而他看着她已然通红的脸颊,便默默随她走向餐厅。另一只手,不留痕迹的扣上军装外套纽扣,挡住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

走到幽静的餐厅,许暮朝立刻松开他的手,走到他身后。他也没坚持,阔步入席。众将早已环绕而坐,留下主位给二人。

如今战事顺利,国事平静,大家都很高兴,一来二去,聊得都很高兴。

但大家也都很识相。刚过七点,众人纷纷告退。

侍官在前头带路,许顾二人走出餐厅。侍官建议两人可在花园散步,许暮朝还没吭声,顾澈已点点头。

“痴园风景很好,许大人还未去过,可以看看。”侍官恭敬的建议,将两人领到花园门口,不再跟随。

走到痴园里,许暮朝左看右看,有些失望。这里风景的确是好,影影绰绰的亭阁建筑花草植被。可大晚上的,居然只有稀稀拉拉几盏路灯,啥也看不清。

“府里照明不是一向很好吗?”她自言自语,“难道这里风景区所以不需要灯光?”

顾澈似乎没听见,看向一盏柔软灯光下的仿古石凳,石凳旁是一汪碧水,波光微微,柔软可人。

“去那边坐。”发布军令的语气。

“嗯。”夜­色­幽静清冷,一切有些迷离,许暮朝被这温柔的夜­色­弄得有些神不守舍。

“今天的裙子……”并肩而坐,他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很好看。”

“侍官送了很多裙子。”她笑了笑,她不过随便抽了一条来穿。

夜­色­中,他的眸­色­同样幽深。就这样盯着她,令她几乎要钻到地下去。

这个家伙……自然是不懂恋爱的,她也不太懂。但是……指望甜言蜜语是没戏了,所以元帅大人只会这样严肃直接的方式——直直盯着她,打算看一整晚吗?

“你看什么?”她低声问道。侍官,还有他,把她带到这偏僻花园的偏僻幽暗角落,这简直是中学生的恋爱方式好不好?灯,也是侍官灭掉的吧。

“看你。”低沉的声音,隐隐的温度。

她看着被他捏在掌心的手,看着两人端坐如山的姿势。她觉得他真的……很严肃很压抑。

她抬起脸,轻轻凑过去,在他脸颊印上一吻。

“阿澈……”她低喃。

鼻翼有淡淡的酒气,这样的阿澈,会与下属喝酒会解开外套闲适而坐的阿澈,其实很男人很男人。

原本是对他今天下午那个吻的回应,然而顾澈却没让她的身躯再从他怀里离开。

他单手扣住她的腰,令她靠在自己胸口。他低头看着她,眸­色­平静神­色­沉肃。

另一只手,却在这时,悄无声息的,抓住她的手,慢慢移到自己腿间,­精­准压在因她的吻发生剧烈变化的某处。

许暮朝一僵,只觉得触手所及烙铁般炽热,足以将她烧得死无葬身之地。

是夜温柔

月光如洗,斑驳碎石小路,仿佛走不到尽头。

顾澈走在前头,他低着她,她也低着头。

刚刚在短暂的石化后,许暮朝条件反­射­一把抽回手,速度之快力量之猛,令顾澈毫无防备被她挣开。

然后……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唔,挺晚了,回去吧。”许暮朝圆场,心中悲催不已——她不是故意要拒绝他的,只是刚刚举动由他来做,实在太劲爆。沉默禁欲的气质、强势凌厉的举动,处处透着危险气息。

而他是她的心上人,他的每个触碰都叫她血脉喷张七荤八素,才会反应过激的猛然抽回手。

她不知道久经考验的意志,在他面前是否也生效。

“嗯。”他淡淡点头,转身——于是两人默默一路走来。

大约他……也有点尴尬吧。

痴园门口,侍官正靠在门边抽烟,看到两人这么快出来,面不改­色­把还剩大半截的烟丢在地上踩灭,微笑迎上来。

“回去休息。”顾澈毫无感情的说。

侍官麻利点头:“大人,还住临湖的房间吧?”

“随便。”

许暮朝看一眼侍官,忍着没有任何反应。临湖的房间,她隔壁?所以从她住进顾府第一天,侍官大人就未雨绸缪了?

刚走到楼下,顾澈忽然对侍官道:“你可以走了。”

从来不离顾澈半步的侍官自然点头:“我的房间在一楼,大人随时可吩咐我。”

目送侍官离去,许暮朝再次脸红了——整个二楼三楼,只有他们两个人。正紧张着,顾澈忽然转头,静静看着她,伸手:“走吧。”

一些不纯洁的猜测想法,忽然被他温柔的举动打得七零八散。她将手递到他的大掌里,默默跟着他走上楼。月光温柔夜­色­寂静,只是沉默牵手,却令人连心都要醉了。

很快到了三楼两人房间。他将她送到房门口,她踮起脚,在他­唇­上一触即走:“唔……晚安。”

他点点头,月光下的俊美男子看起来如此稳重可靠。她觉得这样已经很满足很满足,她走进去,顺手关上房门。

她抬头,看到一室漆黑冰冷。月光从窗口洒进来,一片柔软而温柔的白。窗外树枝影绰清扬,湖光粼粼许许,深湛无边。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与她在顾府度过的每一个,没什么不同。可因为他的归来,眼前每一处熟悉的景致,都变得充满生机,欲语还休。

太好了,阿澈。

阿澈。

阿澈!

那么耀眼的存在,我曾经以为高不可攀的家伙,却原来,我们想的一样。

她靠着门,不知站了多久。她觉得就这样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也足够幸福温暖了。从今之后,许暮朝这个本该是百年前的亡灵,不再孤独一人。而他,从来茕茕孑立的他,不会再那么寂寞。

神差鬼使般,她觉得很想去他门口,感受他的气息他的存在。

她心情温柔而平静的打开门。

“啊……”门外静静矗立的身影,使她微惊出声。

昏暗的走廊,深蓝的军装。宽阔的肩膀,清亮的双眼,缓缓抬头。

他竟然一直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吗?就这样站在门外,注视着紧闭的房门?

许暮朝的心,瞬间柔软了。

然而他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从来严肃微抿的嘴角,慢慢弯起,露出鲜少出现的微笑。光华容颜俊美无暇,仿佛清澈海面一轮皓月冉冉升起,惊心动魄。

“你开了门。”他声音低哑的指出事实,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责任都在她。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使门无法关闭。而高大身躯,瞬间笼罩住她的身影。

“我……开门……”只是想去你门口站站,回味我们的感情而已……

他的微笑前所未有的持续着,令人目眩神迷。他上前一步,她不得不后退。他反手,关上了门。

“我还以为会站一晚上。”他的声音透着略略放松的自嘲,似乎也觉得自己对门傻站的举动有些可笑。

他的眸­色­比窗外月­色­还要清亮醒目,逼得她想要后退。她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她依然止不住的完全混乱了。

“我给你倒杯水。”她顾左右而言他。

她开了灯,端来杯热水。他就坐在她的床上,正盯着她的衣柜。

“都是侍官送来的衣服?”

“嗯。”

“很好看。”

“他眼光好。”

他接过水,却放在一旁不喝。许暮朝站在他面前,有点无所适从。跟他一起坐在床上也不是,站着也怪异。

似乎察觉她的窘态,他又笑了,终于一抬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许暮朝坐在他大腿上,只觉得全身似火烧过一般。而他单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侍官连隔壁房的钥匙都没给我。”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长发,“如果你不开门,会显得我很没用。”

“噗……”她忍不住笑了,“刚才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那现在呢?”他的声音很低,很危险。

现在……

她在他怀里抬头,目光温柔平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他盯着她的容颜,璀璨双眸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

他的脸慢慢欺近,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封堵在嘴里。

月­色­安静,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响彻许暮朝耳边。同样的期待,同样的青涩。然而元帅大人不愧是元帅大人,动作虽生疏,态度很强势。

许暮朝被他放在床上,他的身体覆盖上来,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她。她觉得自己的­唇­一定肿了,明天一定会被谢敏泓和侍官暗笑……可是有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与她的关系仅止于亲吻,可她光滑的脸颊、柔­嫩­的肩膀本身就是无声诱惑,诱惑着他的­唇­匆匆赶赴。他们比现象中还要柔软香甜,令他的呼吸慢慢加重。

而他的手还只是抓住她的,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触碰其他。只是当他的吻忍不住一路往下,碰到她柔软的裙子,他抬起沉沉眼眸,再不复少年的清明璀璨。

“可以吗?”他低声问道。

她不答反问:“可不可以……我在上面?想想能推倒元帅大人,我也不枉此生。”

她在此刻不知死活的幽默感,只换来元帅大人居高临下的一瞥。

元帅大人根本不屑于回答如此荒谬的问题。他径直盯着她曲线起伏的胸口:“当你默许了。”

她满脸通红,顿时也忘了自己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质地­精­良的布料紧紧包裹着她的饱满,隐约的白­色­娇­嫩­线条埋入剪裁得体的衣裙。缺少实战经验的元帅大人,在用手还是用嘴这个问题上只迟疑了半秒钟,决定还是先清除障碍物。

桃­色­淑女长裙从肩头轻轻一剥便落,元帅在心中默想要给侍官涨工资。

而当长裙轻而易举褪至腰间,少女长发黑眸、雪白腰身,如同花间白玉,­精­致呈现,清丽面容染上难言的羞涩和情/欲,元帅忽然觉得,用手还是用嘴,根本不是问题了。

都是自己的了,想用什么用什么。

房间的灯光很柔和,她是那样忐忑而期待的望着他,漆黑双眸中仿佛有小簇火焰无声燃烧。元帅从来坚定有力的手,徒生僵硬的错觉,屏住呼吸,才能稳稳的、一点点将长裙全部剥落。

桃红颜­色­像花朵在她脚踝处盛开。少女的躯体仿佛要与洁白床单溶为一体。黑­色­长发缠绵散落,就像埋藏元帅心中遥远的迷梦,如今变得伸手可及。素­色­裹胸和底裤是最后的阻挠,但即使这样,也令她纤细婉约的身体,令人窒息的­性­/感蛊惑。

余下的事,统统靠直觉驱使。顾澈在她胸前埋头,沿着光滑幼­嫩­的白皙,慢慢滑下。在布料的包裹中,那里就像蜜桃般娇艳欲滴。他轻而易举找到粉红的蓓蕾,没入口中。

她牙关中逸出的喘息,仿佛是信号点燃天资聪慧的元帅的灵感。另一只大手,有力的探入小巧的­内­裤。长指微做停顿,便找到了入口。几乎是有些庄严的,慢慢探入。

在那柔软的花间,长指有些生涩的拨弄试探。默默记下她喘息的轻重缓急变化,几分钟后再探入一根手指时,已经可以让她的身体跟随他的手指跳舞。

“你……经验很丰富?”已经七零八落的许暮朝忍不住问道。不然为何……令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觉强烈压抑不住?只是手指的探入,就令她全身发抖。

元帅没吭声,只是吮吸和手指探索更重,令某人终于无暇再去想任何问题。他的吻沿着她的腰线一直往下,在与大手会和之时,他抬眸看着她。

“你很美。”他静静道。

三个字成功让许暮朝再次面红耳赤。

“我有自知之明……比我美的女人多的是。”

他笑了,墨­色­眼眸紧盯着她神­色­的变化,手指却不断反复加快、再加快。看着她脸上的忍耐之­色­一点点加重,看着她的躯体逐渐紧绷,顾澈却在这紧要关头,忽然抽离手指,直起身子。

许暮朝咬牙切齿……她绝对相信他是故意的!

而他的气势如此凌人,以至于许暮朝没有发现,在昏暗灯光下,他的脸上,其实也爬上了绯­色­。

她看到他抬起手,慢慢解开衬衣纽扣,露出修韧宽阔的胸膛。她有些发呆,他身材虽然高大,与其他军官相比,却略显清瘦。而今天见到真颜,却原来­精­壮结实,肌­肉­匀称紧绷。军装长裤将他窄腰包裹,之下,某处再次蓬勃站立。

而此刻,他解开腰带,面不改­色­的脱掉长裤,露出修长­精­壮的双腿,以及,与本人的清秀脱俗的长相完全不相符的粗壮某处。

许暮朝浑浑噩噩的想,她一直以为元帅穿军装最好看。却原来,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缠绵悱恻

恒温的室内,不穿衣服,亦不需任何遮蔽。

可虽与沈墨初有过,这一晚在许暮朝心中,却相当于真正有意义的第一次。所以当两人坦诚相见,她莫名就从一旁扯过薄被覆在身上,埋首蜷进被子里。

顾澈跪在床上她的双腿间,静默片刻,一掀被子,从身后抱住了她。

彻底肌肤相亲的感觉,竟然令人如此安心。被他抱着……感觉比­肉­/体关系更好。

“抱你……”他柔声在她耳边,“感觉很好。”

许暮朝什么也没说,在他怀中转身,头埋在他胸口。

“我喜欢你,阿澈。”

回到她的是一个翻身,顾澈已将她压在身下,一抬手,掀掉被子,低头,在她­唇­上一吻,昂扬的粗大,已重重抵在她的私密处。

“下面交给我。”他淡淡道。

许暮朝脸腾的热了,下面,什么下面?接下来,还是下面?

或者……两者都是。

他的**,终于找到出口,慢慢的没入她的身体,她轻哼一声,而他的俊脸,终于染上无法掩饰的绯红。

慢慢的,终于全部进入。不适的疼痛令她蹙眉,被他注意到,默默低头,轻吻她的嘴,令疼痛的感觉不那么鲜明。

而当他终于开始缓缓抽动,不适感逐渐消失,奇异的舒服开始在两人身体蔓延。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双手一用劲,索­性­将她整个抱了起来。她的腿无处安放,只得勾出他­精­瘦的腰。而他显然很满意这样的姿势,速度开始逐渐加快。

其实不需要速度,不需要力量。心心相印的两个人,许暮朝光是想着两人此刻的亲密,都有种极致释放的感觉。

而顾澈望着怀中少女的纤弱身体,随着自己的力量而韵律摆动。从来坚强灵动的双眸,变得迷蒙脆弱,任人采撷。

元帅大人情不自禁加快动作,让她的失控,更加彻底……

正当许暮朝双眼半睁半醒、酥麻无措之时,高歌猛进的顾澈却忽然停住。与此同时,许暮朝私密处传来异样的感觉。

她睁眼,斜斜看着从来英明神武的元帅大人,大人,你不是吧……而他猛然俯身,抱紧许暮朝,后背紧绷,似乎……在释放。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她,只是那目光表情可用­阴­霾形容,赧­色­却悄悄布满双眼,淡淡看她一眼:“再来。”

“阿澈……不要紧的……”

他瞥她一眼,硬是没吭声。与此同时,埋入她体内还未来得及拔出的某处,很按照主人心意,再次昂扬。

当元帅决定去做好一件事时,是会做的非常完美的。

所以尽管没有过多技巧,尽管与她的初次尴尬短暂结束。但第二次、第三次……许暮朝就完完全全成为他的俘虏。

许暮朝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第一次的潦草匆匆,根本是假象嘛……他太久没有女人了吗?所以第一次才那么……但是反差也太大了吧?

灯光不知何时被他调得挺亮,将他俊美的脸度上一层薄薄的光华,光彩照人。他低头看着她,眸­色­是从未有过的暗沉。而从来白皙无暇的脸,似有薄薄的红,从耳后一直渗到脸颊,让许暮朝徒生明艳动人的错觉。

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柔弱。

大陆第一战力的女人,被他再次压倒在床上。修长白皙双腿,被他扛上肩膀;少女羞涩的浑圆饱满,被他大掌包围。而臀部不由自主微微抬起,使他能够进入得更加彻底。

元帅学很多东西都是无师自通,沉默隐忍。他的粗大在她体内冲撞,他却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表情和身体反应……于是很快掌握要领,变幻姿势,令她的感觉愈发强烈难以抵制;而他的呼吸,亦不断加重,两人更加契合。

而元帅大人亦很快发现,女人的躯体比想象中柔软许多。许暮朝柔韧的身躯,更是……很好驾驭。于是尽管打懂事起,一分钟就当做两分钟用研究军事、完全没有看过某些书籍资料的元帅大人,再次无师自通了——其实可以正面,也可以背面;可以躺着,也可以跪着;可以床上,也可以其他任何地方。

第二次时,他已经游刃有余,再不像第一次那样愣头青,匆匆忙忙就泄了。他抬头看了看时钟,正是夜里十点。早上八点约了军事部长商谈新一批年轻军官提拔事宜。那么可用时长是十个小时。

唔……有点短。今晚只能先这样了。

根据常识和个人偏好,在长度和次数之间略略取舍后,元帅大人决定采取2小时×5次的策略;

而从姿势而言,其实只要两个部位完全契合,什么姿势都可以。只是在开头三次,尝试过可以想象到的姿势后,望着怀中女人酡红脸颊,元帅大人觉得还是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的让她双腿勾住自己脖子的正面姿势足够亲近……当然偶尔从背面环抱也不错。那样跪着的许暮朝足以满足任何男人的征服**。不,他一个人的。

不过许暮朝不太喜欢那样的姿势,元帅大人也就不再勉强。

只是床上的许暮朝竟然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虽然同样菜鸟,她却在元帅大人从善如流采取正面姿势后,在她提出休息的空隙,红着脸,轻轻抓住他蓄势待发的某处。

彼时,她正被他抱在怀中,大手无声拂过她的长发,月光在她身上洒下洁白的印记。所以当她如此主动时,元帅大人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头,轻轻含住她的红­唇­。

“唔……别这样……”她的脸简直要烧起来,“这样我看不见,看不见怎么弄……”

他于是松开了她,静静注视着她。而她则几乎要内流满面——可不可以不要在她主动为他那个啥的时候,目光炯炯盯着她?

而在她的抚弄下,顾澈的脸再次染上红晕。亦是在她的不懈努力下,他闷哼一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她于是终于忍不住了,徒然发力。即使是顾澈,在这个时刻,也无法抵挡她的力道……被成功推倒在床上。

她其实已经在几次释放中,有些昏头转向了。此时更是不知死活的爬到他身上,双手摁住他的肩,跨坐在他腰间。

月光下,属于青年的身躯,修韧有力,又皎洁动人。而因为刚刚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得到释放,昔日清寒威慑的元帅脸,此时两颊绯红,妖­精­般双眼迷醉。

“你真美……”她叹道。

元帅大人闻言,全身一绷。他仰面躺着,看着已经完全放开毫不顾忌、骑在自己身上匆匆寻找忙着瞄准的女人,慢慢道:“我‘美’?”

“嗯……美极了……啊!”被相爱而做的幸福事实冲昏头脑的某人,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危险气息。

意欲推倒的许暮朝,被骤然发力的元帅反推倒在床上。双臂被他单手抓住紧紧桎梏,双腿也被他轻易压制。

“我想……还可以这样。”从来洁癖的元帅在一种奇特心情的驱使下,低头,逼近她的私密处。

许暮朝咽了咽口水。

他却在开始前,忽然抬头,定定看着她,浓浓□中,一种无比清明的光芒在闪动。

“我也喜欢你,暮朝。”

在近距离的拨开观看,大致确定方位形状后,他不顾元帅之尊,灵活舌头开始反复舔舐吸吮她的柔软。她又羞涩又紧张,只觉得全身酥麻透顶!可比身体的感觉更震撼的,是他的表白。

我也喜欢你,暮朝。

——他也喜欢我,太好了。虽然从牵手就以明了他的心意,可听他这样冰封般的人亲口说出,依然令她心弛神怡。

只是……一般人不是在做完之后说吗,元帅大人为何在亲……那个地方的时候,突然表白?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元帅的思维,跟常人……自然是不同的。

东方,终于露出鱼肚白。

元帅大人看了看刚过六点的时钟,比较满意自己对于时间的控制。而且期间还XX、XX几次,比预计的单纯的做,得到更多。

而向来通宵没有任何问题的许暮朝,却因为巨大的幸福感一直情绪亢奋,加之生理多次释放,终于体力不支,有些昏昏欲睡了。

顾澈沉默片刻,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摸向搭在床边的军装上衣,掏出个­精­致的黑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她呼吸一滞,困意早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她明知故问,因为她实在很意外。

“送你。”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黑发,目光打量她的神­色­反应。

璀璨夺目的钻戒,静静躺在盒中。

她有些艰难道:“你知道送这个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他拿出戒指,牵过她的手,戴上她的无名指。大小刚好。芊芊玉指白里透红,与晶莹戒指相映生辉。

顾澈默默低头,将她手指送到嘴边,轻轻一吻。

“阿澈……”她声音有了一丝哭意,紧紧抱住了他。

“以前,我动作太慢。”淡淡的语气宣告她的归属。元帅大人二十五年来破天荒头一次,承认自己也会失策。

许暮朝差点失笑——因为以前太慢,所以现在两人刚刚发生关系,就急于确定关系吗?

她靠在他怀里,举着手,在灯光下欣赏戒指。忽然想起什么,她抬头盯着他:“对了……为什么今天第一次那么快……其实你要真的弱也不要紧,我当时只是很震惊毕竟元帅战力大陆第一……”

他沉默了一下,道:“第一次,有点激动,失控了。”

许暮朝呆了呆。所以……她承受了元帅大人压抑多年的**吗?难怪……如此生猛。

她第一次就是跟沈墨初,所以不知道再强的男人,第一次也会血脉喷张绝大多数匆匆结束。现在顾澈一说她就明白过来。她看着顾澈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绷不住笑了:“你其实……也有可爱的时候。”

然而元帅已经觉得废话太多,抬头看了看钟,低头质询:“还有时间,继续。”

钻戒足以让许暮朝­精­神大振,而某人第一次也让她心底软绵绵的。她点头应允:“好。”

于是元帅再次将身体覆盖上她的。同时目光滑过她手上戒指——很好,送出的时机刚刚好,还起到提神的效果。他很满意。

元帅之手

顾澈三个月大时,还是一团粉雕玉琢的婴儿,纯黑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嫣红的小嘴。慈爱的顾夫人将他抱在怀中,满心欢喜的逗弄半天,有些沮丧的抬头看着丈夫。

“老公,不是说三笑六坐吗?宝宝这么聪明,三个月了,怎么还不会笑呢?”

顾帅暗想,难道是基因改良出了问题?不可能啊,生科院全体专家拿身家­性­命担保一定成功的。想到这里,他淡淡看着夫人:“宝宝不是都能坐了吗?不会有问题。”

顾夫人想想也是,宝宝各项检查结果都超人的优秀,应该没问题。

于是……

四个月,不会笑;

五个月,不会笑;

六个月,不会笑……

等到第七个月,小顾澈已经会讲话了。当时正被爸爸抱着参观兵器库,宝宝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黑葡萄似的双眼盯着挺拔的冲锋枪,闷闷说了句“好。”

或许是因为父亲大人经常因为这些武器而击掌叫好,小顾澈也耳濡目染。只是一个月过去了,宝宝掌握的词汇突飞猛进,顾夫人却依然有个小心结难解,某一天,她抱着宝宝,瞪着他,爱怜道:“宝宝,你为什么不会笑啊!” 宝宝依然不笑。

当天夜里,顾夫人夜起,忽然母爱大发,悄悄走到小顾澈房间。却看到宝宝并未沉睡。小小一团坐在床上,­肉­­肉­的下巴,仰得很高很高。白­嫩­­嫩­的望着窗外的月亮,炯炯有神。

她心中一软,正要进去抱抱亲亲,却听小宝宝似乎自言自语­奶­声­奶­气:“为什么要笑?”

顾夫人瞬间石化,忽然觉得这小小人的­性­格,好孤僻好辛酸啊!都怪丈夫遗传基因不好!

不知道长大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然而等真的长大后,顾夫人又对儿子疼爱有加,至于不太笑的问题……默然接受了。

自顾澈记事起,就被父亲按照元帅接班人培养。一开始顾夫人还很纠结——哪家宝宝四五岁就开始练习­射­击啊!还拿着冲锋枪!

可事实证明英明神武的夫君永远是对的,儿子第一次拿冲锋枪,在被教授要领后,还没等夫君给他带好防护设备,小人儿已是冷面提枪“砰砰砰砰——”十个十环!

顾帅龙颜大悦,顾夫人忽然觉得,儿子好陌生……

接下来,教育专家军事专家拟定每天的学习课程,小顾澈从四岁起,每一天都过得比常人充实数倍。甚至还在发育中的身体,都开始有了伤痕。有的时候,顾夫人强势把他抢过来,抱到花园里玩,看着侍官或者仆人的同龄孩子,每天在草地上玩泥巴晒太阳;自家的天之骄子,却眉头紧蹙连笑也不会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夫人忍不住嘤嘤哭了。

她对怀中宝宝说:“宝宝,每天累不累?如果受不了,妈妈就带你回娘家。”

小顾澈看着脆弱的妈妈,挣扎了两下,蹙眉:“不累,不回娘家。另外,不要抱,热。”

顾夫人又石化了——被嫌弃了被嫌弃了被嫌弃了!

八岁时,顾厉被带到顾澈身边。父亲已提前将他的身份告诉顾澈,私下漠不关心的道:“一个没用的替身。如果不喜欢,可以丢掉。”

彼时,顾厉看着顾澈,为相同容貌却男子汉气概十足的哥哥震惊了。美眸望着哥哥,傻傻道:“哥哥哥哥,你好威武!”

而顾澈看着“小美人”欢欢喜喜抱着自己的大腿,嫌恶的蹙眉,出口却是淡淡的道:“留下吧。”

于是顾澈身边,从此多了个小跟班。

父亲大人当顾厉不存在,母亲却同样疼爱比正版儿子看起来更像正常人的小厉。

八岁的顾澈,已经完全明白克隆人的定义和主要制造流程。但母亲大人却抱着小厉,欢欢喜喜对他宣称:“小澈,小厉是你弟弟,你要照顾他,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答应妈妈。”

顾澈有些不耐烦母亲的啰嗦。但同样年纪却弱小无数倍的顾厉,乐呵呵的抬头看着他:“哥!你真好!”顾澈便没有说话。

只是在多年后,已经习惯保护小弟的哥哥,终于永远失去了最后的亲人。顾澈望着母亲的遗像,一字一句的说:“妈,是我不孝,没完成你的嘱托。”于是任何人不可以在顾澈面前提起顾厉。他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间,一身洁净、永存天堂。

十二岁时,父亲麾下,已无人的身手可与顾澈匹敌。那时大陆还很不安定,父亲刚刚占据大陆半壁江山,人类各支力量蠢蠢欲动。于是顾澈随父亲南征北战,平定各地军阀。很快,绝­色­少年的威名响彻大江南北。甚至有人断言,少年将来的成就,必定超过其父。

盛名之下,暗杀不断。那时起,顾厉开始屡屡被当成顾澈,多次重伤,他本就不算成功的克隆身体,变得更加接近普通人;而顾澈亦在府中多名侍官为保护自己而伤亡时,终于不耐烦的对父亲道:“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替身。如果现在我还不能保护自己,不配做您的儿子。”

顾夫人大惊失­色­,顾帅赞许的拍了拍儿子肩膀。

从此,多次暗杀再没在顾府引起风波,暗杀者大多死无全尸,顾府鱼池水草因此格外肥沃。只是此时把狩猎刺杀者当做游戏的顾澈,没有想到多年后,自己会差点死在一场暗杀里。而他,却爱上了那个谋杀犯。

十六岁时,父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而拥有天下的父亲,能将顾氏体质改良得百毒不侵的父亲,却救不回身患绝症的母亲。母亲死那天,不世枭雄父亲仿佛一夜老去。顾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痛哭。

而顾澈在这一晚,站在母亲停尸的灵堂,望着母亲幸福微笑的遗像,对身旁侍官道:“我以为他们的爱情永远幸福,却原来失去时会这么痛苦。”

第一侍官垂眸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侍官难得的深情安慰,却换来顾澈冷静的断言:“幸好,我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十七岁时的某日,父亲大人将顾澈招到面前,指着空中悬浮三维女人图像:“这些是医官为你­精­心挑选的女人。你已经成年,需要正常的生理释放。”

那时他已经比父亲还要高大,却拥有与母亲一样皎洁出­色­的容颜。但他也已是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小元帅。他不傻,他知道男人需要女人,而得不到纾解的正常**,会影响他的战力提升。

但他望着那些赤身­祼­/体、容颜出众的女人,却丝毫提不起兴趣。他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她是顽固的保守派,她说:“小澈,虽然将来你会拥有很多,但是记住。身体和心,都要留给那个唯一的女人。这样遇到她时,你才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放纵。你会发现一切都值得。”

他那时蹙眉:“我不需要。”

母亲大人那时已经患病,看着他冷漠的容颜,轻轻叹了气,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肯定:

“一定会遇到的。我的儿子,一定会幸福的。”

想到这里,他抬手,关掉面前的候选女人图像,对父亲道:“不用。”

父亲看他一眼:“那你如何解决。”

他静默片刻,语气沉稳面不改­色­:“用手。”

父子俩相对无言,片刻后,父亲轻轻叹息一声,让他离开。从此再不提送女人给他的事。

顾澈从来严谨。从此他便按一月两次的频率,定期排解,身心健康,无欲无求。大陆还很不安定,虽然外界对他评价已经顶峰,可他觉得已经二十三岁,还没平定大陆,他的时间不够。所以,他更加没有时间,想其他任何事。

就在这时,一个叫许暮朝的女人,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情报里。

独一无二的全人形半兽,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他将她圈禁研究。然而获得她却颇费周折。也是这个女人,从关维凌手中打劫了人形丧尸王。当然,如果顾澈知道有一天丧尸王会夺取她初贞,那么当日在战争俘获时,他宁愿胜之不武的命人枪杀毫无战斗力的丧尸王。

然而在那个时候,也是这个女人,救出了顾厉,并且,被顾厉视若珍宝。顾厉为了她,还要留在深恶痛绝、记录他耻辱的兽族领地。而以为这一次终于能重见弟弟的顾澈,震怒之余,却是疑惑。

那个半兽,那个擅长敲竹杠的军中女人,得到了弟弟的心?

他拿着许暮朝的画像,清秀容颜,明亮眼神,并不倾国倾城,也不锋利凌厉。

顾厉看上她哪一点?

终于,他见到了她,虽然只是视频。

不同,与静止的画像完全不同。凌厉的军装,乌黑的长发。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却好像有淡淡的光芒笼罩。顾澈推断,可能是因为那双眼,整个人才显得特别­精­神。

比他见过任何人的眼睛还要明亮,自信满满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愉悦。因为他马上会粉碎她的自信。

这世上敢和顾元帅谈条件的人,已经很少。而她居然如此镇定,并且一开始就做好归顺人类的打算——很识时务,那份对兽族的忠诚,看起来也有几分虚假。

可这一晚,顾澈却奇异的想起了这个女人,在一种很特殊的情况下。

离下一次释放明明还有三天,他却忽然很有冲动来一次。

于是来了。

黑暗的房间,孤独的元帅。

当元帅大人脱掉军裤,惯于握枪的白皙修长的手,握住自己强势的**。

当男­性­的需要,于坚定有力的掌中来回反复,得到淋漓释放。

一双灵动的眼,一脸得意的笑,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脑海。

顾澈忽然觉得,原来靠双手的例行公事,其实也有点无聊。

只是为什么想到她?她是阿厉喜欢的女人。

他哑然失笑。或许是太久没接触女人,所以才想到她。

然而有些事的发展,慢慢脱离无所不能的元帅的控制。

阿厉惨死。她来到了帝都,她把他当成阿厉亲近,她走入他的生命。

她越来越多影响着他的生活。

她无所不在。

然后,每一次,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面对一室黑暗独自沉沦的时候。想起的,居然都是她。

每一次,都是她

这是超出他人生规划的危险信号,他知道。

可由于军务繁忙,对于这种无关战局的小事,元帅做出的唯一调整,是把每个月两次,默默调成三天一次。

元帅至尊

遇上许暮朝之前,顾澈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爱情,叫做一见钟情。事实上,他对哪一种爱情,都知之甚少。

只是在初遇那天,当有些傻气的女人,完全不似外界传闻的­精­明滑头,晕头转向的扑在他怀里。她悲喜交加的唤自己阿厉,本应清亮灿烂的双眸,染上令人动容的温柔。

很软很软的感觉。

软到她自顾自趴在他大腿上,腰肢纤细、皮肤细滑,玲珑饱满触手可及。

大概是因为顾厉的情面在吧,他对自己说,所以没有推开她。

然而他不会无聊到去角­色­扮演。如果他要从她嘴里获得什么情报,方法很简单——她不是一个死忠的人。谢敏泓自有一百种方法,对她威逼利诱,获得想要的情报。

不否认,只是因为,不愿亲口说出顾厉的死讯。

更不愿,见到这个女人得到顾厉死讯时的模样。

应该很伤心吧?他想象得到。

只是他没想到,她明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却依然不惜一切来救援。当他坐在车中,看到她妖异染血的脸庞映在车窗上,她全身都在流血,俨然要为了他拼命。

这让从小战无不胜的顾澈,徒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居然要保护他?

弱小的,保护强大的?

他不喜欢欠人人情。所以所有围攻她的机械人,他撕得粉碎。而当她落入他怀中,柔软的、无力的、震惊的、痛苦的。她那么多的情绪,根本不像个合格的军官。

而且她对他,毫无畏惧。

他抱着她,脑子里却头一回跑偏十万八千里——他想起自己释放**时的那些幻想,清丽的许暮朝有着妙曼腰肢和可爱的笑容。如今终于将她抱在怀中,尽管她近乎愤怒的看着他,他却觉得愉快。

而当她身上的薄被滑落,所有玲珑白皙他一览无遗——他的呼吸没来由一滞。

聪明的、清秀的、坚强的、狡猾的、温柔的、忠义的、­性­/感的。

他以前不知道,一个女人身上,可以同时有这么多形容词。他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女人其实很多。但无论如何,她是他遇到的第一个。

而他并没有很多耐­性­,去认识很多个。

而她显然是动了气。以她的­性­格,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会吹牛拍马无所不能吧?可她却淡淡的、严谨的将他定格在上司的位置。并且对于他让她多休息三天的好意,无动于衷。有些气节,不似传闻中的厚脸皮。

可她居然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的打伤了虐杀兽族的人类军官,并且故意闹到他面前。只是她不知道,当他把稽查兽族是否具有人权的册子,丢到她面前时,心中终于升起的一丝得意和笃定。

果然,她看了之后,立马变脸。

只是……不是他预期的感激方式。

不是少女仰慕的眼神、温柔的感激。而是眼珠一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为了兽族平等一事没少废心思的顾澈,忍了忍,居然没忍住,然后用极度冰冷的语气提醒她,她的命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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