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点了点头,既然不在,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几个人喝了茶,起身告辞,李虎礼数周到,一直送出老远,再抬起头的眼底浮了一层忧色。
几个人下了楼,南居益捻须微笑:“真有趣,登记姓李,主事姓郑。”
苏婉儿想了想:“或许人家不想露富,故意隐姓埋名呢。”
她说的挺有道理,一行人有一多半点了头。当然,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瞅着朱平安。
朱平安神色晦暗不明地沉吟了片刻,半晌才开口:“姓郑?”
姓郑的怎么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朱平安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笑道:“走走走,管他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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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王爷挺不简单的。”
进入后室,郑芝虎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哥,咱们的计划能不能改一改?”
郑芝虎眼底毫不掩饰的反对:“我觉得,如果这次动了手,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懂什么!”郑芝龙摆了摆手:“欠人的要还,不要管做得到做不到!咱们十八芝能够在海上横行,仗着就是个信字。唤海令出手,必须全力以赴。”
郑芝虎长长叹了口气,他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
离八月十五正日子越来越近了,祭海各种准备已经完成,虽然还没有到正日子,每一处祭台上香火缭绕,彻夜不息。信男信女从面八方涌来,更有附近乡民闻讯纷纷赶来,把一个濠境快要挤到爆。
八月十五这一天,老天爷特别给面子,无风也无雨。一轮圆月飞上东天,冰盘也似的散下万道银光。
随着一道金色焰火惊雷一样“咻”的一声直飞上天,在空中响亮的炸开三番,爆开一天金花!
瞬间彩声如潮,人声若雷,祭海大典就此开始了——
锣鼓鞭炮喧天,彩灯辉煌如星,放眼望处,到处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好象天底下的人都挤在了小小的濠境城里。
苏婉儿说的不错,这热闹劲跟京城过年比起来都不遑多让。辉煌焰火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每个人都带着香火,选择自已看得顺眼祭台上去磕头烧香。
朱平安拉着苏婉儿的手一路走一路看,心情无限起伏,直到此刻才真实理解了国泰民安四个字的真正意义。
不知不觉,前边人声喧哗,二人奋力挤过去一看,瞬间相视而笑。
果然没出意料,李氏祭台这的人最多,香火最盛。
台上设了戏台,一众旦角翠钿羽衣,唱尽世情迷离,下边听得如醉如痴。
苏婉儿咋了咋舌,“平安,这家好有钱。”
确实有钱,不过比起这个,朱平安更感兴趣的祭台背后的主人。
二人没有去台前,十几个铁卫拉起手来,任人流怎么抗挤也动不了他们分毫。
祭台最高处,郑芝龙静静凝视着这一切。
突然笑了一下,迈步往外就走。
一直观察着他的郑芝虎声音有些嘶哑,脸色也很难看:“哥,你再好好想想。”
“早想过啦,也没有什么好想的。”郑芝龙笑了一下,头都没回:“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后悔的事了?”
朱平安拉着苏婉儿的手正要走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朗笑。
“这位兄台,恕在下冒昧,都快被人流挤成饼啦,能否带携一下兄弟,同游一下可好?”
朱平安缓缓回过头来,说的话人二十来岁年纪,肤色苍白细致,五官却仿佛刀刻斧凿棱角分明,眉眼间更有种凛凛之意,其英气剽悍处,即便言谈带笑,那笑容都藏着隐隐的萧杀之气。
就算在无数的人流中,对方依旧当得起鹤立鸡群四个字,这样的人放在那里都是不容忽视的出类拔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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