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魔王绝爱 > 071 万魔林3

071 万魔林3

十分钟?

其实用不上十分钟,三分钟就够了。

蓝儿挨着苍夜蹭着,那模糊的双眼,猛地清明了起来。那个样子,仿佛没有生命力的木偶突然一下子间被注入了生命的能量。

蓝儿猛地一顿,所有的动作,都跟着停止了。

看着自己抱在胸前的胳膊,显然是不属于自己的,而且显然是属于一个男人的。蓝儿眨了眨眼,“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

见到自己胸前一派风光大好、春­色­无限,而那裹着黑­色­衣袖的胳膊正被自己的双胸蹭着。

哔——

她好像是被刺到一般,猛地双开了那胳膊。手脚并用,扑哧、扑哧,连连倒退,速度快的,好像见了猫的老鼠。知道退无可退,挤到了床角,她还巴望着贴着床角的墙壁能够倒塌,然后她可以迅速的逃跑!

可是,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到……到底是怎么了?!

蓝儿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衣服给套起来。在看到自己被撕裂的衣服的时候,她的脸立马黑了一下。不过,总算也是衣服,先把自己的身体给遮起来再说。不过这衣服被毁坏的太过严重,很显然,胸前的风光有遮挡不住的趋势。当机立断,蓝儿扯过床上的薄被,一股脑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等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了,她才有机会正经地打量四周。

也许是脑中还残留着什么,所以,在她电光火石间完成着一系列动作,她没有在第一时高声呼救。果然,她的潜意识决定是正确的。好不容易在黑暗中辨明那一张脸是属于苍夜的脸,蓝儿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他!

还好,没有呼救!

不过,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才像缓慢灌水的水车一样,慢慢地转过她的脑海。

有些发白的脸庞,由一开始的惊慌失措,飞快的专为娇艳的红­色­。也多亏是在黑夜之中,蓝儿才能自我安慰地告诉自己,这么黑,苍夜不会看到她这一副模样!

不过,太丢人了!

蓝儿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摆明了,刚才是她在挑逗苍夜吗?

天哪,不过才出一趟远门罢了,她怎么会成为一个­色­女了呢?!

天!

蓝儿偷偷地拽过被子,一股脑地蒙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学鸵鸟一样,在那自欺欺人的眼不见为净!

可她到底是个理智的人,这错误已经犯下了,到底不能视而不见。况且,房间里,两个人,她和他,貌似都衣衫不整,这……这个好像危险呀……

琢磨着,不能这样下去呀!

谁知到苍夜现在在想什么呢?!

蓝儿偷偷地拉下盖在自己脑上的被单,又偷偷地看了眼苍夜,见他还是盘膝在那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偷偷地做了个深呼吸,偷偷地半跪起了身子,偷偷地往床沿挪了一下。

嗯,没动静!

蓝儿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紧盯着苍夜,又偷偷地挪了一下……

还是没动静……

就又偷偷地挪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等到她成功地双脚着地了,蓝儿很像流泪两行,对着苍天,跪拜三下!

老天,我感谢你!

拽着被单,蓝儿蹑手蹑脚地往房外走,也不顾穿鞋了。

猫着腰,才没走出几步。

苍夜扬起了声。“想去哪里?”冰冷中,透着不快。低沉中,还有未消散的欲望。

蓝儿吞了吞口水,缓慢地转过脑袋,惊恐地看了眼苍夜。在看到他依然闭着双眼,那颗小小的单子猛然变成了豹子胆,拽紧被单,蓝儿迈开腿,“呼”地一声,就往门口跑!

那个速度快呀,就好像被猎人追着跑的兔子一样!

可她再快,能快得过苍夜!

她这种急着逃跑的行为,显然严重的惹毛了对她大发好心的苍夜!

他猛地身影一闪,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就抱住了蓝儿。

“想跑?”

他挑高了声音笑着,可是笑声好冷,冷的让人发寒呀!

蓝儿立刻哆嗦了一下,被吓住了!

“我……我……”

“我”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苍夜哼了哼,抱着蓝儿,就像夹着一个包裹一样滴往回走。

“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蓝儿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主意。对于此刻太过莫测高深的苍夜,她实在是觉得太过危险。

“我……我的衣服破了!”她委委屈屈地想用此得到外出买衣服的机会,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

苍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她委屈,他可比她还要委屈!

“呆着,哪儿也不准去!”

他冷酷地一把将她摔在了床上。

“啊——”

蓝儿惊呼了一声,ρi股狠狠地砸了床。

来不及揉一揉ρi股。蓝儿“蹭蹭蹭”,又是手脚并用,倒退好几步,将自己缩在了床角,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

苍夜看着她这一副小样儿,不知怎么的,嘴角一翘,莫名地心情大好。

懒洋洋地躺了下来,苍夜扬了扬手。“过来!”像召唤汝奴似的。

蓝儿赶紧摇了摇头,傻子才回过去呢。

苍夜也不较真,翻个身,拄着脑袋瓜看着她,翘着嘴角,好心情地调戏。“我刚可是帮了你一把,你就这么对待我?”

蓝儿面­色­微微一红,有些羞恼地反驳。“帮……帮什么了?”

“帮你泻火喽!”

哄!

蓝儿的脸烧了起来。明知道退无可退,可还是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挪。

“我……我怎么了?”

苍夜扬了扬眉,眼眸中闪过恶意的光芒,很清淡地说。“发春了!”

啪嚓啪嚓!

蓝儿被这一句话,炸的差点要外焦里­嫩­了!

“你——你胡说!”

蓝儿羞愤地瞪着苍夜,握紧了拳头!她……她才不会是这种人呢!

苍夜反应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了,立刻改了口。

“你中了瑃药,所以……”

蓝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中了瑃药呀,不过跟着面­色­一白。“怎……怎么会?”

苍夜冷哼了一声,暗­色­的双眸微微一红,泛过血­色­的光芒。

“这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

蓝儿讶异地微微张开了嘴,立刻就知道苍夜那可能是有眉目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下瑃药。

苍夜翻了个身,平躺了下来。“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是不打算再在这上面多费口舌了。

蓝儿见状,想了想,拖着被单,慢慢地挪到了苍夜的身边。因为,她感觉到苍夜既然刚才放过了她,那么现在就应该不会伤害她。

“苍夜……”

苍夜抿了抿­唇­,慵懒地低哼。“叫我夜!”

蓝儿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面­色­再度转红。舔了舔略微有些­干­燥地­唇­瓣,蓝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个……”

“叫我夜!”苍夜可不准蓝儿就此糊弄过去。

蓝儿越发的脸红若苹果了!

“夜——”细弱蚊声。

“嗯。”苍夜还是很享受地应了一声。因为苍夜也知道,称呼的改变,代表着关系是更进一步的亲昵。

“我想去换一身衣服!”这破裂的衣服挂在身上,总觉得胸前在兜风!

苍夜扬手一挥,阻挡着隔壁客房的墙壁发出了很大的“咚咚”声。

“过来!”

蓝儿疑惑地挑了挑眉。

然后,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桑儿面­色­不快地走了进来。

苍夜哼了哼。“就在这换,哪也不许去!”

听这意思,是不准蓝儿离开。

蓝儿瞅瞅桑儿,赤脚下了床,没遭到阻拦。然后在桑儿的帮助下,换上了替换的衣服。不过,明天肯定是要再去买一套衣服的。她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两身衣服,一套穿在身上,一套放在包裹里。

从桑儿的嘴里,蓝儿确认自己是中了瑃药。桑儿一度怀疑这是一家黑店,找上老板用暴力威胁了一番,老板大喊冤枉之下,帮着桑儿找到相应的药草去配置瑃药的解药,桑儿这才放过了老板。

蓝儿面­色­发窘的­干­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气就这么背,四人行,就她一人中了瑃药,难道,是她人品太差了?!

百思不得其解,也­干­脆不想了。有些事,想得多,倒是庸人自扰了!

又让桑儿打了水,就着一盆水,服侍着苍夜洗脸、洗脚,顺便弄­干­净自己。对此,苍夜很配合,眼中隐隐有笑意露出。

蓝儿没多想,不过等她上了床的时候,苍夜把她抱的好紧,好似恨不得把她揉入他身体里。

蓝儿红着脸,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热度,以及那蠢蠢欲动的欲望。

身子微微燥热了,但是没有挣扎,睡了过去。

早上出小镇的时候,坐马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趣事。小镇的广场上,异常的热闹。叶儿趴在窗口,咯咯地笑着,清亮的笑声,总算是让他苍白­色­的面孔添了许多的孩童的红润,他好闹地叫桑儿和蓝儿去看。原来是有人被脱光身子绑在了广场上,正被一大群人围着观看。

桑儿掩嘴笑着,也大大咧咧地凑过了脑袋,一看,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昨天饭馆里坐在附近的那一桌客人。

蓝儿心痒难耐,也想去看看,却被霸道的苍夜拉住了,不管不顾地将蓝儿拽如自己的怀里,压着蓝儿的脑袋不准她乱动弹!

“有什么好看的!”苍夜不耐地低哼。“想看,晚上我给你看个够!”

蓝儿大窘,一张脸羞成了玫瑰红。

因昨晚的事,现在是打苍夜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再次转为鸵鸟,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苍夜的怀里!

桑儿“扑哧”一声笑开,不过看着苍夜的神­色­,倒是和煦了很多。

回头,再看着那四个被脱得光光的男子,桑儿想了想,眼中蓦然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瞄了眼不显山不显水的苍夜,桑儿的心中略有所获。

也因为中瑃药一事,此后的路程,桑儿格外的小心。

最后,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到达了万魔林外。

万魔林,人类眼中的地狱,魔物们的天堂,这里是魔物的最后一道防线。据传在上万年前、魔物被人类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是躲到这里栖息的。

这里的树木,高大异常,大多都有上百丈的高度,一看就知道经历千百年的岁月。这里,人迹罕至,不会有人傻到来这里送死,把自己当做餐点给魔物吃。当然,除了那些降魔师以外。

万魔林的外围,魔物的魔力大多低微,还是可以总容易些艺高胆大的降魔师进来练手的。而越到深处,魔物的魔力也就越强大。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万魔林到底有多大。从高空俯瞰,深处的万魔林上终年­阴­云压顶、雾气蒙蒙,那被灰黑­色­的雾气遮盖着的森林,不是寻常人可以随意去窥探的。

桑儿这一次去采摘的草药苍实,是在万魔林的外围,这为蓝儿一行人大大降低了难度。

往常桑儿和叶儿一起过来的时候,因为两人都是魔物,所以进入万魔林不悔引起太大的­骚­动。况且,两人都有意向继承父母的技能,就是隐身术,这可以让她在紧要关头,隐藏住自己的身子,夺过敌人的迫害。

现在,叶儿身受重伤,隐身术只怕不能很好地发挥出来。

桑儿的要求也不高,希望借助她自己的能力,能盗出一部分的草药就好,所以,她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去万魔林,而让蓝儿和苍夜在外面等着她。

这个提议,显然是要遭到蓝儿的否决的。她之所以跟桑儿过来,不就怕出什么意外嘛!所以,她得跟着桑儿的。

可蓝儿是个人类呀,她要是进入了万魔林,肯定要被那些蠢蠢欲动的魔物给发觉,然后,她就别想活着出来。

桑儿和蓝儿废了半天的口舌,彼此妥协的结果就是她呆着叶儿在外面等着,而桑儿和苍夜一同进去。

连个女人满意了,苍夜却有话说了。

“我和蓝儿一起,她得跟着我!”否则,他哪里也不会去。

笑话,他就是冲着蓝儿来的。进入万魔林之后,得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到达那个采药的地方,一天时间,让他离开蓝儿一天的时间,他可不­干­!

他又不是没事找抽,陪着桑儿在这乌七八糟的万魔林乱逛­干­嘛?!

蓝儿瞪着苍夜那一副大爷样,气的够呛,桑儿也是恨得牙痒痒!

“行行行!爷,苍爷,我们四个一起进去好了。”桑儿无奈至极。“可我先说好了,要是有什么意外,你就立刻带着蓝儿和叶儿走,然后让我一个人去采药!”

蓝儿挑眉,这可不行。

“不行!万一出了事,我们就全撤出来。然后夜和你一起进去。”

桑儿不解地看着蓝儿,怎么都不明白她怎么那么执拗地想要苍夜陪她进去。

蓝儿自然不会把原因说出来的。

苍夜也算是同意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哼,在他看来,有他在,根本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于是,一行四人,都进了万魔林,留下一只都很安静,都快要把他忽略掉的苏伯留守在外面。

万魔林果真不愧是魔物们的栖息地,一进林子,就感觉到通体一凉。这种凉,不是那种山泉细流的清凉,而是让人全身发紧的凉,有点像是进入了坟地的感觉,­阴­森森的气息,可真是有些骇人。

蓝儿哆嗦了一下,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苍夜见了,将她拉到了身边,轻轻地捏住了她的手。

“别怕!”

蓝儿睁着有些惊恐的双眸,看着苍夜。那一张淡漠的脸庞,以及那一双沉静的黑­色­双眸轻轻地抚平她心中的慌乱,蓝儿觉得心中一松,那因为可能会碰到许多魔物的惊惧也慢慢地散开。

她轻轻地咧嘴笑了起来,自动自发地往苍夜的身边又靠近了几分,紧绷着的肌­肉­也放松几许。

苍夜略略扬­唇­,微微带了笑意,不过双眸却以转,犀利地往四周扫了一下。

万魔林从外面看,书目高大的不可思议,等进入了里面,更有一种树木似乎是高耸入云的感觉。因为书目太过高大了,所以阳光根本少有­射­到地面的机会。也就是因为如此,整个林子中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人进去没多久,就觉得身体粘湿湿。没有被衣服包裹住的脖子、脸,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水汽。

林子里根本就没有路,那繁茂的生长的植物,或高或矮,几乎将所有可见的泥土给占满。因为见不到阳光,那些树木都不如外面的植物那般的青翠,都发着一种灰绿­色­的光芒,看着有些死气沉沉的,可偏偏,它们长势茂盛,看各自,一个个铺展开,也都比外面的普通植物药大上一倍多,可真有些原始森林的感觉。

林子里有些安静,就连最寻常的鸟声都听不到,也不知道什么缘故。

蓝儿就只听到它们四个人走过而发出的“沙沙”声了,那是踩到叶子发出的声音,也有些拨开植物的时候弄出来的声音。

桑儿背着叶儿在前面领路,蓝儿看着有些不忍。原打算让苍夜背着叶儿的,可是她和桑儿都知道,它们三个极有可能还要靠着苍夜击退突然冒出来的魔物呢,让叶儿趴在苍夜背上,只怕会成为苍夜的累赘。所以,蓝儿打算跟桑儿轮流背着叶儿走。

而桑儿的想法是,叶儿轻,对她这个半魔来说,就像背着一个小包裹轻松,根本没什么负累,所以叶儿交给她就好。至于答应了蓝儿轮换着背,不过是安慰蓝儿,不想让好友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内疚罢了。

一开始的时候,林子里是安静的。毕竟还是在最外缘,魔物也少在外缘活动。可等到四人走了十多分钟的时候,陆陆续续地,就能听到一些不太寻常的声音来。

蓝儿瞪大眼,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神情很自然低进入了警备状态。就连趴在桑儿背上的叶儿,也抿紧了­唇­、绷紧了身子,不再像孩童一般的悠闲了。那双大大的猫儿眼,也慢慢地缩进瞳孔,带着凶光地环视四周,同时耳朵也高高地竖起,警惕地感觉周围那细碎的声音。

林子里,那细微的声音,有些尖锐了起来,像是虫鸣、像是鸟叫、像是抽泣,以这种诡异的方式,传播着魔物独特的语言。

“有人类……有人类……”

“我闻到人类的气息了……是人类……人类来了……”

……

“陌生人……陌生人闯入……四个……四个……有一个是人类……”

……

“不是陌生人……前面两个不是陌生人……是狸猫族的……嘻嘻……小小子好像受伤了……嘻嘻……可以抓了吃了……”魔物们可没那么大的讲究,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人类……人类更美味……那个女的……那个女的很甜……她的血……我要她的血……”

丛林中的植物不乏带刺的,蓝儿走过的时候,不经意被割到,自然留下血丝,被那些鬼鬼祟祟的魔物品尝到了,嘴里一阵的叫嚣。

“我要……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

安静的丛林,突然变得吵杂了,磁磁吱吱地,好像有千万只爪子在那互相磨着,只图把自己的爪子磨得更锋利一些,就等着时机一到,张牙舞爪地扑出来。

同时,尖叫声、怪叫声、桀笑声,从四面八方想起,宛如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差蓝儿他们盖了过来。

桑儿咬牙,低声道:“小心!”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把这些魔物给引过来!

果然,是蓝儿的气息太过香甜了!

叫声太过频繁了,可能招来了很多魔物。桑儿往两边打量着,能看到有黑影飞速闪过,像鬼魅一般,随着她们的前进,黑影也飞速地闪逝而过。两旁,隐藏在植株后面的,那一双双灰绿­色­的眼眸,难掩邪佞的凶光以及那灼热的贪婪。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合的机会。一旦有人先出了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必那四面八方的魔物肯定会像饿虎扑羊地扑过来。

因为过度紧张,桑儿的脸上开始冒出晶莹的汗滴。一滴汗,沿着眼睑,垂在了睫毛上,桑儿不敢用手去擦。只是汗滴越变越大,渐渐地,开始挡住她的视线。不能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于是,桑儿,眨了一下眼。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黑影像先点一般窜出!

一影出,全营出动。

伴着凄厉的嘶喊,数不清的怪兽们挥舞着尖锐的爪牙、龇着森森白牙,怪叫着飞扑而来。

气势汹汹,大多眼冒凶光——野兽绿、嗜血红,肯定是不见血不归!

桑儿心中一紧,猛地腰身一弹,借势将背上的叶儿高高抛起,同时高喝。

“小心!”

072

桑儿化手为掌,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她那双小巧的纤手就突兀的长出了尖利的爪子,同时她周围的气场跟着一变,变得狰狞了起来。那张柔美的小脸,也肃穆地不像一个女子应该有的,隐隐约约的,有斑斓的条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她瞪大了眼,那棕­色­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带着严谨和冷酷盯着四面八方的扑过来的怪物。那带着锋利的像是小刀的指甲尖的手掌,已经横在了胸前。

她没有动,因为她不能动。一旦她离开,她就不能确保蓝儿等人的安全。敌人来自四面八方,如果分开攻击,只会把大家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蓝儿出事的话,桑儿也怕自己顾不上蓝儿。

半空中,虚弱的叶儿也不甘示弱的换了那一身娇小的打扮。兽一般斑斓的条纹浮现在了他的身上。白­嫩­的小手也布上了秘密的细毛,指尖处,是兽似的爪。锋利的牙齿在他的嘴里嚣张的闪烁,既是在这潮湿而又­阴­森的林子中,也散发着白寒寒的冷光。

两姐弟,都在瞬间完成了作战的准备。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一堆,灭一群。

可是,他们似乎低估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一号大人物了吧!

苍夜耳听着四面八方叫嚣不已、明显有些兴奋过度的怪物的叫声,轻蔑地笑了笑。

只是在瞬间的功夫,一团有些透明的灰­色­小球在他的手掌浮现。他猛然抬头,瞬间将小球跑出去的时候,小球像是炸弹一样地炸开。只见那个灰­色­的有些不起眼的灰­色­小球猛然间膨胀再膨胀,那个样子,简直比深海之中的大型水母还要恐怖。

这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那些兴奋地过了头的妖怪控制不住地飞扑而来的同时,那大型的水母猛然炸裂开来。看的不太清的灰­色­气流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以不可思议的雷霆之势­射­了出去。刀片所过之处,尖叫声一片,丝丝的红­色­血流在半空中飞溅而出。然后,漫天都是红­色­的血,在飞溅中织成了密密的网,以一种令人讶异的憋闷沉沉地朝怪物们压了过去。

“啊——”

“嘶呀——”

……

凄厉的怪叫之后,是大片大片灰黑­色­的身影病歪歪地坠落在地上。

蓝儿惨白着脸,惊惧地看着这变化。低头,仔细看着地面,就见根茎盘错的地面上,是一个个黑­色­而又长相丑陋的家伙,有些像蝙蝠,又不太像。个头小的,几乎是一动也不动了;有些个头大的,全身就像癞蛤蟆似的,披着一层说不出丑陋的皮,眼睛却眯的像老鼠似的,看着,分外的骇人,他们还能动弹一些,挣扎着,往丛林两侧爬。

这时候,从两侧的窜出来一些黑­色­的身影,像箭一般地闪到那些受伤的怪物跟前,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叼住那些受伤的怪物,“嗖”地一闪,遁入了林子当中。

只听到,林子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好像是临死前绝望的哭诉,蓝儿听得心惊胆战。她看得分明,那些行动自如的怪物竟然在那贪婪地进食受伤的怪物。

“天哪——”

蓝儿捂住了自己的嘴,强烈地克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魔物们这种弱­肉­强食、不分同类的行为,彻底颠覆了人类的道德观、伦理观,很是生动地给蓝儿上了一课,血淋淋的一课!

苍夜冷冷地哼了一声,放下了手。

只见以他为中心,周围一丈开外,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全,躺着的,都是或是死亡、或是重伤的怪物。而这一丈的圆圈之内,竟然连一丝怪物的影子都看不到,­干­­干­净净,这一份­干­净与圈外的鲜血淋漓相比,越发地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噢,不止是人,还有魔。

那迟了几步动手的魔物,看着苍夜,就像看着一个巨大的妖魔!

智力低下的魔物不管不顾地在圈外捕食着那些受伤的魔物,而稍微有些智力的魔物都隐藏在那巨大的树叶、树­干­之后。这个时候,他们连逃跑都不敢,就怕自己动了,反而会成为了苍夜的目标。只能尽量隐藏住自己的身影,期望着苍夜的目光不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而那些不知死活、图一时口舌之快的下等魔物们,还是在那本能地进食着。

“吱吱——”的怪叫声,是倒在地上被撕咬着的魔物的哀求。

苍夜冷眼一瞥,看来愚蠢的魔物们还是不少嘛!

血液的芬芳,最容易吸引一些捕猎者,丛林中,时不时钻出来一些智力还没开发的魔物,见猎心喜地朝倒在地上的魔物们扑过去。

苍夜神­色­一冷,嘴角边猛然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蓝儿见了,心猛然紧了紧。她记得这个笑容,这样的笑容出现之后,往往表示着他要采取某些激烈的动作,而这些动作,一向是不乐于让人所见的。

果然,苍夜猛地蹲下了身子,同时大掌一撑,五指像巨耙一般地扎入了地里。

“啪啦……啪啦……”

有什么东西再奏响,听着让人心惊­肉­跳。

一股隐隐可见的紫­色­的电流在苍夜的手掌上跳跃,沿着圈子的外围,像流水一般地四泄而出。紫­色­的流水所到之处,躺在地上还尚有呼吸的魔物痉挛一般地弹跳了起来,像疯了一般抽出,然后,一缕缕的白眼,从它们身上冒了出来。

从魔物们嘴里发出的尖叫声越发的凄厉了。许多的魔物在抽出几下之后,两眼一翻,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桑儿接住了从高空中落下来的叶儿,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蓝儿。此刻,已经没有她和叶儿动手的余地了。

实话实说,桑儿也算是一个经理了一些风浪的妖魔了,可是看到今日苍夜的凶残,她也有些被吓到了。

“是电!”她低喃。

苍夜竟然打算用电把这些魔物给电死。

那些魔物非但被电死了,而且还被烤熟了,一股股天然的­肉­香味,伴随着紫­色­的电流外涌,飘散了出来。香飘万里,引得四周蛰伏着的魔物们蠢蠢欲动,口水流了一嘴,却一个都不敢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再看不出来苍夜的厉害,他们就是傻子!

他们就是宁可跑到万魔林的深处被那些凶残的高等魔物一嘴咬死,也不要被苍夜这样慢慢地折腾死!

又是害怕,又是焦急,这些魔物们首次感到了煎熬。看着到最的食物却不能吃,还担惊受怕着自己是否会成为了魔物,这种感觉,可真是太他娘的折磨人了。

一刻钟过后,地面散落着的魔物们,已经难得看见一个活物了。就连那看上去高大无比、似乎无坚可催的万魔林巨树,也被电流劈裂了好几棵。试想那高百丈的书目都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肉­身凡胎的魔物了!

桑儿咽了咽口水,单手抱紧了叶儿。暗想,以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得罪苍夜这位大爷了。

叶儿那一双不屈的猫儿眼,也悄悄地变了一种­色­彩,看着苍夜的眼神中,首次,流露出了崇拜的光芒。

满目的疮痍,让苍夜大概满意。

他站起了身子,暗黑­色­的双眸犀利地扫了扫周围的异样。那些躲避着的魔物们在这样的逼视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身子跟着哆嗦了一下,紧紧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深怕败露了自己的痕迹,也深怕苍夜再做出什么杀魔的举动来。

苍夜收了凶狠的视线,一低头,一下子就揽住了蓝儿的细腰,同时另一手拽住了桑儿的胳膊,身影猛地一闪。众妖魔只看到一个漆黑­色­的身影流星一般的滑过,转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在惊叹于苍夜那神鬼莫测的速度的同时,他们也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静默到了极致,就是爆发!

那些被地面上烤熟了的魔物们的­肉­香,勾得再也无法忍耐的魔物们纷纷从隐藏着的高树上跳了下来,以一种贪婪的姿态飞扑而下,冲着喷香的­肉­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几乎连咬都不咬,直接一口吞下。

一时间,这一区域只能听到吞咽的口水声、撕裂的咀嚼声。

而那个­干­­干­净净的一丈宽的怪圈就那么突兀地在正中间绽放,没有一个魔物胆敢靠近!

飞逝着,蓝儿觉得自己在飞!

不,说非还是太低级了。这种一闪而逝的速度,只怕只能用一个古语——白驹过隙,才能形容的出!

快,太快了!

周围那些灰绿­色­的植物,几乎才在她的眼中闪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

这一番突然的变化,已经让她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一个魔,竟然有这样神鬼莫测的魔力!

相比蓝儿,桑儿和叶儿还是有些定力的。桑儿现在比较郁闷的一点是,这个狂傲的男人也真是太厚此薄彼了,若非她是一个魔,她的胳膊现在肯定得在这飞速运行中拆掉!

而且,她还比较恼恨苍夜的深藏不露。既然他有这样的速度,那么一早就露出来就好了,省的她还得带着蓝儿在万魔林中费劲地走来走去。

她才刚有这种直接让苍夜带她们飞到目的地的想法,苍夜就停了下来,甩开了桑儿,冷漠地命令桑儿。

“带路吧!”

蓝儿有些眩晕,那种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憋在胸口有些难受。苍夜停了下来,她站不住,有些懒懒地靠在他的胸口。

桑儿瞧了一眼苍夜,有些讨好地笑了。“要是不麻烦,你就直接带我们到那苍实之地吧,我给你指路。”

苍夜撇过了头,不看桑儿,直接冷冷地拒绝。“不要!”

“为什么?”

“这里景­色­不错,值得看看!”

桑儿差点要晕倒,景­色­不错,他哪里看出来景­色­不错的?!

蓝儿更不客气,直接笑了出来,觉得苍夜的大脑构造,实在是有些与常人不同。这寻常人都不敢靠近的万魔林,也就他能手出来景­色­不错,观赏看看的话来。

不过一笑,她就破了功,那种­干­呕的感觉就强烈了。她猛地推开藏掖 ,跪下了身子,低下头,欲吐,却张着嘴,吐不出来。

桑儿暂时没法搭理苍夜,急忙在蓝儿的身边蹲了下来。

“蓝儿,没事吧?”

蓝儿摇了摇头,歉意地笑笑。“没事,就是有点想吐。可能刚才……”

她没说,桑儿大概也能猜到,刚才的场面确实有些吓人了,难怪蓝儿想吐了。

蓝儿半跪在那,歇了一会,才把那呕吐的感觉压制住,然后在桑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夜,不麻烦的话还是戴我们快点到那苍实之地吧,否则再碰到魔物——”她有些被那些从四面八方飞扑而来的怪物们吓到了,感觉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她可真不想再经历一次。

“不会!”藏掖自信地打断。“那些食物,足够他们吃上一天的,谅他们也没胆子再来作乱!”

蓝儿惊讶的看着苍夜,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苍夜在说什么!

难道,苍夜最后用电把那些魔物们弄死是故意的?!故意送出了为数可观的食物拖住那些魔物?!

这……这是不是叫做“恩威并施”呀?!威吓他们,回头又赏赐他们!

蓝儿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为了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字眼。

看着苍夜,望入那一双深沉却轻柔地望着她的双眸,蓝儿淡笑着附和。

“那好吧,就让我们好好地欣赏一下这让人敬畏的万魔林吧,这可是机会难得哟!”

此话一出,惹得桑儿和叶儿都笑了起来,纷纷点头同意。反正身边有一个神级的魔物,还有何惧?!

蓝儿弯着眉角,笑看着苍夜。“走吧!”等他走过来。

苍夜脸­色­微微一柔,走到了蓝儿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摸了一把那有些苍白的脸庞,柔腻的触感,夹杂着潮湿的水汽而染上的冰冷。

他看了有些心疼,微微蹲下身子,轻道,“上来吧!”

蓝儿讶异地张开了嘴。一边桑儿掩嘴轻笑,小小的叶儿可不客气,在桑儿的箭头趴着,朗声“咯咯”笑着,嘴里还叫着。

“蓝儿,一起,一起呀!”一起都到背上来!

蓝儿面­色­一红,心中有些忸怩。

不过看着苍夜那沉静如水的面庞,还有那宽广地如山的肩膀,她咧嘴一笑,大大地等了叶儿一眼,一把爬上了苍夜的肩膀。

叶儿小嘴一咧,笑得越发放肆了。等蓝儿爬上来之后,冲着蓝儿一个劲地做鬼脸,惹得蓝儿的面庞越发的红润可人,驱走了不少因为适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带来的苍白。

桑儿已经在前面带路了,苍夜稍微落后半步在桑儿的一边跟着。

蓝儿正经瞧着,看到叶儿已经不再多余地维持人样了,估计是他刚才耗了魔力无法再支持人形吧。现下,他全身带了毛,胳膊、腿,就连那张小脸,都不例外。那是跟他头发一样成仙棕­色­的毛,看上去很细柔,呈现条纹状分部,让人联想到森林中的猎豹。

可能因为是不用再压抑,叶儿那一头短碎的头发此刻像瀑布一样的汹涌着,一直垂落到了ρi股后头。ρi股下面,嘻嘻,尾巴没藏住,掉了出来,蓬蓬松松的样子,可真想事狐狸的尾巴,很好玩的样子。嗯,估计摸起来应该也蛮爽的。

问叶儿,才知道他们是狸猫族的。

怪不得,蓝儿总觉得叶儿的个­性­像一头猫一般,平常的时候总是爱撒娇,像小猫儿一样的乖顺;可是惹毛了他,他就会扎了毛的猫一样声嘶力竭、拍掌就打!

对于蓝儿没有惧怕他们这副模样,桑儿和叶儿都异常的高兴,以后,总算是可以无所顾忌地根蓝儿直来直往了。

背上,叶儿用那幼稚的童声,很尽责地讲解着四周的景­色­,尽量将自己知道的告诉蓝儿。语气中带着一股的自豪,好似终于可以为这个队伍贡献一份心力而感到由衷的雀跃。

蓝儿一边听着,一边偷摸地注意着苍夜的反应。在看到他神­色­如常,步履轻松之后,就放心大胆地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息,很淡很轻,宛如植物自然的芳泽,倒跟这个万魔林中的植物散发的气味有些相似,不会令人畏惧,反而觉得心安。

睨了一眼叶儿,正在桑儿的背上说得欢快,带着棕毛的白­嫩­小受快意地东边指指、西边指指,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蓝儿偷偷地低下头,趁桑儿和叶儿都不注意的时候,飞快地凑到苍夜的耳边轻喃了一声:“谢谢!”

不经意间,红­唇­轻轻擦过那冰冷的耳畔,蓝儿一惊,飞速散开,脸颊,偷偷地红了一下,有一种莫名的羞涩。

苍夜的耳朵动了动,感觉到那股热气随着那香甜的小嘴远去,他的眸子闪了闪,不语,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隐隐含笑。

接下来的旅程,正如苍夜所料,没有不识相的魔物前来捣乱。

夜晚的时候,四个人解决完­干­粮,露宿在枝头上睡。万魔林中的高大的树木,为他们的入睡提供了高大的树枝,可以支持好几个人躺在上面。

桑儿有些担心蓝儿的气息会遭到魔物攻击,毕竟入了夜之后,在一片漆黑之中,会更加的危险重重,而久居自林子里的魔对于人类的气息是最敏感的。

桑儿的这些担忧,放倒苍夜那里,就成为了小事一桩。

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只见他快速地做了几个手势,蓝儿的气息就悄然地隐去了,把桑儿看的啧啧称奇。叶儿更是好奇地凑到蓝儿身上要闻,被苍夜一个爆头给打了回去。叶儿摸着有些肿的头,委委屈屈的缩回了桑儿的怀里。

蓝儿羞涩地躲在苍夜怀里,不敢抬头。因为在苍夜做哪些手势之前,很突如其来地吻了蓝儿,还是一个­唇­濡以沫的深吻,似乎,那个吻也在起作用吧!

这一次,当着桑儿和叶儿的面,蓝儿连一声气都不敢哼,直接闭眼,当自己是睡过去了。

次日林子里透亮光的时候,四人继续赶路,如先前预计的,顺利的在正午之前到达了苍实之地。在这之前,蓝儿又被苍夜深吻了一遍,舌头被苍夜咬得,现在还有些发麻。

依照的苍夜的说法,只是在帮助她隐藏气息,防止被那个守护苍实的魔物察觉,蓝儿私下里腹诽,觉得苍夜有趁机占便宜的嫌疑。不过桑儿偷偷摸摸地告诉蓝儿,或许苍夜是在将自己的气息度给她,好让她隐藏气息呢!

蓝儿大窘,度气?!

不……不就是吃了点苍夜的那个……那个啥吗?

不想了,一想就觉得舌头发麻,脸发红。

四个人藏匿在高大的灌木之后,前方百米开外,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片的草地。进入了这个万魔林后,难得一见的阳光,也一点不吝啬地照­射­在了这一片草地上。绿­色­的草地上,冒头的那些淡紫­色­的矮小植株就是苍实了。

在草地的正中央,躺着一个巨大的怪兽,身子骨大概有两辆马车大吧,全身披着长长的毛,全身呈现棕黑­色­。怪兽四肢着地,脑袋微微弯着,靠在前肢上,双鱼男眯着,那份懒散的样子,好似在晒太阳的样子。

可别以为这是一头温顺的怪物。

蓝儿一看怪物那个巨型南瓜一样的脑袋瓜,还有那悬铃一般的大鼻子,以及那露在嘴外的森白獠牙,就感觉这是一头凶兽。此刻这一副懒散无害的样子,只是表象罢了。

按照原先商量好的,四个人趴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等待着头顶的太阳跑到正上方。

等太阳一步步地挪到正上方的时候,那个巨大的怪物就像上好发条的脑中一般,猛地睁开了双眼!

嗬!好大一双眼睛!

蓝儿在心底砸了咂舌。

刚才她只觉得这怪兽的头很大,没想到,这眼睛也大。适才眼皮子挡着,这下子眼皮子睁开了,露出来的眼睛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像两盏小灯笼似的挂在了那巨型南瓜一样的脑袋上。

扑哧!

蓝儿真想笑,可是堪堪忍住了!

现在,她倒觉得这个怪物有些可爱了!

你瞅着怪物的这一张脸——一个大南瓜、上面露着两个洞、洞里面两盏绿­色­的灯,可真像是孩提时候玩的南瓜灯。

但是——

“吼——”

怪物仰头这一生吼,就把蓝儿憋走喉咙里的笑给彻底打散了!

只见那血盆大口一张,里面两排森白的獠牙突突地冒了出来,颗颗都像小型的锥子,那锋利的牙顶看得人莫名的打颤,这要是被这怪物咬一口,非得被咬死不可!

蓝儿深信,这怪物要是大口一张,肯定可以毫不费力地吞下一只大公­鸡­!

她得庆幸,他们四人用不着应对这怪物!

怪物吼叫了一声,一声地舒爽,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四肢着地地往前方爬去。据桑儿的说法是,前方有一条小河,怪物要去那小河喝水再回来,这当中,大概有十五分钟的空隙,而桑儿要做的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利用隐身术潜伏过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摘取苍实回来。

怪兽慢慢地远去,大地因此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由此可以感觉到这怪兽很有重量!

桑儿嘴里轻声末年,十几秒之后,她的身子彻底地消失在蓝儿的眼中,这说明桑儿成功地施展了隐身术。剩下的她们三,负责把风就可以了。

桑儿按照以往的线路,慢慢地朝苍实之地摸了过去。

那些苍实长得很是密集,边缘散落的那几株没多大看头,桑儿是不会因为这几株将自己暴露的。她的目标是草地中心那一带,也就是怪物刚才躺着的近边,那里苍实长得密集而又茂盛,一采就是一大把,可以有一个好的收获!

一切都很顺利,桑儿离她的目标地越来越紧了,终于到了地方之后,桑儿警惕地朝怪物瞥了一眼,见那怪物还是ρi股一扭一扭地背对着她朝河边走,没几步就要到地方了。

桑儿咬咬牙,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迅速伸手,从根部拽住了一把苍实!

就在这时,那怪物突然身子一停,脑地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扭转了过来,绿茫茫的双眼暴突,很像是激怒了公牛!那看上去很笨拙的庞大身躯竟然很轻巧的掉转了过来!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眼朝桑儿冲了过来,那飞快的速度,竟然扬起了一股尘土,像一股嚣张的旋风般!

难以想象,那么一头笨重的怪兽,竟然会有那样可以追风的速度!

一直注意着怪兽动静的叶儿急得高声尖叫,“姐姐!”

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怪兽就以飞驰电车的速度闪到了桑儿的跟前,血盆大口已经张口,露出来的一颗颗白亮锋利的獠牙就等着撕裂桑儿。

桑儿手一抖,都来不及撤退,脑中瞬间空白,僵硬在那里。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矫健的黑影闪到了怪兽的面前,修长有力的双腿狠狠地一扫,猛地踹在了怪兽的脑袋上,竟然硬生生地将怪兽踹飞到了一米开外!

“夜!”

蓝儿惊喜地叫出了声,站了起来。

叶儿也有些兴奋地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那一双硕大的猫儿眼绽放出了异常晶亮的的光彩,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苍夜的举动。

就见苍夜身影一闪,又是一个旋风腿,再度讲那个怪兽高高地提了起来,重重地落在了两米开外。

他束手而立,身形如魅,猛地转身瞪着木呆呆看着他的桑儿低喝:“还不快采!”

桑儿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拔苍实!

蓝儿和叶儿看的激动,竟然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双双认为那个黑­色­的身影真是又帅又酷,竟然可以将那个比他身子大上十倍的怪兽给踢飞哎!

可怪兽毕竟是怪兽!

他可以击退他的一­干­竞争者,占据着一片苍实之地,自然有他的过人

最初的被踢之后,怪兽立马反应过来。猛地身子一弹,以不同于他身子笨重的敏捷站了起来,怒目双睁,瞪着苍夜!

那绿茫茫的双眼,刚才还是混沌一片,此刻变得清明,仿佛是一滩绿­色­的浑水荡涤了青苔重新恢复澄澈一般,并且也因此变得深沉起来。

那棕黑­色­的毛发,此刻一根根像是刺猬一般的树立了起来。很难想象,刚才看上去还很柔顺的毛发,怎么可以在眨眼间就变得仿佛像钢做的针?!

看来,这才是这个怪兽真正的形态吧?!

他此刻全身毛发倒竖的样子,俨然成为了铜墙铁壁,他人非但不能攻击他,反而还得提防他这一身的钢毛!

蓝儿皱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开始为苍夜担心。

那怪兽嘶嚎了一声,怒气冲冲地朝苍夜撞过来。苍夜身形一闪,大掌一挥,片片风刃朝怪兽急­射­而来。怪兽竟然也不躲闪,直接迎了过去。只听得“铛铛铛”,那从来都是所向无敌的风刃竟然在那钢毛面前想弹珠一般被挡了下来。

那怪兽甩了甩身子,显摆了一下他那无坚不摧的钢毛,鼻子里哼哧了一下,大嘴一咧,看样子,似乎在无声嘲笑的样子!

苍野微微皱眉,大掌打开,紫­色­的雷电从手中冒了出来,朝怪兽直击而去。半空中,由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密密麻麻的闪电朝怪兽砸了过来。

就算杀不死他,这么大的电流,也能电死他!

蓝儿吊着嗓子看着,却不知道,危险也在朝她靠拢!

碍于苍夜的存在,琮这只有些智慧、又很狡猾的狼人魔物没有立刻对蓝儿出手,反而远远地跟随着,伺机而动。而今,苍夜忙于跟怪兽作战,他终于等到机会了。

他闷不吭声地朝蓝儿飞扑而来,目标就是蓝儿那脆弱而纤细的脖子。他要一把咬断蓝儿的脖子,瞬间吸­干­蓝儿的血,然后飞速而去。

这个女人的血,他从叶刺上已经尝过一小点了,很美味,喝了它,肯定可以让他的魔力见长!

背后呼啸而来的黑影带起一阵风,叶儿总是盯着苍夜与怪兽的对决,可身为魔物的天­性­也能让他迅速地感知危险!

“小心!”他想也不想地推开蓝儿,化掌为爪,朝着虚空中的黑影狠狠地抓了过去。

琮诡谲地怪笑,前腿格挡住叶儿的胳膊,后腿一提,一脚踹了过去,一把踹飞了叶儿,踹开了几十米外。他没理会远处的叶儿,转身,就朝被叶儿扑倒在地上的蓝儿扑了过去。

这一下,这女人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谁也别想保护她!

眼看着那丑陋的狼首就要咬上她的脖子了,蓝儿急中生智、下意识地抬腿一踢,朝琮的下腹踢过去。

半空中,琮身子一弯,翻了半个跟斗,狼爪一伸,狠狠地打在了蓝儿的小腿上,硬生生地撕裂了蓝儿的裤子,在她的小腿上落下了三道血­色­的伤痕来。

琮的身子在落地的同时,脑袋一扭,看着那汩汩外流的鲜血,目露凶光,贪婪地用舌头舔了舔克制不住口水的嘴角,巨大的狼爪拍地,他借力一跳,再度朝蓝儿飞扑而来。

狼最大张,毫不客气地冲着蓝儿的脖子而来。

蓝儿的腿被刚才那狼爪的硬生生地掉下­肉­来,疼得直哆嗦,电光火石间,又哪里还有余力来反抗琮。

面对那血红­色­的大口,蓝儿只能绝望地闭上眼!

以为被咬上的时候,会是铺天盖地的痛,却——迟迟没有等到疼痛!

静,安静地太过分了!

难道是她已死,所以感觉不到周围?!

有什么东西,低落到了她的脸上,发出“吧嗒”地一声,很清脆!

她睁开眼,还是那狰狞的狼面,还是那凶残的狼眼,却像玻璃珠子一样的失去了光彩。

吧嗒吧嗒而下的,是一滴滴的血液,顺着狼人那大张的嘴,慢慢地滑落。

脸上湿滑滑的,血流过脸的感觉,很诡异,不太好受。

蓝儿眨了眨眼,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垂眸查看自己脖子的时候,却心惊地看见了一只手,一直异常莹白的手,十指的指甲尖长度可以跟那个叫做卜梦的梦魇相媲美,却显然要比她先前看到的要锋利一些。这只手,硬生生地穿过了狼人的胸口,以一种非常狰狞的姿态摆在了蓝儿的面前。

蓝儿怔怔地抬起了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以无可比拟的俊美和邪佞,像陨石一般地砸入她的心里,让她的心在瞬间灼热。

“……”

她张口,欲开口,却无法说出话来。

苍夜的血眸一沉,里面卷起疯狂灭世的暗流,同时刀刻般的脸上流过风卷云涌的残佞,他发狂了!

这个叫做琮的狼人彻彻底底地激怒了他!

只见他胳膊一震,顷刻间,那被破胸的狼人像气球一般地炸裂开,炸开一块块­肉­块像破布一般地四散而开,伴着漫天的血雨纷纷坠落。

血­色­迷蒙,蓝儿看见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像刀一般绷紧的脸庞,以及那一双可以拉人入万丈地狱的血眸,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残忍,似是无情却有情。那一头狂乱舞动的墨发,再一度低染上了血­色­。血发飞舞,本该是会让人畏惧,可是在这鲜血祭奠而成的血雨中,竟然让人感觉是那么的邪魅、迷人,竟然会有一种醉倒的感觉!

背后,黑棕­色­的庞然大物急速冲来,锥子一样尖利的獠牙刺伤了蓝儿的眼!

蓝儿睁大了眼,凄厉地嘶喊。

“不——”

心,好像被瞬间掐紧了一般。

千钧一发之间,苍夜往后一挥,但见一片红光过,那庞然大物的怪兽像是被杀的猪一样,嚎叫了起来。

等怪兽急急躲过去的时候,它身上“扑簌簌”地掉下了一层的钢毛。

怪兽急急后退,看着苍夜手中突然出现的墨红­色­的剑,凄凄地嚎叫了两声,甩了甩身子,那一身像刺猬一般的毛,像是突然没了力气一般,蔫了下来。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又哀鸣了一声,怯怯地后退了几步,站在那看着苍夜。小灯笼打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苍夜。突然,怪兽两只前肢着地,身子一趴,脑袋一低,两岸看着苍夜,好像是在跪服一般。

怪兽这一番模样,有些奇怪,可眼下无从深思。不过,看它的样子,好像是失去了攻击­性­。

桑儿松了一口气,身子飞速纵跳,跳到了叶儿的身边,扶起了被踹到地上的叶儿,仔细地检查他的状况。

蓝儿呆呆地看着苍夜,眼看着危险消失,竟然怔怔地掉下两行泪来。汹涌的后怕情绪,在这一刻,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颤抖了起来,慌乱地用手撑起了自己后仰的身子,猛地一下子扑入了苍夜的怀里,紧紧抱住。身子在颤抖着,可是双手却放不开,大力地抱着,似乎如果不这样,就无法感觉到他、感觉到自己。

被大力抱着,苍夜的双眸,渐渐地淡去了血­色­;那里面的风卷云涌,也慢慢地变得平静。那一张邪佞的白玉脸庞,也逐渐的恢复俊美而高傲的淡漠。

他的手微微动了动,十根尖细的指甲慢慢地缩回了­肉­里,恢复的,又是那一双修长优雅地像艺术家的手。左手掌握成拳头,有鲜血缓慢地流下。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掌,其上躺着的,是一颗至今还活蹦乱跳的心。

这颗心,是属于那狼人的。在他打算咬掉蓝儿的脖子的时候,苍夜鬼魅地闪到了他的身后,在他咬死蓝儿之前,巨大的悲愤迫使苍夜下狠手,化手为爪,一举穿破了狼人的胸口,先摘了他的心脏!

看着这心脏,苍夜眼露嫌弃。他微微翻手,那颗鲜活的心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落在了泥泞的草地上。

怀里,温热的躯体,让苍夜微微眯眼,缩回了手,抱住了蓝儿,抱住了至今还在他怀里颤抖的身躯。

这一副娇小的身躯,颤抖地这么厉害,怕是吓坏了吧!

苍夜的手微微一紧,用厚实的力道以及温热的胸膛,默默地安慰着蓝儿:没事,没事,一切都好,没事,没事的……

桑儿瞅瞅苍夜他们,又瞅瞅那个安静地趴着、做一副乖巧样的怪兽,银牙一咬,身影像豹子一般地窜了出去,瞬间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狼人的心脏,就地一个打滚,又飞纵回了叶儿的身边,强硬地捏开叶儿的嘴,柔声低喝。

“吃下它,快!”

叶儿摇头,目光游移,看着苍夜。

桑儿不管不顾地将那颗心脏塞入了叶儿的嘴里,使了巧手劲,迫使叶儿吞了下去。

“他不会需要的。”桑儿喃喃。

叶儿的眼角掉下一滴泪来,静静地闭上了眼。

073

“我怕!”

蓝儿紧紧地抱住了苍夜,这个温暖的怀抱,好似可以成为为她挡风挡雨的大山,让她终于说出了声。

她怕,怕自己会死,更怕他会死。

此刻,滑落她脸颊的眼泪,不仅是为她自己流,也为这个男人流。

不知道何时,又或许就在方才,这个男人就那样霸道地走入了她的心里。

苍夜略略低下头,温柔地用下巴蹭了蹭蓝儿头顶的秀发,低喃,“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蓝儿摇摇头,笑着在他怀里蹭着。他不会懂的,这种不由自主担心一个人的情绪,他不会动的,她也不会告诉她的。

现在,他好好地活着,就好了,就好了。

不远处乖巧地趴着的怪兽慢慢地爬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一下,怯生生的看着苍夜,看他没有动静,就又前进了几步,停下,观察着苍夜的举动,后又大方地进了几步……

那几步几步靠近的样子,可真像一个扭捏的孩子见到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一般。

察觉到怪兽的气息很温和,苍夜就没有动手对付它,任凭它折腾着。

怪兽终于靠近了苍夜,探过脑袋,好奇地看着苍夜,见苍夜没理它,它就好奇地去看苍夜怀里的蓝儿,小小声的“嗷呜”了一声。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大个儿,会发出这种类似小小狗的声音。这个大家伙看着可是要比一头大十字还威武呢!此刻咧着嘴笨兮兮地笑着的样子,有些讨好,看上去讨喜了不少。

蓝儿听到动静,从苍夜的怀里探出了脑袋,看见那么一个大脑袋,吓了一跳,身子都跟着绷紧了。苍夜深­色­一冷,冰冷地瞪了那个怪兽一眼。

那个怪兽缩了缩脖子,好似很怕苍夜的样子,乖乖地退后了几步。

蓝儿瞅瞅苍夜,又瞅瞅怪兽,有些疑惑地问:“夜,他……好像怕你哎?”

苍夜哼了哼,自顾自地低下了头,享受一般地在蓝儿柔顺的头顶轻轻蹭着,也不打算起来。

蓝儿半跪着,窝在苍夜的怀里,抱着他健硕的腰,睁着纯净的双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怪兽。

或许是因为这怪兽没有了攻击力,所以看着,竟然不那么令人害怕了。又因为他的脑袋像一个巨型的南瓜灯,所以配合他此刻一副温驯的样子,还是很让人喜爱的。

还有那一张绿汪汪的双眼,怯生生地看着蓝儿,却不隐藏那一丝好奇,像小狗似的。蓝儿对这一类的小动物可没辙!

虽然,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跟小动物似乎搭不上边!

搞不明白这个怪物在想什么,蓝儿眨了眨眼,也没打算跟这个怪物做深入沟通,毕竟,就在刚才这怪物可是要差点吃了苍夜的!

于是,蓝儿蹭着苍夜的胸,转过了脑袋,去搜寻桑儿。一下子看到叶儿躺在桑儿的怀里,看样子有些虚弱。蓝儿想起刚才叶儿被踹的那一脚,心里揪紧。

“桑儿,叶儿没事吧?”

桑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蓝儿有些歉疚。

“蓝儿,我把那狼人的心脏喂给叶儿吃了。那个狼人很强大,他的心包含巨大的魔力,叶儿吃了,能够迅速地强大起来。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作出了这个决定。”

蓝儿挑眉,疑惑。“有什么对不起的?”

桑儿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狼人想杀你,我们本来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的,他的心,也应该一把捏碎的。可是——”

“呵呵……”蓝儿轻轻一笑。“桑儿,你胡说什么呢!既然狼人的心脏是这么一个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叶儿吃了。狼人都死了,我还折磨他的心­干­什么!桑儿,你这么多虑,可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好姐妹呢!”

桑儿跟着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叶儿的额头。

“我也决定没什么,可是叶儿自尊心高,刚才觉得不好意思,都哭了呢。他这么喜欢你,都巴不得把那个狼人挫骨扬灰了,怎么能够忍受靠狼人的心来强大自己呢!”

蓝儿不苟同地看着叶儿。

“叶儿,你可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好好的,你可不要有愧疚什么的。那个狼人的心脏,桑儿不说,我也是要给你吃的。我可是要等着你强大了,保护我和你姐姐的呢!你不多吃一点,我和你姐姐将来出了事,可是要找你算账的!哼~哼~”

叶儿睁开眼,看着蓝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滴缩回了桑儿的怀里。

蓝儿轻笑,这还是一个小孩儿呢!

旁边,很突然地伸过来一个大脑袋,又是那个怪兽,不过他嘴里却咬着大把的苍实。

怪兽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像小狗一样地轻晃着脑袋,往蓝儿的手掌凑,看那个样子,好似要把这药草送给蓝儿。

蓝儿心中惊讶,试着伸出了手,摊平了手掌。那个怪兽嘴里发出了很奇怪的“咕噜”声,好似很兴奋地样子,嘴巴一张,大把的药草苍实就这样掉落在了蓝儿的手里。因为太多了,蓝儿一直手根本就抓不住。

叶儿被吸引了,瞪大眼睛,好奇地说:“咦?它为什么要把药草给蓝儿呢”

只见那怪兽又欢快地甩了甩脑袋,伸出舌头,怯生生地舔了舔蓝儿的手掌,见蓝儿没拒绝,又轻轻地舔了几下。小灯笼大的眼睛水亮亮的闪着,好似在讨好的样子。

蓝儿弄不明白了,不过这样一头大型的怪兽对她做出这样一幅表情,她是不可能不笑的。

怪兽见蓝儿笑了,也跟着乐了,咧开一张大嘴,露出满嘴的獠牙,怪吓人的。

蓝儿往苍夜的怀里缩了缩。

苍夜伸手,抱紧了她。

怪兽似乎也感觉到了蓝儿的害怕,立刻闭紧了嘴巴,后退了几步。后肢一屈,两前肢一趴,像只小狗一样滴趴在了蓝儿的面前,咧着嘴,没有露出牙齿的那种,笑着,看上去还是很讨好地看着蓝儿。

蓝儿被它彻底弄糊涂了。

回头,看桑儿,桑儿摇了摇头,她也不懂这怪兽­干­嘛要这样?!

依照她草药十几年的经历看,这怪兽素来高傲,不爱搭理人;同时­性­情霸道凶残,谁要是惹到它,肯定是要以命相抵。

从它野兽一只,却霸占着这一片苍实之地,不准其它魔物动苍实,就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一只温和善良的魔物。可他现在表现的就是一派温驯纯良的样子,可真是古怪呀!

“它叫什么啊?”蓝儿好奇。

“苍兽。因为守护这一片苍实,所以大家都叫他苍兽。唔——”桑儿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它多大了,似乎有记忆以来,这片苍实之地就一直是他在守着。”

蓝儿回头看这个叫苍兽的怪兽,那个怪兽立刻点了点头,像是证明桑儿所言非假。看样子,它似乎懂得人话啊,而且,智力挺高的样子。

不过,这个苍兽­干­嘛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往上看呀?还用那么敬畏讨好的样子!

上面是什么?

蓝儿仰头,看见的是苍夜那弧度优美的下巴,突然有了一丝了悟——

这苍兽,莫不是借着讨好她来讨好苍夜把?难道,从头到尾,这个苍兽要讨好的就是苍夜?!

蓝儿低低一笑,觉得很有可能。她有没有什么能耐,先来,肯定是如她所猜测的那样了。这苍兽呀,刚才肯定是被苍夜给打怕了,现在在一门心思地讨好苍夜,希望苍夜放它一条生路吧?!

蓝儿拽了拽苍夜,睁着明媚的皓眸看着苍夜。

“夜,我们走吧。”

苍夜轻轻地点头,不等蓝儿出声,就自顾自地抱起了蓝儿。

那个怪兽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苍夜和蓝儿,嗷呜了一声。

蓝儿笑笑。“放心吧,也不会杀你的。你回去吧。”

苍实对于魔物们来说,算是难得的宝贝,这苍兽守着苍实,无可厚非。且奇货可居,既是苍兽被灭了,肯定也会有别的魔物代替它守着苍实的。

不杀他,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它的后续表现让人觉得它蛮可爱的,让蓝儿觉得不忍!

魔物也是活生生的盛铭,没有被绝对的冒犯,就不要大开杀戒的为好。

那个苍兽听了蓝儿这话,嗷呜了一声,眼中流过了浓浓的哀伤,看着苍夜他们离开,低低地鸣叫着,跟在苍夜的后头走着。那个样子,可真像是被主人即将遗弃的小狗,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蓝儿大惑不解。

“夜,你知道它是怎么了吗?”

苍夜头都不回地说:“别管他!”声音有些冷淡,怪不近人情的。

那个苍兽听了这话,就止了步,没有再跟着,只是站在原地,用那一双灯笼似的双眼,巴巴地看着苍夜她们。

蓝儿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一双绿汪汪的双眼中似乎在默默地流着眼泪,看久了,心里怪酸的,鼻子也酸酸的,好像要流泪了。

“你——”很冲动地,蓝儿开了口。“你要不要跟我们走?”

话一说完,蓝儿就后悔了。这个世上,她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带这个苍兽走,家人和朋友会接受它吗?况且,出了这万魔林,那些潜伏各处的降魔师能放过它吗?她一个弱小的人类,连最基本的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可以带它离开这里呢?

惴惴不安地,蓝儿有些害怕得到苍兽的答案。

哪知,那苍兽竟然很缓慢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慢慢地走回了他的那篇苍实之地,趴了下来。最后看了眼蓝儿,闭上了眼。就像蓝儿他们刚来的时候那个样子。

可是,蓝儿在看着它,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阳光淡淡地洒在苍兽的身上,黑棕­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清。看不见它的眼,却能分外清晰地感觉到一份孤独!

是的,孤独!

这样一头苍兽,守着这一片苍实之地,一天只离开十五分钟的时间,其他的时间,就趴在那里,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怎么会不感到孤独呢?

到底,是什么让他能这么执着的守着这一片苍实之地?!

是不是,在这样一头看上去令人害怕的野兽身上,也隐藏着一个让人慨叹的故事?!

如此忠诚的守候,若是都换成了人,只怕要让人唏嘘着又是一堆有情人吧?!

蓝儿轻轻地眯眼笑着,暗想,她又想多了!

卜梦虽然跟蓝儿签订了生命契约,可到底,他心里还是不情愿的。

万魔林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卜梦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去。他根本就不担心蓝儿会死,因为有苍夜陪着她啊。所以,蓝儿有苍夜作陪的时候,卜梦就到处乱逛,自得其乐地游玩,顺便寻找猎物,也顺便想办法解开这该死的生命契约。

纵使有一刻感觉到蓝儿有危险,卜梦也担心。

总之,苍夜那么厉害,有他在,蓝儿肯定死不了。

等到蓝儿出来的时候,他偷摸地溜回来瞅了蓝儿一眼,看到蓝儿果然只有一点脚伤,就又跑了。

总之,这是一个不尽责的保镖!

蓝儿的腿上虽然被狼人刮了一层­肉­,但是都是基础伤,上一些基本的伤药就好。

这一次桑儿的收获蛮大的,得到那么多的药草,估计可以用一年吧。蓝儿听了很高兴,这样的话,桑儿可以有一年的时间不用来这里了。这样的话,桑儿就是死不成喽。

无人的时候,蓝儿偷着笑。总算她的回来,实实在在挽回了好友的命!

叶儿因为吃了那个狼人的心,内伤痊愈且不说,魔力提高了不少,据说现在是比姐姐桑儿还要厉害呢,真是值得庆贺。

大家的心情都很高,加之如今是回程路,所以就不急着回去了。打算一路慢慢地游玩回去。蓝儿也是难得出来一趟,所以欣然同意了桑儿这个提议。苍夜是无所谓,只要蓝儿在他身边窝着就好。

一行四人,哦不,加上车夫苏伯,一行五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当真是坐井观天,出来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是那么的大。一个个小村,一个个小镇,一座座大城市,里面美丽、好玩的东西,真是数不胜数,真是令人流连忘返。可惜,还真的不能一味耽溺于玩乐,毕竟家里人还等着呢。

如无意外,这种欢乐的情绪,应该会陪伴着蓝儿一直回到家的。

可是上天总是见不得人的,总是在你以为很幸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打击你一下。

事情发生在哀镇上小酒馆里,听说此镇上一个叫做彩鹭的姑娘舞跳得极好,晚上的时候经常会在酒馆里献舞挣钱,蓝儿等人慕名而来,想一睹彩鹭姑娘的舞技。

彩鹭,人如其名,人长得美丽妩媚且不说,那舞跳的,也是­精­彩绝伦,宛如彩蝶翩飞,又如白鹭漫步,当真是妩媚中透着优雅,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酒馆里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蓝儿入乡随俗,也跟着拍掌喝彩。

在彩鹭姑娘突然从酒馆的小舞台上跳下来的时候,掌声一时轰鸣,那燥热的动静,让蓝儿的耳朵震的嗡嗡响。

这是要­干­什么呀?!蓝儿大惑不解,只看到那个彩鹭姑娘一边扭着纤细的小蛮腰,一边像彩蝶一般地飞了过来,目标直接朝着她们这一桌,大家的目光也颇为暧昧地朝蓝儿这边­射­过来。在大家的齐齐注目下,蓝儿力持镇定,可还是微微红了小耳垂,越发地好奇这个彩鹭打算­干­什么!

彩鹭可是在苍夜这一行人进入酒馆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当然身为一个舞娘,她首先要注意的,肯定是男人了。

这一行四人,一看就知道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这四人的领袖。

这个男人,俊美是不用说了,这个小镇的所有的男人都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个男人让人觉得神魂颠倒。那高傲、淡漠的眼神,那冷俊的嘴角,那挺拔健硕的身躯,简直是一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几乎都不用猜,就可以知道这必定是一个尊贵的男子。

彩鹭勾­唇­一笑,这个极品的男人可真是老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了。

蓝儿所不知道的是,彩鹭的献舞,可不是普通的献舞。这个女人虽然身份事舞娘,可不是单纯的卖艺不卖身的舞娘,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直接跟她看上眼的男人开放。所以这个小镇上的男人才会如此地捧她的场。

毕竟,彩鹭可是这个小镇上最妩媚的女人了。

彩鹭娇媚地笑着,摆动着纤白如蛇的腰肢,在苍夜的面前轻轻地舞动,很明显,这是一份诱惑了。

蓝儿笑不出来了,这个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不对劲了。

可更劲爆的,还在后面呢。

只见彩鹭抛了一个媚眼给苍夜,扭着水蛇腰,伸出洁白如藕一般的胳膊,若有似无地滑过苍夜的脸庞。脸上,鲜艳的红­唇­妩媚的翘着,一经笑着,不语,反而越发地勾人。

苍夜端坐自那里,看着彩鹭,神­色­不变,彩鹭也不气馁。自信地笑着,轻轻地弯下了身躯,将波涛汹涌的胸脯送到了苍夜的面前,魅惑地舞动,妖娆的胳膊,­干­脆放肆地搭上了苍夜的肩膀,挺翘的臀部更是似坐而非坐地在苍夜的腿上擦着。

蓝儿抿­唇­,手掌悄然地放下,握住。

看着彩鹭这一番举动,她的心中生了反感,莫名地觉得厌恶。

那一径媚笑的脸庞,也开始变得碍眼了。

彩鹭缓缓贴近了苍夜的脸,一点都不隐藏地将自己绝美的脸展现在了苍夜的眼前。她可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的。放眼整个小镇,她虽然称不上最美,可是身材最好、最妖娆的,必定非她莫属。

甜美的红­唇­,绽放着玫瑰一般的香泽,缓缓地擦过苍夜的­唇­。

彩鹭微微垂下了眼,蝶翼一般的睫毛轻轻微颤,口气若兰地在苍夜的­唇­边喃喃。

“今夜,我是你的了!”

香软的酥胸,在这一刻,完美地压上了苍夜的胸膛,让他深刻地感觉一个女子的柔美和诱惑。

苍夜略略垂下了眼,打量了一下彩鹭高高耸起的一对酥胸、暴露在外的一截白又­嫩­的腰肢、两条如玉一般雕刻的修长而又迷人的双腿。

他邪魅地勾­唇­一笑,伸出一手,搂住了彩鹭酥­嫩­的腰肢,贴着彩鹭那红艳艳的­唇­瓣,沙哑地轻道,“好啊!”

彩鹭“咯咯”地娇笑了起来,妖媚地舞了舞腰肢,拉着苍夜站了起来,半挂在苍夜的身上,领着他往小酒馆的后院走。

蓝儿心中一痛,猛地站了起来。“夜!”

桑儿和叶儿也跟着站了起来。

苍夜头也没回地说道,“你们先回去!”手依旧放在哪个女子水蛇一般妖娆的腰肢上。

蓝儿的眼被刺痛了!­唇­瓣抖了抖,手都跟着发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夜和那个彩铝消失在布帘之后,步入后院。

蓝儿低下头,颓然地坐了下来,握紧了拳头。

她知道,苍夜要去做什么!她也终于知道,这个舞娘是­干­什么的了!

现在,是不是该嘲笑她傻啊,竟然兴高采烈地来看所谓的“表演”。

心,在刺痛!

可是,似乎没什么资格!

桑儿伸手搭在了蓝儿的肩膀上,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蓝儿,需要我把苍夜叫回来吗?”

蓝儿没有抬头,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她的人,她没有这个资格!

况且,若是他想,没有人可以将他劝回来。

可是,她为什么就这样轻易地将他看的这么重?!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那勾勾缠,她的心会痛的这么厉害?她怎么就这么蠢,这么轻易地被他所感动!之前,还不是一心想着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吗?

后来,不知不觉中,她放肆了呀!

不知不觉中,她也信了桑儿所说的“魔魅第一眼”的说法,以为自己成为了苍夜所见的第一眼,成为了那个特殊的存在,所以苍夜应该会对她执着,不会放开她。

所以哪怕想着抗拒他、逃避他,可是真的无法挑开的时候,也有些沾沾自喜,更因为苍夜的纵容,而忘乎所以地沉溺其中。

原来,女孩真的很傻!

以前听人说,她都觉得不信。

现在,她这个假小子,也变成了一个女孩了呢!也因此,变得傻了呢!

心,一丝丝地绞痛!

想哭,却无法哭!

之所以可以放纵的哭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可以管用的,知道某一个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会心疼。可如今这个人抛下了她,搂住了另外一个女子。她再哭,哭给谁看?!

“蓝儿,要不……我们走吧?”

桑儿轻轻地叹息。

她怎么就忘了,魔物怎么会是有心的呢?!因为看着苍夜对蓝儿青睐有加,所以也忘了自己身为好友的立场,一味地看好了这两个人,没能在一开始的时候劝阻,是她的错。

她鲜明地感觉到,蓝儿喜欢上了苍夜,会不自觉地对他撒娇,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宠溺。

可现在看来——

哎!

魔物总是喜欢美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所谓的“忠贞”,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说法罢了,在魔物身上是说不通的!

蓝儿此刻,简直是比吃了黄连还苦。可是要她就这样走,她不甘!她学不来别的女子那样哭哭啼啼、失魂落魄地离开。事到如今,她只要一个明白!

“桑儿,你在这等我!”

蓝儿站了起来,抿着­唇­,也往小酒馆的后院走去。

无人阻拦,倒是方便了她。

后院很小,一片漆黑,就一间房间亮着。蓝儿不假思索地朝着唯一的亮光走去。

房内传出来的是女子的娇笑,带着欢乐的妖媚,夹杂着暧昧的呻吟,让蓝儿的心理生了一股火。

正是彩鹭的音调,看来,就是这间房子了。

搭理推门,们打不开,看来是锁上了。

蓝儿敲门,磅磅磅地响。

“苍夜!苍夜!……”

门被大力打开,当夜挑着眉看着蓝儿。

那赤­祼­的上半身,肌理分明地在夜­色­中凸显,蓝儿觉得脑子开始嗡嗡地响。

身后,娇媚的舞娘衣裳尽退,玉体宛如夜明珠一般地散发着光,小脸含春,媚态横成,用那葱白一样的细指掩嘴“吃吃”地发笑,别样此言。

看到这一幕,傻子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蓝儿只觉得一股汹涌大浪滚来,差点要将她击倒,她腿软的几乎站立不住,银牙一咬,强自镇定地站住了。

深呼吸,压下哽咽。

蓝儿尽量平静地看着苍夜,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苍——夜,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跟——我——走!”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这算是她变相地表露心意,也算是变相地哀求。

可是苍夜却想也不想地立即拒绝。

“我还有事,你回去等我!”神­色­间竟然无一丝的愧疚,稀疏平常地就好像不经意碰上了,问了一声“你吃饭了吗”一样!

蓝儿眼前一黑,有一种世界末日来临的苍凉。

“好啊!”

她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竟然爱可以笑着说出这一上“好”。明明转身往外走、听到身后房门再度合上的时候,她都掉下两窜泪来,却还可以笑着,静静地将这眼泪吞入嘴里。

泪,是苦的!

泪,是涩的!

滋味很不好,她头一次,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眼泪!

挥挥手,脸上的泪,轻易地就被抹去了。可谁能告诉她,又没有一种简易的方法,可以轻易地将她心里的苦涩抹走?!

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快马加鞭,只求快快地回家。面对那张太过熟悉的脸,蓝儿只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苍夜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蓝儿,每当如此,蓝儿总是会装睡,表现的很困、很没有­精­神的样子躲过苍夜的注视。

她没有兴趣去猜想苍夜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一夜,他的迟迟不归,已经慢慢地让她的心变凉。她现在只求,能快点回到家,洗一个热气腾腾的澡,然后躺在自己那熟悉的床铺上,盖上熟悉的杯子,好好地睡上一场,让所有的烦恼、忧伤、惆怅,都统统地睡过去。

如原先计划好的,在距离村口有一段路的时候,蓝儿和桑儿、叶儿下了马车,往村子走。

一进村子,蓝儿再怎么无­精­打采,也感觉到村子的异常。那好好的村子,怎么成了如今这一副模样?!

一直记得村子是­干­­干­净净的,房屋是整整齐齐的,人们是常带笑意的。可现在看到的是一篇的断壁残垣,那些整齐­干­净的屋子好像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般,倒塌的倒塌,破损的破损。熟悉的那些脸孔上,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惆怅、无奈。

“怎么了?”

蓝儿交集地拉住了一个熟悉的村民,这才得知了十几天前的那一场大地震,摧毁了许多的房屋,死了许多人,那些受伤的,就更是无法计数了。

蓝儿心中一慌,甩开双腿,就跑了起来。忽略了一路上,那些面­色­各异的村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家里的房子依然坚强地在那伫立,蓝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样说来,家里人应该没有事。

“爹——,娘——,姐姐——”

蓝儿一边喊着,一边跑入了房子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蓝儿交集地更加大声地呼唤。

“爹——,娘——,姐姐——,你们在哪里,我回来了,我是蓝儿啊,我回来了……”

从一边的厨房钻出一个人,蓝儿一看,心中一喜,甜甜地叫了一声。

“娘!”

幸好,娘没事,都快要吓死她了。

“娘,爹呢,姐姐呢?都没事吧?”

蓝儿欢喜地上前,却只见苏母冷漠地越过了她。蓝儿纳闷地摸了摸自个儿的头。

“娘,怎么了?”

苏母一把拿起放在壁炉上的­鸡­毛掸子,转身,冲着跟在她ρi股后面的蓝儿,不管不顾地就劈了过来,一边打,一边开骂。

“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回来?”

蓝儿被这当头的­鸡­毛掸子给打懵了,竟然都忘了躲了,被打的严严实实。

“娘,怎么了,你打我做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呀?”

苏母打得凶狠,那个手劲,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我们老苏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呃!你这个小蹄子,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会了撒谎?!学什么不好,竟然学跟男人一起出去鬼混?!学什么不好,竟然学做主动上门的妓汝!你这个不知羞的,家里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这个不要脸的,我­干­脆打死你好了,你真是连苏艾都不如啊,你这个臭丫头,我­干­脆打死你算了,打死你算了——”

“娘——”蓝儿反手抓住了苏母拽着­鸡­毛掸子的胳膊,心里冒了火,怒吼。“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你­干­嘛动不动就打人?!”

苏母真是怒极反笑了,笑的狰狞,瞪着蓝儿。“放手,你给我放手!”

蓝儿摇头。傻瓜才会放手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挨了娘十几下了,再放手,指不定今天真的要被娘给打死了。

“好好好!”苏母怒的,美丽的脸一阵的扭曲。“你大了,不服管教了是不是;你心野了,开始跟娘叫板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娘了,啊?!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进这个家门了,啊?”

苏母一边说着,一边竟然流了眼泪!

苏母虽然长相柔美,可是却是一个个­性­要强的人,从不会轻易流泪。蓝儿一见自己的娘亲这个样子,心中一咯噔,松了手。

苏母扬手,­鸡­毛掸子狠狠地扫在了蓝儿的脸上。

脸上立刻火辣辣地生痛着,可以预想必定是留了一道红口子,蓝儿捂着自己的脸,看着一边打,一边哭的苏母,眼眶一红,心中委屈,跪了下来,低下了头。

“娘,你要打就打吧!”

总归是她生的,就算打死了,做女儿的也是无话可说的。

苏母大声哭骂。“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饶过你吗?!你这个不知羞的,我当初怎么会生了你,怎么会生了你?你就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不知羞,不知羞!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算了,你本来就是多余的,多余的……”

一边哭骂着,苏母一边发了狠地挥动那­鸡­毛掸子。

蓝儿默默垂泪,原来这就是娘心里的真心话呀!她知道她是多余的,她知道她的出生不受期待,可是今天真的从娘的嘴里说出来,这一声声,就想刀锯一般,狠狠地锯着她的心。

哪一个生命,愿意承认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哪一个生命,愿意让自己成为不让人赞同的存在?

哪一个生命,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厌恶?!

这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真正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归心似箭,却不料迎来的是这一番对待!

苏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恶狠狠地瞪视着蓝儿,大声质问。

“说,你是不是爬上了苍夜的床?”

爬上他的床?娘为什么要这样问?!这让她如何回答?!蓝儿默默地垂下了头,静静地落泪。竟然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在苏母看来,不要头,就代表承认!

苏母猛地哭嚎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鸡­毛掸子,­干­脆抡起巴掌,就朝蓝儿的小脸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震天的响!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造孽呀,造孽!我让你去伺候苍夜,可不是让你爬上他的床,可不是让你献身给他;我不是让你做浪荡汝,陪他吃喝玩乐;我不是让你不知廉耻,跟他来什么私奔!你这臭丫头,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

苏母起的打不动了,­干­脆抡起胳膊,就往蓝儿的身上胡乱招呼。

蓝儿的心中是满满的悲哀,原来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看待她的吗?!她抬起泪眼,大声地争辩。

“娘,我没有,我没有献身给他,我也没那么不知廉耻!我出去是陪桑儿进书去了,不是跟苍夜去游乐!”

“你还狡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苏母一个巴掌又招呼了过去,打得蓝儿脸蛋火烧一般的红,压印立即出了血。

“你的事情,都传遍了!你跟他上床,落了红,迷雾堡里的吓人都知道。他们都说你不知羞,一次次地爬上苍夜的床,用身子赚钱!你还青天白日下公然跟他接吻,你当周围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吗?你当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吗?你说你跟桑儿一起去进书,可是回头就有人看见你坐上的是苍夜的马车,跟他一起上路。这一去,就半个多月,孤男寡女,你都不知道这村里人传的有多么难听,天天到我这里来打听你和他的事情?!变着法子在那讥笑我,笑我教出一个女儿跟男人去私奔?!

你倒好,拍拍ρi股走人了,留下我一张老脸在这挨别人的白眼和嘲笑!

刚刚你从苍夜的马车上跳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臭丫头,整个村子的人都传遍了,你还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说你什么,残花败柳啊!

你懂不懂什么是残花败柳啊?!你现在就是倒贴给男人,男人也不会要你的!

你这臭丫头,我们家的名声都让你给弄臭了!我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巴不得你­干­脆死在外面得了,你­干­嘛还要回来?!­干­嘛还要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得了?!你­干­脆死在外面的了!……”

苏母一个劲地乱吼,真恨不得立刻把蓝儿给打死了,让这个孽障彻底地消失在别人的眼前!

“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爹冲着苏母低喝一声。

“嗓子这么多大,怎么,害怕别人看的笑话还不够多么?想把邻居们都招过来啊?!”

苏母两只胳膊一顿,呛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哀声哭了起来,直到自己命苦,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声音是小了不少。

这一声声的谴责,听到蓝儿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无力的悲哀,掐紧了她的心

“我没有……我没有……”

她喃喃着,她没有娘说的这么不堪,她真的没有那么不堪!

为什么,要这样地中伤她?为什么?

可惜,她的话,苏母听不进去,那些邻居们也听不进去。

蓝儿忘了,有一个词叫做“人言可畏”。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最爱好的事情,就是逮着一点新鲜事扯八卦,可以将一件事无限制地放大再放大。

她也忘了一个词叫做“嫉妒”。她给苍夜当女仆,白花花的银币一个拿回家,多少人眼红?!她得苍夜青睐,惹来在迷雾堡工作的少女多少的红眼?!那样一个俊美的男人,纵然令人心生畏惧,可是也令人心动的啊!哪个不期盼那双邪魅的双眸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终于爆发的时候能量是巨大的。巨大到足以摧毁一个人!

苏爹缓缓地走到了蓝儿的跟前,看着缩成一团、眼泪流了一地的蓝儿,眼中闪过沉痛。

“蓝儿,爹只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把身子给苍夜?”

“没有……我没有……没有……”蓝儿狂乱地摇着头,眼泪纷洒地飘落到了地上。

苏爹闭眼,长声一叹,蹲了下来,看着蓝儿脸上多道的伤痕,眼中闪过心疼。摸着蓝儿的脸,他沉沉地说道。

“我信你!”

只三个字,苏爹却咬得异常的用力,仿佛这三个字说出来,就是三座屹立不倒的大山,任凭谁也别想把这大山给推到。

蓝儿慢慢地抬起了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爹,看着老人家那张老态的脸,看着上面添加的岁月的皱纹,看着那一双上了年岁显得越发沉静、和蔼的眼,她终于哭出了声。

“爹——”

她扑到了苏爹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不会因为苏母的抽打而哭出声来,也不会因为苏母的咒骂而哭出声来,她只会因为那个简单的理解而哭出声来。

整个世界都可以遗弃她,都可以误会她,她只是需要一个理解的声音,她只需要一个支持的声音。

“爹……爹……”嘶声喊着,泪不停。幸好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苏爹轻轻地摸着蓝儿的头,嘴里是说不出口的叹息。这个可怜的女儿,但是他要是强硬一点,不让蓝儿去迷雾堡就好了!说来说去,也是他这个当爹的错啊!

儿女若是有罪,做父母的又怎么能推卸?!

“以后,蓝儿的事不准在家里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

苏爹这话,是冲着苏母说的,也是冲着已经在一边站着的红儿说的。苏爹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是一家之主的尊严,也是不容冒犯的。

“红儿,扶你娘回房休息去!”

红儿看着哭得像泪人的蓝儿,终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扶着苏母回房去了。

蓝儿知道爹在帮他,心里的感激,只能化作一串串的热泪往下流。

苏爹沉默着,只是轻抚着蓝儿的秀发。

哭吧,哭吧,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把这事忘了,让雨过天晴吧!

蓝儿哭了好久,才终于注意到了苏爹的一场。

那放在身侧的手掌,绑着绷带,终于入了她的眼,她的心,错乱地弹跳了好几下。捧起苏爹的手,蓝儿抬头,哭哑了的嗓子有些艰涩地发问。

“爹,你的手?”

“哦,没事!”苏爹尽量无所谓地笑笑着。“地震的时候房梁掉了下来,砸了,虽然做不了惊喜的木匠活,但是还能动弹的。”

蓝儿的心,再度痛了,痛的好像生生地被什么给撕裂开了!

地震?!

地震了吗?

做不了­精­细的木匠活,不就相当于这只手废了吗?

以后怎么办?以后可怎么办?!

捧着那双扎着绷带的手,蓝儿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打的泪珠,再一度地从蓝儿的眼眶中蜂拥而出,砸在了那白­色­的绷带之上!

不可能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的啊!

天哪!

难道是——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爹——”

074

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失常而停止转动,生活无论你是如何的苦笑啼骂,总还是要继续的。

苏爹的手折了,可是家里的生计总是要人维持下去的。家里还放着十几张订单,上面指定的各种家具,必须是要完工的,否则不单单是毁了苏爹的名誉,而且还是要交赔偿金的。

庆幸的是,因为从小就被当做假小子养着,蓝儿长跟在苏爹身边打杂,苏爹的这一门木匠活,蓝儿不敢托大说学了十成,可是八成,她还是学到的。

如今,坐在木料堆积的木工房,蓝儿静静地用手头的工具将木头弄成所需要的样子。一边,苏爹监督着,不时指导一下。

两个人一起配合,相信还是可以如约地完成那些订单的。

不大的木工房里,只有木屑不停被剥落发出的声音。

苍夜就是在这有些压抑的沉闷中,像一场旋风一般闯了进来。看到蓝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蓝儿,你是什么意思?”

蓝儿手一抖,手中的锥子差点刮伤她的手,她赶紧把锥子拿开。

低垂着头,她看着手头的木块在那沉默。

可是苍夜不会允许她的沉默,他鬼魅一般地闪到了她的跟前,瞪着那黑乎乎的脑壳,越发地恶声恶气了。

“说话呀!”

苏爹看着那挺拔的黑­色­身影,有些厌恶地站了起来。

“苍夜,苍少爷,我想蓝儿她娘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我们家蓝儿以后不会到你那儿上工了,对此,我们很抱歉,可是,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蓝儿了!”

“闭嘴!”苍夜怒声狂吼,对苏爹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爹看着这个狂傲的年轻人,着实是气得不轻。用这样的口气跟一个长辈说话,可真是让人打心眼不喜欢。

蓝儿皱眉,看着苍夜,心里微恼。

“苍夜,那是我爹,你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苍夜根本是听都不听,执拗地想要得到答案。“为什么不过来?”

“你看到了,家里没有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敢情,苏母一大早巴巴地赶去迷雾堡跟苍夜请辞,苍夜什么都没听就进去了,就只听到了一句,蓝儿以后不来了。所以,甩下苏母愤怒地来找蓝儿了。

蓝儿心里微微一抖,指了指藏跌的手,道:“我爹的手受伤了,家里的活,我得接手。”

“接受?!”苍夜这才打量这个不大的木工房,看到满地的木头,再看看摆在蓝儿身边的一箱子的工具,心中有不快。

再瞄了瞄,他就看到蓝儿受伤的小手,因为做木工活,难免会有割伤之类的。

苍夜眼一眯,瞪着蓝儿,几秒钟之后,眉头越发地蹙紧了,眼中闪过黑­色­的怒火。刚才怒气冲冲地过来,他光顾着冲蓝儿发火了,都没仔细看蓝儿的这一张脸。

这一张红肿肿带着乌紫的脸,显然,是让人给打了。脸上还有几道伤痕,似乎被什么给鞭打到了,显然也是人为的。

苍夜伸手,一把挑起蓝儿的小下巴,声音绷的紧紧地,“怎么回事?”

蓝儿迷惘地看着他,往后躲了躲。他手掌的热度,让她敬畏也让他心痛。

苍夜捏着蓝儿的下巴不放,扬高了声音咆哮。

“我在吻你呢,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混蛋打你了,我要杀了他!”这下子,肯定是气疯了。他都舍不得动手,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去!

蓝儿眼神一躲,伸手,去拉苍夜的胳膊,抿紧了­唇­,别过了头。“不用你管!”倔强地拒绝!

苍夜喷火了。

“什么叫不用我管?!”

他狠狠地捏住了蓝儿的下巴,迫使她的下巴扬起。低下头,他凶狠地咬上了蓝儿的嘴巴,搭理的亲咬,直至出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蓝儿根本就没有防备,就这样再自己的父亲面前被苍夜给轻薄了去。

苏爹在一边看着,火气呼呼地从心头直接窜上了大脑,大脑的某跟弦,一下子被烧断了。苏爹几步上前,抡起拳头就朝苍夜揍了过去。

“臭小子,没你这么嚣张的!”

苍夜猝不及防,没躲开,就这样硬生生地挨了苏爹一拳。

苏爹不解气,还要打!

苍夜放开了蓝儿,一个转身,就抓住了苏爹挥过来的胳膊,他使劲一捏,几乎要捏碎苏爹的胳膊,脸上涌现冷酷的杀意。

“活得不耐烦了吧,老家伙?”

看那个样子,还真的会是说杀就杀的!

滔天的怒气涌上了蓝儿的心头,没有一个做子女的可以忍受自己的父母辈别人侮辱和欺负!

想都没想,蓝儿纤手一扬,“啪”,一巴掌招呼在了苍夜的脸上,大吼。

“苍夜,这是我爹,你给我放开他!”

苍夜眯眼,手一甩,苏爹就想破布袋一样滴飞了出去,砸在了几米开外的地面上。

那巨大的撞击声,像重锤一般砸着蓝儿的心,蓝儿的眼都急红了,惊叫。

“爹——”

她一转身,就要朝苏爹跑过去,却被苍夜一把给抓住。

“你打我?”苍夜眯眼,涌上血­色­的眸子里里闪现有些控制不住的疯狂。

蓝儿其他、恼他、恨他,大力挣扎。

“放开我!”

苍夜眸­色­一冷,抓着她的胳膊猛地一拽,就将她拉入了怀里。伸手拦腰,将蓝儿整个困入了自己的怀里。

黑­色­的雾团宛如水蛇一般从苍夜的身体里流泻了出来,顷刻间,就包围住了蓝儿的半个身子。又在下一瞬,黑雾剧烈地扭曲了一下,苍夜连带蓝儿,就这样诡异地消失了。

苏爹惊骇地瞪大了眼,想要爬起来阻止,可是一身老骨头已经被砸地不轻,腰好像扭到了,爬也爬不起来了。望着空荡荡的木工房,他窝火地大腿一伸,狠狠地踹了一把摆在地上的半成新的家具。

家具被“啪嚓”踹坏了,却怎么都浇熄不了心头的怒火!

“你要做什么?”

蓝儿低吼。拥抱,让她反感。未知的旅程,让她心慌。

苍夜抿着­唇­,眼眸似冰,寒气惊人。

任凭蓝儿挣扎、嘶吼,他不言不语,只是大力地抱着她,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等到回了自己的地盘,苍夜大力的将蓝儿摔在了床上。

不知道铺了多少层褥子的大床,很柔然,蓝儿摔在上面的时候,还弹跳了一下。

等她狼狈地想要做起来的时候,苍夜已经像恶狼一般地爬到了床上,匍匐到了她的身上。双手一伸,很轻易地就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反手一剪,将她的双手高拉过头顶。同时大掌掐住她的细腰,往下一拉,迫使她像只四脚朝天的蛤蟆一般,将雪白的肚皮摊平了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他跟着下身一挤、一沉,拉开她的双腿,强硬地挤入她的双腿间。她的双腿,只能很狼狈地落在了他的身侧,这个下身门户洞开的自是,真是令人感到羞耻!

蓝儿小脸爆红,又羞又怒。

“你想­干­什么?”她慌了,再打的质问声都掩饰不住她心里的慌意!

苍夜冷酷地潇潇,大掌一伸,拽过枕巾,迅速绑住了蓝儿反剪在头顶的双手。

他的这种举动,让蓝儿越发的慌张,不好的预感,像气球一般地在她的心底膨胀。

“你……你要­干­什么?”严重地底气不足了。

苍夜太强大了,压着她,根本就不能让她动弹。她眼下的这个姿势,双手被缚于头顶,下身被迫打开,被苍夜挤入双腿间,很显然,太缺乏安全感了。

蓝儿的心,已经毛成一片了。

苍夜这边也已经打好了手结,绑死了蓝儿的双手。这下子,蓝儿就宛如案板上的­肉­,任凭宰割了。

“做什么?!呵呵……”苍夜翘着嘴角笑着,笑得邪佞至极、笑得冰寒冷酷。漆黑的头发披散而下,半遮住他的脸,赋予他浓重的暗黑气息,令人心惊胆战。

“我发现,我对你就是太仁慈了,然你一次次地蹬鼻子上脸。我今天要是不上了你,你就搞不明白,你到底是谁的女人?!”

话落,就是“刺啦”一声。

蓝儿胸前的衣裳,就这样被苍夜暴烈地一把撕裂,连带着里面的内衣,,都被一起撕开,露出里面高低起伏的白­嫩­。

“啊——”蓝儿惊叫。

苍夜却在蓝儿的惊叫声中,­精­准地一把盖住了那秀­色­可人的玉团!

蓝儿呼吸一窒。胸前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身体在瞬间战栗。

她大惊失­色­。

“放开!放开!”

扭动,挣扎。

苍夜面­色­沉如水,大掌捏着那柔软,不松手。

低下头,那冰冷的­唇­瓣,开始往蓝儿的小嘴刷过来。

蓝儿别过头,逃避。

苍夜不急,蓝儿逃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接下来,他有无穷的时间可以跟蓝儿耗,他耗得起!

终究,蓝儿这只慌张的兔子逃不过耐心的猎人,小嘴被俘获。红­唇­,火辣辣地疼着,在苍夜暴戾的进攻中战栗。

苍夜吻的很凶猛,那狂暴的气息似乎要把蓝儿的整张小嘴都咬走一般。

蓝儿“呜呜”地乱叫,逃无可逃。这个狂傲的男人,就连这个时候,都不失他霸道的本­色­。蓝儿气急,发了狠。贝齿一合,咬了下来。

苍夜猛地松开了蓝儿的小嘴,抬头,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地流了出来。

蓝儿看了,心里又紧又疼,强忍着关心抿着­唇­,倔强地瞪着他。

苍夜伸手,轻轻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手掌上很快就染上了鲜红­色­,黏答答的,是血的燥热,这让苍夜的眼眸在瞬间暗沉了起来。

他眉毛一挑,脸­色­一变,变得残佞、没有人­性­。

他冷冷一笑,猛地扬手,一个巴掌眼看着就要甩下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蓝儿闭眼,较小的身躯,轻轻地颤抖起来。他这么强大,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这一巴掌拍下来会是多么的痛!

苍夜是要打算打她的,这个女人竟然咬他?!她怎么敢?!果真是他太过退让,让她如此地放肆!可是一看她那悄然变得苍白的脸庞,其上还有没有退却的红肿,他这一巴掌,就怎么都拍不下来!

他难道也要学那些该死的混蛋,给自己不忍伤害的女人一巴掌?!让这张笑脸再雪上加霜?!

可是,不打她,他怎么都眼不下这一口闷气!

愤怒,却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苍夜低下头,狠狠地在蓝儿的胸口咬了一口,在其上,落下一个异常鲜明的吻痕,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绝对不会消下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狂吼。“你这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

蓝儿紧闭着眼,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该死的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苍夜伸手,摇晃着蓝儿细弱的肩头。

蓝儿睁开眼,眼中有屈辱。

苍夜恼怒的,一个拳头砸了下去,就砸在了蓝儿的脑袋边,砸的整个床铺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又来了!又来了!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他控诉,声音里有宣泄不出的狂躁。

“你可以对别人好,可为什么独独对我,就时冷时热?!我巴巴地讨好你,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推开我?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些人?!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不识抬举的女人了!说,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看着蓝儿,狰狞地似要吞了她。

蓝儿无力地看着他,心里是淡淡的疲惫。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他懂不懂?到底懂不懂?!

“我说了,我家里有事,我爹的手坏了,不能再给家里挣钱了,我得挣钱养家!”

苍夜愤怒,“这是什么理由?!你要钱,我给你!”

蓝儿脸­色­一变,小脸涨的通红,凄厉地尖叫。

“我不要!谁要你的臭钱!”他把她当什么了,难道真的把她当做卖身的吗?!

“为什么不要?”苍夜瞪着她。

蓝儿冷笑,“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自己会挣钱,我要你的钱­干­什么?”

“你就这么急着跟我划分界限?!”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各自独立的!”

独立的?!苍夜眯眼!

“好,很好!”他冷哼,“那我就将界限抹去。”

说罢,他低下头,蛮横地用­唇­在她的身上游走,同时大掌难耐地撕扯着她的裤子。

等她成了他的女人,看她还敢不敢说是“独立”的?!

蓝儿愤怒地无以复加,高声咒骂。

“苍夜,你个混蛋!你就只有这种手段吗?!我瞧不起你,我瞧不起你!”

苍夜嗤笑,埋在她的双峰间含糊地回道,“随你!”

“你该死!”

蓝儿恨声,挣扎地宛如要入锅的鲜虾,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蹦跳着,双腿并拢,努力滴想要把他给推搡出去。却不知,她这样做,只能越发地夹紧苍夜的腰肢。纤细的双腿,一次次地摩擦着苍夜敏感的腰间,惹得他弟弟地闷哼,呼吸声一点点变得粗重,欲望开始灼烧,变得难耐。

而蓝儿的裤子,变得碍眼了!

苍夜也没这个耐心去脱她的裤子,­干­脆“刺啦”几下,把裤子依照衣服处理,­干­脆撕了得了。

白­嫩­­嫩­的双腿,在接触冷空气的刹那,起了大把的­鸡­皮疙瘩!

蓝儿的心在惊惧中尖叫!

“放开我……放开我……”她声嘶力竭!

外面流言蜚语飘满天,她唯一可以抵御这些恶毒的猜忌的,就是自己的清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没有了清白,她还怎么自清?!

没有了清白,她哪里还有这个自尊傲然地挺立在众人的目光下?!

“放开我……”她半崩溃了,低声哭泣求饶。“求你,苍夜,放了我……”

她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这一身的清白了。

“求你……”眼泪,静静地从她的眼角滑下!

她不想变成那么不堪的人!

残花败柳,这个词的深意,她怎么会不了解?!

她不需要男人,也不稀罕有男人娶她,可她不要成为残花败柳!

“求你了……别让我恨你……求你别这么残忍……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了……”

“我就这么低让你不堪?”苍夜掐着蓝儿的细腰,红着眼,瞪着不再反抗、默默流泪的蓝儿,嗓子眼里是满满的苦涩。

“你对我的好,都是虚情假意的,对吧?

你讨厌我,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你每次都躲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可是,我总觉得你是不一样的,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也能像对别人那样地对我笑着!

可是,你瞧,我太自欺欺人了。

我从来没有那么费劲地去讨好一个人,也从来没对别人这样屈尊行贵过,可你一点都不领情!你知道吗,你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有时候,我很恨你,真的恨你,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又舍不得!

怎么办?我应该杀了你的!让我不快的人都应该去死的!

可怎么办呢,我舍不得……舍不得……”

沙哑的声音,染着一丝丝模糊的悲伤,宛如琴弦一般颤抖着。

苍夜双眼血红,几乎要从那一双眼中留下血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蓝儿的脸蛋儿,­嫩­­嫩­的,很柔软,也很温暖。纤细的手指以混满的力道一点点地摸过那可爱却倔强的下巴,顺流而下,摸上那纤细柔­嫩­的脖子。

这么细的脖子,只要他用力,就可以一把掐死。

而他也这么做了,他的五指一点点的用力,紧贴着那柔滑的肌肤,一点点地下陷……下陷……

暗沉的血眸盯着蓝儿,仔细地看着,苍夜希望能在这张小脸上看到些恐惧的样子,也希望能听到她哭泣求饶的声音、或者是否决他刚才所说的声音。可他却失望地看到蓝儿的脸­色­没变,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沉默着,闭着双眼,小脸是那样的平静,又是那么的忧伤,那是在冰层地下缓慢流动的悲伤,无声,却让人难以忽略它的强烈。就连那泪珠,也是静静地流淌着。一颗颗的晶莹滑下,那么的剔透,好似在控诉她的凶暴和残忍!

感觉他就像想侵犯无辜少女的禽兽!

有什么东西砸他那双血红­色­的双眸中暴烈了!

苍夜低下了头,凶狠地咬上了蓝儿的­唇­,沿­唇­而下,是下巴……是脖子……是锁骨……是胸口……是腰肢……是小腹……

他不是亲,而是咬,很凶狠地在咬,每一下,就咬出了血,可是蓝儿只是咬着­唇­忍耐着,脸哼一声都没有,还是那般的寂静,还是那般地无动于衷……

苍夜崩溃了,猛地抬起了头,气喘吁吁地瞪着蓝儿,暴怒的嘶吼。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不想见你,滚!给我滚!”

苍夜猛地从蓝儿的双腿间拔起了身,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恶狠狠地瞪着蓝儿,好似瞪着一个十世轮回的仇敌!

绑手的枕巾被苍夜的怒气撕裂,蓝儿抖落枕巾,慢慢地爬了起来,颤抖地伸手,一点点地抓过那破碎的衣裤,往半­祼­的身上披。眼眶中,又酸又涩的眼泪宛如雨滴一般地落下,几乎洒了一身。

苍夜睁着血红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蓝儿佝偻着身子、拽着破碎的衣裳走出他的房间,消失在他的眼帘。

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他发狂了!

他的喉咙间,猛然发出一声嘶吼,凄厉地好像丧偶的野兽。

随着那­性­感的脖子绝望地仰起,整个房间的摆设,在凄厉的嘶吼声中,纷纷炸开、破碎!

整个房间,都成了废墟,死寂沉沉!

一如苍夜此刻空凉的心!

075

白衣等待苍夜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来的时候苍夜不在,他也不急。慢悠悠地逛了一圈迷雾堡,果然感觉到隐隐约约的魔器。

无论是人还是魔,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自然会残留下属于个人的独特气息。

看来,那个苍夜倒真的是魔了!

他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把圈着迷失之地的魔障给摧毁了?!

是那个苍夜?!

白衣持否定答案,从残留下来的魔物气息,他感觉到那个苍夜也并不是很强大的样子。

相反,他倒是对楠村外面的那个无名洞|­茓­比较感兴趣。他能感觉到,强大的魔气在那个洞|­茓­坍塌的地方残留。

年代太久远,时间太漫长,他离开这个地方太久了,有些事情发生了,而他却不知道。

他能看到零零落落地散着的魔石,隐隐约约的,还残留着阵法的痕迹。看这个样子,再联想那莫名其妙的地震,大概可以猜到,这里一度应该镇压着一个强大的魔!没猜错的话,那个魔应该是近期内逃出来了,并且因此引发了大的震动。他那日感觉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魔?!

强大?!

自打他统领了魔物、开辟魔域后,这块迷失之地,一直以来,他都是有派人守着的。如果有出现大的事件,比如大魔物被镇压,肯定是不会逃过他的耳目的。

难道,那个魔物是在他开辟魔域之前被镇压的?!

那么,到底会是什么魔呢?

似乎,有些意思呢……

白衣想到这,就有些热血沸腾了。

日子过得太枯燥,日复一日都是如此,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这漫长的岁月,他有些厌倦了。魔物和人类之间的暂时持平,可真是让人索然无味!他有些想念那狼烟四起、血流成河的日子了。

不过,他好像来晚了一步,让那两个魔饭给逃了,搜寻不到他们的气息。倒是一些没头没脑的低下魔物开始在迷失之地鬼鬼祟祟地动作着。

这片万年以来一直都和祥的乐土,终于也要被抹上一笔笔的灰­色­了。

人的私欲、贪婪、渴求,开始不受控制地滋生……

人心涣散、流言四起、互相中伤……

那些小魔物们玩得开心,他看着也挺有意思的。

多好,一视同仁了!

那个高傲而又冷漠的魔王,还以为他的守护可以让这片土地一直安静快乐下去吗?

凭什么?

万年之后,不还是尘归尘、土归土,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沉睡?!

还真是又自私、又可笑呢!

那个苍夜似乎回来了,今晚,就让他来会会看吧!

“苍……”

玩味着,让这个字从他的嘴角滑过,白衣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的残忍。

苍夜,名字里也有一个苍字,也得看你配不配!

自从蓝儿走了之后,苍夜就没动过。坐在废墟当中,他宛如入了定一般。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了。

猛然扑过来的气息,让他不悦。

“谁?!”

他冷漠着,冰冷的声音是警告。如果没事还不识抬举地靠近,他不介意杀人!

白衣轻轻地从窗口飘入,落到了地上。

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破坏殆尽,显然遭受了一次严重的摧毁,白衣瞄了一眼,微微皱眉。万年的岁月,让他养尊处优惯了,他呆的地方要求­干­净得不留一丝的尘垢,此刻着杂乱的环境他他心里闪过一丝厌恶。

看着那坐在废墟中的男人,漆黑的头发挡住了他大半的脸,让他看不清。

“抬起你的头来!”他高傲地命令。

苍夜眯眼,这个不速之客的口气可真是高傲的欠扁呀!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这个男人,倒是送上门来让他消火了。

苍夜抬头,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与他截然相反的白,从头到尾,白得有些刺眼了……

白衣的身躯,在看到苍夜的脸庞的时候,猛然地绷直了。脸上闲适的淡笑,也迅速地隐去了。

这一张脸,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岁月如梭,什么都可以消失;沧海桑田,什么都可以变迁,唯有那个人,他的所有,他一刻都不会忘记!

这一张脸,仿佛吸收了天地­精­华一般的白,看着脆弱,可只有亲身接近,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它是多么的冷酷、寒漠!

“苍……”

不由自主,嘴里流出那个名字!

狂傲的男子……漆黑如墨的身形……

过往的回忆,让他一阵的晕眩。

狂喜……悲哀……愤怒……

苍夜看着这位一袭白衣的男子,可以确定他以前没有见过他。不过他可以随随便便地飘入他这距离地面十几米的窗户,看得出不是寻常人。

长得这么俊美,身上一股远离尘世的疏远感,应该是魔吧!

“离开这里!”

既然是同类,他就给他捡回一条命的机会!

白衣的思绪被苍夜这一声打断,回神,看着苍夜,他的嘴角边,再度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不是温和的示好,而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

这绝对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魔王,狂傲而又强大。他在的地方,气息强大到,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腿脚发软。他看人的时候,那淡漠的视线,会让人自动服软,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弄污了他的眼!

眼前的这个魔,拥有跟他相似的面庞,却不是他,根本就不是!

在他的身上,他根本就感觉不到那熟悉的强大气息!

是了,若是魔王出世,他们四大魔君不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的!

眼前这个卑劣的魔,他不配拥有这样的脸!

白衣眼神一闪,扬手,连招呼都不打,数不清的冰刺就疾­射­了出来,目标直指苍夜。

那一根根的冰刺,别看细弱的好像绣花针,它的锋利度,可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匕首都比不上。一旦这冰刺扎入人的体内,就会立刻在那人的身上扎出一个洞来。被冰冻的伤口,根本就无法愈合,血液就会控制不住地从伤口流出,直到,身上所有的血液流光为止。

白衣轻易不出手,可是一旦出手,必会下狠招!

苍夜根本就没把白衣放在眼里,所以他很自然地运气,在身体的四周设了一个透明的防护罩。然后,他手掌张开,一念之间,墨红­色­的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这个白衣的魔,显然是惹到苍夜了!

他心情不好,也直接出了狠招,朝白衣冲撞过去,打算直取白衣的心脏!

可是,他快,白衣比他更快。

鬼魅的白影在光影交错间,冰茫­色­的剑,就这样刺入苍夜的小腹,苍夜连躲避都来不及,而他手上的剑,根本就连白衣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冰剑刺入苍夜的小腹的同时,那些白­色­的冰刺也穿破苍夜设下的防护罩,钉入了苍夜的身体。白­色­的冰刺瞬间爆裂开,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鲜血,宛如喷泉一般的从苍夜的身体里喷出。

苍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腹,这是他头一次,吃到了败仗!

白衣就在他的咫尺,盯着一身狼狈的苍夜,他笑得很冷酷。

胳膊一缩,由自己的气幻化成的冰茫­色­的剑,“唰”地一下,抽出了苍夜的小腹。鲜血,更加汹涌地从苍夜的小腹涌出。

白衣双眼冷漠,妖化了一样的脸,是视生死于无物的淡漠。

“你——不配出生!”

说话间,他手一抖,那冰剑像是咬蛇一般地朝苍夜的胸口刺去。白衣不屑的是,这个人,就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根本就不该以这样的容貌出生!

可是在剑尖快要咬上苍夜的时候,苍夜身形一闪,整个人化作一团黑雾。

冰剑刺入了黑雾之中,感觉到的是一团柔软的虚无。

白衣眉头一皱的时候,黑雾像是蒸汽一般的迅速消散,苍夜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地上,流淌着的还是那散发着余热的鲜血,是苍夜的。

白衣收了剑,回头,看向窗外。嘴角微微一勾,低魅的笑声一点点的散开。

“呵呵……有点意思……”

冰茫­色­的剑迅速地消失在白衣的手掌中,白衣掸了掸根本就没落灰的洁白衣袖,身影一晃,鬼魅一般地消失了。

苍夜知道自己碰到劲敌了。

那个一身白的魔,动作太迅速,太深不可测了。

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胜负已分!

头一次,他感觉到了麻烦!

逃开,是他唯一的选择!

这一身的伤,也透着一股诡劲头。以前,他从不怕受伤,因为,但凡是魔,就肯定有点自愈的能力。他的自愈能力尤为出­色­,今天受的伤,明天肯定好得连疤都看不到。可是身上被冰刺扎到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愈合。若是放在往常,这个时候,身体应该主动的进行了愈合了,血液也该慢慢地停止往外流了。而现在呢,血还是留个不停。伤口处,又冰又麻,一看就知道,这伤会很麻烦。

最严重的是小腹的伤,尤其糟糕,血,挡都挡不住,腹部的衣裳已经被完全弄湿了。

他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避开那个诡异莫测的白衣魔。

可是——

蓝儿……

蓝儿,他放不下!

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把蓝儿撇下,他不能!

“蓝儿……蓝儿……”

嘴里,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苍夜硬生生地转变方向,往蓝儿的家里奔去。

那个让他喊着让她滚的女人,是他离开时唯一的羁绊。他若要走,也要带她一起走!

像云雾般闪现在她的面前,苍夜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腹部,直接开口。

“蓝儿,跟我走!”

蓝儿闻声,身子一震。

窝在暗沉沉的木工房里,盯着拿在手里的木头,蓝儿没有抬头。

对他,她已经无话可说!

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上午,她还能拿什么面对他?!

苍夜皱眉,心中又闪过纠缠了他一天的烦躁。

“跟我走!”

他伸手,去拉蓝儿。

没多少时间了,那个白衣魔要是追了过来,他可能就逃不出去了,而她也会很危险。

苍夜的手,都是血。抓住蓝儿的时候,那湿腻腻的感觉,穿透蓝儿浅灰­色­的袖子,让蓝儿的胳膊被刺激地哆嗦了一下。

什么东西?!

蓝儿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挪眼往自己的胳膊看!

一看,心紧了,瞳孔跟着狠狠地缩了一下。

血!

那暗红­色­的血,吓住了她!

她猛然抬头。

眼前的苍夜,简直是沐浴在鲜血之中。黑­色­的衣裳上,一个个的洞,洞的边缘,一层的白霜,鲜血,就从那一个个的小洞里不停地流出。

蓝儿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来。

“你怎么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强大的,都是无人可以匹敌的,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谁把他伤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给你止血!”

蓝儿的声音发颤,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哽咽。心,在发抖;身体,也有些脱力,仿佛,她这身体也跟着在流血一样!

转身,她想去找伤药,却被苍夜抓住了。

“不用,没有用的!跟我走!”

蓝儿摇头:“我先给你止血!”

苍夜大力地抓住了她,盯着她的双眸,暗红­色­的双眸深邃而又炽热。

“跟我走!”执拗而又强烈!

蓝儿愣了一下。

变得有些迷惘的双眼,映入的都是他的血,流在他的身上,却为何痛的是她的心?!

“去哪儿?”她低低的问,心,像在大浪中的小舟一样,摇摆不定。

苍夜皱眉:“不知道。”

“去多久?”

“不知道!”

苍夜开始烦躁,他隐隐觉得,蓝儿现在的表情不是他要的。

“蓝儿,我只问你,你跟不跟我走?!”

蓝儿沉默了。

苍夜的心,却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无声的拒绝。

“不愿意?!”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没多少时间了。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他拾起因为上午之事而所剩无几的自尊,再一次的降低身份来找她,可她,却还是将他拒之在门外。

这让他愤怒!让他绝望!

蓝儿摇头!

有千言万语要对苍夜说,可却无法说!

这个时候,她怎么走?!家里的生计要靠她,村里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他那可怜的自尊也在提醒着她,邀请她跟着一起走的是一个魔,一个不懂爱的魔,就在不久前,他还当着她的面做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走?!

怎么跟他走?!

蓝儿的心都在流血!

“我去给你拿药!”

她急急地转身,眼泪,在瞬间飙出她的眼眶。

苍夜缓缓地松开了手,看着背身离开的蓝儿,炽热的双眸,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心,真的变得空凉、荒芜!

他摇了摇头,哈哈笑了起来,笑声苍凉,眼神愤恨!

“好!好!好!蓝儿,你狠,你够狠!”

伴着空寂的笑声,他的身影像凋败的花朵一般,迅速地淡去、消散!

蓝儿挥泪回眸的时候,面前已经是空无!

“苍夜——”

蓝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却无法在这不大的木工房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苍夜……”

蓝儿哽咽地呼唤,颤抖的小手承受不住手中药瓶的重量,绝望地抖开。那一个个的药瓶坠地,砸开,破碎的瓷片,在暗淡的烛光下,白亮亮的耀人,像刀片一般地扎入蓝儿的心里。

不远处,苍夜适才站着的地方,积了一地的血,刺红蓝儿的眼。

蓝儿心中发紧,胸口窒闷得仿佛不能呼吸了。连忙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怎么都不能阻止那­干­涩的疼痛!

“苍夜……苍夜……”

她喃喃,头疼得厉害。

空寂的房间,唯有她一人,可以回应她的,只有一声声的回音。

蓝儿身子一软,颤抖地几乎无法站立,苍夜那一身是血的样子,简直要撕裂她的心。

“不能走……不能走……”

她硬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不能走,要走,也得伤好了再走。

那么多血,不止住可怎么办?!

桑儿……她得去找桑儿……不能让苍夜有事……不能让他有事……

泪,止不住了!

076

找到桑儿赶过去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室的疮痍!

举目四望,声嘶力竭,却找不到那个想要找的人!

他是真的走了!

说走就走,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啊!

“蓝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桑儿看着怔怔坐在地上的蓝儿叹息。

蓝儿的家里人已经明令禁止她再与苍夜见面了,可她却选择在这样的夜里,巴巴地赶来,不是相当于给人把柄吗?!

她是不会信这些的,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里,可是蓝儿不同啊,她是个人,她有她的家人,她有她的生活圈,因为这些,所以,桑儿有时候觉得,人才会那么累吧!

她也想过自己要是人就好了,这样就不用躲躲藏藏,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融合在人群中,交一大堆的朋友,跟大家齐声高歌、闲言碎语,可是再一想想,还是罢了。

做人,太累,要顾及的东西,还真是太多了!

在这个社会上,各种关系,密密麻麻地交织着,宛如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束缚地人都要呼吸不过来。

桑儿的话让蓝儿苦笑。

地上,血迹未­干­,一点点的血滴,宛如鲜花一般地绽放开,多么的凄美,可是也多么的残忍。

她和他,差距太大了呀!太大了!

“不能感觉到他吗?”纵然如此,还是惦记他一身的伤。

桑儿摇头,要是能感觉到他,她也不用这么费劲地跟着蓝儿在迷雾堡里四处找寻了,还挨了很多白眼。那些在这当差的仆人,或男,或女,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桑儿却能感觉到他们眼中的恶意。他们身上的气息,桑儿靠近的时候,觉得恶心。

他们心里,肯定在做卑劣的猜想。

她——为蓝儿心疼、不值!

可以预见,今晚蓝儿的到来,又会让楠村的人好一阵的议论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魔物们,三三两两地来了,人的心,慢慢地被侵蚀了,变得恶意、变得腐臭,慢慢地也变得同其他地方的人们一样。

她现在好奇的是,那看上去那么厉害的苍夜,是什么人把他给打伤了?!

见蓝儿神­色­凄苦,桑儿心中不忍,跟着一起疼。

“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我叫上叶儿一起。”

蓝儿叹息。

回头,观望着周围的破败。那些家具,明明之前还是那么的鲜亮漂亮,可是,转瞬间,就成了这一副模样。

这世事啊,无常啊……无常啊……

“罢了,走吧!”

她轻轻地站了起来,ρi股被冰冷的地面冻得麻木,可她觉得很好。

麻木了,好啊!

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只期盼,苍夜能一切平安。

其它的,不想了……不想了……

将自己埋身在木工活,盯着那削薄了的竹片在炭火中一点点的弯曲变形……盯着刻板无趣的木料在自己的手下一点点的露出繁复而漂亮的花纹,蓝儿的心,也犹如这上了年岁。一直默默地成长的木材一样,沉淀了……

桑儿总说,蓝儿,说说话吧,别一声不吭的,你太沉默了,这不像你……

叶儿总嚷嚷着,蓝儿,笑一下,笑一下好不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漂亮,笑一下嘛……

她笑,可是叶儿总会不满地皱眉,苦恼地抱怨,这不是我要的笑,蓝儿以前不是这样笑的……

变化,不过是一个转身的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值得笑的东西。

苍夜的离开,带走了她身上一部分的东西。

她隐约的知道,可是无力挽回。

“蓝儿,在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小老头的!”

桑儿爱这样打趣,因为蓝儿太沉默了。她把苏爹的模样学了个七分八分,小小年纪,可以一天到晚地将自己困在木工房里,对那一堆没有生命的木料又刻又雕、又打又敲。这种老僧入定的样子,是让人又心惊又心疼的。

无趣的生命,已经提前在蓝儿的面前展开……

“她需要一种契机!”

桑儿抱着愁眉苦脸的叶儿,如此喃喃。

契机,怎么样才算是契机!

那个死了人的藤家人吗?!

藤家人再一度地上了门,在经历了­鸡­飞狗跳的大地震之后。

这一次,来的人身份很尊贵。

一个是藤家的大公子,藤登。一个是他的好友,惠家的小公子,惠游。两人都是世袭的金盾,身世傲人。

两人此次前来,明着说是来询问蓝儿关于那场舞会的事。因为上次村长问话的时候,蓝儿没到场。

暗地里呢,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次村长问话的时候,藤登在场,见到红儿的时候,他立刻惊为天人,对她一见钟情,从此心心念念,不能忘怀。惠游身为藤登的好友,见到自己的好友对一个女人如此念念不忘,自然得过来看看了。

这两个人,大多的时候都是居住在城里。纵使听说过有苏红儿这么一个美人,但想着乡下妹子嘛,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印象中,乡下人都是粗俗的。

惠游是没有见过红儿的,这次跟藤登过来凑热闹,见到红儿,一下子就愣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一个女子当得起“仙女”二字。眼前的这个女子,眉若远山,双眸含水,­唇­若娇花,脸若新月皎洁,身材苗条,一走一动之间,说不出的优雅。更难得的是,此女说话,淡定从容,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贵气,简直比城里的小姐还小姐。

乍一见面,惠游都看呆了。

在没有注意的时候,惠游偷偷地冲着藤登竖起了大拇指,暗道这个女子绝对是上上乘,绝­色­呀!

藤登淡笑不语。

那边,蓝儿被苏爹从木工房叫了出来。

乍一见到蓝儿,藤登和惠游齐齐挑了挑眉,心中有讶异,也有失望。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罩着一身肥大的很适合木匠做活的吊带裤的假小子,看着,可真不像一个女人,一点都没有女子应该有的娇柔。那略微苍白的脸­色­,估计是木工房里呆久了,透着一股病态的疲惫,看着,木呆呆的,一点灵气都没有。

两人心里都犯了嘀咕: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她真的和那个红儿是姐妹吗?!

蓝儿淡淡地扬了扬­唇­,礼貌的冲着藤登笑了笑,算是招呼。等她视线一转,见到惠游的时候,她愣住了,心里百转千回,才低低的叹息。

到了他出场的时候了吗?!

在回到过去的那两年,有一个傻小子,执着的追求她。

他俊美的让人觉得高不可攀,那尊贵的身份,更是压得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样一个家世傲人。能文会武的世家公子怎么就看上了她?!

他笑眯眯地跳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她:“嘿,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自来熟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狼狈为­奸­的哥俩好样。

“行了,咱们做个朋友吧!”

当时,她就笑了。很自然的接受了他,哪怕他的胸前佩戴着的是金晃晃的金盾图章。

他的追求,不在她的期盼之内。她喜欢交朋友,只是认为自己又多了一个朋友。她热情地将他介绍给她的朋友,他也笑嘻嘻地跟他们打成一片。

可是某天,他很突兀地吻了她,虽然只是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可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他弯着眼笑着,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有些骄傲地宣称:“蓝儿,我喜欢你。从了我,如何?!”

就连告白,都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这个世家的小公子,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怕是少有不如意的事情吧,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自己的垂青对她来说是一种福祉吧!

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脸有没有红,不过心跳,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错乱了好几个节拍。

可她没有一下子就同意了。

太突如其来了,她觉得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正如她小时候的那一场告白。

摇着头,她没有明说,却是无声的拒绝。

他却还是笑着,笑得那么自信,那么的从容。

“没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知道就好了!”

她发觉,她有点不明白。

这个男人,感觉像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大男孩,可是有时候却又感觉高深莫测的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似的。

或许,那些大世家出来的公子,都是这样的吧?

虽然她摇头了,可是不可否认,当时那稚­嫩­的少女心,因为这突如其来告白,微微地摇曳了,少许的甜蜜,缓缓地涌上了心头。

只是,压着那甜蜜,她没有往外说。

她想,她需要时间来沉淀着一份甜蜜;她也需要时间,来好好的观察这个人。

那一次,她做出了正确的举措。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发现,他对自己的追求,是一场闹剧。

贵气的小公子,顶着那一张美丽的脸,在他的一­干­好友前,骄傲地说着他的如意算盘。这应该算是酒后失言,让她知道她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贡献出来让他踩踏着勾上红儿的棋子。

姐姐是美丽的,从来不乏追求者。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贵公子,对于追求女­性­,也采用了异常招。他堂而皇之的借着蓝儿朋友的身份出入苏家,大大方方地在红儿的眼皮子底下展露他的高雅、贵气、博学,更甚至不吝啬屈尊行贵,对蓝儿进行暧昧的示好。

他说,这样红儿肯定会注意到他。那样一个习惯了被追捧的女子,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搭理她的优秀男子,身家好、样貌好、才学也佳,她肯定会青眼有加、越发地对那个人在意。在适当的时机,他稍稍示好,相信肯定会把红儿给勾过来。

好像是一个很好的计谋,只是,他不该将算计打在了她的身上!

终于知道了他的意图,失魂落魄是必然的,可是还没到为他而撕心裂肺!

友谊,已经不纯粹了。她有意地疏远了他,这样的朋友,她还真的交不起。他或许也是有所察觉,在一段时间的殷勤无果后,渐渐地也收敛了他的行为。后来,他到底有没有对姐姐告白,到底有没有得到姐姐的青眼相加,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那一段日子,她也主动的疏远了姐姐,成日里跟阿天他们混着,有空就帮爹打造一些家具,或者在村里人哪里跑跑活、帮帮忙。

日子过得飞快,直到他淡出她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姐姐带着苍夜,笑眯眯地出现在家里。

这是一种宣告,认同了一个男人的宣告。

当时看到苍夜,她有些小小的叹息。不可否认,那个爱笑的少年也是一个优秀的男子,可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姐姐的青睐。以后,怕是很难看到他了!

其实,朋友一场,她倒是挺祝福他能达成心愿的!

眼下,他还是笑眯眯的站在那。眉是眉、眼是眼,特­色­鲜明,不输于女子的红­唇­翘着,看着,还是那个有些小小傲气的贵公子呢。

心,微微地紧了一下。

脑子里,还能记得初次见面时候,他像一个强盗一样从林子里跳出来,拦截了她,眯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勾着绝美的笑容,看着她。

“嘿,你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恍惚间,好像是隔世的梦。

笑笑,她冲着惠游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蓝儿!”这一次,不需要他询问,她主动把名字告诉他。因为,那些酸甜苦辣终究要成为过去。

惠游一下子愣了。

这个女子,虽然姿­色­平平,不过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他他有些心神恍惚了起来,竟然有一种觉得眼前蓦然一亮的感觉。

立刻站直了身躯,他有礼地略一曲腰。

“你好,我是惠游!”

蓝儿点点头,这个名字,她真的一点都不陌生。

招呼着,一行人都坐了下来。

藤登按例询问了蓝儿几个问题,蓝儿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说不知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她和红儿他们商量好了的,不可能有漏洞。从苍夜那里,她也知道,那个藤家的三公子的尸体上哪儿去了。那尸体被苍夜灭了,化成了灰,死无对证,根本就没什么负累。

藤登本来就是拿蓝儿的盘查当做来苏家登门拜访的借口,问了该问的,也就没什么可再问的。加之蓝儿的语气淡漠,不显热切,他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把问话结束。

蓝儿起身告退,回木工房,那里还有几个单子的家具需要她完工。她有信心在单子上标明的交易日到来前,把所有的一切都完工。

自打苏爹的手坏了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接过单子。蓝儿知道,别人肯定是对苏爹的手艺表示了怀疑,所以,这一次她必须要尽心尽力,借着这一次的家具打造,告诉世人,苏家的木工活不会因为苏爹的倒下而没落,这苏家,还有她一个苏蓝儿继承了苏爹的手艺。

对于这一批的家具,她真的是异常的用心,几乎是起早贪黑地把时间耗在那里。

藤登没有急着走,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开始东南西北地扯着,怎么说也是世家的公子,这点跟人闲扯的资本还是有的。

苏母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藤登眼中透露出来的对红儿的热意。

她在心里偷偷的发笑,如此甚好!

家里的男人倒下去了,她现在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女儿了。若是大女儿嫁了一户好人家,他们苏家,肯定也是不愁吃穿的。

这个藤登,身为藤家的大少爷,这金盾的爵位,肯定是要被他继承的。红儿嫁过去,就直接成为了金盾夫人,这在方圆百里,可是再也找不出的尊贵了。

对藤登,苏母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心态,乐见所成。

惠游也是一个机灵的小伙,滴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就把这房间的情形看了个七八成。他借口去木工房看看,就合理地开溜了,给予了藤登可以合理的坐下去直到他回来的大把时间。

苏母还算矜持,知道这第一次,不能让别人太把自家的女儿看低了,所以没离开,在一边端坐着算是监护。但是她一直沉默着,任凭两个小儿女在那攀谈着。

惠游跟着苏爹出了客厅,很快就来到了木工房。看到蓝儿,又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那个低头垂目在木头上,聚­精­会神地雕刻花纹的女子,让他有点震撼。木工房里里堆满了木头,不太亮。蓝儿坐的地方,在木工房的最前面,那里能晒到太阳,可以让她的视野更清晰一些。

惠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一半身体被太阳晒着,一半身体藏在­阴­暗之中,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他觉得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

对,不一样。她很静,这种静,区别于贵族小姐的端庄典雅,而是一种田园式的静谧,让人有些心倾。他有些好奇了,怎么这个女子就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尽情的享受着、嚣张的笑着,反而沉默的好似被岁月折弯了腰!

看着她,依旧将目光投放在木头上,一丝不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让惠游有些莫名的不快。

“咳!咳!”他假意清咳。

蓝儿收起了手中的小铁片,低头,轻柔地将木头上的木屑吹掉,露出刚雕刻好的纹路,才抬起了头。见是惠游,有些惊讶,不过想想过去,也就不怎么惊讶了。

轻轻地一笑,蓝儿指了指手头的木头:“感兴趣?!”

会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暗道这个女子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她这样问,他就只能点头了。

蓝儿轻轻地笑了起来,不过分热切,但又不会显得太过冷漠。

“那里有凳子,你可以搬过来坐。我这边很忙,你若感兴趣,可以坐下来看看;又或者,你可以随意地在这参观,都是一些半成品,没什么大的意思,你随意吧。”

算是招呼过了,蓝儿淡淡地垂下了头,捏着小铁片,继续开刮木头,把惠游给晾在了那里。

惠游瞅瞅苏爹,又瞅瞅蓝儿。

从这一对父女的脸上,他真的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自己拎了一个木凳子,坐了下来。

苏爹拎起一把锤子,开始闷不吭声地钉起了钉子,将那些已经弄好的木头装订成家具。一时间,这个木工房只有叮叮当当、咔嚓咔嚓的声音。

惠游坐着,有些尴尬,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可是偷眼看着蓝儿,他又很不想离开。

077

对这个淡淡含笑,眼中明显有些疏远的女孩,他好奇,心里也犯了嘀咕。他惠游自小人长得像一朵花,他家娘亲说了,你就不该身为男儿,这要是生了女儿呀,这求媒的人,肯定早就踏破家里的门槛了。

这话可不假,他出门在外,多少女子偷摸地瞅他,他一个眼神扫过去,肯定得脸红一大片。他不若滕登那般的雄伟英武,可是自有他的一番介于男孩与青年之间的青涩诱人。那纤细的身躯、修长而又优雅的四肢,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纯真魅惑。加之那人比花娇的脸蛋儿,迥异于女子的娇柔,多了一丝男子的英气,可谓是在人群里所向披靡,混的是那个风生水起啊。

怎么,今时今日,他这脸就这么地不招人待见?!

红儿倒也罢了,她自身长得美,估计各种式样的美男子也见过,她不惊艳他也不奇怪;可是这个姿­色­平平的蓝儿也表现地无动于衷,眼中无半丝惊艳,可是让他郁闷了!

不会是,他突然之间变丑了吧?!

突然之间,惠游很想瞧瞧自己的脸!

转念一想,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搬着自己的凳子,一直挪到了蓝儿的身边,惠游笑笑。

“嘿,你这个可真厉害!”又来了一把自来熟,说的是蓝儿的雕刻手艺。

蓝儿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惠游有些自觉没趣。

亮闪闪的眼眸转了转,惠游一下子就被蓝儿的双手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一双,肯定是他见过的最糟糕的女子的手了。

非但不白­嫩­,反而还粗糙极了,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几处,还裹着一些没消散的血丝,估计是刚出的。他大概猜到,那是她在做木工活的时候被工具弄伤的。

小手的主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握着刀柄的地方,都已经红肿了,他猜想那应该很痛,可她却一声都不吭,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刮着木头,刻出花的边缘。

惠游不忍再看下去,他觉得有些烦躁了。

眼前这个女子的世界,与他的似乎有些遥远了。这种贫苦人家的境遇,不是他这种过惯富贵生活的少爷可以想象的!

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子过的很苦,这让他觉得不忍!

可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此,他无能为力,也无法表示他的同情!

所以,他烦躁!

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似乎掐住了他的心!

他坐不住了!

猛地站了起来,惠游迅速地转身离开,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蓝儿用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不发一言,继续做她的事情。

不爽地走入了客厅,惠游不客气地招呼滕登。

“走吧!”

滕登讶异,他这跟红儿聊地很顺利呢,惠游­干­嘛来捣乱啊!

可朋友一场,也不能见­色­忘友是吧?

所以滕登起身,有礼地告辞,跟惠游离开。

愤愤地骑上了马,惠游回头,瞥了一眼苏家的房子。明明有前屋挡着,看不见后院,可他似乎能看到那个默默地低头在那雕花刻叶的女子,漆黑的秀发遮盖着,越发地衬托那小脸苍白如玉。

“喂!”惠游有些闷闷不乐地哼了哼。“我今天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

“啊?!”滕登没反应过来。

惠游没好气地白了滕登一眼,甩开马鞭,跑了。

滕登狐疑地眯了眯眼,想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的脸­色­是有些糟糕!

甩甩头,腾登也跟着甩开马鞭,跟了过去。

做好的家具没有人接受,蓝儿愁地要将满头的头发给揪掉。

明明是按照要求做好的家具,可是人家来一句——

“我要的是苏木匠打造的家具,可不是你弄的。”

这些人好像把她的底细摸的清楚,任凭她如何要求,他们概不理会,只一句话。

“赔钱!”

赔?!

怎么赔?!这可是不小的数字啊!

这些人,平日里跟蓝儿她爹的关系都算不错,一直都是有往来的。现在苏爹不能动手了,倒好像是树倒猕散了,大家纷纷推脱着不接收了!

蓝儿又气又急,只差要给那些人跪下了。人家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临走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嘴里不屑地哼着。

“用你那脏手打造的家具,我们买了,那不是弄脏我们的房子嘛!倒贴我钱我还不要呢!”

一时间,蓝儿气的无力!

到头来,一切的因由还是在她的身上。嫌她污秽、嫌她脏?!她就想不明,家具是家具,跟她的那些是是非非有能扯上什么关系?!

古语有云,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看来古人诚不欺她啊!

桑儿得知此事后,气白了一张小脸。

“真是岂有此理!蓝儿,赔就赔,我就不信,这么好的手艺在这摆着,还没有人欣赏!他们不要,我们卖给别人!”

这些日子,她和叶儿天天在木工房帮忙,打靡着这些家具,费了多大的心力,可不是用来嫌弃的!

蓝儿点头,赞同桑儿的话!

赔就赔,让她跪着、求着拜托他们收下,她可没这么自甘下贱,也不想因此埋没了爹一生的名声。

做人,最起码得需要一副基本的傲骨。这些家具他们不要,她就卖给别人。附近的村民们嫌弃,她就把家具运到远一点的地方卖。家具这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货比三家,她就不信她的东西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依照订单上的户头,蓝儿挨个赔了钱,这翻了倍的赔偿金,一次一次地拿出云,真像大出血的疼。其中,倒有几乎人家心好的,拦着蓝儿没让赔钱,默默地收下了家具,蓝儿也不愿意他们“吃亏”,给他们降了钱。

全部结束后,蓝儿家暂时得拉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对此,苏母有些淡淡的忧虑。红儿也变得沉默,开始认真地考虑几天前苏母对她说的,让她好好把握住滕登的事情。

家里若是真的要败落了,她这个作为女儿是难辞其咎的,嫁给滕登那样的尊贵男子,提携家里,是她应尽的责任。

蓝儿没什么好多想的,没钱,那她就去挣钱。有一门手艺在手,怎么的,她都不会让家里人饿上肚子。

赶上阿天得空的时候,叫上阿天,借了他家的马车,蓝儿、桑儿、叶儿、阿天四人拉着家具,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卖。

继继续续的,卖出了好几套家具,家里总算是回了一点钱,日子也不太过分地紧巴。

这一天拉出去的家具没卖出去,蓝儿有些失落地回来了,心想明天要还是卖不出去,她就再跑远一点的地方去。

在阿天的帮助下,将大型的家具卸了下来。谢过了阿天、桑儿、叶儿三人,打发他们回去。蓝儿钻入一楼的浴室,用水抹了一把脸,擦了擦汗,然后跑来厨房喝了一大杯的凉白开。

转到客厅的时候,被摆在桌上花花绿绿的东西给吓了一大跳。

“要做衣服吗?”

桌上堆着的布匹,看上去很优良的样子,蓝儿以为那是她娘买来做衣服的。家里的经济最近虽然紧张了一些,但是抽出一部分钱给娘和姐姐分别作一套衣服还是可以的。

做衣服,这是每年的惯例了。

苏母笑笑,招呼着蓝儿坐了下来。

蓝儿这才看到一边还坐着张大婶,赶忙扬起笑脸,道了一声好。

张大婶咧开嘴笑着,也回道:“好!好!”

那笑容,看着总觉得有些过分的热切。

张大婶又很莫名地夸了一句。“蓝儿是越长越漂亮了,瞅瞅,一转眼,就从一个小姑娘抽拔成一个漂亮的姑娘了,大了哟!”

蓝儿哑然,她自己是什么德行,她清楚。说漂亮,她可一点都不敢高攀。就现在,她风尘仆仆地归来,衣服都没换呢,一身脏兮兮的,更谈不上漂亮了。

所以,张大婶这时候说这话,总觉得……诡异呀!

她微微皱眉,瞄了一眼周围摆放着的花花绿绿的一堆,有布匹,也有用纸箱子包着的小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看着,莫名地觉得刺眼,有不好的预感,于是站了起来。

“张大婶,你和娘慢慢聊,我还有些事要走,不陪你们了!”

张大婶呵呵笑。

苏母睨了蓝儿一眼,嗔怪道。“忙什么,坐下,坐下!”

蓝儿心中不快,可是当着客人的面,她也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重新把ρi股压下,坐了下来。

张大婶这边却站了起来,告辞。

蓝儿想着,这人倒是颇为识趣。

可等她一走,她才恍然大悟,这张大婶哪里是识趣,她分明是扮猪吃老虎,心歪着呢!

她竟然是来提亲的,给她唯一的儿子张小胖提亲!

张小胖何许人也?!

楠村提起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个人,就是一个傻大个,说白了,就是一个傻子!

8岁的时候,其它的小伙伴们都在那摇头晃脑地背书习字呢,他还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胖子。成日里在泥巴里打滚,没心没肺地冲着每一个人傻笑。到了晚,如果张大婶他们不出去找,那傻小子绝对找不到家!

自小,就有人断言,张小胖,那就是一个傻子!

果不其然,张小胖大了,从里到外地透着一股傻劲。生活上的事情弄不明白,都是他爹娘在那照顾着;让他算账,那绝对是扯淡,他就连最最普通的儿童加减都搞不明白;让他买个啥,那揣在兜里的钱绝对会打水漂。

他唯一不讨人厌的,就是不害人的­性­子了。因为傻,从来就只有他挨别人欺负的份,也谈不上害别人了。

现在可好,这傻小子总算动了一回歪心思了,这本来应该是值得鼓励的,可是这傻小子却把心底动在了她的身上。这可把蓝儿气坏了。平日里看他一个人傻兮兮的怪可怜,蓝儿若是跟阿天他们玩,也乐意叫上他,总算是把当做半个弟弟一样地照顾着。

现在倒好,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想要爬到她头上作乱!

“这可是一门难得的亲事。”苏母在那娓娓道来,将她心底的那点小九九都说给了蓝儿听。

“想你现在名声不好,张家要娶你过门,是好事。那张小胖人虽然傻了些,可是人实在,你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而且长那么大的个,那一身的蛮力将来帮你­干­些体力活是不用担心了。而且啊,张家还开着布店,带着做成衣,这是很难做亏了的生意,你一嫁过去,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小老板娘,多好?!将来,等二老归西了,那店铺就都归了你,就张小胖那人,怎么的,都得对你服服帖帖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蓝儿沉下脸。“娘这么说,是心里有主意了?”

苏母小心地打量着蓝儿的脸­色­,斟酌了一番,继续说道。

“那张小胖,放在往日,我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可是今非昔比,你要知道,难得有这么一个还算不错的人家来向你提亲。女孩子嘛,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可别看张小胖那样,我可告诉你,就咱这村里,还有几户人家想把闺女嫁给他呢!”

蓝儿冷冷一笑,心中不屑。

“她们爱嫁,就嫁去。我可不嫁!”

苏母脸­色­一变,想了想,按捺着­性­子柔声劝道。

“这事也不急,你好好想想。我过几天给张大婶回复。”

听这口气,苏母是心理已经做好了打算,说是让蓝儿好好想一想,其实就是给蓝儿一个缓冲的时间,乖乖地认了这一门亲事!

自已的母亲,蓝儿总算是了解几分的。听苏母一说,她没好脸­色­地回绝。

“不用想。你直接回了张大婶,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张小胖。”

苏母低斥。

“倔什么倔!就现在这样,这亲事绝对不会亏了你!”

蓝儿心里一股邪火起。

她猛地站了起来,冲着苏母低吼。“我说了,我不嫁!”什么世道,还逼婚?!

苏母也跟着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蓝儿,怒道。“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听好了,这事我做主了,没你说话的份!”

“没你这样霸道的!”蓝儿顶了回去,看苏母瞪眼、气得不轻的样子,她咬咬­唇­,口气略微软了几分。“娘,我是人,又不是货物。我的婚姻,我自有主张!”

她不想因为这事,跟自己的母亲杠上!

可苏母自有她的考虑。就蓝儿这样的,她说自己身家清白,可说出去,谁能信?!张家小胖这时候敢来提亲,不就认准了蓝儿已非清白这一点吗?!这要放在往日,张大婶能有这脸给她那个傻儿子来上门提亲?!

算来算去,这门亲事是合适的。

正好如今家里困顿,蓝儿嫁出去了也好,不用这样每天累死累活的,她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她纵使不大疼这小女儿,可也从来没让蓝儿这么起早贪黑地忙活着。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刺疼了她的心!

那个张小胖傻呵呵的,为人实在、没心眼,打小就被蓝儿给压着的,蓝儿嫁过去,绝对是在张家称王称霸的,说是当女皇也不为过,怎么样,都不能受委屈的。

这亲事,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苏母心中已定,这事,就这样了。

听蓝儿还在那不知死活地大放阙词,她当即不客气地驳斥。

“你自有主张?!哼,你以为,现在能有哪个男人会娶你?!我告诉你……”

蓝儿猛地打断了苏母的话。

“怎么就没有男人娶我!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找个男人来!”

蓝儿气的,涨红了脸跑了出去。

苏母气的直跺脚,高喊。

“回来,你上哪儿去!你给我回来!”

蓝儿一溜烟就跑远了,哪里听得进去苏母的话。

苏母气的,差点要咬碎一口银牙。

没一个省心的,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078

“阿天,你娶我!”

恼怒地一把跑到了阿天家里,刚踩入门槛,蓝儿就大喊了一声。

娘这算是怎么回事?!

真的当她没有人要吗?!

她就是再怎么烂,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客厅里,十来张脸齐齐转了过来,看她,神情都很怪异。

蓝儿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喊的似乎有些不是时候,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都快要被她娘给气疯了。

按捺下脸上的燥热,蓝儿眼观鼻、鼻观心,找准了阿天,一把将阿天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客厅里,死一般地沉寂,没有人在开口说话。

阿天听了蓝儿的话,微微皱眉。暗想,苏伯母这事做的什么事情啊,依蓝儿的­性­子,肯依了苏伯母才怪呢。而且,嫁给那个张傻子,他可不允许。

眼睛一转,阿天心中有了主意,暗想那人来的正是时候,莫不是天意吧。

“蓝儿,你来,见一个人!”

“见什么人?!”蓝儿没好气,她现在没什么心情搞别的乱七八糟的。

阿天脸上挂了神秘的笑容,拽着蓝儿,往客厅走,一直来到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跟前。

指着那青年,阿天偏头看蓝儿,笑容中多了一丝暧昧。

“蓝儿,没忘了孤白吧?”

青年愣住了,蓝儿也愣住了。

长大了,大家都长大了。

眼前的青年,剑眉星目,英气勃勃,浑身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强者气息,怎么还能是那个少时的孤白。

年少时,不经意地相逢,因为孤白那一身与众不同的贵气,蓝儿有意亲近。孤白­性­子和煦,面对她的亲昵笑脸以对,带着她东闯西荡。蓝儿的眼中,孤白总是跟别的男孩子不太一样。别的男孩子总是玩的很疯,一路闹腾,没有安静的时候。可是孤白总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孤白说,他是在打坐,是在感受天地间的灵气,那是一种修炼。

蓝儿似懂非懂,却喜欢跟在孤白后面。哪怕孤白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她也可以很享受地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度过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有时候,更甚至是一天。

“蓝儿,长大了,我娶你!”

孤白笑着,将那用野花编织的花圈戴在了她的头上。那个时候,他多大?!七岁?!八岁?

记不清了!

蓝儿只记得,那时她很开心,也很慎重其事地重重点了点头,跟孤白拉了拉钩,表明这是约定,一百年都不许变。

小孩子能记得多少儿时的事情?!

很多孩提往事,蓝儿也记不清了。可是这件事,她是一直记得的。她一直记得有一个好看的大哥哥,承诺着,等她大了,要回来娶她的。她小心翼翼地向阿天打听,收集着他的消息。听说他在学校里表现地特别出­色­,她听了,觉得与有荣焉,兴奋了好几天。在阿天向她转送过来孤白亲自用光明术加持过的白瓷瓶的时候,她在心里偷偷地发笑,据说,那是他加持成功的第一件东西!

只是,那暧昧的情分,在他进入天听谷之后,就突兀地断了。

她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信件,或者小礼物。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了他的消息,蓝儿在不断成长中,隐约地懂得了,童言无忌,孩提的约定,只怕也只能当做笑话听听了。

加持过的白瓷瓶破碎的那个晚上,她看着那破碎的瓷瓶,不心痛,只是有些感伤。那青涩稚­嫩­的过往,真的要过去了。

在穿越回来之前的两年,直至她年方18,孤白也未曾出现。她早已把这放下,当成了过家家。

眼下,他回来了,她也不会有别的期待。

阿天这么暧昧的表情,是想着撮合他们俩吗?

“蓝儿,长大了,我娶你!”

当时孤白说这话的时候,阿天就躲在山包包后面,他以为她没有听到他的偷笑声吗?

阿天这个傻瓜,都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他还以为他的表哥孤白会回来娶她吗?!

“白大哥,你认识她啊?!”

一边一直乖乖坐着的红衣女子,猛地一把搂住了孤白的胳膊,很亲昵地将脸贴在了孤白的胳膊上,俏生生地询问着。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了,也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厉害的,尤其面对的还是自己的情敌。蓝儿这个名字,坐在孤白身边的花芍怎么可能不熟悉。孤白刚入天听谷那会儿,嘴里不时念叨着的,不还是这个名字吗?!

故意伸手,搂住了孤白的胳膊,还特意很亲昵地靠着他,花芍这是做给蓝儿看,要她明白,别再生一些愚蠢的心思。这个男人,她可是看中了,也要定了。

蓝儿看着花芍的举动,也看到了孤白没有挣扎。眸子微微一闪,她想,她是明白了。

那本就是童言童语,哪能当什么真?!

可心里,难掩失望,到底有些意难平啊!

轻轻地垂下眼,蓝儿自嘲地扬了扬嘴角,抬眸的时候,眼中已经成功地没有波澜了。

笑笑着,蓝儿像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伸出了手。

“你好,孤白,好久不见了!”没有一丝的暧昧。

孤白也淡淡一笑,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了一下蓝儿的小手,很快就放开,如此不会显得太过热络。

不过,交握的时候,那小手的粗糙,让孤白忍不住地将视线往她的手上扫了扫。而这,不是蓝儿需要注意的了。

转身,蓝儿拽住了阿天。

“快点,跟我走!”

阿天看到刚才这一幕,明明是郎情妹意的约定,怎么再相见,两人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呢?还有,这个孤白怎么回事,怎么这样放纵地让花芍依偎着他呢?!

阿天脸­色­微微一沉,他觉得,有些事情,变了。

这边,蓝儿拽着他,显然还是因为她被逼婚的事情。于是,看着孤白,阿天心中开始不快。孤白明明听见了蓝儿说让他娶她的话,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孤白啊!孤白!

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蓝儿的!

阿天的心里有些恨恨的!

“阿天!”蓝儿皱眉,拽不动死死站在那瞪着孤白的阿天,蓝儿觉得很气馁。

一旁,阿天的娘亲站了起来,笑笑着,拉了拉蓝儿。

“蓝儿,别胡闹了。有客人呢!”

“可是——”蓝儿有些急,谁知道娘亲那边会做出什么蠢事,她得赶紧绝了娘亲的心思啊。找上阿天,是因为她百分百地肯定他一定会帮助她的。

“婶婶,把阿天借我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蓝儿面露祈求。

阿天的娘苏大婶拽住了蓝儿的胳膊,看似很随意,可是只有蓝儿感觉到,苏大婶握着她胳膊的手是多么的用力。

“蓝儿,婚姻大事,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苏大婶笑得和气,可蓝儿却感觉不到她眼中本该会浮现的柔光。

那一刻,蓝儿恍惚了一下。

因为跟阿天青梅竹马,所以对于苏大婶,蓝儿把她当做了半个娘亲。

苏大婶也把她当做自家女儿那般的疼爱。记得她跑过来蹭饭的时候,苏大婶每次都爱做她爱吃的鱼,也有几次打趣:“蓝儿啊,我说,你就嫁给我家阿天得了,省的在你家和我这来回跑了。”

苏大婶这么说的,眼神特别的柔和,看的蓝儿每次都暖暖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的!

蓝儿觉得好似有一盆冰冷的水从她都上浇了下来,浇的她一身的冷,连骨头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她还奢望着可以永远,岂能料到,物是人非事事休会是如此的悄然迅速!

她太过天真了,在别人的眼中,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蓝儿了啊。苏大婶将来的儿媳­妇­,肯定是要­干­­干­净净、温柔甜美的,这似乎是轮不上她的。

她还以为苏大婶会像以前那样娇惯着她,所以无所顾忌地跑来找阿天,也不跟苏大婶他们打招呼就啦阿天走,这确实太不妥了!

愚蠢!

蓝儿在那心底骂了一声!

心,微微地酸了一下。

可是明面上,却只能装傻充愣地大笑着,笑得越明媚越好。

“呵呵……”蓝儿装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婶婶,你想什么呀!我刚是和阿天开玩笑的。我找阿天,是想让阿天帮我挪一下木头。我房里的木头快用完了,想借用一下阿天帮我再搬几根过来,嘿嘿,谁让阿天力气大呢!”

苏大婶呵呵笑了起来。“那让阿天呆会儿去找你吧。”

蓝儿点了点头,笑笑着亲了亲苏大婶的脸颊,娇声说道:“婶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呆会儿可别忘了让阿天过来呀。”

“晓得了。”苏大婶轻轻地捏了捏蓝儿的脸蛋,一切都和煦地好像未曾改变一样。

蓝儿转身看阿天,说了最后一句可以消除“误会”的话。

“阿天,我待会儿可能不在家,你过来的话直接搬就好了,嘿嘿,你知道地方的,又麻烦你一次了,下次请你吃烧烤。”

话落,她冲着落座的一­干­人等笑笑,告辞离开。

阿天皱眉,心里狐疑不定,想要追去,却被苏大婶悄无声息地拽着坐了下来。

蓝儿一出阿天家的门,笑容就垮了下来。

缓缓地踱步出去,望着与阿天家比邻的自家,蓝儿的眼中涌现痛苦。

抬眸,深邃的蓝天望不到头,让她的心随着这一片虚无的天一起空荡……

深呼吸,蓝儿摇摇头,扯了扯嘴角,往自己家走去。不走前门,是因为不想碰到娘亲。她选择走后门,没有进入主屋,她直接走入了木工房。那里,苏爹在尽责地敲敲打打。纵使他如今的手­干­不了­精­细活,可是那些粗活,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蓝儿看着驼着背的爹,弯着腰在那沉默地钉椅子。落日的余辉在他的脸上打下重重的­阴­影,让那张苍老的脸看着越发的疲态,她的心中,酸楚开始泛滥。

“爹——”

蓝儿走到苏爹面前,“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苏爹手一顿,闷哼了一声。

“这事怎么了?!”

伸手要扶。

蓝儿摇头,脑袋低垂着,苦苦地祈求。

“爹,嫁人的事等我18岁之后再说好吗?!求你了!”

等过了十八,一切都尘埃落定,到时候,嫁给谁,都无所谓了。又或许,她根本就不用烦恼了,因为那时她可能烟消云散了。

蓝儿重重地磕下了头,长跪不起。

苏爹沉默地坐在凳子上,看着这样的蓝儿,心,被压得沉沉的。

你说,这样廋弱的小身板,为何要这样的倔强地扛着本不该属于她的沉重呢?!

“哎——”

苏爹长长地叹息!

罢了,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这是她的选择,他也只能尊重!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肯定是不会让这女儿饿死的!

苦也罢、累也罢,但求一个舒心、畅快!

“起来吧,这事,我答应了!”

蓝儿轻轻一颤,爹……爹这事答应了!

果然,还是爹最了解她、疼她了!

眼眶微微一红,蓝儿垂头,再度给苏爹磕了一下头。

“谢谢爹!”

对于苏爹的擅自同意,苏母几乎是勃然大怒。

“孩子他爹,你知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苏爹老脸一拉,爆喝。

“够了!这是我的闺女,我再留她两年给我养养老还不行吗?!”

苏母被呛得,很突兀地住了嘴。

狠狠地瞪了蓝儿一眼,苏母却真的不再提成亲之事。那些张大婶送来的礼品,也被苏母给退了回去。

很快,就有些难听的话传了出来。

说蓝儿嫌贫爱富,嫌弃人家张大婶家不够富裕……

蓝儿听了,淡淡一笑,让它随风而过!

面对阿天事后的欲言又止,蓝儿只当做没看见、看见了也装作不懂,那日大声嚷嚷着让他娶她的事情,她只当从来没发生过;阿天忍不住再问,她也只是随口几句,带到别的话题!那种事情,再说就是尴尬,还是让它静悄悄地消失为好!

因为苏爹接下的单子都是别人定做的,不是那种迎合大众的寻常样式,价格肯定不低,那样的话,即使做的很­精­美,能买的人也很少。

这一天,蓝儿去的有些远,驾着马车去了有半天路程的娄镇。桑儿呀关了书店,带着叶儿,三人一行。没让阿天过来,是蓝儿的故意为之。能够借到阿天的马车蓝儿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因为她耽误阿天太多的时间。

实在的是巧地想让人骂娘,蓝儿竟然在娄镇碰见了那个妖娆妩媚的彩鹭。

彩鹭笑眯眯地凑到蓝儿跟前的时候,蓝儿真想对她漠视。可是来者是客,她只能按捺着,和和气气地问:“小姐要买家具吗?”

“呵呵……”彩鹭媚态地嗤嗤笑,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滴溜溜的转着,打量着周围。把蓝儿三人打量个透透彻彻之后,彩鹭冲蓝儿眨了眨眼,妖媚地问。“你家那男人呢?”

蓝儿面­色­一僵,眼神冷了下来。

“咯咯……”彩鹭笑得越发地放肆和得意了。

蓝儿觉得她笑得就像一只老母­鸡­,可惜,她不能逮住这老母­鸡­,堵了她的嘴。

一旁桑儿沉下了脸,严重带刺地看着彩鹭。“小姐,不买就请走开,别站着挡人!”

彩鹭“扑哧”一声,又是轻笑。伸出洁白的胳膊,推了推蓝儿。

“怎么,跟你家那男人闹嘴角了?”

蓝儿皱眉,看着彩鹭,脸上也不掩饰厌恶了。

彩鹭转了转眼珠子,黑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诡­色­。

“你家那男人很­棒­呦!”

“啪——”

蓝儿脑中的某根弦烧断了!

­阴­森森地掐了掐手指头,弄得“嘎嘣嘎嘣”地响。

“你若想挨揍,我乐意奉陪!”

听这话,彩鹭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还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看来她是想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了,所以止不住了!

蓝儿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她悄悄地捏了捏拳头,在想着,是现在就揍她一顿呢,还是找个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揍她?!

彩鹭人长得媚,笑声又大,清脆中染着一股风尘味,颇吸引人眼球。蓝儿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咬牙忍着。

彩鹭笑够了,纤细的腰肢摆了摆,越过货摊,就凑到了蓝儿的身边。

蓝儿下意识地抵触,却被彩鹭一把抓住了胳膊。

“喂,别恼了!我看你家的男人挺纯情的,你啊,没必要为我这路人吃这么长时间的醋!”

蓝儿愣住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彩鹭一见蓝儿这样,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呵呵……我就想你家那男人肯定什么都不会对你说!”

她贴近蓝儿的耳朵边,轻声道来。

却原来,那晚苍夜没做什么过分的举止。拖着彩鹭回房,是向她讨教房中术。似乎,他在书中看过一些,可是对于一些细节的,不太明白。又听说,女人第一次的时候会很疼,他不知道有多疼,怕伤到蓝儿,­干­脆,一次­性­都向彩鹭讨教了。

彩鹭一开始的时候被苍夜给震懵了,心里暗自摇头,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绝世奇葩存在。这样的男人,不应该绝种了吗?

抱着好玩的心态,她也乐意倾囊相授,而且,她也不白教,事后,还有一笔可观的钱币可拿。所以,她一点也不害羞地将自己全身脱光光,告诉他女人大概什么地方回事敏感带,又教他如何爱抚会让女人深陷情yu之中不可自拔……

等蓝儿砰砰敲门,咬牙说让苍夜跟他走的时候。她立刻就明白,苍夜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当时看着苍夜想也不想地拒绝,而蓝儿明明面­色­苍白、都要摇摇欲坠了,却还笑着离开,她乐得差点要打滚了,肚子都笑疼了!

这两个人,简直是一对活宝!

她沦落风尘场合这么些年,还没见过这么又纯情又迟钝的一对!

事后,手里掂量着那几个金光闪闪的金币,彩鹭不负责任地在那幸灾乐祸着:等着吧,这个男人回去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哪怕他把那个小女子吃了,那小女子估计也得恼他一段时间!

今日,无意间碰到蓝儿,没在她身边看到那个俊的天怒人怨的男人,彩鹭心思起,就闲着无聊地过来找蓝儿逗趣。果果真真,两人之间还斗气着呐!

看在那个男人长得那么俊,又赏了她那么多钱的份上,她就做一回好人,撮合一下这两个人喽!

蓝儿听完事情的原委,­唇­瓣都要被咬烂了。

彩鹭抿­唇­轻笑,实话说,能顶得住她彩鹭妖娆­肉­体和火辣辣的满套房中术的男人至今可就这么一个,她可真是蛮欣赏的。

“我说,你那男人的确不错,赶紧回家吧,别跟他怄气了。姐姐是过来人,见的男人那是海了去了。你听姐姐的没错,这么一个绝种男,你可得拽紧了。现在这些个女人,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呀,抢起男人,那可都是不要命的。你呀,可得把你男人给揣住了,斗则,可要被别人给勾走的呦!”

说着,她兴味地摸了一把蓝儿的小脸。在这个时候,也不耽误她的风流本­色­,吃一回别人的豆腐,才有些满足地迈着袅娜的小步,施施然地离开。小蛮腰一摇一摆,真是美艳绝伦,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呀!

桑儿看蓝儿的小脸­阴­晴不定,赶紧拉了蓝儿的衣袖。

“蓝儿,她说什么了?”

也是叶儿耳朵尖,都给听了去,立刻小小声地嘟囔着。“她说苍夜哥哥了……”

不过,有好多话他都不懂哎!

叶儿皱眉,疑惑地看着蓝儿,希望她能为他解惑。

蓝儿脸­色­大红,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桑儿不解,刨根问底。“她到底说什么了?!”

叶儿爱现地嚷嚷了起来。“姐姐,我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

“不许说!”蓝儿满脸羞红,小手一伸,赶紧捂住了叶儿的小嘴。瞪着无辜地看着她、什么都不懂的叶儿,蓝儿大窘。

“叶儿,不准说。说了,我就不理你了!”

叶儿吓住了,赶紧点头。他可不要蓝儿不理他!

桑儿想了想,温婉地笑笑。“那就不说了,卖货吧!”

桑儿虽然不了解彩鹭对蓝儿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彩鹭的话对蓝儿的影响很大。蓝儿明显有些神不守舍,小脸就像涂­色­板一样,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显然心绪起伏不定。有时候甚至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把她吓得够呛!

桑儿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从叶儿的嘴里把话给撬出来。反正,不要让蓝儿知道就好了!

079

彩鹭的话,像是一股甜美的清泉,滋润了蓝儿的心,让她的小心肝有些微微的雀跃。赶忙跑来找苍夜,可是面对的还是那个空寂的房间,以及那被破坏殆尽的家具。

一时间,心里又有些空空落落的。觉得自己这样的雀跃,似乎有些可笑。

如今,他身在哪里呢?那些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他若有心要躲,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许,她与苍夜之间,也就只能是苍夜找上她的份!

仔仔细细地抚摸着那些破裂的家具,似乎,还能感觉到原主人存在时的气息。在这样的气息包围下,她的心,开始恍惚……

“孤公子,就是这儿了!”

苏艾笑眯眯地领着孤白往苍夜的房间去。她在城堡里呆着,可是难得碰到一个长得俊逸的男子。如果孤白此次登门,不是为了苍夜的事情,也不是以降魔师的身份来,那就太好了。

孤白见到苏艾,开口询问苍夜,苏艾就知道大事不好。在孤白直接表明身份之后,苏艾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也­干­脆的和苍夜撇清了关系。将她所知的关于苍夜的讯息全都说了出来,甚至热情的带孤白来苍夜的房间查探。

她虽然现在享受着荣华富贵,可是有些受够了苍夜的魔­性­。多事之秋,她暗的里派下去的仆人可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向她汇报了。

苍夜受伤,她不心疼,反倒暗恨伤他的人没有本事,没有把苍夜一下子杀死。她从来就没喜欢过苍夜,对他维持着表面的和善,不过是因为她奈何不了苍夜,痛恨死,她也指望着从苍夜身上榨取供她挥霍的钱财。

她能猜到孤白的来意,既然苍夜是魔,那么身为降魔师,杀魔就是应当的。对此,她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全力予以配合。

猛地看到蓝儿在苍夜的房间里呆着,苏艾愣了一下,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她原本跟蓝儿就不是很亲。当日她生苍夜的时候要杀死苍夜,却被蓝儿给强硬的拦了下来,自此,她就讨厌起了蓝儿。

“你来做什么?”苏艾讥诮的冷笑。

蓝儿也是有些愣神,没想到孤白会和苏艾站在了一起。

“我来看看。”

“看看?!”苏艾蓦然拔高了音量。“你该不会是真的中魔了吧?苍夜都走了,你还这么热切地往这跑?!怎么,生怕现在外面的人不知道你跟苍夜的关系啊?!”

她这是有意要将蓝儿和苍夜归为一个队伍,最后两个人一起被灭了。

蓝儿微微抿­唇­,苏艾这话,她有些不爱听。

苏艾又是一声冷笑,转过身,对孤白说道:“哝,这位蓝儿,跟苍夜的关系是最亲密的,就差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你要想知道苍夜现在在哪里,问她是最好不过了!”

蓝儿面­色­一白,继而又是一红,心里有些愤怒。别以为她不知道外面的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苏艾说这话,简直是太过分了。

“表姐,我尊你一声表姐,是敬重你。你要还是这样颠倒黑白,我可不会再这样客气。苍夜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想逃脱什么­干­系!”毕竟,苍夜可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她之前不往外说,不代表以后不会往外说。

“你——”苏艾怎么会听不出来蓝儿的威胁!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蓝儿,回头冲着孤白牵强的笑了一下。“你自己看吧!”

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个梁子,苏艾认定是结下了。

孤白看着蓝儿,思索着苏艾话里透露的信息,还有蓝儿的表现,他心里有了些收获。这样,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蓝儿家会有那么一个强大的守护法阵了。

他靠近阿天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股强烈的魔力。后来从阿天那里出来的时候,特地去查看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平凡普通的蓝儿家会弄上这么一个东西。

如今看来,她跟那个苍夜,倒是真的有些关系匪浅了!

这个认知,让他微微的惆怅了一下。这本该会是属于他的姑娘,只是现在,不太可能了,毕竟,是他先放开了手。

自嘲的笑了笑,孤白轻道:“你变了好多呢!”

蓝儿耸耸肩:“这都多少年了,早该,不变的,肯定都成魔了!”

孤白微微一愣,她倒是很轻易就能吐出这个“魔”字呢!

“你……和那个苍夜……”

蓝儿摇头,双眼炯炯的看着孤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孤白的身份,天听谷的弟子,代表着降魔的最正义、最权威的一方。他突然来这里,她是猜不到的。可是他来迷雾堡,她就能大概猜到,他是来对付苍夜的。毕竟,降魔师降魔,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放在以前,她该是欢喜他的到来,如此可以帮她解决最大的忧愁。可现在,心变了,她不愿意看到这些降魔师在这出现了。因为他们的出现,就是在预告着苍夜有危险。

孤白有些被蓝儿坚决的口气吓到,她这是很明显的在偏袒那个魔物苍夜了。

“蓝儿,那可是魔!”他看着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蓝儿笑笑。“这一点,我肯定比你更清楚。可是——”她话锋蓦然一转。“那又如何呢?”

孤白变了脸­色­,觉得蓝儿的态度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

“蓝儿,你莫不是真的中了魔了吧?”

蓝儿耸耸肩,有些无所谓的答道。“或许吧!”

或许,真是中了苍夜的魔了!

“这——可不是你!”孤白皱眉。

蓝儿猛然笑了出来。“孤白,你还记得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这嘲弄的口气,让孤白尴尬的垂下了眼,沉默了半响,才有些感慨地说道。

“蓝儿,对不住了!”人肯定会选择对他最好、最有利的那个,而他,选择了花芍!

蓝儿摇摇头,漆黑的双眸异常的晶亮,带着东西一切的了然。

“没什么对不住的,少时打打闹闹,大了,肯定不能再那样皮了的。”

孤白心中惊愕,她是这样看待他的失约的吗?!这个女孩子,还是那样的可爱、善良,不过,又添了更多的坚强和潇洒!

十多年了,也该变了!

可是,她跟苍夜纠缠,可就……

“作为忠告,你应该远离苍夜!”

那个魔,已经成为了被猎杀的目标,蓝儿跟他一起,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蓝儿心中微微一紧,有些酸、有些涩、有些疼。

孤白这既是忠告,又是警告啊,苍夜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是吗?!

低低的垂下头,蓝儿胸口憋得有些疼。“为什么,要来这?”在她穿越过来之前,他不是一直都没过来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出现?!

孤白眸­色­微微一闪,看着垂头的蓝儿,那纤细的脖子,低垂着,流露出一股脆弱。他猜想,这脆弱,可能是为了那个魔,心里,有些发堵。

于是,他很冰冷的吐出了那两个字。

“杀魔!”

蓝儿不惊讶,真的不惊讶,她只是,心,又抽痛了一下而已!

“你看吧,我先走了!”

再呆下去,已经没有益处。

孤白微微让了让站在门前的身体,让蓝儿通过。却在蓝儿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可恨我?”他的声音中,首次流露出不确定的懊恼。

蓝儿看着他,看着他那一双明亮而又染着神秘光彩的双眸,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时,我们都年少,都不懂事!”

可孤白隐隐觉得,这样的答案不是他希望的。

“你……不期待我的回来吗?不想嫁给我吗?”

蓝儿看着孤白的眼神,变得怪异了!

孤白轻咳了一声,也觉得自己这样执拗的追问有些神经质了。都说了是过去了,他­干­嘛非要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搞得好像……好像他比她更在意一样。

蓝儿的确是不知道孤白在想什么,明明他身边不是带了一个亲密的姑娘了吗?!

想了想,蓝儿回道。

“都过去了!”既然成为了过去,就别再抓着不放了。

她轻轻地推开了孤白的胳膊,在快要推开之时,孤白反而又抓紧了她的手。

“蓝儿,你家那个守护法阵,是苍夜做得的吧?”

蓝儿讶异地看着孤白,什么守护法阵,她不知道!

孤白以为蓝儿这是在故意掩饰,来维护苍夜,他也不点破,只是劝解道:“那个守护法阵,我看着,挺像是驱魔阵,应该是用来阻止魔物闯入用的,对你们家来说,应该是好的。可是这法阵上面有魔的气息,这有些不太妙,我那些师弟肯定也能感觉出来。他们若是问起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就说不知道;实在没法子逃过去,你就告诉他们,是某位降魔师好心的为你们家设下的,用了点魔物的血画的阵法,所以有点魔气。好在这是一个驱魔阵,驱魔用的,他们听了这话,肯定是信你;即使不信,也找不到纰漏来为难你!”

蓝儿的眉头,不知不觉的深锁住了。孤白对她说的这些,有些不在她的理解之内,她一下子间,不能全盘接受。只能胡乱的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所以,自然觉察不到,外面躲在暗处,偷偷偷听的苏艾!

孤白在周围查探了一番之后,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就离开了。

百里之外,白落看着孤白从迷雾堡走了出来,皱眉低问。

“殿下,那是天听谷的人,事情似乎有些复杂了。”

白衣殿下淡淡地嗯了一下,嘴角流露一丝嘲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天听谷要是还不派人来,它也就不配做我们的竞争对手了。”

“那……”白落沉吟。“殿下觉得,那个苍夜……会回来吗?”

白衣低魅地勾了勾­唇­。

“会的,一定会的。”这里,可是他的出生地。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地方,他就是在外面飘多久,都得回到这个地方!

“那……真的是魔王大人吗?”白落提起魔王,脸­色­都变了。魔王的赫赫威名,一旦被提及,那是不由自主的令人心颤的。

白衣止了笑,心里又有了恨。现在的苍夜,绝对不是魔王,充其量,那也只是魔王的转生罢了。一个沉睡了的魔王,能有多大的能耐?!只要魔王不苏醒,那个苍夜就肯定什么都不是!

不行,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不行再等下去了!

这都多少万年了,才等来一个他的转生?!他的耐心都快要耗光了,不想再耗费上有一个几万年、十几万年来等待他的另一个转生!

可是,魔王苏醒的契机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红幽、紫霄、暗瞑,还有他白衣,身为魔王手下的四大魔君,是魔王最亲密的存在,连他们都不知道魔王苏醒的契机是什么,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知道?!

他知道,让魔王醒过来,肯定需要一个很苛刻的条件,但是再苛刻,他都可以办到,只是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条件,他根本就一点眉目都没有!

不——

白衣蓦然邪笑,天听谷那里不是据说有一个接近神的存在吗,可以聆听主神的意旨。或许,那个自称为主神的天上人能知道也不一定!

呵呵……

魔王那年代,神就是魔,魔就是神,他可不会怕什么主神的!

这样看来,似乎应该开打了!

只是,红幽、紫霄、暗瞑,会站在那一边呢?

这让他,有些忌惮!

孤白提起了驱魔阵,这是蓝儿不知道的,她惊讶、愕然、恐慌。招来卜梦询问,卜梦说:“大概是苍夜­干­的吧。他为了保护你,做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东西,才是真正要命的。

卜梦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有些气­色­不佳。最近那一批天听谷的小子来了,四周的魔物都收敛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也被杀了许多。他一个小小的梦魔,也就靠吸食电人的­精­气过生活,自然没这个胆子在天听谷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如今,他是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只是——

哎,他肚子好饿啊!

卜梦有些怨怼的看着蓝儿。若非跟她签订了生命契约,他也不用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了,搞得到现在,连出来一趟都小心翼翼。

蓝儿心中似喜还悲,喜的是苍夜对她的付出,悲的也是苍夜对她的付出。这所有的一切,最后能换来什么,她看着,总觉得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

“喂,没事我走了?”卜梦口气不佳的嚷着。饿着肚子,身体就没能量,他得回去继续趴着睡觉。

哼,总有一天,他要解除这个该死的生命契约!

蓝儿回神,看着卜梦,见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思。

“喂,我给你吸吧!”

卜梦随口“嗯”了一声,以为蓝儿答应了,就要走,不过才刚转了身,就愣住了。她……她刚说什么了?好像……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他僵硬的回过头。金­色­的兽眸有些妖异的亮着,很璀璨。

蓝儿一ρi股坐在了草地上,仰着脑袋,笑笑的看着卜梦。

“我们签订了生命契约,我得对你负责的啊!吸我的气吧,我知道你饿了!”孤白他们在,卜梦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出来作乱的。他是苍夜签给她的,既然生死与共,她就得照顾好他!

卜梦惊诧的嘴一张,差点掉了下巴。

这……这个女人的脑袋过时不是有问题啊!

还笑着说让他吸她的­精­气,她莫不是傻了吧?

蓝儿缓缓地合起了双眸,笑笑着轻喃。

“要放松身体,是吧?!我准备好了。”

笑笑的嘴角,被温柔的眼光照着,甜美到不可思议,也绚烂至极,卜梦简直是看呆了。

砰……砰……

是心脏在鼓动的声音!

他咽了咽口水,突然间,觉得喉咙好­干­。

那微微翘着的嘴角,娇­嫩­红艳的仿佛樱桃,让他仿佛的闻到了一股清甜香。对于水果,他从来都不是爱的,可是现在,他却莫名的有些渴求。

盯着那­唇­,他宛若中邪了一般,飘飘悠悠得移了过去,慢慢地弯下腰。他身上的气息很安宁、和祥,缓慢的流窜着,散发着沐浴阳光之中的柔和、包容,这让他狂乱,越发得心若擂鼓。

暗灰­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他缓慢的低下了头。金­色­的双眸显得迷惘,他已经神魂颠倒了,眼里看得到的,就是那一张甜美的小嘴,微微的半开着,从那里,流窜出来的气息,简直比食人花的津蜜还要芳香,他身不由己。紫­色­的­唇­瓣终于有些激动的贴上了那­嫩­红,蓝儿的身体在刹那间,紧绷了一下,想到这是在喂食,就又慢慢的放松自己的身躯。

卜梦猛地哆嗦了一下,因为快感太强烈了。从那小嘴里流出来的­精­气,简直就像巨大的闪电一般麻痹了他整个身躯,他在一阵阵的酥麻中,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这——是他吃过的最甜美的味道了!

金眸,缓缓的闭合上了,在这样的香甜和安然中,卜梦有些迷醉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阳光下,放心大胆的品尝一个人的­精­气,没有一丝负累。

那暖洋洋的气流涌入他的身躯的同时,他恍惚的觉得他飞了起来……飞得很高……很高……身体好舒服……好舒服……

­精­气不断地被外力催动这外涌……

蓝儿觉得胸口有些痛,脑袋有点晕了,只好伸手推了推卜梦。

080

“停……停一下……”

卜梦如梦初醒,睁开金眸的同时,也猛地离开了蓝儿的­唇­。

蓝儿捂着自己的胸口,耷拉着倦怠的脑袋晃了晃头,要晃开脑里的晕眩。

“我有点晕……等下……”她解释。

卜梦慌张开口。“不……不用了,够了!”

心,像打鼓一样地乱。对蓝儿,卜梦突然有些不敢面对。

灰­色­的披风一挥,卜梦消失了,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了。看蓝儿的最后那一眼,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多么的复杂:迷惘、依恋、抗拒、渴求……

蓝儿缓过劲来后,已经找不到卜梦了,像他该是吃饱离开了,她就爬了起来,往家走。家里,还有活等着她­干­呢。而且,她还升了别的心思。她想,把苍夜的那间房间重新布置,用亲手打造的家具重新装满那个房间。这是补偿,也是歉疚。这是一项大工程,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蓝儿不急,她会每天抽空弄一点,一直等到苍夜回来。

对,她要等他回来,一直等下去!她有种莫名的直觉,觉得他肯定会回来!

苍夜还没回来的时候,明哈回来了。

这段时间,明哈打着外出经商的名头走了。实际上,他是躲起来和附在他身上的韦天放融合去了。融合成功,韦天放也可以自如地隐藏他的魔气,明哈才回来。

一回来,尽责的手下立刻向他报道这些日子发生在这一带的事情。得知了蓝儿的事情,明哈勃然大怒,心里真是恨不得杀了苍夜,可是又听说苍夜不见了。

想了想,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的火,去找蓝儿。

那平平常常的房子,今日里突然变得恐怖了。明哈快要靠近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朝他压了过来,逼迫着他往后退。

“是驱魔阵!”韦天放在明哈的脑里提醒,“专门驱魔用的!你是人,应该没多大影响!”

明哈皱眉,硬着头破踏入了蓝儿家。

那一刻,有种被小火烤着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全身。他觉得自己的皮肤顿时发热,这种有些热却驱散不去的感觉,有些难受。

明哈自从和韦天放融合以来,做什么事情都是顺风顺水,今天,可算是小小地栽了一下。当然灼热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下,等习惯了那热度,他也觉得没什么了。毕竟如韦天放所说,他是人,又不是魔,再怎么伤害,都不会伤害到哪里去。

找到蓝儿的时候,她仍然在做木工。

房子里,木头的气息很浓厚,夹杂着一股腐木的味道,这让明哈心里酸酸的。他走了过去,一把拽起了蓝儿。“蓝儿,跟我来!”

手,却在抓住蓝儿的同时,被灼伤了!

明哈猛地松开了胳膊,瞪着蓝儿,仿佛她是一个怪物。脑子里,已经冲韦天放咆哮了:“这又是怎么了?!”

韦天放没有说话,在研究蓝儿,他也好奇呢!

那个苍夜到底放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东西在这个女孩身上?!

“明哈!”蓝儿欣喜地放下了手头的活,双眸灿灿地看着他。

明哈顿时觉得,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在这一双眼中,都可以消散。他有一种冲动,想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那一双眼,感受一下那眼中涌动着的深深的温暖和温柔。

可该死的,他竟然还碰不了她了!

他刚又试了一下,抓住她胳膊的时候,那种被灼烧的感觉,又窜了上来!

这让他烦躁地想要摧毁什么!

蓝儿自然不了解明哈的心情,笑笑着伸出了小手,大大方方地讨要。

“喂,出了一趟远门,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

明眸璀璨,依稀还是她,可是那手……什么时候,她的手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这么多的疤痕、水泡,怎么会那么恐怖的爬上她的小手。

明哈的心疼了,忍耐着灼热,他轻轻地握住了蓝儿的小手,拉着贴到了自己的脸上。眼中闪现出痛苦和心痛。

“蓝儿,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是他疏忽,离开的时候没有安排人照顾好她。他若是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她受这苦。

“说什么胡话呢?!”蓝儿摇摇头,抽回了手,然后惊讶地发现明哈的脸红了。

“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明哈惊慌地偏过了头,那是被灼烧的,他知道。只是刚才太过激动,就随­性­地牵住了蓝儿的手。难道,以后他想要靠近蓝儿,就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不,这,这不是他要的。

明哈心里有了怨气,韦天放立刻她脑里说话:别多想,她注定是你的。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琢磨琢磨。

这两个人现在是用神识进行交流,沟通,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明哈这才放下心来。

“你的脸——”蓝儿依然担心。

明哈笑笑着说。“没事,估计是被太阳晒着了。”

蓝儿笑笑。“夏日的太阳总是很毒辣的,你出外,当心点。”

明哈点头,心里,有些淡淡的甜。

“对了,我给你倒些水喝吧!”蓝儿往裤子上抹了抹自己的脏手,要往外走。

明哈急急拦下。“蓝儿,不用了,我不渴。”

都是好朋友,不用那么虚来虚去的,明哈这么说,蓝儿自然也就不走了。给明哈搬了一条凳子坐下,她也重新落了坐,拿起一边的小刀开始雕刻。

明哈看着不忍,一把抓住了蓝儿的小手。“蓝儿,别做了。”他看着疼。

蓝儿纯良地看着他。

明哈很强硬地从蓝儿的小手里,把小刀拿了出去。

蓝儿头一歪,俏生生地瞪了明哈一眼。“怎么,出去一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明哈紧紧地捧住了蓝儿的手,感受那粗糙,仿佛像刷子一样,刮过他的心头,他的心,疼得缩了一下,心中,立刻有了一个决定。

“蓝儿,嫁给我吧!

“哈?!”蓝儿张大嘴,百分百肯定自己听错了。

明哈笑了起来,神情温柔地让人沉醉。“蓝儿,嫁给我吧!”低沉地声音,可真是宛如美酒一般的醇厚醉人。

可,是不是弄错了啊!这样的话不该对她说啊。

蓝儿糊涂了,立刻伸手,去探了探明哈的额头。很自然的,明哈的额头在蓝儿的手触摸到他的时候,被灼烧了一下,这让蓝儿感觉到她额头上高了一些的热度。

呼了一口气,蓝儿笑笑,心里松下来了。

“明哈,你这个傻瓜,你发烧了啊,还在外面瞎混!”

竟然还对她说这样的话,这可是烧的不轻,怪不得,刚才的脸还那样红呢!

“来来来,我送你回去躺下,赶紧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明哈气极,暗恼蓝儿的迟钝和不解风情。有没有发烧,他难道还不知道!

“我没发烧!”他执拗地拽住了蓝儿,不让她起来。“蓝儿,我是很认真地在向你求婚,你能不能态度严肃点!”

他看着她,可真要哭笑不得了。

蓝儿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去去去!咱俩那是谁跟谁啊,都是一起混的好哥儿们。你现在把这把戏戏弄在了我的头上,这可是不道德的哦!”

明哈忍不住了,拍了一下蓝儿的脑壳。

“你这是驴脑袋啊,我这是真的,真心诚意的!”

“行,行,行!你比珍珠还真,行不?!”

蓝儿的口气,一听就知道敷衍。

明哈瞪着蓝儿,这傻姑娘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他都快要被她气死了。

“蓝儿,你听好了,我要娶你,这是我的真心话!”

说话,他猛地低下头,攫住了蓝儿的­唇­,吻上。这个傻子,不给她来点猛的,她就搞不明现在是什么状况!

蓝儿呆住了,两手下意识地一推,没把如今是神力护身的明哈推到,反倒是把自己给推到在了地上。

蓝儿瞪着明哈,不在状况的怒骂。“好你个明哈啊,我看你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真是把我当猴耍啊,敢调戏我?!”

蓝儿怒目一转,瞅着铺散在周围的工具:斧头、锤子、板子、各式雕花小刀……

她琢磨着,该拿起哪一个教训明哈好呢!

明哈都快要被蓝儿的“愣”给气到内伤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小子!

他猛地扑了过去,压在了蓝儿的身上,怒吼。

“蓝儿,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姑娘了!”

“说谁呢?!”蓝儿下意识地反驳。

明哈却一把伸手,拽过了蓝儿的小手,拉着那让他发烫、发疼得小手,直接探入了他的下腹,抵住。

那已经半硬起来的欲望,因为那滚烫的小手,微微地颤抖了下来。

明哈红着眼,死死地瞪着蓝儿。

“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

他用力地又按了按蓝儿的小手,感受那坚硬的触感。咬着牙,气虚微乱地低哼。“感觉到了吗?”

眼眸,悄然地在转暗。

蓝儿惊呆了一下,然后小手像火烧一般立刻抽了回来。她“哧溜、哧溜”地后退了好几步,看着明哈,双眼睁得老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怕有些昏暗的木工房,都遮挡不住蓝儿此刻小脸蛋的羞红,也遮挡不住明哈那双眸的暗沉。那里面奔腾的情感和热度,几乎要灼烧蓝儿。

木屑和灰尘悄悄飘散的木工房,刹那间,只有明哈低低地喘息声。

蓝儿被吓到了!

那双被迫接受那热度的小手,感觉似乎要烧起来。

“我……”蓝儿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怎么都想不明白,明哈怎么会如此突然。他以前不是喜欢姐姐的吗?就是因为如此,她才阻拦他和姐姐,有意无意地暗示他,不要靠近姐姐。现在好了,她的心愿达成了,明哈果然对姐姐没了那心思,可是,为什么,他把心思转到她的身上啊!

天哪,你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明哈,你……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你再说一次看看!”明哈的脸,都可以说得上是狰狞了。这个傻女人她还真敢说,他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

“哈……哈……”蓝儿­干­笑。

明哈气氛,她这是什么态度!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听到我向你求婚,你就这个态度?!”他质问。

蓝儿差点囧掉了。

“这……貌似……我没说我喜欢你吧?”

明哈愣住了,双眸一眯,看着这样的蓝儿,气不打一出来。

“别告诉我说,你没喜欢我?”

蓝儿想了想,从地上爬了起来,争取坦白从宽,好好配合。

“明哈,我喜欢你,是那种好兄弟的喜欢,不是那种……”

她瞄了一眼明哈的裤裆,眨了眨眼,“那个,你知道的!”

明哈觉得兜头一盆冷水下来,浇熄了他心头的火。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问:“你说,让我不要喜欢你姐姐?”

蓝儿不解明哈这是何意,但是点了点头。

“你握着我的手说,说你会加油?”

“啊?”什么时候的事?!

“那天我去找你,你在修你家的篱笆,你说完不让我喜欢你姐姐之后。”

蓝儿有点想起来了,于是点头。

明哈瞪眼。“那你还否认,说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会让我别喜欢你姐姐:不喜欢我,会说你会加油?!加油让我喜欢上你?!”

“啊?!”蓝儿愣掉了。明哈这思维,太过发散了一点,她有些跟不上了。

明哈瞪着她,继续追问。“不喜欢我,你会让我这样随随便便地亲近你?!不喜欢我,怎么能让我吻你?!”

“吻?!”蓝儿失声,然后想起来,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可……可那不是他的要求吗?!

明哈往前一扑,就窜到了蓝儿的身边。伸手,他捏住了蓝儿的下巴,恶狠狠地冲着那可恶的小嘴喷气。

“不喜欢我哈?!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样的不喜欢我?!”

蓝儿被这张猛然逼近的大脸给震到了!巨大的压迫感,让她想躲,可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这下子,蓝儿可以肯定,误会大了!

她实在不想打击自己这个好兄弟的信心,可是,的的确确,自己这个好兄弟,是误会了。

“明哈——”

蓝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你好好听我说,是这样的……”

蓝儿开始一五一十地解释,那是觉得姐姐跟他不配,所以才不想他和姐姐在一起。后来的事情,那绝对是以一个好兄弟的立场做的。

明哈听完之后,脸都绿了!敢情,还是他在这自作多情了?!

心里,宛如放了一把火在那烧着,烧的明哈极其难受!他不愿意承认,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作多情!这让他觉得屈辱,也让他觉得挫败!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打过这样的败仗!

看着蓝儿,她的脸上只有歉疚,蜷缩着的小背影,是浓浓的不安,这更是打击了他。

不甘!不服!不能放下!

他要的,绝对要得到。

“就算你以前对我没有那种感觉,那么蓝儿,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培养这样感觉。”明哈脸­色­一变,自傲又自信地冲着蓝儿笑着。“蓝儿,你听好了,我明哈喜欢你,从此刻开始吗,我追求你,以要把你娶回家的前提来追求你!”

这才是他明哈,绝不轻易放弃!

说蓝儿听了这话不敢动,是骗人的!

这或许,是她成长到现在,听到过的最动听的话了!

她真该放声大笑,然后欢喜地一把扑入明哈的怀里,可是——

蓝儿慢慢地垂下了眼,在心里轻轻地说:可是迟了呢,迟了!

“我的心里,有了一个人!”蓝儿听到,自己是这样说的。声音很小,可是足够她和明哈听到。

明哈那飞扬的笑容凝固了他的脸上,看上去有些可怜,似乎要哭了一般。

“是谁?”他几乎是咬着牙问的!

蓝儿的脑中,模糊地闪出一个黑影:绝傲的脸庞,残酷的双眸,冰冷的嘴角,却能对她扬起温和的笑来……

她恍惚地笑了一下。

那小小的笑容,单纯而美好。笑容的主人,双眸迷离,显然这不是对他笑,这让明哈的心,做疼!

隐隐约约地,能猜到是谁!

“是苍夜?!”

笑容,立刻在蓝儿的脸上隐去。她瞪着明哈,带着惊恐,然后,惊恐一点点地散去,开始沉默。沉默片刻之后,扬起了笑的,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嗯。我想,我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没有双眸好隐瞒的。这一刻,面对自己的好友兼好哥哥,她愿意承认,真真切切地让这喜欢在她嘴角滑过!

“可他跑了?!丢下你跑了,任凭流言飞语重伤你,这样的他,不配,不值!”

蓝儿笑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而她心里明白就好。

“我等他回来!”她重重地告诉明哈。

等他回来,把一切都说清楚,然后,重新开始!她愿意努力地试一试,让那颗不懂爱的心,懂得去爱她。她不会怕他,也不会背叛他,一直陪着他,直到永远。

她殷勤地这样期待着,并且,天天向上天祈祷!

明哈很痛苦。这样的蓝儿,是明哈不熟悉的。清秀的脸庞沾染淡淡的风情,笑得那么美、那么温柔;卷睫毛遮不住明眸璀璨,是他捉不住的爱恋。

她为另外一个男人,悄然地绽放着自己!

明哈缓缓地垂下了头,苦涩,快要压垮他的双肩。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明哈!”

他的手被蓝儿给抓住了。

明哈抬头,却见到蓝儿双眸灿灿地看着他,脸上有着幸福的梦幻。

“明哈,我想,你的姑娘正在殷殷地等着你呢!别在我这耽搁了,赶紧去找她吧,不能让她等急了!”

那么肯定的口气,怎么能对他说呢?!明哈摇头。傻瓜啊……傻瓜……你这个傻蓝儿……

“蓝儿,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笑着,掐了一把蓝儿的脸。手,再度因此灼热,就像碰了她就会砰然的心跳一般,竟然让他有些享受了。

蓝儿皱眉,真的很苦恼明哈的固执。

081

蓝儿可真想不出什么想法来消除明哈的固执。她想,若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消除明哈的固执就好了。可是转念再一想,这个世界上若是真的能出这样的药,那么,她还是求一颗可以让苍夜的心柔化的药吧。那样的话,他就应该能懂得生命的可贵,也能懂得不要动不动的就想杀人。

这,似乎是有点想远了。

对于明哈,她是拒绝过的,可是不管用。

想了想,蓝儿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明哈,于是只能想,这或许是某一段时间的神经错乱了吧,突然就看对了眼。等过了这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大概就能消淡了吧。那么,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对待他,当做自己的好哥儿们。

明哈真的很照顾她,让她去替他做事。

“既然你已经不再迷雾堡做事,那么,来我身边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这话说的可真委婉,她听了很想笑,可心里,已经很感动了。

他这是变相地在维护她的自尊了。

可她——不能接受!

她如今风评不好,已经跟苍夜搅和成一锅乱粥了,就别再拖着无辜的明哈下水。

于是,断然拒绝。

次日,明哈就领了一个商人过来,说要跟她家建立长期的供货关系。

那时,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看着那一张令女子心动的脸,看着那一双让人心安的蔚蓝­色­双眸,她又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她怕是忘了,明哈总是善解人意的。无论她如何的拒绝,他总会想方设法地帮上她的。

有了长期的供货关系,她们家做出的那些木头家具,乃至一些下田的农具,都有了销路。如此,再也不用愁卖不出去,再也不愁,哪一天家里会断了粮,更不用费心地跑出去几百里的地去出售。

明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了!

似乎一声谢谢是不够的,可是除了谢谢,她还能给他什么了?

他大概是还想得到些什么的,她明白,可是只能装傻充愣。

“蓝儿,你要知道,以我的能力,若是我想,我绝对可以强迫你留在我身边,可是,我不想这么做。你的选择,我肯定会尊重的。你也不用想着要跟我疏远关系,外面传的那些,我根本就不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够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足够了。当着明哈的面,蓝儿没笑,只是很慎重地点了点头。可是,等他走了,她忍不住地偷偷笑了。

这个明哈,可真是好!

她原本就知道这是个很好的男子,可是如今这好,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了。总觉得,他经商回来之后,似乎更加的成熟,更加地富有男­性­魅力了。有时候,他沉默地站在那里,抿着辰的时候,她恍惚地从他身上看到了苍夜的影子,高大、英挺,似乎还有一股喷薄的力量埋藏在他的体内,因此,他可以撑起一片天来,可以让人安全地呆在他的羽翼之下。

怪不得,村里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女孩子偷偷地跑到她这里来,打听他的事情。有着这个更加俊美、能­干­的男子,村里的姑娘们怕是春心暗动,有些按捺不住了吧!

是的,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好,谁不好,总是能一眼分辩的!据传闻,过段日子,明哈要成为金盾了,这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片土地上的爵位:上等爵位的象征是代表王权的权杖,依此往下分为金仗、银仗、铜仗三等,这批人一般都是大贵族;下等爵位的象征是维护王权的军盾,依此往下分为金盾、银盾、铜盾三等,这批人一般都是小贵族。

明哈从一个银盾升为金盾,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这样的话,距离成为大贵族,似乎也就不远了。

她看着,觉得明哈还是会升的。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能­干­的人,这个小小的楠村,肯定是不会困住他的。

自小长大的伙伴有了这样大的进步,她似乎也应该做些什么,才不至于落下太远。如此,她想到了那个被光明术加持过的白瓷瓶,想到了光明术!

她突然觉得,她刚穿越过来的目标,似乎已经很完美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用不着再去什么魔法学院学习什么专门的魔法,自然也无需缴纳那些庞大的入学费用了。她的要求不高,先学会一些基础的东西就好。

比如,那个光明术!

那应该是可以用来对付魔物的吧!

如此,哪怕魔物纷扰,她应该也可以尽一分尽力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而如今,最好的老师,显然是送上门来了。

“孤白,孝我点降魔的法术吧!”

朋友一场,这点忙,蓝儿自信孤白还是会出手帮忙的。这片大陆上,降魔师收弟子,根本就没什么法律限制。

也如她所料,孤白欣然应允。不过,脸上有了难­色­。学魔法,可不是人人都能轻易上手的。在学基础魔法之前,你得学会驭气,就是驾驭个人身上的­精­气。降魔师这所以可以发挥那么的魔力,就是驾驭自身的­精­气与自然界的灵气相融汇,借以调动外界的灵气为所用,因此,才能发挥最大的功用。如此,谁的驾驭能力好,自身可以驾驭的­精­气越多、越纯,能调动的外界自然的力量就越大,发挥的魔力也就越惊人。

于是,才有了各系的魔法——金木水火风电雷光暗,以及由此滋生的各种各样的高级魔术,后者,需要的是一个人的智力和灵力,以及长期不断的钻研。

蓝儿还没想到这么多,她是一个务实的人,好高骛远不是她的­性­格,她如今只想先学一些最简单的。

孤白也是这样建议蓝儿的。他先测试了一下蓝儿跟自然界的沟通灵力,也就是驾驭自己的­精­气跟自然界的灵气想沟通的能力。

“蓝儿,盘膝坐好,用你最大的力量集中­精­神,感觉四周的变化!”

蓝儿依言,坐在了草地上。孤白带她来到的是楠村外面的小山丘,这里一度,是少时他们的乐园。

孤白也盘膝坐在了一边,各自坐了一会儿,孤白柔声问她。

“蓝儿,慢慢地放松,再放松……然后,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将­精­神慢慢地放松,蓝儿轻轻地弯起了嘴角,嘴里流出了轻柔的声音,仿佛说故事一般。

“我感觉到了,风从我耳边吹过,呜呜的,很轻,很温柔,它吹过草叶,发出嘶嘶的声音。草叶轻轻地晃动了几下,好像很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开始小小声的说话,有一股小小的清香吐了出来,悉悉索索的、很轻。草丛里,钻出一只虫来,好像是蚂蚱,呵呵,呆头呆脑的,好像刚睡醒,还不在状况的样子……”

蓝儿在那轻声说着,描述着一副自然的美景,这边,孤白已经是一脸的震惊了,怎么会?!能够这样清晰地感知自然,蓝儿的­精­气应该是相当的纯了!这要是话一个普通人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明明蓝儿小的时候还没这种能力的。难道说,这些年,蓝儿经历了什么奇遇不成?!

“蓝儿,你真的没有学过法术?!”孤白表示怀疑!

蓝儿已是停止感知,微微摇头回复孤白。将孤白的震惊看在眼里,她有些担忧。

“怎么,是不是我的资质不好?!”学魔法也得讲求资质,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孤白失笑。“不,你想哪儿去了,是你的资质太好了。好的很让我好奇,以为你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要不,就是有高人指点过了!”

“高人?!”

她想了想,蓦然笑开。“似乎,是有一个高人。”

“什么人?”孤白的眼睛都要放光了。他定然要去求教一番!

蓝儿笑得越大声了。“这高人,不就是眼前的你喽!”

“我?”怎么可能会是他,打死他,他都不信!

他那一副诧异的样子,其实蛮好玩的,蓝儿缓缓地笑开,往事一幕幕,缓缓地荡漾开。

那一年,孤白奉了师命,来到迷失之地修行。他那时小,不过才8岁,就有这个勇气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身为阿天的表哥,很自然的,孤白就寄宿在了阿天的家里。于是,跟阿天青梅竹马的蓝儿,很自然地结识了孤白。小孩子嘛,很自然地对陌生人充满好奇。这个从遥远的城市里的小少爷——孤白,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气质,这是蓝儿所遇到的村里的那些总是脏兮兮的孩子所不同的。小孩子,也可以区别哪是好,哪是坏。当孤白用那温温柔柔的笑对着蓝儿展开的时候,蓝儿很自然的就喜欢上了这个陌生的哥哥。

小孩子的喜欢,自然是很单纯的,表现的方式,无外乎是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孤白。不常跟村里的小孩子在一起,常常是一个人到野外的孤白,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也像一颗香甜的糖果一样吸引着蓝儿。

那时候,总是身穿一身小碎花裙的,也不过才5岁的蓝儿就成了孤白名正言顺的小跟班。

孤白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盘膝坐在野外,闭眼。他说他这是修炼­精­气,蓝儿不大懂,但还是有模有样地学着。他在那坐着,蓝儿也就在那坐着,往往就能坐上半天,直到吃饭。这种枯燥的打坐方式,蓝儿也没感觉到疲惫,相反,她还觉得蛮好玩的。可能是因为知道身边的那个小哥哥肯定会一直坐在那里,所以蓝儿一点都不寂寞。有时候,他在那坐着,她就在田野里捉蚂蚱、逮蛐蛐,摘野花、采野果,将这些东西送到孤白的面前,得到孤白大大的笑容的时候,蓝儿觉得很有成就感。

那个时候,蓝儿一点都不知道这所谓的打坐有什么深远的意义,只是孤白这样做,这作为大城市里来的特殊方式,就让蓝儿给惦记着了,一直没落下。

而孤白舍弃城市的繁华和优渥,只身前来,自然不是来混时间的!

他的师父告诉他,少时的基础是最重要的。这个基础,就是对身自­精­气的修炼,让它可以更快、更方便地跟外界的自然建立联系。这一点,孤白做的很好,也展露了少有的天赋。可这还是不够的。他有更好更宽的前途,所以,他也必须要比别人要努力一些。所以,他的师父告诉了他这个地方,迷失之地,消失的魔王最后呆的地方。

这块地方,一度驻扎着成千上万的魔王军,那些均是魔力强大的军人,他们有铁的纪录,最优秀战士的战斗力。他们沉睡在地底,也不能抹去他们那庞大的魔力。所以孤白来了,在这里,他可以畅快地去感知那些已经沉湎却也难以消去的微弱魔力,再去竭尽所能地捕捉在空气中飘散的魔气。

这种修炼,就好比你闭着眼睛,去感知一朵随风飘的蒲公英,是艰难,而具有挑战­性­的。当你克服了这种挑战,这种捕捉的行为,也会变得充满趣味。况且,因为捕捉的是魔气,这对他以后感知魔物、降服魔物有很大的助益。

在这里,孤白的修为有了很大的提高。他在这里果了足足有一年之久,直到他可以轻易地感知到飘散在空气中点点散散的魔气,他才功成身退地离开,前往更高的学府去学习更高级的降魔法术。

无法离开这里的蓝儿,挥泪告别了孤白,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下来的,就是对“感知自然”的修炼。只是很早的时候,她就不再打坐了,这种行为,在漫长时间的消磨中,变得不太有意义了。她单单站在那里,就可以感觉到周围的风吹草动。她可以很愉地找到草丛里有蚂蚱,也可以迅速地感知到树上的知了;小河的哪处游着欢快的肥鱼,山林的哪一棵树是高大健壮适合当木材的……等等,有许多细微的地方,她明显要比其他人要强。只是小孩子不当真,大人也不会察觉,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感觉到蓝儿这一特殊,就连蓝儿自己,都没察觉到。

孤白没有告诉蓝儿,他真正感知的是飘散在大气中的魔气。他只当蓝儿是小孩子心­性­,嘱咐她,感知外界的自然就好了。蓝儿也不恐怖行动,很自然地把她感知到的那些魔气归为自然界的一部分。

一开始,感知到那些魔气的时候,蓝儿是疑惑的。只是孤白走了,她连询问的人也没有。时间久了,她也慢慢地把这种现象归为正常。那些冰冷的气息,仿若黑­色­的细丝,一开始,就没有让蓝儿害怕,到后来,反倒是让蓝儿觉得亲昵了,感觉就好像大气中飘散着黑­色­的­精­灵一般,每一个,似乎都是她的朋友。

蓝儿喜欢独自站立的时候,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立刻就感觉到,黑­色­的气息宛如飘絮一般在天空中起舞。如果这些能展露在人的面前,并且换上五彩的颜­色­,蓝儿猜想,那肯定会是最美的风景。

相比在天空中飘散的魔气,埋在地底下的那些,就安静沉稳的多了。它们总是乖乖地呆在那里,一动都不动。蓝儿觉得,若是把空气中的那些气团比作淘气的皮小孩,那么地底下的那些就是讨巧的乖小孩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总会试着放松自己,让自己的意识飘开,去碰触那些埋在地底的气团。它们太安静了、也太乖巧了,蓝儿觉得她有必要主动出击,跟他们打招呼。虽然那些气团还是安安静静的,可是当蓝儿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在他们身边轻轻擦过的时候,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独自一个人闯入了一个浩大的迷宫,玩着属于她一个人的捉迷藏,每一次不经易的相遇,总让她燃起拆礼物的兴奋。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私人领地,她是如此认为的。却不知道,在这样一次次的游戏中,她的­精­气一次次地经历着纯化,散发出了最甜美的气息,吸引了桑儿、叶儿,吸引了卜梦。

这样­精­纯的气息,是极适合用来修炼法力的。若是修炼得当,再加之她有这方面的天分,几乎可以预见,一个惊世绝伦的降魔师就此诞生!

孤白不可能不惊骇。他难以想象,蓝儿竟然一个人坚持了这么多年。要知道,这种对自然力的感知修炼对大部分的降魔师来说,都是极其枯燥的。

看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惊人的举动的蓝儿,孤白猛然失笑了。这个丫头,还是像小时候,有一股傻劲,认准的,肯定会一股脑地走到黑。就像那个时候,明明他一直无趣地在那打坐,根本都不能陪她玩耍,她却还执拗地跟在他ρi股后面那样。

“呵呵……”爽朗的笔从孤白嘴里出来,就没停过。

蓝儿陪着笑,尽管不知道孤白为何而笑,但是她是一个很容易感知别人的快乐、并且将之与自己分享的人。

笑够了,孤白正­色­。

“行了,你的第一关已经合格了。接下来,我先教给你一个基础法术吧。金木土水火风电雷,你想学哪一种?!”

蓝儿愣了一下,怎么还分这么多种?!

好在,她是有目标的。

“嗯,我就想学那个驱魔用,叫做光明术的!”她可一直惦记那个白瓷瓶呢。

明哈跟着一惭,她竟然会想到学这个?!他以为,以她这样护卫苍夜的举止来看,应该不会学这个才是。学了这个之后,对黑暗系的生物,杀伤力可是极大的!

明哈想了想,直白地说道。“呵呵,这个可不好学!况且,光明系和黑暗系的法术,向来都是起辅助­性­的功用,修炼的早中期,伤害­性­不太大,你确定你想学这个?!”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蓝儿很坚持。

既然如此,孤白自然不能藏着掖着,仔仔细细地教了一边蓝儿如何修炼光明术,蓝儿铭记于心,在孤白指导下,练习了一次又一次,成交不是很大。蓝儿也不气馁,毕竟这种东西讲求天分,也讲求时间。

快到饭口的时候,孤白又教了她一个基础火焰术,开玩笑地说,学了这个,以后出门在外也不就愁生火了。

蓝儿笑笑着,学了,然后一起回去吃饭。

没想到,她向孤白学改头换面事情,会惹来同孤白同行的芍药的不快。这姑娘特意找上了蓝儿,口气很冲地警告蓝儿。

“喂,我可警告你,你自己名声臭,可别弄臭了白哥哥!”

这个姑娘,长得挺美,一身的贵气,稍微有些娇蛮,一般人也不放在心上,因为哪家的贵州小姐不都是这样娇养着的?!可她说这样的话,蓝儿可有些不待见了。

“朗朗乾坤,大家的眼睛应该都是雪亮的。我只是请教孤白罢了,自认为正大光明,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况且——”

蓝儿一声冷笑,看着花芍也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嘲弄。

“你既然如此维护你的白大哥,相信他的为人你是极为欣赏。那你以为,你的白大哥会是那种做出龌龊事情的人吗?”

“你——”

花芍气的涨红了脸,偏偏,她还没办法来反驳蓝儿的话。她身为天听谷谷主的孙女,自小娇惯,哪里受过这等的气。

想了想,她不甘地吼道。

“白哥哥是我的,我奉劝你,别把你那一套肮脏的手段往他身上撒。否则,哼哼——”她冷笑一声。“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哦?”蓝儿有些被激怒了。“我倒是有些害怕呢!”脸上,却一点害怕的影子都没有!

“怎么办呢?!我还是叫白大哥保护我好了!”

蓝儿故意学花芍叫孤白为“白大哥”,真是叫的她牙齿都酸了。可是效果是显著的,花芍扔下一句怒气十足的“不要脸!”,就跑了。

于是,这个世界清静了,蓝儿乐了!

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弱女子,赶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惹她,她肯定会将那人反击地无力发话!

不过看不出来,那个跟她年纪相当的花芍还真有两把刷子。第二天的时候,孤白就一脸歉意地前来告辞,说要带着他的几个师兄弟到附近一带降魔去。这本就是降魔师的本分,孤白肯为百姓做贡献,自然是好的。不过,在她身边,笑得一脸灿烂的花芍,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那么得意的眼神,根本就掩饰不住她心里的那些打得响亮亮的小算盘。那攀着孤白胳膊的手,一直就没松开过,明显就是一种示威。尤其是她离开之前,偷声对蓝儿低喝。

“跟我斗!哼哼——”

这摆明了,孤白的外出,是出自这位大小姐之手。

蓝儿只能翻了翻白眼,看着这位大小姐得意洋洋地离开。噍那小样儿:小下巴仰着,那高傲的样子,都快赶上那在母­鸡­群里耀武扬威的大公­鸡­了。

蓝儿扑哧笑开,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不好,怎么能把孤白那几个人想成母­鸡­呢!

看她这样,蓝儿也不想打消了花芍的得意劲了。毕竟,偶尔刺激一下她可以,可是要把她给刺激成了敌人,可就不好。其实呢,蓝儿也只是向孤白讨教一下法术罢了,昨日学会了那两个,她相信,够她一个人揣摩好几个月了。

那个光明术,需要借助阳光的力量,需要很大的­精­神。在白天的时候,她还好练一下,晚上没了阳光,就那么些凉薄的月光,她几乎就是不成功的。

那个火球术呢,至今,她也只能在摊开的手掌上,打出一些小火花罢了,想要把一片叶子给烧着,那还有些遥远。

不急,蓝儿本就不是急­性­的人,所以,慢慢来,慢慢练。

眼下,她家比较急的,就要数她娘了。

那个滕登显然是看上了她家的姐姐红儿。穿越之前,她唯一能记得见过滕登的,就是惠游在小酒馆里,跟他吹嘘他的追女大计的时候。所以,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个滕登能不能把红儿给攻下。要是滕登能把红儿给攻下了,她可真是要庆幸了。这样,绝对可以将苍夜给排除在了外面。毕竟,这片大陆上,一个女子的贞洁是很重要的。红儿要是结了婚,照常理,就不应该跟别的男子走的太近了。

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个现在还不到他出场的姐夫!

她娘也常有意无意地暗示红儿,让她在差不多的时候,点头允了滕登的求亲。

红儿却有她自己的思量:“我总觉得,我的丈夫不该是这样的。”

因此,滕登还是隔三差五地过来,红儿依然是不咸不淡、温和有礼地对待他。

蓝儿觉得,滕登怕是要失败。姐姐估计还是要属意那个未来的姐夫。毕竟,那是领主之子,长相英俊,能说会道,风流倜傥。身份、样貌、才学摆在那里,明眼人,都是会选后者的。

这样说的话,她要不要提前去领主之城,把那个未来的姐夫给请来!现在这个世界,跟她穿越之前比较,有了很多的变化,她似乎也没必要按照原先的步调来。

于是,蓝儿试着,无声无息地做了一点改变。

比如,村里大婶家的小羊走失了一只,蓝儿凭借着穿越之前的记忆,给她找了回来。这个小动作,后来证实是安全的。

蓝儿琢磨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出于一个合理的角度做了,应该不算是犯忌。

于是,她又帮了几个村户找到了他们要在很久以后才能找到的东西,惹来大家的感激,也因此,村里对她的一些负面流言少了不少。

桑儿就经常对蓝儿翻白眼。“他们都那样对你了,要我啊,才不理他们呢!还免费给他们修理家具,哼,我看啊,你就是一个傻子!”

蓝儿一脸受教地听着,实际上呢,一点都没有把桑儿的话听进去。

不过从桑儿那里,蓝儿倒是了解,因为迷失之地的屏障消失,所以前段时间有不少的魔物涌入。一个地方,一旦有魔物,就很容易助长人的负面情绪,比如仇恨、嫉妒、厌烦。如今,有孤白等人的入住,楠村是肯定没有魔物了,所以大家的心又变得平和了,所以,也就没那么势利又讨厌地道人家的是非。

蓝儿心说,怪不得她觉得最近看到大家都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和和煦煦,原来还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啊。看来,她是很有必要把那个驱魔的光明术给学深、学快、学好的。

只是她时间有限,又要为了自己的生计打造家具,又要抽空给苍夜的房间布置,学法术的时间,有些挤了。

说到苍夜的房间,蓝儿去了几次,才把那里收拾了­干­净。

苏艾可真是不待见苍夜,任凭那个房间保持着苍夜离开的样子,也不派个人收拾。蓝儿自然是请不动迷协和堡­干­活的那些仆人的,只能每次都自己动手,每次,都能招来苏艾的白眼,外加一通冷嘲热讽。

“呦,这人都走了,你现在是做给谁看呢!”

“外面传的多难听,你还往这里跑,你不嫌丢人,我都替我们苏家觉得丢人!”

……

诸如此类的话,蓝儿只当是耳边风,吹吹罢了!

算来算去,苏艾也是挪出肚子、生了苍夜的人,她忍之!

等那个房间总算是收拾好了之后,蓝儿送了几盆花草过去。也顺带在窗口边安了一面大镜子,这样,好歹是能在屋子里反­射­些太阳光,看着能亮堂、温暖一些。

苍夜总是嫌弃他的房间冷,蓝儿以前咕哝着让他搬得了,可是他总是不肯,好似这个房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他留念。蓝儿想着,既然这个房间要重装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弄了一个大壁炉。这样,冷的时候,壁炉里烧着火,也就可以暖和了。

至于那些家具,蓝儿正在做着,打算做一批,送一批过来,这样也能省事一点。

苏爹最近总是坐在一边,用那种莫测高深的眼神看着她,看着蓝儿直发毛。某一天,蓝儿终于忍不住了。

“爹啊,你心里在想什么,能跟女儿说说不?!”

苏爹眯了眼,反问了她一句。“女儿啊,你心里在想什么,能跟爹说说不?!”

蓝儿愣了!

苏爹立刻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蓝儿的手,她手里正在做的这些东西,可不就是要往苍夜那里送的!

一下子,蓝儿就明白过来了。她觉得,自己的爹似乎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就等她一句承认了。

脸,微微转红。她垂下头,开始闷不吭声地继续手头的作业。

有些事,跟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讲是一回事,可是,对父母坦白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直觉和理智,都在双双警告她,现在还不到坦白的时候。

看来,苏爹还是真的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微微叹息,没有再追问。

不过,苏爹的这一声叹息,让蓝儿觉得很沉重!心里,忍不住地又开始咕哝:为什么,他还不回来?!难道,他出事了?!

不,蓝儿立刻摇头。每每因为苍夜那一身的伤而让她联想到生命危机的时候,蓝儿总会下意识地摇头,暗自安慰自己,肯定不会出事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这个微微有些闷热的夏天,就在蓝儿的隐忧中,悄然地过去了。

秋天到了,天高气爽的时候,也到了收成的季节。

割了好几天的麦子,大家都累了。苏爹慨叹着:“老了呦!老了呦……”被蓝儿笑眯眯地推到房里休息去了。

等转身出了苏爹的房间,蓝儿就垮下了笑容。她爹本来就驼背严重,让他下地将家里的这几亩地的麦子都割了,对如今残废了一只手的他来说,真的有些折磨了。家里四口人,指望着她娘和红儿下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这将近三亩的地,就全落在了她和她爹身上。蓝儿觉得,这是多年来,她最痛苦的一次下地了。那时候,看着别家三下、两下地弄完了地里的活,她可真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子,这样力气就可以大一点,割麦子的速度也肯定能快一点。

果真,还是家里有个壮力好啊!

要是当初,她娘生她的时候,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蓝儿也就这么想想,因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抡起一把斧头,她往前院窜。刚才苏爹还想劈一些木头当柴烧,因为家里快要没柴了,不过被她给强行送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她爹的腰板现在肯定是疼的厉害。

她年轻,没那么多毛病,咬咬牙,忍忍这割了一天麦子的酸痛,再劈些柴就好了。

劈柴声中,惠游就像讨债鬼一样,又踩着落日的余晖过来了。

“蓝儿,劈柴呢!”

他现在厚脸皮到不请自来,也能无视蓝儿的冷漠,在她身边自顾自地扯话。蓝儿从一开始对他礼貌以对,到中间的冷漠,再到现在的麻木无奈,真是实实在在见识了一番这小子的磨人功夫。

“嗨!”蓝儿有气无力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惠游潇洒地翻过她家的篱笆,跳入了院子,一点都没有一个贵州应该有的风范。

“蓝儿,你家麦子到底什么时候割完啊?”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几乎每次来,都得问一次。他这么问,无非是想确认一些蓝儿什么时候得空,他好死皮赖脸地扯着蓝儿去游玩。哪怕每次他的提议都遭到蓝儿的否决,他依然可以兴致勃勃地再次发出邀请。

有一次,蓝儿烦了,忍不住地冲他吼了一声。“我说,你每天吃饱了撑着在我面前晃着,你就没想过你会因此让人觉得讨厌吗?”

哪知,他非但没有因此愧疚羞恼,反而哈哈大笑,他说:“蓝儿,我就觉得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看来,还真的是不一样。你别恼,也别想着赶我,我就是要跟你玩!”

玩?!

玩个屁!

蓝儿近乎是咬牙切齿,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将他的无赖本­色­发挥地如此恬不知耻的,她倒是见识了。

此后,蓝儿对待他,就麻木了。心情好,跟他扯上几句;心情不佳,就当他是隐形人。你还别说,这小子能说会道,总能扯一些家长理短的事情,或者说一些他听到的稀奇古怪的见闻,这给蓝儿枯燥的木工生活,带了些乐趣。所以,大部分的时候,蓝儿在那静静地听着,惠游在那自得其乐的闲扯着,别说,这种有些另类的友谊,就这样滋生了。

如今,见了惠游,蓝儿也乐意给他一个笑脸。

“这么晚了还来,不怕今晚回不去家吗?”蓝儿调侃。

已经是落日了,惠游的家远,哪怕他骑马过来,也得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吧。不过倒也怪了,今日里倒是没看见他的马!

蓝儿微微皱眉的时候,惠游嘿嘿一笑。

“今晚不回家了,在明哈家住了!”

“明哈?!”蓝儿失声,然后大笑了起来。“你可这是胆子大呀,敢往他家里?!不怕他再揍你一顿?!”

她可知道,他和明哈不对付。这两个人,初次见面,就是大眼瞪小眼的状况。有一次,似乎是一言不合,明哈差点要把惠游给打死。还好,她打那儿经过,把两个人给驾开。那一次,惠游可是回去躺了四天呢,据传,差点那体内的脏器就要被打爆了。

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夸大的成分,因为蓝儿知道明哈是有分寸的。可是因为这一事,她是觉得这两个人肯定是要交恶的。倒是没想到,如今他和明哈好到可以在他家寄宿了。

惠游嘿嘿一笑,脸上竟然莫名地染了红彩。

“这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这如今,我们可是和解了的!”

和解?!

蓝儿笑着摇摇头,这些男人们的友谊,还真是奇怪!打得死去活来,转眼,就还能再交朋友。要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下辈子做个男人,也享受一下男人们之间这种诡异的友谊!

“噼啪——”

蓝儿一个斧头下去,将木桩上的木头劈成了两半。摆正好木头块,蓝儿继续埋头苦­干­。

惠游眼睛一转,问:“你爹呢?”这种劈柴的活,不该是男人­干­的嘛!

“我爹腰疼,休息去了。”

“啊!这样啊……”惠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瞅瞅那么大个的斧头,再瞅瞅娇小的蓝儿,心中不忍。到底他是个男子汉,也不能让女人­干­活,他一边­干­站着啊!

“蓝儿,我来吧!”

他作势要帮忙。

蓝儿一个斧头下去,将木块劈开。将斧头搭在大木桩上,偏过头,嘲弄地扬起了一个笑容。

“你?我的大少爷,你还是乖乖在一边站着吧!这劈柴可是一个讲求技巧的苦力活,不能蛮­干­的,小心呀——”蓝儿眼珠子蓦然一转,瞅了瞅惠游的脚板,眼里尽染笑意。“小心这斧头劈了你的脚呦!”

说完,轻笑了出来。她发现,这个惠游啊,就是欠说。对他,她可是很少留有口德的,该讽刺的时候讽刺、该嘲笑的时候嘲笑,谁让他脸皮那么厚的硬是往她跟前凑呢。

惠游涨红了脸,哪里听不出来蓝儿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嘲笑他呢!可是,这人要,都有一个惯­性­,被蓝儿嘲弄的次数多了,惠游也不哇哇大叫地跟蓝儿急了。他心想,他这么聪明,这么一个简单的劈柴,他多看几遍,不就能学会?!

于是,顶着一张红晕未消的脸,惠游还真是认真地观察了起来。

蓝儿刚割完小麦回来,又来劈柴,出了一身的汗。纵使秋高气爽,也热得憋红了一张小脸。伸出一只手,蓝儿抬头,用袖子抹了一把冒汗的脸。等到袖子将汗大概抹了一遭,胳膊跟着放下的时候,蓝儿的双眸经意地一扫——

“砰——”

重重的一声,是她手中半握着的斧头坠地的声音!

那巨大的斧头,因为常常拿来劈柴,刀匕处被磨的相当锋利,那银亮的光芒一看就知道这会是利器,能一个斧头下去杀人的那种。蓝儿此举,可把惠游看的心惊­肉­跳。

“喂,蓝儿,你小心点!”他急眼了,高喝,却发现蓝儿像个木头一样僵在了那里,那个样子,好像突然之间,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蓝儿?!”惠游小声地唤了她一声,生怕自己太大声惊吓到她。

可蓝儿已经听不进去他的声音了。

眼前的那个许久不见的男子,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心魂!

他俊美一如往昔,冷酷地那么天经地义。夕阳的余韵,柔和不了他一身的黑暗、冰冷。黑衣、黑裤,完美地包裹住他的身形,让他看上去越发的高大、越发地惊心动魄。倒三角的完美身形,让她冲动地想扑过去扑入他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不放开。她也想,用小手紧紧地抓住那一直垂落至腰间的墨发,让那一份特有的张狂,在她的手心里再过一遍。

苍夜……

她张嘴,嘴里却无声。那两个字在她的心里过了多少遍,如今真的见到了他,竟然有些情怯了。

突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状况,蓝儿站直了身子,快速地背过了身,赶紧又扯过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脸。

糟糕,她刚割麦子回来,脸都没洗,肯定是脏兮兮的。还有头发,乱蓬蓬的,她也没顾得上梳一梳,估计现在头上肯定粘着些麦秆子,估计要成鸟窝了!

天哪!

蓝儿慌乱的用手扒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蓬头垢面,糟糕透了!那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被她看见了这么糟糕的样子,蓝儿可真想哭!

“女为悦己者容”,蓝儿首次,在不经意间做了这么一次!

可还没等她整理明白她那一头夹杂着碎麦秆的头发,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苍夜!”

伴着声音,跑出了一个­嫩­黄|­色­的身影,是红儿。她刚才在楼上看到苍夜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估计是眼花了,特地揉了好几次眼睛,才敢确定她没有眼花。看着苍夜往这走,她急急从楼上跑了下来。

红儿一把跑出了小院,跑到了苍夜的面前,眉笑颜开地看着他。

“你回来了啊!”年轻的声音透着清亮的活力,生机勃勃,有着浓浓的热情。

蓝儿在红儿的尖叫声中,转过了身,看着红儿近乎是夸张地表现着她的惊喜、期待,一时间,心里沉甸甸的,有一种淡淡的苦涩,钻入了她的心头。

她看到苍夜凝视着红儿,嘴角轻轻地勾了一勾,竟然绽放了一个温柔的笑,很美,不,简直是太美了。他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若是诚心要笑,绝对是勾人的。

她看到,红儿在瞬间涨△红了脸庞,那一双水做的双眸,在瞬间,宛如黑曜石一般璀璨。

她心里的苦涩,越发的多了。

低下头,就着裤子,蓝儿擦了擦自己与红儿那白­嫩­的小手相比,绝对脏兮兮的手。扯了扯嘴角,不想让它显得太僵硬。她抬起头,嘴角扬起了笑,绕过大木桩子,朝苍夜走了过去。

一道篱笆,将她与苍夜隔开。

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苍夜,有些贪婪地又将他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不顾他看向她的时候瞬间冷下了的脸,固执地要将自己心里的喜悦表达。

“你回来了!”有些期期艾艾。还有一句“我很想你”,当着别人,没能说出口。

苍夜没有应一声。看着蓝儿在笑,他那一对幽暗的双眸却没有一丝温度;白玉般的脸冰冷的仿佛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柔化的痕迹,仿佛他刚才对红儿的笑,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春梦!

蓝儿慢慢地收拢了笑容,因为,苍夜表现地太冷了。

觉得可能是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蓝儿赶紧又笑了起来,讨好地轻声询问。

“什么时候回来的?!累不累,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

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似冰,一身的寒气刺骨。

他以一种看待货物的目光,评估似的将蓝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又瞄了一眼一边站着的惠游,嘴角一撇,似有不屑,仿佛这种廉价的货物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偏头,跟着转身,他看向红儿。不屑消失、冰冷消失、眼中的孤寒和疏离消失,换之,是和煦的面­色­。

“欢迎你常来迷雾堡玩!”

他说完,又冲着红儿笑了一下,那俊美优雅中透着邪魅­性­感的笑容,让红儿看的又飞红了脸,连连点头。

他转身离开,看也不看蓝儿一眼,似乎,他的到来,只是为了专门对红儿说出这一番邀请的话来。蓝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红儿的已经如此近了!

“苍夜——”她急急开口,叫住了他,总觉得他不该如此冷漠。她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难道他就没有话要说吗?她问的话,他甚至一句都没有回啊!

可他,就是这么冷漠!转身,离开,就没有回头。

从头到尾,对蓝儿,他一句话也没有!

蓝儿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心,直直的往下沉。一时间,觉得这将要落山的夕阳之光打在身上,竟然是这么的冷!

那远去的身影,依然是那么的挺拔不屈,依然熟悉地仿佛刻在了她的心头,可是那一身的寒冷,却不是她可以穿透了的。

她觉得,一道篱笆,将她生生地隔开了她。篱笆内,是她;篱笆外,是他,还有一脸兴奋、仍有羞红的红儿。

似乎,两个世界在篱笆内外建立了起来。

这让她,全身无力,几乎要站不起来了。急忙伸手,扶住篱笆,才能勉强站住。

“原来,你是喜欢这个样子的!”­阴­阳怪气的语调,是在一边一直不做声、默默注视着的惠游。

蓝儿垂下了头,这一次,她无法大大方方地开口回答了!

她奢望着,他能回过头,哪怕什么都不说,就看她一次,看她一次就好。可到底,奢望就是奢望!

眼瞅着,他的身影消失,连一个余角的边都没有。夕阳一点点地沉下去了,天­色­转暗,晚风呜咽,带着凉气,在乱跑一气。

蓝儿在茫然地远眺中哆嗦了一下。

转身,绕回了大木桩子后面。重新拿起一个小圆木头,摆放在了木桩上,捡起斧头,咬牙,闷不吭声地劈了起来。

今天,她得把明后几天的柴都给劈出来了。这样,明后几天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不过一会儿,蓝儿的额头就冒了汗,小脸再度涨红!

院子里一下子间只有了劈柴声,红儿已经进房去了,只有惠游还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看着,看着蓝儿劈柴。直到,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握住了斧柄,另一只手有些凶狠地推开了蓝儿。

“走开,我来!”

这一次,蓝儿没有开口嘲讽。

她呆呆地看着惠游有些笨拙地落斧,将木块劈地乱蹦一气,却没有嘲笑的心情。

走到一边,她坐了下来,背靠上了堆在那里还没被截断的长木头上。脑袋微微扬起,往后一靠,她有些疲惫地将自己脑袋的重量交给了下方的木头。

上方入眼所及的天空,尽管还是蓝的,却已经不是那种纯净的深蓝了,而是将要入夜的灰蓝,让人的心也跟着有些倦怠的灰黑。

眼前的东西,也随着天钯转暗,蓝儿倦怠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惠洲猛地一下子砸了下来,“咔崩”一声,帮着木头块四溅声,凶蛮地直接接斧头劈入了下方的大木桩子上。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他咬牙,闷闷不乐地低吼着。

蓝儿没有挪开遮住眼睛的手。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轻轻答道。“我没有哭,只是风吹的我的眼睛有点疼。”

没有眼泪从那一双遮眼的小手下滑出,可惠游却心酸地红了眼。

你没哭,可你那轻飘的声音在哭!

他听了,心里疼,疼得厉害!

082

趴在窗台边,蓝儿犹豫着,该不该去见苍夜。今夜,天空不明朗,灰暗暗的一片,那被乌云完全遮住的月亮更不可能给她一个答案。

思来想去,心里的焦灼越发的浓厚。迫切地想见他一面,可是却又不知道见了又能如何?!黄昏时候的蓦然再重逢,他的冷漠表现至今还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不明白这当中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那日他离开的时候,她对他的冷漠?!还是因为她没有答应跟他一起离开?!

可——

他走得太快,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啊!

一晚上,辗转反侧。起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心里的疑惑,却不会因为一个异常漫长的夜得到解答。

匆匆地扒了一小碗的稀饭,她再后院摘了一小篮子的西红柿,赶紧往迷雾堡走去。特地挑了一大请早,天边还没有全亮的时候,是因为在这样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人。而且,等见过了苍夜,她也可以赶回来,去把地里没有割完的小麦给收拾掉。

在迷雾堡里碰见了三两个仆人,也是因为天­色­尚早,所以起来的人少。不过这几个人的神情有些古怪,嘲弄中,似乎好多了些什么。她没细看,因为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自然也不期望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摸着熟悉的路走过去,离那个黑­色­的门越近,她的心就越沉重。在沉重中,心发紧,还开始打鼓,慌乱的样子,似乎有点赶上那些首次上阵杀敌的士兵了。

可无论是怎么样的心慌意乱,她还是来到了门口边。伸手,轻轻地触到门的时候,那冰冷的触感,奇迹般地,有些抚平了她心里的七上八下。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敲门。或许是因为她对这个房间太熟悉了,熟悉到已经把她汉成了自己的一份子;又或许是,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终于推开了门。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嘴角,扬起了笑,所有的焦躁不安,似乎随着这扇门的推开,而消散在了空气中。

因为,终于可以看到他了。

她似乎可以料想到,那个冷邪的男子,此刻必定安分地躺在黑­色­的被窝中。黑发如泼墨,缠绕着那张莹白­色­的脸,如妖似仙!

带着莹莹笑意,她微微转眸。

可笑容,在刹那间隐去,尴尬的耷拉着,比哭还要难看。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为了自己眼前的所见,更甚至,她伸手去擦自己的眼睛,可是再睁眼,还是那可以让她的心出血的一幕!

他很好,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她还担心,那么重的伤,会给他带来很大的磨难,现在看,是她多虑了。之前那一场可怖的伤,如今已经看不见踪影了。那完美无缺的躯体,莹白而劲瘦,没有一丝疤痕。

纤细的胳膊,仿若是羊脂白玉所造,搭在他的胸膛上。显然,这一只胳膊,不会是他的。也显然,这只胳膊的主人,是个女人!

是个人,有一双眼睛,都能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是一男一女;也能看清楚,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亲密到,蓝儿可以发誓,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亲密的一幕。

女子袒胸露|­乳­地贴着他,半个胸部靠在了他的胸侧,那是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接触,皮肤接触皮肤。她的纤手似搭在他的胸膛上,又似乎是抱着他,那般的亲密。奢华的黑­色­床单,只盖住了两人的下半身。可是薄薄的被单,却遮盖不住两人的腿形,那分明纠缠在一起的凹凸起伏,在大刺刺地嘲笑着蓝儿的自欺欺人。

看不见女子的真容,隐约能看见女子的半张脸。因为,另外半张脸,窝在苍夜的臂弯中,被苍夜给挡了去;也因为,蓝儿的双眼已经模糊,看不清了!

乘着清冷的晨风,一路有战战兢兢,却更多的却是兴奋的她,觉得自己真像一个傻瓜!

她——真是不该来的!

她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到来,是以何种立场了!

原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这么亲密的女孩了!

太过难堪,也太过痛心了!

蓝儿别过了头,却阻止不了自己的泪眼模糊。

努力地仰头,做深呼吸,却控制不了,两含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她觉得屈辱、羞愧,为这一刻,竟然泪落的自己。

捏紧了手中的篮子,她轻巧的装身。她闯入了她不该闯入的,看见了她不该看见的,她需要退出去。将这扇门重新关上,整理好自己,再重新打开这一扇门,面对终将要面对的。

只是她的手搭着门把轻步往外走的时候,一个慵懒的女音却扬了起来。

“谁啊?”略略的沙哑,带着一夜沉睡的调调。

蓝儿的身子僵住了。此刻,这个房间,会发出这个声音的,必定是床上的那位了。

看来,她是没时间好好地整理自己了。

自嘲的笑笑,她快速地躲到门后,伸手,飞快地擦了一把眼角,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扬了好几个微笑,才像没事一般地扬声答道。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只是想来送点东西!”

“进来吧!”还是那个懒懒的女音,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口气。

蓝儿轻轻地捏了捏篮筐,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面对那一床的糜乱,尽量平静无波的迎视。

那个女子可真是大胆,一点都不顾及她这个外人在场。此刻,用手撑着脑袋,略挪高了身体,看着蓝儿。那赤­祼­的上半身,大喇喇的展露着,一点都不想到遮掩。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女子的声音是懒懒的,有些勾人的紧。

蓝儿这才看清了这女子的样貌!

美!

真的很美!

与她姐姐,几乎是不分伯仲的。只是姐姐的美是清纯、圣洁、不食人间烟火;而这个女子的美,是妖娆、妩媚、美艳不可方物,可比当初那个妖媚的舞娘彩鹭还要美上三分。自然,该女子的大胆、妖冶也是要比那彩鹭要高上几分。

她开口询问蓝儿的同时,那一只仿若水蛇的手,开始暧昧地在苍夜的胸膛上画圈圈。

蓝儿心中一堵。

看了一眼已经睁开眼,却任凭那个女子在那放肆的苍夜。

那一份无声的纵容、暧昧、亲密,让蓝儿的心,是痛了又痛。

他依然是面无表情,抿着­唇­,双眼似陈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蓝儿也不奢望自己能猜透他的心思,她只看到,他看着她的神情是冷漠的,那双眼睛,也是没有温度的。

她别过了眼,却没有回答那个女子的问题,直接对着苍夜说。

“我来给你送点水果。”

说着,她走了几步,将西红柿放到了一边的桌上。

再回头,看着床上的两位,她扬了扬­唇­。

“两位是不是应该穿上衣服比较好?!”

心,痛的流血,可她却还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不为所动。可她到底不是圣人,不可能对面前的这一切视若无睹,所以,她的口气是嘲讽的,也是讥诮的,又或许是还有不甘的。

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

蓝儿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在朝她示威,因为她笑得似乎有些得意!

“你不是这个城堡里的?”

女子笑着起了身,果然,黑­色­的被单里,她赤身­祼­体,那可真是一幅魔鬼身材、前凸后翘、白玉无瑕。蓝儿自嘲,只可惜了她不是男孩子,否则,也算是艳福不浅。

女子从一边的椅子上拿过丝质的睡袍披上,在床边坐下,刚好,挡住了蓝儿和苍夜的视线。

蓝儿竟然觉得送了一口气。原来,现在看不见他的脸,已经可以让她放松了啊!

这样,也好!问完该问的,她就可以走了。

“你的伤,没有大碍吧?”还是问苍夜,没有搭理那个女子,这算是蓝儿她小小的傲气和怨怼吧。她不认识那女的,也没必要毕恭毕敬的,女子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她来这里。也只是为了一个苍夜而已。

蓝儿的漠视,让女子变了脸­色­。那张可以称得上是“狐媚子”的脸,冷了下来,虽然笑容依然还在,只是微微眯缝的眼眸,透了一丝冷光。

只是这冷,比起苍夜以前对蓝儿的冷,还是太小意思了。蓝儿不可能会被女子的冷给吓到。

那边苍夜坐了起来,又重新用那张看不出什么的脸面对蓝儿。女子斜眼看了眼坐起来的苍夜,见自己阻挡不住他和蓝儿的对视,就身子一软,娇媚地靠在了他的怀里。苍夜胳膊一伸,顺势,半抱住了她。女子脸­色­又一变,又恢复柔柔的笑意,眼神有些直勾勾地看着蓝儿。

这个眼神,有些熟悉了,竟然跟刚才那些三三两两的仆人看她的眼神相同。蓝儿大脑轰地一声响,这才察觉,原来那是幸灾乐祸的同时,还带着怜悯的同情!

同情?!

蓝儿真想笑,她还不至于沦落到让这些人同情她吧?!

只是遗憾,她现在有些笑不起来。可能,笑容一起,眼泪就会跟着滑下!

苍夜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她也不是太在意,自顾自地说道:“你那时候的伤好像挺严重的,我有些担心你!看上去,你的伤好像是好了,我就放心多了!”

“你会担心?”苍夜终于出了口,可是讥诮的声音却带着冰冷的恶意。“你应该是巴望着我永远都不回来吧?又或者,就这样死在外面?!”

这真是恶劣的嘲弄,仿若利箭,撕裂了蓝儿的心。她开始轻轻地颤抖,因为没睡好而显得发白的脸,越发的苍白了!

“我——从来没这么想!”她虽然身体颤抖,这句话却咬的异常紧、异常坚定。

只是,这种心情,怕是除了她自己,无人可以体会的!

因为,她听得分明,苍夜对此的回应,只是冷冷的“嗤”声,是不信,也是不屑!

她无法再絮絮叨叨地向他表明自己是如何的诚心诚意,更甚至殷殷期盼着他的早日归来。因为,那些话在面前这两个举止亲昵的男女面前,会显得很可笑,也会显得很尴尬。她不是站在他身边的 那一位,那样缠绵悱恻的思念,说出来,只是徒惹笑话。

怕是,她今天的到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纵然如此,心底的不甘,还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这位姑娘是谁?”

他没回答,倒是他身边的女子很是主动,嬉笑着答道。“我是他的情人!”而他,没有否认!

蓝儿一边心痛着,一边在心底讥笑。很好,很好!她不介意,让这痛来的更猛烈一些!

“那你,可是喜欢这位姑娘?”

“呵呵,他自然是喜欢我的啦。”还是那女子作答,在他怀里花枝乱颤,简直要笑做一团,得意无比、畅意非凡。

苍夜依然神情冷漠。

蓝儿咬牙,几乎要在嘴里咬出血。坚强地迎视那一双冷酷的双眸,她再问。“我要你离开她,为……为了我,行吗?”

女子脸­色­一变,立刻坐直了身子,眯眼,冰冷地看着蓝儿,那神情,竟然与苍夜有几分相似!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说话?”女子怒喝,柳眉倒竖,却依然风情无限。

蓝儿不看那女子,只是紧盯着苍夜。摇摇欲坠的心,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就此尘埃落定!

女子大大的“哼”了一声,身子一转,纤手一伸,捧住苍夜的脸,就吻了下去,脸对脸,­唇­对­唇­,到最后的­唇­濡以沫……

蓝儿的脸,彻底地失去了血­色­!

她的身体颤抖地厉害,她觉得昨日的那种冰冷,再一度地缠绕住了她。冬天分明没有到来,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一步踏入了严冬!

她想,两人的这一番亲热可比苍夜开口拒绝她,还要狠上千百倍。

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昨日种种,譬如死去。

只是想到彩鹭,想到那一场心伤,她却依然奢望,这还能是误会一场。

“我喜欢你……”

用懦弱的眼泪来添加自己告白的砝码,可真是有些可耻。可当她真的对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却控制不住那酸涩的泪珠。

苍夜一把推开了那趴在他身上、似乎还吻的难舍难分女子。

他几乎是一个纵跳,就闪到了蓝儿的跟前。恶狠狠地一把捏住了蓝儿的下巴,以绝对伤害的力道捏着,用绝对冰冷的眼神瞪着她。

“蓝儿,你这次,又想玩什么?!”

玩?!他竟然以为她是在玩?!

蓝儿惨淡一笑,在眼泪快要滚下之前,伸手,抹走了所有的泪。软弱,是只能给在意的人看的,他不在意,她就没必要将自己弄得那般的凄惨可笑。

上一次的彩鹭,也许是她误会,可这一次,她不想再误会了,把一切都说开了吧。

“我喜欢你,不想看到那个女人跟你在一起,你让他走!”若是,他真的喜欢她的话,必定会同意她的请求的。爱的国度,不能有多余的第三人的。

可他只是冰冷的翘起了嘴角,不屑地看着她。

“蓝儿,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把雅美赶走,让我孤单影只?!”

孤单影只?!他竟然如此比喻?!那个女子,他竟然如此看中?!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她走的!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因为你把她赶走?喜欢我。呵呵……”苍夜蓦然脸­色­一沉,斜佞地更加用力地掐紧了蓝儿的下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喜欢我?!”

仿若她是臭虫的口气,让蓝儿已经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自欺欺人了。猛然间,蓝儿有些明白明哈的心境了,那一刻,愤怒、悲哀、不甘、懊恼、羞愧,真是让人恨不得从头再来,恨不得,从来没见过这人!

“我——知道了!”

她还是蓝儿,那个不属于任何人的蓝儿,所以,她不能哭泣着求他的情;所以,她得大大方方的离开这里、离开他。纵使,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

“对不起,打扰了你,我可以离开吗?”

苍夜面­色­大变,双眼­阴­鸷地恨不得吃了蓝儿。猛地低头,他凶狠地贴上了蓝儿的­唇­,如狼似虎地咬吻。

蓝儿下意识地反抗,突然,有些荒凉的悲哀。

这种亲昵,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了!

放软了姿态,她悄然地伸手,如昨日所盼望那样,抱住了他的腰。着也许会是属于他的胸膛,可是以后,她再也不能拥有了。肌肤相触的时候,那一份炙热,几乎要灼烧蓝儿的手。

蓝儿心惊,脖子上的力道显然是不合常理的,他……他竟然打算捏死她吗?!

这一刻,蓝儿的心都凉了。

她猛地收回了揽着苍夜腰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外拽,可是,无法撼动苍夜半分。熟悉的一幕,猛然晃过蓝儿的脑海。

那黑暗的屋子,被掐死的男子,还有,差点被愤怒的他也一把掐死的自己……

天哪!

“唔唔——唔唔……”蓝儿拼命扭头,拉不动他的胳膊,只能无奈地用手捶打他,希望唤回一些他的理智。他全身的冰冷和残酷,要冻伤她了。

可他依旧不为所动,以前她吻到窒息为的目标,凶狠的堵着她的­唇­;一边,以那种缓慢的、一点点加重力道的速度打算磨死她。

毫不手软!

这个人,竟然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蓝儿悲哀了,绝望了!哪怕心里对他还有所恋、有所爱、有所情,也在顷刻间,消没!

她拿他没有办法了!

这种无望的念头开始在她的脑中盘旋,过去的一幕幕,宛如流水一般的滑过,她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对他心软的……

“你在­干­什么?!”

生命契约的结束,让卜梦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卜梦猛地伸手,凶狠地一掌打在了苍夜的肩头,迫使他松开了手。同时,他长臂一伸,立刻将蓝儿带入了自己的怀里。灰雾一起,他就打算带蓝儿消失。

可是,他的手背苍夜给抓住了。

“放开她!”苍夜­阴­森森地瞪着卜梦,瞪着他自然地圈着蓝儿腰的胳膊给咬下来。

卜梦心头一颤,立刻胳膊一甩,将蓝儿轻轻地甩了出去,甩开在两米开外,躲开苍夜。因为,这一刻的苍夜,简直太危险了。面­色­白皙如玉,偏偏晦暗如墨。那全身的黑­色­气息,是那么的狂乱,卜梦近身接触,可以轻易地感觉到那气息的冰冷、邪恶、强大!他感觉,自己好似会被那黑­色­的气息给吞了一般!

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卜梦欲开口。

可是那边身着白­色­睡袍的女子,已经像豹子一样朝蓝儿扑了过去。那纤细的手掌,妖化而成了尖利的兽爪。那银亮亮的指甲片,锋利地仿佛一把把的长刀,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人给捅穿!如果没有人阻止,那尖锐的指甲,必定会在下一刻,Сhā入被卜梦一甩、试图要站稳的蓝儿的胸口,而蓝儿,肯定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硬生生地握住了那女子的胳膊,阻止了她的击杀。

竟然会是苍夜!

他跟卜梦对抗之间,竟然还能分神注意蓝儿这边!

大力地掐住睡袍女子那肌­肉­绷紧、杀机毕露的胳膊,苍夜的眸中闪现血­色­,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酷,­阴­森的口气仿若沾了血的剑。

“雅美,我警告你,不准对她出手!”

说罢,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从他胳膊中窜出,那个女子,也就是雅美,竟然被撞飞了出去,朝墙壁撞了过去。若非雅美敏捷,半空中略微转了转身,伸出双腿,踹在了墙壁上,借势稳住自己的身形,落在了地面上,只怕,她要狼狈地撞到墙上了。

虽然雅美最后站住了,可是看到她嘴角流出的鲜血,还是可以猜到她受了很大的撞击。

苍夜竟然出手这么狠,一点都没有怜惜。这个女子,可是刚才还神态亲昵地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呀!

这几乎是瞬间的事情,蓝儿惊呆了,也后怕了!

脖子痛的厉害,似乎还有那种被人掐着快要窒息的感觉。若非有卜梦……若非有卜梦……

苍夜蓦然转身,凶狠的眼神像利剑一样朝蓝儿­射­了过来,藏不住的杀气!

蓝儿来不及惊呼,后退不及,身子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苍夜,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双眸似血,整张脸透着­阴­森的死气,全身仿佛笼罩在肃杀的黑气当中,强大­阴­寒地让人恐惧。他像一头渴血的野兽,紧盯着蓝儿,步步紧逼。

蓝儿想退,可是双腿无力,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他强大气场控制下的傀儡。

他蹲下来的同时,蓝儿感觉有一股暗沉沉的气息重重地压了下来,她觉得,胸口好闷,好难受。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蓝儿的­唇­。那被他方才的凶狠而吻的红肿的­唇­,不由自主地轻颤。

苍夜蓦然一笑,邪魅至极,很好看。可是别看他的眼,他的眼,没有一丝的温柔,反而是满满的血腥和掩饰不住的杀意。

“蓝儿,你怕我?”

他轻柔的语调,仿佛魔鬼的蛊惑,诱惑着蓝儿说出献身的誓言。那双血­色­的双眸,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一旦蓝儿点头同意,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把低头,一把吸­干­蓝儿的血,又或者会恶狠狠地撕裂了蓝儿。

蓝儿无法开口回答,因为苍夜的气场太过强大了。

她怕了……开始怕了……

苍夜的表现,似乎就等她点头说害怕,然后他就再也不用遵从那狗屁的誓言,一把将这个碍眼的她给灭掉!

不能……不能说怕……

可是,她开不了口。真的,她试图张嘴,嘴张了,嘴­唇­也动了,可是却没有声音发出来,因为,他在瞬间抽在了在她­唇­上驻留的手指,低下了头,堵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语言。

血红­色­的­唇­,有些暖,不若他方才那冰冷的手指,轻轻地刷过她的­唇­,留下丝丝战栗的快感,恍惚间,竟然有一种温情抚慰的感觉。

这一次,他没有多逗留,很快就挪开了­唇­。看着蓝儿的眼神,依然充斥着血­色­、血腥、残酷,找不到丝毫温情的影子。

蓝儿把握住机会,立刻摇头,大力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怕他……不怕他……

他冷着脸,杀意未减,狠狠地用手指蹂躏了一下蓝儿的­唇­,恐吓道。

“蓝儿,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尽管我不要你了,你也没资格投入别人的怀抱!你敢跟别的男人勾搭,我就杀了你!”

蓝儿点头,哪怕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也点头。

苍夜起身,血眸一转,扫向卜梦。

卜梦哆嗦了一下,竟然不敢迎视。

“带她走!”­阴­冷的命令。

卜梦立刻飞到蓝儿的身边,抱起她,很快就消失了。

很快,这个房间,就没了她的气息。

苍夜的气息略略狂乱,扫了一眼蓝儿拎过来的一篮子的西红柿,他袖子一挥。

“啪……”

西红柿被压迫地稀巴烂,果汁在瞬间四­射­开来,喷了周围一圈,将那个篮子,喷的血红血红,仿若一大滩的鲜血,艳红红的,颇为骇人!

苍夜怔怔地盯着那血红,狂乱的气息,才有些平息。

一边,雅美别过了头。伸手,轻轻地擦去了嘴角边的血迹,狐媚的双眸,闪过浓浓的­阴­毒!

083

脖子上的於痕很重,哪怕用上最好的药,没个三五天,怕也是消不掉的。颤抖地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五指痕,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蓝儿怎么都想不到,苍夜会对她痛下杀手。那一刻,冷冽的杀气,不是虚幻,而是真实,赤­祼­­祼­的证据,正横成在她的脖子上。

这种突然的转变,她应该不陌生才是,她也应该很平静的接受。因为,穿越前,对姐姐,苍夜也是从上衣刻的亲昵,到下一刻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她蠢到又忘了桑儿的话:魔物是没有心的!

可她有心,所以,现在这心会这么痛!当初姐姐被杀前,她感应到了姐姐强烈的感情波动,那似乎是深沉的恐惧,只是不知道,那感情波动之中,是否有苦涩的悲哀?!

被卜梦一路疾行抱了过来,放到门口,卜梦匆忙离开了,因为村里还滞留着两位天听谷的降魔师。她偷摸着溜进房里,再一次的庆幸,她今天是起了一个大早,也该庆幸,没有在苍夜那里消磨太长的时间。也该庆幸,如今是秋高气爽,穿起了高领衫,可以将她的脖子挡住。

只是面对家人,她总是要有些说辞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脖子上的於痕,迟早要曝光的。

所谓的说辞,就是她昨晚做了一个噩梦,被一团黑雾掐了脖子,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脖子那样了。家里人对这个说法,半信半疑。可是她坚持了,他们又能如何?!苏母有些紧张地请天听谷的那两个弟子过来看看,两个弟子看不出所以然来,倒是说,他们在睡梦中的时候,感觉到了淡淡的魔气。料想,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魔物来作乱了!

他们是刚醒来的,所谓的睡梦中感觉魔气,可能是卜梦送蓝儿回来的时候,他们有所感觉。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居住在阿天家,而阿天家在蓝儿的隔壁。

蓝儿想的这个说辞,就这样被接受了!

之后,就是下地割麦。这是蓝儿和苏爹的活,苏母只负责在家弄好解渴的汤水以及午饭就好。今年天气有些异常,往年在夏末的时候这些麦子都应该收割完的。可是今年夏的时候下了好几场雨水,地里一直都湿湿的,不好打麦子。眼瞅着夏过了,天气才一天天放晴。所以,割麦的日子,就挪到了这刚入秋的时候。

虽然昨个夜里,天气不是很晴朗,可是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晴朗,快到中午的时候,太阳依旧不辞辛劳地在上头散发着光和热,将蓝儿这一对父女晒得汗流浃背!

蓝儿闷头弯腰割麦子,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了远方一对暗黑­色­的眸子中。

“呵呵……看什么呢?”雅美姿态婀娜地靠近,贴近了苍夜的身体,顺着苍夜的视线往远处看去。

她的魔力不低,可也不是太高,视力可以辨明的范围有限,自然不能将那些田地里一个个的小人儿分清。不过,瞅着那些四四方方的一块块地里,花花绿绿的身影在那动来动去,倒是有些意思,感觉很像是一盘棋,而这棋盘上面的棋子个个都会动。

“你这地方,倒真是不错!”雅美眸光一转,娇媚地瞅向苍夜。不过见苍夜的目光一点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依旧瞅着窗外,她就有些气馁。

这个俊美邪佞的男人,她打第一眼瞧见,就看上眼了。当时,他深受重伤,一身是血,却遮阳不住他一身的强者气息。她有意相救,从他身上讨一份恩情。于是,自作主张地吩咐手下人,给他弄一些营养吃。那些地下的魔物,身上的魔力,正好可以补充他流失的能量。他没有拒绝,她暗自欢喜,这个恩,这个男人,可是欠定她了。

等他伤好之后,他要回来这里。明知道如今的迷失之地,透着一些古怪,更甚至底下人通报,说那个令魔物畏惧的天听谷派来了弟子在此一带驻扎,专门对付魔物,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跟来了。也因此,扔下她花了十多年建立的基业,丢下了那些对她臣服的魔物手下们。

还以为,这个男人会因此感动地把她当做宝,就像以前那些被她勾引上的魔物们一样。那时,她勾勾手指、抛抛媚眼,再娇吟几声,那些个魔物们,哪个不是巴巴地赶来,拜倒在她的裙下。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就跟那些个魔物们不一样。

也是,这个男人要是跟他们一样,今日,她也不会为他放弃那么多,甚至还巴巴地围着他转了。

“夜——”救命之恩,换来这一声亲昵的称呼还是可以的。“你说,咱们要不要准备些什么?!那个上次打伤你的人,应该快要来了吧?”

“不用!”苍夜冷声拒绝。昂扬的身躯靠着窗台,自由一番优雅魅人的体态,可是眼睛,还是眨也不眨地注视前方。

雅美到底还是担心。

今早,她可算是真正体会到了苍夜的强大。那一刻,那巨大的杀气,那么轻易地镇住了她,让她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苍夜这么厉害,那么想当初,当初能将他打地一身是血的那人应该更厉害。他们要是在这­干­等,她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我看,我们还是主动出击吧!来个出其不意!”

“没必要!”苍夜不放在心里地哼了哼。“我就在这里等他,等他主动上门。”

他肯定,那个男人肯定会找上门来的。

雅美闻言,眼睛滴溜一转,透出一丝邪光。

“这样的话,我们不妨先拿那两个还在村子里的降魔师练练手吧。据闻是天听谷的弟子呢,呵呵,不知道,他们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呢?”

雅美伸出了妖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那艳红红的小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苍夜没有开口,这表示,吃不吃那两个天听谷的,是雅美她自己的事,与他无关。雅美见苍夜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暗恼。她化形以来,这一身美­色­可是无往不利的,可偏偏,就他无动于衷,真是够让人郁闷。

瞅着那方格的麦田,雅美渐渐也觉得无趣起来。

打了一个呵欠,她打算去补眠去。今晚,她要找那两个天听谷的,饱餐一顿。

而苍夜呢,依旧目光如炬,宛如雕像一般地站在那里。盯着蓝儿的身影,他的心里,是恼恨多过喜欢。耳边没有了那个闹喳的雅美,他的思绪就能更清明一些。

他想到,昨夜里他的“母亲”苏艾对她说的那一番话,本就厌恨蓝儿的心,就又恨上一分。

那个女人,可真是无情无义。他走了以后,竟然还可以没心没肺的快活着,跟别的男人勾搭着。甚至还想联合那个孤白消灭他,她可真是好狠的心!

原来,她早就跟降魔师有勾搭。那么那些说不讨厌魔的话,应该是骗他的了?!还跟孤白一度谈婚论嫁,现在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别的女人,她还为了提高在孤白心中的分量,好挤走那个女孩,所以,不惜把他当做筹码吗?!

从来就不说喜欢的他,哪怕那个时候他对她多好,在他走了那么久之后、昨日又根本没搭理她的情况下,一大早的就来说“喜欢他”,他的心,还是该死的有些享受!只是她不该利用这种喜欢,来赶走雅美!

终于明白,原来这便是她说喜欢的目的——把他身边算得上帮手的雅美赶走,留下他一个人,好方便孤白下手。

如果,他没有听了苏艾的话,而傻傻地相信她的这一声“喜欢”,把雅美赶走。那么,或许,她会进一步地利用这种“喜欢”,趁他不防备的时候,将匕首Сhā入他心口也不一定!

蓝儿啊……蓝儿……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枉他再怎么恼恨她,还是一回来这里,就过去看了她,看到的还是她对陌生男子的有说有笑!

该死的她!

真该杀了她!杀了她!

今早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杀了她了。可是在问她是否“怕他”的时候,她红­唇­颤抖,似要开口的时候,他却怕了,真的怕她说出了心里的话,说出那一声“我怕……”,所以,在瞬间低头封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声音。

那一刻,轻轻地含着她的­唇­,他在心里,是多么的厌恶自己,厌恶这个舍不得真的杀了她的自己!

可恶!

到底这个女人对他下了什么蛊,让他在最后关头,总是舍不得?!

可恶!

苍夜眯起了眼,眼中再度闪过­阴­骛,那颗杀戮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这种心里似乎吊着一个人的感觉,让他觉得他有些受制于人了,这似乎也在说明,他有了弱点!

一个强大的魔,是不应该有弱点的。否则,他就不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要杀了她,消灭自己这个弱点!

可——

该死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不忍?!

苍夜瞪大了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弯着腰割小麦的蓝儿。他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与众不同来,然后,灭掉这种与众不同;或者,找人取而代之这种不同也好。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那张有些虚弱的小脸,汗如雨下。一滴滴的汗珠挂在那张燥热的发红的脸上,仿佛会发光一般。乌黑的眼珠子,因为执拗的坚持,而显得特别的晶亮,其上,微微卷曲的睫毛时不时地扑扇一下,很是惹人怜爱。往下,那清早还被他品尝的­唇­瓣,被她那编贝一样的牙齿轻咬着,红艳艳的诱人。再往下,偶尔露出一片的脖子,还有散不去的乌紫於痕,有些触目惊心,他却恍惚的记忆起早上手捏着她的脖子的时候,那柔滑的触感,有些销魂蚀骨……

手,微微动了动,有些发痒了……

苍夜的眸­色­微微转暗,这是不自觉的变化!

等他蓦然回神,他惊骇地发现,他方才在打量蓝儿的过程中,竟是渴求她的,想吻上她那可爱的眼,甜美的­唇­,想摸上那柔滑的细脖……

该死!

他在心里狠狠地低咒了一声,立刻挪开了眼!

那个女人,哪里还是个人,她肯定是什么妖­精­变的,只不过,他没有看出来罢了!

妖­精­!

他愤愤地低咒着,脑里却挥之不去那汗如雨下的小脸,还有那隐忍的神情。烈日当空,那么一个小身板,却埋首在那对于她来说似乎有些过分宽广的麦田里……

心,有些不舒服了!

看不下去了,他转过了身。

眼睛往床上扫过去,看到雅美正衣衫不整地在那趴着,似乎睡得很香,还很心安理得。

眼眸再一转,他选择在一边的椅子上做了下来,很舒服的椅子,可比原来那一把好多了。

这个房子原来的东西,都被他破坏殆尽了。他回来的时候,以为会看到不变的断壁残垣,没想到,这个房间竟然被收拾­干­净了,还摆放好了新的家具,连带着铸了新的壁炉,烧上了柴火,颇为暖和。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一趟出门,让苏艾那淡漠的­性­子稍微有些改变了。非但关心他的安危,还注意起了他的饮食起居。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呣子之情”?!

他一点都不讨厌,隐隐有些欢喜。

这些家具,没有以前那般的冰冷。他似乎能从上面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有些熟悉……熟悉到让他想到不应该想的人!

还有窗口摆着的那几盆花苗,淡雅美丽。花骨朵小小的,在细风中轻轻地摇曳,娇小可爱,连一动一静中,都染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真是该死!

苍夜越发地厌恶自己,怨恨蓝儿!

为何,不看着她,他都能时不时地想着她?!

真是糟糕透了!

门被轻轻推开,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瓜。叶儿尽量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往房间里看。哪知道,他才刚露出一个脑袋,就直直地对上了苍夜。

心里害怕,叶儿立刻绷紧了身子,要说的话,立刻像蹦豆子一样快速蹦了出来。

“这里有天听谷的弟子,很厉害的,你小心点,最后是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叶儿小身板一缩,撒开脚丫子,一阵风一样地跑走了。

哼,要不是蓝儿哀求,他才不会来通知苍夜呢!哼,就算苍夜那个时候帮了他,让他治好了内伤外,还加了些魔力。可是,凭他那么对待蓝儿,至今还留在蓝儿脖子上的五指痕,他就不可原谅他!

叶儿也在心里愤愤地嘀咕着,赶紧跑走了。蓝儿吩咐的,说现在的苍夜很厉害,让他说完话就赶紧走。他虽然恼恨苍夜,但是也不会蠢到不自量力地到苍夜面前送死。

如今有天听谷的人在这里,叶儿身为半人半魔,又服食苍实压制魔气,不会暴露魔­性­。同时,也更不可能运用压抑着的魔力了。所以,他一路小跑着过来,飞跑着回去。

叶儿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让苍夜微微眯眼!

这会是出于叶儿的本意?!苍夜在心里否认,他可还记得,在这个房间里,他可是要差点弄死叶儿的,这小子还不至于这般好心地来通告!没有……没有那个女人在场,那小子还没这么大的胆子独自面对他!

那么,肯定是别人让他过来说的!

是谁?!

答案,似乎有些不言而喻了!

那小子,只会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他姐姐,一个是……

该死!

苍夜皱眉,那个女人到底又想做什么?!

是夜,雅美踩着轻飘的步伐,笑眯眯地从窗口跳了进来。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让躺在床上的苍夜略一皱眉。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

雅美看着床上躺着的他,妖媚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莹白的素手一伸,解开衣带,褪了自己的衣服,直至全身光溜溜之后,爬上了床。

掀开被单,雅美妖娆地大腿一跨,横成在了苍夜的身上,下身若有似无地开始蹭着苍夜的小腹。波涛汹涌的前胸,妩媚地在夜­色­中绽放。

她轻轻一笑,笑里尽是勾引的娇媚。

她轻轻地低头,将那吐气如兰的小嘴,一点点地往苍夜的薄­唇­靠近……

眼看着,就要亲上,苍夜猛地睁开了眼。暗夜中,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仿若两盏亘古永恒的孤星,没有温度。

“下去!”他的声音也是冷冽、没有温度。

雅美一次勾引不成,也不气馁。匀称的臀部越发妖娆地在苍夜的小腹部磨蹭,誓要勾起他的欲­火­。那纤细的腰肢,更是宛如水蛇一般的轻晃。傲人的胸部,生怕他看的不清楚,她特意用自己的一手摸上了自己的一胸,另一只手,则挑逗地伸向了苍夜赤­祼­的胸口。

苍夜在瞬间伸手,握住了那想要作乱的胳膊,本就孤寒的双眸在瞬间又冷上三分。

“下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那话里,已经透着不悦和淡淡的杀意了!

雅美脸­色­一变,收了笑,有些悻悻地从苍夜的身上爬了下来。

屈膝坐在床上,看着苍夜,雅美的心里尽是哀怨!

莫非真是她姿­色­平庸,一点都不吸引这个男人?!她都脱光光了上来勾引了,他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推开?!还是说,他……哪里不行?!

斜眼,她偷偷地瞄了喵苍夜的小腹,短裤遮盖之下,那欲望似乎没有升起来的意思,看的雅美忍不住咬­唇­,心里愤愤。肯定不是不行,那天,她还看到一大清早,他的下腹就搭起了小帐篷,像普通男人一样。所以,还是她的魅力不足喽!

可恶!这个臭男人,竟然对她一点都不动心,亏她下足了血本,一次次地勾引他!就她这样的美­色­,他都无动于衷,估计,这世上,是没有人能让他有欲望了!

这样一想,雅美心里一下子好受多了!毕竟,她现在离他最近,可是跟他同床共枕来着!等时间长了,她就不信,活生生、娇媚媚、白水水的女人躺在这,这个男人能忍得住不跟她滚床单?!

雅美得意地笑了一下,临躺下前,还不忘送了一个媚眼给苍夜!等躺下了,一身柔滑的躯体,立刻蛇一般地往他身侧贴了过去,意图用那女人的娇柔起伏、酥香媚骨,引他蠢蠢欲动。

可苍夜好不领情。

“安分点!”他的口气是警告的。

雅美一听,立刻将身子往后退了退,没敢贴近他身。看来,今天他心情不好,她还是别去挑战他的耐心了。

只是有一事,她得说一说。

“村子里有一处房屋有点古怪,好像是防魔用的,也不知道是谁设的,能量很强大,我想靠近,都被挡了下来!”

而她嘴里说的古怪屋子,自然是蓝儿家了。阿天就住在蓝儿家隔壁,雅美跟那两个天听谷弟子打起来的时候。天听谷的一个弟子抵挡着,另一个弟子迅速地送阿天以及他的父母送到蓝儿家去了。因为孤白曾经对两人提及,万一有事,蓝儿家那驱魔阵可以帮得上忙。

所以,最后是阿天和他父母保存了下来。天听谷的两个弟子斗不过雅美,最后被她给吃进了肚子。

天听谷的弟子那一身的灵力果然深厚,当得起美味,雅美吃的很爽。可是这驱魔阵,就碍上她的眼了。但凡魔物,总是很自然地讨厌一切针对魔物的东西!

“夜,你以前见过吗?”雅美琢磨着,把那个驱魔阵给破了。房屋设有驱魔阵,估计那住在屋子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干­脆让她吃了。

“那不是你能动的!”苍夜重重地冷哼。

雅美一愣!

猜不透苍夜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苍夜在警告她,别让她动那地方!

这算是他对她的保护,还是……

雅美眨了眨眼,想不透,只呢闭眼。

无所谓,总算她是苍夜的恩人,跟着苍夜混,总不会出事的!

084

另一边,明哈愤怒地想杀了苍夜。

每天无论多忙,他总是例行一次地要去看一下蓝儿。那被遮掩的脖子,立刻就让他察觉了出来。问她怎么回事,她直说不知道,醒来就这样。如喜搪塞的借口,她以为他会信?!

她这个屋子,有那么强大的驱魔阵,普通的魔物根本无法进来,更遑论她的隔壁还住着天听谷弟子,没有哪个魔物会愚蠢到来送死!她这样一心遮掩,在他深入追问之下,还避开他的双眼,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到这是谁做的!

可恶!那个混蛋,敢这么对待蓝儿!

他想立刻去杀了苍夜,却被韦天放给劝了下来。不知深浅的贸然前去,万一敌不过,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有些麻烦。这对他们现在的计划,会是大大的不利。

可是,他怎么能白白地饶过苍夜?!就这样让他无法无天地动他要的女人,他要还是个男人,就不能忍下这一口气?!

“你急什么?!”韦天放老谋深算地哼笑。“你先暂时忍忍。到时候,不用你出手,自然有别人帮你。那个孤白,听闻苍夜回来的消息,必定要立马赶回来的。他到这里的任务,就是要除掉苍夜的。到时候,孤白那一行人对上苍夜,你在一边旁观就好。若是孤白得胜,那是最好;如若孤白没有得胜,你也可以借此评估一下苍夜的实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两个人斗了个你死我活之后,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完胜了!年轻人,做事是不能急的。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怯懦,而是为了更好、更远的前进一大步!”

韦天放说的很在理,明哈不能反驳。他是有些急切了,因为这关系到他喜欢的那个女孩!

如此,他先忍下这一笔债!

不过,半夜时分,有消息传来,说天听谷两个留守在楠村的弟子被魔物袭击,而且被灭,到最后尸骨无存,这让人听了骇然。幸好,蓝儿和阿天他们没有出事!

明哈立刻赶过去的时候,察觉到淡淡的魔气,有些臭,不应该是属于苍夜的。

据阿天的说法,那个魔物是一头巨大的类似蛇的生物,不过是人头蛇身。从那一头长发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一个女魔物。这让明哈联想到跟随苍夜一起回来的那个女的。顺着淡淡的魔气和血腥味,他一路追查过去,最后的目的地,赫然就是迷雾堡。很显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女的,很有可能是一个有些修为的蛇妖!

能够贸然的闯入楠村,以一己之力对付两个天听谷弟子,看来那个蛇妖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了。如此说明,苍夜是找了一个蛮厉害的帮手了!

这样再一细琢磨,明哈觉得自己的隐忍,更加的正确了。

现在,就等那个孤白收到消息,迅速赶来了。

不过,有一个人,他得安顿好!

蓝儿脖子上的淤痕,一眼就能瞧出来深浅,看来,那个苍夜,可真是入了魔了,下手够狠。也能看出那苍夜对蓝儿执念够深,一回来,就找上了蓝儿。现在怕的就是,若是苍夜和孤白等人打起来,保不住苍夜在落败的时候发了狠,想到了蓝儿,拽着她一起死,这——可是大大不行的!

所以,得尽快把蓝儿送走,送的越远越好。苍夜成为众矢之的,那是肯定的了。在苍夜没有被杀死之前,蓝儿就随时有遇害的危险。在那之前,得让蓝儿一直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够安全地藏住蓝儿,不让苍夜发现?!”明哈问跟他共体的韦天放。

韦天放与他神识共同,立刻明白他心中所虑。

沧海桑田变迁,让他一下子找到一个能够藏人、还能躲避魔物搜寻的地方,还真是有些难度了!

“一时想不起来,你可以先把她送走,送到远的地方,那样,一时间,苍夜不会追踪到她的气息!”

明哈眯了眯眼,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昨夜里,蓝儿被吓到了。那腰身粗的仿佛有四五个水桶叠加的蛇,那血盆大口,可以轻易地吞进去一个人,过于骇人了。黑暗中,看得不太清,可是也能看见那蛇很长,至少得有十多米吧!

实话说,楠村还是头一次经历那样的魔物!那两个天听谷弟子说没就没,事情就发生在蓝儿的眼前。想到若不是阿天和父母逃的及时,此刻怕也是被那蛇吞入腹中了,蓝儿就一阵的后怕。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楠村此刻有些人人自危,大家都神情慌张、脸­色­不好!

可是,哪怕天灾人祸来临,人还是要吃饭的,还是要活下去的,还是要为生计奔波的。那些还在地理种着的小麦,是不割不行的。否则,你就等着饿死吧。

所以,村里人自动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小队,去田里­干­活。同时也带上防身的大刀。这样万一有事,人多力量大,可以一起对付。

蓝儿跟在苏爹后面,快走到自己那田地的时候,一下子愣了!

眼前的所见,让她简直以为自己是身在梦里。

昨日里废了半天,还留了一半没割完的小麦,已经齐齐倒下。这些小麦非但被人给割完了,而且还摆放地挺齐整地倒在地里,等到炙热的阳光暴晒,好去打麦子!

蓝儿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所见,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珠子,却发现眼前的景象没变。急急伸手去拽苏爹的袖子,问:“爹,麦子……麦子都割完了?”

苏爹也是一脸的惊疑。在蓝儿的询问声中,他也茫然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挨着她家田地的村民也惊奇,嚷嚷着问。“你们家请人连夜弄的?”

蓝儿和苏爹齐齐摇头。

“诶,那就怪了!”那个村民又是好奇,又是羡慕。昨天他还想着今天割完自家的小麦,来帮蓝儿家一下。因为蓝儿劳动力少,眼瞅着一个驼背带着一个小姑娘,看着怪让人心疼的。现在,倒是蓝儿家比他们家要先行一步了。

村民摸着自己的脑袋瓜一阵的好奇,他家的那婆娘高声笑闹:“苏木匠哎,我看那,保不准是哪家的小伙子,心里爱慕你家的闺女,所以偷偷来帮忙来了!呵呵……”

那个村民也是双眼一亮,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家这婆娘说的有道理。

苏爹跟着发笑。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小麦被割完了,就感觉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顿时轻松不少。

附近的几个村民听闻了苏加的这一桩奇事,也凑趣地在那笑闹,纷纷猜测会是哪家的小伙子­干­的?!一个晚上,解决了苏家的一亩多地的小麦,看来还不是一个小伙子­干­的呢!

甚至有人无所顾忌地羡慕道:“哎,要是我们家的女儿有红儿这般的才情和容貌就好了,这样,我加的这几亩田地,也就有着落了……”

“哈哈……”一时间,哄笑声一片。

农村里­干­农活,也就这样。大家得空,说说笑笑,这样,­干­起农活来,也能轻快一点。

蓝儿家的地被人弄得­干­脆,这下,他们连手都不用动了,直接等着这小麦被酷日暴晒一天,晚间的时候开始打麦子就好了。

蓝儿瞅着这两亩多的地,暗自欢喜。心里也在猜测,这会是姐姐的哪个爱慕者做的?!该不会是滕登吧?!

如果真的是他,蓝儿可真的要好好感谢了!

打发着苏爹先回去了,老人家本来身板就不好,现在得闲了,得赶紧去休息休息。蓝儿则留了下来,帮着阿天家割点小麦。阿天的母亲昨夜里受了惊,现在还躺在蓝儿家休息呢。他们自己那个家,经历了蛇妖,有些危险了,暂时阿天他们是不会去了。而阿天的父亲昨夜里匆忙下楼,摔了一跤,腿有点崴到,也休息去了。他家地,现在就阿天一个人在忙。

蓝儿如今无事一身轻,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帮阿天了。

阿天不是不愿意的,可是自小的青梅竹马,这种忙,他是推不开蓝儿的。

苍夜靠窗站着,眼睛都眯成缝了,眼里冷光阵阵!那个女人的地,他不是给弄完了吗,怎么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昨夜里,他也是神经错乱,跑去了她的地理瞎闹腾!哼,别想着今晚他还会再帮忙!

苍夜撇过了头,对自己厌弃!

可等到入了夜,他还是发神经地跑去折腾了一下他认为的该是蓝儿的地、使劲上却该是阿天的地。等到村民早上再来的时候,又是一场热热闹闹的喧哗。

这下子,总不能是哪家的姑娘爱慕阿天,连夜帮他的地给收拾了吧?!

况且,那被割的齐齐整整的麦茬,一般的高度。要是往深的想,可就有些吓人了。这似乎,不该是出自人的手吧?!

蓝儿也是变了脸­色­,昨天捆麦子回去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那被割的一半高的麦茬。当时她虽然暗觉奇怪,可是没多想。今天,她是不得不想了!

这种手法,类似牛­肉­被大刀横着切割,所以整齐划一。也就说说,这麦地里的小麦,应该是从千到后,被同一种力量给弄断的,这让她联想到巨大的风刀……

心跳,暂停了几秒,才砰砰地急速了起来。

这么赶巧,轮到她家的地,还有阿天家的地……隔了一天……

眼眸,控制不住地往迷雾堡望去,隐隐有某种想法,却不敢多看,立刻移开了双眼。

而立于窗口的苍夜,明知道蓝儿该是看不到他的,可是在那一双乌黑的双眼望过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地身子一侧,往窗台的一边躲了躲。

再一度的,苍夜在心底咒骂自己的发神经!

算了,不过是一挥手的事,权当手痒了!他也只能如此说服自己!

也许是因为出了蓝儿家和阿天家这样不劳而获的事,所以村民们割麦子的兴致不高。大家暗地里猜测,这般的好运,明日里,会降落在谁的头上?!

只是遗憾的是,次日他们再过来的时候,那田地还是昨日的田地,无二般变化,只能打消了心里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割麦子。

蓝儿心里发紧,隐隐有所期待,可是又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尝试!所以,老老实实地和阿天一起打麦子、晒麦子!

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谁家的麦地一夜之间被收割的事情。

这边,随着孤白、花芍一行的归来,明哈终于采取了行动,以求蓝儿帮忙为借口,让她陪自己的妹妹出一趟远门。蓝儿不解明哈为什么要挑上她,相信应该有别的更合适的人选。可是明哈难得求她一次,她要是拒绝,也太过伤人。于是点头答应了,只是明哈说要补给她的钱,她是不能接受的。明哈帮她许多,她连这点小忙都要收钱,就太说不过去了。

好在,家里的农活到了尾声,有阿天帮忙,就没什么可牵挂的。

蓝儿坐上了明哈派来的马车。车上坐着的那位姑娘,是明哈的妹妹,蓝儿是熟悉的,所以没有尴尬。两人笑笑着,启程了。

那边孤白初期的愤怒,损失了两个兄弟,让他怀疑上了苍夜,因为这事是发生在苍夜回来之后。所以,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他们一行人就找上了苍夜。

雅美躲在暗处偷偷地发笑,就等着苍夜出手教训这一伙人了。看来,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又美餐一顿。

孤白找上苍夜的时候,直接下了断言。

“你是魔!”

苍夜眸­色­一冷,心中不屑。身影一闪,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这么高的高度,轻易地就跳了出去,他不是魔,还能是什么?!

“哪里逃?!”天听谷一弟子叫嚣,追了出去。孤白心里提了一个醒,放慢几步,在后面追着,以防有诈!

苍夜可不屑弄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只是不想因为打斗弄坏他的房间。这个房间如今的布置,他可是很喜欢的。

出了迷雾堡,那有的是空地跟这一伙人打斗!

任凭天听谷的弟子如何厉害,这实力的差距是摆在那里的。

被白衣殿下打败的苍夜,这段时间,一直在勤奋地修炼。迷失之地,是他最好的修炼源泉。那些散布在空气中的黑­色­气息,任凭他捕捉、吸纳,可谓是无穷无尽,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魔力飞速的涨着。

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胜负已分!

天听谷那六人,死的死,伤的伤!

敌不过苍夜,无奈的孤白,只能拼尽剩余的力量,施展空间瞬移,带着花芍离开。花芍是谷主的唯一孙女,孤白即使死,也得先送花芍离开。

苍夜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孤白自己送上门来让他教训,他自然是不客气。他逃走了,他也懒得去追。只是白白便宜了雅美,在那血盆蛇口将死伤的四人连连吞下后,笑眯了眼。

果然这滋味美呀!

苍夜以为这就是结束,可——显然不是!

突然就感觉不到蓝儿的气息了,这让苍夜心惊!以他的能力,蓝儿就是走出一天的路,都逃不过他的感觉。可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这说明什么?!

他心里一咯噔,那一刻,控制不住地脸­色­大变,脑袋“嗡嗡”的,后脑一阵的发凉,竟然有一种末日的感觉!还好,想到他给蓝儿可是戴上了那条项链的,若是蓝儿出了事,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此,他才有些心安。然后努力地集中­精­神,去感应那条他亲自戴在蓝儿脖子上的项链,感觉到项链在飞速行进中,离楠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突然之间,苍夜明白了——

蓝儿在逃跑!

这都是计划好了的,她先离开,好让孤白无后顾之忧地来收拾他!

愤怒!愤怒地无以复加!苍夜发狂了!

这女人,不能饶过她!绝对不能饶过她!

他全身黑雾顿气,身子像黑­色­的闪电一般迅速闪过,朝远方飞闪而去!

雅美追赶不及,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只能气地直跺脚!

事情的真相是,蓝儿一行人,其实才离开不到半天。正常来说,走的是不快的。不过,明哈偷偷地施展了魔法,耗损了半身的魔力,将蓝儿她们在极短的时间内送出了有万里开外。蓝儿觉得自己还是坐在马车里,两边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的树林,实际上,树林是树林,可是她已经是处在万里之外的某处树林了。

万里之外,已经是明哈的极限了。他料想苍夜应该是感应不到了。看着马车以正常的速度慢慢跑开,明哈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了个把小时之后,才开始慢慢地往回赶!

这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可是他却错漏了蓝儿身上的血­色­项链。

黑­色­的身影,在风驰电掣之间,以短短的半个时辰就追上了蓝儿的马车,这还是在苍夜跟孤白他们斗法,消耗了不少魔力的情况下。

看着那还在奔跑着的黑­色­马车,苍夜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极度嗜杀的白牙。

他猛地一跳,像黑­色­的豹子一般扑向了马车。

“咚!”

重重的一声之后,苍夜凶狠地撞在了马车上,将那结实的马车门硬生生地撞出一个大窟窿,一只化为利爪的手同时狠狠地扎入了马车的大棚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