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得看向摄像头,脸色开始阵阵发白。
“如你所料,我们方才的亲密都已经拍下来了!明天你的订婚典礼上,各大报社都会收到一份(性)爱光碟,知道纪大小姐你在订婚的前夕,在前男友身下如何热情如火,而赵延庭这顶绿帽子戴得很亮镗。”他慢悠悠道,“除非,你不订婚,我就没有这个机会。”
她无法克制的气愤到颤抖。
“你,真卑鄙!——”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这么怕她爬上那个位置?
他回过身来,脸孔里的柔情早就一一褪却,只剩下凉薄的冷漠,“纪夕微,你听好了,你永远没有机会成为我的敌人!”因为在那之前,他早已经会将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对姓纪的,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必觉得抱歉!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再也听不下去,也不想和他这种人共处一室!
望着转身就走的身影,他脸上冷酷的神色,才慢慢崩裂。
这下,她该更恨他了。
但是,没有办法,他已经无计可施。
一整天,纪夕微都心神不宁。
“早点下班,去做个美容,明天当个漂亮的新娘子,演场好戏!”见她一直在发呆,赵延庭笑吟吟地抽过她手上的文件夹。
她整个人一惊。
“我又不是要弓虽暴你,干嘛用这么惊恐的眼神瞧着我?”赵延庭失笑。
她迅速低下头,竟有几分心虚。
“你不会在害羞吧?”赵延庭随口取笑。
有点奇怪,纪夕微虽然不算喜形于色的女人,但是,行事也很少这样慌慌张张。
她笑不出来。
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赵延庭多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目光定在某一处,眸色随之微沉。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笑笑按了按她的肩膀而已,“明天白天你和我都好好休息,晚上我们打场漂亮的胜仗!”
她僵硬,这个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现在的状态,可能会有胜仗吗?战争还没开始,她已经有退缩的冲动。
赵延庭陪同她一起下班,电梯里,她依然沉默得过了火。
“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吗?”赵延庭干脆地问。
她一室,最终,还是摇头。
现在的她,心情一团乱,完全无法理出头绪,理智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在车库里,赵延庭去拿车,她等在那,刚好。江熹炜竟然也没加班。
三个人,又撞在了一起。
“还没谈清楚?”江熹炜经过的脚步在她面前顿了下,淡淡问。
他必须确定,明天的订婚宴没有新娘。
微微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又激动,满腔悲愤,她回眸怒视他。
“我不是开玩笑的!”他淡冷的神色下,双眸冰寒的让人发颤。
她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微微打了个冷颤,她如果不听从江熹炜的话,他是真的打算毁掉她!
赵延庭按了一下车喇叭,江熹炜对他们浅浅一笑,移步退开。
那一刻,她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任凭她再怎么逼自己坚强,终究还是女人,被拍了那种视频,还被威胁要公诸于世,让她真的耻辱到羞愤欲死。
她和赵延庭合作关系,可能会为此破裂。
她不期待江熹炜对她有残留的情分,但是,他伤害她的手段,让她心寒至此。
做他的敌人,真的很可怕。
她拉开车门,上车,赵延庭的车子再次从江熹炜身边驰过,赵延庭从后视镜中,与江熹炜目光相凛。
两个男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被送回家的途中,她和赵延庭一路沉默,送到了大厦门口。
“你真的没什么事,要告诉我?”赵延庭停下车,再问她一次。
微微心乱如麻。不是她不说,只是一时之间,窘辱到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下车!”赵延庭脸色一沉,突然发了火。
微微双拳一紧,咬咬唇,她一言不发,踏下车。
赵延庭油门一踩,车子开出了十米处,他又退回来,“我实在很想装瞎装无知,但是,拜托你也穿个高领的衣服,挡挡你脖子上的吻痕!”
她脖子上有吻痕?微微心惊,双手赶紧挡住脖子。
糟糕,因为心乱,上班前她根本没有查看自己,怪不得今天同事们见到她都怪怪的。
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赵延庭再次油门一踩。
她怔怔的上楼,开锁,关门,虚软的倒在地上。
该死的江熹炜!
祸是她闯的,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难道,真的接受江熹炜的威胁,放弃与赵延庭的合作?而且,要不要放不放弃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那种视频要是被公开,任何男人都会恼羞成怒吧?!
她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睁着眼,瑟瑟发抖。
突然觉得,明天的夜幕会很可怕。
一夜,微微彻底无法入眠。
恐惧不断纠缠着,让她真的很想逃。她无法预计,视频一旦曝光,会引来多少事端、多少鄙视、多少嘲笑,她今后还能不能抬头做人?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取消订婚宴,取消和赵延庭的合作。
顶着两只熊猫眼,一大早,她就起床了。
订婚要穿得粉色晚礼服,摆在床上,她心情一团乱地凝了又凝。
现在,真的要不战而败?
“砰砰砰”门口传来大力地敲门声。
是谁,连门铃也懒得按了?难道是行扬?
她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脸铁青的赵延庭。
“我一大早就收到这东西!”赵延庭脸色很难看地说。
她先让他进来,心知不妙,她抽出文件袋,一迭的照片飘散一地。
她僵僵垂目,果然见到一地的春色。
都是她和江熹炜的(床)照。
看看那些虽然清晰度不太高,但是,明显能认出主角的激|情照片,她眸底起了水雾,但是,她硬逼了回去。
眼泪是无济于事,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研究过了,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的,而且,下方的所属日期,也令人惊叹不已!”赵延庭唇一勾,嘲讽。
她不否认,“对,都是真的,而且,这只是前奏而已。”
赵延庭目光更沉了。
“赵学长,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任何男人遇见这种事情,都会觉得备受侮辱吧!也许,不用她开口,赵延庭就主动要求退婚了。
这不就是江熹炜的目的吗?
赵延庭望向她虽然微苍,但还算冷静,没哭闹的面孔,脸色终于缓了缓。唇角一勾,淡讽,“我能怎么处置你?我们的合约里,规定了我不能犯错,却没有规定学妹你不能犯错。”当时的他,只想着她手上的股份,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她的心,才微定。
“但是,我可不会天真以为,对方一大早寄这些照片来,只是来问候早安而已。”
“是季熹炜拍的。”她捡起那些照片,紧紧捏在手里。
赵延庭扯唇,“早就猜到了,不是被人敲作,就是某人自编自导。”而寄过来的信封里,没有写明遮口费,那分明就是后者了。
只是,江熹炜激进的行为,还是让他有点意外。
“这些,只是小儿科而已,他录了视频,如果我们订婚的话,他会放给所有宾客看。”这些照片上,看似激|情画面,但只是截取到她露着雪白的肩膀而已,视频里几乎(全)祼的男女,才是真正的不堪入目。
“所以,我们不订婚的话,什么事情也没有?”赵延庭唇角一撇。
她沉重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赵延庭干脆问。
“学长,如果可以的话——”她深呼吸一口气,抹去差点又夺眶而出的眼泪,“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继续和我订婚!”
这是她考虑了一夜的结果。
她纪夕微不会这么孬!
赵延庭的嗓子毫无情绪起伏地问,“你确定自己到时候能扛得住那么难堪的场面?你现在认真思考,再和我说一次你的决定!”视频一旦被公布,她肯定会套上“(荡)妇”之名。
她点头,斩打截铁,“学长,我考虑的很清楚,与其退缩,不如迎身面对!”
不能扛,也要扛!不能让自己落入江熹炜的掣时,任他予取予求。“请你到时候站在我旁边,告诉所有人,你愿意原谅我的·····一时失足。”只要他们情比金坚,即使舆论如何对她狂轰乱炸,他们镇定沉着的面对,定能度过难关。
他没选错她,她很坚强!
赵延庭唇角又一勾,“那你猜,我会不会生气到不愿意演这场戏?”虽这样问,但是,他的怒气已消很多,口吻也明显轻松。
“学长,你不会生气,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挑挑眉头,“谁说不会,你是我赵延庭选中的老婆!”、
“因为,你说了‘选中’两个字,不是‘喜欢’或者‘爱。”
赵延庭反被将了一棋。顿时语塞。
这学妹,真是心明如镜。
“确实,我现在对你最多只是存有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好感而已,如果是‘喜欢你’或者‘爱你’,我估计不是上门兴师问罪,而是直接拿刀砍你。”赵延庭幽默地坦诚。
她也露出了从昨天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容。
赵延庭不会虚情假意的拿感情来骗她,这样大家合作起来,轻松很多。
“但是,你说错了一点——我其实很生气!”赵延庭慎重声明。
“因为,你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让我很不满!”如果她昨天早点说出来,他可以早点做好预防措施,而不是一大早接到这种照片,整个人被震傻了。
“未来,无论是事业上,还是婚姻上,我们都是要并肩作战的伙伴,如果我们之间不够团结,如果你对我防心那么重,在心底唱衰对方,怎么团结起来去打败敌人?”赵延庭反问她。
这次的事件,不仅是他们要一起面对的第一个难关。也是在考验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信任度。“我懂了!”她真诚点头。
对于昨日的不够坦白,她很惭愧。
赵延庭唇角绽开笑意,“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去好好补个眠,你的黑眼圈已经重到不能看了!接下的事,我来处理!”
既然不能制止事件发生,那么就从容面对,他会马上打给所有媒体朋友,尽量不报导或者善意报导今晚事件。让伤害减到最低!
她点头,再次看待赵延庭时,已经充满信任。
这一次的事件,不仅没有造成她和赵延庭隔阂,反而将她和赵延庭的“心”紧紧牵在了一起。江熹炜真是枉作小人!
“但是,学妹,你如果嫁给我后,还敢搞出这种绿帽事件,就算那时候依然不够‘爱’你,为了维护男性尊严,我也会照样掐死你!”赵延庭再次慎重声明。
……
拉萨。
天才蒙蒙亮而已,绵绵的细雨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穿着雨衣,踩着雨鞋,结实的肩膀上扛着很重的摄影机,全身贯注的注视着某一点。
突然,他动了起来,摄影机马上搁在地上起架,随着动作,他系在右腕的一条红色珊瑚,格外耀眼。
他用镜头追逐着影像,他的眼底,有专注与狂热。
他的身后,不远处,趴坐着一个气喘吁吁,背着痒气罐,拼命在吸痒的俊秀身影。
“季行扬,我们可不可以先去吃早饭?我又饿又冷又疲,快死了——”任文宇哀嚎。
高原反应、被季行扬那工作狂压榨到一天睡不了三个小时,再加上天天上顿不接下顿,任文宇苦不堪言,都以为自己可能要暴毙在拉萨了。
季行扬像没听到身后的抱怨声一样。
“你别给我装聋作哑,你身子骨好,但是我不行啊!”任文宇很想哭的继续抗议。
都说再强壮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但是季行扬这家伙体格好到不行,每次一工作起来,夸张到三天只吃一个面包也可以。
再哭再嚎,还是完全没人理他。
“季行扬,你这冷血动物!”任文宇唾弃。
亏他还当他是好朋友,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如果不是见识到世界上还有纪夕微这号人物,任文宇简直以为季行扬是完全不懂感情是何物的怪兽。
不远处,季行扬丝毫没有受到打扰,他闭眼脑里闪过剧本里的一幕又一幕。
男女主角将会在这里相遇,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天空,成队的羊群。
男主角定定的站在这个位置着,看着那个藏族姑娘,在翩翩起舞。
画面成形,睁开目,“我的摄像机在哪??”他高声问,神情狂热,准备用摄影机开始取景。
任文宇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道丽影已经快一步。
她匆匆翻着不远处的器材包,急忙递出来。
“你干什么!”季行扬回身,瞧见,大步向前,怒吼。
任文宇急忙制止,看清楚那张脸,赶紧摇手,哀求,“宋小姐,我拜托你,手别乱动,也别老跟着我们,快点走吧!”妈呀,摄影器材就是季行扬的老婆,别人碰不得。
果然。
“任花瓶,把闲他人等,给我赶出去!”季行扬粗鲁推开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受伤,拉过摄影器材,不客气地命令。
任文宇赶紧善后。
“宋小姐,那只暴龙说不用你,我也没办法!看,他瞧见你,又发脾气了!”真是沟通有障碍,怎么说都不听。
“任经理,我这有早餐,你吃点吧。”美丽女孩依然面露微笑,一点也不挫折地递出一个热呼呼的烙饼。
任文宇哀嚎。
女孩揉着酸痛的腰,美丽的双眸中,将阴霾与不甘藏得很好,“任经理,季导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演员?他喜欢什么样的脸孔?”她以为这趟会很顺利,只要爬上季导演的床,那么这个角色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令她意外的是,季行扬对她极为反感。
你这张脸孔啊!任文宇差点脱口而出。
想想又不对,是他以为季行扬会喜欢,但是,季行扬说自己讨厌到想吐。
原本,他也以为季行扬只是说说而已,所以,女孩恳求他助她一把时,任文宇也是默许的,毕竟,他觉得这对季行扬来说……也算一种圆梦吧!
哪知道,舒盈才刚爬上季行扬的床,就毫不客气被踹了下来,甚至毫不怜香惜玉的直接丢下楼梯,让舒盈差点骨折。
“他是怪胎,我琢磨不透他。”任文宇只能摊手,敷衍几句,“毕竟,每年像你这种想靠美色企图推销自己的女演员太多太多!”
季行扬回过头。又瞧见那张与微微酷似的美丽脸孔,他的眉头再次打了结。
“任文宇,你在磨蹭什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取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怒到大吼。
他的脾气本就不好,这种死打赖缠让他更烦。
“好好好,马上马上!”真是难伺候啊!任文宇辣手摧花,急急把女孩推走到季行扬瞧不见的地方。
办妥后,跟在季行扬身后,任文宇随口问,“行扬,你爸爸来电话,已经打了十几通了,好像有急事,要不要接?”在拉萨的这几天,除了微微的电话,其他人的来电,季行扬一律不接,即使是他老爹。
果然,季行扬像没听见一样,不理、不动,整个注意力都在镜头里。
任文宇真的超羡慕,季行扬对他老爹就是有一套,哪像他,怕老爹怕到惟命是从。
“他说关于微微的重要事情——”任文宇小心翼翼地说。
季行扬这才动作顿住,他伸手取来搁在任文宇那的手机,拨通老爹的电话,对方一接听,他就烦躁地劈头就问:“微微怎么了?有屁快放!”微微怕黑、怕鬼,他拼死了赶进度,就是想早点回到北京。
“行扬,微微今天订婚。”季建国叹气。
订婚?
季行扬呆住。
“微微没通知你?新郎是赵延庭,微微很厉害,替自己找了个很强的伴侣。”季建国再次叹气,“儿子你要不要赶回来,替自己做最后努力一次?”
老爹说什么,他的耳朵嗡嗡响,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推入了深不见底的绝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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