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剑,当他看到正在冲他迎面走来的朱平安时,发现对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郑芝龙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狠狠的咬往了牙,狼一样嚎了一声,就冲了上去——
巡抚府内,张之焕不安的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四个安都写到额头上了。
很快,门外传来急剧凌乱的脚步声,让他的心怦怦得发慌,他恼怒之极的喝道:“是谁!”
关群代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姐夫,大事不好了!”
张之焕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在原地转了几圈,好悬没晕过去。
关群代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扶住他:“姐夫,姐夫,你怎么样,这个当口可不能有事啊!”
当然不能有事,张之涣深深吸了口气,将哽在喉头那口血咽了回去。
“暂时还死不了!”张之涣咬牙切齿的推开他,勉强定好了神:“说,出什么事了?”
“外头来人了,一身是血的,他要不说我都敢不认——”关群代连说带比划,充份地表达的惊骇之情,让张之涣真是够了,别人身边人才一个接一个,自已身边净是这些草包饭桶。
“说重点!”
‘啪’得一声,一个大耳光甩了过去,对上他姐夫能吃人的眼光后,关群代瞬间就清醒了。
“郑芝龙的弟弟郑芝虎来了,说他哥在北安港中了伏击,此时正在死战!”
张之涣面如死灰,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在地上。
“完啦,完啦!”勉强装出的镇定全然消失了,剩下全是慌乱——他很清楚一点,郑芝龙一旦被擒,下一个倒霉的必定是自已!
这可如何是好?
张之涣目光茫然,豆大汗珠子不要钱一样往外直滚,一会的功夫,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捂着肿着一半的脸,关群代在心里悄悄呸了一声:天天骂老子是怂蛋,事真到头上了,怂蛋啥样你啥样。
一阵风来,带来远处隐隐的炮声,张之涣不知那来的力气,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带郑芝虎来见我!”
郑芝虎进来的时候,饶是张之涣早有思想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太惨了,一张小脸乌七麻黑的,身上一块接一块全是没干的血,一片片的触目惊心。也不知道这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由此可以看出,北安港一战,是何等的激烈可怖。
张之涣好容易撑起来脚后跟又软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具体情况不清楚,我负责守处围,被明军援军伏击了——但我哥哥与主力部队都被困在北安港,情势万分火急!”郑芝虎脸上全是焦灼:“大人,请你救下我们,十八芝上下永感大德!以后只要您有吩咐,风里来水里去,我郑芝虎这条命就是您的!”
若在平时,郑芝虎的这番话足以打动张之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的兄长现在怎么样?”
这才是关键,张之涣紧张的盯着郑芝虎的嘴。
最好是死了!张之涣在心里想,只要他死了,自已就安全了!
可惜老天爷没有站到他这一边。
“虽然不小心中了伏,我兄长正在率兵苦战,但明军伏兵太多,现在估计还在苦苦支撑。他让人传信给我,让我来找您,请您火速派兵支援,双方合力一举拿下濠境!”
这番话说的热血张扬,可惜张之涣冷静的很。
天地良心,他一点也不想谋反。能吃几碗米的干饭,他自个有数。
他沉吟思考的当口,郑芝虎急吼吼的大叫:“大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对了,张之涣就是这么想的,他用眼皮子拉了这个小子一眼——他一点也不想救,最好都快点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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