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童打来电话,问我这几天忙什么。我说正在规划开一家饭店,已经初步选好了店址,在城东人流比较多的美食街,转让费四万八,一年的租金八万,百来平方米,只要稍微装修下就行,打算考虑两三天没什么问题就成交。
韩童说那不错,有空也多关注一些时事新闻。我说好。
娱乐新闻最近报道说韩童的《新文明时代》要拍成电影,我问他,他说是,但要一年后才能拍完面市。
他说他已经向国家能源部递交了项目申请书,并马上被能源部长接见了,之后秘密陪同部长参观了实验室,但部长要求暂时把这个项目保密,压一压,因为考虑到现实种种。所以是不可能得到政府支持,暗中生产风险就太大,最主要是糖草的种植方面,没有政府的支持无法形成大规模种植。我说那不是完了,韩童说不会,主要看时机,而且目前赵博士在派人找其他国家的政府商谈。必须要得到政府默许,公不公开都无所谓。他挂了电话,我才想起应该把他的那部《新文明时代》看完,我一直对看小说没有什么兴趣,直到现在总共看过的小说不超过十本,当然不包括中学时代流行的那些武侠小说。
我知道韩童的小说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小说,但也没有连续读完的兴趣,可能是因为个人性格原因,拒绝想象或缺乏想象的力。至于他所描写的相当一部分与哥哥和我们的家庭有关,恰恰这一点又成了令我经常想起这部小说但却不愿读下去的原因。我特意从书店买回了实体书,但只随便翻几页,然后拿在手里。据说这部小说马上要拍成电影,投资50亿,还将会有演员饰演哥以及我们的家庭,不过总共占的时间也不长,不会超过五分钟。
我一面听着那首背景音乐一面看一些新闻,小雯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珍珍和木木早早就睡了,明天是期终考试的第一天。母亲睡了,最近母亲的生活变得有规律了,一到九点就会躺下来,闭上眼睛睡。
生活总是在重复着。空间难以变化,抽象的时间一直往前,具体的个人时间,也无非就那么几种安排。
但我的生活会因为陈倩而发生改变的。自从上次约了陈倩,我还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聊也没聊多久,四五分钟的样子,打算等考试过后邀请她去旅游,带上珍珍和木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考虑要不要带小雯,稍微一想就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吧,母亲也需要人照顾,我计划到时候我们一起玩三四天,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我们在外面住旅馆,那我和陈倩发生什么的几率就更大。从与她通话的声音里我判断得出,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爱与不爱,更多的是相互的需要,身体,情感的需要,以及未来生活的依靠。我们之间需要有适合的机会,而我总是有些君子般的清高,她也更习惯压制自己的欲望表现得纯正。有几则报道Y国与A国局势的新闻,但我喜欢看论坛里的一些热贴,有一则说,在6月28号的八国会谈里,Y国提出一系列A国无法甘愿达到的要求,Y国声称否则的话会继续支持J国(J国一直受A国压制)并输送武器,其领导人达尔莫称Y国坚决回应一切侵扰本国正当利益的国家和民族,不排除使用核武器,但决不首先动用核武器。A国要求其余七国共同对Y国进行经济,军事制裁,其中六国表态,Y国的一意孤行等于是在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违反人类爱好和平的本意,所以必须合理解决掉,但达尔莫仍不妥协,声称若受到任何制裁就立即关闭领域内几条运油通道并全面终止石油输出,而此举不但等于使Y国每日1000万桶,占全球21%的原油停止供应,还会令E,I,J国一半左右的原油无法正常运输,则全世界和A国石油缺口马上都会达到50%以上,A国战略储备石油能供用118天,则必须在240天内解决掉Y国,显然,A国并非没有这个信心,而目前Y国在舆论上已理屈,A国完全有理由攻打Y国,即使Y国有那么十几颗威力不错的核弹头,但无法发射到A国,A国也已协助I,E建立了相对有效的防空体系,所以A国攻打Y国并不是没得打,但战争发生后,A国必须要迅速控制Y国,不然Y国在本土上引暴核弹头,对于妄想占领Y国的将士完全是一个充满死亡恐怖的威胁。所以,A国必须要在空中就将Y国制服,全部控制其核基地与核武器,而A国精干的空军势力也完全有这个自信。只是,Y国预先在某些点放置好核武器,待某一时拉响,进行疯狂包复而不是防卫,后果不堪设想,或许,几万的占领军和他们的地面作战器械将顷刻间化为乌有。但A国就因此不打Y国,任凭其与自己对着干,并在某一日把核武器交个恐怖组织,让恐怖组织替代他们残忍打击A国的某一部分或某一利益共同体?Y国为什么这么疯狂?只因为Y国人民痛恨A国,怀疑,不信任,充满仇恨,充满幻想的恐惧,而达尔莫为什么也这么疯狂,自信?其他国家,如Z国早就有核武器,且数量多得多,也不乐忠于直接与A国叫板,那么达尔莫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英雄气概,或者天生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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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生活的真实与虚幻(3)
好,好!等着看好戏吧,A国这次一定吃不了兜着走,老是干涉别人国家的内政,现在好了,遇到了有原子弹的。
达尔摩是我心中的英雄,但英雄是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里,而且,英雄还气短。
一个有幸福家庭的老板做水果生意,开了家店子,生意也兴隆,几个生活不太幸福,充满恐惧感,性格暴躁的人守着一片果林,整天争啊吵啊,偶尔发生冲突,一打架就害死一片树林,卖水果的老板就害怕这林子被毁了就没那么多水果卖,赚的钱就少,还说不定守果林的A把B的水果放上毒药,于是老板就过去干涉他们的争吵,老板有钱,请了几个保镖,
A和B知道不是对手,暂时得服,A是彻底服,还和老板搞好关系,于是老板也就照顾A,还给予其他帮助,而另外不服的B,老板就恨在心理,伺机制裁B,B更加恨老板,也更加看不惯A,老板也不能一下子把B干掉,但逼得生意没法做了,还要继续忍气吞声?那还有老板的尊严?老板是有更强悍的武力的。老板是活该,当初不该干涉别人的冲突,或者至少要公正对待A和B的冲突,但公正就有效吗,B本来就看不惯A很久了,A和B冲突也很久了,当初老板不管,说不定真的没得水果进货,那生意还怎么做?所以,最后还得看
谁的拳头厉害,除非老板是圣人,从来就把利益看得很轻很轻,即使自己没生意做,要饿死了也不怕-
打吧打吧,等打完了就安静了,大家又回到石器时代了,也不用穿许多衣服,也不用谈恋爱,天天光着ρi股找食物吃,生活简单而幸福-
争取和平!野蛮的战争消亡吧-
晚上十一点时我关了电脑。小雯还在看电视。的确,生活里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有时候很淡,有时候会浓得化成仇恨与恐惧,绝望。只因为利益和对下一刻不太清晰,于是扭曲了幻想。实际上,一个物体与另一个物体的利益必须是相反的吗?是必须你死我活?显然不是,大多数时候,他们相互以一定倾斜的角度相碰,彼此才有关联,关系,才不再孤独,若相互平行,则不那么相关,互不相识,便是孤独的,但偶尔也因为轨道的错误会相撞,其实,相碰的两个物体并非一定要相碰的,空间还很大很大,它们可以按更分开一些的轨道运行而不碰撞,但事实上命运的安排又注定了它们的运行轨迹,于是,除非有一种更高上的力量
来重新安排,公正地改变它们各自运行的轨迹。
躺在床上,随着身体的放松和意识的淡化,身体和残存的意识都开始渴望起陈倩来,而不是客厅里还看着电视的小雯。
已经签下了店子的转让合约和承租和约,租期三年,先付一年的租金和三个月的保证金。接下来就要进行店面的设计和人员的招聘,也要构想品牌菜系,我打算搞一个综合的,毕竟小县城外来人口和流动人口少,不必搞成某一独特的菜系,尽量把店面翻新成比较气派,
舒适,浪漫的品格,然后菜的价格定位在以中等为主,再配十来样价格低廉,和快餐店小炒价格差不多的菜。店子往西再走两百米就有几家电子厂,一般普工的月收入也在两千以上,到时候从店外把玻璃墙上印上几档菜的价格吸引他们,别让他们误以为这里面的价格高,宰人的,或者每天推出几档特价菜也行,然后再抓店内的服务素质,招聘几个外表清纯,正派而不*的女孩子,就象小雯这样的,她们一旦熟悉了环境又同样很活泼,而且很有依赖感,不会只计较自己的得失,或只想着跳槽或找更轻松体面的工作,这样也有利于顾客和服务员建立感情,之后回头客来这里吃饭就成了一种习惯。
珍珍和木木考试考完了,三天后拿成绩通知书,木木经历过这两天的考试,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没精打采,正所谓遇到了挫折,根据以往的经验,他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恢复期,但珍珍看起来也有些失落。我觉得我不应该直接去问珍珍什么,她需要自己的空间,而不是我这个老爸以一幅过来人的姿态去帮她解决什么。真正成长起来,是必须自己独立面对的,虽然不必独自。我最近注意到她开始有发育的迹象了,胸前微微有了突起,估计她们现在应该有学生理卫生课吧,她和小雯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小雯也不可能一直对她那么热心了。其实,珍珍不是一个会讨人喜欢的孩子,也不是嘴巴不乖,反正就是大多数时间让人感觉到她是独自一个人想着什么,做着什么,关注着什么,比如,她和木木一起写作业,我从外面回来了,木木立刻就要叫我一下“老爸,回来了啊。”但珍珍会若无其事地写着作业,她也并非是没发现我回来了,毕竟把门打开的声音不小,所以,经常有亲戚来家里串门时,都会觉得珍珍太冷淡,搞得亲戚走时一幅心里有话的样子。但珍珍活跃起来时,也让人感到甜蜜。
34生活的真实与虚幻(3)
店面的装修设计,我打算先考虑几天,磨刀不误砍柴功,没有必要赶那么几天的时间急着早开业,但县城里的五家装修设计公司已经有三家派业务员到店子里跟我谈装修的事,我说先考虑几天,看什么风格的好,但对方有一个竟语调有些窝火地说:“对啊,什么风格的好,是设计师的事情,你到我们公司里,把您心里的想法和要求说给我们设计师听,他们很快就能帮你搞定,包您满意。”接着又例举他们公司的得意之作,但他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语调有些过火,确实,在他看来,我只不过是一个小有钱的个体户,开一家小小的饭店,还自己考虑什么风格的好?我并不打算生气,我理解他,一个在现实中为生活奔波碰了不少壁的人,很容易在遇到了在他看来是低下,错误,可耻,丑陋的东西时就特来火,恨不得先除之而后快,我猜他晚上回家后又会重新开始讨厌我说“先考虑几天吧,我看什么风格的好”这句话的样子。
有时候,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模糊或者不真实。大概这一切只缘自哥哥的死。在哥死之间,我已经成长起来了,有了自信,但感觉鲜明,觉得自己的内心之中有两个“我”,一个是曾经不起眼,很笨,各方面都不怎么样的我,另一个是参军读军校后坚韧,刚强,大度,自信,理解接受能力强,外表等各方面都不错的“我”,那时侯,我暗自觉得有了这两个我,我会永远不松懈地奋斗,同时我也会永远做一个为他人着想的人,所以,我会永远是一个幸福的人,我讨厌那些盛气凌人,恃才傲放的人,他们局限在狭小的圈子和领域里,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天一天衰老而去,最终同样化作物,然而在失败者的面前,他们的自信与气势的确又是真实的。
我以为自己会成功的,那时侯我考虑着主攻战争国防方面的东西,想着能为我们国家成为一个真正军事强国作出些什么。但哥哥突然而至的死使我觉得冷,使我体内的热迅速冷却下来。我受了挫。虽然那是哥哥的死。或者,我已经预先从哥哥的死尝到了理想的幻想性,现实是与幻想对立着的,那么也是与人的理想对立着的。看着哥哥的遗体,我像是有流不完的泪,但我尽力克制,只在积蓄到一定量无法再克制时才流出一些,然后继续克制。或者,就在这一刻已经注定了后来我和妻的结合,尽管那时我还没遇到首长的女儿。因为,许多天后和妻的亲吻与拥抱使我在心底继续流出了那些面对哥哥遗体时所克制的泪水,在心底流出来,不必过度悲伤地从眼睛里流出,会令我感到舒适,温暖,犹如一个无助落泪的小孩受到了别人递给苹果与糖果的关爱,在小孩的眼里,苹果和糖果是一种最真实的,他最需要的爱,在吃着的时候,眼睛不再会怎么哭了,但心里有着一种悲伤的感动。
面对哥的遗体,我感到绝望,感到委屈。那是命运使我绝望,使我委屈。面对妻的怀抱和唇,我感到幸运,感到满足,那时命运赐给我应该得到的幸运与满足。
后来,我读哥的那几本日记,开始不懂,但渐渐随着时间和对往事的记忆,一切就那么明了,我喜欢一面以哥哥的目光,口吻来看待生活,看待事情,一面又以反驳哥哥,怜悯哥哥的态度来继续看待。似乎我逐渐放弃了自己,或者是迷失了自己,便忽然发现身边的人都说我很独特,说话很有水平,眼光象哲人一样。从此,我对一切也没有了特别的热爱,也没有了清晰的恐惧,似乎,在现实中活着的我与真正的我隔了许多距离,而真正的我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转业彻底离开部队后,我起初想过做销售,然后又想到工厂从做操作工起步,爬上企业管理的位置,再又想借钱做生意,但一一失败,只得从自己擅长而熟悉的保安做起。大概是现实生活的枯燥与乏力令那最真实的我与现实中的我保持着一种距离。
但如今也没有所谓的挫败感,似乎是麻木了。到了今天,生活看起来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但那个真实的我呢,好像仍没有变,对于那个真实的我来说,妻仍然是重要的,仍然是存在着的,哥的死也是真实的,哥的绝望和委屈,命运的现实和枯燥,统统都是真实着的,并永远真实下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5平凡的生活(3)
今天是珍珍和木木拿考试通知书的日子,整个上午窗外都小雨绵绵的,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变天了,原本便高的气温陡然降了许多,穿一件单衣会觉得很清爽,但凭经验和现在的时节,只等天空一旦放晴,气温就会往上窜好几度,基本上就是酷暑了。我到书店买了两本餐厅装饰设计方面的书,突然觉得对它们有些爱不释手,一个人在房间里迫不及待地看。
早上小雯说这样凉爽的天气刚好陪奶奶到公园的亭子里坐坐,还说最近几天奶奶在公园里交上了几个老年朋友,是她们主动找奶奶聊天的,奶奶能一句一句地说下去。那刻我有些小心翼翼地仔细看了看母亲的眼神,那是一种仍处于走神状态的眼神,外人乍一看会以为母亲正专心地想着什么事情。或者,母亲真的是心智明朗地沉浸在某种虚幻,幻想,或对她来说是真实的往事里,不愿出来,那么在那虚幻的真实里,是一定有哥哥的,但或许没有我。那一刻我本来打算也陪母亲出去走走,但立即又打消了念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也只纯属心情的变化,但给自己的理由是和小雯三个人一起出去,还是白天的上午,总有些不太好,若真要陪母亲的话,改天给小雯放天假再由我单独陪着母亲的话,那样会几全其美。
店面装修设计的事暂缓几天吧,堂舅子的女儿姗姗在省城一所大学里读建筑设计专业,马上要放暑假回家了,到时候让她来我这里展示一下这两年学到的东西。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非常兴奋地答应,说是个锻炼的大好机会,到时候满意了还得给她开一张设计证明,以后对找工作有帮助,然后狡猾地提到待遇呢,我说你们专业毕业后刚开始的薪水一般是多小,她说三千吧,我说那我给你开五千一个月,她忙在电话里大声谢我,我说但我只需要你设计一个星期啊,她说那也是,公平交易,我说到时候也可以给奖金的,然后陪珍珍几天也算工资。珍珍很喜欢比她八岁的姗姗,姗姗当然也喜欢她,珍珍总会把一些心里话说给姗姗听,姗姗然后会进行分级过滤处理地透露给我一些,所透露的内容当然是珍珍自己也会觉得对老爸讲出来无所谓的。妻刚走后那段时间,我过渡处于失落里,似乎忽略了珍珍和木木的存在,那时我们还住在省城,姗姗常过来陪我们,姗姗和妻的感情也很好,起初我们难过的程度都差不多,但渐渐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没走出来,于是有一天珍珍对姗姗说:“我爸是不是因为很爱妈妈才爱我们的,现在妈妈一走,感觉他都不怎么管我们了,要是他再找个女人,会不会不要我们,让奶奶或者外婆带我们?”姗姗把珍珍的话说给我听,我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我应该比珍珍和木木先走出悲伤的阴影的。
有时候我会深深地尝到一种令自己绝望的孤独,难以承受。因为妻的离开,哥的离开,父亲的离开,但之后渐渐在绝望的低谷渐渐明朗,因为我还有珍珍,木木,母亲也还在,然后还有其他的亲人朋友,有很疼爱珍珍的外亲,以后珍珍和木木长大,会分别组建他们各自的家庭,那样我会越来越不孤独的。但实际上,起初我觉得孤独的那一刻,也并非没有想到这些还真实拥有的亲人。是因为在觉得孤独的那一刹那,对我来说,生者比不上死者的?
现在,我还遇到了韩童,他真诚,善良,大度,处世老练,处事也有能力。面对面的时候能感觉到彼此的信任,但一旦分开后,便有些虚幻了。
我突然又有了兴致,打开电脑,看韩童的那本《新文明时代》。因为它与哥哥有关。
近中午时,小雯和母亲回来了,小雯敲了敲我房间的门,我说在,小雯说下去买菜了,珍珍和木木会回来吃饭吗,我说会。一会儿后珍珍和木木也回来了。我从房间出来,木木向我行了个军礼说:“报告老爸,本次考试总得分381,总分为500分,最高分467,全年级184人,我排名112名,上次排名128,我班46人,我排名29名,上次排名31名,前进了2名,还待继续努力,争取在下次考试中进入前20名,下面还有单科成绩和排名,老爸你自己看吧。”木木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行了,我仔细看了下他的成绩单,说:“暑假把英语和数学补补吧。”
“请家教?”木木问。
“我是不想给他补啊,笨死了,一道题目说上十几遍都不懂。”珍珍抱怨,我说那老爸亲自补。木木一把抢走珍珍的通知书,跑到一边念道:“总分487,全年级第一名,语文93,数学100,英语86,理科100,文史98,唉,没进步,上次第1名,现在还是第1名。”珍珍回房去了,懒得理他。小雯买菜回来,我们一起做菜,已经有了种默契,每到这个时候,小雯颇有些开心,但木木会朝她翻白眼,珍珍则学会了若无其事。我准备做一道炒辣子鸡,一道红烧鱼和梅菜扣肉,我们三父子都喜欢吃扣肉,一次性平均一个人半斤以上,不过最近珍珍似乎有些顾忌了。是怕会突然长胖吧。木木闻道了扣肉的香味,在客厅里开心地用英文大喊上帝。刚洗完葱的小雯走到我身边时,伸手往我的头上挠,叫我低下头,我便低下头,她仰着的脸离我那么近,忽闪的眼睛看着我,我闻道了她的气味,心底有强电流般的触动闪过。在某一瞬间里我从她的模样与神情里看到了那个情犊初开,对爱情和对哥充满幻想的尚且离我还很远的未来的妻。我第一次发觉了小雯和那时侯的妻很像,真的很像。
刚才的一幕被珍珍撞见了,这完全是一种巧合,或者也是命运的有意安排?“爸!”珍珍严厉地叫道,击醒了我。那么以后我绝对不再可以这么幻想,否则,父亲在女儿面前的威严就会迅速瓦解,女儿心里面的支撑也会快速崩塌。我便将成为一个背叛了女儿的父亲。
“爸,我明天就去打工,刚才我同学给我打电话过来了。”珍珍声音缓和过来,她自己也为刚才的大声不好意思,我看了一眼小雯,她脸红地把自己转向别处,做着别的事。
“哇,你打什么工,这么小,能做什么?”我笑着说,珍珍也脸上有了笑的意思,然后笑浓而明显了。
“哼,老爸你别小看人,我都12岁啦,你以前和妈不是说你们七八岁就帮家里干农活了吗?还做生意卖冰棍,还有捡垃圾拣易拉罐的,妈说是她卖的冰棍你拣的垃圾,你又说是你卖的冰棍妈妈拣的垃圾,到今天我都还不懂。”
“是你妈卖冰棍我的拣垃圾吧。”我说。扣肉炒好了。“试下味道。”珍珍尝了一块,说不错,够5星级水准,然后继续说:“那时候你又嘴硬,我找的工作还不错了,钱蛮多的,搞不好一天就能赚好几百块,一天最少也能赚一百块。”珍珍颇有几分得意。小雯看起来没事了,笑着问珍珍:“做什么事啊?别受骗了。”
“不会的,手工编制工艺品。”
“那个不行的,傻丫头,他们让你交材料费和押金,然后说你的做出来的东西不行,便高价扣掉材料费,就算你做好了,给你的钱也很少,你上哪儿找的这个工作?在路边看的广告啊?”我说。
“不是不是,老爸你太小看我的智商了,是我同学的叔叔开的工厂,真的,不要押金,我们也不用去那乱糟糟的工厂,到时候我同学去他叔叔那里拿材料和图样,我们就在她家里照着做,去年我同学就做了一个多月,他叔叔给了她三千多块,她这个人比较笨的,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编制,听说做越难的就越贵,老爸,真的,不骗你,我同学今晚就去拿材料,明天早上我就去她家。”珍珍兴奋地说,见说得我们信服了,更加神气。
“我不是跟你说过外婆明天来,接你和木木去那边玩几天,过几天姗姗姐回来,到时候姗姗姐再和你一起回来,我要姗姗姐帮我们设计餐厅的装修。”我说。
“哎呀,我是有点想去,但我更想赚钱,一天一百块,一个星期就七百块啊,不行不行,我明天早上要过去,等暑假最后几天去外婆家吧,啊,老爸,我们的餐馆在哪里?是不是就一间房在摆几张桌子椅子,然后你自己做菜啊?”珍珍故意这么说。
“哇,小丫头敢这么损老爸,就因为你现在几乎要赚钱了?在农家菜馆旁边,我打算在风格和气派上比农家菜管高出一个级别,价格上一样高吧。”
“啊,就是以前的鲜海人家?那蛮大的啊,是不是只租了一半啊。”
“是啊,另一半专门空着。”
小雯忍不住笑了起来,珍珍走开了。我从背后看了看小雯的脸侧,发觉她又一脸的凝重起来,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没有笑,含了一种气势,平等的气势,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大人与大人,而不是大人与小孩,我一时间有些惊讶,是自己心虚?是我的内心被小雯识破了?但我很快战胜了表面的自己,我说:“珍珍小孩子,不懂事,其实她心眼蛮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啊?珍珍刚才怎么了?很好的啊?”小雯看着我,故作吃惊地说。我落荒而逃,继续炒菜,让自己专心致志炒菜,直到菜炒好时,目光与小雯的目光又碰撞了,居然小雯微微咬着嘴唇地,笑着地看我,那分明是一种暧昧,此外微微含了一点点的责备。我低下了头,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甚至让自己有些沉重。其实是我在自编自导的虚伪。一种由恐惧,未知,道德,欲望,幻想而交错构成的虚伪。不得不虚伪。
36平凡的生活(4)
晚上我给陈倩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