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人哪,好人在里面都是精品,自古难求一精品。我上辈子说不定干了什么坏事,现在得到报应了,我从小到大就没碰上过一个好人。”顾文英越说越气。
“我也是。”
“你又是怎么个情况?”
“我被一个40岁的大学教授骗了。他答应我会跟他太太离婚,然后跟我结婚,我痴痴等了他三年,为他堕了两次胎,最后他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让我女儿失去父爱,她比你更需要我。我太傻了??”
“你没事爱一个可以做你父亲的教授干什么?”顾文英气急败坏地埋怨道。
“你不知道他有多英俊,多潇洒,很多女生都追求他,现在看来,我只是他的一个玩物罢了。”说着说着,珊曼尼流出了伤心的泪水。
顾文英抚着珊曼尼的肩膀,安慰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俩同病相怜啊!你遇到的是白天教授晚上野兽;我遇到的是,人前是导演,人后脱裤子自己演。”
露天小酒吧坐落在爱多亚路(*enue Eduard VII),坐在这里可以看见那座酒店楼顶的大钟,此时它刚刚敲了六下,正是残阳如血的时候。红红的天空让人想起1937年8月14日这个令人悲伤的日子,那是淞沪会战爆发的第二天,一架中国飞机在去轰炸日本出云号军舰的途中,受到日本战斗机的攻击,结果将原打算扔到跑马厅空地上的两枚重磅炸弹,误投到爱多亚路和虞洽卿路路口中央,炸死了拥挤在十字路口东南角大世界娱乐场前等候施粥的数千难民。血流成河的记忆,每个进入这条街道的上海人的思想空间都不由自主被染红了,此时也是,两个唏嘘不已的女人全身通红,述说着各自的不幸。
“想让我帮你带进去?”顾文英用血红的指甲把烟蒂弹了出去,问道。
“嗯!”珊曼尼点点头。
“我每天在里面鬼混的目的是,与其让穷酸恶臭的导演玩,不如跟这些国家精英玩,他们的欲望很直白,不会拿艺术做幌子。你看!”顾文英伸出白嫩的手指,向珊曼尼炫耀戴在上面的一颗绿色宝石钻戒,“导演才不会送这个呢,他们只知道送花,酸死了!”
珊曼尼对钻戒没兴趣,她问顾文英:“你刚才说他们是国家精英?”
“是我这么称呼他们的。他们跟日本人合作,最起码不打仗是吧?我想,未来的中国说不定属于他们,而不是逃到重庆的蒋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