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交扣的这瞬间,她不信他都不行,和白婼婷对峙几分钟,突然天昏地暗、一阵眩晕,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感觉被卷入一阵暴风中昏迷过去。醒来,张晓晓发觉自己这回真的已经躺在自己家中舒适床上,好像睡了很久,看看时间竟是隔天的早上了。
想到被关在系统余悸犹存,她不敢再赖床,梳洗后开着车立马去公司,确认他们的择友媒合系统是否还存在这是世界上。
到了公司,她发觉大门已经开了,里面灯光亮着,喜悦地冲进去,施平滔坐在他位置上,像每天她进公司那样打着电脑,她既高兴又激动地冲过去抱住他,喜极而泣,“我们终于否极泰来,实在太好了。”
“傻瓜……”施平滔莞尔,一如往常摸摸她飘逸的长发安抚,“当作睡了一觉,只是这觉比较长。”
施平滔果然是值得信赖的人,张晓晓高兴得很想献吻,可是她哭得鼻涕纵横实在难看,所以省略下来。
生活终于恢复正常,时间也顺畅流转,度日如年的日子终于熬过去,她才高兴一下下,打横泡的那个却又马上报到。
“你们……”何鞟突然出现在择友媒合系统公司大门内,看着他们抱在一起气得鼻孔冒烟,“竟然丢下我,自己逃命,够不够朋友?”
张晓晓松开施平滔,噘了噘嘴,嘴里念念有词。拜托!没有说他出卖朋友已经很好了,他这是来干嘛?
施平滔瞟他一眼,不以为然,冲口说:“谁跟你朋友,那是过去式了,我只记得以前那个胖子,你搞不好是个冒牌货。”
何鞟眼睛冒出两道火光,走过去施平滔桌边,拍拍桌面,Сhā着腰嚷嚷,“这是你对认识十六年的朋友说的话吗?
施平滔停下键盘上的指头,双手抱胸打量穿着西装、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何鞟说:“谁跟你十六年的朋友,扣掉失联的十年也不过才六年,套什么交情,要有交情,白婼婷这件事,我一定劈了你nAd1(”
听见白婼婷三个字,何鞟自知理亏不敢再说,赶紧附过去张晓晓身边解释,“晓晓,我发誓,根本不知道白婼婷要搞这飞机,我是被她出卖的。”他举起右手发誓。都怪他太相信她了,谁叫她是他表妹,不信也不行,却没想到她真利用他。
经过惊天动地的三天,张晓晓无心怪罪,“算了,看在我们十、六年的交情我不会计较,希望以后你会记得我们十、六年的交情,要出卖我们之前,先跟我告知一下。”
“我都说了,我没出卖你们啊。”张晓晓故意加强十六的语气,让何鞟几乎快无地自容。他确实无心,都怪自己鬼迷心窍,听信白婼婷,说什么这样就能追到张晓晓???一大把年纪,还天真。
“白婼婷现在如何了?”施平滔问。
何鞟叹口气,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摇着头说:“很不好,昨天你们从系统出来,她看局势已去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张晓晓紧张的附过去问:“要不要紧?”
“听她家人说,她的情况又恶化了,考虑紧急手术,可是成功率仅有20%。他们担心没成功人直接死在手术台上。”白婼婷有病的事,他也是后知后觉,白家人完全没让周遭亲友知情。
“平滔!”张晓晓过去施平滔身边,一脸担忧◎天从系统解脱,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听见白婼婷因此倒下去,她却有些后悔没帮她。
“她……”施平滔嗫嗫嚅嚅,“她真的得了脑瘤?”
何鞟一连叹气,“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平常看她好端端,谁看得出来已经那么严重。”
“何鞟,不然你借她精子生孩子吧!”张晓晓说。
何鞟用一种相当震惊的眼神看着张晓晓,张口结舌,“她是我表妹,我姨妈的女儿,能帮我早帮了,她也不屑我帮,他们讲究优生学担心生出呆子哩nAd2(”
“神经,表妹不早说。”张晓晓大骂。表妹就表妹,他在胡说八道什么,真想叫他把嘴巴缝起来。
奇怪那天撞车她怎么会感觉何韕是个文质彬彬有修养的人呢?原来他也没什么变,一样是个爱嘴炮的脑残人士。她当时的视力一定有问题,不然就是天黑的关系才会看走眼。
他们逗得一来一往,施平滔却恍神不发一语,面前的屏幕一直叮叮叮地响,他似乎都没听见,一动也不动。
***
翌日一早,施平滔匆匆交代张晓晓一些事情,人即出去,好几个钟头不见人影。
他非槁木死灰,听见白婼婷的事能无动于衷,但他不算性情中人,很多时候他的理性往往胜过感情,即使现在,他也只是想先去了解情况,其他等了解后,他才会再做打算。
与白婼婷之父白榕新约来在医院加护病房前会面,施平滔到时他们夫妻早等在那里。
从玻璃窗看进去,不成人形的白婼婷身上Сhā了几条管子,戴着呼吸器的脸奄奄一息没了昨天的生气,羸弱的模样似乎快被死神带走,施平滔亲眼目睹,心有戚戚,暗地谴责自己昨天对她的态度,在心里对她说了声抱歉。
“一切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半年前我突然倒下,我女儿也跟着倒下,好像上帝看不惯我这辈子平步青云、做什么事都一帆风顺,所以狠下心夺走我的健康,也要夺走我唯一的女儿,要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都怪我,只顾赚钱,却不懂得回馈社会,才会得到这凶恶的报应。”白榕新老泪纵横,挥着眼泪说。
“老爷子别难过,这都是我们的命。”白太太拿手帕帮他擦泪,景象令人鼻酸nAd3(
“家财万贯却买不到健康,那些钱对我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拼命做善事,上帝愿意原谅我吗?”坐在轮椅上、左脚不能动弹,左手颤抖的白榕新望着病房感慨。“我女儿孝顺,担心她走了我们寂寞,为了留下子嗣辛勤奔走,却让病情恶化,假如用所有财产可以换取我女儿的健康,我真的愿意只当一个平凡的人,粗茶淡饭、平步当车,有个地方可以遮风蔽雨就好,不要荣华富贵……但这个愿望根本不可能了。”
白家两老扑满风霜脸上双眼哭得红肿,施平滔看得心酸,想想,倘使他到了老年拥有几辈子享用不尽的财富,却有一具再也承受不起风霜雪雨的残躯,确实,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施平滔的心逐渐被他们的诚心、还有对子女的爱感动,心里暗地开始考虑捐精之事,不是因为金钱……
“我真的愿意用我全部的财产跟你换取一个新生命,这对我们意义非凡。”白榕新诚挚握着施平滔双手,“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我……”一时间施平滔很难回答,“我并不要钱,也没有条件,我需要深思熟虑。”
这问题存在道德伦理的约束,要他不去想,怎可能,即使只是捐精,当精子变成胚胎植入人体,经过孕育,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身上流着他一半血液的生命,他无法轻率许诺,事情可大可小,涉及未来,不能轻忽。
“我们可以折衷,只要你愿意,以后也可以不相往来,你可以当作没有过这件事,孩子我们会好好地教养他,让他跟我女儿一样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伯父,让我考虑,我真需要考虑。”施平滔很挣扎,他无法像一般捐精人,无视自己骨肉的存在,他不清楚那些人的想法,单关于捐精这件事,如果不是遇见白婼婷,他从不考虑,在他对生命的见解与认识,生命的延续具有传承血缘的意义,不能任意行使,在于没有婚姻的约束下,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他确实需要时间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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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施平滔才跟张晓晓提他见了白家人的事,张晓晓虽错愕,却不希望自己影响施平滔的决定,所以当她知道自从接触白家人后,施平滔心里有不同见解,不同想法,她即不再主动提及,除非施平滔愿意跟她讨论这件事。
当然,她也做好建全的心理建设,幸好她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可以用健康且正面态度来面对件事,她也想过,如果,他们一路走下去,感情开花结果,那么关于施平滔做的这件事,并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阴影,相反的,这件事实质的帮助了这一家人,她会为他的伟大感到骄傲。
她赞同施平滔去做这件事,真的无关他们之间情感的深浅,当然张晓晓不否认自己的妇人之仁,但她必须坚信,信任是人与人间最大的支柱。
几天后当施平滔告诉她,决定捐精帮助白家圆梦时,她仍感到惊讶的,也有一丝窃喜,毕竟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必须用多少的勇气,才能穿越道德那座高墙,克服心理障碍,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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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刚上班不久,张晓晓即听见施平滔手机响起,他接起说了几句即挂断,然后跟她说:“我出去一下,中午要是没回来,别等我了。”
他看来相当紧急,张晓晓不可能不问。“发生什么事了?”
施平滔没回头,急匆匆拿着车钥匙往大门出去,“白伯伯说,那个代理孕里的丈夫来找人,说要把她带回去。”
“带回去?”张晓晓见施平滔推门出去,赶紧起身追过去,喊着,“等我、等我,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