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无不可能。只因能量,时间,法则不够。
那历经时,似听天由命;逝去之后,皆为注定。
幸有了幻想,想一想,昨日的失去与遗憾,盼一盼,明日的美好与满足。
于是一切得以真实。或那么痛苦,或那么幸福。
"珍珍,老看着别人干嘛?珍珍?”我小声喊珍珍。
"姐!爸叫你呢!魂丢了吧你!"木木见机嘀咕.我们三父子在外面的中档餐厅里吃每周末一次的大餐。
珍珍仍呆呆地看着我们左前方的那桌人.他们一共三个,年纪大概三十来岁,看起来像成功人士.
十一岁的珍珍就是这样子,我行我素,喜欢看着一件很平常的事进行幻想,你去叫她,至少要四五钟后她才理你.她当然是听到你在叫她了,她也不是故意不理你,就只是她相当不情愿一下子把自己从某件事与相应的幻想里抽身出来.三个月前刚转到她现在就读的学校,我去学校时老师就跟我直接说,这孩子上课时总喜欢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性格也有点内向,如此下去,对她自己的成长肯定不太好,我对老师说,珍珍的成绩一向都还好,她不爱说话,可能与她妈妈的离开有关,我会跟她谈谈的。一个月后老师便
说珍珍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在她感兴趣的数学课和生物课上,发言很积极,很有见解,表达也清晰,之后,老师也被珍珍的成绩惊呆了,因为珍珍的成绩在全年级的月考中第一名,总分500分,珍珍拿了491分,比第二名多81分.
"珍珍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虽然是女孩子,我觉得她的天赋应该和爱因斯坦差不多,适合思考,搞科学."老师那一天见到了我,兴奋地对我说.
"哪里,我只求她将来生活得开心,也让我放心."我当时说.
"爸,那三个人吃饭好夸张啊,他们的速度太快了。"珍珍回过神来,小声说。我又看了看那几个人,眼睛有些模糊,他们吃饭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动作和一般人的感觉起来不一样。
"哪里啊,没有啊?"九岁的木木说.
"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刚刚看着看着他们,就看到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谎话,还什么看着他们速度就越来越快?”我说。珍珍成绩好,很有自信,但就渐渐养成了个坏习惯,喜欢自己先编一个理论然后再说成谎话,像演戏一样。
"就是啊,哪里快了?"木木大声说.那三个人好像愣了下,但没朝我们看过来.我想我刚才不应该朝他们看的.我自己竟然受了珍珍的影响,大概也以为他们是奇特的人.
"你还一本正经地撒谎。"我说.
"我哪有啊,不信等会儿问他们对面的人,吃饭真的好快,吃得也多,都吃三盆了."珍珍认真地说。
"姐姐你撒谎了就罚你和奶奶一起睡."木木说.
木木很害怕他奶奶,珍珍懂事些,但同样也不喜欢奶奶,因为母亲患老年痴呆症,有时候对于小孩子来说的确很可怕,加之无法和小孩沟通,彼此也没有感情.
珍珍是我和妻的爱情结晶,两年前,妻毫无征兆地失踪了,一直没有下落,只在市北环公路上留下一片血迹,约莫半升的血液量,经DNA鉴定是妻子的,现场还有汽车轮胎的痕迹,警方推断是妻子被行驶的车撞了,然后对方将妻子的身体运走,或者是拉到医院抢救,但所有医院里都没有妻子的踪影,警方也无法查出肇事车辆,似乎并没有这么一辆真实存在的车.
妻的死,使我失去了许多,至少失去了一半的真实感,一个人往往在夜深人静时容易陷入无止境的孤独里.但我还有珍珍和木木,木木不是我和妻亲生的,七年前我同妻到孤儿院收养了木木,那时候我和妻的工作都不赚钱,我在一家保安公司做保安主管和教练,月薪不到三千,妻在装饰公司做设计,三千多一点,我们一直租房住,妻离开我的时候工资升到了四千,我也涨了一些,不足四千,而之所以要收养木木,是考虑到国家有政策每年会对孤儿有三千元的补助,直到高中毕业的学费也全免,读大学后学费减半,所以收养木木从经济成本来说每个月多花一两百块就够了,然后我也怕珍珍一个人太孤独,国家当时又不许生两个,也怕珍珍一个人会承受我和妻给同的希望.再或者,是我父爱太浓了或者干脆是重男轻女,不过我一直都觉得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是最棒的家庭组合.只是,妻居然会那么早离我们而去.
但或许妻还活着,妻的死对我来说是个残忍的打击,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情感上,妻是个善娘又干练的人,那时深得公司老板的欣赏,相对来说我这个丈夫显得很庸俗,但我也从未感到过有压力,因为我沉醉在同妻子的爱里,或者,我和妻子的心灵相通到什么都不必计较的地步.
"先快点吃饭吧."我说.
“我已经吃饱了,爸,菜点得太多了。”珍珍说。
木木说:“咱们先在有的是钱。”
珍珍说:“嘘,小声点,小心别人听见了绑架你。”
“爸,他们走了,我去问服务员."珍珍蛮有把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