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姐眼光不俗,”吴瘦镛用赞赏的目光盯着简晗,“一个年轻的樱花栽培大师。”
“过奖了,吴先生。这都是我在日本学的一点皮毛知识。你也知道,日本人对樱花情有独钟,樱花又是他们的国花,普通人都能讲出点道道的。”
“明天我如果有空,就带你到后花园看看,那里的樱花树有些壮观。”
“真的?太好了!”简晗提高嗓门,假装兴奋地叫了起来,她知道,吴瘦镛已经初步接纳她了。谁知道吴瘦镛脑袋又是左右猛地一摆,接着话锋一转,说:“不过,栽树容易,栽人就难了。”
“栽人?”
“是啊!我的两个女儿就像两匹不肯驯服的野马,上海沦陷后一直辍学在家,整天就琢磨着看哪场电影,学业基本上荒废了,所以我有了聘请一位优秀家庭教师的念头。哦,你的老师船山泽人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在日本的时候经常找他一起喝酒聊天。”
“吴先生也到过日本留学?”
“嗯??”吴瘦镛似乎不愿谈这个,“船山现在还好吧?”
“近年来身体欠佳,不过精神还是蛮不错的。”
“是吗?我记得那时他最欣赏的是安格尔,酒到微醺的时候经常跟我讲那个活了87岁的法国画家对*模特儿的赞赏:‘标准的美--这是对美的模特儿不间断观察的产物。’”
吴瘦镛是船山泽人的朋友,他不会不知道船山欣赏谁。
“你记性不好,船山先生不喜欢安格尔那种古典主义。”
“那船山??”
“他欣赏浪漫主义。”
“对!对!我想起来了!”吴瘦镛极力掩饰自己,准备撤退,“近几年我们少有来往,人各有志,不过说到聘请老师,他和他夫人还是肯热心帮忙的。这不,如果没有他们,我今天还见识不到??”吴瘦镛在岔开话题的同时,又挖出来一个陷阱等简晗跳进去。
我其实已看到了陷阱,我会小心避开。
“船山先生至今未婚。”简晗冷冷地说,口气中透出几分不满。
“怎么?他和濑惠一直没有结婚吗?”吴瘦镛不甘落败。
“据我所知,船山先生身边没有这个濑惠小姐,不是曾经有,而是一直没有。”
“你从来没听说过?船山是跟我讲过的。”
“也许,你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向来不告诉女人,况且我只是他的一个学生。”
简晗以为说到这个份上,试探应该结束了。哪想到吴瘦镛身体前倾,直盯着简晗,说:“实际的情况是??”他突然停顿下来,足有一分钟也没有说出实际情况是什么。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雪茄烟味道。
简晗感觉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
她猜对了。
一分钟刚过,吴瘦镛的眸子开始发光,鼻子擤了两下,“听我说,简小姐,下午我给船山先生家里挂了一个长途电话。你知道,长途不好要,我等了足足5个小时??”
简晗的嗓子有点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